女人 第四章
他拉下她?!
帝難以置信地瞪著那女人,她居然膽敢做這樣的指控?!
喬伊斯醫生也一臉錯愕。「是帝拉-下去的?」這事非同小可,若屬實--這已不是意外,而是--謀殺!
玫藍搖搖頭。「我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我記得自己明明在床上睡得好好的,哪知一醒來就……」
「-是說-以為自己是在--難不成-會夢游?」喬伊斯醫生皺眉問道。
玫藍咬住下唇,泫然欲泣的模樣讓人為之心軟。「我不知道,只是每當我一睡著,就會開始作一大堆奇奇怪怪的夢,等到醒來時,卻發現我不是躺在床上,而是坐在輪椅上……」
「這情況有多久了?」
「之前……剛出院回到學校宿舍時發生過一次,這次……是第二次了。」
「是這樣嗎?……為什麼羅耶沒說呢?」喬伊斯醫生沈吟了半晌,然後轉向帝︰「你看到地時是什麼樣的情況?」
絕對不是夢游狀態!
帝揚揚眉,看向那個將一切責任歸給他及「夢游」的女人。
「--我看到地時,她人已坐在壁緣上,看起來……相當的『不』清醒,雙眼半-,嘴巴念念有詞,本來我想立刻找人幫忙,但怕這一耽擱,她就會掉下去,于是我就想辦法到她身邊,看能不能把她弄下來……」說到這,他看到她的拳頭緊了緊。
唔!她是否真的認為他的確就是想要阻擋她?!
「我試著跟她說很多話,希望可以喚醒她的理智,可是她好像……都沒听進去,原本要把她帶下來的,偏偏……」他露出懊惱的神色。「我的腳還無法使力,結果重心沒弄好,不小心往後滑下,便『也』把她給拉下去……」
喬伊斯醫生和其它醫護人員听完後全愕住,是--這樣嗎?
「所以--」
「一切都是意外!」帝露出歉然的微笑。「幸好貴院防護措施做得好,不然我跟這位夢游小姐今晚難逃一死,多虧了你們!」他情真意切,充滿誠懇地說道。
其它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們的說詞,玫藍漠然的瞥了他一眼,然後不再看他。
「你們之前……認識嗎?」
「認識!」
「不認識!」
同時開口回答,卻是相反的答案。
喬伊斯醫生揚起眉毛。「……可以解釋一下嗎?」
兩人互看一眼,玫藍漠然,帝則揚揚眉。
「她可能不記得了!雖然為期很短,不過我對她這個學生印象很深。」帝面帶微笑地說道。
「學生?」
帝簡單的說明過去「短暫」交會經過,述說過程中,他的眼楮一直緊緊盯著「學生」不放,對于他一些加油添醋的述說,她一點反應都沒有,徹底表現出她的不注意。
有趣!他從未見過對他的魅力漠視得如此嚴重的女人。
隨著時間,關于她的記憶也一點一滴復蘇。
一年前,她以已經有男友的理由明確的拒絕他的示好。
而一年後的她……他-了-眼,如今在正常的燈光下,更可以將她看得更清楚。
她的容顏依舊美麗,可當時曾深深吸引他的那份強烈、耀眼的自信以及生命力--無論是做為一個人或一個舞者,她那渾然天成的魅力,都是令人驚嘆和仰慕的,如今卻已然不見!
她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看見這樣的她--也令他悚然一驚,自己是否也與她一樣,完全變了個人?
听完他的述說後。「……我知道了!希望這一次正如你們所說的,只是個……『意外』!」說到那兩個字時,喬伊斯醫生特意加重語氣,表明她對此事仍有疑慮,同時也是宣告--他們兩個將會得到更嚴密的看護。
他只是露出莫測高深的笑顏以對,而另一名主角則是垂眸不語。
「為了避免『意外』再次發生,請你們晚上……不!連白天也是,都不要再到頂樓閑晃,至于---玫藍--」待玫藍抬起頭,喬伊斯醫生繼續說道︰「我們會在-房間外再加裝一個監視器,以免-又發生『夢游』。」
玫藍表情末變,只是點點頭。「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
或許真的被她的話給說服,喬伊斯醫生臉上表情放柔了。「沒關系!我們這次也是太大意,不知為什麼,頂樓的監視器突然故障,所以才沒在第一時間察覺到,此外,我也忽略了-初來到這里,對一切都很陌生,所以才有可能發生夢游……」
玫藍靜靜、帶著笑地听著喬伊斯醫生為她設想的理由,然後點頭--表示完全的認同。
稍後他們各自被專人推回自己的病房。
一路上兩人並未開談。
他們的病房在同一樓層,不過卻在不同的方向,在即將各自被帶開前,帝開口喚她。
「-叫……玫藍,對吧?」
她不置可否,看也不看他一眼。
他不以為意,繼續開口說道︰「『夢游』小姐,我何時可以跟-見面?」他刻意用中文說話,如果他記得沒錯,她來自台灣!
幸好他沒記錯,她果然有了反應,一抬頭,就收到她毫不留情射來的怒焰。
「沒必要見!我不想再看到你這種虛偽者!」不管過去對他有什麼樣的感覺,她現在對他只有兩個字,那就是--厭惡!
她最恨的就是戴著「同伴」面具來接近,然後再用最惡毒的手法耍弄的人!
這話讓他面色一沈。「-真以為我在耍-?」
她的表情說明一切。
他-起眼,可惡的女人!居然敢這樣懷疑他?!從來沒人敢如此質疑他!
硬是壓下怒氣。「小姐,到底誰才是『虛偽者』,可以讓時間證明,我想--不管-願不願意,我們都需要再見一次面!『夢游』小姐!」
她冷泠看著他一會兒,對于他的威脅,只是面無表情的轉頭,用德語請看護帶她回房間。
他望著她離去的身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浮上心頭。
也許--之前那一跳若「成功」的話,現在大概不需要為此事感到莫名的憤怒和……興奮。
很久沒有任何事物或人可以再引起他的興趣了,而現在--他再度可以听見心髒怦跳的聲音,血液流過血管的感覺。
他深深吸進一口氣,排除突然涌上那種頭重腳輕之感。
他可以感覺到自己內心深處有某種東西在改變,而這全拜「夢游」小姐所賜,令他等不及想要弄清楚那個變化是什麼?對他而言,那份變化究竟是轉機還是毀滅呢?他若有所思。
帝!
一個像帝王的男人!
但現在感覺卻像--她得咬住下唇才能阻止自己月兌口說出那個字眼。
她平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出神。
只是--如果他再度站上舞台跳舞時,他是不是能夠展現那無與倫比的帝王氣勢呢?!
盡管已經刻意阻止自己想起在朗克舞蹈學校的一切,可沒想到居然會在此遇到有關的人,更可恨的是--還跟他一起經歷這場鳥龍鬧劇!
怎麼也沒料到那里夜間會架上安全網?!那男人比她早到這里,一定知道!卻還故意這樣戲耍她?!對于方才在喬伊斯醫生面前所做的假指控,她一點都不感到心虛和歉疚!
就是他害她的!
她閉上眼,下一回還要有這樣的勇氣,不知道需要多久的時間……
想到這,她露出苦笑,顯然--實際的她此想象中還要膽小。
尤其在跳下去的那一-那所經歷到的恐懼,會讓人不敢再輕易嘗試外,另外更教她恐慌的是--一些不願再擁有的感覺跟記憶也隨之復蘇,讓她再也躲不掉!
更甚的是--踫到帝這個男人所引發一連串與舞蹈有關的記憶,想到這,她不禁氣得抓緊被單。
說到帝?夏爾,在現在的古典芭蕾舞界應該無人不知。
帝之所以引人注目有幾項條件,其一是他的出身。
他的父母皆是舞蹈界的名人,父親羅伯?夏爾是德國知名編舞家,母親則是知名的華裔芭蕾舞蹈家雷雅麗。
雷稚麗在十三歲時即獲得世界芭蕾舞蹈比賽冠軍,于十八歲嫁給羅伯後,很快就生下帝,不過即使已為人妻、人母,雷雅麗仍非常活躍于舞蹈界,跳著由丈夫羅伯為她編寫的舞蹈,夫妻倆搭配無間、默契十足,羨煞所有的人,堪稱舞蹈界中最完美的夫妻組合。
而身為他們獨子的帝,一進入舞蹈界也充分展現出天之驕子的才華,流著世界第一流編舞者及舞峪家血統的他,一站上舞台,所展現出的舞蹈魅力和技巧,幾乎是壓倒性的勝出,完全不負繼承血統,甚至有青出于藍的架勢。
只是--這樣杰出的表現,也同樣帶來另一種影響,因為沒有一個舞者敢與他共舞。
誰能跟一個帝王共舞?
除了王後!
帝曾經跟幾個世界第一流的女舞者搭檔,但結果一樣,女舞伴全都淪為綠葉的角色,後來帝便當眾宣布,不會再輕易公開演出雙人舞,完全以獨舞為重心。而這樣一來,他幾乎完全退出許多經典的舞劇演出,以展現個人舞技發表演出為重。
玫藍到現在還記得,第一次在舞蹈學校練舞教室看到本人的情景。
為了他的到來,全校沸沸揚揚好幾個星期,當他到達的那一天,全校簡直high到最高點。
看到本人遠比看到錄像帶來的震撼大,他僅僅是站在練舞室中央,所有的氣流便像有自己的生命一般,自動地向他流去--那一刻她才真切的明白,為什麼許多優秀的舞者會放棄與他共舞的機會,因為--勢不可擋!
當他做示範教學演出時,她可以感到心跳加速,皮膚也莫名剌痛著,尤其腳底發癢,得握緊拳頭才能克制住自己想沖向前與他一起舞動的沖動,哪怕只是在他身後做背景舞者。上課前曾提醒自己要專注學習他的舞蹈技巧,偏偏當時看都看呆了,根本記不了什麼事!
沒錯!這一直是她希望能達到的舞蹈境界,她渴望自己也可以成為這樣的舞者!
完美!
當她被叫出列,接受示範教學時,她整個人不禁恍然,猶如身在夢中。
在得知是要跳「雙人舞」時,她才嚇了一跳,整個人清醒過來。
所有人都知道帝不輕易跳雙人舞的,但為了示範教學,他竟願意當眾演出,所有人情緒再度高張起來。
她看著他,整個人不自覺地微微顫抖--不知是恐懼還是興奮,尤其感覺到投來的視線有不少是帶著看好戲的意味……有人想看她出丑嗎?噢!她不會順他們的意的。
即使只是當陪襯的綠葉,她也一定會當個快樂的綠葉,因為在當下--是她與他共舞!
那只是相當短暫的雙人舞碼,卻留給她極特別的經驗,也許早意識到自己會被「吃掉」,她反而放松自己,不刻意求表現突出,全心感受和擁有世界第一流舞技的舞者共舞時的感覺,在他有力的挺舉下,她可以更穩的展現動作、旋轉,她舞得很盡興,完全沒有被壓制或受限感。
舞畢,她只覺得很快活,淋灕盡致,微喘地向帝道謝,而帝卻露出驚異的表情,直到眾人響起熱烈的掌聲,他才松開她,領著她向眾人答禮。
回到眾人之中時,婉宜興奮的告訴她,說她的表現棒極了!與帝比起來,一點都不遜色。
對這贊美她並不以為意,因為婉宜一直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她頭號的fan,無論她怎麼跳,婉宜依然會說她最棒!
想到婉宜,她的思緒立刻回到現實,心痛得讓她得緊緊揪住胸口--
喔!為什麼要讓她再想起?
連深呼吸好幾口氣,才讓心緒再度平靜下來,專注將思維定在那一個人身上。
那時帝留在朗克示範教學一個星期,後來她沒有再與他共舞過,她也不以為意,畢竟能有一次機會已經是萬分難得,再也不敢奢求。
可出人意料地,帝卻主動出現在她身邊--不是為了要地當舞伴,而是以男人追求女人的姿態!
帝直接的追求讓她相當錯愕,作夢也沒想到他對她竟會產生興趣,不……是「性」趣。
帝天生外貌俊美無儔,雖模樣偏東方人,但輪廓卻又比東方人更鮮明,且有雙深藍如海的眼眸,身形骨架承襲了西方人的高大俊挺,膚色略白,可以說融合了東西方外貌之精華。
再加上他天生就是個放電體,一靠近他,無論男女都會被他的魅力給電到,在舞蹈界他負盛名,情場上的花名也不遑多讓,有人說他男女通吃,但出現在身邊的仍以女伴居多,而且都是絕頂美女!
這樣的天之驕子會看上她,或許是認為她的外貌合乎他的標準,不過這份殊榮,對她而言是敬謝不敏的。
她沒有迂回,直接帶笑拒絕了他,並坦言告知自己已有愛人,令她印象深刻的是,被拒絕後的他不僅有風度的接受,並未利用他身分地位逼迫,甚至還開玩笑的對她說︰如果她想換愛人的話,下一個請務必找他,他會很樂意接受。
他那調皮的模樣跟她心中的大師形象完全不符,卻也同時讓她釋然。
示範教學結束後,他便離開朗克,繼續他的世界巡回演出,關于他的消息全都從一些報章雜志得知,半年後,他巡回演出結束,突然失蹤,了無音訊,直到現在--直到此刻!在一個最意想不到的地方相會。
但再度相逢--
他已不復心中那個權威形象,更教人心悸的是--他與她都同樣坐在輪椅上。
漸漸冷靜下來,便不再對重逢後的他感到憤怒。
--也許頂樓那一切,他真的不是故意要她,他是真的不知道底下有安全網的存在!
若真如此,他是真的想要……?!
記起他說的話--為了所厭惡的人……
他是否是認真的?
她不禁露出深思的表情。帝?夏爾是出了什麼事?這倒引發了她的好奇心。
「該說他是個幸運的家伙嗎?你們中國人不是有句名言『大難下死,必有後福』?」喬伊斯醫生用卷尺量她腿部肌肉,並記下數值。
听到外國人引用中國人的俗語,實在是件有趣的事。
「沒想到醫生也知道這句話!」
「這是我在一次國際研討會上,听見一個中國復健師在做心理復健研究報告時,把這句話當做引言,我覺得很好,就記了下來。」
玫藍听了微微一笑。
「對了!說到帝這次的意外,新聞也有報導。」喬伊斯醫生頓了一下,皺起眉頭。「唔!他發生意外的時間好像跟-差不多,難怪-不知道。」
同樣時間?!「是什麼樣的意外?」
「就是在紐西蘭諾頓滑雪場,一群游客在滑雪時踫到山崩,有幾個人躲避不及因而傷亡,帝就是其中之一,他被翻覆的雪車給壓斷了腿。」
玫藍听完後默不吭聲。這完全是很單純的意外,是天災!她不了解他為何還會與她做那檔事,他是因這樣的意外完全放棄自己的生命嗎?
話說回來,舞者極愛惜自己的身體,有許多高危險的運動會小心翼翼的避開,因為不管技術再怎麼純熟,有些動作或環境本身就具有極多的難以預測性,所以不大會主動或刻意參與,而他居然敢跑去滑雪?!是太過自信、勇于追求刺激,或是有……其它原因?
「現在-可以開始做一些簡單的溫和運動,-會游泳嗎?」
「會!可是游泳對膝傷……」
「不會有影響,指導員會在旁邊注意-的動作,水的浮力會減輕-身體使用的力道,又可讓-全身運動到,促進肌肉活化,卻又不至于造成-傷處的負擔。」
她點點頭。「我知道了,我會盡力配合。」她乖巧地說道。
「另外,有機會多出去走走、曬曬太陽,尤其可以去走走我們克勞斯最有名的迷宮。」
又听到人提起這個迷宮,玫藍看一眼窗外。「是指那邊用一堆樹叢做成八角形的廣場,中間有白色尖塔的地方嗎?」她原先以為那只是刻意塑造的園景,沒想到那就是克勞斯的迷宮。
「是!從-房間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很好玩的。」
好玩?她對好玩的事一向沒興趣的。「嗯!有機會我會去走走。」她心不在焉地說道。
「我以為我們有個約會!」帝目光灼灼注視著有一個星期未見到的人。
玫藍轉過頭。「我不記得我有答應。」她淡淡地說道。
再次見到他,已經沒有火氣,從喬伊斯醫生口中知道--他仍是個不合作的患者,完全不理睬所有復健計劃,對醫護人員不是罵就是挑逗,弄得所有人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樣的人……應該不會是醫院的「幫凶」,若他當時只是想看她好戲,他根本就不會跟她一起跳下去,而是直接推她下去就算了,然後帶著傲慢、輕蔑的微笑,俯笑看她像只張開大腿的青蛙,動彈不得的陷在網中掙扎……
「顯然『夢游』這個癥狀會影響-的記憶。」他瞪著她腋下兩支支撐物。「-用拐杖了?」
「是!預計三個星期後擺月兌它。」她望著仍坐在輪椅上的帝,很顯然他一點進展都沒有,難道他真的打算就讓自己……?她不禁為他感到惋惜。
帝的臉色倏地變得很難看,即使她沒把想法說出口,可臉上的表情和眼神已經泄漏了,她在評量他嗎?奇異地,這令他感到無端的惱怒和強烈的挫折戚,使他有若回到意外發生後,他從醫院清醒,醫生告知自己的狀況時……
他握緊拳頭,沉著臉瞪著她。「我跟-受的傷不一樣!」他帶著攻擊的怒意說道,話一出口就後悔了,他是帝,不需要解釋,不需要任何人來了解!
玫藍則有些驚訝,他猜得出她心中的想法?不安地動了動,不喜歡在他面前成了個透明人。
事實上,她並不想再見到他,與他有更深的互動。即使他帶著一臉笑,看似無害的坐在輪椅上,卻會讓她雞皮疙瘩冒起--尤其此刻她並未帶任何怒意的面對他,再次踫面,這種感覺更明顯,總覺得他身旁有著黑色漩渦,若一不留意,就會被卷進去,完全地被吞沒。
可他這種說法卻讓她極不舒服,在比較誰受的傷重、比誰較可憐嗎?要不要做復健那是他自己的事,可若指望得到她的同情?哼!抱歉!
她面無表情回視他。「我不清楚我們的傷勢誰輕誰重,我只知道我們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受傷,你想繼續坐輪椅?很好!那是你的選擇!」
他冷笑。「我不明白,既然-都已經放棄求生的意念,又為什麼會如此積極做復健?」
她聳聳肩,「在這里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什麼事都做不成,與其耗在這被牽制,還不如趕快完成復健,盡快地離開這里。」說完後不再理會他,轉過身子,慢慢拄著拐杖朝另一個方向行去。
帝則凝著臉留在原處,未再出聲喚住她。
她的話語如響鐘般地撞進他的腦袋里,離開?!他無低頭看自己的狀況,隨即低聲笑出來。
真沒想到呀!竟是她點醒了他!-
眼凝望那已緩步遠離的身影,雖然動作笨拙,但還是「離開」了他,原本沈寂黯淡的眸底,突地竄起兩簇火焰。
有趣!實在太有意思了!她果然正如所料,可以影響他。
她沒說錯,同時也算是丟了封挑戰書給他,而他--可沒打算輸給曾是他學生的人。
要離開才能做「想」做的事嗎?
那他可沒打算一個人繼續留在這里!
轉過輪椅,頭一次、主動地朝喬伊斯醫生的辦公室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