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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寨相公 第六章

初曉的晨曦照射在小溪上,映著透亮的光,隱隱身入一夜好眠的丁馴眸中。

他微微眯上眼,讓自己適應射入眸中的亮光之後,才緩緩睜開眼。

在睜眸的那一剎那,他以為自己眼花了,側臥的他,瞧著懷中女子的嬌顏,胸口漲滿說不出的情愫。

這個嘴硬的小女人,終究還是對自己有一絲擔心。

他閉目調息,發現軟筋散的藥效已經退去,他的內力已經恢復,只是背上的傷口仍然灼疼,似是毒性未解,導致他的體溫過低。

或許是因為如此,她才憂心的想要維持他的體溫,主動偎進他的胸懷里,要不然,以她的個性,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定是在情急無措之下的下下之策。

不過,這樣的下下之策,對他來說,卻是天賜的良緣,他不再痛恨那兩個四川唐門的人,反倒衷心感激起他們了。

不想驚醒她,他輕緩的伸手,撩起她的發,往鼻尖一放,深吸了一口氣——果然,就是這個香。

他再次確定,醉死在這樣的香里,他心甘情願。

他的長指輕滑過她細女敕的頰,動作雖然輕柔,卻還是驚醒了她。

幾乎是反射性的動作,她倏地就抽身,還好丁馴動作快,另一只手穩穩制住她的腰,沒讓她有機會溜走。

「你醒了?」任放憂一雙眼瞠得老大,說出這話的語氣,像是指責他怎麼可以在沒有她的允許之下,就睜開眼楮。

「你也醒了。」丁馴恢復昨夜的笑容,目光甚至熾熱了幾分,大掌持續使力,沒讓她掙出他的懷里。

「醒了就放開我。」任放憂像是被嚇壞了。

說實話,她是真的被嚇壞了,不明白一向淺眠的自己,為何會在他的懷里睡得又香又甜?

丁馴沒回應她的話,反倒逗弄起她來。

「你佔我的便宜。」他維持著相同的姿勢,把她抱得又緊又實,將指責她的一句話,說得不痛不癢,天經地義。

「什、什、什麼?」這是哪門子的指控?

「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我哪里佔你便宜了?」她羞得連耳根子都泛紅,小手猛地往他胸口一捶。

丁馴假意捂胸悶哼一聲,俊臉皺成一團。

任放憂一怔,雖不相信他真有那麼虛弱,卻也不敢再「痛下殺手。」

「你窩進我的胸口,分享我的體溫,貪圖我的擁抱,這還不算佔我便宜嗎?」

丁馴得了便宜還賣乖,存心想見她嬌羞嫣紅的模樣。

「姓丁的!」任放憂咬牙切齒,一下子也不知怎麼替自己辯駁。「那只是……」

「別這麼咬牙切齒,過沒多少,你也會姓丁的。」丁馴笑意更濃,已經打定主意,要將她留在身邊。

「什、什麼?」任放憂到嘴的辯解,因為他說出的話,又吞了回去,嬌羞轉為憤怒。「誰跟你姓丁?」

「你。」丁馴回答得不疾不徐,說得很有把握,大手輕滑過她白皙的頰,眸中閃爍著煽情的光芒。「你,遲早跟著我姓丁。」

那突來的輕觸,讓她不由自主的輕顫,全身泛過一陣酥麻。

「少、少開玩笑了,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任放憂嘴硬的回斥,卻掩不住她眸里的慌,她努力想要推開他,結束那炙人的撫觸。

丁馴雖然毒傷未愈,但內力已經恢復,有力的大掌制住她的腰,讓她只能留在他的胸口,哪兒也去不了。

「過河要拆橋了?從我這里偷得一夜溫存之後,現在想要轉身走人啦?」丁馴挑起眉頭,語帶笑意。

「你你你……你別越說越過分了!」任放憂頭一次遇到像他這樣的男人,三言兩語就氣得她說不出話來。

「你倒是說說,我哪句話說錯了?」丁馴好整以暇,一點兒不擔心自己背後的毒傷,反倒想延長她在自己懷里的時間,與她逗嘴閑聊著。

「你窩進我的胸口,我有說錯嗎?」丁馴回問道。

「有,但是……」任放憂試圖解釋,不過,他卻不給她機會。

「你分享我的體溫,不對嗎?」丁馴再問。

「……話不能這麼說。」任放憂惱怒的瞪著他,佔便宜的人明明是他,她卻佔不了上風。

「你貪圖我的擁抱……」丁馴繼續大言不慚的指控。

「丁馴!」任放憂終于找到機會駁斥。「明明就是你抱著我不放,你總不能把罪怪在我頭上吧?」

聞言,丁馴眸中閃過若有所思的光芒,大掌突地往上,把住她的下顎,讓她不得不迎上他熾熱的眼。

好不容易淡去的嬌羞,又因為他指間傳來的熱度,再度染紅她的頰。

「你察覺到了嗎?」丁馴沒頭沒腦的丟來一句。

任放憂什麼話都說不出,只能像是被催眠一般,直直望進他的眼底。

「察覺到我一攬住你,就再也不想放開……」丁馴凝住她的眼,低啞的聲音,緩緩傳進她的耳里。

任放憂腦中急鳴,隱約感覺他即將要說出的話,是她所不能承受的。她想捂住耳,一句話也不听,她想封住他的唇,讓他一個字也說不出……

她想躲、想逃,卻動彈不得,她終究什麼都沒做,只是怔怔的望著他。

「我要你。」他徐緩而堅決的開口,火炬般的眸滑過她的臉,往她的心里頭燒去,頓時烙下一個明顯的痕跡。

那三個字,像驚雷一般,重重敲進她的腦門,教她無法動彈。

「听清楚了嗎?」丁馴靠得更近,她的表情看起來像是被嚇壞了。「我再說一遍,我……」

「我什麼都沒听到!」任放憂終于找到自己的聲音,近乎驚慌的低吼。「你知不知道你在說說明?我不是你要得起的,別把腦筋動到我的身上來……」

或許是太過驚詫,她顧不得他身上有傷,朝著他的胸口打出一掌,成功讓自己掙出他的掌握。

「你是想娶妻想瘋了?還是太久沒接近,讓你失去理智?」任放憂驚慌失措的瞪著他,慌亂得口不擇言。「如果你的情況屬于後者,回頭我到村子里幫你問問窯子樓該往哪兒去,你別對我其什麼怪念頭。」

丁馴一句話也不說,只是隔著一段距離看著她。

他猜測的沒錯,她不但受了驚嚇,她還嚇死了……

「我不是想娶妻,也不是太久沒近而失去控制,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想追求你……」他重申他的想法,但任放憂並不想繼續听下去。

「夠了夠了夠了!」任放憂捂著耳朵瞪著他,揚起下顎,認定他心術不正,腦袋不正常,不接受他說出的一言一語。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丁馴笑容不改,溫柔的黑眸藏著熾熱的情緒,打算讓她慢慢接受他的追求。

「我不是窈窕淑女,所以你這個君子該追求的人不是我!」她不但不是淑女,還是個強盜婆子。他們倆,沒門兒,完全的沒門!

意識到這一點,她的喉頭一陣緊縮,原本還想逞強幾句,諷他癩蝦蟆想吃天鵝肉,諷他色欲燻心……任何能傷害他的話,都在她腦中滾過一遍。

只是,因為他溫柔的眼神,他專注的神情,讓她一句話都說不出。

「好,我不說了。」丁馴決定先讓她喘口氣,他不知道她激動的原因是什麼,但是很顯然的,他並不喜歡見她一臉矛盾掙扎的模樣。

他的話,讓任放憂松了一口氣,卻仍不敢完全的放松下來。隔著距離,瞪著緩慢起身的他,她壓下想去扶一把的沖動。

丁馴忍著疼,讓自己從地上站起,不再緊逼,只是對她伸出手。

「我的內力恢復了,但是毒傷未愈,可以來幫個忙,攙我一把嗎?」他決定先扮「哀兵」,測試一下她心軟的程度。

任放憂瞪著他伸出的手,像是瞪著吐著舌信的蛇,心里好生掙扎,卻又挫敗的發現自己硬不下心。

像是過了一個月那麼久,她終于往前一步,像昨日那樣扶住了他。

「謝謝。」丁馴對她露出無敵的溫柔笑容,明顯感覺臂下的她又是緊張的一繃,像是連神經都揪緊了。

「我警告你,別在胡說八道,要不然我一定丟下你!」她再口出威脅,希望他能管好他的一張嘴。

「好,都听你的。」丁馴終于先舉白旗,不想再讓她如此緊張慌亂。

此言一出,任放憂才終于松了一口氣,攙著他往城里的客棧走去。

一到客棧,她先替他找來一個專門解毒的大夫,經過一番仔細檢視之後,大夫終于在案前開始寫起藥單來。

「夫人,尊夫的傷勢療治太晚,毒血竄流到經脈里,老夫縱使是下對了藥,也得經過幾天的折磨,才能將他體內的毒血清淨……」大夫一邊寫藥單,一邊對著任放憂交代。

「我不是……」听到大夫口中的敬稱,任放憂先是一愣,才要開口,卻又被打斷。

「這幾天夜里,待他服下藥之後,極有可能因為藥效與毒氣抗衡,進而產生排斥,體溫會時高時低,也可能會嘔出毒血,這些都屬于正常現象,不必擔心。只要在一旁細心照料,失溫覆以熱水,高溫覆以冷水,皆能減緩他的不適。」大夫巨細靡遺的交代著可能會發生的情況,為的就是不讓她太過擔心。

任放憂聞言,俏臉發白,沒想到四川唐門的毒果然有一套,她已經在第一時間施以解毒散,卻還沒能讓毒性減緩太多。

除了眼前的丁馴,她也開始擔心黑寨,不知道那兩個四川唐門的人,會在什麼時候對黑寨下手……

就在她愣怔的時候,一瓶帶著涼意的藥瓶的藥瓶,被塞在她緊握的小手里。

「這解毒膏一天涂抹三次,內外皆服,傷才好得快,你就別太擔心尊夫了。」

大夫體貼包容的笑了笑,早看出她一臉的驚慌與在乎。

「我、我……他……我們不是……」任放憂想開開口解釋,卻又覺得有些多此一舉。

橫豎,得留下照顧他的人,也只有她了,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去多費唇舌,對這些陌生人解釋他與她的關系。

況且,連她都不知道該與他維持什麼樣的關系了……

她悶悶的接下解毒膏,在丁馴看好戲的打趣眼神里,送了大夫出門,順道還到藥店跑了一趟,替他拿回幾帖解毒專用藥。

拿了藥回來後,她輕緩推開門,發現丁馴側身躺在床上,正閉著雙眼,看似正在休息。她輕巧的回身帶上門,不想吵醒他,卻在轉過身的那一刻,迎上一雙熾熱的火眸。

「原來還醒著,我還以為名聞天下的第一神捕,竟然一點兒提防心都沒有,遲早提命見閻羅。」任放憂嘴里刻薄,眸光同樣冷冽。

一路上,她已經調適好心情——公歸公、私歸私。

她欠他一條命,那她就照顧到他傷勢痊愈,也算是償了他的恩情。

之後,既然報了私恩,接著就得公事公辦。他想帶兵剿了黑寨,那她就領兵迎戰,絕不徇私,也不想退卻,更不會顧念私情。

打定了主要,她打算在他傷勢好轉之後,就要火速趕回黑寨一趟,去揪出幕後主使者,絕不讓黑寨里的任何人受傷。

她得先平內亂,才能制外敵。

加上她已經從探子來信中得知,二虎再過不久,就要抵達杭州,她已飛鴿傳書通知黑寨里的弟兄,在下個月初一,趁著月黑風高,將二虎給劫出地牢。

憑他們黑寨弟兄的身手,要劫出一個二虎,絕對不是難事,只要二虎一月兌困,她就要離開他,然後……對戰、廝殺,看是誰死誰活。

丁馴坐在床緣,看著她的表情在極短的時間里,有著復雜不解的變化,他的濃眉緊緊蹙了起來,選擇回答她剛才的問題。

「我沒馬上睜開眼,是因為我認得你的腳步聲。」丁馴替自己解釋。

他不常解釋自己的行為,但是他不希望被她給看扁了。

「既然認得我的腳步聲,又為何要在此時睜開眼?」任放憂一語戳破他的前後矛盾,想要在接下來的時間,處處與他針鋒相對,這麼一來,或許他倆在來日對戰時,就不會手下留情。

只是,她沒有料到的是,他不怒反笑,給了她一個幾乎無法承受的答案。

「因為我想看見你。」他的笑容坦然且爽朗,讓人一點兒都不懷疑他話中的真實性。「你離開的時間太久,我很擔心你出事。」

這話好溫柔、好真誠,但,卻讓任放憂更加驚惶,她的胸口一窒,幾乎無法呼吸,本能感覺到膽怯,連迎視他的視線都倍感無力,只能匆匆轉開眼。

「我去煎藥。」任放憂轉身再度離開房間,因為他的話——落荒而逃。

煎完藥,任放憂小心的捧著,調整呼吸之後,才往房里走去。一推開門,她尷尬的發現丁馴已經果著上身,一副已久候她的模樣。

雖說她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但她可沒做好藥看見他果身的準備,所以,在瞧見他的那一剎那,她的臉沒來由的又紅了。

「你……」任放憂直直瞪著他的眼,只因為她不知道除了盯著他的臉之外,她的目光還能往哪兒放。「又還沒到上藥的時間……」真不知道這男人衣服月兌得這麼急,所為何來?

「反正天氣熱。」丁馴隨便找了個藉口,總不能讓她知道,他就是喜歡看她一臉羞成隻果般的模樣。

任放憂來到床邊,將手里的藥湯遞出去。「喏,拿去。」

「我背痛。」丁馴搖搖頭,努力善用病人的權利。「而且還是為了救你才受傷的!」

這男人還邀功?

「好!」任放憂咬牙,舀了一匙湯藥,來到他的唇邊。「要我伺候你,就請動作快,張嘴!」

丁馴很听話,果然張開嘴,讓她將滿匙黑呼呼的藥湯灌進他口中。

動作間,他雖然沒再多說話,但是那熾熱的視線,卻始終沒離開過她,縱使她已經努力忽視,還是覺得受到干擾。

「你真的很希望我挖出你的眼。」任放憂有著想把整碗藥湯往他頭上澆去的沖動。

「我都沒說話,這樣也不行?」丁馴偉岸的身子靠在床上,一臉無奈的問。

「就是不行。」

命令一出,室內有半響寂然,任放憂松了一口氣,以為她終于成功喝阻了他。

只可惜,丁馴安靜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又接著開口,而且還是驚天動地的一句話——「今晚,你得跟我同床共眠。」

此話一出,任放憂的手晃了一下,差點兒沒將湯給灑出來。

這人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淨挑她不想回應的話。

「信不信我毒啞你?」她撂下狠話,眼神狠絕。

丁馴哈哈大笑,決定暫且饒自己一命,看著她又羞又惱的表情,難保她不會一把刀捅來,結束他的生命,也結束她的困擾。

只是,他的笑聲依舊停不下來,只見眼前黑影一閃,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點了啞穴。

丁馴一雙眼瞠的很大。這、這丫頭……竟然點了他的啞穴?

太、太、太果決了,他真是欣賞。

任放憂真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做了……她點了他的啞穴,但是卻制不住他火一般的注視。

「你嫌命太長是不是?」難不成真要一刀了斷他,才能制止他對她的干擾。

丁馴這次不再開玩笑,認分的搖頭,自己伸手一口把藥湯給飲了,然後乖乖轉過身,露出背後的傷。

任放憂一瞧見那傷,頓時心軟了不少,走到桌邊,將木碗放下,拿起藥膏,再回到他的身後。

她抹起一坨藥膏,溫柔的替他上藥。

丁馴閉上眼,舒服的享受她溫柔的撫觸,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氣。

房里,很安靜,沒有任何聲響,只有兩人平順的呼吸,卻多了幾分說不出的親昵。

上好藥之後,任放憂解開他的啞穴。

「別在說些我不愛听的話,要不然我真的走了。」任放憂在他的面前插腰說道,話說得很硬,但她的臉上、語氣上,卻多了一絲無奈,添了一分嬌媚。

「好,今天不說了。」丁馴淺淺的勾起笑容,慷慨的點頭。

他要「蠶食鯨吞」她的意志,他不會一下子將她逼到底。

听到他的允諾,任放憂總算放心了。

「大夫說,今晚我的狀況不會太好,你真的不陪我?」丁馴把問題丟給她,讓她自己決定。

「我會再看看情況,你先休息吧。」她睨著他,柳眉一挑。「少打鬼主意。」

「打個商量吧。」丁馴緩聲開口。「我絕對不打鬼主意,但是,你就留在身邊照顧我吧?」

任放憂的答案很簡單——「砰」地一聲,房門當著他的面,直接關上。

原以為大夫的提醒只是預防萬一,沒想到,一到半夜,他真的抱著臉盤狂吐,身體一下子熱得像火,一會兒又冷得像冰。

任放憂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又是加熱水,又是敷冷巾,沒多久又換去他一身吐得髒污的上衣。

此時的她再也顧不上羞赧,只想著別讓他著涼。他發汗時,拭去他滿頭滿發的汗,全身冰冷時,又急著幫他添衣。最後,見他仍止不住的全身發抖時,她舍下最後一絲矜持,再一次窩進他的懷里,緊緊的抱住了他,想要止住他的寒顫。

橫豎是一回生、二回熟,她不再又慌又亂。

她知道那不是他體弱,而是毒發所引起,于是她的小手抵住他的胸月復,不停運氣入他的身,助他抵御體內嚴寒的毒血奔流。

「你別忙了,瞧你弄得一身髒兮兮的。」丁馴看著她不停地幫他輸入真氣,小臉泛白,讓原本希望她留在身邊照顧的他,改變了主意,不希望她過于勞累。

「我都不嫌你髒,你還嫌我?」任放憂愣了一下,斥他一句。

丁馴青白的臉微微一笑。

「是啊,就是因為你不嫌,我才不想留你。」他的眸深邃的看著她。「我不知道你肯這麼做……」

雖然知道她隱約對自己有意,卻不知為何總是將他推拒之外。但眼下,他又濕又冷,渾身像在泥水里泡過,她卻毫不在意,只想替自己療傷止痛……

「我說過,那是我該做的,是我欠你的,理當該還。」任放憂斂下眸,把擔憂的情緒遮掩在冷漠的言辭之下。

「你沒欠我那麼多。」丁馴的視線落在她臉上,眸光轉為深濃。

他的話、他的眼神,在在她無法招架,她只能顧左右而言他。

「別說那麼多廢話,如果還有體力,就拿來對付體內的毒。」任放憂閉上眼,試圖不去看他的眸,不去理會他的話,不去質問自己,為什麼這麼擔憂……

「你在擔心我嗎?」丁馴眸光復雜,似是正極力隱藏著情緒。

「我沒有。」任放憂直覺的否定。

看著她的表情,丁馴眯起眼,似是想將她看得更清。

「你離開吧,我可以自己運功療毒。」他不希望見到她疲累的模樣。

「我不會走。」任放憂想也不想的回答。

「所以,你的確在乎我。」丁馴柔聲說道,慘白的臉有著滿足的笑。

「你閉嘴!」任放憂氣極了。「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你別那麼多廢話!」

出人意料的,丁馴這次乖了。

「好,我不多說廢話。」他閉上嘴,露出會意的笑容。

縱使如此,他的笑容還是讓她頗不是滋味,要不是看他因毒血竄流而痛苦著,她真該送上一掌,讓他吐血身亡算了,看他還能不能笑得這麼囂張。

她索性不理會他,調勻氣息,再度為他運功驅毒。

動作間,丁馴不再多說話,只是直直的望著她為他所做的一切。

天涯海角,漂泊這麼多個年頭,第一次,他有了甘願停泊的想法——因為她。

「我再提醒你一回,你最好馬上離開,要不然……」丁馴淡淡的嘆了一口氣。

「怎麼?現在的呢,難不成還想一腳把我踢開嗎?」任放憂不知道這男人哪來那麼多話。

「我不會把你踢開,相反的……」丁馴身上的寒意漸去,終于有力氣揚手,撫上他白皙的頰。「你現在不走,就再也走不了了。」這句話,不是警告、不是威脅,而是宣示。

他丁馴,這輩子不會放開她的手。

任放憂完全無法動彈,一雙眸迎視著他,一句話也也說不出。

像是擔心她的耳朵有問題似的,他不厭其煩的又重申了一次。

「我丁馴,這輩子絕不負你。」

身中寒毒的人是他,但是任放憂全全身打了個冷顫。

他不負她?

他要……怎麼不負她?

如果他知曉她的身份,他又會怎麼做?在皇上的面前,他要怎麼交差?會不會因此而遭受皇帝的處罰?

任放憂猛地又是一顫。

想到自己竟反倒擔憂起他的處境時,任放憂的心更慌了。

「你不負我,也得看我願不願意。」縱使心里有些動搖,她的嘴上卻仍強硬,但替他運功的內力卻不曾減緩。

丁馴的笑容更深了。

「你能做出決定,我也能做出我的決定。」他的聲音雖然虛弱,但語氣中的堅決不容小覷。

迎視著他勢在必得的一雙眼,任放憂開始後悔了。

她心里知道,不能繼續留下來。

她得離開,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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