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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單身日記 第六章

重感冒的孟穎,隔天還是到飯店上班,鼻子仍舊紅通通的,但卻看來精神奕奕,眼里都泛著甜笑。

「還好吧?」主任關心的走上前來,孟穎可是「亞迪飯店」的台柱,請假不得的呢!

「嗯!」孟穎點點頭,笑盈盈地。

主任詭異地皺起眉來,看著孟穎奇怪的反應。

「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感冒,還心情這麼愉快的,是不是……談戀愛了?」主任畢竟是在情場里打過滾的人,很自然的往這個方向想。

孟穎一口氣接不上來,又開始猛咳了。

「沒、沒、沒這回事!」她擺手,不敢承認。

雖然心里知道,她對御又權是有某種程度的好感,只是……兩人才認識幾天而已,就這樣承認了,實在是很沒面子,好歹她也是「亞迪」之花,號稱很難追到手的!

但是……主任是那麼容易被「唬弄」過的人嗎?

她靠得更近,一點兒也不擔心被孟穎傳染感冒,一臉八卦的模樣。

「是誰?不會是權先生吧?」主任知道這兩人最近常一起出外用餐,只不過想起兩人初見面時的火爆場面,突然有這樣的轉變,實在讓人出乎意料。

權先生?!

一听到這個稱呼,孟穎的臉又皺了起來。

她昨天被他抱了一個晚上,抱得全身暖呼呼的,心里也跟著迷亂亂的,一時又忘了打听他的身家背景。

想起昨夜,他抱著抱著,雙手就開始不安分了,一個勁兒地往她的頸項里鑽,逗得她又麻又癢,豆腐都不知道被吃了幾斤,還笑得很開心哩!

想起他昨夜突然變正經的神情,抵著她的額頭,嗓音分外低沉,黑眸里漾著魔魅的光波,對著她問︰「可以嗎?」

天啊!這樣沒頭沒尾的一句問話,她卻明白的知道,他問的是什麼,只因為他的黑眸灼熱的快燃燒起來,害得她不知所措。

「不行!」她肯定的拒絕。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她不反對正常的關系,只不過……他們才認識多久?這樣的速度太快了,快得超乎她的想象。

她還記得他臉上閃過的懊悔,像是他該直接「吃」了她,而不是故裝紳士的詢問她的意見。

他仍在她的身邊磨蹭著,並沒有因為她的拒絕而停止攻擊,鬧得她只好舉雙手投降,宣告攻防結束,趁他還沒「獸性大發」之前,將他趕出門去。

他無奈的同意了,因為他也沒把握自己還能忍耐多久。

只是,在他離開之後,空氣里像是突然少了什麼,溫度也一下子降低許多,本來包圍著她的暖意,像是一下子消融了。

她皺起眉,突然很後悔將他趕走,兩人就算是斗嘴,也是心情愉快,不會像現在那麼空虛。

那一刻,她才發現,她真的很喜歡他的陪伴,很喜歡、非常喜歡……

主任在一旁,看著孟穎出神,只是一徑地搖頭。還死鴨子嘴硬!一顆心都不知道飛到哪兒去了,還不肯承認談戀愛了!

愛情,就是這麼回事,說不出個什麼所以然,卻無言地在生活里召告了一切。

「專心點!上面傳來消息,說是消失一陣子的『總經理』又要出現了。」主任今早接到由分店打來的電話提醒大家。

「他玩夠了?願意出面了?」孟穎撇撇嘴,不把這消息當一回事。

就算是總經理來了,那又怎麼樣?日子還不是一樣要過,只要做好自己的事,管誰要來?

「別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听說這個總經理準備大刀闊斧砍人,要改革飯店里不好的習性。」主任雖然一向行的正、坐的直,但是遇到這種情況,總不免擔心。

「新官上任三把火,很正常嘛。」孟穎畢竟是個「小ㄎㄚ」,毫不擔心這把火會燒到她的頭上來。

眼尖的她,看到電梯里走出一位前兩天住宿的日本夫婦,原本因為訂房的失誤讓客人極度不高興,但在她的安撫之下,夫婦都露出愉快的笑容,滿意孟穎所提出的改善方案,也住得非常愉快。

孟穎露出真心的笑容,對著他們點點頭,並沒有因為前幾天的爭執,而對客人有任何不滿。在她心里,只要是能替客人做的到的事,她都會盡心盡力。

「早安,昨天沒看到妳,本來要請妳去吃飯的說。」日本夫婦直接朝孟穎走了過來,笑得開心,打從心底喜歡這個笑容可掬,服務態度良好的女孩。

「我昨天休假,少吃了一頓大餐,真是太可惜了。」孟穎故作喪氣狀,逗笑了兩位老人家。

「我們待會兒要到附近逛逛,要不要幫妳帶什麼東西回來?」老夫婦在前嫌盡釋之後,對孟穎的態度可好著呢!

「不用、不用。」雖然她很想點頭,但是基于禮貌,她還是得拒絕。

「用不著客氣,待會兒我兒子會來接我,我再介紹你們認識一下,他可是個青年才俊,嫁他當老婆不錯喔!」老夫婦切入正題,準備當媒人了。

孟穎的臉上彷佛出現了三條黑線。

怎麼老一輩的人,都喜歡把她介紹給兒子,是擔心她嫁不出去嗎?

「呵呵。」她尷尬地陪笑。

「孟小姐有男朋友了,謝謝兩位的好意。」主任趕忙出來打圓場。

日本夫婦臉上明顯寫著失望,但也不好多說什麼,揮揮手後就離開了。

「妳呀!就會招惹一些急著抱孫子的老人家。」主任搖搖頭,對于孟穎的老人緣已經很習慣了。

孟穎無奈,撇了撇嘴,眼角一掃,心跳漏了幾拍。

御又權是什麼時候站在那里的?他又听到了多少?

她垂下頭來,假裝專心處理事情,縱使她不看他,還是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孟穎又開始有那種呼吸困難的感覺,心中小鹿亂撞。

他朝著她走來,孟穎心中竊喜,卻仍裝出面無表情的樣子。

「權先生,早。」她禮貌地點頭,敏感地察覺主任的眼光正盯著他們看,似乎想瞧出他們之間的任何端倪。

「好一點沒有?」御又權才懶得理她故作正經的那一套,大掌橫過櫃台,直接擺到她的額頭上。

孟穎皺起眉,幾乎能听到旁邊的人倒吸一口氣的聲音。

這個男人是存心想讓她難堪嗎?眾目睽睽之下,竟然這麼旁若無人的,也不想想他昨天答應過她,說不要那麼明目張贍。

她白了他一眼,他裝作沒有看到。

他當然記得他答應過她什麼,只是一看到她,他哪還記得那麼多,惦記著她的情況有沒有好轉,這麼簡單的事,他都不能做,那還有什麼意思?更何況,他想了她一個晚上,終于等到她出現,他怎麼可能裝做沒事人的樣子!

想起昨夜,從她的住處回來,他翻來覆去睡不著,滿腦子想的都是她紅鼻子的模樣,鼻端盈繞著的是她淡淡的香氣,他胸口暖暖地,手心卻是空空的,實在很難調適。

他沒辦法想象,自己竟然會為了個女人這麼心神不寧,牽腸掛肚的……

「我今天要退房了。」御又權見她垂著頭不理他,沒好氣的說。

「今天?」孟穎忘了要耍個性,抬起頭來直視著他。

「對,我的事情辦完了,要離開了。」御又權盯著她看,在心里考慮著,要不要現在讓她知道他的身分。

「可是……」孟穎開了口,卻不知道該問些什麼。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她原以為兩人還有幾天的時間可以相處……

「會想我嗎?」他問,絲毫不在乎大家的耳朵全都提了起來,期待孟穎的答案。

孟穎的喉頭像是突然梗住了什麼,眼眶熱辣辣的,一陣委屈沒來由的涌上。

這男人是怎麼回事?

做事都沒個邏輯,前幾天才跟她說,叫她別誤會他喜歡她,卻又突然吻她?昨夜還跟她廝磨了一個晚上,今天又突然說要離開?

她很想生氣,很想大吼,但所有的聲音卻哽在喉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待會兒會幫您結帳。」愣了半天,孟穎垂下頭來,冷冷的說了一句。

御又權挑起眉頭,似乎很不滿她的反應。

就這樣?幫他把帳結一結,然後呢?就這樣算了嗎?

「妳就這樣讓我走了?」御又權瞪著她,不知道心里翻攪的情緒是什麼。

他不知道他該期待她有什麼樣的反應,但至少不該是這麼雲淡風清,平淡的像是一個普通的客人要退房一樣。

「當然不是。」她揚起頭,勇敢的迎視著他的目光。「你得付了錢才能走。」

御又權聞言,差點當場吐血。

雖然她老是這樣天外飛來一筆,逗得他總是笑個不停,但是現在,他卻連最簡單的笑容也扯不出來。

他抽出皮夾中的信用卡,往櫃台上一放。「滿意了吧?」他的口氣不佳。

以為她會對自己有所留戀,就像他對她的感覺一樣,雖然關系僅只于接吻,但是他相信在她的心里,他是佔有一些地位的。

可是事實好像不然,她居然一句話也沒有多說。

遇到她,他的自信心大打折扣,心情挫敗的恨不得一頭撞牆。

孟穎故作堅強,用最快的速度將他的帳結好,放到御又權的面前。

「請簽名。」孟穎從來不知道自己這麼幼稚,但是她就是笑不出來,面對他反復無常的態度,她無所適從。

她不想因為他而有心情上的起伏,卻太晚發現他已經深深影響了她。

他草率的簽了名,正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口袋里的行動電話突然響了。

關機了幾天,今天才第一天開機,馬上就有人打電話來吵,真煩!

御又權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發現她仍固執的低頭,不肯看他。

他頹然地嘆了一口氣,看樣子,今天是沒有辦法把話說清楚了。

御又權沒有再試圖說些什麼,只是接起了電話,緩慢的朝出口走去。

孟穎從眼角發現,他的手中提著他進房時提著的小行李,正一步步走出她的世界。

她咬著牙,努力鎮定自己的情緒,不讓淚水決堤。她很堅強、她不愛哭的!但是這個時候,想起前幾天相處的甜蜜,她卻很難控制住自己的淚水。

天!她怎麼會這麼喜歡他?

回到豪華的大房子里,御又權的車才進入大門,還沒來得及停好車子,御家的當家主母馬上就沖了出來。

「你總算回來了!」御母頂著花白的發,穿著端莊的套裝,很不優雅的將高她快兩顆頭的兒子擁入懷中。

「媽,我只是到處看看。」御又權皺起眉頭,看著情感豐富的老媽,搖了搖頭。

「有什麼好看的?」御母瞪了他一眼。「我等著看兒子,你卻悠閑的到處看看,你倒是說說,你究竟看到了什麼?」

御又權露出詭異的笑容,朝著老媽露齒一笑。

「看到了一個媳婦。」御又權單刀直入,果然成功的讓母親閉上了嘴。

媳婦?!御母的眼楮睜得老大。

她有沒有听錯?她那風流成性的小兒子,竟然看到了個媳婦?她原以為她一輩子都不可能抱到他所生的孩子了!

「真的假的?」她拉住了御又權的手,狐疑地問道。「我可沒有要幫你安排相親的打算,我早放棄了要你結婚生子的妄想,你可別隨便找個人來搪塞我。」

御又權攤攤手。「我說有妳不信,說沒有妳又不听,妳很難取悅耶!老媽。」他搖搖頭,往客廳里去。

唉!想起了孟穎,他的臉又黑了一半。

一路上開車回家,他才發現他喜歡孟穎,已經喜歡到看到食物就會想起她的地步了。

經過面包店,他想起她圓圓的小臉,像剛出爐的面包一樣,總讓人想咬一口;經過火鍋店,他想起她熱情的性子,總是溫暖著他的心……不,是溫暖一大堆的人心,難怪大家都急著想替她介紹男朋友。

是!沒錯,他的確看到早上的那一幕,而且……他吃醋吃得要死!

這小妮子,只會一徑的傻笑,也不會自己說她有男朋友了。要不是主任精明,她不知道還要被那對夫婦纏多久,會不會真的就跟他們的兒子見面……

他承認他的確有點兒不是滋味,剛才在飯店的表現才會那麼差勁。只是,孟穎真是上天派來打擊他的使者,一遇到她,他的從容全派不上用場,像是初入情場,不知如何應對的小伙子一般。

想起昨夜,明明渴望抱她,卻不敢太大膽的造次,怕她覺得他輕浮隨便,于是只好一再告誡自己,要慢慢來,怕一下子嚇跑了她。

真是的!他什麼時候這麼在乎過一個女人的想法了?

就連剛才,他還在心里掙扎著,什麼時候才是讓她知道他真正身分的好時機,她會不會以為他存心欺騙他?萬一她不理他了,他又該怎麼辦?

御又權一邊想著,一邊失神的往自己的房間走去,絲毫沒注意到御父正在客廳里等他,與御母交換著眼神,將他的失神全看在眼底。

不管了!這次他是鐵了心,一定要把孟穎追到手。無論她有什麼樣的反應,他照單全收就是了。痛下決心後,御又權把兩老丟在客廳,開始擬定他的追女大計。

「怪怪。」御父環著手臂,看著兒子「失蹤」回來之後,就不是很正常的表現。

「我也是這麼覺得。」御母在老公的身邊坐下,想起兒子剛才所說的話,唇角露出了笑容。

或許,兒子這次不是在開玩笑,家里說不定又要辦喜事了。

飯店辦公室的公布欄上,貼上一張小小的公文,說是要舉行一次三個分店的聯合會議,順便介紹新上任的總經理,日期就訂在這個禮拜三,也就是今天下午。

孟穎心情低落,沒參與大家的耳語與熱烈討論,她努力提起精神,不讓私人的情緒影響她的工作,但是在沒有客人的時候,她實在不想多說一句話。

「新出爐的黑森林蛋糕,廚房媽媽特別叮嚀我拿出來給妳吃的,她說兩三天沒看到妳了,有點擔心。」主任手里拿著幾塊小蛋糕,趁著孟穎在休息室的時候,送到她的面前。

香濃的巧克力香氣,頓時盈滿鼻尖,孟穎的眸光閃動,肚子也咕嚕直叫。

「吃看看,妳最喜歡的。」主任又將蛋糕往她的面前推去,試圖引起她的興趣。

這樣的孟穎實在讓人擔心,以往她沒馬上撲上來,就已經是奇跡了,現在竟然還無動于衷。

「謝謝!」孟穎終于還是伸手接過,或許補充一點甜食,能讓她的精神好一點。

入口的味道香濃,面包師傅的手藝愈來愈好了,只不過,吃到嘴里的感覺,卻跟心里的感觸不同,她只覺得一陣鼻酸,想起與御又權在廚房爭食蛋糕的情形。

他就這麼失蹤了,一點消息也沒有。

也虧得她能把持住自己,除了一顆心掉在他的身上之外,沒什麼太大的損失,不過……一顆心都掉了,這樣的損失可能也不算小吧!

主任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待會兒就要開會了,這是第一次跟總經理見面,妳別苦著一張臉,給他不好的印象。」主任不否認,她對孟穎有私心,特別疼愛這個女孩,不希望她在主管面前有不好的評價。「我讓新人去守櫃台,讓妳進來參與會議,妳可別給我惹麻煩。」

「我知道。」孟穎點頭,又吃了第二塊蛋糕,努力調適她的心情。

她努力催眠自己,告訴自己要堅強,不過是一段短短的戀情,她不該讓自己沉溺,更慶幸自己跟他的感情只是剛開始,還沒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只是……吃在口中的黑森林蛋糕,香濃中帶著微苦,如高空焰火一般,燦爛華麗的在口腔中充分讓人感到口感上的頂級感受。在一剎那的驚艷之後,即使煙消雲散卻依然令人久久難以忘懷。

就像她跟他的接觸,一瞬間迷亂了她的心智,縱使他突然從她的生活中消失,但那曾經發生過的情感,在她的記憶中回味著,只是更加鮮明。

主任看著她,無奈的搖頭,愛情像坐雲霄飛車,直上直下,即使旁人想幫忙,也是無能為力。

「走吧,到會議室去,開會的時間到了。」主任提醒道,拉起孟穎的手往會議室的方向走去。

這是前所未有的三店聯合會議,一向都只有主管參加,而這一次破例要櫃台與飯店服務人員參與,讓場面的氣氛格外緊張,大家都人心惶惶。

眾人都很準時的到了會議室,新官上任三把火,大家都擔心自己會被第一把火給燒了,全部在會議室里靜候,等待主角的出現,沒有平時的喧鬧,安靜的很。

孟穎坐在會議室角落,跟幾個公司的同事坐在一起,窮極無聊的把玩著手表,無趣的等著時間過去。

三點整,會議室的門被推開,幾個人魚貫走入,大家的精神全都提了起來。

孟穎順著大家的目光看去,第一個身影映入眸中,她隨即認出那似曾相識的老者是亞迪飯店的董事長,慈祥和藹的面容看過幾次,讓人記憶深刻。

跟著董事長身後走進來的幾位,也是公司的大頭頭,都曾來參加過飯店的主管會議,雖然叫不出名字,但職稱都很嚇人。

孟穎將目光移向最後一位走入會議室的人,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只是她,在場的人全都被最後一位走進來的人給嚇到了。

「那不是權先生嗎?他怎麼……」

「他怎麼會跟這些大頭頭一起出現?他不會是……」

幾個按捺不住疑惑的人,已經開始耳語起來。

孟穎的眼楮愣愣的鎖住他,怎麼也轉不開眼。

是他!真的是他!

「今天的會議,正式開始。」董事長率先發聲,溫文的嗓音成功地鎮住大家的低語,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

「在場的幾位,相信大家都不陌生,唯獨這一位,是大家都不曾見過的。」董事長伸手,簡單的介紹在場的幾位主管,而後指向御又權。

在大家的注視里,主管們紛紛退了一步,讓御又權從人群中走出來,站到董事長的身旁。

「他即將接手亞迪飯店,是新上任的總經理,將帶領大家邁向新的方向,讓我們鼓掌歡迎──御又權,御總經理。」董事長一臉驕傲的拍著御又權的肩膀,向大家介紹他最疼愛的小兒子。

鼓掌的聲音,很配合的充斥在會議室里,眾人疑惑的眼神,只在員工的眼神中交流,所有的話吞在肚子里,沒人膽敢在這個時候發出聲音。

孟穎被動的跟著拍手,一雙眼眸鎖著站在台上的他,唇邊沒有笑容。

他不姓「權」,而姓御,是亞迪飯店的新總經理,他叫御又權……

他不是商業間諜,他接近她不是為了探听飯店的機密,而是為了更加了解飯店的工作流程。

亞迪飯店的總經理並沒有消失,他一直隱藏身分,躲在飯店里面,看著大家在他的面前耍猴戲,也看著她在他的面前裝忠心。

想起這些日子以來,兩人的對話內容,她一直在替公司說話,勸他別當商業間諜,甚至拒絕美食,也不願出賣公司……

她的表現,應該算是個合格的員工,她不用擔心新官的那把火會燒到自己的頭上,只是……她為什麼還是覺得很難過,像是被人耍了。

不算是一種憤怒,而是更深的失望,像是她的價值利用完了,就一腳被踢到牆角,覺得自己可憐兮兮。

「各位,相信大家對我也都不陌生。」御又權發聲,印證了大家的想法,證實他果然就是這幾天,在飯店里出出入人的那個人。

有神的黑眸在眾人的臉上巡過,也看清每個臉上的陰晴不定,但他沒有遺漏掉角落里,那個傷心失望的小臉。

他望著她,心悸著,他的眼楮黏在她的身上,好想聞聞她身上的淡香,好想知道此時的她,正想些什麼?

她為什麼看起來那麼難過?

她的感冒好點了嗎?怎麼鼻頭還是紅紅的,連眼楮都沒了精神。

他有一串的問題想知道答案,但是現在不是時候,他壓下滿腔不安的情緒,收回心神,專心于眼前的會議。

「為了更加了解飯店內的流程與疏失,我在各個分店,都住了幾天,也有了不小的發現……」

此話一出,大家都心驚膽顫,在心里回想著這些天的表現,會不會不小心砸了自己的飯碗。

「經過這幾天,我發現飯店還有很大的改善空間,例如……」御又權拿起這些天整理出來的文件,開始一項項細數,看著被點到名的人,一個個臉上的表情劇變,懊悔著自己有眼不識泰山。

會議室里很安靜,大家不再有心思去猜測總經理隱身為藏鏡人的詭詐心思,是否遺傳自董事長,大家也沒多余的想法,去猜想那些天,跟總經理最接近的人,究竟是誰?大家只是在心里祈禱著,這一場批判大會,能快點結束。

而在角落里的孟穎,只是低頭想著……她接下來,該以什麼樣的表情來面對御又權,她的頂頭上司,那個被她稱為「草包頭頭」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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