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亂到此為止 第二章
小車以緩慢的速度駛回位于郊區的小花店前,車予潔停好車後便慢慢的走進這家小店。
小花店說小不小,卻也十分精致,五顏六色的花朵既醒目又特殊,花的數量不多,花種卻十分齊全,這是她每天一大早就到花市采買的成果。
「你回來啦!」留著時髦短發的小紅露出招牌笑臉,朝車予潔迎了上去,還不忘往她身後探一探。「于睿呢?你不是去載他?」
車予潔瞪了小紅一眼,捂住她好問的嘴巴。「別問!」
拜托!可不可以不要讓她听見他的名字,她根本不願在送他到另一個女人的懷抱後想起他,那會讓她的眼楮更加酸澀。
「好!別說!」小紅雖然個性活潑卻也心思敏銳,打從來這個店里工作,沒多久就發現這兩個看似對沖的青梅竹馬很曖昧。
車予潔罵于睿的話沒一天停止過,那雙美眸更像是時常要瞪出火來,但偶爾眼中閃過的落寞,還是沒能逃過小紅的法眼。
「今天要送到『凱皇』的花插好了嗎?」車予潔閉上眼深呼吸,拆下鯊魚夾讓亮麗烏發流瀉而下,也順便收拾因于睿而紛亂的情緒,將心神擺在工作上。
「早弄好了,我等你回來,馬上就可以送過去。」小紅露出笑臉,比了個勝利的「V」手勢,有她小紅在,一切都搞定。
車予潔滿意的點點頭,小紅的工作能力讓她很放心,一點也不像那個男人,只會讓她傷心……
小紅看出車予潔臉上閃過的情緒,偷偷湊上來在車予潔的耳邊說了句︰「丘比特真是豬投胎。」還對著她擠眉弄眼,弄得車予潔一臉不明所以。
「你在說什麼啊?」車予潔睨了小紅一眼,卻換來小紅鬼鬼祟祟、一臉興奮的表情。
「跟你說個小道消息︰上次你不是到『凱皇』送花嗎?那里的經理對你念念不忘,從那天起他每個禮拜都問我你什麼時候會再出現,對你很有興趣的樣子。怎麼樣?要不要今天你送,看看會不會有桃花運?」小紅一臉躍躍欲試的神情。
「神經!」車予潔白了小紅一眼,轉身就往里間走去。
「真的啦,他真的對你很有興趣,一直說要到店里來看你……」小紅一閃身,擋住了車予潔的去路。
「那他來了沒?」她忍不住潑了小紅一桶冷水。「男人都是說說而已,別太認真。」
就像于睿一樣,每個女人都是他的掌中肉,但到頭來有誰留在他的身邊?還不是一個換過一個。
她對男人的信任,早就被于睿的惡行惡狀給破壞光了。
「嘖嘖嘖……」小紅突地搖頭,又重復一次她剛才說的那句話。「我說的果然沒錯,丘比特真是豬投胎,老是把箭射歪,一個于睿就把你弄得七葷八素,拒男人于千里之外……」
「說什麼啊你!」這下,車予潔果然听懂小紅的意思,她俏臉一紅,準備追殺這個亂說話的小丫頭。
小紅動作飛快,一把搶過車予潔手中的鑰匙、捧起今天要外送的花,咻地往門外沖去。
車予潔瞪著小紅逃竄的背影,耳邊似乎還回蕩著小紅方才說的話……
她氣歸氣,卻無法對自己否認,這丘比特果真是豬腦袋,竟然讓她喜歡上于睿這個大豬頭,為了他牽腸掛肚、為了他至今沒交過男朋友……
丘比特鐵定是獨厚「同類品種」。
車予潔氣悶的整理花束,不自覺回想起這些年來兩人的糾葛︱︱
打從她們母女倆住進于家提供的房舍之後,她和同年的于睿理所當然一同上學,只是……
小說里寫的,都是男主角傾盡全力照顧女主角,呵護她、寵愛她,最後兩人情投意合終成眷屬,這樣的戲碼,跟他們兩個演的完全不同。
他帶著她上學,老愛拉著她的手跑,讓明明矮他一截的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喘得心髒快要跳出胸口;看似听話的他,書本老帶不齊,總是在校門口搶走原本屬于她的書,讓她因為沒帶書本而被老師罰站。
更別說她從小被他欺負到大,一頭長發莫名其妙地被他剪了好幾次,無論她怎麼哭泣,他就是喜歡剪掉她的頭發,說是看了礙眼……等等諸如此類的事多到數不勝數,她已經對這個人完全死心。
但奇怪的是,于睿卻記得她每年的生日?
貧窮人家的小孩連過日子都難,哪還能想到生日這檔子事?她除了羨慕之外還是羨慕,看著人家吃蛋糕,自己卻只能猛吞口水。
生日的那一天,他還是一樣害她被罰站,放學時她氣得轉身就走,他卻將她拉到操場角落,端出一個滿是鮮甜女乃油的草莓蛋糕。
剎那間,車予潔以為自己的心髒快要停了,以往擺在櫥窗里看得到卻吃不到的甜品正誘人地等她品嘗,她哪還有什麼氣,笑得嘴角幾乎要滴出蜜來。
這是他們兩人第一次和平相處,還你一口我一口的分享著蛋糕,氣氛再溫馨不過;正當她因為他難得的溫柔而陶醉深陷時,他還是不改惡劣作風,將剩余的女乃油糊在她的臉上……
那時,她很生氣,氣得一路追打他回家,終于,他的假面具被掀去,被于家兩老處罰,在牆邊跪了一個小時,差點站不直身。
原本一肚子氣的她,看到于睿跪在牆邊時,愧疚感才源源不絕的冒了出來,而他唇邊掛著的暖暖笑意,更讓她覺得抱歉,深情雙眸令她淪陷了,然後……
她似乎再也無法自拔了。
車予潔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記憶中于睿那專注的眼眸,從那時候起就深植在她心中,往後的日子里無論他有多惡劣,都無法抹煞那時深情的凝視。
車予潔拿起剪刀過分用力的修剪枝干,再將殘枝扔進垃圾桶里,也將那個男人該死的柔情雙眸一並丟棄。
行動電話響了,車予潔皺眉,瞪著被擱在桌上的手機正在努力呼喚她。
由響鈴的旋律听來,一定是于睿打來的。
不想接、不想听!她應該徹底將他丟出她的生活,再也不接他的電話才是。
車予潔與音樂僵持了三十秒,最後還是很沒種的接起電話。
「又有什麼事?」她的語氣听起來很不耐煩。
「這麼久才接電話,還接得很不情願喔!」于睿扯出一抹輕佻的笑容,原本的壞情緒神奇地消失了。
「你真的很煩!」他煩得她心很痛。「不是才到女朋友身邊快活,又打電話來做什麼?」
「叫計程車啊!」于睿回答得理所當然,完全可以想像她此刻冒火的神情。
「于睿!」果不其然,車予潔的聲音隔著話筒尖銳地傳入他耳朵里。
「拜托,你是我的救星,只有你肯來接我啊!」于睿好心情的跟她開玩笑,將剛才與李寧的不愉快全拋到腦後。
「予潔,我的予潔……」于睿祭出柔情攻勢,低柔的嗓音透過電話,顯得更加迷人。
車予潔咬牙,覺得牙齒就要被她咬崩了。
她最最生氣的就是這樣!
這個男人根本像只花蝴蝶,妄想全天下女人拜倒在他的強勁魅力之下,就連她也不放過。
「你又想怎麼樣?」車予潔的口氣很差,一听到他的聲音,她的火氣就很大。
這男人把她當奴才使喚,她才將他載到甲女身邊,他不會又要求她將他送到乙女懷里去吧?
「我很想你,現在很想見你,所以……來載我吧。」
幾個字跳進她的心坎里,車予潔雖然知道是玩笑話,心卻還是漏跳了幾拍。
不過,她還是在下一秒蹦出回答︱︱「不去!我還要工作。」她毫不考慮,一口回絕。
這男人為了達到目的可是什麼話都說得出口,也難怪一大票不識他真本性的女人會被迷得團團轉,但可不包括她。
「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傷我的心。」于睿裝出受挫的表情,半晌後才突然想到車予潔根本不在身旁,他白裝了。
「哼!被你傷了心的女人可以疊成一座金字塔,少裝那種純情的模樣。」車予潔冷嗤一聲。
冷靜冷靜,別被他的三言兩語唬過去,他不是沒有她不行,他只是喜歡逗她、鬧她,嫌她的日子太好過︱︱她不斷在心中說服自己。
「可我跟女朋友吵架了,心情很差、很沮喪,想找個人聊聊心事。」于睿倚著大樓前的梁柱,一派瀟灑的模樣跟他話中內容十分不搭。
「那是你家的事。」車予潔冷下臉,告訴自己一定不能心軟。
「真的不想理我?」于睿裝出可憐兮兮的聲音,還不忘幫湊上來的小影迷們簽名,風采迷人依舊。
听著這樣的聲音,有知覺的女人都很難不心動,但車予潔仍在做頑強的抵抗。
「我要工作。」她說出來的話雖然是拒絕,但是已經能听出動搖的口氣。
「那我只好在這里等你忙完……」委屈的聲音再度傳來,于睿已經幫五個人簽完名了。
于睿眼看圍觀的人愈來愈多,他只能往小巷子里閃。這車予潔愈來愈難騙了,他講了半天她還是不出來。
該死、該死、該死……這男人真的存心不讓她好過。
車予潔在心里暗咒,而于睿這頭只是搔了搔耳朵,疑忖是否有人在想念他,念得他耳朵搔癢難耐。
而正好此時,送貨出門的小紅正巧踏進門來。
真是天意,她車予潔是上輩子欠他了。
「好好好,我去載你回來。」車予潔無奈地接過小紅遞來的鑰匙,故意忽視小紅那雙帶笑的眼楮,像是在取笑她的無可奈何。她一邊罵著于睿,一邊往門外車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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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絲毫耽擱,她的車子到了于睿所在的地方。車予潔握住方向盤,第一百次罵自己白痴,罵那個豬頭混蛋加三級。
這樣叫做沒人理他?!
車予潔眯起雙眼,看著于睿被重重的人群包圍,臉上笑得像是中了第一特獎似地,一口白牙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在其他女人眼中,于睿擁有太陽般耀眼五官、月亮般柔和性情,是既英俊又多情體貼的人,然而他的真正個性,除了他最親近的經紀人了解之外,就屬她車予潔最清楚了。
正當車予潔想加緊油門離開時,于睿發現了她,他帶著歉意的笑朝她的小車跑來,讓她連找個地洞鑽都來不及。
「呼!你真慢。」于睿一開口就是抱怨,她害他笑得嘴巴好僵,簽名簽得手好酸。
「慢?我要是知道會是剛才那種情形,我根本不會出現。」瞧他方才樂在其中的模樣,車予潔愈想愈是生氣。
「怎麼?吃醋了?」于睿朝她露出一個讓人傾倒的微笑。
低低的嗓音送進車予潔的耳朵里,像流蘇輕輕拂弄般搔癢……
車予潔長長地嘆了口氣,這男人連說話都好听得過分,偏偏說出來的話是這般不入耳。
「吃你的醋?這種調味料我連踫都不踫。」車予潔睨他一眼。「要是替你吃這種醋,我早被醋海給滅頂了。」
她是哪根蔥哪根蒜?除了當他的免費司機之外,不敢再多想。
或許在夜深人靜的夜里,她曾經做過這樣的痴想,但隨著時日過去,她自知對他無法免疫,卻已經懂得如何收斂她的心,以免換來更大的侮辱。
「我也知道你不吃醋,就是不知道有誰能讓你這麼在乎?」于睿邊笑邊說著,大掌不得閑地撩起她的一綹發絲……
「忘了戴你的鯊魚夾?」于睿淡淡問道,這女人總是以最丑的面目出現在他面前,像是很擔心他會對她有興趣一樣。
雖然人在車內,但車予潔還是將身子側移了幾寸,好避開他手指的接觸。
「收回你的手,省得等一下又出車禍。」車予潔冷冷地道。
她不要他模她的頭發,也不要他踫到她,不要他再讓自己心痛或難過,最好離得遠遠的,不要再來撩動她的心弦。
于睿難得听話的收手,但那絲般柔滑的發觸,還是讓他隱忍不住。
「你的頭發模起來真舒服。」不像其他人的頭發,那硬硬的觸感像在撫模粗硬的橡圈。
車予潔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這男人今天是怎樣?一肚子的柔情沒地方發泄嗎?淨找她來當試驗品,真當她這個人沒有知覺嗎?
「舒服?」車予潔搖搖頭,堅定信念不信他的話。「就不知道小時候想盡辦法剪掉我頭發的混蛋是誰?」
她的話換來于睿的呵呵一笑,那魔手竟然又伸了過來?
「別動,開你的車,不然真的要出事了。」于睿不忘先行警告。這小女人反應大得很,不先說明一下,難保不會重演稍早前的驚險場面。
車予潔一听,也只好正正心神,努力專心的看著前方。反正是模頭發而已,她不會有感覺的,不會的……只是,為什麼心跳還是不听話的加速?
「我小時候是怎麼回事?老愛剪你的頭發。」于睿望著她如緞的黑發,眸光出現純男人的欣賞贊嘆光芒。「光是這一頭黑發,就能招來不少為你心動的男人。」
「喂!你愛招蜂引蝶就算了,我可跟你不同,要不是為了接下洗發精廣告增加收入,我早就把這一頭煩惱絲給剪了。」車予潔抽出他掌心中的發,能離他多遠就離他多遠。
他的夸獎太言不由衷,她不會相信也不能相信,要不然她的心會無止盡的沉淪下去。
「說真的,你真的對我一點興趣也沒有嗎?」于睿靠了過來,擺出一臉晴天霹靂的受傷表情。
「拜托,你是什麼人物,小小一個車予潔哪敢動你的腦筋?」她反諷回去,嘴里刻薄,心里的酸澀卻是自己才了解。
「你除了對我沒興趣,對別的男人呢?」于睿追問,大有不問出結果不肯罷休之勢。「我從沒見過你交男朋友……」
「這種事不勞煩你操心,我沒你那麼好的心情。」他顧好自己的女朋友就好,真是想太多。
「哪有什麼好心情。」聞言,于睿撇了撇嘴。「我跟李寧分手了。」
車予潔搖搖頭,這類的話語她都听到不想听了。「我管你什麼張三李四、雅琪來美鳳去的,一天到晚都在分手,又不是什麼新聞。」這些人出現在他身邊的日子都不長,她不知道該替她們慶幸,還是覺得悲哀。
「可是這次不一樣,我們吵得很凶耶。」于睿聳聳肩,俊臉上看不到困擾。
「你說話能不能干脆一點,一次說完好嗎?」她很受不了的瞪他一眼。
雖然他臉上沒什麼異樣的神情,但她就是知道他似乎有麻煩了。
「還是你最懂我。」于睿寵溺的話反而讓她心酸。「你還是別交男朋友好了,留在我身邊一輩子。」
然後……看著你娶別人,多悲哀的一件事……
車予潔在心里,替他補述整句浪漫話語下的殘酷真相。
一輩子……多麼遙遠的名詞。
他身邊來來去去的女人十個手指頭都數不完,不知道他有沒有跟她們提到「一輩子」這個字眼。
「當『一輩子』老姑婆嗎?我才不要。」看著他女人一個接一個地換,她遲早會心碎而亡。
于睿但笑不語。
「怎麼回事?有什麼麻煩嗎?」車予潔看出他不正經面容下的一絲不對勁。
于睿轉過頭來,對著她眨眨眼楮。「問你一件事……」他低沉的嗓音拉得長長的,性感得讓人想入非非。
「什麼事啦,裝神秘。」車予潔惡狠狠的打破迷思。
「如果我有麻煩,你是不是一定會拉我一把?」于睿很專注地看著她,那專注眼神讓她心里一慌,握住方向盤的手又抖了一下。
車予潔趕忙鎮定心神,將他迷人的臉孔丟到腦後。
「吼!我哪有本事拉你一把,別被你拉下水就好了。」拉他?她應該狠狠地踹他幾下,讓他永無翻身之日才對,這樣她就能早日月兌離苦海。
這一次,于睿不讓她三言兩語帶過去,趁著等紅燈的空檔,他一雙大手粗魯地捧住她的小臉,一雙眼直瞪著她,像是要將她的臉瞪出兩個窟窿。
「說真的,幫不幫?」他灼熱的氣息噴拂著她的臉頰,她的呼吸又開始不順。
「喂,別鬧了,我要開車啊!」車予潔的小手攀上大掌,努力地想把他的手從她臉上「扒」下來,就算自己的臉被扭曲得有些變形,她還是不放棄。
「答應我,這個忙除了你之外再沒有人能幫我了。」柔情攻勢加上低沉嗓音、深情雙眸,于睿這次真的是豁出去了。
看著他的雙眼,車予潔很難得的冷靜下來。
事情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這男人平時逗逗她也就算了,從沒這麼有耐心的哄著她、要她答應某件事,更別說是用這麼溫柔的語氣,讓她全身的雞皮疙瘩全都站起來報到。
「于睿,你在搞什麼鬼?」車予潔的小手依然攀住他大掌,雖沒成功達成讓他遠離的目的,但至少不能讓他繼續在她臉上肆虐下去。
「不搞鬼!絕對不搞鬼,我是真的要請你幫忙,除了你,沒人幫得上,真的,予潔……」
如果,車予潔對他還有一點點的免疫力,就該知道她怎麼樣都不可以答應,但是……只可惜她一遇到他,就好像得了一種只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疾病,叫「自律性免疫神經失調」,而且還是很嚴重的那種。
明知道不該答應,她卻還是「失調」的開了口……
「好啦,幫你就幫你,反正我上輩子欠你的,這輩子快點還一還,下輩子你別再來糾纏我了。」雖然是答應了,但她還是不給他好臉色看。
「車予潔,你最好最棒了!」于睿大手一伸,將她緊緊地攬進懷里,還過分的偷了個頰吻。「我最愛你了……」
熱燙的觸感,由他輕吻的那一點慢慢散開來,車予潔整個身子都熱了起來,只是他再補充的那句話,卻讓她的心全冷了下來。
愛?
這男人懂愛嗎?
這一句愛語,是每個女人都渴望從他嘴里听到的。她雖然有些糊涂卻不傻,也不想當個欺騙自己的女人。
這一句話太沉重、太虛偽了,她寧可不要听到這句話,除非他是真心的。
只是,想要得到他的真心,大概比太陽從西邊出來還難。
車予潔瞅了他一眼,認真地看著他的俊臉。
或許是在太陽下站久了,汗珠子從他有型的臉龐往下滑,落到他修長的頸項;而他燦若朝陽的笑容和朗朗五官,加上一頭微微汗濕的發自然地黏在額際,會讓人以為是太陽神阿波羅從雕像的世界走到了現實。
這樣完美的一個男人,卻有著讓人無法認同的花心個性,不過,若換個角度來看,不是這樣條件優的男人,大概也沒有花心的潛能。
「叭叭叭……」紅燈轉綠,後車按喇叭催促著,車予潔轉正視線,平穩地踩了油門往前開。
既然知道是句玩笑話,那就不用花費心思去思考了不是嗎?
風流是他的性格,愛情不是他的本意,全是因為她頑固執意相守,所以……會痛也是應該的。
單純的心,承載著說不出口的情感,暗藏著不明所以的失落,對于他,她大概永遠無法無動于衷。
他的笑迷惑著她,他的無情刺傷著她,而他的多情……炙痛著她的魂。
愛他的心已負傷,再難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