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酒 第二章
「你……你……是滕武?」艾娟吃驚的嘴怎麼也合不起來。難怪他眼熟成這樣!
他斯文俊秀依舊,不,該說更出色了,他的眉眼是那麼地勾魂,怡然輕松的態度自然地流露出他的霸氣,偏偏面對她時,那吊兒郎當的痞樣,總讓她恨得牙癢癢。但帥就是帥,活生生一個養眼大帥哥就在眼前,為什麼偏偏是滕武啊?
若不是他留了那頭及肩長發,又穿成這樣,再加上臉頰也受了些擦傷,她應該會認出來才對。
「怎麼,你有意見?」滕武全身都在痛,但她呆若木雞的蠢樣,卻大大地娛樂了他。
「你、我……那個……你為什麼穿成這副可笑的模樣?」她擠了半天,卻擠出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話,當場把滕武氣個半死。
「我開武館穿這樣很正常吧!」他痛得很不舒服,睨了她一眼才虛弱地開口︰「你扶我換個姿勢。」
艾娟進門時就察覺他一臉的疲憊和痛苦,摔車又傷成這樣肯定很痛,她連忙上前扶著他,讓他緩緩地換了幾個姿勢,最後總算喬到一個比較不痛的躺法。
滕武吁口氣,用沒受傷的左手握住她的小手,真沒想到這雙手還能回到他手里,他忽然狠狠地握緊。
「干嘛啊?」她吃痛地叫了一聲。
「報復不行嗎?」他揚著眉睨著她。
艾娟瞪了又瞪,但理虧就是理虧,她雖氣惱也只能壓下怒氣。但才重逢,他就老握著她的手不放,她不信他都傷成這樣了,還能起色心,所以這應該不是在吃她豆腐吧?
「發什麼呆?」滕武捏捏她軟軟的掌心。
「你真的繼承武館了啊?」她回神,有些不自在地問。
滕家爺爺開了間「心平氣和武道館」,沒想到滕爸興趣缺缺,整天忙著當鋪的生意,反而是滕媽接手發揚光大。而這家伙被滕媽拎著從小練到大,繼承武館是很正常的事,但滕媽還很年輕怎麼會交棒了呢?
「不行嗎?」
「就算開武館,也沒人會直接穿這樣上街吧?你以為你在拍「功夫」嗎?穿這樣也就算了,居然還騎機車?」她想起他的穿著,不禁揚起大大的恥笑。
「穿這樣騎機車犯法嗎?」滕武微勾著嘴角,這軟綿綿的小手一握住就再也不想放開了。
「你穿這樣應該要施展水上飄,直接飛來飛去才對呀!騎什麼車?」她隨口胡謅道。
「水上飄?我還摩西分紅海咧。娟兒寶貝,你是不是武俠小說看太多了?」他取笑她的夸張想像力。
「總之很可笑。還有別那樣叫我,很惡心。」艾娟被他的稱呼惹紅了臉蛋。
「我高興就好。倒是你,你那頭漂亮的長發呢,娟兒寶貝?」他頑劣地又叫了一次。
「你管我。」他還記得?艾娟心頭有些驚喜,卻又倏地升起一股厭惡。
她不會忘記這家伙超愛亂模她的長發,她才不告訴他,在知道了「那件事」後,隔天她就把那頭長發剪了,至今十年不曾再留長過。
「也不想想你全身上下大概就剩那頭長發能看了,居然還自毀長城,你就不怕嫁不出去嗎?」滕武說著反話。
這丫頭的模樣早刻在他的心版上了,他才能相隔十年卻一眼就認出她來,白皙清麗依舊卻增添了柔美嫵媚,身材更是沒話說。她的上圍絕對有超過C的實力,她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大美人了。
「我嫁不嫁也不關你的事。」艾娟朝他扮個鬼臉,不悅地想抽回手,他卻不肯放手。她雖惱,但瞧見他眉眼間的隱忍,也就由他了。
「是嗎?那來算算十年前的舊帳吧。」
「什麼啊?車禍腦袋不清就乖乖休息,別扯些有的沒有的。」
「是哪個長發女騙子說去了台中後就要把地址、手機號碼等一切聯絡方式通知我的?結果居然一去十年連個屁也沒有,到底是誰呀?」
「晤……不知道,你在說誰啊?」艾娟有些心虛,但一想到他曾干過的惡心事,她的愧意就迅速消散。
「再裝啊!你有膽搬家又不告訴我聯絡方式,有本事就別再出現在我面前,現在冒出來,還惡意害我受傷,你以為我們的帳算得完嗎?」
「你還真愛斤斤計較。」
「娟兒寶貝,逞一時的口舌之快,對你的未來是沒什麼幫助的。」
「哼!你能怎樣?」艾娟不服氣地瞪著他,她已經長大了,才不會再像從前那樣讓他欺負呢!
「的確是不能怎樣,我斷了條腿,扭傷了只手,現在連站都不能站,手殘腳殘的我能怎樣呢?」
「你……」這家伙真懂得如何讓人慚愧得無地自容!她又不是壞人,就算兩人不對盤,也不會惡劣到想害他變成這樣。
「快點把頭發留長。」他超懷念她那頭閃閃發亮的秀發。
「啊?」她錯愕地看著他。他話題未免轉得太快了吧?
「既然你要負責,就別來荼毒我的眼楮。」
「喂,別以為你受傷就可以這樣亂批評人喔!」她不悅地睨著他。
「不爽你咬我啊!」滕武一臉痞樣地撩撥她的情緒。
「就說不嚴重吧,艾伯伯,你白擔心了。」門口傳來揶揄聲。
斗嘴斗得正激烈的兩人同時望向門口,就見艾爸和滕文一塊走了進來。
「艾娟,好久不見了。」滕文微笑地和她打招呼。
「滕文哥?」艾婿驚喜地看著他。
滕文有些驚訝,「咦?這麼久了,你還認得我啊?」
「嗯,滕文哥從以前就超帥的,一點也沒變。」滕文很MAN是個型男,受歡迎的程度不亞于床上這惡男。
滕武的臉色立刻變得很難看。老哥超帥,那他呢?重逢至今也沒听她夸一句,真是沒長眼楮的笨妞!
「阿武呀,真抱歉,我家這粗魯的丫頭害你受傷了。」身為廚師的艾爸一臉歉意地站在床邊。
「艾伯伯,只是斷條腿沒什麼大不了的,我練功的人很快就好了。」滕武見到長輩,立刻端出溫和的笑容。
「好孩子,是你度量大不計較。」艾爸一臉的欣慰。
「艾伯伯,真高興可以再見到你。」
「還有更好的事呢,艾伯伯他們搬回幸福里了。」滕文在路上已經和艾爸聊過了。
「真的?太好了。」滕武瞧了艾娟一眼,這下看她往哪兒跑?
「倒是你受傷了,武館怎麼辦?听阿文說你繼承武館了?」
「對呀,老媽他們貪玩,把當鋪和武館交給我們兄弟倆,現在跑到加拿大坐移民了。」
「阿文說你現在是個醫術高明的中醫師,這下子看診教課都麻煩了。」艾爸很擔心。
艾娟錯愕地看著他,他繼承武館是可以預料到的,但他竟然還是個中醫師?沒想到他這麼強。
「嗯,現在受傷是麻煩點,我想得辛苦一陣子了。」滕武忍著痛微笑道,心里已有了算計。
「不行不行,你受傷了,一定需要人照料。我們艾娟剛搬回來,還沒去找工作,反正也是她害你受傷的,不如就由她來負責你的生活起居,你覺得呢?」艾爸從以前就很喜歡滕家這兩兄弟,熱絡地問。
「艾娟願意嗎?」滕武一臉「太麻煩她了」的善良表情。
來這套?艾娟眯眼睨著他,這惡男就愛算計人。
「艾娟,是你造成阿武受傷的,你當然要負全部的責任,不許你推卸責任。」艾爸立刻告誡女兒。
「我沒要推卸責任啦!」她翻個白眼,事實上是早被賴上了。
「那就好,你得天天來這兒照料阿武,知道嗎?」
「好啦!」艾娟心不甘情不願地應聲。
「幸好我們兩家住得近,等阿武出院了,你給我搬去武館照顧阿武的生活起居。」
「搬過去?」要她去當女佣啊?
滕武咧嘴笑得囂張,倒是滕文忍不住搖頭,對老弟的頑童心態了解得很透徹︰愈喜歡就愈愛欺負,被這小子喜歡上,艾娟妹妹真可憐。
「是你自己不好,你要怪誰啊?」艾爸不悅地瞪著女兒。
「好啦!」艾娟氣呼呼地瞪了床上惡男一眼。
她真是背到家了,走個路買個水果也能肇事,肇事也就罷了,居然還害到這惡男斷腿,這下可好,十年美好時光就這麼飄然遠揚,她又要陷入天天被欺負的困境中了嗎?
「我要吃水蜜桃。」滕武指定著。
「是!」艾娟暗嘆口氣。任勞任怨地削著水蜜桃的皮。
滕武住在特等病房里,充當看護的艾娟也有張不算小的床可睡。
她真沒想到才搬回來.就得天天二十四小時和他糾纏在一起,這真是命嗎?那她的命也太差了吧。
「你好像很不情願?」
「哪會?只是沒想到你受傷歸受傷,胃口居然這麼好。」
「哪里好了?午餐根本沒吃,我痛得胃口很差。」車禍第二天,他痛得幾乎不能翻身,若不是有她可以逗,他應該會郁悶到哭爹喊娘吧。
「那是你嫌醫院的伙食不好吃。」艾娟睨他一眼。
結果老爸一知道了,立刻包下他的三餐,這家伙坐享老爸五星級飯店主廚的手藝,胃口哪里差了?
「你自己還不是一口也吞不下去,那真的不是人吃的東西嘛!」
「我又沒受傷更不是病人,干嘛吃醫院的伙食?而且你們中醫師不都強調養生嗎?你應該很習慣那種清淡的食物才對。」她將水蜜桃切成片,拿著小叉子喂到他嘴邊。
「真好吃,這才是食物嘛!」滕武滿足地閉上眼。
「你這德行讓醫院的廚師看到會哭的。」她笑出來。
她沒想到的是和他之間竟像從不曾分離般,可以爭吵、可以相互吐槽,一點生疏的感覺都沒有。真是怪了,中間那十年跑哪里去了?
「呵呵……你落伍了,回去問問你爸,養生也可以像在享受米其林三星美食,不是沒味道就是養生好不好?」
「是,反正你是專家嘛!」
「你也吃吧。」見她一口一口喂他,他用有些擦傷的左手握住她的手,將水蜜桃推到她嘴邊。
艾娟愣了下,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這叉子他用過了,她若吃、了好像有點曖昧,但不吃又顯得她很小家子氣。
「干嘛猶豫?水蜜桃是你切的,真有毒也是你干的好事,有嗎?」明知她想避嫌,滕武卻故意扯些有的沒有的。
「你在說什麼?還下毒咧,你才是武俠小說看太多了。」她微窘地張嘴吃下那片水蜜桃。
而後她盯著他的手,雖然左手沒扭傷,卻也有不少擦傷,她很清楚昨天他若不是想閃開她.以他的身手應該不會受這麼大的傷。那時他應該還沒認出她來,沒想到他竟然可以為了個害他出車禍的人犧牲自己,這年頭這麼替人著想的人快絕種了吧?
「在想什麼?」滕武也瞧著兩人的手,真是怪了,重逢後,他只要握住她的手就不想放開,這就是他的心嗎?再也不想放手?
「你捉著我的手,我怎麼喂你呀?」她微窘地動了動小手。
「我不介意你用嘴喂。」他漾開痞笑。
艾娟頓了下,隨即眯起眸子,正想狠狠罵回去,卻被敲門聲給打斷。
「放手啦!」她有些緊張,才一個上午,就有七八個武館學員來看他,她沒想到他挺得人望的。
滕武卻舍不得放開,只要一有人來,她就離他遠遠的,踫不到模不著,真讓人郁悶。
門外的人自動進來了,來了兩男兩女,艾娟連忙掙開他的手站起來。
「武老師,沒想到你傷得這麼重,居然要住院!」助教大剛笑著開口。
「天啦!一定很痛,武老師吃點水蜜桃可以補氣。」女學員甲擠到床邊,抱過艾娟手上那盤水蜜桃,自動坐下想喂他吃。
「不用了,我已經吃很多了。」滕武無聲地嘆口氣,那女人躲那麼遠干嘛?居然站到門邊去了。
「听說你是被滿地暗器暗算的?」大剛站在床尾笑問。
「女乃茶店張老板說的?」他就是在那里摔車。
「對呀,听說下手的是位美女呢!啊,不會正巧是這位吧?難不成是敵對武館派出來的殺手?」男學員甲開著玩笑。
艾娟錯愕地看著那名學員,又看向床上笑看好戲的惡男。
「真是這位小姐啊?佩服佩服!能讓我們武大俠受傷,小姐的功力果真深不可測。」男學員甲夸張地抱拳行禮。
「滕武,你到底都教他們些什麼?」這些人比他還需要住院吧,一定要徹底檢查一下他們的腦袋。
「小姐,你別介意,武老師歷年贏得的獎杯已經多到佔據一整間房,他的身手好到讓我們覺得叫他大俠都嫌太客氣。但區區一個小車禍居然能讓他住院,我們才會這麼驚訝,超想膜拜一下肇事者。」男學員甲笑著解釋。
「是這樣嗎?」艾娟只覺得嘴角有些抽搐,哭笑不得。
「你們少扯了,武老師受傷是很嚴重的事,這女人害老師受傷,真是太過分了。」女學員甲沒能喂滕武吃水蜜桃,心有不甘地瞪著艾娟。
為什麼這個肇事者可以喂他呢?
「就是呀!要受傷她自己去就好了,干嘛牽連我們武老師啊,太不可饒恕了。」女學員乙也是怒氣沖沖地蹬著艾娟。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們擔心我,但艾娟不是別人,就算是不認識的路人都不該讓人受傷,更何況她是我很重要的青梅,我當然要護住她了。」滕武被纏得有些煩了,決定拖她下水。
「青梅?你們早就認識了?」女學員甲錯愕地看著艾娟。可惡,干嘛長得這麼漂亮,這下子情敵更多了。
「是呀是呀,你們可別欺負她喔!」滕武揚著溫和的笑容道。
艾娟火大地瞪著他,這混球!他明知愈是這樣強調,她就愈危險,還笑得這麼燦爛。
兩個女學員都心有不甘地瞪著艾娟,卻又深情無限地安慰著滕武。她們的迷戀是這麼明顯又直接,看得艾娟目瞪口呆。
「青梅小姐,你也別介意,武老師的女徒弟幾乎都是他的愛慕者,心疼他受傷也是很自然的事。但她們也不會太過分,畢竟是武老師的學生,都有一定的修養。」大剛笑著解釋。
「我沒介意,而且我不叫青梅。」艾娟無力地笑了笑。
一整天下來,她只確信一件事︰他還是那麼受女生歡迎,而她很慶幸她不是其中之一。
終于探病的人走了,滕武吁口氣閉上眼,只是他的眉頭一直緊蹙著。
「真的不讓醫生打止痛針?」艾娟關上房門後,回到他的床邊,擔心地問道。
「傷身。」他悶悶地說。
「是嗎?反正你在我面前也沒什麼形象可言,你不必忍的。」她扮個鬼臉,在一旁坐下。
「哦?」滕武微微勾動嘴角,沒想到她能感受到他的不適,心頭有些熱。
「想哭就哭,想申吟就申吟吧,反正現在沒有女學員在場,不會壞了你溫柔大俠的形象的。」她擺了擺手,太受歡迎也是很麻煩呀!
「過來。」他偏頭凝望著她。
「咦?你想翻身嗎?」她連忙靠過去。
「你坐下來。」
「啊?」雖不明白他想做什麼,她還是乖乖地在床沿坐下。
滕武辛苦地靠過去,將頭靠在她的腿上,用受傷的雙手環住她的腰,而後重重地吁了口氣。
艾娟呆住了,這在干嘛啊?
「我是真的很痛。」他閉著眼,卻拿鼻尖磨蹭著她的腿。
「所……所以……」
「所以想抱著你哭。」
「你哭你的,不必抱著我吧?」她僵著身子。
「抱著你哭,萬一有人進來了,你可以當掩護。」
「啊?」她一愣,同情快速由她心頭退散。
「別人頂多以為我們搞曖昧,不會有人察覺我掉了英雄淚。」聞著她淡淡的清香,他又累又痛的身心緩緩得到慰借。
「總之,你就是要拖我下水就對了。」她掄拳瞪著他的後腦勺,偏他手臂上的傷讓她挫敗地將拳頭放下。
「你有怨言?」
「哼嗯!」反正她是肇事者。永遠理虧啦!
滕武很高興她沒惱火地推開他,他可以期待她不是完全無動于衷嗎?
「你不是要哭,可不可以快點?想想我好像從沒看你哭過,真想看你哭起來是什麼德行。」
「我又不是演員,總要培養一下情緒吧。」他嗤笑出聲。
「英雄淚?我看叫大俠淚比較適合吧。」
居然恥笑他?滕武的反應是直接掐了她的腰一把。
「啊?」她身子一僵。
「情緒都被你趕跑了,你想看也沒得看了。」他偏頭瞪了她一眼,可他眸里有笑意。
「哈哈……」艾娟笑開懷,能讓他露出輕松的笑容,她忽然覺得被人誤會也沒什麼大不了了。
兩人閑閑地斗著嘴,過了一會兒,她看著他趴在她腿上沉沉睡去,她無聲地嘆口氣,重逢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啊?
「哎呀.滕文哥,你也幫忙扶他上樓呀!」艾娟哇哇叫,但滕文已經替他們關好門離去了。
滕武漾開笑臉,坐在武館門口的穿鞋椅上。老哥真上道,爽快地把空間留給他們。
「真是的,他不是就住在隔壁的當鋪樓上嗎?跑那麼快干嘛啊?」艾娟回身瞪著他問。
「誰知道?他大概以為我的身手還很矯健,可以自己上去二樓吧。」
「我去叫他。」她印象里單是練武場就有七八十坪,再加上樓梯……她投降了。
滕武一把拉住她。「你扶我一下會怎樣?」
「我是怕危險,萬一又出事,你那些女學員絕對會拿刀追殺我。」她害怕地抖了抖。
「少扯了。」他絕不會讓她們欺負她,這世上能欺負她的人只有他。
「好吧,不必拿刀,她們都有練功,只要一人一拳我就掛了。」
「你的被害妄想癥挺嚴重的。上去吧,我累了。」
「好吧,你別急,慢慢來。」艾娟只好扶著他,兩人小心地往練武場里走。
滕武半身的重量都壓在艾娟的身上,偏頭就可以瞧見她專注的表情,他微微勾起嘴角,走動雖然讓他很不舒服,但兩人近得足以嗅到她淡淡的發香,讓他很滿足。
「笑什麼?」才走幾步路,她已經開始冒汗了。
和他貼在一起讓她有些窘,他雖然受傷了,但他的體魄是那麼地完美,肌膚的熱度讓她有些迷亂。
「不準你再動你的頭發了,快快把它留長。」
「你管那麼多!」她冷睨他一眼,長發等同「那件事」的爛記憶,還留才有鬼呢!
「真的很美呀!」他把手移到她頭上模了模,賞賞地笑道︰「你看又亮又滑,可見你的發質真的很好,不留太可惜了。」
「不要,我喜歡現在的樣子,清爽又好整理,更何況,我為何要為你留?」她甩甩頭,不想讓他踫。
「小氣。」滕武決定慢慢拐,總有一天拐回她那頭柔順飄逸的美發。
「重頭戲來了。」艾娟望著長長的階梯。
「放心啦,我的左腳還能使力,只是慢一點,不會有問題的。」他用沒扭傷的左手扶著樓梯把手,右手則攬在她肩上,兩人像連體嬰般一階一階地往上挪。
「小心點。」兩人晃了下,她緊張地抱住他。
「休息一下。」他將她推靠在牆壁上,而他就這麼靠在她身上,辛苦地喘著氣。
「就說這樣太勉強了。」全身被他壓著,她悶著聲音嘆道。
「剩不到一半了,你就別計較了。」他額頭頂著她的額頭說。
「誰計較啊?就說怕你……」對上他深邃的凝望視線,艾娟臉蛋微紅地住了嘴。
天!她真不長進,為何還是拿他的電眼沒轍?
「怎樣?」
「算了,你都不怕把另一腳也跌斷了,我怕什麼?」
「不錯,挺能隨遇而安的,我喜歡。」
「哼!」誰要他喜歡啊?偏偏她的臉更紅了。
「走吧,再努力一下就有床可以躺了。」艾娟忍不住笑出來,繼續扶著他上樓,終于兩人踏上二樓的地板,她想起上一回出現在這里所發生的事,她的臉已經又燙又紅了。
「瞧,我的房門就在眼前,再五步就到了。咦?你怎麼了?臉紅成這樣,有這麼累嗎?」
艾娟睨他一眼,沒好氣地催道︰「快走啦!」
滕武說完也想起十年前的事,不禁揚起笑容。「那天真是遺憾呀!」
「一點也不!」幸好沒做,不然隔天知道「那件事」時,她會更嘔的。
「奇怪了,我總覺得你心中有股我不明白的悶火在竄燒,到底是什麼?」他推開房門,兩人一步一步龜爬,總算快到床邊了。
「沒,那是你的錯覺。」
「真的嗎?」滕武卻覺得一定有什麼,不然不會時隔十年,她看他的眼里偶爾會冒出不屑的火花。
「真的啦,你快點休息吧。」
見她一臉不耐煩,滕武有點惱了,眸子往下瞟,惡劣的笑容爬上他的嘴角,大掌直接罩上她渾圓飽滿的胸脯。
「啊?」她錯愕地低頭,整個人愣在當場。
滕武單是模還不夠,甚至地掐了兩把,這囂張的動作總算讓她回魂,她驚呼出聲,用力推開他。
「啊?」站在床邊的他,當場重心不穩往後倒。
艾娟一推才想到他受傷,緊張地想拉住他,而他也下意識地想捉住她好保持平衡,結果兩人一塊跌進他的大床。
「天!你嚇死人了。」趴在他的胸口上,艾娟生氣地口叫著。
「是你推的耶!幸好後面是床,不然可不是再斷一條腿能了事的。」他身上的擦傷還沒全好,被壓著雖然很痛,但他卻緊緊地將她抱滿懷。
「你還敢說,明明是你亂模。有沒有踫傷哪兒?」她想撐起身子,才發現被他緊緊環抱著。
「還好啦,你不必這麼緊張,而且我哪是亂模啊,上回在這里沒能確定你有沒有C的實力,至少現在要確定這十年來你有沒有長進啊。」
「你腦袋里到底都裝什麼?我的尺寸關你什麼事?」她兩只手撐在他身旁,就怕會壓迫到他的傷口,但他卻一點都不合作,還將她抱得更緊些,她撐到沒力又貼回他的胸口。
「當然有關了,幸好剛剛一掐,我推斷應該超過C了,這樣很好,不然你都二十五了,還當太平公主,就算是神奇的青木瓜大概業救不了你了。」
「放手啦!你的神經是壞死了嗎?我明明壓在你的傷口上,你怎麼都不會痛,還在那里胡扯什麼C不C的。」
「當然是因為現在壓著我的人是你呀!」
艾娟被他曖昧的話定在當場,他干嘛又勾引她?
滕武攬住她小小的頭顱,將她的唇逼近他的,他輕輕一餃,嘗上她誘人的甜美。忍了一個星期,他的唇終于再次和她的柔軟相逢。
酥麻的快感在他的全身流竄,一如當年那唯一的一次,事實上,也是多年來第二度品嘗到這種快感,其他女人根本無法給他同樣的感覺,他的娟兒寶貝啊……「你……」艾娟瞪大了眼,完全無法置信他敢干這種事。
「隔了十年,你的吻功顯然沒什麼長進嘛!」她稚女敕依舊的吻功讓他咧開大大的笑容。
艾娟震驚的無法思考,只能狠狠地瞪著他,他居然又吻她,這惡魔黨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