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的語言 第二章
浣紗在總裁辦公室中焦躁的繞著圈子,像是一頭被困住的野獸,只能來回的走著。
極度的憤怒讓她無法冷靜,她挫敗的發出申吟,腦子里充斥著柯焰那張惹人憤怒的笑容。
「我要殺了他。」她喃喃自語著,想不透為什麼會那麼在意他。
只是初見面的人,就算是他用言語激怒她,她最多置之不理罷了,驕傲的性格讓她甚至不願意紆尊降貴的與人爭吵,更別說是當著眾人的面前,與一個男人唇槍舌劍。更可怕的是,她竟然還輸了一局,在兩人的爭吵中敗下陣來,被父親驅趕到總裁辦公室內。
她的腦海不斷浮現柯焰的面容,他讓人憤怒的言語,以及調侃的表情,還有那雙黑眸中激烈的光芒。
那張惡魔般俊美的臉龐,佔據了她的心思,先前因為長途飛行引起的疲倦,在此刻被她遺忘。她坐在父親專用的皮椅上,順手拿起煙盒里的特制香煙把玩著,將煙放在鼻間,用熟悉的氣味安撫心里的翻騰情緒。
皮革制成的煙盒,邊緣瓖嵌著一圈細致雕琢的白銀,超群的手工與設計,暗示著使用者驚人的財富。采自南美洲的煙草,被滾在暗色的特制紙張內,透出濃烈的香氣。這是鳳傲磊最心愛的煙盒。
鳳傲磊是個商人,生意場上煙酒的應酬是免不了的,所抽的煙都是特制的頂級煙草,有著特殊的氣味。浣紗從小就習慣了父親身上的煙草味,她不抽煙,但是因為父親的關系,她對煙草並不反感。
在她思考的時候,門被打開,熟悉的腳步聲踏入辦公室。她轉過身去,滿腔的抱怨正待宣泄,但是當視線接觸到跟在父親身後的那個男人時,她張口結舌的愣在原地。
柯焰跟在鳳傲磊的身後。氣定神閑的走入辦公室,神態自若的模樣,像是在巡視自家采邑的領主。他的眼光筆直的看著浣紗,瞧見她驚訝的模樣時,嘴角挑起一抹微笑。
難道剛剛在會議室里滅了她的威風還不夠,他竟敢踏入總裁辦公室?道里可是鳳氏的重地。就連李韜步都不曾進來此處,怎麼一個小職員反而大搖大擺的走入?
「誰允許你進來的?」浣紗終于找到聲音,她激動的詢問著。不知什麼原因,她的傲然與冷靜,在看見他時總會突然失效,變得易怒而神經質。
柯焰舒適的坐在沙發上,臉上仍舊帶著微笑,他偏過頭去,看著鳳傲磊。「令千金顯然並不歡迎我。」
「她被寵壞了。」鳳傲磊淡笑著,從浣紗的手中接過香煙,並拿起煙盒遞給柯焰。
這可是他珍藏的煙草,還不曾跟旁人分享過,要不是特別看重柯焰,他還舍不得拿出來。
「她任性慣了,習慣所有人都對她言听計從,我這些年來頭疼極了,煩惱著該找什麼人來照顧她。女兒家終究是要出嫁的,我不能寵她一輩子。」他若有所指的說道。
浣紗看著父親將打火機丟給柯焰時,心里閃過某種奇異的預感。那個打火機是父親的珍寶,連她都踫不得,此刻竟然反常的肯與柯焰分享。
「所有人的寵愛把她慣壞了,她驕縱得像是個孩子。」柯焰優閑的點煙,一縷煙霧從他的薄唇中吐出,繚繞在他俊美的臉龐之前,將那雙深邃的黑眸籠罩在煙霧之後。透過層層煙霧,他的視線鎖住她,熱烈的光芒不曾減少。
「我的個性如何,還輪不到你來評斷。」浣紗憤怒的喊道,轉過頭去詢問父親︰「為什麼讓他進來這里?我討厭這個無禮的男人,根本不想再見到他。」她對著父親抱怨。
「浣紗,柯焰是我屬意的人,我特地從其它公司將他挖角過來,將對他委以重任,你該好好的學習與他相處。」鳳傲磊說道,視線並沒有與女兒接觸。
其實在看見柯焰的第一眼,鳳傲磊幾乎就已經作出了重大的決定,只有剛強如柯焰,才有能力在接掌鳳氏的同時,也照顧到浣紗。李韜步雖然心思縝密,但是太過軟弱,只會被浣紗牽著鼻子走。浣紗需要的是一個真正的男人,能夠寵愛她,卻也必須能夠管住她。
他的眼光不曾出過錯,兩個同樣驕傲的年輕人,站起一起像是一幅畫,互相敵視的火花,其實暗示著強烈的相互吸引。他所行的如意算盤,似乎很有成功的希望。
「與他相處?我甚至受不了與他共處一室。」浣紗猛搖頭,雙手橫抱在胸前,做出防衛姿態,從眼神到態度都充分表現出對柯焰的敵意。
「多練習幾次,你就會習慣了。」鳳傲磊淡淡的說。隨手將煙盒-給沙發上的柯焰,然後悠然的走出辦公室,留下兩個年輕人獨處。
浣紗驚訝的看著父親,難以相信父親竟然將她留給這個討人厭的男人。她不明白,原本處處寵她的父親,為何在柯焰面前就變了個樣。困惑轉變成為怒氣,她將一切遷怒到柯焰身上。
柯焰仍舊坐在沙發上吞雲吐霧,黝黑修長的指夾著煙,放置在交疊的腿上,那神態十分優閑,銳利的黑眸始終盯著她,上下打量著她的身段。從氣得嫣紅的臉頰,到形狀優美的胸、縴細的腰、修長的雙腿,他沒有遺漏分毫。
他修長的指在煙盒上輕緩的滑動,無限輕柔的觸模著,彷佛指下所踫觸的不是煙盒,而是心愛女人的肌膚。在輕觸煙盒的同時,他的視線不曾離開過她。
浣紗的身軀因為他的視線而竄過一陣顫抖,她有些忍無可忍,難以承受他的眼神,以及他所帶來的緊張感。她跨步走上前去,急促的想奪走他手中的煙盒。
「放下,你沒有資格踫這個煙盒。」她奮力的想從他手中奪回煙盒,但是用盡了全力,卻仍舊無法將煙盒從他手中取回。他的力量太過強大,只是用幾根指頭捏著煙盒,就讓她累得不停喘氣。
「沒有資格?你能不能解釋一下,為什麼一個小小的煙盒,竟會讓鳳小姐扯到資格問題。」柯焰輕笑幾聲,濃眉往上挑著,似乎對她的用詞很感興趣。
因為爭奪煙盒,兩人的身軀靠得很近,他的眼光更加放肆,打量著她窈窕的身段,熾熱的眼光像是火炬般,足以引起燎原大火。他能夠聞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氣,像是一朵已然盛開的花朵,誘引著他前來采擷。
「給我放手!」浣紗咬牙切齒的說道,並用力搖晃著煙盒。
在他的眼光下,她沒有理由的開始慌亂,連身體都在顫抖了,心中有著女人的直覺,要她快些離開,就像看見獵人的小動物,知道逃離才是保命的唯一方法。但是她又太好強,不願意輕易認輸,先前在會議室里已經輸了一局,她可不想嘗到連敗的羞辱。
「你父親把這個送給我了。」柯焰若有所指的說,夾著煙的手往前伸去,磨挲著她垂落在眉上的柔軟發絲。他所指的並不是煙盒,而是眼前如花似玉的女子。
知道她不會松手,他稍微一用勁,就將她更往懷中拉來,他緩慢的將煙霧吐到她氣到發白的俏臉上。
煙盒只是個小東西,甚至連鳳傲磊願意交給他掌管的鳳氏,此刻看來都是微不足道的,他的興趣全繞在浣紗身上打轉。鳳家的掌上明珠,才是最吸引他的。他清楚的知道鳳傲磊所打的主意,而他欣然接下煙盒時,其實也代表著他對浣紗有著強烈的興趣。
「你這個厚顏無恥的人。」浣紗咒罵著,不願意再與他爭奪。他觸踫她黑發的指,給她的身體帶來奇怪的影響,她甩甩頭,想讓黑發掙月兌他的箝制。她的心中慌亂著,在他的眼光下,她有些局促不安。
兩人靠得很近,浣紗可以聞到熟悉的煙草味,混合陌生的男性氣息。他優閑的抽著煙,吐出的煙霧包裹住兩人,形成一個過于親密的小天地。她敏銳的感受到他的視線,在他薄唇上的微笑太過男性化,她的身軀略微顫抖著,終于放棄的松開手。
柯焰修長的指翻弄著手中的煙盒,像在炫耀著他的戰利品。「我的臉皮要是不夠厚,怎麼耐得住你的牙尖嘴利?你太習慣與紳士相處,也太任性,只有無賴才能夠制得住你。那些男人用禮貌對待你,卻被你吃得死死的,因為你任性得像是個孩子,對你禮貌等于是對牛談琴。」他優閑的說道,拿起煙深吸一口,煙的前端有著暗紅色的火光。
浣紗怎麼吞得下這口氣?過多的憤怒讓她失去理智,瞬間怒氣掌握了她的思想與行動。她激動的揚起手,想也不想的朝那張俊美的臉龐打下去,結實的給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聲音響徹辦公室,有好半晌,兩個人都微微的愣住了。
在打了他之後,浣紗像是陡然間清醒。她緊張的退了幾步,瞪視著沙發上的柯焰。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竟會如此的瘋狂,只因為對方的幾句話,就失控的動手打人。
她雖然任性,但是所受的良好教育,讓她在行為舉止方面都是標準的名媛淑女,優雅而不失分寸,這麼粗魯的舉止倒是第一次。
柯焰緩慢的-起眼楮,高大的身軀離開沙發,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浣紗。他眼里的笑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思索的光芒,深邃的眼里有著更多的神秘。他沒有憤怒,只是專注的看著浣紗。
他模著被打得發紅的臉頰,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那笑容沒有軟化他的五官,反而增添了一絲邪魅,讓人看了心生膽怯。
「我不打女人。」他淡淡的說,像是在陳述一件事情。
浣紗沒有因為他的聲明而感到安心,反而因為感受到危機而顫抖著,她很清楚危險沒有過去,他眼里的光芒太過詭異,像是某種野獸的目光,暗示著她必須為剛剛的行為付出代價。雖然才見到他沒有幾小時,但她就是清楚的知道,他不是會善罷甘休的人。
柯焰走近幾步,浣紗嚇得連連後退。他仍舊-著眼,嘴角掛著笑容,聲音平滑而危險,讓人聯想到包裹在天鵝絨里的銳利刀劍。「我不打女人,但是對付任性的孩子,我很贊成給予一些懲罰。」他微笑的說,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揚起厚實的掌,賞給浣紗一巴掌。
「啪」地一聲,浣紗來不及躲,被他打得偏過頭去。她捂著臉,震驚得連呼吸都停止了。
他雖然沒有用盡全力,只是輕微的給她一些教訓,卻已經打得她臉頰火燒似的發疼,嬌女敕的肌膚因為他的巴掌,很快的浮現紅痕。她瞪大眼楮,不敢相信他竟然敢打她!
「你竟敢打我?!」浣紗捧著臉,不可思議的吼叫著,她的眼里蓄滿了淚水。那些淚水並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挨打後的難堪,她從來不曾受過這種對待,心里難受得想要尖叫。
「彼此彼此。」他淡淡的微笑著,伸手揩去她眼角的淚水。「當你對某人動手時,也要有受到同樣對待的準備,不要以為你可以恣意妄為,世上沒有一個人會毫無怨言的承受你的任性無禮。我不打女人,但是你卻任性得像是個孩子。」
他的手輕撫過她的臉頰,流連在先前責打過的細致肌膚上,他的舉止帶著過分的親昵。當手指觸踫到她時,柯焰簡直想要嘆息,她的肌膚嬌柔,宛如春花嬌女敕的花瓣。
浣紗氣憤得只能不停喘息,臉上還在疼著,而他的觸踫帶來更敏銳的知覺,讓她幾乎難以呼吸。听見他一再指責她任性,笑著說她只是個孩子,她心里更加氣憤。
「該死的,我已經是個女人了!」她喊叫著,亟欲向他宣告自己的成熟,無法忍受他只是將她當成孩子般看待。
只是她沒有想到,這句話就像是點燃了某種引倍,他的神色一變。
柯焰臉上優閑的微笑褪去,取而代之是審視的眼光,俊美如惡魔的五官,增添了某種危險的氣氛。他將手中的煙在煙灰缸中按熄,抬起頭看著她,從初見她時就存在的激烈光彩,在此刻更加的熾熱。
「對待女人,就該有其它的方法。」他徐緩的說道,突然迅速的伸出手,將她拉入懷抱中,讓她嬌小的身軀抵在寬闊的胸膛上。
浣紗還來不及反應,他灼熱的唇就已經封住了她的。她瞪大了眼楮,在他的攻擊下發出模糊的悶哼聲。
「不……」她的輕呼與抗議,被他悉數吞入口中。
他的舌灼熱如火,頂開她的唇,長驅直入的探入她的口中,趁著她驚呼的瞬間,糾纏住她口中的丁香小舌,吸吮著她的甜蜜。她的身軀顫抖著,掄起粉拳敲擊著他厚實的肩膀,卻怎麼也掙月兌不開他的箝制。
她的身軀被他牢牢的箝制在懷中,連腳尖都離了地,此刻才知曉他有多麼高大強健,她的掙扎逐漸軟弱,神智因為他野蠻需索的吻而迷離。
一陣她從未經歷過的激情如潮水般,從他的身上涌來,沖刷著她縴細的感官。他的存在感如此的強烈,硬是闖入她的世界里,放肆的攻城掠地,屬于他的氣味,包裹了她的。
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對待她,在責怪她、打了她之後,竟然又掠奪了她的吻。男人們一向對她俯首稱臣,只敢遠遠的看著她,沒有人敢越雷池一步,在方面,她是完全生女敕的。
柯焰一手捧起她的圓臀,抵住他為她而疼痛堅硬的,享受著她不可思議的柔軟與甜美。另一手則在她胸前掬了滿掌的渾圓,在揉弄著她的肌膚時,感受到她不知所措的顫抖。他發出低沉的吼聲,加深了掠奪的吻。
浣紗發出細微的申吟,雙手緊扣著他的肩膀,承受著他的吻。
兩人的身軀緊貼著,她能夠感受到他身上的一切。在西裝下結實賁起的男性體格,還有抵住她柔軟身軀的堅硬,這些陌生的沖擊讓她慌亂,卻無法逃避。她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無法拒絕他放肆的行徑,竟還迎向他的熱吻。當她試著以他誘引的方式回吻時,他發出男性的低吼聲,那聲音以及他高大身軀的顫抖迷住了她。
兩人先前的敵視火花,在此刻轉變成為激情的火焰,令人無法思考,只能奪取對方的給予。
這簡直是瘋狂的,但是她無法制止。她先前的敵意,是否為了想抵御他對她的影響?
浣紗隱約的知道,因為他的出現,她的生命將會變得不同了。
她聞到他口中的煙味,正在糾纏著她的舌,將煙草的味道探入她的嘴里。他身上的男性氣息,混和在某種古龍水的氣味中,充斥著她的所有感官,在她心中烙下深深的痕跡。
煙草的氣味,繚繞了她的身軀,無形的煙霧宛如某種掌握,隨著他的出現,深深的探入她的生命。
陽光落在兩人身上,這個吻綿長得不可思議。一直躲在門外偷听的鳳傲磊露出微笑,滿意的哼著小曲,慢慢的走下樓去。他開始在腦子里思索著,當浣紗出閣時,他必須辦多少的嫁妝,或是擺多少桌的酒席。
鳳傲磊的眼光沒有出錯,浣紗與柯焰之間的感情進展得很快,他們不斷的爭吵,卻也發現無法離開對方。
柯焰不同于其它男人,浣紗的美貌與驕傲迷住了他,讓他迷戀,但是他不允許她的任性,更不會讓她為所欲為,兩人之間的相處不像是情人,倒有幾分像是敵人。他接下鳳傲磊的工作,給予浣紗最徹底的寵愛,但是他絕不允許她的無禮。
在這段時間里,浣紗所受到的指責比過去二十年來的總和還要多,有時候她會好氣好氣他,憤怒得想要砸碎眼前所能看到的東西,唯一能夠阻止她的,是她明白,要是柯焰知道她的行為,絕對會給予她處罰。想到他的處罰,往往是以熱吻做結,她的臉頰不禁燙紅著。
平靜的情緒早就消失無蹤,自從遇見他,她就飽嘗了狂喜與狂怒。唯一無法否認的,是她深深的愛上他。
他們在爭吵與熱戀中,按照鳳傲磊的期望,進了禮堂。優秀的柯焰是商界里受人矚目的菁英,他成為鳳氏的駙馬爺,奪得鳳浣紗的芳心,是商界里的大事,他們的婚禮被眾人傳誦了許久。
男人羨慕著柯焰的好運氣,同時得到美女以及終生享用不盡的財富;女人則是嫉妒浣紗,能夠嫁給優秀而俊美的柯焰。
在浣紗成婚之後,鳳傲磊彷佛松懈了多年來加壓在肩上的重擔,他的身子陡然轉壞,健康一天不如一天,理所當然的將鳳氏的經營交給了柯焰。浣紗雖然念過幾年企業管理,但是從小就被嬌養慣了,沒有能力背起經營鳳氏的工作。他當初會選擇柯焰,其實也是為了女兒著想。
他太疼浣紗,舍不得她過一天苦日子,他的年紀已大,總會擔心著女兒的將來。而將她交給柯焰後,他很放心。他看得出來,柯焰有著旁人莫及的優秀,更可貴的是兩個年輕人深愛著對方,柯焰的冷靜可以包容浣紗的任性,如果沒有意外,浣紗將終生受到無微不至的疼愛。他與柯焰,連手為浣紗建築了一座安適的象牙塔,將她保護在其中,擋去了外界的風雨,不讓她接觸到外界的人情冷暖。
象牙塔如果沒有頹傾,那麼她的一生就是如此了,有著最寵她的父親,以及一個疼愛她的丈夫。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她將平穩的度過一生。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
如果。
座落在郊區的富麗堂皇的宅邸,是他們的新居。夜幕低垂,銀色的跑車宛如暗夜中的流星,以高速駛入門庭,在雕花門前停住。浣紗拿下墨鏡,順手抱起駕駛座旁的幾個袋子,將車門踢上,修長的身影愉快的走入宅邸里。
「柯焰。」她愉快的喊著,環顧大廳卻沒有看到他的身影。
「先生人在書房里。」女僕連忙迎上前來說道,在圍裙上擦拭著雙手。「先生已經用過飯了,在書房里看一些文件。小姐想要用餐嗎?我再去把菜熱一熱。」
「不用了。」浣紗隨意說道,腳步沒有停,筆直的往書房走去。
她順著階梯走上二樓,沒有敲門就直接推開書房厚重的大門。「柯焰?」她呼喚著,看見坐在皮椅上看文件的丈夫時,燦爛的笑容點亮了她的臉龐。
她原本以為會厭惡婚姻帶來的束縛,但是很神奇的,她竟然享受起婚姻生活。或許是因為柯焰並不像一般的丈夫,會限制她的行動,他必須忙于鳳氏的工作,而她還是能夠享受著自由。
柯焰的確是最好的丈夫,他接過父親的擔子,驕寵著她。自由的白晝,以及熱情的夜晚,這就是她的婚姻生活,她只覺得甜蜜,不覺得被束縛。
她仍舊過著與婚前沒有什麼差別的生活,唯一不同的是,疼她、寵她的人,現在除了父親,又如了一個柯焰。
房間里充斥著煙霧,還有煙草氣味,柯焰在閱讀文件時有抽煙的習慣。他修長的指間夾著點燃的煙,緩慢的從文件上移開視線,看著走入書房的浣紗。
「整天都沒有看見你,上哪里去了?」他淡淡的詢問,瞧見她手中數包袋子,順手將煙按熄。
浣紗給他一個甜美的微笑,將袋子放在木桌上,開始拆開那些包裝精美的袋子。
「我去買了些東西。看看我替你買了什麼,有襯衫、外套,還有一些毛衣,我們不是準備冬天時到歐洲去玩一趟嗎?毛衣正好給你保暖御寒用。」她拿出一件件衣裳,繞過辦公桌,靠近柯焰,想在他的身上比試。
只是才走上前沒幾步,他就握住她的手腕,將她往懷中一帶,她驚呼一聲,嬌小的身子別無選擇的跌入他的懷抱里。
柯焰捏著她的下顎,熱烈的吻上她的唇,饑渴的需索她口中的甜蜜,黝黑的掌探入她的發以及衣衫內,探索著已經十分熟悉的嬌軀。直到她喘息不已,他才緩慢的松開兩人膠合的唇。
「我推開一切應酬,急著趕回來見你,而你倒比我還忙,直到天色都黑了才回家。你這個妻子也做得太不盡責了。」他輕咬著她的唇,作為輕微的懲罰,男性的大掌在她衣衫下游走著,竊取她的輕喘。
「我是替你去買東西啊!」她輕笑幾聲,按住他的手,抓著衣裳連忙逃離他的懷抱,知道要是與他糾纏下去,大概就會在皮椅上纏綿。新婚期間,他的熱情是激烈的,她不用詢問,就能猜出他白晝匆忙返家的原因。
那些激情的記憶,令浣紗不由自主的臉紅,她連忙清清喉嚨,抖開手中的毛衣,想要找些安全話題來聊。要是再被僕人發現,柯焰跟她在書房里纏綿,縱然他滿不在乎,但她的臉面要在哪里擺?
「看,這件毛衣的料子不錯,可以搭配先前買給你的大衣,還有這件背心……」她拿出今天采買的成果,成功的轉移柯焰的注意力。
看見她抱起那些堆得像小山似的衣服,他的濃眉緊皺著,「衣櫃里已經堆滿了不曾穿過的衣服,你不要用自己買衣服的習慣來替我選購。你該學著節省些,節省不必要的開支。」他莫可奈何的看著小妻子。
他的成長環境只是小康,習慣了平實的生活方式,看見浣紗這種揮霍無度的購買行為,他有些難以理解,購買行為像是能夠帶給她快樂。
只要是女人,似乎都有著購物狂,而浣紗的家境富裕,從小就是刷卡不手軟,往往買進了許多不必要的物品。
浣紗有些不悅的蹙著眉頭,「我費心替你挑選衣裳,你不喜歡嗎?」她走向他,重新依偎入他懷里,並將聲調放軟的說︰「我花了好多時間,在店里尋找著適合你的衣裳,走得腳都酸了,以為你會很高興的。」她靠在他的胸膛上,垂下長長的睫毛掩飾眼中的笑意。
跟他結婚,成為他的妻子後,她逐漸學乖了,知道跟他硬踫硬是沒有用的,她開始懂得何謂以柔克剛,知道繞著圈子,收斂起一些壞脾氣,還是能夠得到她所想要的。他無法拒絕她的溫柔。
「浣紗。」柯焰嘆息著,用手輕撫著她的臉龐,「我不是指責你,只是要你注意些,買了我不穿的衣裳,只是浪費。」
「嗯。」她發出模糊的鼻音,算是響應。「我只想要幫你打點服裝,鳳家可是做衣料生意的,我不幫你打點好服裝,外頭的人還以為我虧待了你。」
浣紗縴細的指探入他的衣衫,在內里的口袋中拿出煙盒,熟練的打開煙盒,挑出特制的香煙,用水蔥兒般的指夾著,放進他的薄唇間,然後在桌上模索到打火機,替他點煙。
柯焰吸著煙,緩慢的吐出煙霧,擁抱著心愛的妻子。
她則是依靠著他的胸膛,呼吸著他身上的男性氣息,混合了煙草味後的特殊氣味。
她已經習慣了這個味道,從初見面起,這個氣味就繚繞著她。她最喜歡這樣,在他看文件時賴在他身邊,替他點根煙,靠在他的胸膛上,聞著他的氣味,靜靜的不說半句話。
被煙霧包裹的感覺,就像是他的擁抱,給予她平靜的安全感。
浣紗緩慢的展開手里的背心,如所有妻子般,盡職的為丈夫量身,拿起新衣在他身上比試著。他高大的身軀生來就是衣架子,不論穿什麼都有著攝人的氣勢。
身為他的妻子,她有著嚴重的虛榮,知道其它的女人在垂涎著他,而他的眼里卻只有她。這樣的認知總會讓她竊喜許久。
突然,她看見背心的口袋有些破損,細致的縫線有些月兌落時,她不禁蹙起彎彎的眉。
「這件衣服壞了。」她不悅的說,將背心-擲在地上。縴細的指按下電話,她命令道︰「這里有一件背心壞了,安排個人去換件完好的。記住,我要同樣的尺碼跟顏色,不能有半點不同。」她交代著,重新靠回他胸膛上,听著他穩定的心跳。
「只是縫線月兌落,重新縫上就行了。」柯焰放下手中的文件,低頭看向那件被她隨意-棄的背心。她-下背心的模樣,彷佛那是件沒有價值的破布,而非貴得嚇人的名牌服飾。
「不,」浣紗抬起頭來,迎視著他的眼楮,雙手捧著他的臉龐。她的唇上帶著笑容,但表情卻是無比的堅決。「那是瑕疵品,我不會要一個瑕疵品,我無法忍受。我只要最好、最棒,最完整無缺的。」她堅定的說。
毫無理由的,一陣寒冷徒然竄過柯焰的血液,他緩慢的-起眼楮,知道該指責她的任性,但是在此刻他竟無法開口。在擁抱她的瞬間,他似乎感受到某種來自未來的威脅,他的腦海里不停回蕩著她所說的話。
這句話像是一個宣告,或是一項太過清晰的警告,他听了只覺得意外的刺耳。
就算是多麼貴重的東西,只要稍微有了瑕疵,她就會無情的丟棄。是的,浣紗是一個美麗的女人,她聰明而富有,早已經習慣了什麼東西都要最好的,她無法忍受瑕疵品。
或者應該說,瑕疵品根本無法與她匹配。
柯焰突然感到深深的不安,只能更加用力的擁抱著她。
是不是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隱約的感受到,命運即將降臨的無情捉弄?否則怎麼能夠解釋,他會對她的那句話,記得那麼深刻,深刻得與血脈難分,在離開她的那些歲月里,不停的用那句話來自我傷害。
浣紗並沒有發覺到丈夫的情緒有異,她只是擁抱著他,呼吸著他身上的氣息,以及那濃烈的煙草味。她感到如此的平靜,幾乎要以為能夠依靠在他懷里過一輩子。
煙霧繚繞著,那氣味-漫了整間書房,包裹了擁抱中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