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奴 第三章
她對卡瑞洛的恐懼始終存在,而恐懼的人往往會作出愚蠢的決定。
芷瞳因為恐懼,愚蠢的違背了諾言。
古堡里的荒唐日子過了一個月,卡瑞洛帶著她到南美去談生意。旅途中她始終沉默著,遠遠的看著卡瑞洛與一些屬下研究生意的細節。
她知道他是賺取暴利的恐怖分子,哪個地方有動亂,就能撈到富可敵國的暴利。他所經過的地方充斥著血腥與悲劇,而他毫不憐憫的為了私利而制造悲劇。那是一個她無法理解的生存方式,他踩著旁人的骨骸,成就可怕的事業,擁有驚人的權勢與財富。
卡瑞洛生長在意大利,是一個龐大家族的繼承人,從小就被訓練著要繼承所有產業,而那個家族的家業就是走私販毒等非法的行徑。優秀的卡瑞洛,接手將家族的勢力一再擴張,甚至跨國與其他恐怖分子合作,他加入「暗夜」之後,得到更多的資源與伙伴,放眼國際,少有人有辦法制裁他。
他沒有道德的觀念,只知道不停的奪取他所想要的。而她就是他最寵愛的禁臠。
在南美接待卡瑞洛的僕人早听說卡瑞洛有了一個美麗的女奴,對她十分寵愛,甚至就連重要的交易也將她帶在身邊。名義上說是女奴,卻是個捧在手心、擱在心口的女奴,地位可不比平常,僕人們心知肚明,態度更是恭敬謹慎。
他們到達南美後,在雷厲風準備的飯店落腳。長時間的飛行讓她疲倦,進入飯店頂樓的套房後,她幾乎是一沾枕就睡著了。
醒來時已經接近黃昏,夕陽的余暉灑進房里。她嘆息翻身,有些迷迷糊糊的,感受到身旁有著熟悉的身軀,溫熱的體溫熨燙著她。她的手自然的環上他的腰,臉埋進他的胸口,眷戀他的氣味與體溫。
「再不醒來的話,你會錯過晚餐的。」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說道,帶著難得的笑意。他覺得她睡迷糊的模樣很有趣,至少沒有她平日那種揮之不去的憂慮。
在他的身邊,芷瞳始終是憂慮的,他心里很清楚她並不快樂。奴隸的快樂與否,主人根本不需要過問,然而他就是無法解釋的在乎她的情緒。她的憂慮,讓他愈來愈焦躁。
她眨眨眼楮,朦朧間對他柔柔一笑,笑意還沒有牽動到嘴角,現實的一切像是浪潮般涌來。她霎時間清醒,那抹微笑硬生生的消失。她迅速的翻身,擁著薄被坐在床上,戰戰兢兢的看著他。
卡瑞洛不悅的眯起眼楮,懷念先前那朵太過珍貴的笑容。「你在怕些什麼?這些日子以來我不曾傷害過你。」他不顧身軀的赤果,將雙手枕在頸後,濃眉緊皺著看向她。
芷瞳淡淡一笑,笑得無奈。「你是沒有傷害我,你只是囚禁我,奪走我的自由。」
「奴隸還能要求自由嗎?」他無情的問,按下床邊的服務鈴,要僕人進來服侍。
「最起碼讓我見巧芙。」她要求著,眼眸里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僕人們無聲的走進臥室,芷瞳狼狽的用薄被裹住只穿著單薄睡衣的身子。她看著那些僕人沉默的服從卡瑞洛的命令,羨慕著那些人至少可以走出房間,而她卻要永遠與這麼危險的男人獨處一室。
卡瑞洛穿上藍色的睡袍,藍色的絲綢薄得不需要想象力,襯托他黝黑有力的體格,能讓所有看到的女人口干舌燥。他舒展全身的肌肉,之後坐到餐桌前,在僕人的服侍下用晚餐。
「在適當的時機,我會讓你見她的。」他啜飲著香氣濃烈的酒,緩慢的說道,勾勾手指示意她到餐桌前來。
「她現在人在哪里?」她急切的上前來,柔軟的薄被包裹著她的身軀,在她背後拖得長長的,有如新娘禮服的裙擺。
「在瓦雷斯的監獄里。」他輕松的說。
「監獄!」芷瞳尖叫出聲,黑眸驚恐的瞠大,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你竟然把她關在監獄里?」
「從拍賣會買下她後,我就叮囑雷厲風將她帶回瓦雷斯,囚禁在監牢里,不用擔心她的安危,沒有人會踫她的。」他瞅著她,搖晃著酒杯。他不想讓她見到宋巧芙,好不容易才將她囚禁在身邊,一旦讓兩個女人相見,她會更懷念家鄉一分,離他身邊更遠上一分。
「你為什麼不將她留在身邊?」她絕望的問,想到好友被關在監牢中,她的心被過多的憂慮所糾纏著。
「我說過,我對她沒有興趣,何必將她留在身邊礙眼?你以為我會把所有買來的奴隸擱在床上嗎?我的胃口挑得很,不是每個女人都可以滿足的。」他飲盡杯中的佳釀,伸手將她擁進懷里,手掌滑進薄被之內,愛戀她柔滑的身子。
芷瞳咬著唇,垂下長長的眼睫,遮掩閃爍的眼光。絕望在心中翻騰,刺激得她想要尖叫。她從來都清楚,這個囚禁她的男人是不折不扣的惡魔,但是到此刻她才真正看清他有多麼邪惡。他清楚她的弱點,知道她對巧芙的擔心,而且毫不留情的利用她的擔心,想將她長久的留在身邊。
她無法再思考,絕望與恐懼同時掌握理智,她顫抖著,滿腦子都只想到要盡快逃離。
她已經被囚禁太久了,當知道自由無望時,她的理智全然崩毀。失去自由是一回事,想到要永久待在他身邊,她就驚惶失措。
卡瑞洛是一個黑色的發光體,擁有最邪惡的魅力,長期以來,她要抗拒他也要抗拒自己。而她不知道究竟可以堅持到什麼時候。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虛弱的問。
「奴隸沒有發問的權利。」他淡淡的駁回她的問題,高深莫測的看著她。
芷瞳顫抖的閉上眼楮,彷佛胸中的氧氣不敷使用,心頭強大的壓力迫使她嘆息。她無法繼續留在他身邊,過多的恐懼與絕望讓她無法思考。她有預感他是絕對不會放手的,而她無法坐以待斃,就算不為自己打算,也要為巧芙打算。
如果她不自尋生路,卡瑞洛會永遠將她留在身邊,而將巧芙一輩子囚禁在監牢里。
他根本不將旁人的生死看在眼中,只是不停的奪取著,而他認定了芷瞳與巧芙是他的所有物。
僕人恭敬的上前,遞上精美的便簽。「雷先生正在樓下等著。」
卡瑞洛看了一眼便簽,將緊閉雙眼的芷瞳抱回床上。手掌下的嬌弱身軀正在瑟瑟發抖,他皺起濃眉,將額貼在她光潔的額上。「你怎麼了?竟在發抖,冷氣太強了嗎?」
他問道。長年鍛煉的體魄可以適應各種溫度,他總忽略了這個嬌弱的女奴是需要好好呵護的。
她深吸一口氣,從長長的睫毛下瞄著他,不確定是否在那雙冰冷的藍眸里看到一絲擔憂。相處的這段時間里,他很少有表情,大部分時間俊美的臉龐是冷硬的,封閉了所有情緒。
只是在某些時刻里,那雙藍眸會追隨著她,隱隱流露些激烈的波動。她不能確定那是什麼,畢竟男女之問的事她全然感到陌生。
「我只是有點冷,大概是因為時差沒有調過來的關系。」她佯裝虛弱的說,心中浮現逃走的計畫。
「等一下要醫生過來一趟。」他點點頭,大手撫著她的額頭,緩慢的站起身來,視線始終沒有離開她。
芷瞳撐起身子,拉住他的衣袖,強迫臉上掛出微笑。表面的平靜是虛假的,此刻它的心跳得好急好急,幾乎以為連他都能听到她的心跳聲。她想著要找機會逃月兌,而他的回答就是她自由之門的鑰匙。她必須得到他的同意。
「不需要請醫生來,你派人陪我到飯店附屬的醫院去就行了。我想要去逛逛,買些東西什麼的,畢竟這一個月來我不曾離開古堡,難得有機會,你讓我出去走走。」她將聲調放至最軟,楚楚可憐的說道。
她不曾利用女人的優勢做過什麼,但是卻直覺的知道甚少有男人可以拒絕這樣的要求。她懇求的看著他,克制著不要發抖。心中的緊張快要超過臨界點,她緊抓著薄被。
「你的身子不舒服,就別出去了。」卡瑞洛沒有懷疑她會逃走,嬌弱如她不可能會有這等膽量,況且宋巧芙還在他的手上。
「我保證很快回來,就只是在飯店里走動也行。你讓我出去透透氣,好嗎?」她急切的詢問著。
他的手輕撫過她的面容,端起她的下顎,逼近那雙清澈如秋水的黑眸,審視著她的眼眸,像是這樣可以看進她的心里。這些日子來,她甚少懇求過什麼,而即使他再如何的冷硬,面對她的要求,他的自制力猶如冰雪遇上陽光,緩緩的融解。
「在我回到房里時,你就必須回來。」他輕輕的說道。
芷瞳點點頭,壓抑著心里的狂喜。只要能夠離開他,遠離他所屬的黑暗,她說再多謊言都不會有罪惡感,對這麼邪惡的男人說謊,上帝應該也會原諒她的。
「我保證。」她喘息的說出每個字。
「另外,」他輕捏著小巧的下顎,氣息吹拂在她臉上,黝黑的面容上展露些許微笑,低沉的男性嗓音暗示著濃得化不開的親昵。「這並不是免費的,我美麗的小女奴,暫時的自由也是需要用東西交換的。令晚回來後,我會徹底的享用你付出的代價。」
短暫卻是徹底的,他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放開她之後,在僕人的服侍下裝扮妥當離去。
芷瞳頹然倒在床上喘息著,還能感受唇上留有他的烙印與氣息。她清楚他所說的代價是什麼,懼怕那些纏綿所帶給她的影響,她更堅定了逃走的意念。
南美的夜晚是熱鬧的,接近無政府狀態的國家,夜晚時街頭墮落到極點,各種亡命之徒在同一個月色下流竄。
芷瞳咬著唇,淡雅的裝扮在衣衫襤褸的水手以及俗艷的流鶯之間顯得突兀。她賣命的奔跑著,只想著要盡快遠離飯店。
卡瑞洛離開飯店半小時後,她在一個僕人的陪伴下去看了醫生,佯稱要上洗手間。
僕人看她嬌弱得像朵花兒,壓根兒沒有料到她準備逃走,看守自然松懈些。她就乘機從化妝室的窗戶爬了出去,狼狽的來到飯店之外。
她只想著要逃離卡瑞洛,沒有想到飯店之外的危機四伏。她計畫著找到當地警察,先通知台灣的親人,或是將卡瑞洛的行蹤告訴警方,讓那個邪惡的男人能被繩之以法,如此一來她與巧芙都能夠重獲自由。
跑得太久,她趴伏在街燈下喘息,貪婪的呼吸難得的自由空氣。
一只手拍拍她的肩頭,她宛如驚弓之鳥般驚駭的跳起來,手捂住即將逸出口中的一聲尖叫。
一個卷發的拉丁女郎好奇的看著她,假睫毛下一雙杏眼輕眨著。「小丫頭,不曾見過你,是新來搶生意的嗎?」她問著,上下打量這個生女敕的東方女子。
芷瞳宛如溺水的人看到浮木般,緊攀著拉丁女郎的手臂,咽下喘息。「不,我想找警察局,請告訴我最近的警局在哪里。」她急切的要求著,知道時間並不多,卡瑞洛很快的就會知道她逃月兌了。
她不敢想象,當他知道她逃走的行徑時,會有多麼可怕的反應。
「警局?」拉丁女郎冷笑一聲。「前一陣子暴動後,警局都已經變成賊窩了,你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女人進去,只怕會被生吞活剝。」
她絕望的瞠大黑眸,不敢置信的猛搖頭。在台灣也曾听過這個國家的暴亂,據說連大使館都全員撤離,但當時怎麼想得到一個月後她的一線生機竟被這場暴動截斷。
難道卡瑞洛是知道在這個動亂的國家里,就算她逃得出他的掌心,也是孤立無援的,所以才放心給予她少許的自由?
「難道就沒有政府機構什麼的,我是外國公民,需要尋求幫助。」她懇求的搖晃拉丁女郎的手臂,冷汗沿著背脊滑下。
幾乎能感受到他所掌握的黑暗勢力,正在遠處冷笑,嘲弄她竟妄想著能夠逃離。等待某一個機會,伺機將她拖回他的懷抱中,將她永遠囚禁在他所屬的黑暗。
「你有什麼急事嗎?」
「我被一個毒梟脅迫,要請求當地警方協助。」她緊張的轉頭查看,任何風吹草動,在她眼中成了草木皆兵。
「什麼毒梟?這個國家里到處都是毒梟,警方沒有那個閑工夫來管你。」她掙月兌芷瞳的手就想離去,心里懊惱著何必管閑事。
「不,他不同,他所交易的毒品足以毀掉一個國家。」芷瞳失去理智,黑眸里盡是驚慌。「他是卡瑞洛,‘暗夜’組織的卡瑞洛,他不是普通的毒梟。」
拉丁女郎的動作宛如凍結般,緩慢的轉過頭來,杏眼里有著詭異的光芒。「卡瑞洛?你有關于他的消息?」
芷瞳點頭,沒有注意到拉丁女郎眼里的算計。她只想著要逃走,卻沒想到會落人更大的危機之中。從那一夜起,厄運就如同擺月兌不開的羅網,將她的一生都封在那張密不可分的網里。
「那麼你走運了,這條街上不少人都跟卡瑞洛有仇,或許我能找到朋友,對你的情報有興趣。」拉丁女郎反手拉著芷瞳的手,快步走入一條暗巷中,嘴邊是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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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半小時,街道愈來愈狹隘,路過的分子也愈來愈復雜。縱然她心中有再多的疑慮,卻也只能選擇相信眼前這個拉丁女郎,她已經沒有任何退路。
到了一間酒館之前,拉丁女郎停了下來。「這間酒館里有不少人跟卡瑞洛都有深仇大恨,你的情報或許會比你的人值錢。」她微笑著,將芷瞳推了進去。
一踏進酒館,芷瞳心中就浮現深切的後悔。這麼混亂的酒館,充斥著喝酒與吸毒的人,流鶯與水手在調笑著,大部分的人都已經喝得醉醺醺,眼楮里充滿血絲,這些人無疑只會帶給她更大的危機,不能給她任何的幫助。她轉身想退出去,拉丁女郎卻一反先前的和顏悅色,用力將她推倒在地板上。
「進了這里,還想出去嗎?」她微笑著,嘲笑芷瞳的天真與易于相信他人。跨過驚駭的芷瞳,她對著酒館里的眾人喊道︰「這個女人知道卡瑞洛的消息。」
霎時間整間酒館沉寂下來,幾十道銳利得可以殺人的目光投射過來,像是一听到那個名字就想要見血。幾個白種人冷笑著,按住腰間的槍,紛紛站起身來,靠近門前的兩個女人。
「說清楚點。」一個滿臉胡須的男人沉聲命令,身邊偎著半果的艷麗女子。
「戈薩也在嗎?那可真是冤家路窄了。」拉丁女郎陪著笑,伸手將芷瞳推到男人面前,邀功似的說道︰「這女人是我剛才在路上遇見的,說是知道卡瑞洛的行蹤。我想,她說的情報就算不值錢,能夠知道卡瑞洛行蹤的,大概也是他的女人。這幾天不是正听說卡瑞洛帶了個東方女人在身邊嗎?看來八九不離十,就是這個了。」
男人堆里響起曖昧的口哨聲,以及餓狼般的嚎叫,帶著說不出的婬邪氣氛。
戈薩眯起眼楮,輕捻著下巴的胡須,對于仇家的情報感到興趣。「有什麼情報,說來听听。」
卡瑞洛老是搶了他們的生意,壟斷毒品市場,這個國家里凡是跟毒品沾上邊的人,沒有一個不恨他入骨。只是卡瑞洛通常行蹤飄忽,沒有人抓得到弱點,怎麼竟有這麼美貌的東方女人嚷著說知道有關他的情報?
看見這群人不可能提供她任何幫助,她也不願意透露出卡瑞洛的行蹤了。相較之下,她無法決定究竟是誰對她的威脅較大。命運之神無情的作弄著,讓她剛剛逃離虎口,卻又馬上落入狼群里。
「你是啞巴嗎?怎麼不說話?」戈薩粗魯的捏起芷同的下巴,細小的眼楮里投射出婬邪的意念,甚至還伸出肥厚的舌舌忝著腥紅的唇。「卡瑞洛果然懂得享受,連挑女人的眼光都是一流的。或許我等會兒該好好跟你玩玩,讓你體驗一下老子跟卡瑞洛那個渾小子有什麼不同。」
芷瞳顫抖的後退,奮力甩開對方的箝制。心中的恐懼滿溢而出,她強烈的後悔如此不經思考的逃亡,為了遠離卡瑞洛,她可能必須付出性命做為代價。在危急的此刻,她竟荒謬的懷念起那個邪惡的男人。
他會囚禁她,但最起碼不會傷害她。再者,他藍眸里總有著讓她迷惑的情緒……
她無法決定今晚的亟欲逃離,是因為心中對他的恐懼,或是沒有勇氣去知悉那些讓她迷惑的情緒究竟代表著什麼。
「放開我。」她喊道,順手抓住一個酒瓶往戈薩的身上打去,酒瓶霎時間破碎,低劣的酒汁伴隨著玻璃碎片四處飛濺。
「他媽的,臭婊子!」戈薩怒罵道,揮起巨靈之爪,毫不留情的擊中芷瞳,把她嬌小的身子打得橫飛出去。
她狠狠的撞上牆壁,猛然間只感到昏眩襲來,後腦因為撞擊而劇烈疼痛著,讓她忍不住申吟。口里嘗到淡淡的血腥味,她猜想是因為剛剛那一擊,口唇裂了道血口子。
還沒能掙扎著起身,她的身子陡然被戈薩拎起,絲毫不知憐香惜玉的懸掛在空中。
她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里帶著惡心的惡臭,以及強烈的酒精味。
「不要命的婊子,竟然敢偷襲老子。」戈薩不干不淨的罵著,嘴角的婬笑轉變成冷笑。「我改變主意了,我要拿你來做生意,抵償卡瑞洛從我這里搶去的鈔票。只要出了價的人都可以來睡你,讓卡瑞洛那目中無人的家伙也嘗嘗他的女人被眾人玩弄的滋味。」
男人堆里響起熱烈的掌聲,更多的烈酒被端上台面,眾人在掏弄著口袋里的鈔票,只想著要早一步一親芳澤。女人們則是用怨毒的目光凌遲著芷瞳,知道今晚所有男人的目標只有一個。
芷瞳掙扎著,不敢相信自己再度成為男人競價的目標,上一次他們買的是女奴,而這一次他們買的則是妓女。她奮力想掙月兌戈薩的箝制,卻怎麼也撼動不了那雙捏緊她頸項的巨掌。
酒館里的人都瘋狂了,他們全都對卡瑞洛恨之入骨,而她就是他們用來發泄憤恨的工具。
「夠了夠了,夜還很長。哪個人願意出高價,當這個女人今晚的第一個客人?」戈薩冷笑著推銷,加重手勁,看著掌間的女人臉色雪白,氣若游絲。
醉醺醺的男人搖晃的站起身,露出缺牙的嘴涎笑,一邊還從骯髒的破衣里拿出皺巴巴的鈔票。「我出兩百塊美金,不過我要在這里睡她。」他大笑著,灌著劣酒,大部分的酒從他的嘴角漏了出來。
「三百塊。」角落一個矮小的男人呼喊著。
「五百塊美金。」
叫價聲此起彼落,听在她耳里都是魔鬼的猙笑,她用盡力氣踢蹬,卻仍舊無法得到自由,過多的絕望淹沒她。到底哪里才是安全的?離開卡瑞洛的懷抱,她反而陷入更可怕的危機,但是留在他的身邊,她又害怕會遺失某種她付不出的東西。
或許在羅馬被綁架的那一夜起,安全就離她遠去,除了他的身邊,她注定無路可去……
罔顧她的掙扎,叫價仍在繼續。戈薩高喊著,想要將她的價值推高些,讓這些為婬欲而喪心病狂的男人挖出口袋里所有的鈔票。
「大家就只能出這種價錢嗎?她不同于普通妓女,可是卡瑞洛的女人啊!你們想一想,當你們睡她的時候,不就等于取代了卡瑞洛的位置嗎?」
此話一出,整間酒館更加的喧騰不休,男人們逼近,一個個都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
「我出一千!」
「一千五。」
女人們不悅的攤在一旁喝酒,冷眼看著男人們為了芷瞳而瘋狂。
門被打開,兩個高大的身影無聲無息的進入酒館,卻沒有任何人發現。冰冷的藍眸掃射著,當看見芷瞳被戈薩緊捏頸子,像塊臘肉般懸掛在空中時,陰狠的殺意從藍眸中流泄。
「真是個搶手貨,證明你的眼光不差。」雷厲風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椰揄,看著顯然已經怒火中燒的伙伴。
「我出一萬塊美金。」低沉的聲音響遍酒館,示人彷佛被催眠般,停下叫價的行動,轉頭看向門口。
成為眾人焦點的卡瑞洛,緩慢的勾起嘴角冷笑。「不過話說回來,我似乎沒有出價的必要,那個女人原本就是我的。」他伸出手,動作俐落得有如鬼魅,一柄亮晃晃的短刀從他手中疾射而出,精準的穿透戈薩的手掌。
戈薩正在高興著,轉頭看哪個闊酒鬼出了天價要睡手里的女人。發現來者何人的同-瞬間,銳利的疼痛貫穿手掌,他松開手,任由芷瞳跌落在地上,仰頭發出哀嚎。
所有人收起先前猙獰的表情,全都畏懼于這兩個男人的氣勢,抖著身子緊握手中的武器。他們听過太多關于這兩個男人的傳聞,跟隨在兩人身後的是死神的鐮刀,沒有任何膽敢惹怒兩人的人能夠安然的存活下去。
芷瞳喘息著,臉色仍舊是雪白的,柔荑覆在胸口,能夠感覺胸腔里的心髒激烈的跳動著,不知是因為正在慶幸月兌離險境,或是懼怕重新回到卡瑞洛的掌心。
他走了過來,眾人畏懼的躲避,自動讓出一條道路,沒有任何人想跟項上人頭過不去,妄想去阻擋他。高大的身軀讓酒館顯得狹隘,燈泡的光在他深刻的五官上舞動。
陰影落在她的身上,她仰起頭來,看進那雙冰冷的藍眸里,肯定在里面看到驚人的怒氣。
她知道這一次的逃月兌失敗,重回他的掌握後,卡瑞洛必會向她索取驚人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