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魅魍魎 第4章
梁子乾幾乎每天晚上，都要逼著姐姐听他講述凌幽幽的事，已經令到梁子坤忍無可忍。
「我對你的戀愛心經沒有興趣。」
「但是姐，不說出來，我覺得，我覺得無法忍受。」
「真的嗎？」梁子坤斜看著弟弟。
「是的。我現在恨不得一步跨上最高的山峰，向整個世界大聲喊出我心里的話︰我愛凌幽幽！」梁子
乾幾乎要跳出來。
「得了得了，沒有跨上山峰，倒吵醒爸媽，你快停下吧。」
梁子乾只得坐下，」姐，她現在時時在何宅舉得舞會、派對，我也有去，能和她一起坐著，談談天，
真的好幸福。」
「舞會，有和她跳舞嗎？」
「有啊，牽著她的手，我覺得特別的快樂！」
看著弟弟眉飛色舞的模樣，梁子坤一時無語。
「姐，你沒戀愛過，你不知道這種感覺，現在，我覺得我有力量改變一切。」
「你說什麼！」梁子坤瞪著弟弟。
「啊，我說錯了。你只是年紀老大仍待字閨中。」
梁子坤撲上去，一把壓住弟弟，將他手腕扭到身後，梁子乾雪雪呼痛，急忙求饒。
「下次再敢說，打斷你的狗腿，讓你不能跳舞。」
「姐，你就是太凶了，太有主見，意志太強，才沒人敢追，空手道也太好，嚇得男人跑。」
「你！」梁子坤又跳起來，梁子乾急忙跑出去。
過一會兒又探頭進來，」姐，我的事，別告訴爸媽知道了。」
「行。不對，你可不能為此廢了學業，不然決不饒你。」
「我知道。」梁子乾臉上，顯出認真的神色，」我要努力學習，一定要以一級榮譽畢業，然後努力工
作，出人頭地，然後，我要成為最出色的男人，給凌幽幽幸福。」
梁子坤為弟弟的理想感到又好氣，又好笑，原來弟弟的努力，只為了一個跟本不可能的女子。多年來
，父母一直希望小弟上進，但未果，卻原來令小弟努力向上的，是一位陌生女子，同時，她又覺得，如果
這樣，可以令到弟弟上進，也未嘗不是好事。
凌幽幽開始準備正式舞會時要穿的衣服。
當凌幽幽換上潔白的晚裝裙，秀發高挽，站在李子慧面前時，李子慧覺得眼楮都要睜不開了。平時凌
幽幽只是稍做修飾，已經是艷光四射，如今打扮起來，明艷不可方物。她還這麼小，還可以美上許多許多
年。一個女人可以美到這種程度，李子慧不是不羨慕。
試過衣服，凌幽幽和李子慧來到大酒店的茶室喝茶。
「以後的一段時間，就不能再辦派對了。」
「你也該辦夠了。」李子慧一想到派對上，最名貴的香檳一箱箱搬來，就覺得有罪惡感。
「對了，要配什麼首飾嗎？」
「有。何先生送我鑽冠，還有相配的整套鑽飾。」
李子慧心想，華麗舞衣的凌幽幽，再配上絕美鑽飾，幾可成為殺人武器了。
突然，李子慧心中一動，問︰」我覺得，你選的那套禮服，有點像……」
「婚紗。」凌幽幽為她接上。
「是。為什麼？」
「因為要訂婚呀。」
李子慧一驚，抬頭。
「喲，」凌幽幽捂住嘴，」說漏了。」
「連我也不能說嗎？」
凌幽幽露出一抹嬌羞的笑，如春花般，」有點不好意思。」
「和什麼人？」李子慧想到的，是何氏。
「不告訴你。」凌幽幽一臉神密。
「是某大企業的繼承人嗎？」李子慧又問，暗想何氏還不致于要搞政策婚姻吧。
「不是，是專業人士。」凌幽幽的俏臉上，露出幾絲神往。
李子慧知道凌幽幽自持美貌，眼角很高，加上人在何氏身邊多年，等閑人是不入她眼的，于是說︰」
哼，現在走在公司集中的幾條街上，遇見十個人，十個人說自己是專業人士呢。」
「他不一樣。」凌幽幽辯白。
「你認識他。」
「不認識。」
「不認識就這麼替他說話？」
凌幽幽頓時臉紅，低下頭，又悄悄地笑。
看著凌幽幽一臉甜蜜的樣子，李子慧真的十分好奇，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可以被何冠豪選中。
「說吧，我不告訴別人。」
凌幽幽抬起頭，看著李子慧，」何先生不讓對人說的。主要還是我們不熟。如果你發誓，我就告訴你。」
「好。我發誓。還不認識人家呢，就我們我們的了。」
「哎呀，你再說，我就不告訴你了。」
終于，凌幽幽自皮包內，取出錢夾，打開，把里面的一張照片給李子慧看。
李子慧接過，一看，就呆了。
「怎麼樣，你可能也認識他的對不對，是不是很合適我？」
李子慧的確認得照片上的人，而且整個香島市恐怕沒有幾個人不認得——聖凱瑟琳醫院的林子心醫生。
李子慧對于林子心醫生的事，也多多少少听說過，此人醫術精湛，享譽整個醫學界，年少成名，但為
人低調，絕對可稱仁心仁術。李子慧萬萬想不到的是，凌幽幽要嫁的，竟然是林子心。
「是不是很合適我？」凌幽幽又問。
「是。」李子慧把錢夾遞還給凌幽幽。
「很帥，是不是？」
「是。」
「你臉紅了。」
李子慧忙用手撫臉。
凌幽幽笑起來。
「我知道你不信。」
「是有一點。林子心醫生為人端正清明，一心只為治病救人，沒听說他……」
「就是看中他這一點。他人真的好好。何先生曾和他打過交道，對他的人品、學識都十二萬分的滿意
，所以才……」
「你們都不認識，會訂婚嗎？」李子慧說出心中的疑問。
「會。何先生會安排好的。我長得美，他不會拒絕。」
李子慧想一想，點點頭。如果這頭婚事真由何氏大權介入，只怕林子心不好拒絕。
李子慧心中有酸酸的感覺，有錢真好，想嫁誰，就嫁誰，要挑多麼好的男生都可以，而且即使還不認
得男方，就已經勝卷在握。
凌幽幽自己拿著照片看著，露出羞澀而又得意的笑容，」我還沒見過他本人。」
「見過他本人的，也不多。他並不逛街，時間都用在工作上了。」
「你覺得他人好嗎？」
「當然好。」
「你也沒見過他人，就知道他人好？」
「他的許多事，我都有听說。他真的是位好醫生。」
「覺得我配他不起？」
「怎麼會。」
「我知道你心底里在想什麼。雖然你不認識他，但是，也沒有想到他會訂婚，你心底里，不希望他訂
婚，你無法擁有他，也不想其他人擁有。」
李子慧臉紅了又白。
「沒什麼，本市甚至更多地方的許多人都這樣想，大家認為，林子心是屬于大家的，故不希望他屬于
某個人，可是這樣？」
「是。」李子慧承認，」的確有很多人這樣想，林醫生是大家的。」
「以後就是我的了。」凌幽幽揚起下巴。
李子慧回去後，幾乎一夜失眠。
李子慧並不嫉妒凌幽幽可以憑借自己的財勢，強嫁得林子心這樣的人。令李子慧難過的是，林子心將
成為她人未婚夫的事實。像本市的許多人，許多女性一樣，林子心對于她們來說，不僅僅是某私立醫院的
醫生這樣簡單，他是一個公眾人物——雖然他本人極少出現在公眾場合；他是大家的偶像——雖然他本人
絕不承認這一點，但這些是事實。林子心是屬于大家的一個人，大家不希望他屬于某個人，就像聖凱瑟琳
不成文的歸定一樣——所有女同事不得單獨與林子心醫生接觸，只可遠觀，不可獨佔。
如今，當知道林子心將要屬于某個人，仿佛一個固有的規矩被打破了一樣，令人不快，其實也不是不
快，但就是讓人感覺到不舒服。
可是不論如何這件事並不由得李子慧左右，而且眼看聖誕節將近，李子慧收好心情，把工作放到一切
之上，只等舞會舉行。
可是不論如何這件事並不由得李子慧左右，而且眼看聖誕節將近，李子慧收好心情，把工作放到一切
之上，只等舞會舉行。
第6節
瑞士，國際刑警總部。
明子心是著名的」聖誕節人士」，這倒不是說他多麼喜歡過聖誕，而是因為屬于偵破跨國凶殺案組別——
尤瑞娜因——的警員明子心是出名的工作狂，一年也只有聖誕節才會休息一段時間。
明子心滿面笑容，坐在上司杜魯的辦公室內，等待他同意自己的放假申請。
「多拿幾天假好好休息一下。」杜魯看著手下愛將，說。
「是。我多申請了一周，可以回去好好與家人團聚。」
杜魯很清楚明子心的家庭情況，點點頭，」好好陪陪你的娟姨。」
「收假後我會立刻返回來。」
「目前手邊的工作已經處理完了嗎？」
「是。」
「那麼我暫時不派任務給你，你可以查閱資料，或自己進修一下，節後再交給你新任務。」
「謝謝。」
明子心一看節前的這三天自己沒有具體工作，于是呆在辦公室里四處查詢資料。
一天，明子心正在茶水機旁倒水，突然發現同事阿派拿著一份標明」2019」的卷宗從身邊走過，一時
好奇叫住了他。
「這卷宗編號真奇怪。」
阿派听了，低頭一看，」是哎，和今年的紀年相同。」
明子心眼明的發現，在」2019」之前，還有一個X的標志，不由皺起了眉頭，」怎麼又是一份」X」。
「是。這里面是無法破案的案子。」
明子心心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感覺，有那麼多案子，都無法偵破，苦主沉冤，真是警界的悲哀。
「我可以看一下嗎？」
「當然可以。請辦理相關手續。」
下午，明子心一人獨坐在辦公室里，看完了整份卷宗。
「X2019」檔案中，是6份凶殺案的調查，由于死者屬于不同國家，故歸到了跨國凶殺案的組別來，明
子心細看了每一張死者照片，發現尸體上，都有著同樣巨大的傷痕，法醫初步檢定是由利斧類的凶器所傷。
而更讓明子心奇怪的是，法醫的簽定報告指出，在死者的傷口上，都附著有不名的白色物質，該物質
成份不明，且具有生命力，繁殖緩慢，它們的存在使得死者的傷口不斷失血，間接導致死亡。
「真奇怪，這到底是什麼？」
明子心找到阿派，」這份2019是否由你跟進？」
「是。」
「可否介紹一下。」
「很奇怪不是嗎？傷口上的白色物質。」
「是。我就是覺得這個很特殊。」
「還有奇怪的呢。6名死者，分別死于不同的國家，而且身份各異，詳細調查後發現他們完全不認識，
且生活毫無交集，也沒有共同的愛好，唯一相同的是死因。」
「傷口也很奇怪。」
「是，像利斧劈的，但是，有的人有三條傷口，要這樣劈三下，」阿派比劃著，」你看，一斧下去，
人會倒下，那麼另兩斧，要如何使力，才能在力道上和方位上，輕重上與第一斧完全一樣呢？我百思不得
其解。」
「不然為什麼歸入’X’。」明子心撫著下巴。
「有三刃的斧頭嗎？」明子心突然問。
「你要怎麼用呢？想想看，誰會用這樣怪形的斧子。斧刃之間的間隔，還有柄，要怎麼樣裝上？嗯？」阿派看著明子心。
明子心又陷入沉思。
「我看，不如交這個給我吧。」明子心提議。
「恐怕非常不好查，一點線索也沒有。」
「沒關系，我努力吧。」
「好。」
明子心馬上提出申請，將2019的卷宗交由自己負責跟進。
「聖誕節前，你還給自己找了份事。」杜魯笑著問。
「是。我對這個案子很感覺興趣。」
「那麼首先，你還需查出白色物質是什麼。」
「是。我會盡力去查的。」
「你自己小心。如果需要協助只管開口，各地警方都會配合。」
「明是出了名的不怕受傷。」阿派笑說，」你是否有備無患？」
「是。」
「怎麼？」阿派不解，因為他和明子心同事並不太久，故不了解明子心有備無患的原因。
「我不怕受傷是因為我有個出色的醫生弟弟。」
「唔。」阿派點頭，」怪不得。」
心里想著2019的案子，明子心在12月15日返回了香島市。
杏子心早他5天已先回家來了。
明子心一進家門，馬上，有杏子心奉上香茶，林子心則替他按摩，揉掉長途飛機的勞頓。
明子心有帝王般的感覺。
「大國手按摩，就是不一樣呀。」明子心調笑二弟。
「你遲到了，所以，也需晚走。」林子心笑說。
「好說，我多請了一周的假，可以在家多住幾天。」
「娟姨一定很高興。她最但心是你。」
「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你的工作最危險，當然最擔心你。」
「阿林，我們在的期間，不得住宿舍，回家來。」
「是。」林子心一面說，一面習慣性地，把手搭在明子心手腕上。」
杏子心看見了，探頭過來，」二哥學了個什麼勞什子的中醫，見人就號脈，真能號出來？」
明子心在小弟頭上敲一記，」連你二哥的醫術你都看不上，你還能看上哪個？」
「你要注意飲食，戒燥。」
「知道，林醫生。」
熊教授的三個孩子，都回家來住了。
杜明娟看到孩子回來，開心的不得了，每天煮很多菜。
林子心也改為天天回家吃晚飯，次日早晨去上班。
明子心天天下午去圖書館查資料，下班時分則去醫院接了熊教授和林子心一同回家。
晚飯後三兄弟會抽時間一起打電子游戲，大呼小叫，吵鬧不休，熊家難得的熱鬧起來。
「回家真舒服。」杏子心倒在沙發上，雙手枕在腦後。
「你不如畢業後回本市工作。」林子心馬上說。
「我是希望可以在聯合國工作，但是我很清楚，不行。所以已經做好回本市為本市政府工作的準備。」
「對，這樣才乖。」明子心模著杏子心的頭。
杏子心頭一偏，」少來。還不是因為你，不回家，所以害得我們出不去。」
「誰說的。」
「其實二哥在家就很好了嘛，干嘛我也非得回來。」
「去。你們不在家，教授和娟姨多牽掛你們，真不知好歹。」林子心嗔著自己的兩個兄弟，」要以所
學回饋社會，在哪里不能，非得離家十萬八千里。」
「你還不是心心念念想當無國界醫生，世界各地去治病？」
林子心看著小弟，」所以，當不了啊，連想去瑞士修讀眼科都不行。」
「我還以為你可以來跟我做伴呢。」
「不行，」明子心斬釘截鐵的反對，」家里怎麼可以一個人都沒有。」
「所以呀，我留下來。」
「二哥好偉大。」杏子心作崇拜狀。
「你們不要以為這次回來什麼事都沒有。」林子心想起王爾豪院長曾和自己說過的話。
「怎麼？怎麼？」杏子心湊過來，」不會是又要我們陪舞陪酒。」
「答對了。」
「哇，我最不喜歡這種場合了。」杏子心怪叫。
明子心知道小弟最不喜歡舞會那樣的場面，只覺得束手束腳，站下來直嚷腰酸背痛。
「可以不去嗎？」明子心也不愛去。
「不行。今年是由華人首富何冠豪所舉辦的慈善舞會，旨在為國際紅十字會捐款，所以，代表院方，
非去不可，王副院長會和我們同去。」
「他帶你去不就得了。」杏子心扯住林子心袖口，」你一個人就夠了。」
「他說，人多力量大。」林子心板住面孔，看著兩名兄弟。
「如果真可以多得善款，那我倒沒意見。」
「對了，最近幾天沒有听到娟姨的老生常談。」杏子心突然變得鬼頭鬼腦，看著兩個哥哥。
「是。」
「不會是二哥有了女友？」
明子心看著弟弟。
「沒有。」
「那就是秋後算帳。二哥真是，也不交交女朋友，害得我們也得听念︰你們還不交女朋友，這麼大年
紀了，別人早都結婚了。」
「輪也應該先輪著大哥吧。」林子心瞅著明子心，他知道明子心由于職業的緣故，不願成家，但仍然
惡做劇般盯著明子心不放，」沒有警花嗎？」
明子心一副平靜表情，」一看到你的照片，馬上調轉目標了。
「什麼！」
「對呀，我在瑞士，不是沒有女同學示好，但是我只要亮出二哥的照片，她們就馬上轉移目標。」
「你們……」林子心盯著二人，」大哥，小杏，你們太過份了。」
「我們這也是不得已啊，你想想，誰叫你太英俊了呢，就算女孩子們認識了我們，但是一定有機會見
到你的對不對，然後……對吧。」明子心揚起一邊眉毛，等著杏子心應和，杏子心點著頭，看著林子心。
「你們少用我做擋箭牌。」
雖然不情願，但是明子心和杏子心還是整理衣服，準備出席慈善舞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