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不好惹 第七章
白薇薇在偵訊嫌犯時,因為法警的粗心大意,沒有搜到嫌犯身上藏了鋒利的刀片,就在偵訊快要結束時,嫌犯突然拿出刀片,本來是要劃在她的臉上,但剛好她伸手一擋,頓時劃到她手腕內側的動脈,一時血流如注,她馬上被送醫急救。
突然涌出那麼多的血,她不由得手腳冰冷、頭昏目眩,她很怕自己會沒種的暈過去,在救護車上知道她將被送往的醫院後,她特別提了倪徹的名字,在說完後,她就真的暈了過去。
等她再度醒來,她發現自己的手已經裹滿紗布,正吊著點滴,她是在急診室里,卻是被隔開在一處安靜而且安全的區域,她還……
看到狄若山關切的臉。
「狄大夫?」她以為自己看錯了。
「是我!」狄若山拍了下她的肩頭。
「怎麼不是倪醫生?」她有些氣若游絲的問。
「你這麼想見到他?」狄若山打趣道。
「不是……」她馬上搖頭。
「倪徹正好在開刀,分不了身,我則在門診,急診室打了電話過來,問我是不是知道一個叫白薇薇的女檢察官,我就馬上過來了。」狄若山簡單的交代了下整個過程。
「不好意思,耽誤了你看診。」她一臉過意不去的表情。「其實急診室的醫生……」
「白薇薇,有其他醫生可以代我的班,你不要擔這個心好不好?」狄若山沒好氣的說,不知道這個女人為什麼這麼會替別人著想。
「我不想麻煩你。」
「你是白亞絲的姊姊,上回你住院,我也曾……」
「所以我才不好意思麻煩到你,好像我多會利用關系似的。」她微苦著臉。
「你想太多了。」他笑罵。
「我現在沒事了,你可以……」她暗示他可以離開了。「病人在等你。」
「我都交代好了。」
「那……」
「白薇薇,你是不是很受不了看到我?」他不解的微微眯眼。「不然為什麼一直趕我?」
「我沒有!」她轉開臉。
「我有試著聯絡白亞絲,但她不在家,手機也沒有開。」狄若山不知道為什麼白薇薇一副他最好快點消失的表情。「要我再聯絡其他人嗎?」
「我已經沒事,可以自己回家了。」她逞強的想要坐起來。「這點滴——」
「誰說你沒事?誰說你可以回家了?」
「我不是好好的嘛!」
「你流了不少的血,傷口縫了二十幾針,點滴也只打了半瓶,我沒有點頭,你是別想出院。」他幽默的說︰「決定權在我。」
她不看他,只是略低下頭。
「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狄若山有听送她過來的同事說起經過,但他一直覺得太荒謬了。
「嫌把的身上有刀片……」
「我是說為什麼沒有檢查出來。」
「人都有疏忽的時候。」
「所以你的工作是有危險性的嘍?」
「什麼工作沒有危險性?」白薇薇反問他。「即使是好端端的走在路上,都有可能飛來橫禍,有些事是逃不掉的。」
「但如果是百貨公司的專櫃小姐,危險性不是比較低一些。」他有點和她抬杠的扯著。
「但我念了那麼多書,不是為了要當百貨公司的專櫃小姐。」她平靜的回答他。
「這當然,只是你有很多工作可以選。」
「我喜歡當檢察官。」
「危險性很高!」
「不高,這是意外!」
「你說的意外……」他的語氣有些嚴厲。「那刀片如果是劃在你的大動脈上,又或者你無法及時的送醫,白薇薇,你的一條小命很有可能就沒了。」
「你說的情形並沒有發生。」
「有可能發生。」
「但它沒有發生。」
「萬一發生了呢?」
白薇薇不知道狄若山有這麼頑固又會說教的一面,她本來以為他很隨和、平易近人,所以才能和她妹妹合得來。
「狄醫生,如果真的發生了,那也是我的命,每個人都難逃一死,只是時間早晚而已。」她雲淡風輕地表示。
狄若山一直以為白薇薇是那種溫馴、不強悍的女人,但這會他發現到其實她是有另外一面的,她的頑固絕不輸白亞絲。
「我們這算『口角』嗎?」他問她。
「我只是講理。」她不承認。
「那麼是我不講理?」
「我沒說。」
狄若山開始用一種嶄新的目光去看她,接著他想到白亞絲的話,她曾勸他去追她姊姊,本來他是根本不會考慮的,但是這一會,他覺得白亞絲還真是有先見之明。
「白薇薇,可以讓你離開時,我自然會讓你離開,這一會你就給我好好待著。」狄若山拿出醫生的權威來。
「你……」白薇薇有些不服氣的瞪著他。
「這里我說了算。」
賭氣地別開頭,白薇薇知道識時務者為俊杰的道理。在他服務的醫院里,她勢必要听他的,但出了這醫院,那可就未必了!
白亞絲抱著一疊書走出電梯,還沒有走到家門前,她就看到倪徹,這時的他表情沉郁,充滿一種沮喪的味道,那眼底的痛楚和無奈,真的是叫人打從心底同情起。
「誰死了?」她開玩笑道。
「我的一個病人!」他答。
伸了伸舌頭,白亞絲一副愧疚的表情,她沒有想到真的被自己說中,所以她只是把鑰匙插進鎖洞,然後打開門,並且讓倪徹進來。
「我不該把這股情緒帶來你這里……」他又說。
「死在手術台上嗎?」她問。
「不!手術成功。」
「那麼……」她不是念醫科的,她不懂為什麼手術成功了,病人卻還會死掉。
「感染、並發癥。」他回答。
這樣說白亞絲就了解了,但是她能說什麼,醫院本來就是生、老、病,死最常發生的地方,每天有小Baby出生,每天有人死亡,生生死死,感傷和喜悅都有,這就是人生。
「病人有糖尿病,在血糖方面,我一直控制得很好,可是……他還是走了。」倪徹承受不了這樣的結果。
「多少歲的病人啊?」她忍不住問。
「八十三歲。」
「八十三?!」她咋舌。「倪徹,都八十三歲了還有必要開刀嗎?如果是我活到了八十三歲,我的醫生還叫我開刀,那我會叫他去開他自己。」
「白亞絲!」知道她是想讓他心情放松,但他還是必須給她正確的觀念。「即使你已經九十三歲,該開刀時還是得開。」
「但這是折騰。」
「如果開個刀可以延長壽命……」
「如果生活品質不佳,只剩個一口氣,又何必硬要他苟延殘喘呢?」
「以外科的觀點來說……」
「倪徹,以人性的觀點來說呢?」
他知道她的意思,但他做醫生的使命,便是延續生命。
「如果你已經盡力,那就看開吧!」白亞絲只能這麼勸他。「不要想創什麼紀錄,不要把自己當神醫,你終究是一個凡人。」
「白亞絲,我沒那麼傲慢。」
「那就接受事實。」
「不好受啊!」
「那你來找我……」她聳了下肩。「我能幫上什麼忙?為你做些什麼?」
「只要待在我身邊就好。」
「你是要我像個木頭人或是洋女圭女圭一直坐在你的身邊,不會吧?」
「不!只要讓我看得到你、感受得到你就行了!」
「這樣就夠了嗎?」
「這樣就夠了。」
「那我可以自由自在的活動,做我想做的事?」她瞄了他一眼。
「白亞絲,這是你家。」
「對啊!這是我家。」她這一會才想到似的。「倪徹,被你這一嚇,我都忘了我是在自己家里,而你……你以前一定踫到這情況,是怎麼處理的?都是找誰待在你身邊?」
「沒有!」
「之前你的病人都不曾死過?這是第一個?」白亞絲很是詫異。
「這不是第一個,但是之前的感受都沒有這麼深,那位老先生本來狀況都很好,這太突然了。」他望著她沉重地說。
白亞絲不發一言,她父母健在,姊姊手術後情況也OK,沒有經歷過至親死去的她,只能靜靜的看著他,能做的也只是這些。
「可以隨便弄點東西給我吃嗎?」他要求。
「你又還沒有吃?!」她看了下表。「十一點了耶!」
「能在正常時間進食才是奇怪的事。」倪徹總算感覺好一些了。「你不要麻煩,泡面也行。」
「你自己當醫生還吃泡面?」
「偶爾吃無妨。」
「我有鹵一鍋牛腩。」白亞絲常常鹵上一鍋東西,然後連吃好幾天,省事又簡單。「前天的,如果你不挑嘴的話,應該……」
「我不挑!」他立刻說︰「我可以去洗個澡嗎?」
「在這里?」她睜大眼。「你有衣服可以換嗎?」
「是沒有!但我想好好洗個澡……」
「或許你該回家。」她由衷的建議。
「白亞絲……」他那有一點點脆弱的表情,只要是女性,大概沒有人狠得下心去拒絕他。
「隨你啦!反正不舒服是你家的事。」
「你這里……不會剛好有男人的衣服吧?」
「當然沒有!你以為我那麼前衛、開放?」她給了他一記衛生眼。
「白亞絲,我喜歡你的不前衛、不開放。」
「干你屁事!」她耍狠的回答。
第二次在白亞絲家過夜,這次的待遇比之前好,他可以睡在她家的沙發上,有了她在身邊的感覺,本來以為會一夜輾轉難眠的他,竟能平靜的睡了個好覺,他突然覺得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醒來時,白亞絲已在弄早點,她的睡衣簡單而且一點都不暴露,可是就是有一種迷人的吸引力,面對她,他也是有過遐想的,可是他發現自己對她還有更深一層的感情。
白亞絲看了一眼客廳,知道他已經起身,所以她以稍高的音量和他交談。
「我不知道你是幾點算遲到,但既然你睡得很熟,我就沒有叫你!」
「沒關系。」
「早點好了。」
「真好,一醒來就有得吃。」他精神很好的說。
「你以為天天啊?」她一哼。
「我希望天天。」
「那你要看看下輩子有沒有這機會!」
沒有和她斗嘴,他逕自去洗手間梳洗,他知道自己得回家一趟,不能穿這身縐巴巴的衣服去醫院,如果能放些他的衣物在白亞絲這里……
當他們一起吃早點時,倪徹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立刻放下報紙,白亞絲是一臉的不以為然。「倪徹,你有沒有搞錯?」
「我們……算朋友吧?」他聰明的迂回說道。
「我們可以算是朋友,但是朋友就能這樣得寸進尺嗎?」她不客氣的說︰「你是我姊的主治醫生,我們的關系是可以再加上一層,可是放你的衣服在我這……你要常來住嗎?」
「偶爾……」
「哈!」她馬上不讓他說下去的打斷。「倪徹,你家一定比我這不知大十幾倍或是舒服、豪華上十幾倍吧!」
「是比你這大、豪華,但是舒服……」他搖頭。「你這里舒服多了。」
「少灌米湯。」
「你一個人住其實不是那麼安全。」
「倪徹,我爸媽都不操心了,你更不用擔心。」
「可是……」
「我是一個獨立的人,而且很快我就要出國念書,你以為我會怕一個人住?你以為我需要一個監護人?」她睨了他一眼。
「你真的打算出國念書?」
「怎麼,你當我是說著來唬人的啊?」她眼匠閃過一抹受傷的神色。「我想去念法律,回來後當個律師或講師都可以。」
「那是之前你的計畫,現在……」他沒有明說,只是正視著她提醒。「我出現了。」
「你出現?」
「不會改變你的計畫嗎?」
「為什麼要改變?」
「白亞絲,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咬了幾口三明治,她一邊吃一邊思考他的話,過了一會,她放下三明治,再喝了口咖啡,然後才和他四目相交。
「倪徹,你是說因為你,我就要改變我的生涯規畫,請問,」她的口氣有點冰冷。「我是愛上你了嗎?你這麼覺得嗎?」
「你現在或許還沒有愛上我,但是我相信……」
「我會愛上你?!」
「你會!」
「倪徹,如果你不是全宇宙最厚臉皮的人,那就是全宇宙、最自戀、最自以為是、最狂妄自大的男人!」她一口氣的說完,中間沒有—絲的停頓和換氣。
「白亞絲,我相信我們有可能。」
「你愛上我了嗎?」她突然凶惡的打斷他後說︰「你動了真情了?」
「可以這麼說。」他沒有否認。
「如果我說這是你自己一相情願呢?」
「那麼全宇宙最盲目、最不能面對事實、最遲鈍的人就是你!」他回敬道︰「我是第幾個在這里過夜的男人?」
「第一個。」她老實回答。
「哈!」他一笑。
「這不代表什麼!」她大叫。
「不代表什麼?」
「以前……沒有男人……敢說要在這里過夜,或許有人想過,但是他們才不敢提,我也不是這麼隨便的。」她很冷傲的說。
「我已經在這里待過兩個晚上。」
「那又怎樣?!我們又沒有上床或是發生什麼見不得人的關系,我可是坦蕩蕩的!」
「我可以和你發生關系,我很樂意。」
「倪徹……」
「白亞絲,你真的是我第一個動心的女人。」他淡淡的說︰「我不會說自己從來沒有女人過,但你是第一個我用了心去喜歡的女人。」
「感謝!」她諷刺的說。「但我另有計畫。」
「你可以不出國。」
「你說了算啊!」她一副想要K他一頓的表情。「你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
「亞絲,留學深造不是你唯一的路。」
「倪徹,收回你的心,我們是不會有什麼發展的。」說出這些話的白亞絲,其實心里是有一些得意又有一些猶豫的。
「這是鬼話!」他駁斥她。
「我不會愛上你。」
「女人最會口是心非!」
「男人最會狡辯胡扯!」
「那我們走著瞧!」
「我會如期出國!」白亞絲告訴自己等會他一離開,她就要和他保持距離,能閃多遠就閃多遠。「我會去做我該做、想做的事。」
田珍梅看著徵信社人員給她的照片,原來……跟那個叫白亞絲的女人糾纏不清是倪徹而不是狄若山,她差點就被倪徹給騙了。
將一疊鈔票放到徵信社人員面前,那個賊頭賊腦的家伙馬上露出貪婪的目光。
「我要他們在一起時的所有照片。」
「可以。」
「你說……男的在女的家過夜?」田珍梅的表情變得有些陰沉沉。
「沒錯,他一夜都沒有離開過。」
「你最好沒有夸大事實。」田珍梅警告的睞了他一眼。
「我很專業的,放心,你大可以全交給我來辦。」
「最好是如此!」
這一次是狄若山請白亞絲吃晚餐,而且態度是特別的謙卑、特別的不一樣。
「狄若山,我知道你一向待我不錯,但是今天……」白亞絲一臉提防的看著他。
「白薇薇的手傷後來怎麼樣?」
「她去掛了倪徹的門診,讓他拆線。」
「所以……」狄若山有些不悅。「她真的是去找倪徹,明明是我幫她縫的傷口。」
「她和倪徹比較熟啊!」
「熟?那以後她生小孩也找倪徹好了。」
「倪徹又不是婦產科醫生!」
「知道就好!」
他的態度令白亞絲感到一絲異樣,並沒有馬上說什麼,她還在研究他的反應。莫非……她一直希望的事有點眉目了嗎?
「白亞絲,你姊有沒有和你說什麼?」狄若山只能從她這里下手。
「說什麼?」
「說到關於我的事。」
「你?!」白亞絲邊喝著桔子茶邊吃著櫻桃派。「狄若山,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知道我姊受傷是你縫的針,但是你們不是之前就認識了嗎?現在有什麼新的進展嗎?」
「你姊的個性其實並不柔弱吧?」
「她從來沒有柔弱過!」
「她很有自己的主見吧?」
「混到檢察官,你以為她還會被左右嗎?」
「她……沒有男朋友?」
「我早告訴你沒有。」
「好!」狄若山這個人也乾脆。「我決定要追求你姊了。」
「你要追她?」
「她和我原先所想的有些差距。」
「這樣就對了,我不會害你的。」
「但是她對我……好像不是那麼的喜歡!」狄若山這個人不鴕鳥,是怎樣就是怎樣。「我覺得她寧可把自己交給倪徹,也不願意對我表現出一丁點的好感或是謝意。」
「她那個人慢熱。」
「我表現得很討人厭嗎?」
「不會!」
「她不會……愛上倪徹了吧?」
「應該沒這可能。」
「白亞絲,你知道我沒有那麼多的閑工夫,我相信她也是忙得要命,我不想浪費時間,也不想折磨自己,所以如果我和她沒有可能,拜托你要早一點讓我知道!」狄若山懇求她。
「然後你要打退堂鼓?」
「白亞絲,我不適合死纏爛打。」
「那你乾脆先放棄好了!」白亞絲不太滿意的嘆了口氣。「如果我姊那麼容易追,今天她不會還是孤家寡人一個,太容易得到的感情,你會珍惜嗎?」
「話是這麼說……」
「總之我支持你。」
「白亞絲,不說我,你和倪徹是來真的嗎?」他有些好奇。「他現在看我的眼神和平而高傲,好像我不再是他的對手,你是不是背著我……」
「狄若山,我不需要背著你怎樣!」白亞絲不欣賞他的幽默和笑話。
「你和他是不是有開始了?」
「我不知道。」
「但你要出國的,不是嗎?」
「我是要出國。」
「那他怎麼辦?」狄若山實際的問︰「如果你沒有那個,就不要隨便吃瀉藥。」
「狄若山!文雅一點好嗎?」
「其實倪徹這家伙真的不錯。」他打從心里說︰「輸他,我絕對心服口服。」
白亞絲沒有吭聲,她……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