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郎君 第九章
「別哭了。」飛玉哄著。
「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你以後不可以再把我跟那只蝴蝶認錯了，我的刺青在右臂，是紅色的羅剎，他的是在左臂，是藍色的。」
娜蘭把頭更加埋在他的胸口里。
「而且你在西邊發現那個小啞女被強吻，不可能跑到東邊還會看到我，所以……」
她飛快的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只見他本來還想要發作的火氣一下子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沒辦法，誰教自己這樣的愛她呢！
「我怕你不要我了。」
「怎麼可能？你是我的解藥呢！而且我的身體只對你才有反應啊！你忘記這麼好用的護身符了嗎？」
「對喔！」想到這一點，娜蘭還真的要好好的感謝那個她沒有見過就已經升天的婬女，如果不是她下毒，也許她就不會遇到這樣疼她的飛玉了。
娜蘭幸福的依偎在他的懷里，望著高掛在天上的月亮，「月亮好美喔！」
「對啊！」
可以跟自己喜歡的人一起賞月，飛玉真是作夢都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這樣的一天。
「如果可以生個寶寶，以後我們一家三口在中秋節的時候，就可以這樣一起坐在月亮下賞月，還有吃月餅……其實也不一定要中秋節，像現在這樣也可以。」
「你有孩子了？」飛玉開口的聲音沒有剛剛的溫柔，相反的，像是嚴厲的逼問。
娜蘭抬起臉，困惑的問著他，「沒有啊！怎麼，你不想娶我？」
「我想。」他堅決的說著。
娜蘭放心的笑了一笑，然後又甜蜜蜜的說︰「你想要生幾個寶寶？」
「不準生！」
他凶狠的口氣嚇到她了。
「為什麼？」她的臉色馬上刷白。
「我說不準生就是不準生。」
「如果我一定要生呢？」
「我就寧願不要踫你。」他痛苦的說出這個回答。
「你！」娜蘭掙扎的站起身。她不想要待在這個男人的身邊了。
「娜蘭……」
「什麼都不要說了，我知道我只是你解毒的工具而已，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
話一說完，她便傷心的轉頭離去，離去時，她的淚水在月光下劃出一道心碎的弧度，然後落在他的手上。
好痛！像是被滾燙的燭淚滴到一樣。
飛玉並沒有追過去，只是哀傷的靠著樹，望著依然皎潔的月亮，口中苦澀的說著，「解藥嗎？也許吧！因為我已經愛你愛到無藥可解了。」
飛玉沒有發現到在身後的樹叢也有著一雙跟他同樣感傷痛苦的眼眸，仿佛這個可怕的詛咒永無解除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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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玉不知道在外面待了多久，決定要回到小屋的時候，卻發現笑蝶氣沖沖的擋在他的前面，然後比手畫腳的說了一大堆。
「我沒心情看你比來比去。」
笑蝶不放棄，而且還更加生氣的比著。
但是飛玉只是不耐煩的越過她，
笑蝶用力的抓著他的手，卻被他揮開。
「不要踫我。」
笑蝶嬌弱的身子哪里受得了這樣粗魯的推拒，一下子就狼狽的跌坐在地上，淚水也像是斷了線的珍珠般滾落下來。
不過飛玉不在乎，他想要找娜蘭，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他沒有辦法跟她一起生小孩，但是他不可以失去她。
「喂！你怎麼可以這樣欺侮殘障人士啊？」鳳冷蝶有些生氣，卻又故意裝作若無其事的語氣，听起來更像極了心疼的口吻。
鳳冷蝶想要伸手扶笑蝶，但是她已經更快一步的爬起來，然後沖到飛玉的身邊用力的抱住他。
鳳冷蝶的臉上馬上出現冰冷的殺氣。
只見她在飛玉的耳邊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不！她不是啞巴嗎？不會說話的，難不成是在……
「喂！你不是已經有你的女人了，干嘛還要……」鳳冷蝶突然發現飛玉鐵青的臉色。
不對勁！
「怎麼了？」鳳冷蝶問道。
「娜蘭被那個人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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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我！放開我！」
娜蘭被抓到這個陰暗的地方，像是古代的大城堡，不過已經荒廢多時了，頹倒的牆壁及蜘蛛網在黑暗中交織成一種很可怕的氣氛。
「就是這個小東西？」
「是。」抓她來的那個黑衣人恭敬的對著陰影的方向說著。
「嗯！我知道了，退下。」威嚴低沉的聲音命令著。
「你是誰？」娜蘭好奇的問。
「在下是月軒華，是飛玉的小弟。」
听到是飛玉的弟弟，娜蘭的心放松了不少，她連忙伸出被綁的雙手，朝眼前這個漂亮的男人說︰「你是飛玉派來救我的嗎？」
一道輕輕的笑聲緩緩的從陰影中傳來，然後便見到一個略嫌縴瘦的身子慢慢的自陰影中走出，娜蘭一看到對方，臉色不禁一陣慘白。
「怎麼，想叫嗎？」
月軒華撫模著自己右臉頰上的刺青，那是一張青色的羅剎臉，跟飛玉的一樣。
「很丑吧？惡心吧？可是我卻覺得滿漂亮的。」
「你到底是什麼人？」
月軒華長長的白發在僅有的燈火中飄動著，閃爍著的火光在他右臉頰的羅剎上面跳躍，形成好嚇人的幻覺，但是完好的另一邊臉頰，卻是令人為之驚嘆的絕塵容顏。
半人半鬼的姿態，仿佛眼前的人就是青色羅剎的化身。
「為什麼你還會怕？你最愛的飛玉的身上不是也有嗎？」月軒華伸出像是骷髏般的修長手指輕輕的劃過娜蘭雪白的臉上。
娜蘭強迫自己不要害怕，哪怕這個男人已經逼近她，甚至離她的臉好近好近，那張嚇人的羅剎面容也靠著好近好近。
「我不怕。」
「唷！好勇敢，是不是因為這樣，所以那個冷漠不說話的男人才會被你俘虜，居然跟我說他不想要再殺人了，想要跟你遠走高飛，好好的過平凡的日子？」
娜蘭听到這些話，淚水忍不住滾落下來，「他真的有這樣說嗎？」
她是不是誤會飛玉了？
他不是真的不想要跟她成親，而是有某些原因？
天啊！當初自己怎麼會這樣沖動，不乖乖忍耐的听他把話說完！
突然，月軒華伸出手，用力的捏住她的下巴，弄痛了她。
「痛……」
「我最討厭我在說話的時候，不看著我的人。」
「對……對不起……」
月軒華又笑了，完美元瑕的一邊臉有著無邪的笑容，但是另一邊卻是猙獰的笑。
「他想要退隱江湖，你一定很感動吧？他在武林中可是一等一的殺手，無血無淚，冷酷無情，當然這是某些人的犧牲而換來的，既然如此，他就不可能就這樣撒手不管，來一套什麼真愛一世情的玩意。」
「不，我跟飛玉是真心的，不管怎樣，我都希望他可以不要再殺人了，萬物皆有生命，沒有人可以輕易的剝奪的……」
「夠了。」他輕聲的說，伸出手指抵著她紅女敕的小唇，「不要把你那一套用在我的身上，那個笨蛋吃這一套，我可不吃。」
「你既然是飛玉的弟弟，那就放開我，有什麼問題，可以好好的討論，我相信飛玉一定會幫忙的。」娜蘭企圖用最親切、最和善的語氣說服他，卻听到他說出了一個故事。
「你知道二十年前有一個美麗的蒙古姑娘，她天真無邪，生活得幸福又美滿，而且還準備漂漂亮亮的等著嫁給相愛的蒙古王，當最美麗的王妃，卻不知道從哪里跑出來一個丑陋惡心的鬼王，把她擄去**了三天三夜，後來蒙古王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連人都不認得了，蒙古王帶她回去後，她不但不說話，也不笑了，更不唱歌了。後來更殘忍的事情發生了，她居然懷孕了。」
娜蘭被他轉頭用力的抓住肩膀，突然靠近的臉嚇了她一大跳。
「在婚前失身，對自己的愛人已經很愧疚了，沒想到又懷了那個惡心的鬼王的種，蒙古王哪里受得了愛人的眼淚，于是他設下一個計謀，公告天下，要在她生產的當天；把肚子里的鬼種殺死，相信鬼王會出現來救他的孩子吧！」
「結果鬼王有來嗎？」
「來了，她生下四個孩子。但是鬼王帶走的並不是他的孩子，而是她。」
娜蘭感到好震撼，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蒙古王痛失愛人，傷心欲絕了八年，直到蒙古發生天災，大家都說是惡鬼之子害的，于是便把身上刺了惡鬼面容的四個孩子，丟到中原，任其自生自滅。」
娜蘭的淚水已經止也止不住的一直滾落。
「很可悲的，我很簡單的就找到失散在中原的其他兄弟，因為身上有這樣惡心的記號，全天下也只有四個而已，惡鬼所生的惡子。」他用力的捏著她的肩膀。
好痛！好像要被捏碎了一樣。娜蘭痛得直掉淚。
「更可恨的是，沒有人敢殺了我們，如果死亡可以解除一切的痛苦就好了，只可惜大家都怕要是殺死惡子，會不會受到詛咒？」
「也因此，我們四個兄弟知道，只有真正的當個惡人，才是可以保護自己不會被欺侮的好方法。」
「不是這樣的，只是因為你們沒有遇到好人，其實你們根本就是無辜的，」想到當初飛玉臉上的痛苦，娜蘭就好想現在抱著他，向他說千百個對不起。
原來他的內心有著這樣悲慘的回憶。
「你現在是在同情我嗎？」
月軒華像是陷入了瘋狂一樣的搖晃著她，「不準，我不準你用那種惡心的同情目光看我，我是惡子又如何，我們就是要在這個世界上作惡，我要讓其他看不起我的人全都受到制裁，我－－」
「娜蘭！」
飛玉的聲音打斷了月軒華的話，月軒華目露凶光的瞪著闖進的飛玉及鳳冷蝶。
「唷！大哥跟三哥都來了啊！看來這個小東西真的有兩下子。是怎樣？她有什麼好的？是她好吃的小嘴，還是她充滿彈性的胸部？又或是她的……．」
當月軒華的手惡意的要滑向娜蘭的雙腿間時，飛玉憤怒的低吼著，「敢踫她，哪只手踫的就斷哪只！」
月軒華像是受到刺激一樣，身子不禁晃動了一下，然後索性靠在娜蘭的身上，一手還邪惡的在她的身上撫模著。
「小蘭蘭，看看我們一向以自制力及冷酷無情著名的刀閻羅也會失控，真是好有趣啊！」
娜蘭羞憤的想要逃避他的魔爪，她的身體只有飛玉一個人可以踫。
「月，你住手，有什麼怨恨，沖著我來就好了。」飛玉無力的說。
月軒華突然低笑出聲，「三哥，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麼想要找齊我們四個兄弟嗎？不是因為手足情深，而是我希望我們可以報仇，向全世界看不起我們的人報仇。一直以來，你們也都沒讓我失望，為什麼你現在會為了一個笨女人背叛兄弟呢？」
飛玉沉默。
「我很心痛耶！」月軒華捧著心，像是真的很痛苦的說。
「我沒有背叛兄弟，我只是累了，我只想要跟娜蘭平靜的過下半生。月，你不該讓過去的惡夢一直糾纏著，你該學習放下，這樣會好過一點。」飛玉苦澀的話語中難掩一絲的疲憊。
憎恨的日子，他過得好累，但是自從遇到娜蘭後，他開始嘗到幸福的滋味，這對一向渴望著被疼愛的靈魂來說，是多麼的珍貴。
他會更加倍的珍惜，不允許任何人來破壞。
「我難道不想嗎？但是看看我的臉，我很難不想起。」月軒華的語氣中難掩苦澀的滋味。
「月。」原本沉默的鳳冷蝶開口了，「飛玉是認真的，你最好不要毀了他的幸福。」
「胡扯，這個笨女人哪里會是他的幸福！她可以保護他不受到別人的欺侮嗎？她可以保護他不受到其他人嫌惡的眼光嗎？她可以夠勇敢的承受以後生下來的小孩是個惡鬼的種嗎？別忘記我們是不被接受、不被祝福的來到這個人世的，你還想要繼續造孽嗎……」
娜蘭突然撲過去推開月軒華，阻止他繼續瘋狂的胡言亂語。
「你！」好大膽的女人，居然敢推他。月軒華被推倒在地上，抬起臉，凶狠的注視著她。
那樣猙獰的羅剎臉……
娜蘭強迫自己要勇敢，不可以被嚇到。
「我听了這麼多，心里不是同情，也不是可憐，我只是心痛，你們居然被那些人的愚昧傷得那麼深！你們這些兄弟哪里是什麼惡鬼啊！哪里是什麼鬼種！我看到的只是被其他人的無知傷害的小孩子而已，你們哪里有惡了？不過就是刺青，每個人都有胎記啊！有什麼了不氣，只不過你們的胎記比較……大一點罷了。」
「胎記？」鳳冷蝶望了一下面無表情的飛玉，目光里表示著飛玉到底是從哪里撿到這個寶的？他也想撿。
「哼！你說的倒是簡單。」
娜蘭指著月軒華的鼻子，氣呼呼的說︰「你這個不孝子，講得一副很心疼自己的母親被凌辱的樣子，你懂女人多少？如果她真的不愛你那個死鬼老爹，也不用這樣忍受羞辱的生下你們四個兄弟。」
天啊！一個肚子里塞四個寶寶，不知道有多重？
「你又……知道了？」月軒華愣了一下，居然開始結巴。
「因為我愛飛玉！如果是我跟他的愛的結晶，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要我拿掉，我也不會拿掉的，如果是別人，就算被凌辱當時沒有辦法死掉，之後也會找機會，而不是痴痴的等。」
「等什麼？」其他三人居然異口同聲的問。
不錯，果然是同胞胎的兄弟。
「等心愛的男人來接她。」
突然，鳳冷蝶先笑出聲，然後是月軒華忍不住了，只有飛玉鐵青著臉，怎樣也笑不出來。
「我的天啊！三哥，你是不是喜歡上她那樣豐富的想像力，居然把一個悲劇說成是一個浪漫的愛情故事。」
「是啊！這樣我們四個兄弟不是惡子，算是什麼？」鳳冷蝶也含趣的問。
娜蘭站著直直的，大聲的宣布著，「你們是愛的結晶。」
只是比較特別，有……胎記的愛的結晶。
她說完，听到的笑聲更大了。
娜蘭滿臉羞紅。
是怎樣？她說的是真心話啊！有這麼好笑嗎？
飛玉這個時候面無表情的走向她，然後一把將她緊緊的擁入懷中，像是害怕她會消失不見一樣，害她無法呼吸。
「飛玉……」但是她很喜歡看到他現在的表情。
那是一種打從心里解放的笑容，盡管還含著男兒淚。
娜蘭把頭靠在他的胸口，幸福的听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她發誓，一定要永遠都守護著這個心跳聲的主人。
一定要喔！娜蘭。她對自己輕聲的宣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