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ソ玻璃鞋 第一章
頭戴七彩毛線帽的何韻文迷戀地盯著一名男子看。
怎麼會有這麼帥的男人?全身上下幾乎找不著一點瑕疵,簡直就是潘安再世,帥到最高點、帥到爆掉、帥到忘了我是誰。
「你在看誰?看得這麼出神?」坐在何韻文身側的吳茹娟循著她的目光往前方瞅去。
「他真的好帥、好有型,沉穩而從容不迫,俊美無儔的五官,配上黑亮整齊的短發……哇,這五星級飯店真不是蓋的,全都是俊男美女。曼珩,你猜昨晚金未來大師給你的預言會不會出現在愛情大飯店里?」何韻文一臉興味的嚷道。
冉曼珩是個麗質天生的優雅美女,舉手投足間不見任何不雅和粗俗。
這與生俱來的優雅氣質,除了令人贊嘆之外,還是一般人學不來的。
容貌端麗的她,不想一板一眼的過生活,所以性格上有著非親近相處的人,不會察覺的隨心所欲和戲謔人生的態度。
「沒想到你們比我更認真。」她笑了笑。
「金未來是西方有名的預言大師,很準的,你不要不相信。」中等美女吳茹娟跳出來附議何韻文的話。
她們三人是大學同學,因為家住同一條街而成為莫逆之交。
這回之所以有機會住進五星級的愛情大飯店,多虧了平日愛刷卡集點的何韻文,以十萬點換得三人同行五星級大飯店。否則以她們的消費習慣,決計不可能花個幾千元到愛情大飯店做一場春秋大夢。
「不要想太多才不會失望。」冉曼珩仍是一臉微笑。
她是飯店抽中的十二名幸運兒之一,一雙紅色透明的高跟玻璃鞋,和一個美麗的愛情預言。
她不是不肯相信,而是不敢相信。
因為不會有這麼好的事會發生在她身上。在她的經驗法則里,沒有橫財、沒有意外之喜、沒有幸運之神、沒有好夢,才是常態。
一雙紅色高跟玻璃鞋,一個關于未來伴侶的預言,她根本不當一回事。
「好運就要降臨了,你卻不準備進入狀況?」何韻文不解冉曼珩到底在想些什麼。
她一直祈求上天讓她成為十二名幸運兒之一,奈何天上諸神沒听見她誠懇的吶喊。不過曼珩的好運道,她還是與有榮焉的。
能和T大校花冉曼珩成為姊妹淘是她大學四年里最得意的事之一,她相信茹娟一定也和她有同樣的想法,不知有多少同系、他系的男男女女羨慕她們呢!
曼珩不隨便與人交心,要不是她和茹娟有幸與美人兒同住一條街,她們大概也不會成為死黨。
「不會有什麼好運的。」冉曼珩看了一眼紅色玻璃鞋,她一點期盼也沒。
用膝蓋想也知道,預言哪里能當真。現實世界是血淋淋的,離開愛情大飯店之後,她又會被打回原形,她還是那個被視為花瓶的女秘書。
曾經,她想把自己裝扮成一個丑得不能再丑的丑女,結果找工作四處踫壁不說,坐公車還被缺德的客人惡劣的推下車。
就在她投遞一千封履歷表都石沉大海和有過三次的慘痛面試經驗之後,她卸下了丑妝。
然後,重新投遞履歷表,結局竟然是天壞之別。
隨便投、隨便中,之前那些拒絕她的公司,後來竟反過來搶著要用她。
就是這樣,她加入了「花瓶女秘書」的行列。
「連你都這麼沒信心,那我們這些平凡女子豈不是要跳海了嗎?」吳茹娟嘆了一口氣。
「你們不一樣。你們一向幸運,家庭幸福美滿,求學、工作一帆風順。」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你求學、工作比我們更順利好不好?幾百、幾千個老板爭著要用你,你挑完之後,那些殘羹剩飯才輪到我們選。」何韻文提醒她。
「不是一開始就這麼順利的。」她又鑽牛角尖了。
「那是因為你故意扮丑妝。」
「人丑心不丑,為什麼不能得到公平的競爭機會?」丑女也是人。
「你不要這麼偏激。」何韻文勸道。
冉曼珩看向何韻文。「是那些面試的主考官沒長眼、不識貨。」
「長得美就該好好珍惜、好好運用,別不知足了,我們這些平凡人還巴望不到呢!」吳茹娟輕斥道。
「問題在于--如果外貌真的這麼重要,我又何必花時間上大學?」
「是啊,我也覺得你根本不需要上大學,光靠這張國色天香的臉蛋,一生就能吃香喝辣的了。茹娟,你說我講的有沒有道理?」
「就是嘛,如果你知道我和韻文每天是如何做牛做馬只為了掙一口飯吃,就該感謝人長得美是件多麼吃香的事。」
冉曼珩哪里能體會?
因為,一直以來她就是討厭這惹人注目的外貌,所以才會興起扮丑的念頭。
而她也真的這麼做了,不過下場十分慘烈,差一點讓繼母給趕出家門。因為她畢業兩個月都找不到工作,在家蹲了兩個月。
「能有多吃香?每天做的工作不是泡咖啡就是倒茶水。兩年了,我連一份文件都沒看過。」
她這麼說是夸張了點,之所以會說連一份文件都沒看過,是指她的頂頭上司馬頌廷怕她的縴縴玉手長繭,所以不讓她打文件,是心疼她、愛護她,至少看在別人眼里他是如此。
「馬頌廷喜歡你,不讓你做粗活兒也是人之常情。」何韻文笑笑的看著她。
怎麼會有這麼愛工作的人?像她,若是工作找上門,她總是能躲就躲、能閃就閃,躲不掉、閃不過時才去做。
「他那樣哪是喜歡我?他是在糟蹋我,讓我有志難伸。」要不是看在優渥薪水的份上,她老早就走人了。
「馬頌廷要是听見你這個不知感恩的家伙這麼說他,他八成會氣死。」吳茹娟露出欣羨的目光。
身為高中英文教師的她,每天累得跟狗一樣。現在的學生不像她當學生時那好管教,個個像貴公子和千金小姐,難伺候得很。
「如果這雙紅色玻璃鞋真能替你帶來奇跡,也許就不用勉強自己為五斗米折腰了。」何韻文衷心地祝福。
冉曼珩不敢妄想。「也許會比為五斗米折腰更令人難以忍受。」
「金未來大師說你的另外一半是個和這雙玻璃鞋有關的人,也就是說這雙紅色玻璃鞋會替你把真命天子帶到你面前嘍?真好,多虧了我的信用卡,這下子你們再也不會嘮叨我亂刷卡了吧?」
其實她每回刷信用卡可是精打細算的,從來不曾讓信用卡的發行銀行賺過一毛循環利息。通常帳單一來,她一定馬上繳清,之所以刷下集點分紅的十萬點,自然也是用了點小聰明。
舉凡同事聚餐、朋友消費,她都會央求他們使用她的信用卡,由她刷卡買單,他們再付現金給她,如此一來,她的信用卡集點分紅自然累積不少。
這次愛情大飯店所招待的兩天一宿,若不是她的小聰明,曼珩也不可能得到金未來大師的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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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星辰一顆顆在天際閃得晶亮,容家選在愛情大飯店替容家第三代容紅妮慶生。十歲的生日對于一個天之驕女而言,自然是不同于平凡的小女孩。
「紅妮,想要什麼生日禮物?告訴大伯父。」
容海堯不怒而威的俊臉,素來是眾人目光的焦點,此刻亦不例外,熨過的白襯衫,加上搭配得宜的西裝外套。一個男人,竟可以如此整齊清爽。
「真的什麼禮物都可以嗎?」容紅妮是出了名的會看臉色。
她的父親去世了,容氏集團所有的一切全在大伯父手上,她的未來、她的生活富裕與否,全看大伯父的一句話,她不放聰明點不行。
「紅妮,可別獅子大開口嚇壞了你大伯父。」
說話的人是容紅妮的生母程珊嵐。女兒才滿月時丈夫就死了,一直為容海航守寡的她才二十八歲,自然仍是年輕貌美。
「媽咪,我才不會那樣做呢!」
「說,要什麼禮物都成,連天上的星星我都給你摘下來。」
他半開玩笑的話語,令容紅妮非常得意。
早熟的她隱約能感覺出容海堯因為某些原因,待她特別好,也特別縱容,在某些時候甚至是溺愛的。
「海堯,天上的星星可不好摘呀,恐怕得搭航天飛機才行,什麼時候咱們容氏也要進口航天飛機了?」容家的大家長容柏凡笑笑地道。
「我不要天上的星星。」真要摘下來,她還不知道要往哪里放呢,難不成放在鉛筆盒里帶到學校去獻寶?
「那你要什麼?」容海堯表現出難得的耐性。
他一向沒什麼麼耐性,他的心思敏銳跳躍,不能忍受慢半拍的思考模式。也因為他的時間很值錢,不能隨便浪費,所以他很容易不耐煩,一踫到跟不上他的人,他就會發脾氣,狠狠的痛斥對方。
「我要紅色玻璃鞋。」容紅妮有她自己的想法。
「玻璃鞋?」今晚才到愛情大飯店的容海堯,並不知道飯店舉辦了什麼活動。
「透明的紅色玻璃鞋。」容紅妮又說了一次。
容夫人古佩蓁將飯店舉行的抽獎活動講了一遞。為什麼她能說得如此鉅細靡遺?因為她的心還像少女一樣,若是能年輕個三十歲,就算要她要點小手段,她也要得到金未來大師的預言,關于愛情的預言。
「為什麼非要紅色玻璃鞋不可?」容海堯十分好奇。
十二分之一,如果不論顏色,十二名獲得玻璃鞋的女孩里,肯定有人會願意讓賢的。
「我喜歡紅色嘛!而且我的名字里有個紅字啊,不是紅色就沒有紀念價值了。」小小年紀,卻說得頭頭是道。
「紅妮,你不覺得這有點強人所難?」程珊嵐看了一眼容海堯,精明的她識相地道。
「大伯父說什麼禮物都能要的。」
「小問題,如果這麼小的心願都不能替容家的小公主達成,那我容海堯在商場上還要混嗎?」容海堯頷首。
這番話听得程珊嵐心花怒放。雖然說的對象是女兒不是她,可是在某種層面上,無疑是肯定了她的地位。
她在容家的地位是她一心一意要鞏固的,不然她大可不必死守著容家二少女乃女乃的頭餃不放。青春美麗的她,想要再嫁不是沒有機會,只是她別有野心罷了!
她的野心,說大也不是很大,她只是要容家大少女乃女乃的位置而已,運氣好的話,很快就會手到擒來。
「紅妮,你大伯父最疼你了,別說一雙紅色玻璃鞋,就連十二雙大伯父都能替你弄來。」容柏凡接口道。
「我只要紅色的那雙,和我的名字正好相襯。大伯父,你真的有辦法嗎?」
「妳不相信大伯父?」他的能力是不容任何人質疑的。
三十歲的他,早已是商場上人人害怕的厲害人物,想斗過他可能必須重新投胎才行。
「不是不相信,大伯父的厲害沒有人不知道。可是……昨天得到那雙紅色玻璃鞋的阿姨好象很凶的樣子,她不可能會把玻璃鞋送給我的。」
「我不指望她用送的,有錢能使鬼推磨,我會給她最好的價錢。」
「謝謝大伯父。大伯父最好了。」容紅妮笑得跟天使一樣。
如果不是過于早熟的心緒,她確實是個可愛的孩子,五官輪廓神似她那美麗的母親。
「嘴巴真甜。」容海堯笑了笑。
「我要穿上那雙紅色玻璃鞋結婚,就像灰姑娘找到她的白馬王子一樣。」容紅妮天真的說。
這席話令眾人不禁莞爾。
「妳才多大呀?已經在想結婚的事了,真不害臊啊!」程珊嵐揉了揉女兒的黑發。「更何況,再怎麼樣灰姑娘也輪不到你做啊,傻女孩。」
有財有勢的富家干金,哪一點像灰姑娘?再說,憑容海堯的能力,替他的佷女找個有錢的丈夫也不是件什麼難事。
灰姑娘?她討厭這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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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曼珩很久不曾如此惱火了。
「爸,你怎麼可以這樣!」
「我怎樣了?一回來就對我大呼小叫的,我是你爸爸耶,不是路上的陌生人。」冉裕堂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
「你怎麼可以把我的玻璃鞋賣掉?」她覺得自己不被尊重,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往往她都是最後一個被告知的。
「誰告訴你的?」冉裕堂心虛問道。
「薔薇說的,她說你收了人家十萬元。爸,你為什麼不問我一聲?為什麼?」她真的很傷心。
母親生她時因難產而死,父親隔年娶了繼母進門,再隔一年生下一女。自此以後,她冉曼珩便成了不被重視的透明人,不管她再出色、再優秀,一樣引不起太多的注意和驕傲。
「我是賣了你的玻璃鞋,有人肯出十萬元,我為什麼不賣?我們家已經夠小了,你把玻璃鞋放在家里根本是佔空間。再說,薔薇的病沒有錢是沒辦法醫治的,你是薔薇的姊姊,難道沒有一點責任感?」
冉曼珩決定暫時保持緘默,父親總有他的立場和道理,他要是長篇大論起來,她唯有沉默以對才能讓他噤聲。
果不其然,十分鐘後,冉裕堂不再發表任何高論。
她這才開口問道︰「你把我的玻璃鞋賣給誰了?」
「容氏集團的人。」
容氏集團?她工作的常勝企業和容氏好象有一點關系,她不是很確定,不過沒關系,韻文在財經雜志擔任主筆,她可以向她打听打听。
翌日,冉曼珩約了何韻文吃晚飯,原本是件稀松平常的事,但在她告訴何韻文她的紅色玻璃鞋被容氏集團買走之後,何韻文原本氣定神閑的模樣不在。
「你說什麼?容氏為什麼買你的玻璃鞋?」
冉曼珩沒奸氣的聳聳肩。「鬼才知道他們為什麼挑上我的玻璃鞋。」
「花十萬塊買下玻璃鞋?有沒有搞錯啊?這容海堯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
「也許不是容海堯要的。」
「我想也是,容海堯可是人中之龍耶,他買女用玻璃鞋做什麼?」何韻文有些納悶。
「我怎麼知道,或許他有變裝癖啊!」她胡亂猜測。
「不可能,容海堯是美國哈佛大學的法學碩士、企管博士。曾經是微風計算機集團的財務顧問,後來回台灣之後接管容氏集團,在商場上人人視其為可怕的敵人。」
「資歷倒是挺豐富的,可是如果不是變裝癖,那他買我的玻璃鞋作啥?」
「他三十歲,單身,私生活保密得滴水不漏,連我們總編輯想套他有關感情世界的內幕,都不知從何下手,也無從打听起。」
「既然他的條件真的這麼好,更不可能花十萬元買玻璃鞋去討好誰啊!」
「曼珩,幫我一個忙不好?我想寫一篇關于容海堯到底愛誰的深入報導,總編輯給了我很多壓力,如果無法完成,他會炒我魷魚。」何韻文故作可憐地道。
「你待的不是財經雜志嗎?為什麼要你寫名人的八卦?」冉曼珩半眯起眼問道。
「現在的雜志十分競爭,不來點名人的八卦誰會看啊。曼珩,你幫幫我好不好?而且你也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把你的玻璃鞋要回來。」她異想天開地道。
「要?」冉曼珩搖搖頭。「怎麼可能要得回來,人家花了十萬元買下它,我有什麼立場向他要?」
「用女性的魅力啊!」何韻文亂出主意。
冉曼珩不以為然地橫了她一眼。「我最不屑的就是使用女性魅力。」
「別這樣,你就幫個忙嘛,你總不忍心看我加入失業一族吧?」
心軟的冉曼珩不想眼睜睜的看著何韻文丟掉工作,只好答應。
「不過我丑話說在前頭,我有我的方法,你別教我運用什麼女性魅力,本人不想那麼沒出息。」
「哦,運用女性魅力就是沒出息?我們想用還沒得用呢!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何韻文埋怨地道。
「我說的是實話,何況說起美貌,我也不是什麼天香國色,都是大家抬愛。」她有時會這麼告訴自己。
「是喔!不是什麼天香國色,可也稱得上是傾國傾城了,可惜你不使媚功,否則今天就不會只有這樣。」何韻文嘖嘖有聲地道?。
「使什麼媚功?當初我就是認厭女人非賴著男人不可才扮丑女的,你現在竟要我使媚功?不如教我去死。」
「你哪次扮丑女討到半點好處的?上回搭公車還被乘客推擠下車,差點摔死,你忘了嗎?」
她當然沒忘。那天下著傾盆大雨,大家的心情都不好,而且又是交通的尖峰時刻,她正好擠在一輛載滿乘客的巴士上。就在司機大哥要關上門的前一刻,她被一名不懷好意的男乘客一把推下車。背部著地的結果,害她在家里躺了三天。
「還有,你扮丑女買鏡子,卻被店員恥笑的事,你難道也忘了?」
怎麼可能忘掉!因為那件事,她差點賞了那名惡劣的女店員兩個大巴掌。
「那又如何?」
「如何?如果可以選擇,大家都寧願自己是個大美女,你心里清楚得很,美女就是會有很多特權。」
「什麼特權?」她不喜歡人家這麼說。
「你是美女,還問我?」何韻文羨慕地嘆了一口氣。
「美女常遭同性的排擠,你為什麼沒提到這部分?」她笑著看何韻文。
大家常嚷著美女特權多,可是美女鮮少有同性間真誠的友誼也是不爭的事實。
「那倒也是,宰相肚里能撐船,若非我和茹娟大方,肯定排擠你到死。」她夸張的說。
女人就是這樣,看見比自己完美、出色的女人,第一個反應通常就是想盡辦法挑出對方毛病。如果實在挑不出毛病,也會酸溜溜的說什麼美人無美命,紅顏多薄命之類的話。
「所以我要謝謝你們嘍?」她不禁莞爾。
「還好啦,如果你幫我完成總編輯交代的任務,那咱們就扯平了,況且這回你能成為愛情大飯店的十二名幸運兒之一,也是因為我拼命的刷信用卡之故,所以嘍,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嘛。」何韻文討起人情來了。
「是啊,全是你的功勞。如果沒有你,我這輩子恐怕沒機會走進那樣高檔的大飯店。」她承認自己是個節儉成性的「孤寒幫幫主」。
「你會不會覺得被我利用了?」何韻文被她說得有點不好意思。
「別矛盾了!既想做好人,又想討好總編輯是行不通的。再說,最近我真的閑得沒事做,弄些事情來排遣無聊時光也挺不錯的。」
「是啊,你比煙花還寂寞。」何韻文想起她看過的一句話,用來形容紅顏美人再適合不過。
冉曼珩玩味著這句話,她比煙花還寂寞嗎?她不知道煙花寂不寂寞,但她不否認自己偶爾會被寂寞染上身。
有人說談場戀愛就不寂寞了。
她並不是沒人追求,而是害怕愛上一個人之後也許會更寂寞,那不如不要愛上任何人。
「會給你好消息的。」
「你準備怎麼做?」
「單刀直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嗄?這麼猛、這麼直接?」何韻文開始冒起冷汗。完了,該不會惹出什麼是非來吧?
她這個人膽子小,很怕出事的。雖是財經雜志的主筆,可是她卻保守得很,行事也很低調,萬一上了社會版,把她的名號給扯了出來那可怎麼辦?
「要是不猛、不直接,那些上流社會的大人物怎麼可能理會我這個無名小卒?放心,我會拿捏好的。」
「曼珩,我了解你這樣的人。平日壓抑過久的美人,一旦出了柙,怕是要驚天動地一番了。」
「什麼跟什麼?奸像我是個欲求不滿的娼婦似的,憋久了,非鬧得天下大亂不可。」
「不是娼婦,是妲己、是楊貴妃。」何韻文心一急,胡亂形容一通。「當然,你是縴細版的楊貴妃。」
「你把我形容成亡國妖女了!」她怎麼會有這種口沒遮攔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