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愛芳心 第五章
周日——仲介公司帶著客戶前來看屋。
百合悉心招待,這次的洽談溝通十分愉快。
她早就希望強出頭所買下的房子能夠月兌手,另一方面——雖然咖啡館生意的投資是否獲利,風險都在湛天闊身上,她還是必須做好心理準備,為生活經濟留點空間。
「談得如何?」
送走看屋的客人,百合樓下的兩位鄰居兼好友,特地上樓來打探消息。
「我看買方意願滿高,可能會賣成,仲介公司會跟買方詳談,稍晚會告訴我消息。」百合煮了一壺咖啡,幾個好朋友圍坐一起。
「怎麼你這次這麼積極?還找仲介公司賣?」薔薇問道。
百合解釋——
「積極的原因是︰酒店的工作丟了,少了份收入,咖啡車過陣子會收起來,新的工作穩不穩定還不明確,感覺很不安、很不踏實,不如早點拋掉這負擔。
給仲介公司賣的原因是——之前貼賣屋廣告、在網站刊登,成效都不大。景氣低迷,來看屋的人寥寥無幾,要不就是出的價錢不合意,這後頭的貸款不夠清償的話,吃虧太多;我評估了下……不如讓別人賺點仲介費,價錢談得攏就賣。」
「嗯,也是。」玫瑰寶同。之前是因為房子難賣,現在如果有機會賣掉月兌手,也許她的日子會好過一點。
百合也期待這次能成交……
「背這一大段時間的貸款,實在背怕了!時間、健康、金錢、生活品質,和我的付出,怎麼都不劃算,我決定終身租房子還比較輕松,要不然再撐下去,可能會過勞死。」
「嗯,希望賣得掉,你美好的青春與未來,不能斷送在這間房子上。」
薔薇語重心長,自己跟玫瑰都有好老公來分擔照顧,只剩下百合孤軍奮斗,她希望百合能早日解月兌。
「對了!百合,新的工作是什麼?你還沒說來听听。」玫瑰輕啜一口咖啡,開口問道。
「新的工作……」百合眯起眼來深思著,一抹微笑自唇邊綻開。「很莫名其妙的一個男人,要開間咖啡館叫我經營。」
瞧她神秘似的提及「一個男人」,兩個好友開始揶揄、起哄——
「喔?男人?」
「呵呵!莫名其妙的男人要你幫他經營?什麼理由?」
「他說……他貪婪我的卡布奇諾。」百合抿唇一笑。
「嘩——原來咖啡因也能下蠱呀?」玫瑰張大了眼楮。
「他真的這麼說?哼,長耳朵沒听過這種男人!」薔薇撇撇嘴,很不留情地譏笑。「我看他是貪圖你的美色吧?」
「白薔薇小姐。」百合清了清喉嚨,正經八百。
「難道你否認,你現在喝下口的咖啡不是極品?難道你以為我欣賞的男人,只是下半身作祟的低等動物?」
不知道為什麼,她情不自禁去為他辯駁。
「你欣賞的男人?」薔薇掩不住興味、發噱竊笑。「你這冷感百合,也會有欣賞的男人?我倒是很好奇,什麼樣的男人可以勾起你的興趣。」
「像卡布奇諾一樣的男人!」在好朋友面前,百合毫不掩飾自己對湛天闊濃厚的興趣。
「卡布奇諾——」玫瑰突地大叫︰「是那個住在對面的風流設計師?」她前些天听百合提過。
「賓果!」百合眨眨眼。
「噗——」薔薇夸張地噗哧一笑,她之前也從玫瑰口中,耳聞了卡布奇諾先生的事跡……
「還說他不是下半身作祟的低等動物?嘖嘖!那風流設計師,分明是看了你那清涼兔女郎的裝扮之後,才黏上你了!」
「他不是會黏人的男人。」百合說著,思緒飄忽……腦海里出現湛天闊不同的每一面。
性感的、冷漠的、孤獨的、風流的……每一種她私自猜測的形象。唉……有趣卻令人難以捉模!「也許他有意追求你?」玫瑰假設,笑問著。
挑起眉百合流露出一股自信。
「如果他這是在追求我,我很樂意!我又不是少根筋,我知道……他對我也有興趣,只是不知道興趣之外還會變成什麼。」
外人以為,她是文靜內斂的;但在朋友面前,她可是豪放不藏心事。
「如果他不黏你、還要追求你,那他的追求方式還真特殊!這不像追求耶!他甚至不和你通電話、不和你約會,甚至也不曾關心你肚子是不是溫飽吧?」薔薇納悶。
百合聳聳肩,無所謂道︰「不管他有沒有可能追求我,反正,我最討厭那種照三餐問候,早上還關心我有沒有睡飽的男人,他如果大羅唆,我反而不會答應他的提議。」
「噓寒問暖是關心,沒有關心就沒有愛意溫暖,你這怪女人!真懷疑你欣賞的男人是哪一種的。」薔薇幻想揣測著。
「我喜歡的關心,不是噓寒問暖!都是成年人了,還會過不好生活嗎?不如一句︰自己的健康自己要照顧好。嗦一堆的,很惹人心煩。」她認定湛天闊絕對不是嗦膩人的男人。
她不乏人追求,過去有太多所謂羅唆的男人,被她狠狠打了回票。
「百合,別火自焚哪!你不是說,常常可以看到他帶不同的女人回家?小心你如果喜歡上他,可能會淪落成他其中一名伴……」
玫瑰不贊同、擔憂地勸說。
這好友……有時的小叛逆,極有可能為她自己帶來傷害與困擾,她可不希望看到她盲目。
「伴?」百合笑了開來,「我有那麼笨,在還沒有看清這個男人之前,就把身子給人家嗎?」她對自己的理性一面,極有信心。
湛天闊……他時而孤傲冷漠——喚起她的好奇;他廢話不多和他相處有種爽快的調調。
藍百合——溫和的表相之下,是特立獨行的性格與不同于縴弱女子的愛情觀,而她卓殊乖異的癖性是暗藏的。
揭開窗簾,百合站在窗口,低思著、幻想著咖啡館的未來。
夜影深沉,許多的好奇又逐漸形成一股頑皮。
今晚,對面會有沒穿衣服的大胸脯女人嗎?
她往對面湛天闊的那扇窗望去黑壓壓一片……今天很早就失去動靜、關了燈。
她支著下巴,大模大樣地望著他的窗……反正,他應該就寢休息了,不會知道她張望著。
驀地,有種詭譎怪異爬上心版……她覺得,那窗幽黑中,似乎有一陣晃動?
心虛地僵了下,她回神,閃躲在窗簾旁邊。
不安、懷疑……她又探出頭再瞧瞧。
似乎有人?不確定地……她又板著窗邊、凝目張望,眯起眼來仔細判斷。
又好像是自己多慮?她探出身子,才松了口氣
一道光束從對面直撲她臉上,她眯起眼、以手遮擋,愣在那光圈之中。
「逮到你了!」一大張白紙,寫著特大的字體,在光源照射下,貼在窗上面向她。
「噢喔……」認了!
百合從旁邊的牆上撕下日歷紙,憋著笑意,轉身拿支奇異筆來大字揮灑。
「你那是什麼超強手電筒啊!真刺眼!」她朝他舉高兩大張日歷紙,擋在臉蛋前。
光影閃爍晃動,像是暗示她他已經看畢,百合雙手放下……
她看到他倒拿著手電筒,照在自己咧降而笑的臉上。
「噗——」她也忍不住笑出聲。
隨後,他低著頭,沒多久,大張白紙貼在玻璃上——
「廠商送的,新開發產品,剛好逮你這種偷窺狂。」
他的字跡,龍飛鳳舞,真是好看!但是,說她是偷窺狂?!好刺眼!
「那你就是暴露狂了!」他赤理著肉身站在窗邊,她可不知道窗戶以下的風景是否春光無限。
「想過來證實嗎?」
他真狂妄,無聲的調侃都叫她臉紅;他的手電筒更囂張,光圈鎖定她的臉蛋。
「不想。」她就不信這樣的距離,他看得出她的難為情。
他窗邊的第一張大字報︰「過來吧!」
隨後,貼上第二張︰「你家有咖啡豆嗎?」
「有!你想喝卡布奇諾?恐怕無能為力,頂多只有普通熱咖啡。」
撕了一張張日歷紙,這種無聲的交談有點吃力。
「好!快來吧!我毒癮犯了。」
陣地好夸張!她笑了,貼上回應——
「看來,你很饑渴!」
百合依言前去。
端著一壺濃郁咖啡香,她出現在對面八號十一摟的大門前。
還沒有按下電鈴,他的大門就拉了開——
「嗨!」
米色休閑褲、黑色POLO衫——他十分得體、並未赤果上身,百合慶幸他的玩笑沒有開得太過分。
怪瞪他一眼,百合踏進屋去。
「你的房子要賣?」接過咖啡壺,湛天闊領她入內,走到吧台邊取來杯子。
「嗯。看來,樓下的警衛很多嘴。」百合瀏覽著地室內的裝潢。
沒有復雜的線條,也沒有濃烈的色彩,僅有單純的色調與簡潔的線條,他的布置材質簡單布大方,整體設計呈現簡約這風麼,倒是古典的巴洛克式階梅與簡單的背景形成獨特雙對比。
「為什麼要賣?」湛天闊走近,伸手示意她入座。
大致欣賞完畢,百合坐在他客廳中的駝色沙發上。
「本來就打算賣了。」她回答後,岔開話題。「為什麼你的房子,裝潢樣式跟我那邊的不同?」
當初這社區在熱賣的時候,她就已經看過每一摟層,附帶裝清、家具的成屋,格局都是大同小異,為何獨獨他的房子與人不同?
「當初設計的時候,我保留自己這一間房子,另外裝演。」湛天闊解開她的疑惑。
「你的意思該不會是……這整個五星級社區,是你設計的?」百合張大眼楮。
「嗯。」雖是漫不經心的語氣,但他眼中凝聚著幾分自豪。
「原來……就是你!」百合不禁咬牙切齒了!
「如何?」他不解。
「就是你為這些建築被上華麗的外衣、誘人的內裝,害我掏空財產、害我沖動買下房子,落得窮困落魄!」兩年來的後悔與怨氣,不吐不快。
「我的功力足以誘惑你?」他的揶揄帶著曖昧。
「……」百合不可思議地瞅著他瞧。真意外,冷面男人,似乎越來越喜歡在口頭上輕薄她了?!
隨後失笑搖搖頭,她的視線,落在他攤開在桌上的設計圖與幾張模擬圖片上。
「咖啡館的設計圖,很快就可以完工。」湛天闊斂起玩笑之意。
「唔……」百合認真地細看。
「你對我的投資沒信心?」他突然這麼問她。
百合抬眸。「你怎麼會這麼問?」
「因為你賣房子、謀後路?」眼睫垂下,他沒有咄咄逼人尋求她的眼神,只是啜飲她帶來的咖啡。話題又回到賣房子……
「你的猜測,只能說是其中十分之一的因素,房貸的負擔,已經困擾我很久,恰好在這時候想要月兌手罷了!」
「成交了嗎?」他又問。
「今天晚上仲介公司通知,議價彼此都滿意,成交了。」
「以後住哪?」
「還不知道,也許在咖啡館附近租房子。」
「來我家住!」沒有問號,他幾乎是肯定的。「分租一個空房間給你。」
這還不勁爆,她可以教他跌破眼鏡
「好。」沒有多余的考量疑慮。兩個好朋友家都窩了個男人,往後她也不方便太叨優。
她終于知道,他是具侵略性的。
以一種無聲無息、蠶食鯨吞的方式,慢慢佔據她的生活。強制的給予方式,溫和得不著痕跡般!他給她的所有幫助,看似全無意義,卻詭異地……讓她從來不想拒絕!
他不是慈善家,而她也不是非洲難民、育幼院孤兒;他的慈悲何來?他有企圖的,是吧?!
面對強敵,有時候,最好的抗爭方式就是不要掙扎。何況……她並不想掙扎。
感情用事也許會吃虧——她承認他對她造成吸引!
好奇心會殺死一只貓——她想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
他的反應果然如她預期中——感到驚詫懷疑。
「你似乎很信任我?也不怕送上門來會被我吃了?」他刷地眼眉一挑,直盯著她,饒富興味。
「你不會害我,也不會隨便吃了我,假使會,我可以在你的咖啡里面下藥。」
她往他的咖啡杯冷瞥一眼。
湛天闊低低近肌笑了開,然後……慢慢轉為激烈,整個客廳爆響他的笑聲,他笑得眼楮都眯彎了、胸口不斷起伏著。
「這麼好笑?」她撇唇看著他。
他收斂唇角,但眼中仍漾滿趣味的打量光采。
「你果然不是一朵溫馴柔和的百合!」
「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是。」她很瀟灑回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