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無法自拔 【第二章】
唉……她也知曉那個人的個性,任性到有點惡劣的程度,所以被他譏誚兩句
也不會太難過,不過原本是想留下好印象的啊……
「被老板訓了嗎?」同是兼職打工的大學生小喜,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很差勁吧,才剛來就讓老板不滿了。」
「妳才來沒多久可能不了解,其實老板人不錯,只是說話比較直接,別太在
意了。」
阮行歌笑了笑,點頭。
小喜是不是說得太委婉了,無論怎麼听,他說話的態度都不只是直接而已,
而是囂張。
「我沒事,不用擔心,專心工作吧。」
「沒錯!努力升上二樓,才能賺更多的小費!」小喜熱血沸騰的揮舞著手臂。
那個……她的志向倒沒有那麼高。
這時同是一樓服務生的季雲哭喪著臉走過來,見到小喜就低聲抱怨:「今天
運氣真不好。」
「怎麼?」
「我不行了,那桌的客人在講什麼我完全听不懂。」
「外國人嗎?」
「嗯,培訓時所教的英文我全用上了,好像還是雞同鴨講,不過已經下單了,
反正我盡力了。」
阮行歌和小喜對看了一眼,最後由小喜發表鼓勵宣言: 忍一忍天下太平,
加油!」
季雲還想抱怨,忽然一旁叫道:「二十號桌點的酒……」
「來了!」最後季雲還是以無限悲壯的姿態朝二十號桌走去。
「阮行歌,十八號桌。」
「喔,好的。」她振作精柙。「我先過去了。」
因為十八號桌跟二十號桌距離很近,她在送上客人點的飲品時,不經意地瞄
了二十號桌一眼。
「呀,對不起,我真的听不懂你們在說什麼啊。」季雲著急得手足無措,客
人也在比手畫腳。
「您的意思是不要這個?那要什麼?」她倉促間後退,差點撞到阮行歌身上。
「小心……」阮行歌穩住托盤中的飲料,將其安全的送到十八號桌後,才舒
了一口氣。已經在他面前講過絕不會再犯錯,她就得更加小心謹慎。
走過二十號桌時,看見季雲還沒有月兌身。
「行歌,幫幫忙,我實在沒有辦法。」季雲忽然一把抓住她,推她上火線。
沒有預兆地被推到客人面前,阮行歌瞬間也楞住。怎麼能這樣病急亂投醫
呢?
再看二十號桌客人,臉上已有不悅的表情……又看了看季雲,季雲也瞪著她,
好似如果她敢撒手不管,就是小人一樣。
兩人不約而同的咽了口唾沫,阮行歌考慮了一秒,才以方才所听到的語言問︰
「有什麼可以為您服務的?」用培訓時所教的英文也無法溝通……那是因為客人
講的是法語啊!
「我們要的不是這個!」
「對不起,立刻為您更換,請問需要什麼呢?」笑啊,這時候除了使勁陪笑
也沒別的法子了。
阮行歌重新替客人點單,嘴角笑得快抽筋,才算平息了這場不大不小的風波。
「拜托,又不是我的錯,到別人的國家來好歹也學一下人家的語言嘛。」季
雲沒有跟她道謝,仍在不停抱怨。
「到底在說哪一國的語言嘛?」
「是法語。」
「妳很懂嗎?」季雲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只會一點簡單的對話,以前在別家店當服務生時,有稍微學過。」騙死人
不償命,撒謊不犯法。
「以後再有這樣的客人,就由妳去招呼了。」季雲理所當然的指示,阮行歌
只是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而這一幕,從頭到尾完全落人觀察者眼中。
「老板,她的程度還不錯吧?」經理可謂自信滿滿。
「說什麼廢話?」舒索情瞥了他一眼。「她是火燒眉毛了,才不得已開口,
若真有心幫忙,一開始不會無動于衷。」
「雖然是這樣,可是那桌原本也不是她……」
「沒有服務熱忱,算什麼服務人員?」舒索情冷哼了一聲,眼神不滿地瞥向
正在工作的阮行歌,似乎是怎麼看她都不順眼。
「我有要你請一個會講流利法語,卻沒有服務熱忱的服務生嗎?」
「她的履歷上又沒寫精通法語。」經理嘀咕了一句。「不過員工素質高似乎也
能解決不少問題。」
「素質高卻跑來應征服務生?經理,你是不是應該先質疑她的用心?」
「喔,關于這一點她本人已經承認了。」
「承認?」舒索情像是听到了什麼異聞。
「她說來應征的理由跟大家一樣,我想也是為了老板而來的。」
「你忘記我說過的話了嗎?」他面色微沉,略帶怒意,看得經理頭皮一陣麻。
「我知道,老板您不喜歡有不良企圖的人,不過她看起來很老實,所以我想
應該沒有問題……」
「老實?」舒索情又朝阮行歌的方向看去,嘴角帶著嘲弄意味地彎起來。
「那老板的意思是……要辭退她嗎?」他明明說過不管員工的事,這分明是
他老大自己看別人不順眼嘛。
「我來處理。」他忽然玩味的笑了笑,怎麼看都覺得是不懷好意!
經理感覺自己的頭皮麻得快要掀起來,或許任用阮行歌是個錯誤的決定,可
是老板又干嘛要這麼認真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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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工作時間到晚上十一點半。
交了班後換回便服,剛走出俱樂部大門,便看見舒索情站在門口,著實被嚇
得差點魂都快飛走了,阮行歌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不知情的人可能以為她撞鬼
了。
不過就震撼力而言,面前這位大神的威力也是無可限量!
他徑自走到擺放在俱樂部門口的涼椅上坐下,同時向她招了招手,面無表情
的道︰「妳過來。」
要她過去坐嗎?難道這時候還要訓話?!
「怕什麼,又不會吃了妳。」見她磨磨蹭蹭,舒索情的語調不自覺揚起。
呃……實際上她比較希望他吃了自己。
阮行歌應了一聲立刻走過去,明明腳步很快,但由她做來便顯得不疾不徐,
十分從容。
「老板有什麼事嗎?」她坐在他對面,還算鎮定的問道。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讓人覺得很煩。」不料喚她過來的人一開口,便是沉
重的傷人話語。
「眼神?」難道她雖然竭力隱藏,卻還是情不自禁的泄露了對他的感情?
阮行歌倒抽了一口冷氣,莫非她現在看起來很像欲求不滿的怨婦?
「妳到這里來,目的是我?」舒索情瞥了她一眼。
她似乎吃了一驚,悄悄將視線投向他,但在觸及他冷淡的目光時,又很快垂
下眼。
「我原本只是想見你一面,後來看到這里在應征服務生,就想試一試。」
「是嗎?然後呢?引起我的注意再纏上我?」舒索情冷漠的輕言,而阮行歌
對他的指責似乎沒什麼感覺,沒有不高興也沒有憤怒。
「不會的,請放心,我不會死纏爛打,不會造成你的困擾。」她朝他很有自
信的笑了笑,以證明自己所言非虛。「不過……如果你可以喜歡我的話……」
「不可能。」舒索情斷然否決。「像妳這樣的女人,只會讓人感到不悅。」
「我想也是……」她彷佛沒什麼大不了的笑著,桌下的兩只手卻緊握著。
「不悅……那樣的話就是討厭了……」
她這一句幽幽的嘆息引起他的注意,再看她的表情卻依舊平靜。
「可是老板好像連漂亮的女人也不喜歡。」每晚都有許多美麗的女客人在俱
樂部里守候。
「沒有人不喜歡漂亮的東西,只是不要像某些人居心叵測。」舒索情說著瞄
了她一眼。「何況我也看不出來妳哪里漂亮。」
好傷心!竟然這樣被直接說長得丑!
「當然不是說我了。」阮行歌臉色未變,語氣平淡如常。
這女人像一塊木頭!無論他說什麼都沒太大反應,舒索情覺得有些無趣,早
知道就讓經理來解決。
「妳自動離職吧。」他忽然道。
「為什麼?!你還是覺得我會纏上你嗎?」阮行歌終于露出有點著急的表情。
「我保證絕對不會要求什麼,只是在這里工作一段日子,如果最後你還是討
厭我的話,我會離開的。」
就當是一場鏡花水月的試煉,雖然她也會在心里暗暗期盼,如果他能夠喜歡
她呢……如果啊……
「妳說不會造成我的困擾,但像妳這樣的存在,對我來說本身就已經是一種
困擾。」舒索情彷佛打定主意要鐵石心腸到底。
「如果真的沒有欲求,為什麼又告訴經理,妳的目的是我?」
「那個啊……」她想了想,嘆了口氣。「我以為大家都是一樣的,沒有差別
就會覺得稀松平常。」
他不會明白,對沒有希望的人來說,能表明心跡其實就是令人滿足的事了。
舒索情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睨著她,忽然像想到什麼好點子,饒富興味的哼
笑一聲。「看來妳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嚇!不要說得這麼恐怖的樣子。
「那麼想當服務生,我就給妳一個月的時間,如果有三次讓我不滿意、妳就
給我滾。」
「是。」自動忽略掉他語氣中的威脅和不耐的口氣,阮行歌沒有多考慮便一
口答應。
舒索情瞄了她一眼,便不再理睬的轉身離開。
她盯著他的背影,又些微的分了神,忽然他頓住腳步,嚇得她趕緊收回視線,
深怕被發現她在偷窺,又會讓他不高興。
「妳為什麼喜歡我?」舒索情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忽然間她這個問題。是
看上他的臉?還是身價?
「為什麼?」阮行歌愣了愣,繼而道:「就是喜歡吧。」
顯然這個听上去很膚淺的答案又令大神不屑了,這回他很直接的離開。
阮行歌抬腕看了看表,十二點了……明天有早會,回家還不能休息,最近會
比較勞累呢……
為什麼喜歡他?他問得太膚淺了,這個問題的答案,是他想不到的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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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的關鍵在于……或許舒索情對她的工作態度不滿意。
她不擅長察言觀色,所以只能夠多思考、多揣測客人的需求,找出解決辦法、
謹言慎行,也向經理請教這方面的技巧。
一個月過得非常快,但對她來說卻是相當緊張的試煉,她安慰自己,把這些
緊張兮兮的勞動當成是運動,盡管這一個月的「運動量」快超過她一年的分量。
老板來俱樂部的次數不多,但她每天都繃緊了神經,絲毫不敢松懈。服務這
件事,無關智力,盡管拿出虔誠的態度來拚就是了!饒是這般努力,在這段期間
還是被他訓了一次。
「今天是最後一天。」
臨近夜場的開店時間,她正在一樓做準備,唯一知道真相的經理走下樓來。
「經理……」阮行歌暫時停下手上的工作。
幾天前她才知道這里的服務生是分等級的,由于一樓與二樓客人身分的差
異,服務人員也有區別。
無論是工作內容、員工素質還是薪資水平,都有落差。
「今晚老板應該不會過來,就算來了妳也還有兩次機會,勝算很大。」
「多謝經理。」
「這一個月妳也算是卯足了勁。」
「因為經理給了情報,所以我也要努力才是。」阮行歌的話剛剛說完,便察
覺出口方向有些騷動。
她跟經理同時看過去,走進來的人把兩人嚇了一跳!
才說他不會來,他說出現了,該不會是想在最後一天找她麻煩吧……
阮行歌看著他以一貫的姿態走過,心想他是如何塑造出這種別人學不來的個
人風格的?
「工作結束後到二樓來一趟。」舒索情經過她身邊時拋下一句話,腳步未停,
經理連忙跟上,一起走向二樓。
「是。」盡管他看不見,阮行歌還是點了點頭。
「老板最近過來的次數變多了。」經理笑咪咪的說道。
「有問題?」
「當然沒有,老板的店,什麼時候要過來是您的自由啊,何況我們巴不得您
天天來。」經理舌燦蓮花道。
「你那些話听著就覺得刺耳。」
「那老板的意思呢?可以留下她了嗎?」經理興致勃勃的反應讓舒索情不怎
麼樂意的頓住腳步,斜眼瞥過去。
「在這件事上你的態度是不是太積極了?」
「因為我很中意阮行歌啊。」經理話一出口,便見舒索情投來不善的目光,
趕緊解釋道:「我是指她的工作能力。」
「而且最近二樓有服務生離職,是不是要分派一些人上來遞補?」
「二樓的員工我要親自看過,不可能隨便拉人上來。如果人手真的不夠,就
要著手培訓新人,你把時間和名單擬出來。」談起正事來,他的表情頗為認真。
「是,那麼老板……阮行歌?」
「急什麼?明天來這里不就知道結果了?」舒索情唇角一撇,有些嘲弄的笑
了笑,便丟下經理走開。
為個普通員工這樣用心,有必要嗎?
阮行歌在結束工作後,平靜的走上二樓,之所以能不慍不火,不緊張也不忐
忘了,大概是因為她視死如歸了。
「打擾了。」敲了門卻沒听到里面的人有回應,她仍舊推門走了進去。
將長腿隨意交迭搭在桌上的男人看見她這樣闖進來,似乎也沒有責怪的意
思。
阮行歌垂下眼簾,微微動了動唇角,他好像一點也沒有注意到,自己會知曉
他這個「敲門不應聲請自進」的習慣。
舒索情瞥了她一眼,有些懶散的將腿從桌上收回去,也不等她走近,便開門
見山的說道:「按照之前的約定,妳暫時可以不滾。」
「謝謝老板。」滾啊……她的身材沒有那麼圓。
「記住妳自己說過的話。」他的目光有些凌厲,明顯在警告她。
「是的,我會用心工作,不會讓老板困擾,不會對老板有非分之想,更不會
纏上老板。」阮行歌像背書一樣立刻對答如流。
就算她有非分之想,只要他察覺不到,也不算犯規吧。
「听了這種話更想將妳趕出去,心存不軌的人在一旁虎視眈眈,無論如何都
讓人不放心。」舒索情不客氣的嘲弄,讓她有些哭笑不得。
何必將她形容成一匹對著他流口水的女豺狼呢?她就算有那個心,也沒有那
樣的行動力跟勇氣。
「老板如果覺得有必要,我可以發誓。」
他要那種東西干什麼?舒索情的眼微瞇,別有意味的打量了她幾下。
「從我這里得不到任何好處,妳這樣做有什麼意義?還是說妳有別的企
圖?」
「並非得到才有意義,能見到就是一件不錯的事了,心願小一點,才容易得
到滿足。」
「說得真動听,可惜只會讓我感到虛偽和愚蠢。」
「對不起。」她的唇微微囁嚅了兩下,吐出歉意。
舒索情沒來由感到不悅,這個女人有夠莫名其妙!沒有明顯的個性,言談像
激不起浪花的死水,身為一個陌生人卻說喜歡他,行為卻又退縮被動,看得他一
肚子火!
「出去。」他冷不防的下了逐客令。
阮行歌的身體似乎微顫了一下,因為太快太恍惚,讓他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
「那我先走了,老板再見。」
還是那副溫吞吞的樣子,逆來順受只讓他更覺反感。
就算他說了那麼難听的話,她還是要留在這里?一想到就覺得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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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走進俱樂部,就感覺氣氛有些詭異,大家似乎都刻意避開她,甚至看著
她的目光也充滿了異樣。
因為跟這些人並不太熟悉,所以她也沒有很在意,依舊按照自己的步調換了
衣服,開始做準備工作。
直到像平常一樣跟小喜打招呼——小喜反常的冷漠態度,才讓她正視到問題
的嚴重性。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不要問我,也請不要跟我說話。」小喜不友善的反應然讓她錯愕,卻沒有
很難過,反而認真思索起來。
小喜是心直口快的人,會有這樣的態度,一定是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發生
了不利于自己的事。
「妳不想跟我說話一定是有原因的,但如果妳不願意說,我也不會勉強。」
阮行歌與往日無差別的行徑,讓小喜有些欲言又止,剛想開口便看見季雲從
後方走來。
與其說是走,其實更像是故意用力撞過來。
「走開啦!不知道好狗不擋路嗎?」粗鄙的話不假思索的冒出口,一旁的小
喜愣了愣,四周竊竊私語的人在偷笑。
阮行歌眉心緊擰了一下,很快的又松開來,她看著季雲平靜的道歉:「不好
意思。」
「妳也會不好意思?不用裝得這麼純情,我們現在都非常清楚妳是什麼樣的
人了。」季雲諷刺道。
「妳的話……可否說得明白一些?」
「很明白了啊,妳這種別有居心的女人混進俱樂部來,目的不就是為了接近
老板嘛。」
她怎麼會知道?阮行歌愣了愣,盡管季雲的話說得很難听,但不可否認她說
的確實是事實。
「妳听誰說的?」
「有這種齷齪的思想,還怕別人知道?」
「齷齪?」為舒索情而來的想法很齷齪嗎?有那麼多人都是為了他而來
的……
「妳以為大家都跟妳一樣?我們可不是為了釣金龜婿而來的,跟妳這種人一
起工作真惡心!」
阮行歌察覺到什麼,下意識看了看周圍的人,沒有人正眼看她,有的人臉上
掛著輕蔑的表情,就連小喜也不例外。
一個月前與舒索情的談話內容竄進腦中,她忽然明白大家看她不順眼的原
因!
舒索情非常討厭像她這樣的人,勢必會特別警惕自己的員工,換句話說,如
今能留下的人,都是為了工作本身而存在的!
「對不起,我沒有想那麼多……」她沒有考慮到這一層,因為相信自己不會
表現出來,應該不會有人察覺才對。
「道歉有什麼用,你快點走啦,看見妳就煩!」
「工作,我一定會認真的做。」感情,她不想去解釋。
「妳說的話沒有人會相信。」
「那麼就讓事實來證明吧。」阮行歌少見的強硬態度,斬釘截鐵得讓季雲和
小喜都愣了愣。
「老板,你在看什麼?」
二樓忽然響起的詢問聲,讓大家不約而同抬眼望去,瞧見站著的人時,紛紛
驚詫。
老板怎麼會在那里?而且還這麼早來?
舒索情倚靠著欄桿,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听了多少,只是阮行歌從他饒富興
味的目光,和笑得有些惡劣的表情,揣測出他現在的心情,彷佛是看鬧劇般的愉
悅。
如果能將她趕走,他會很高興,所以完全沒有阻止的意思。
那雙任性倨傲得不可一世的眼眸,很明確的告訴她︰他絕對沒有任何一點點
想幫她的意思。
「下面在干什麼?時間就快到了還不趕緊準備?」經理看著大家傻的傻、呆
的呆,禁不住大聲斥道。
「不忙,今天晚點開門也可以,畢竟搞好同事間的關系是很重要的事。」舒
索情無所謂的揮揮手,瞥了阮行歌一眼。
她該如何處理?就這樣結束嗎?的確,自己有不妥當的地方,可是就這
樣……
「對不起,讓大家感到不舒服。」阮行歌忽然將腰彎成九十度,鞠了一個躬。
「我想在這里工作,也一定會以認真的態度對待每一位客人,所以請各位給我一
點時間。」一個月的磨練,讓她現在即使做這樣的動作也很駕輕就熟。
四周靜默得听不見一點聲音,她維持了鞠躬狀半分鐘,直到身側有聲響才挺
起腰。
不料一起身便是驚嚇的一幕,她甚至沒看清是誰,是存心的還是她自己不小
心踫到,那一接觸空氣便冒著滾滾熱煙的液體,就那樣無預警地朝她身上潑來。
阮行歌下意識抬起手去擋,身體微側,卻因距離太近,倉促得無法避開。
那般熱流瞬間便沿著她的手臂,從衣袖蜿蜓,漫到細白的手掌……
「嘶……」鑽心的疼痛聲從她口中咿唔出來,即便是擅長忍耐的她,也承受
不住這樣的痛。
以及那些——弱不可聞的抽氣聲。
「不好意思啊,一不小心就燙到妳了……」好沒誠意的道歉聲。
阮行歌已不知該如何反應,錯愕地瞪大眼看著面前完全不認識的人,只是那
身與她們不相同的制服,已經說明了對方的身分。
「是二樓的!平時都見不到,干嘛突然來插一腳?」有人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肯定是看她不順眼,再說考評期快到了,經理又特別照顧她……」
別有含意的竊竊私語,讓她心情和大腦都一片混亂,覺得自己彷佛赤腳踩在
冰天雪地里,僵得無法動彈。
「經理,看來你也有責任喔……」上方傳來不輕不重的調侃聲,又將分散的
注意力聚集過去。
舒索情饒富興味的瞥了經理一眼,後者有些生氣的朝下面喊道:「阮行歌妳
發什麼呆?還不趕緊去沖冷水!」
她抬起頭看向二樓那個帶著戲謔表情的男人,仍舊是一副不痛不癢的模樣,
事不關己的神態顯得冷酷而漠然。
他置身事外的樣子差點讓她忘卻一切,連身體所承受的疼痛,也在那瞬間因
心里蔓延出的某種東西而抵消。
是灰蒙蒙的,狼狽不堪的苦楚和酸澀感,讓她覺得非常卑微,差點忍不住要
鄙視起自己。
太清楚他不可能在意或關心她的事實,連想說謊騙自己的機會也被抹殺掉。
「老板,請讓我來處理。」經理慎重的開口。
「好好處理喔,不給個妥當的交代,可是很難平息眾怒的。」舒索情說完,
似乎是對好戲結束感到無趣,便抽身離開。
「不過自己的事,還是要自己解決。」
離開前拋下的這句話,讓阮行歌覺得他是故意說來諷刺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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