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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吻誰 第四章

「就是這棟大樓吧?」歐陽綺綾拿著地址對照門牌。「東川集團」的總部位于熱鬧繁華的商業區段,高聳的建築物正被日頭給照得閃閃發光,展現出它獨樹一幟的魅力來。

很特別的感覺。明明是光輝亮眼的辦公大樓,歐陽綺綾卻覺得暗沈且恐怖。尤其每當大門滑開,有人從建築物里走出來的那一-,好似也帶出了一股陰森氣味。

難以形容這份感覺,地無法控制地把神經線繃得緊緊。

寫有地址的紙張更是被她捏成一團,即便這是她唯一能與石川靈聯系的方式,她卻沒有保留下來的。

懷著戒慎恐懼的心情走入大門,呆站了一會兒,正想詢問要如何跟石川靈見面時,迎面卻走來一名美麗佳人,一見到她便開口。

「歐陽小姐,-來見石川靈先生。」美麗女郎沒有表情,聲音也是淡淡漠漠。

「對。」她只敢輕應一聲。對方冷然的氣勢讓她立刻矮人一截,不敢詢問她怎麼知道她的身分以及來意,更不敢問她怎麼知道她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東川集團」內。

「請跟我來。」

「是。」

美麗女郎帶著她步入電梯,直登頂樓,電梯門敞開後,就見到豪華門廳。一扇檜木門後方就是石川靈的辦公室位置。不知怎地?幽森之味仍然不斷散逸過來。

歐陽綺綾不敢多問也不敢多話,只能安安靜靜地听從美麗女郎下一步的指示。

「石先生在里面等-,請你自己進去。」

「好……好的,謝謝。」

美麗女郎轉身前忽然深深看了她一眼,雖然她一句話也沒有多說,但眼楮深處里卻有一道極深極沈的悲哀,可惜沒有人瞧見。

歐陽綺綾深吸了一口氣,再吸一口氣,終于鼓起最大的勇氣敲門。得到響應後,她推門入內。

才踏入,幽詭氣息瞬間撲來!明明辦公室里有著一大片落地玻璃窗,並且燦燦日陽也從外邊斜照進來,但她卻感覺到眼前是一片黑暗。

歐陽綺綾不自覺地垂下粉頸,像只待宰的恙羊般一步一步往前走。她的速度極緩慢、極為緩慢,彷佛前面站著的目二只會吞噬人的鬼怪。她若走得太快,就會被吃掉了。

「可以了!」石川靈若不開口,她大概會撞上辦公桌緣。

「是。」她立刻乖乖不敢動。

「歐陽綺綾。」

「是。」

「我的候選新娘,『天使型新娘』,歐陽綺綾。」

「是。」她不敢移動,不敢多話,惶惑恐懼地總是應出這一個字。

冷汗一直流下來。好奇怪,面對伊劫時她只會心兒怦怦亂跳,好像被他給勾引去心魂似的緊張感,不像石川靈帶給她一種撕裂毀滅的陰狠。

「歡迎-的來到。」他再道。

「嘎?!」手背青筋浮現,她仍然不敢妄動一步,不敢相信竟然听到他的歡迎詞。是听錯了吧?她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深怕一個不小心刺激到他,瞬間會被撕成碎片。

石川靈忍不住笑了。「綺綾,-是怎麼回事?呆呆的。」

嘎?!

她繼續呆了很久,之後,她才啟開顫抖的唇片道︰「你……你真的記得我這位住在偏遠國度的候選新娘?」被他記住卻高興不起來,這樣的心情……好奇怪。

「我當然記得。」石川靈的聲音無波無痕。

歐陽綺綾準備抬起頭,一路千里迢迢跑來,至少要把未來丈夫的外表給看個仔細吧?可當她在抬眼的那一瞬間,石川靈卻背轉過去,深黑色的背影讓她的情緒降得更晦暗。

石川靈旋過身子去,淡淡強調。「而且-願意主動前來找我,我很高興。」

有高興嗎?她完全感受不到他的快樂?

「我真的很高興。」彷佛察覺到她的心思,他又強調一次。「我也在等候著-來見我。」

「石先生知道我的行程?」他好像能夠洞悉先機耶!她才走進「東川集團」的大門,石先生便指派招侍前來領路,而且分秒不差。

「我問過照顧-起居的容婆婆。」在他看完許、張兩人帶來的精彩影片後,他便撥了電話詢問照顧歐陽綺綾長達十年的容婆婆,要她把歐陽綺綾精彩生活部分的過程統統呈報清楚。之後,他便將她調離外蒙,以防歐陽綺綾再生回外蒙的念頭而壞了他接下來的計劃。

他問過容婆婆了?

「那麼……那麼婆婆……婆婆她有沒有向你報告,我沒有得到你的允許,卻執意這一趟台灣行的原因……」

「雖然容婆婆語焉不詳地解釋一大堆我听不懂的過程,不過當我看完許威和張勇帶來的影片之後就全都明白了。」

她倒抽口氣.石先生果然看過她與伊劫接吻的影帶了。

「-好像在害怕?」石川靈像在取笑,又顯得很正經。

「我……」喉頭繃得緊緊地,她一句話都不敢吭出,深怕一開口就會死于非命。

不知道怎麼回事?她一直覺得他會殺死她。

「影帶雖短,內容倒是相當精彩,我看完之後還很滿意地鼓起掌來……」

呃,身體好冷啊!室內明明陽光籠罩,但她體內卻涌出一波接一波的惡寒。

真的不一樣,完全不一樣!這兩個男人帶給她的感受大大的迥異。伊劫雖然給了她緊迫感,但她老是有想倚偎上去的。而石先生雖然非常的客氣,卻給予她恐怖的感覺,她全然沒有想親近他的,連解釋的心情都逐漸在消失中,甚至,她後悔來到台灣。

「對了,我覺得-跟那位伊劫先生十分的合襯。」

「呀!」她大吃一驚,石先生在贊許那場吻戲?

「吻得很美。」

她完全傻住。

石川靈回過身,看著她悲慘的表情,突然嘆了一口氣,幽幽道︰「我終于發現到,原來自己是這麼地虧待-,且虧欠了-二十年。」

不對勁,他的反應好奇怪!

「你在憐憫我嗎?」歐陽綺綾模不著頭緒地問。原本以為石先生會把她碎尸萬段,但怎麼可憐起她來了?

「我對不起。」

「不,不對的,你這樣做是不對的,不管如何。你應該要很生氣才是。」石川靈的反應跟她的想象完全背道而馳。

「我沒有生氣,也不想生氣。」

「為什麼你不生氣?你應該要憤怒才對。我做錯事,理該接受處罰,你不該客氣對我,我承受不起。」即便怕他。即便覺得他陰森,但更深的內疚在這一刻卻突然戰勝了恐懼感。她覺得自己太對不起寬大為懷的石川靈了!「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其實接吻的事件只是場誤會,我保證我絕對沒有對伊劫動情!我特地跑來台灣,就是要向石先生解釋接吻的原因,請你听我說。」

「-不用費心解釋了。」

「我必須,這是需要的!我會跟伊劫接吻,目的就是要讓勇叔和威叔偷拍下來,然後轉交給石先生觀看。我跟伊劫接吻全是故意安排的,我的目的就是想讓石先生記起我,記起在遙遠的外蒙古,有一位候選新娘在等候著你。」

「-的解釋只會讓我更加確定我的疏忽是多麼的不可原諒。」石川靈繼續將罪過攬在己身。

她更愧疚了,她才是罪人,怎麼變成是他在承受過錯?

「你沒錯,錯的是我!我不該冒出這種鬼點子,但請相信我對石先生絕無貳心!我只是……太過魯莽,深怕你忘記我!心急之下便欠缺考慮地計劃這場吻戲,但我保證我跟伊劫之間沒有情愛,我會接吻純粹是為了要引起你的注意。」

「我說過,我並沒有責怪-的意思。」石川靈的口吻倏變強硬。

她嚇一跳!是啦,仔細想想,從頭到尾石川靈先生沒有一絲一毫的指責,只有她不斷在道歉,拚命在解釋,獨自一人唱著獨腳戲。

「就算你不責怪我,但我依然要申明,我對石先生忠心不貳。」他的寬宏大量只惹來歐陽綺綾更加的羞慚。

「不行!」石川靈的語氣第一次變得冷厲。

「不行?」

「-該做的是跟我切斷關系。」

「啥?」她傻眼。

不理會她的驚詫,石川靈繼續說道︰「會有這紛爭全是肇始于我的疏忽與無情,真正該道歉的人是我才對。我讓-孤獨地住在遙遠的外蒙古,二十年來從未探望過-,-的不安與難過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是我的錯。」石川靈直視著她。「誠如-所言,-會制造這場吻戲也是迫于無奈,但-的做法卻也同時讓我完全認清楚自己。」

「什麼意思?」她僵硬地問。

「-不必再愛我了,去愛另一個男人吧!敞開胸懷去愛伊劫,伊劫才是屬于-的歸依。」

「石……石先生?」她啞聲。

「我是以最慎重的心情在跟你討論不再視-為候選新娘的問題。」

「我不再是候選新娘?」她怔了下,完全無法接受他的決定。「你終究還是生氣了。」

「不是生氣,-不要誤會。我不再視-為我未婚妻子的原因是我認為-適合跟伊劫相處。那段影片雖然只有短短幾分鐘,我卻意識到-跟伊劫十分的相稱,在我觀看影片時便打算放-自由。」

「放我……放我自由?」她全身發冷。

「-跟伊劫才是一對。」他和顏悅色地「提醒」她。

「不是,我跟石先生才是一對……」

「綺綾……」他溫柔地喚著她的名。「算是幫我,讓自己卸下負擔吧!也算是我補償-二十年的守候。答應我,去尋找屬于-自己的真愛。」

「可是……我不能……」

「-能,-有資格-絕對有資格尋找適合-的男人。」語氣里充滿著祝福。「去追求-的幸福好嗎?-難道看不出來,我跟你是不會有未來幸福可言的?-跟伊劫才是一對,好好跟他相處。至于我們兩個……以後就當朋友,一輩子的好朋友。」

「不要。」

「不乖的天使。」他口吻又變冷冽。「-不願接受我的好意?」

「這麼做我會更加對不起石先生。」她執拗地道。

「不如……-就當是任務-去找伊劫,與他交往,跟他變成情人,這是我交代給-的工作。」

「石先生……」

「『領師者』可有教導-,不許違抗我的命令?」他口氣不善。

歐陽綺綾一駭,期期艾艾地道︰「有、有的。」

「那麼-就執行任務吧!」板起面孔的他又漸漸恢復和善表情。「綺綾,我不是要對-凶,我是真心為-著想。這是我忽略-二十年該付出的補償,-就接受吧。至于我的部分,倘若-願意和我交朋友,那就等-擁有幸福時,把我這份人情記在心上。找到機會再想辦法回報我。」

「可是……可是……」她心慌意亂,根本無法思考。只知道多年來所接受的教育讓她完全不敢反抗他的話。

「別辜負我一番心意。」他抄了一組電話號碼交給她。「找到伊劫之後通知我一聲。」

她緊握紙條。

「要好好跟伊劫相處,知道嗎?有最新發展,一定要通知我。」

她怔然。

「去吧。」他推她。「去找伊劫,當他的情人,這樣我就能安心了。」

一直處于渾噩狀態的歐陽綺綾被他帶出門外,帶進電梯,帶到大門口。這一路上,他都在催促以及慫恿她去找尋愛情的真命天子。

「去找伊劫。」他向她揮手道別。

歐陽綺綾沒有響應,只是像抹無主幽魂般,踩著沉重的步伐開始往前走。沒有目標。只知道往前走。

茫茫人海中,不斷往前走的歐陽綺綾只記得一件事——石先生的命令,我得遵從。

石川靈注視著她漸漸消失的身影,唇畔的笑容慢慢地轉為不屑。

「幸好-還有一點用處,沒有白養-二十年。」這就是石川靈對她這個人的結論。

***

半個月過去了,歐陽綺綾再也沒有機會見到石川靈。人生地不熟的她撐了半個月,帶來的三萬塊台幣也已經要耗盡,她打過電話回外蒙古求救,奇怪的是一直都沒有人接听。

「怎麼都沒有人接電話?婆婆呢?她去哪兒了?」十多天了,她聯絡不上婆婆。歐陽綺綾開始恐慌,身無分文的她連回去外蒙古的機票錢都不夠,怎麼辦?

根本就是窮途末路。最後最後,她還是只得厚著臉皮再去找石先生。

「不能見。」擋駕的人員撂下狠話,冷冷地趕人。

「我是石先生的……」

「的什麼?-是石先生的什麼人?」不待她解釋,擋駕人立刻回轟!

「對呀,我是他什麼人呢……」歐陽綺綾突然發現她無法作答,石川靈根本是她所構不著的神聖人物,他離她好遠好遠。「我什麼人都不是。要追究起來,我還是個罪人,背叛石先生和傷害石先生的罪人……」

「這樣-還敢見石先生?」對方沒好氣地諷刺她。

「對啊……」歐陽綺綾默默轉身離開「東川集團」,張著茫然的大眼楮,孤身一人巡望著依然陌生的台北街景。她惶惶然地坐在人行道上的椅子,怔怔地發著呆。

「石先生他……他不想當絆腳石,他故意要讓我死心,所以避開我,是嗎?」另一層意義即是——她儼然已被逐出候選新娘的範圍外,她不再跟石先生有任何的關聯。

她並沒有要這種「下場」啊!她根本不敢有背叛石先生的心思,她完全沒有要跟石先生一刀兩斷呀!但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茫茫然地呆坐著。而且石先生似乎忘了,她在台灣舉目無親。

天空的雲層愈來愈厚,黑鴉鴉的烏雲凝聚蓋頂,冷風拂過,帶著淒清涼意掃過她,接著天空開始降下雨絲來。

雜沓的思緒讓她亂了心神,以至于一直沒有發現在她左側方向,有一對漆黑的深眸一直凝視著她。

歐陽綺綾的思考邏輯那麼無邪,她肯定被石川靈克制得無法反抗!

歐陽綺綾的想法這麼天真,她必然會被石川靈玩弄到地老天荒。

更可能,歐陽綺綾那接近愚昧的人有可能流落街頭嘍……

看她可憐兮兮縮著身子發顫的慘狀,顯然夏奪的預言成真了。

這半個月來,他在探勘的營區內一邊替羅林博士與外蒙政府交涉挖掘大汗陵墓等事宜,一邊還得分心听夏奪的呱呱叫。

他沒有在歐陽綺綾離開外蒙的第一時間就跟來台灣,惹得夏奪十分的不滿,天天撂話諷刺,以他舍不下送出紅包謝禮為原因,這才會對歐陽綺綾不聞不問,放任羊兒往惡虎嘴巴里沖。

是的,他是故意放她一個人面對石川靈。

她總要成長。

雨絲不斷落下,沾濕了歐陽綺綾的發絲,也將涼意落于她肩上。滲進她的心坎中……好冷呀!

她縮了縮,開始打顫。

撐傘的行人路過她身旁時通常都只睞她一眼後便離去,雖然覺得她淋雨的行徑很古怪,卻也沒有意願去理會她。

舉目無親的她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雨絲變成了雨滴,下著……下著……

歐陽綺綾頹靡地站起來,單薄的身子漫無目的地走著,只是往前走,不斷往前走……

然而,她失魂落魄的慘樣卻狠狠地、劇烈地重撼伊劫心間!

即便這種場面他已經預期到了,但實際看見時,不忍立刻破殼而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夠被影響至此。

伊劫開始加快腳步追趕上她,終至並肩而行。他沒有主動開口。只是伴隨在她身畔一同走著、一起淋雨、一塊前行。

偶爾,伊劫望住她,然而她似乎毫無感覺。

低著頭的歐陽綺綾有時也會往身邊一瞥,但僅是視線掠過,沒有後續反應。

綿密的雨滴轉為滂沱,傾盆大雨狂瀉而下,大顆大顆的雨珠不斷打落,連皮膚都會隱隱作痛。

伊劫驀然伸出手臂圈住她的肩膀,將她攬進胸懷中。歐陽綺綾的體溫好冰涼,他與她的身子相貼時,她依然恍恍惚惚。

歐陽綺綾只一徑地沈淪在她自己的想象之下,她一股腦兒地栽進被拋棄的恐懼與孤獨下抽身不得。

伊劫濃眉愈攏愈緊。這妮子無法從石川靈的魔咒中抽身而退。

「跟我來。」他突然轉身攔下出租車。硬將她塞進出租車里,報出地址,命司機立刻疾馳而去。

茫然的眼珠兒掠了他一眼,旋即又垂下粉頸,靜靜地跟著他,任由車子往天母方向行去,停在一處高級住宅大樓前。

濕漉漉的她被伊劫帶進屋內。

「去洗個澡,換下濕衣服。」伊劫一帶她進入客廳便吩咐。

她卻呆滯不動。

伊劫回頭,凝望著她的呆茫,聲音陡地降得好沈。「要我幫忙替-更衣?」

她置若罔聞,眼中沒有他的影子,耳朵听不到他的聲音。

伊劫只好先將她安置到沙發坐好,轉身進入廚房泡出一壺濃郁香醇的熱咖啡,倒一杯塞進她手中。

「拿好。」

小手捧著熱暖暖的杯子,手心暖和許多了,同時熱氣蒸騰上她的眼眸,視線也模糊了起來。

「喝。」伊劫再道。

她听令地舉杯就口,嘗了一口。

「好些沒有?」他聲音更低更沈,也憶起夏奪不斷在他耳畔叨念的話語——

你應該要對歐陽綺綾散放熱情因子嘍……

他應該要對她熱情嗎?

的確,他是該對她熱情。事實上,這股熱情也即將迸發而出,此時胸口有把烈火不斷燃動,凶猛的火勢大有要焚毀世界的跡象。

歐陽綺綾終于開了口。

「石先生,對不起……我很對不起你……」她垂下眼瞼,蒼白的唇片幽幽然然地說著,渾然不覺她弄錯了對象。

有趣呀!他被她貶低得極為徹底。

「-對著我喊什麼?」兩根修長的手指往她蒼白臉容上伸了過去。

「石先生。」

很好,她呆得不輕,他必須把她拯救出來。怒火可以發作了!兩指夾住她的女敕膚,一扭——

「痛!好痛、好痛……」臉蛋兒驀然脹紅,她如夢初醒般地驚跳起來!迎上伊劫邪魅的笑容,總算完全醒透過來。「你?伊……伊劫,是你?!你又捏我!」好疼呀!

「總算把-的神智給擰回來,可喜可賀。」他陰森森地道。

她左顧右盼,記憶仍然顯得渾渾噩噩,一時之間不知道身在何處?

「你……你怎麼在台灣?這里又是哪兒?我怎麼會在這兒?」她傻呼呼地問。

會提問了?

「-腦子總算慢慢恢復成正常,不再像是一枚呆瓜?」伊劫很「欣慰」,但他不懷好意的笑意卻讓她感到狼狽。

淋雨的過程雖然模模糊糊,但她仍是有一些些印象。在濕冷的雨中,她的身畔出現了個溫暖的「物體」,「物體」擁住她、護著她、熨燙著她發涼的心房,陪伴著孤寂的她走向熱鬧世界。

「是你!原來是你帶給我溫暖的。」恍然大悟,原來是他成為她的守護神。「剛剛在雨中,我一直沒有發現原來是你在身旁照顧我……」

「是啊,-是忽略我,還把我忽略得挺徹底的。」他嘲諷回敬。

「不能全怪我呀!」她咕噥著。混亂的一切也不是她心之所願,別忘了他也是其中一名肇事者。

歐陽綺綾正委屈地想再反駁時,伊劫卻快一步道︰「還聊天?-不冷嗎?不想去洗個熱水澡,把又黏又濕的衣服給換下來?」

經他一提醒,是覺得身子更冷更難受。

「你呢?」她發現他也同樣狼狽,和她一樣都是濕淋淋的。

「我當然也一樣難受,不如……我們一塊兒洗鴛鴦浴?」原本就不懷好意的笑臉更加邪情,盡散勾引的意味。

「什麼?!這怎麼可以……」蒼白的臉顏瞬間炸成酡紅色。

「為什麼不可以?我是-的救命恩人。」

「不可以!」她大嚷道。「我不可以再有不敬的行為了,石先生已經對我心灰意冷,他甚至主張卸下我候選新娘的身分,要我跟你在一起。」

「那很好,我就接收。」他理所當然地道。

「你——」什麼意思?他怎麼一點兒都不會訝異,彷佛知曉石先生會有這項決定似的?

「別亂猜測。到我懷中不好嗎?」他早就篤定她不會被石川靈傷害,石川靈甚至會將歐陽綺綾雙手奉獻給他。果然,她的話證實了他的預測。

石川靈與伊家結有深海之仇,當石川靈看見影帶後,必定會掌握這次機會,拿歐陽綺綾當棋子。

他早預料到事情會有如此發展,所以不急著從外蒙趕回。

「我怎能不想?你的口氣好奇怪。」她不明所以。伊劫好像知道什麼事耶?

「-還是別動腦吧!-的腦筋不太好,想太多會更笨。」伊劫就是不肯說明理由。

他突然不願意她清澄的靈魂被丑陋的陰謀詭計給污染上,他無法控制自己一心想保護她的單純。

「這是什麼話?」歐陽綺綾氣炸了。「你……你是大惡魔、大壞蛋!只會欺負我。」

「沒錯,我只會欺負-,只想欺負。」伊劫無法控制想保護她的。「要一塊兒洗鴛鴦浴嗎?」他故意岔開話題捉弄她。

歐陽綺綾狠狠瞪他。

「休想!還有,我要祝福你被洗澡水給淹死!」忿忿一跺腳,她沖進浴室,砰地甩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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