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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顏為君狂 第七章

再見的序曲西元一九九六年……

那是一張寒若冰霜的臉和一對被恨火所遮掩住的黑眸「總裁,這是您要的資料,關于秦家的一切。」

被稱為總裁的男子緊度著濃眉,他快速且有力地翻閱著得力助手所辛苦收集來的資料。一頁一頁地看著、一點一滴地銘記于心,半分不遺漏。

看畢後,資料被重重合上,那張深不可測的俊容瞬間蒙上一層噬血的陰狠,令得站于他跟前的秘書心驚不已。

「很好!」他終于緩緩的開了口,嗓音雖然飄飄忽忽,卻詭譎的宛如一道死亡奏鳴曲,幽幽地上達天听。「你們所欠我的,從今天開始,我要你們一樣一樣的還給我,一樣一樣的償還……誰都別想逃過。」

偌大的房間里只有一盞小小的燈,暈黃的光線微微照在一張書桌上頭,在案上,則置放著一本紙張泛黃、顯然年代久遠的古書。不知是從哪滲進來的風?吹飛了書頁,獨留一張厚質紙料的底頁,而底頁上頭,竟然還烙印著兩行奇怪的詞句……

靈魂的輪回會重復著轉生與消滅。

若是情緣未了,必有相逢的一天。

驀地;這兩行字突然竄變成一股強力電流,醍醐灌頂似地直直劈進秦若彤的腦海中,震得她血色盡失,神智一片混飩,無法思考……

倏然,燈制的聲響揚開;昏暗的臥室里頓時大放光明,同時也照亮著一對表情各異的男女,他們對峙著……

「如何?我還等著你的回話?」低沉淡漠的男性嗓音雖然打散這層寂靜空氣,但他那張無懈可擊的俊挺面孔卻也同時帶來濃濃的壓迫感,這間寬敞的臥室沒有因為光的降臨而顯得明亮,依然暗沉的可怕。「說呀!你不是已經看完這本古冊?」

秦若彤那張美麗到令人屏息的面孔總算抬了起來,她壓抑住內心強烈的波動,口吻盡量顯得無謂,一字一句緩緩說道︰「雖然白幽絕和秦忽蘭跌下了斷崖,但我相信他倆必能比冀雙飛,從此隱居于世外桃源。再也不必因為塵世上的牽絆與紛擾而茫然、矛盾,甚至必須仇視相對。」

「會這樣!」男子的濃眉高高挑起。

「難道不是嗎?」秦若彤反問。

「當然不是!」他篤定地道。還一步步的傾近她,直到走到她面前時,修長有力的手指竟然執起她形狀嬌好的下顎,而駭人的口吻則在她鼻前飄著。「他們怎麼可能會遠離塵世、共結連理?他們又憑什麼會一輩子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呢?告訴我,他們憑什麼?」

「就憑他們相愛、就憑他們是戀人,這足夠了吧。」她抑制住恐懼,正眼對望。即使他的笑容看上去性感無比,但在此時此刻,她渾然只覺得害怕。

「別忘了,這白幽絕可是恨透了秦忽蘭的背叛……」他才開口。

「不對!」她立即搶口。秦若彤不知自己為何突然會變得這般激動。「秦忽蘭並沒有背叛他,沒有!」

「是嗎?」男子顯然因她的答話而感到不悅。

「是的!」

四眸混亂地交錯著,對峙的空氣開始撞擊出強烈火花來。好半晌後,男子臉上的冷凝才褪去,取而代之的卻是一抹玩味。

「就當她沒有背叛他好了,只不過已經來不及了。白幽絕從萬丈懸崖上這麼一跳下去,你以為他還會有命在嗎?告訴你;沒有人可以活著的,不單如此,還會摔得粉身碎骨、尸骨無存、埋于昏天暗地之中,永不見天日。而在幽冥中的白幽絕將會永遠記得,是秦忽蘭害他至死……是她……」

「夠了!夠了!」她激動地喝阻他繼續吐出那些殘酷指責,失控地直嚷道︰「白向樓,你莫名其妙的塞了這本毫無歷史根據的書冊逼著我看完它,又對著我問上這一大串莫名其妙的怪問題,說著一堆我完全听不懂的話。我真的不明白,你究竟想干什麼?干什麼呀?」

「你的意思是在說,你並不相信這個故事是個真實?」他深邃的黑眸閃著危險的光亮。

她突然頓住,咀嚼著他的話。她是不想相信、不願相信,但鮮活的影像卻從她放下古書後的那一剎起不斷地在她腦海中回旋,清晰的恍如昨日夢,好似在證實著,她的的確確經歷過其事……

不!不可能的?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我不想管那麼多、更不想再听了……」她拼命搖頭,再也受不住他咄咄逼人的質問。

「害怕了是嗎?」他面容緊繃,完全不放過地。

「我為什麼要怕?在我眼中,你只不過是個莫名其妙的陌生人罷了。是的;你只是個陌生人。」

他突然笑了出來,因她的話。「你居然說我是個陌生人?」

他的嘲弄剎那間劈得她瞠目結舌,啞口無言,他的笑臉更是在她眼前擴大擴大……是呀!激動失控的是她,真的忘了自己與他的關系了。就在六個鐘頭之前,他們才從法院公證結婚回來,「偷偷模模」地取得了這場可笑的婚姻關系,雙方沒有親人朋友知道發生了這件事,她怎麼給忘了……

「為什麼不反駁了?還是總算想起來了啦?」他的冷笑比刀鋒還要銳利地割劃她。「秦若彤,你最好別再忘記這件事實,你可是我白向樓花了十億買回來的女人,就從今時今日開始,你的工作就是把欠我的東西一樣一樣的還給我,還到我滿意為止。」

「不!我沒有欠你,也不必還你什麼。」她失聲地哺道。「我嫁給你完全是被你所逼,我嫁給你只是不想見我父親名譽掃地,我嫁給你純粹是不想讓我父親受到牢獄之災。他听清楚沒有?就只是這樣,我是為了我父親,我不是來還債的。」

「佩服、佩服!」他居然嘲諷地鼓起掌來,夾著嗤聲說道︰「你真行呀!轉眼間就把自己捧成救父的聖女。那接下來呢?我是不是該跪地向你叩首膜拜行禮?」

「白向樓!……」她氣得粉臉煞白。

「再捧呀,我洗耳恭听吶!」望著顫巍巍的她。「嗯?怎麼不說了?」他眯起深邃的眼眸,手指繞過她的下顎,卻沿著她雪白的耳頰輕輕緩緩地撫著,無視她僵硬起身急往後躲的凌亂步伐,一把扣住她的身體,迫她仰首向著他,還把那張無懈可擊的俊臉逼到她面前。「其實你根本不必浪費唇舌。因為任憑你再怎麼大聲叫囂,終究無法改變這一件事實。你……秦若彤,再也無法擺月兌我的掌握!」

她倒抽一口涼氣,整個身子全冰了。腦中的神智更是突然被他眼中的異光給整個吸了去。朦朧中;她腦海中居然浮現出古書冊里頭的一幕場景……那是白幽絕在投入落英崖前最後回眸那一剎!那一道深深不甘的眼神、那張強烈至極的憎恨臉龐、還有那一句「我不會原諒你」的厲斥!

她戰怵了!接著開始語無倫次地低吼道︰「秦忽蘭並沒有背叛白幽絕。秦若彤也不是來還你債的。不是、都不是……不是呀……」她心神俱失地尖喊一聲,使勁大力地推開他之後,就直直地往門外沖去。可是只跑了半步,她輕盈的身子就整個被白向樓粗魯的抱住,硬是將她籍制在他那渾厚的胸膛中。

「想逃!」白向樓的口吻漸漸地不穩了。

「你放開我……放開我……」她狂喊,身子使勁的扭動,穿著高跟鞋的長腿也拼命地踢險他。然而她每一次的攻擊總是被他輕而易舉地閃過,沒兩三下工夫,她勻稱的雙腿也被他牢牢禁圍住,失去了自由。

「你要我眼睜睜看著十億新台幣溜走!」他問話的面容是一片陰沉。

「放開我……放開!」一心只想逃開這夢魔的秦若彤根本听不進他的問話,心中亂成一團,恐懼地嘶吼著。在每掙不開的情況下,她使出了全身唯一受她指揮的嘴兒,口一張,不顧一切地就狠狠咬向籍制住她身子的壯碩鐵臂……

「啊!」呼痛人竟然還是她自己,秦若彤只覺得眼前一花,嬌柔的身子就讓他毫不憐借地狠狠扔上床褥去,她掙扎地想起身,可是他的重量和高大的身軀卻在下一秒鐘就罩上了她,疊在她的上方,結結實實困住了她。

盡管隔著衣襯,但他身軀密密的覆蓋已傳給她不安的戰怵感,這種暖昧的貼合也總算把她渾愕的理智整個震醒過來。

「別……不要!」她意識到他心中所思,不禁顫聲地哀求道。「我不走了,你……起來,我……真的不會跑了。」

她的哀求換來他的一絲冷笑,接著他俯下了首,薄唇在她耳際處灑下一連串的細吻,直到她面紅耳赤的甩頭抗拒,他才停止。只是他反而把她壓得更緊,甚至連寬闊的胸膛都能與她急促起伏的胸脯密合的毫無空隙。

「傻若彤,即使你能幸運的踏出白家大門,也逃不過被立即逮回的命運。」他撥著她的額際上的細發,似威脅,卻又無比性感。

「是,我不該錯估你的能力,我完全明白你白向樓是無所不能的了。現在,請你放開我好嗎?你放心,從今天開始,我會安安分分地待在白家做你使喚的女佣,把白家內務整理妥妥當當。」她急急地道。

他突然綻出一抹邪笑。「我花那麼昂貴的代價只買來一個專司灑掃工作的女佣,你認為我劃得來嗎?」

「不然你還想怎麼樣?」她心頭不由地泛起一層悲哀。「我都已經在契約上簽了字,答應不去干涉你的私生活,我完完全全摒棄自尊,臣服于你所開的條件下,任由你使喚差遣,你還不滿意嗎?你還要我怎麼樣?」

「不怎麼樣。」他的瞳孔眯成一直線,綻射出深不可測的激光來。「我只是要你做我泄欲的工具罷了。」

「無恥!」她呆眼圓睜,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種齷齪話來「無恥的是你秦賓一伙人。貪得無厭、得寸進尺。那不可思議的厚臉皮,大概連子彈都打不穿。」他一邊調侃、一邊開始動手解開她上衣的第一顆鈕扣。

「白向樓,你不要踫我!」她驚魂地喊著。「是你自己心甘情願花下這十億,你怎麼可以卑鄙的把所有罪過全推到我父親頭上。」她小巧的粉拳緊握,使勁地捶打他堅實的胸膛,期能擊退他的舉動,可是她那贏弱的力量哪能與猛獅對抗。

「也對!你是我'心甘情願‘買回來的貨物,所以嘗嘗你的味道也是我這個花錢的傻子該有的權利,那你又為什麼反抗我?」他反唇相稽。「嘶」地一聲,他隱忍的怒氣藉由這用力的一扯而稍事宣泄。但是相對來說,上身襯衫被撕成破碎的秦若彤,無可避免地出玲瓏有致的美麗上圍曲線了。

「住手!」她淚滴緩緩流下,尖聲地道。「放開我,白向樓!不然我要喊人了……放開我……」

「歡迎!我不會介意有人進來參觀。」但他卻口與心違地暫時緩和了對她所施加的粗暴。修長有力的手指改從她頰上緩緩移下。滑過她細女敕的頸項來到她雪白的胸前,摩唆著她左肩處那一塊展著仿似五瓣梅花的紅色胎記……他有些心悸!口里也近乎失神的低低自語道︰「想不到你也有這東西。」

他輕柔的撫觸。撼得她狂跳的心髒幾乎迸出胸膛,甚至忘了前一秒鐘她還猛烈地抗拒他的侵犯。

為此酸澀的淒楚感隨即洶涌撲上,淚不住地流,她好痛恨他、更是痛恨自己,他現在正想強暴她,而她非但慢慢地不再排斥,反而漸漸地屈服在他身下,尤其當他手指的摩挲帶給她麻酥的挑逗和全身新奇的戰怵感時,那感覺幾乎叫她為之瘋狂,也差點完全投降。

不該的;不該是這樣的。對一個今日才初次見面的男人,還是一個強迫娶她的無賴,她怎麼會產生似曾相識之感,仿佛已經認識他好久好久般地!不!不可以的,她不是個賣笑妓女,這身體怎麼能夠毫無自尊地去迎合一個陌生人待她從迷眩中驚醒時,赫然發現白向樓已然褪去她剩余的衣物,他薄拗的雙唇更是低下含住她胸前微顫的蓓蕾,蠻橫專制的雙手正在她雪白的肌膚上任意地游移著。

天啊!她怎能再縱容他放肆地在她身上進行掠奪,尤其月復下澎湃的熱潮,洶涌的幾乎叫她快招架不住。她重新緊握粉拳,不依地、奮力地朝他胸膛再次極去,忿然地在他身上猛力掙扎,結果……她的激烈反抗終于換來他粗魯的對待,她先是被他的大掌牢牢抓住雙腕,扳制在她頭頂上,盛氣凌人的薄唇立即覆上,吸去她想放聲狂吼的呼叫聲,還乘機直入她濕潤的口中,強迫著與他舌頭交纏。

她氣喘吁吁地直想別開臉,卻根本得不到任何的機會,她只要一動;他就扣得她更緊,接著;她柔皙的肌膚被他完全侵佔了,力氣漸漸消失殆盡的秦若彤完全無法擊敗他的優勢,她整個虛月兌地癱在床褥上,落寞的閉上眼楮,事已至此,她只能任憑白向樓主導著她的身體……

一道撕裂的疼痛緊接著傳來,下意識地叫她全身繃得好緊,她忍著身體與心靈上的痛楚不動不喊,任由思緒沉沉重重地飄呀飄,忽然間;腦海再次浮上一層好遙遠卻又熟悉的感覺,依稀;她也曾經歷過和此時一模一樣的折磨,為什麼?她為什麼會有這種記憶?

心碎下;迷迷糊糊的她只能緊抓著殘余的自尊,硬是不許自已求饒或者流下淚水,既然這場戰爭她爐然是個徹徹底底的輸家,更沒必要再讓自向樓增添一絲的優越感。

漸漸的,一切平息了。加諸在她身上的重量也接著撤除了,閉著雙眸的她仍然不願張開,因為她感覺得出來,白向樓正無言地凝視她。

這男人究竟還想做什麼?難道他認為他給她的羞辱還不夠嗎?

他的唇又印了上來,落在她的額際、鼻上、頰邊……

不!不要!她打了個哆嗦,不願再承受他的折磨,一個翻身想逃下床去。倏地,卻又被他猛地攬進寬厚的胸膛里,被他有力的臂膀牢牢環扣住,跌回他溫暖的懷抱中。正當她要呼喊抗拒,輕輕地一聲嘆息著時駭傻了她,那是她今夜听到的第一句溫柔。

「睡吧!」白向樓輕柔的細語在她耳畔低訴。

酸意涌上喉間,淚再抑制不住,她今晚所凝聚的憤恨居然就在他這句簡單的耳語下蕩然無存。

秦若彤,你是怎麼了?你的驕傲與自尊呢?全到哪里去了?

迷迷蒙蒙地睜開雙眼,毫無焦距地環視這間采光甚佳,隔局設備精致卻極為男性化的臥室。此刻四周全然地平靜無聲,所以窗外那些悅耳的烏鳴聲能夠毫無阻隔地傳進她的耳朵里,悠揚清脆地。這陌生的地方是哪里?

倏地;秦若彤整個身子從床上彈坐起來,驚悸地睜大晶亮的美眸,昨夜的一切開始一點一滴地躍入她的腦海中……對啊,昨日她與白向樓結婚了,昨夜他更是強……忽地,她又大力地甩著頭,奮力地想甩掉這難堪的控訴,而或許她不能將那骯髒的字眼加諸在他的身上,因為換個角度想想;既然他倆已公證結婚,有著合法的夫妻關系,那他想要她,又有何不可呢?

不安的撫著發痛的額際,心里頭矛盾又混亂,明明恨極,卻又想要替他蠻橫的行為做解釋?自己未免太過窩囊。

撐起仍然微微酸疼的身子,她下了床,視線卻不由自主地瞥向攏在角落邊那張價值不菲的書桌上。昨晚強烈沖擊著她,叫她五髒翻騰的故事瞬時浮上心房,而那本不知是何人所著作,卻流傳至今的古書依舊擺在那上頭。她腳步不受控制地走向前去,拿起了它,隨意地一攤,映人眼廉的章回竟恰巧的是一幕與她昨夜經歷甚為相仿的過程……白幽絕以為秦忽蘭即將背離他而去,以至于不顧一切地強行佔有了她的身子……可是,他的猛浪出自于他想留下秦忽蘭的真情。事後,他更是送了一只稀世珍寶「錦陵環戒」以表心跡,還許下了相守一生的不變誓言。可以感覺得到,那時候的秦忽蘭必然是幸福的、是快樂的,哪里會像此時此刻的自己,不僅飽受摧殘,連心靈都被撕裂成碎片……

「秦若彤,你起床了沒有?」門外突然傳來老婦淡漠的叫喚聲及不客氣的敲門聲。陷于混炖自憐的她趕緊拭去眼角的淚水,急忙回覆那位白家總管的話。

「起來了!」她發出的聲音沙啞之至。

「起來了就趕快下樓到廚房幫忙去,躲在少爺房間里蘑菇些什麼?沒分沒寸的,都日上三竿了。」默姨極度不友善地對門內人道。這位身為白家豪宅內務主事的最高指揮者,也是甚受白向樓尊敬的長輩,似乎對秦家這唯一的女娃兒,同樣相當的感冒。「年紀輕輕,縱欲享樂,真是要不得。」

房內的秦若彤輕咬著下唇,壓抑著滿月復委屈,並不願意出口反駁。反駁何用呢?只是增添白家人對她的反感罷了。快速地從衣櫃里取出自己帶來的簡便襯衫及牛仔褲,盡管是隨意的穿著,並無損她天生的美麗體態和優美的外形。在急急梳洗一番後,她走出了這間白向樓專屬的寢室外,然而默姨卻已不在外頭等待她,望著天花板上七彩琉璃燈,和鋪著價值昂貴地毯的曲折回廊,她竟產生了置身于迷宮內的恍惚。

對了,她忘了,這幢建于青山綠水間的白家宅子,是一棟名聞遐邇的高級別墅,它佔地近萬坪,除去前方停車場及噴水廣場和游泳池之外,又分為主、側兩處,同樣是五層樓高度的白色建藥物,它們的外觀全部采用歐式名家設計師的杰作,整體看來高貴又幽雅,優美的外形和令人瞠目的美麗花圃,一如擁有它們的主人般,雄偉壯觀地令人噴噴稱奇。

秦若彤還記得昨日剛踏進這棟豪門大宅時,饒是自己的出身同樣不俗,也被它的富麗堂皇給嚇上一大跳。不過麻煩也跟著來了,初來乍到的她不了解主屋內部陳設結構,一個人在回廊里,像只無頭蒼蠅似地繞來轉去,就是找不著默姨所交代的廚房處。而在這途中,她分別遇上了兩位整理著回廊地毯,和正在掃除著宅子環境的女佣,可面對她的詢問,她們卻同樣投以不屑的一眸後,硬是不理她的問話。

孤力無援這四字大概是她目前的唯一處境,她也總算明白到白家上至主子白向樓,下至總管佣僕數十人,沒人願意給她好臉色瞧,全把她當做敵人看待。

她只是不明白,即使他父親虧空公款十億元,即使他在商界的名聲不甚好听,但對她這一個從異國回來的游子,完全不清楚父親所做所為的局外人,白家上下有必要恨她入骨嗎?

「你到底還要玩多久才甘心?為什麼總要我三番兩次的催人,你才肯稍微動一下?」默姨神出鬼沒地自回廊角落現身,打斷她正在冥思中的疑惑,望著冷冷注視著她的默姨,秦若彤不禁怒焰凝聚……

「我……」朱唇只輕吐一字就要霎然止住!算了!既然這一家子人對她沒有好印象,辯解下去只是徒增被攻擊的藉口罷了。「對不起。」她選擇了避免紛爭的最好字句。

默姨淡淡地瞥了她一記,也不再多說什麼。「快跟我來!」隨即就帶領著她一邊走著,一邊發號施令。「好好記住主屋內每個房間的功能及每個角落的特征,白家宅邪里的每個人都各司其職,沒有人會有時間老陪你玩捉迷藏的游戲,而且我也不希望你在服侍少爺時,給我出現任何的差錯。還有……」她突然拐了個彎,推開一扇門,干淨雅致的設計緊接著映入她眼廉中。那輕柔的綠色窗慢正隨風蕩漾,更是增加幾許舒爽的氣息,這間小套房好別致呀!

「從今晚開始,你睡這間房。也要記住,如果沒有得到少爺的召喚,不許你再進入主臥室半步,听見沒有?」

聞言,她真的有股想放聲狂笑的沖動,在他奪得她的處女之身後,她秦若彤似乎已無新鮮感可言了,所以他決定一腳把她踢進冷宮去,從此就等待著他「靈光乍現」突然憶起她時,再去伺候他的。

她不禁抿起朱唇,露出了抹既荒唐又可悲的微笑來,這白向樓把她當什麼?妓女?又把自己當成什麼?君王?

夾雜著濃烈的紊亂思維,秦若彤跟隨著默姨下了個旋梯,來到主宅的大客廳時,卻意外的發現白向樓坐于牛皮大沙發上面,深逮的眼眸正專注于財與他已有一夜一日的相處經驗,但她很明白自己一點都不喜歡他無言時的沉默注視,那感覺好像自己成了透明玻璃似地,毫無遮掩地任由他輕易擷取她心中所思,當她是只任他宰割的獵物,而她卻完全無力抗拒……

「你要的咖啡。」秦若彤擺下剔瑩的咖啡杯,匆匆地就要轉身退走。

「等一下!我有話對你說。」白向樓一把攫住她的手腕,卻被她驚悸地揮了開來。

「再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從今天開始,我與你只會維系著主人和女佣之間的關系,除此之外,不會再有別的了,希望你我嚴守這分際。」她快速又沙啞地設下往後兩人的相處之道。這般開宗明義的另一層意義也正告訴著白向樓,昨夜的糾纏,她絕不會再受一次。

但是她的表明得到白向樓的冷眼相覷,也不知他是故裝不懂還是真不明白她話中涵義,稜角分明的唇線居然流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來……

「你以為我們經過昨夜之後,還能把關系劃分得這麼清楚嗎?」他聲調半諷刺半戲弄地。

「當然可以。」她美麗的臉龐同樣一陣青一陣紅地,「那麼秦家欠我的,……

「都還清了!」她立刻截口。「除了金錢我會用終身為僕做償還你的代價外,其余的,我父親一概不久你。」

他笑了出聲,渾厚的低沉笑話譏諷地刺進她的耳膜里。「你的身體值得了這麼多嗎?十五年的牢獄之災用一夜來換?你果然盡得你父親精打細算的真傳,太會計算了。」

「你……」她深吸一口氣,穩住搖搖欲墜的身子。她不想讓他看出她內心此時的波動,更不能讓他以為他能夠肆無忌彈的傷害她。于是她道出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強硬。「我不會再讓你踫我一根寒毛的。」

他若有所思地望著她,也突然靜默不再出言相諷,是不忍的心思在作祟?他不想探討,只知道這個精致的有如搪瓷女圭女圭的美麗女孩,在這一天一夜中似乎已被折騰的傷痕累累了,以至于她此刻所表現出來的尖銳跟他記憶中的印象差距遙遠。

「以前的你,必定不會這麼說話的吧?」他不禁月兌口而出。

「以前?」她一愕,抓住了他語中破綻。「你早就認識我了?」

盡管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但他仍然從容的避開她的追問。「是見過面,只是當時富甲一方的秦家小姐是不會記得我這種小角色的。」

「不對,你一定隱瞞了什麼?白向樓,請你把話說清楚,我不想跟你玩這種猜謎游戲。」慧質蘭心的她怎麼可能相信事實真相只是如他所說的這般單純。只須從他對秦家人所采取的激烈手法來判斷,白向樓和她秦家之間必定有著不為人知的強烈沖突。

他睨著她,又回復對她的冷言冷語。「我一向最討厭長舌的女人在我背後臆測不存在的事情,你最好不要犯。」

「或許該說故事背後的真相根本是見不得光的,所以你才不敢對外人道。」她頂撞回去,存心逼他按捺不住,吐露經雜志上頭。奇怪?照理而言;這個時刻的他理當在白氏國際機構主導著每日逾干筆的交易決策,怎麼會舒適地坐在家里頭?

「你愣在那里干什麼?還不快跟我來,白家花錢買你來,可不是讓你睡覺發呆享福的。」默姨冷冷地刺著她。

她凝視著默姨,白向樓都是這麼跟白家人介紹她的身分嗎?當她詢問的眼光掃向白向樓尋求他的回答時,應該清楚听到默姨說話的他卻一動也不動地不置一詞,仿佛默姨所言本就是個不折不扣的事實。

她閉了閉眼簾,將所有的怒氣全數收斂于眼底,承受著被羞辱所包圍的痛楚,不再看他,快步地沖向廚房去,那急促的腳步聲,毫不遮掩地泄漏出秦若彤那澎湃的悲憤情緒。

白向樓再也克制不住了,卸下了他不在乎的偽裝,放下手中的雜志,灼灼的視線緊緊追隨著秦若彤嬌美的背影,可惜消失于廚房轉角的她並未看見。

這是否注定了他們必須再承受天意的折磨……

當她端著香味四溢的濃醉咖啡再次現身于客廳時,白向樓原本柔和的目光已然褪盡,取而代之的又是那一臉令人無法捉模的深不可測。

秦若彤微低螓首,有些發毛地避開他犀利的眸光,雖然實情來。

他濃眉緊蹩,並沒有如她冀望地得到回答,反而還叫自己被困進他那一雙懾人的寒芒中,有一瞬間,秦若彤真的以為她會死在他銳利的眼神下。

客廳的空氣也頓時冰如寒霜,凍得她差點想抱頭鼠竄。

「少爺,秦堅來了,他堅持要見您一面。」守門的保安人員利用無線電對講機傳來這一道令人意外的消息,也同時打散了客廳里正對峙著的空氣。

「他來干什麼?」白向樓低低地吐了一句詛咒,冰寒的眼眸剎那又增加一層嫌惡之色。

「他來……」對講機似乎讓人出其不意地奪走,發出了吵雜的訊號,但只是過了一會兒,就又傳來粗嘎且又謅媚的中年男音。

「向樓,是秦伯父我呀!你的秘書說你今天沒去上班,所以我只好登門拜訪樓,我這回可是有要緊事找你商量,你」滾!「他冷冰冰地命令著。

「嗯!嗯!」吃笑兩聲,對講機依舊傳來秦堅的聲音。「向樓,讓我進去把話說完嘛,這可是件對你我兩人都大有好處的事,放棄可惜呀。對了!若彤在嗎?我這個做父親的可有好些日子沒見著她了,怪想念她的,你就順便讓我見見她吧。」他發揮打死不走的粘功。

「秦堅,我家少爺都說沒空見你了,快滾!」保安人員破口罵人。

「我說話沒有你插嘴的余地。」秦堅也不甘示弱。

透過對講機,門外人激烈的爭執聲清清楚楚地傳進白向樓的耳朵里,他在橫了秦若彤一眼後,態度突然整個大轉彎。

「齊仲,放他進來。」

「是。」一接命令,齊仲二話不說立即執行,那恭謹服從的態度,讓人不得不對白向樓領導手下員工之高超方式咋舌不已。

白向樓無所謂地拿起已冷的咖啡,輕輕惱了一口,饒富興味地對強作鎮定的秦若彤笑說道︰「听見沒有?那個賣掉你的人渣居然有臉說非常想念你,真叫人佩服。」他似乎不放過任何可以刺激她的機會。

「你也同樣高明不到哪里去。」撂下這話,她掉頭就往廚房走,她再也不願留在他跟前任憑他的調侃和侮辱,夠了!她受夠了!她更無法期待自己在父親進來白家攪和後,還能站在這里承受可以預期到的難堪。

「站住!」白向樓厲言斥住她。「你最起碼的家教?是誰準許你對我放聲叫囂,看樣子你可是一點都不把我放在眼底。」

她霍然轉首,一身的痛楚。「你究竟想要干什……」

「你們都在呀,太好了!太好了!」餡媚的嗓音自門外切進,打斷了秦若彤的反擊。秦堅額上、兩頰的皺紋隨著他夸張的媚笑而擠皺成一團,看起來滑稽之至卻又奸詐至極。「若彤,想不想爸啊?爸可是想你想得緊呀,來!快過來讓我瞧瞧是瘦了還是胖了?」

秦若彤僵硬地立于原地,不動不移,對這個父親,她從來不知該如何評斷他?

「邪心狡狐」這個既詭橘又難听的名號是商界人士在背後稱呼他的代名詞。意指他行事之滑溜宛若狐狸,又毒又狠的手段更是無人能及。然而專注于汲汲營利的他並不虧待子女,從小她與兄長就被送往國外念書,在遙遠的土地上過著衣食無缺的自由生活,雖然從未享受過秦堅所給予的父愛,但獨立慣了的她也不奢求太多,只是作夢都沒有想到,三個禮拜前的一日夜里,父親憔協又無奈地突然出現在她美國住所處,同時帶來了令她錯愕萬分的消息,及那一道叫她完全措手不及的祈求。

父親輕營長達四十年的泛興機構易主了,起因于他自己未經董事會同意就私自挪用公司公款高達十億新台幣,用來彌補他炒作股票所造成的虧損。結果紙包不住火,這件非法情事被人舉發了出來,即使他貴為公司董事長,但在其余董事及股東無法諒解之下,眾人決議提出法律訴訟控告他,而向來人緣不佳的秦堅無人願意出手相助,現實的商界人士也個個抱持著落井下石的心態下,眼見他即將走投無路之際,白向樓卻莫名其妙的出現了……

十億的巨款,自向樓買下了泛興機構董事長的位置,填補了秦堅的虧空,也擺平了他的牢獄之災,但是他付出這筆金錢並不是沒有代價的,他向秦堅提出了個叫人匪夷所思的條件,那就是他要他的女兒從此進入白家為奴抵償這筆債款。

乍听這交換條件,秦若彤又驚又傻!驚的是那位名喚自向樓的男人究竟是何方人物?又為何會提出這種奇怪又荒唐的條件?傻愣的是︰她父親居然二話不說立即答應了他的條件,還替她簽下了條件苛刻的賣身契,所以他這次遠赴美國就是要她立即整裝回國履行這份協議。

她簡直快瘋了!原本她可以逃、可以不遵守那張見鬼的賣身契約,可是面對父親的苦苦哀求,也明白毀約之後秦家將會付出無法想像的慘痛代價,所以她躊躇了,而緊抓住她不忍與猶豫的父親似乎胸有成竹她最後還是會答應,也就放心的離開了美國。

就這樣;經過三個禮拜的反覆思量,昨日一早她踏進了中正機場,旋即被三名大漢挾持帶進了法院,身不由己地簽下那一紙言明著附加條件的結婚證書,也頭一回與勾起她奇異悸動的白向樓正式相見,開始她後悔不及的生活……

「若彤,怎麼傻愣愣地呆在那,快過來……」秦堅不滿地再喚。

「夠了!」白向樓不耐煩地打斷他那惡心的親情表現,直接挑明了講︰「有事快說,白家大門不是你可以隨意進出的。」他說話毫不客氣。

「哦,是!我不該廢話連篇,不該……」他搓了搓手,細眯的雙眸泛出隱匿不住的狡檜之光,嘴角更掛著一抹別具用心的微笑。「是這樣子的,美國有名的大投資機構梵莉集團找上了我,說要跟泛興合作開發土地。」

「梵莉集團找上了你?」白向接挑挑濃眉,也心細地察覺一旁的秦若彤在听到梵莉這兩個字時,似乎震了一下,為什麼?他不動聲色地。「這家財團的消息未免太不靈通,泛興董事長已經換人了,他們難道連這一點都不知道?」

「知道!這種大機構怎麼可能會不知道泛興的主人已經易了主,只不過這件土地開發投資計劃案在半年前,是由我與他們接觸細談過的,原本雙方有意共同經營、對分利益,只是……只是不小心踫上了當時我正把心思一股腦兒放在股市投資上頭,所以這件事才會不了了之,不過你放心,這回經過我重新大力鼓吹之後,梵莉願意再跟我們談談。」他拍胸脯保證著。

「秦堅,你似乎一直忘了一件事,有權利跟梵莉談這件土地開發案子的人可是‘我’,而不是‘我們’。」白向樓淡淡地提醒著他。

「至少我也曾出過力,不是嗎?」他厚顏的邀功,還退自走到女兒身旁,看望著一臉蒼白的她。「我女兒在貴府沒出什麼差錯吧?我還真擔心她會得罪你呢?」

心擰了一下,秦若彤自知自己又將淪為工具。

「馬馬虎虎。」白向樓不痛不癢的回應更是令她覺得疼痛難當。

「那就好……就好……」秦堅仿佛吃下了定心丸似地接著又道︰「其實若彤在美國念商學院,成績一直名列前茅,或許你可以考慮安排安插個職業給她,她可以幫你的。還有……」他又回頭面對七情不動的自向樓道︰「要是跟梵莉的案子簽約成功的話,可別忘了我也出過一份力。」

「那你想要些什麼報酬?」

白向樓突問,秦堅也似有準備地立即口道︰「讓我再回泛興,什麼職業都行。你也很清楚,叫我到別的企業上班,總不太方便。」

「開發部的課長,你要嗎?」白向樓隨口說個小小的職位問著他。

「當然願意,求之不得呢,那我就先謝過了。對了!十天後梵莉機構的總裁會派專員路槐碩先生親臨台灣,你……」

「在龍騰設宴,這件事交給你處理。」

「哦!」秦堅愣了下後大喜過望。「是!我會辦得妥妥當當地,您盡管安心好了。」他又拉起女兒的手,千叮嚀萬囑咐地道︰「好好服侍總裁,他不會虧待你的……」

秦堅又喳喳呼呼地對她說了一大堆,被滑稽感所貫穿的秦若彤根本無法接收他吐出的每一字,她只是哭笑不得地看著父親和白向樓這一搭一唱的詭異配合,他們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

「……好了!我該告辭了,三天後在龍騰飯店見。」這回秦堅不用主人催趕,目的達成的他立刻轉身,何時何地該攻該守,他一向拿捏得奇準。

「少爺,你這是?」默姨似乎在角落暗處听完了所有對談,一出現就不表贊同地說了話。

白向樓掃了秦若彤一眼後,有所隱瞞地道︰「我有分寸。」

「可是秦堅那老狐狸肯定存心不良,我擔心!」她氣憤不已地。

「默姨,我不再是個孩子了。」他站起身,自信是那麼自然地流露無遺,仿佛主宰天下的權利完全控制在他的談笑間。「我去公司。」他淡淡地吩咐。

「你還傻呼呼地杵在那里干什麼?還不替少爺拿公事包。」默姨似乎把胸口的積怨一股腦兒全部發泄在秦若彤身上。

她緊咬唇瓣,不與她爭辯,硬是把苦楚整個逼進內心深處里,緊緊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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