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妻回 第八章
「襲先生。」醫生受命來到,帶著最先進的醫療器材來襲宅替凌綾做一次精密檢查,以防先前的診療有所疏漏。
「凌綾的腳傷我麻煩呂醫師你看顧。」吩咐完,他向凌綾交代。「你先安心把腳傷養好,其他的事情交給我處理,你不要再亂動心眼。」
在他的警告下,想動心眼也不敢,凌綾只好點頭,同意安分些。
不然又能怎麼樣,現下最要緊的是把腳傷養好。
襲冰-先行離開。而呂醫生幫凌綾做完檢查後,說道︰「不是很嚴重,休息兩、三天就沒事了。」
「謝謝。」她大大松了口氣,再度確定腳傷無礙,是放心許多,要知道離出國的日子只剩下七天時間。
「那麼我先告辭了。」
「謝謝呂醫師,謝謝。」
目送他離開,凌綾吁出了悶在心口的瘀氣,一身舒暢。
對襲冰-的心結解開大半,腳傷亦無礙,一切都雨過天晴,沒事了。
然,兩張憂心忡忡的面孔卻又飄了過來。
「綾綾……」連聲音都頹靡到像是要斷了氣。
「爸媽?」如喪考妣的表情讓她怵目驚心,怎麼啦?
「綾綾,這下子完蛋了,你又被少爺給逮回來,而且少爺這一次似乎打定主意要跟你結婚,怎麼也不肯放你走,怎麼辦?怎麼辦?接下來我們該怎麼應付啊?」
「我也不知道怎麼做才好。況且以我現在的情形……想走也走不了。」嘴巴說得委屈,可是心里並不覺得難受,甚至喜孜孜的甜蜜不斷在發酵中。
凌老爹恐慌的喃喃念道︰「我以為災禍已過,孽緣的厄運不會再困擾你跟少爺,可是現在──」凌老爹愁眉苦臉地看著女兒的腿傷。「現在又證明了孽緣根本沒有斬斷,而且還粘得更緊密,我無法想像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慘事?」他愈說愈心驚。
「孩子的爸,你別嚇我啊!」凌母也恐慌地嚷。
「孩子的媽,我比你更駭怕呀!」
「爸媽,沒事的,沒事的,你們不要杞人憂天,不會有事的。」凌綾趕緊開口安撫中了算命毒的父母,打從三年多前,凌家遭遇到一件又一件的不幸慘事後,兩老就對算命言論深信不疑。
「哇,好可怕呀!」只是兩人已經被夢魘纏身,月兌不了困,完全沉溺在想像中,想像著女兒跟少爺遇到災禍的慘況,想像他們事事不順、災禍連連的情景……
「爸──呃,總監,容芸,你們怎麼來了?」同時間,巴特總監、容芸,以及舞團的伙伴們全部出現在門口。聞訊趕到襲家的他們听到車禍消息後憂心忡忡,在知道她的下落後,立刻趕來探望受傷的伙伴。
「怎樣,要不要緊?」大伙兒圍在床邊七嘴八舌的詢問凌綾的最近情況,而完全被嚇呆掉的凌氏夫婦竟然對這群客人視若無睹。
「-,你上不了台了。」容芸開口損她,臉色卻是很難看,重要的成員受了傷,是會嚴重影響演出效果。她跟凌綾斗嘴歸斗嘴,卻沒有拉下她的意思,尤其每個人都知道凌綾有多麼重視和在乎這次的演出。「居然選在這種時候受傷,你實在是太笨了點,這麼一來由我獨撐大局,我已經可以想像到容芸這個名字將會揚威海外,備受重視。雖然說,我的成功來自你的受傷,有點勝之不武,不過會搞成這樣全部是你自找的,你可不要嫉妒我。」
凌綾撇撇唇,水眸卻含著深深的笑意。大家從小一塊練舞,一起長大,她豈會不知容芸的個性。「醫生說了,我的傷勢很輕微,只要休息個兩、三天,就可以回復正常,跳舞是沒問題的。」
「是嗎?」
「當然是真的,容大小姐,你的如意算盤白撥了。」
呼,巴特總監總算松了一口氣。「太好了,太好了,這樣大家就安心了,我原本還擔心凌綾上不了台呢!」
「哼,算你好運!」容芸嗤了聲,緊繃的臉色也逐漸和緩下來。
凌綾笑一笑,一側首,卻瞧見兩位「石頭人」。
「爸,媽?」好奇怪,兩位老人家從剛才起就沒有開口說過話;呆杵在一旁,表情僵硬,臉色發白,直挺挺地像是「石頭人」。「怎麼啦?」凌綾蹙眉,緊張地喊了聲。
兩人沒答腔。
大伙兒不解地望著凌家父母,怎麼回事?臉色這麼難看?
「爸媽?」凌綾不放心的移下床,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兩位老人家的神情太奇怪了,怎麼回事?「爸?媽?」不動。「你們別嚇我!」她輕輕搖了搖母親。「媽?」
凌母眼皮眨也不眨一下。
「爸?」
他也沒有反應。
凌綾緊張的伸手要拉起父親。「爸──」
「啊!」凌老爹突然爆吼一聲,像中邪似地彈起來,惡魔來了,災難降臨了,來了!找來了!「惡魔,你滾開!」凌老爹突然用力一堆,把前面的人用力推了出去。
「呀!」毫無心理準備的凌綾被狠推一把,跌在地上。「痛……」腳踝扭了。
「綾綾……」眾人大驚失色,巴特總監反應忒快,迅速地將跌坐在地的凌綾抱回床上去。
「綾綾?」回過神來的凌氏夫妻看見自己的杰作,呆住。
巴特總監回頭道︰「快去請醫生。」
「快快……」又是打電話、又是喊人地,一陣忙亂後,原本回到市區的呂醫生又被召回襲家替凌綾看傷。
「我不是囑咐過要好好休養,怎麼轉個眼就又出了狀況?」呂醫生想不透是怎麼發生的?
「意外,是意外。」不會有人相信居然會發生這種烏龍事。
呂醫生眉頭鎖得緊緊,凝重道︰「凌小姐需要上醫院做檢查,她的腳踝受到重擊,這一次嚴重了。」
「什麼?」眾人臉色一白,凌綾更是一臉鐵青。
「得上醫院。」呂醫生沉重地向大伙兒宣布。
經過一連串的治療後,終于把折騰了好幾個鐘頭的凌綾送進病房休息。
「為了避免留下後遺癥,還是先住院幾天比較保險。」呂醫生表情一直很凝重,似乎在預告凌綾最害怕的情況是無法避免了。
「醫生的意思是說……」凌綾忍痛,屏氣問道。「我在短期間內是不能跳舞的?」
「別說是跳舞,至少得靠-杖走路一個月。」
此話一出,不僅凌綾臉色大變;皇家芭蕾舞團的全體成員個個都面面相覷。
「完了……」
「七天後就要出國到甘乃迪劇院演出耶!」
「怎麼辦?綾綾是首席舞者,她不能跳,要由誰取代她上台呢?」
「誰都不能取代綾綾,她是最棒的舞者呀!」
「不然就……就取消演出好了,我們等綾綾腳傷完全痊愈之後再去表演。」眾人驚慌的你一言我一語,全都亂了方寸。
國際芭蕾舞公演,這是一場備受國際矚目的芭蕾舞盛會,想要爭取上台演出的舞團不計其數,能夠登台的舞團更是經過嚴苛的選擇;好不容易他們爭取到了,也預備好以最佳的狀態向觀眾們細說演出的舞碼,團員們有信心表現出最佳的舞劇,誰知會……
「不行不演,我們好不容易才擠進國際舞台,場次已定,票也售完,更重要的是芭蕾舞界的精英都會齊聚觀賞,這是十多年來難得一見的盛況,倘若我們臨時取消演出,身為舞界新兵的我們,將來要如何在舞界立足?我們不能隨便放棄哪……」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一直沉默無言的凌綾終于開了口。「總監,就由容芸帶領團員們登上舞台,我相信就算沒有我在場,一樣會有好成績可以展現給觀眾。」
「那你呢?你期待了這麼久的盛會,這可是你展現十多年來努力成果的最佳機會。」
「但也不能因為我而讓大家的努力全成了白費。」她強忍哭泣的沖動,絕對不能讓他們擔心,禍是自己闖的,理當要由自己一力承擔。
「天哪,怎麼會出現這種意外呢?」愁眉苦臉中,有人無奈地哀嘆。
「誰也不想的。」一場集合各界名流、舞界精英所共襄盛舉的重要演出,卻獨缺最重要的首席舞者,怎麼甘心?怎麼會不難過?
凌綾咬住顫抖的唇瓣,閉上眸。
「綾綾?」
「我……沒、沒事。」她咬緊牙關,忍著酸意襲心,可以捱過去的,她可以承受得住。「你們快回去練習吧,總監,你得盡快決定人選補上我的位置,這幾天你會很忙碌的,而且你的責任重大,容不得一丁點閃失。」
大家沉默了。
凌綾吸了口氣,露齒一笑,反倒安慰起他們來。「大家不要這麼消極嘛,反正只要咱們的舞團名聲打響了,還怕以後沒有機會表演嗎?到時候我可要沾大家的光彩,重新走上舞台,所以你們要加油哦。」
「綾綾……」
「別愁眉苦臉的嘛,快回去練舞,杵在這里我的腳傷也不會突然痊愈。」
巴特總監點頭道︰「我們是不能意志消沉,我們是要走上國際舞台的舞蹈藝術家。走,大家回去排練,我相信綾綾不會被打敗,這一次不能上台,那就等待下一次的機會,有實力的人是不會被埋沒的。」
「沒錯。」言之有理。
「那就回去練舞-,你們一定要盡力哦,闖出名號來,這樣我才可以倚藉你們的名氣在將來發光發亮。」凌綾笑咪咪,輕松地鼓勵大家振奮精神,別被她給牽連了。
「你自己就安分些,好好保護好自己的腿,別又受傷了,毀了你的夢。」容芸心急卻也無奈。
「明白,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這種烏龍事。」凌綾強忍傷悲,微笑地許下承諾。
「那麼我們走了。」
「拜,過兩天我再去欣賞你們的練習成果。」
大家魚貫離去,凌綾也一直保持笑容目送他們離開,直到門扉關起的剎那,她的笑臉僵住。
她期待已久的機會,想望已久的演出,就這麼──破碎!
「孩子的爸,」凌母不斷搓著手,因為除了搓手以外,她也不知道能做些什麼補救的工作。老公呆呆傻傻地,仍然在為誤傷綾綾的事情自責不已。「孩子的爸,你別發呆呀,說說話好不好?我快擔心死了!」
凌老爹無神地瞅著老婆,好半晌後才傻怔怔地開口道︰「孽緣纏身,再玩下去,死棋一局啊!」
「什麼死棋一局,你別嚇我呀!」難不成這種倒楣事還會沒完沒了的發生?
「孩子的媽,我像是在嚇人嗎?」他面如槁灰,一副了無生機的悲哀表情。
凌母啞了口,久久後,才又道︰「現在怎麼辦?我們該怎麼做?難不成就束手無策的任由霉運纏身。」
「所以我們要想辦法呀!」
「有什麼辦法好想的?」
「就是要想呀,我想我想我在想,想……啊!」他叫一聲。「想到了,我們怎麼給忘記了,無上大師啊!」
「找無上大師?怎麼找?沒有在三個月前預約,根本見不到他。更何況,無上大師一開始就警告我們要放棄這一段姻緣,是我們沒有做到──」
「不是不是!」凌老爹急切的解釋。「孩子的媽,你忘了嗎?那個錦盒。」
「錦盒?什麼錦盒……呃,對喔,那個錦盒,就是無上大師送我們的錦盒──」她跳起來。「快快,我們快去拿──」夫妻倆急沖沖的奔到儲藏室。
當日捧回無上大師所賜的錦盒後,就把它擺在特別訂做的高腳方桌上,還用白色紗幔小心地圍護著,等待「麻煩」到來時,靠它拯救。
初初,因為少爺看不上女兒,而女兒也努力想要擺月兌少爺,于是乎就忘記了錦盒的作用。
直到事態演變成現在這種情況,他們不得不動用到它了。
凌老爹捧起寶盒,記起無上大師提過,這只寶貝錦盒可以在遇上無法解決的麻煩時,為他們指點明路。
眼下,確實有個麻煩。
而且還是大大的麻煩呀!
「孩子的爸,我們選擇今天打開它嗎?」凌母緊張極了。
「別無退路了,我們再也沒有別的選擇,或許大師在寶盒里施了法術,有能力解救我們月兌離苦海,不試試看怎行。」
「是只能寄托神跡了。」
于是兩個人小心翼翼地、充滿期待地、打開了錦盒──
「咦?里面有一張紙條,上面還有寫字。」
「寫什麼?」
「我看看。」
速速去尋靈仙,必能消災解厄。
旁邊還有一行地址。
「找靈仙呀?靈仙是個什麼東西?又是一位大師級人物嗎?」
「管不得了,先去找靈仙再說,現在全得靠他救命了。」
這種機會並不是隨便可以擁有的,即使身為舞者,也未必能夠站在那一方重要的舞台上,在一群芭蕾菁英面前展露自己的實力。
原以為,苦練多年的成果將會得到肯定,要不然,也該是舞蹈生命的重要轉折點,誰知,竟然會踫到這麼荒謬的挫折。
難不成她的人生注定波折重重。
她沒有權利享受成功的滋味?
凌綾回下眸,怔怔地望著纏住繃帶的腳踝,痴痴地望著……
病房門被推開,一道輕巧的腳步聲疾快的踱到床邊。
凌綾抬首,是襲冰-,她怔怔地望著他,好一會兒後才開口道︰「嗨,你來了。」
嬌顏蒼白如雪,倚著枕頭的身子顯得很虛弱,可是她的表情卻異常平靜。
「怎麼啦?」凌綾小臉一歪,開口打破這股凝滯,她不願意被濃稠的窒息感給壓迫住,怕會──「你不用擔心我啦,我的腳不痛了,呂醫生很盡力在照顧我,不會有事。」她輕松地說著,只是──襲冰-仍然沒開口,依舊靜靜「觀察」著她。
凌綾局促地動了動身子,尷尬地問道︰「怎麼不說話?你干麼一直盯著我看?你說幾句話好嗎?悶得我好難受。」他在觀察什麼?他在剖析什麼?面對他的表情,凌綾不禁焦躁難安。「我知道你一定覺得很不可思議,居然會發生這種烏龍事,可是我也沒有辦法阻止啊……」
「的確是很荒謬。」襲冰-終于開了口。
她吁口氣,幸好他開口了,否則她的情緒會被逼露出來。
襲冰-接續再道︰「才短短幾個鐘頭時間,竟然可以搞成這副模樣?」
她無奈地聳了聳肩,露出十分迷人的淺笑來。「不止是你不相信,連我自己都覺得好荒謬,荒謬到我都不知道要如何解釋這種現象,難不成是──」
「別扯孽緣論,無稽之談少掛在嘴上,我不想听!」他阻止她扯出算命說,況且會導致這一切的禍首便是無上大師的孽緣謬論,凌老夫婦就是中毒太深。
她閉上嘴,不再爭辯,爭論這種算命論調是不會有解答的。
襲冰-拉了張椅子坐于床邊,凌厲的目光再度落在她臉上。
凌綾忍俊不禁地問︰「你到底在看什麼?我臉上沾有東西嗎?打從你走進病房起就一直盯著我不放,你是在找什麼?」打量她的眼神銳利如針,一根根的刺進她的靈魂深處里,螫得她坐立不安,逼迫她幾乎要泄漏出心底事來了。
「你猜不著嗎?」他反問道。
「我猜不著。」她咬牙道。
他頓了頓,失望地道︰「你還是不坦率。」
「才沒呢!你冤枉我。」她輕嚷。
「你依然在回避我。」襲冰-表情復雜,不得不承認這世上唯有凌綾能讓他備感挫折。
凌綾脹紫臉,不以為然的反擊道︰「好,你說,我哪里回避你了?我又哪里不坦率來著?我覺得自己表現得很良好啊,遭遇到這種打擊,我沒有生氣怨恨、我沒有歇斯底里,我平心靜氣的接受你們的安慰,我把情緒控制得這麼理想,你們應該很安心才對,怎麼你反倒覺得我不正常。」她可以獨自扛起所有的負擔,不用靠別人。
「眼淚?」他道。
「啥?」
「你的眼淚?」磁嗓好低沉。
「我的……眼淚?」杏眸緩緩瞠大。
「你的眼淚……」右手探上她的臉頰,溫柔地撫住︰「為什麼不讓它流下?」
她眨眼,又眨眼,小手撫住狂跳的心口,唇瓣卻再度綻出笑靨來。「你好壞,居然是想看我掉眼淚?」
「別這麼冷靜。」襲冰-斥道,她把哀傷深深埋藏在心底,不肯表露,不讓人知曉,不願意讓人陪她承擔,就獨自一人苦苦吞下。
她要排斥別人,可以!唯獨不可以把他列入排斥的名單中。
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名分已定,而夫妻,就該互相扶持。
櫻唇顫抖起來,凌綾仍然迭聲否認。「我沒有難過,也沒有傷心,更不會──脆弱。」
「所以你選擇掩飾情緒。」
她僵硬地笑。「你在強迫我哭泣?」
「我不喜歡看見你把壓力深藏在心里,獨自受苦。」
「我並沒有。」
「不要防備我。」他凝視她,在經過連番考驗後仍然無法打開她的心扉?這對他而言是徹底的失敗。「綾,你仍然不肯在我面前表露最真實的自己?說到底,你不愛我。」
「不是的……」她月兌口而出,意識到自己的沖動,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解釋的好。「跟愛無關,我只是……只是……」只是習慣自己承擔,她向來沒有找尋倚靠者的習慣。
「我去訂機票。」襲冰-忽然站起,撂話道。
「訂機票,你要離開台灣?」她慌了,嬌顏泛青,身子顫抖得更厲害,可是小嘴仍然強硬地道。「你留在台灣的時間也夠久的了,是該去處理你自己的事業,再見。」被拋棄的虛空感讓她想尖叫,但她得忍住。
「你就這樣放我走?」他真要嘆息了。
「我……我並沒有權利阻止你。」她咬牙迸話。
「綾綾,你是信任我,放心讓我離開,還是壓根兒就不在乎我?」
「我……我沒有資格回答你的問題。」天之驕子豈是她這種平凡女孩可以置喙的。
他冷笑了。「你很厲害,思考邏輯總是跳月兌我的預期,就是因為你的飄忽不定,讓我不得不對你──專心一意。免得一個不小心讓你從我手中飛走了。」
「你是什麼意思,都要走了,還跟我說這些?你是存著什麼心?」是誰無法被掌控,是他吧,可憐她總是被撩撥得忐忑不安。「你混蛋,你惡毒,你欺負我,卻回過頭來指責我。」
「你在罵我?」
「不該嗎?你撩撥了我的心,卻突然決定要出國,拋下我!」
「原來你是在緊張吶。」凌綾聞言一愣,他卻開懷大笑了起來。「幸好呀,我並沒有做白工。」他坐在她身邊,擁著她的肩,言笑晏晏地說著。「別緊張,出國的機票是訂兩張,就我跟你。我們去美國,去替你的舞團伙伴們加油打氣,雖然這一次你無法上台演出,但先去觀摩、去欣賞也是好事一樁,可以為你下一回的上台預做準備。」
听完他的解釋,一顆淚珠竟然不听話的從她眼角滾落下來。
原來他是為她著想。
「事實上,只要我開口,國際芭蕾公演的日期絕對可以順延,我也可以請來相同觀眾齊聚一堂。但,我不動用關系為你解困,因為我了解你的傲氣,你無法忍受你的成功是因為別人的協助,你要的,是靠自己的實力踏上舞台;你要的,是得到觀眾衷心的認同。所以,我不做讓你不開心的事,但,你自己也必須堅強,等傷好之後,再找機會,踏上舞台發光發亮。」
淚,掉得更急,她從不哭的,她的堅強每個人都知道。
然,她流淚了,這份被寵愛的感動讓她眼淚直流,再也停不住……
原來他是這麼的了解她、明白她。
「我……我……」凌綾無法再戴著面具,那張偽裝的面孔再也無法在襲冰-面前戴著──「其實我……我好難過、好傷心……」她啜泣,哭倒在他懷里,尋求慰藉。
「我好痛、好疼……」
手臂緊緊環住她縴腰,手心撫揉著她的發絲,細細呵護她,讓她盡情哭泣……
「心,都碎了……」她不斷地喃道。
襲冰-由得她發泄情緒,直到泣聲漸歇,才柔聲地對她許下諾言道︰「記住,以後心痛、心疼,找我!我的世界,讓你進駐,我的胸懷,任由你依靠。」
原來呵……有個港灣是這麼甜美及幸福。
「冰-……」她呼喚他的名,早就期待這一天到來,可以永遠待在他身邊,早就期待這一日來臨,一輩子倚偎在他懷中。
久久後,她停止了抽噎,仰起的嬌顏,眉宇間再沒有任何負荷。
「發了誓,可是要做到的,你不會後悔嗎?」她俏皮問著,也壞心的調侃他的選擇。
「怎麼後悔?打從見面之初,你就緊緊牽動著我的情緒,凌綾這名字讓我揪心入骨,教我怎地也剝離不開。」
她皺皺小鼻子。「你把我形容得很像女巫,而且還邪惡地對你種下情蠱。」
「你要這麼想也無妨。」他緊緊圈住她,情深意濃地道。「我的小女巫,我容許你牽制我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