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君祈願 第五章
「你的意思——是如果那團黑影不出現，我就回不了家?」
「我沒有說一定。」他雙手環胸。「只不過，這兩次來去之間，同樣都出現了那團黑影，或許這就是關鍵。」
暫時，他並不想提起他的異能。
為了什麼，他還不願去深究。
「那——那團黑影是怎麼出現的？」听他這麼一說，她才開始發現事情的嚴重性。
如果黑影先是出現在大漠、後是出現在她家，那麼下一次，有可能是古代、現代的任何一個地方，那麼，她豈不是一輩子都回不了家了?!
「我還在查。」
「查?!要是查不出來怎麼辦?我一個人在這里無依無靠，你又這麼不可以信賴，要多久才查得出來?都是你!這全都是你害的!」她的情緒開始激動起來。
這一切的狀況真是太莫名其妙了。
本來她以為他是老天爺派來幫她的，可是他不但一點忙都沒幫上，竟然還把她帶到唐朝!看他這樣輕松地來來去去，她竟還天真的以為，她也可以很簡單地就回到她的世界去!
「我不可以信賴?」她的批評讓他極為不悅。
如果他不可以信賴，她現在還能好好地站在這兒跟他爭辯?他又何必想盡辦法安置她?
在她眼里，他似乎永遠得不到正面的評價——這讓他覺得非常不舒服。
「你還敢否認?是誰答應要幫忙讓許葉飛愛上我?又是誰答應要讓我回到二十世紀去?可是到現在，你哪一件做到了?」
「這——」一時間，他無法反駁。
「你還‘這’!要不是你突然要消失不見，我又何必慌張地要伸手拉你；如果不拉你，我也不會跟著跑到這兒來了。這一切根本就是你的錯!都是你這個笨蛋害的!」
「你——」她竟然罵他笨蛋?!
「嗚——哇——我回不去了——」她整個人蹲在地上傷心地大哭起來。
他愣住了。
沒料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
「都是我的錯?」他幾近喃喃自語。
他才應該是受害者吧。
「不是你是誰?黑影出現的時候你都在，難不成還要怪我?」她用手一把抹去眼淚，用力地拍著桌子。
古代的男人，真是太沒責任感了，長得帥有什麼用!一點用處都沒有!
他愣了一愣。該不會，真是因為他?可隱約他又覺得有些不對。「依你這麼說，那麼之前你所說的許願又是怎麼一回事?
還是——」他突然捉住她。「當那團黑影出現在你房外的時候你是不是又許了什麼願?!」
「我哪——」她本想否認，卻忽然想起，她當時——
老天爺啊，她真想到唐朝去見識見識，那兒的男人究竟帥成什麼樣子?
她當時，的確是這麼想的。
那——算是許願嗎?
不會吧?!如果真是這樣，那——兩次的穿越時空事件都是因為她?
不行!打死都不能承認!
要是讓他知道她是因為想看唐朝的帥哥而到這里來，不宰了她才怪。
「你什麼?!」瞧她臉上那副心虛的模樣，就算他沒猜中，也八九不離十了。
「我——我怎麼可能許什麼願?就算有，你覺得我有可能會許個讓自己回不了家的願嗎?」她用力反駁。
這也是——她應該是不會這麼愚蠢才對。龍浩雲盯著她無辜的眼神，但總覺得其中有些不對勁。
「總而言之，你不要想轉移目標、推卸責任。」小亭轉身走向窗口。「要是我真的回不了家，你要我一個弱女子在這兒該怎麼辦?我還想嫁人呢!」
老天爺啊，讓我回家吧!古代的帥哥沒什麼好看的、許葉飛的事您也甭管了，就讓我平平安安地回家吧。
黑雲啊!黑洞啊!快出現帶我回家吧!
她雙手合十、暗暗乞求。
「……我娶你就是。」龍浩雲皺眉。
啊?!
顧小亭猛地回頭。
她是不是听錯了?他剛才說了什麼?!
龍浩雲雙手環胸，再度開口。「我說，你要是真回不去，也嫁不出去，我娶你就是。」
他自己也很訝異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但在來得及反誨之前，他的話卻已出口。
原本抱定一輩子不娶的他，竟會決定要娶她?!他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麼。
「我才不要!」顧小亭連著後退了好幾步。
「不要?!」他是為了負責才不得不犧牲自己，而她竟敢說不要?!
「誰要嫁給你!我愛的是許葉飛，沒有愛情的婚姻多可怕，更何況，我還要回家呢!你少在這里詛咒我!」
這女人……簡直就是不知好歹、不可理喻!
不知為什麼，他在听見許葉飛這三個字的同時，心里一陣刺痛。
「你愛的是許葉飛?那我請問，許葉飛愛的是你嗎?」他一個箭步上前捉住了她的手腕。「你給我听好——我巴不得你趕快滾回你的世界去，別來擾亂我的生活!你要是回不去，是我們兩人的不幸；但你大可以放心，這次我絕對會應許我的承諾!」
說完，他丟開她，頭也不回地離開。
他的話，讓她整個人怔住了。
好傷人……
她頹然地跪坐在地上。
他明知道就是因為許葉飛不愛她，她才會向上天祈願；而他，竟然這樣狠心撕開她的傷口，還在上頭撤了鹽。
我巴不得你滾回你的世界去，別來擾亂我的生活!——
這是他對她的觀感嗎?
原來在他眼里，她是這麼討人厭。
許葉飛討厭她，龍浩雲也討厭她——為什麼她喜歡的人都這麼討厭她?是她做錯了什麼嗎?她捂住了臉。
老天爺!讓我回去吧。
我以後一定一定不會再隨便許願了。
她抬眼——天空一個亮光閃過，卻仍是萬里無雲。
不靈了?小亭瞪大了眼。
為什麼?!
***
「顧小亭是哪一個?給我滾出來!」
一覺醒采，就听見房外有人在大呼小叫，而且人數還不少。
小亭拿棉被捂住了頭。昨晚，她哭了一夜、拜了一夜，兩顆眼珠子腫得跟核桃似的張都張不開，偏偏一大早就有人點名來鬧場。
人家都說紅顏薄命，說不定經過這些痛苦，她會變得比較美一些。
「顧小亭——」
「好了!別在那邊雞貓子亂喊，本姑娘出來就是!」她掀開被子，咚地跳下床。
速戰速決!她還要回來睡覺，養足了精神想辦法回家。
她顧小亭也不是省油的燈，絕不會因為這些小小的挫折就被打敗的!古代不是很多奇人嗎?就算她想不出辦法，她也要運用那個龍浩雲的勢力，無論如何都要找出方法來。
最慘不過是做個將軍夫人嘛!
想到這里，她振奮起精神，啪地一聲用力把門打開。
「是誰大清早在本姑娘門口鬼吼鬼叫的!」
一排七人，紅橙黃綠藍靛紫，整整齊齊的打橫站在她面前。
七個統統都是——女的。
呵，上演七仙女哩。
「不怎麼樣嘛。」中間為首的紅衣女率先發言。「小眼、扁胸、腫眼泡，真不知將軍是看上她哪一點。」
什麼?竟然敢嘲笑她的胸部!
「就是嘛，我還以為是什麼國色天香，原來不過是黃毛丫頭一個。」右邊數來第二個穿紫衣的跟著發言。
黃毛……一群白痴!不知道這是最流行的挑染嗎!
「姐妹們放心吧，我敢打賭，將軍絕不會留她超過十天的。」最左邊的一個黃衣女發下豪語。「我看十天不到，將軍就會回來找我們的。」
「走了走了，不成氣候，沒什麼好擔心的。」紅衣女揮揮手，轉身帶著幾個姐妹就要離開。
「站住!」顧小亭雙手插腰。
夠了!它決定不能再任下去了!
龍浩雲這個大!不要臉!竟然-個人跟這七個……
想到她就覺得……惡心!
他竟然還有膽說要娶她!听說古人是有三妻四妾沒錯，可他……還當真一次找足七個，還要她當第八個，門兒都沒有!
不知為什麼，除了生氣之外，她的心還隱隱覺得刺痛。
「怎麼?不甘心啊?去向將軍哭訴啊。」紅衣女停下腳步，拿著絲中捂住嘴角，吃吃地笑。
「你這個裝模作樣的女人——」顧小亭卷起袖子。「報上名來。」
士可忍，孰不可忍。
她生平最恨人家嘲笑她的胸……
「喲!想打架呢。多沒教養，一個女人學人家打什麼架，真是丟人哪。本來呢，你這種人是沒資格知道咱們姐妹的名字的，不過看在你可憐的分上，我就告訴你，咱們七人，全都是將軍最寵愛的女人。天上彩虹的顏色，再加個兒字，就是咱們姐妹的名字，而且，還是將軍親自給取的。」紅衣女驕做地抬頭。「明白了嗎?我可警告你，別想與咱們姐妹爭寵。」
原來如此——所以她們身上一人一個顏色。
什麼親自取的，依她看，那不要臉的男人八成是為了省得記名字!
「原來只是龍浩雲的奴婢。」小亭自鼻孔哼出聲。
「你說什麼?!」紅衣女馬上變臉。
「我也給我的小貓小狗取名兒呢!難不成龍浩雲是用大紅花轎抬你們進來的?」看見七個人臉上一副要吃人的模樣，她就知道她猜對了。
「你……你這個黃毛丫頭，憑你也想爭寵，咱們姐妹今天就打得你見不了人!」紅衣女氣得發抖。「姐妹們，上!」
喝!七個人打一個。
一瞬間，七個女人蜂擁而上。
眼看這情形，不拼也不行了。
顧小亭撩起裙擺，綁在腰間。那該死的龍浩雲不知道把她的衣服拿到哪兒去了，要是現在穿著她自己的衣服，鐵定會方便得多。
啊!
有人抓她的頭發——
她也不甘示弱地回抓對方的胸、踢另一人的腿、拉另一個的手……無奈人多勢眾，一下子她就被圍在中央，連著吃了好幾爪。
就在她無法突破重圍時，突然身子一輕，整個人被提了起’來，月兌離了那群母老虎的包圍。
「你們這是在干什麼?!」
「將軍?!」一行七人听見這聲音，全都忙不迭跪作一團。
龍浩雲緊眯著眼，看向他懷中的顧小亭。
「看著我做什麼?你以為被打是我自願的啊!」還不都是因為他!想到就有氣，她反手狠狠地捏了環在她腰上的手。
他卻動也不動一下。
「說!」
「將軍，咱們七個只是想來探望新來的姑娘，沒想到她……她……」頭發已經亂成一團的紅衣女竟嚶嚶哭了起來。
顧小亭不屑地瞥了一眼。
「誰要是信了她的話，就是豬頭一枚。」
「住口!」龍浩雲低吼。
「將軍您看，她就是這樣罵人的。」藍衣女打蛇隨棍上。
顧小亭瞪大了眼——他竟然叫她住口?還站在她們那邊?
她用力扭動身體，拼命想甩開他的手。
不要臉!豬頭!
「你們七個給我起來。」龍浩雲下令，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
「是，將軍。咱們姐妹有將軍護著，真是三生修來的福氣。」紅衣女代表發言。「如果將軍您……」
「收好你們的東西，去帳房領七千兩，即刻離開將軍府。」
龍浩雲打斷了她的話。
「將軍?!」
抽氣、驚呼之聲不絕于耳。
「將軍您要為了那個女人趕我們走?!」
龍浩雲挑起一道濃眉。「還不走?」
「嗚——」
「哇——」
一聲接著一聲，七個女人跌跌撞撞地哭著離開。
龍浩雲緊皺著眉心。
他之所以會留下這七個女人，是因為她們柔順听話；沒想到，出了他眼下，竟也是如此惡毒刁蠻。
還不如顧小亭大刺刺的性子。
當他看見顧小亭被圍在當中的時候，他的心緊得要跳出胸口。
雖然他知道她絕不可能是其中最無辜的那一個，但他卻無法讓自己不偏袒她。不過他也知道，她絕不會無故傷人，一定是被逼急了，才會出此下策。
否則，光是她那張嘴就足以擊退敵人。
「你怎麼樣?」他低頭，關心她的傷勢。
「我怎麼樣?你還敢問我怎麼樣?」她跳起來。「你這個不要臉的大色魔!忘恩負義的薄情人，我就是嫁豬嫁狗也不會嫁給你!」
「你說什麼?!」
要不是因為他，她何必落得今天這樣的局面!
沒錯，他是站在她這邊，但她絕不會因此而感激他。
他既然可以將跟著他的女人在一天之中全都趕走，誰知道會不會哪一天他對她厭了、倦了，也會像丟破布一樣將她丟得遠遠的。
沒良心的男人!
「把我的衣服還給我!」她大吼。
她要拿回她的衣服，自己想辦法。
「衣服?!你要衣服做什麼?」這時候他才注意到她撩起的裙擺下，一雙修長雪白的腿全在他眼前。
「就是我來的時候穿的——」她注意到他的跟神突然變得很奇怪。「你看什麼看?」她順著他的目光往下望去。「啊——」
她立即拉下裙子。
該死的家伙!竟然偷看!
他別轉過頭，輕咳了咳。「燒了。」一拿到她的衣服，他就命人把它燒了。在他的保護之下，他是絕不可能再讓她穿上那些危險的衣物。
「燒——了?!」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話。
他竟然燒了她和二十世紀唯一的聯系?!
「你——」她指著他的鼻尖。
「我找到可能可以送你回去的方法了。」他的話打斷了她的怒氣。
「什麼?」她可以回去了?!他該不會是在唬她的吧?
「我是說‘可能’。」看見她那雀躍的神情，他突然覺得心情十分復雜。
難道留在他身邊，真是這麼痛苦的一件事嗎?
自從打听到有一個自稱「神通老人」的能人，可能可以解決她的問題後，他的心緒就一直無法定下來。
如果，那個神通老人真的能送她回二十世紀，他該怎麼辦?
而他又真的願意讓她回去?
想到這里，他的心緒整個揪結。
他自己清楚，對于眼前的情況，他有些異樣的欣喜，卻同時有著擔心。
生平第一次，他對一個女人有這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