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饗宴 第4章
次日。
祁越上完早朝回府,祁天若已經醒了,正在大廳里眼巴巴地等著他回來。
「我爹爹如何了?」一看到他進來,她立刻跑過去扯著他的袖子追問。
「已經醒了,只是不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祁越模模她的臉,看見她臉上有著明顯的黑眼圈,想是昨夜她也沒睡好吧。「不過他交給我一樣東西,想必是要轉交給你的吧。」
「什麼?」祁天若一臉驚喜。
祁越從袖袋里取出一塊手帕,素白的手帕上繡著兩朵牡丹,一黃一紫。
她接過手帕,眼眶一濕,突然轉過身去。
這是她為錦王親手繡的錦帕,上面的牡丹一朵是「姚黃」,一朵是「魏紫」,均是牡丹中的極品。
而且,這「姚黃」與「魏紫」還有一個淒美的傳說。
古時邙山山腳下有個名叫黃喜的窮孩子,父親早亡,與母親相依為命,靠砍柴為生,他每日早早上山,必經的山路口有一個石人,距離石人不遠處有一處山泉,山泉邊生長著一株不知多少年的紫色牡丹。
黃喜喜歡靠著石人休憩,到山泉邊飲水時又喜歡給牡丹捧點水澆灌,順便和牡丹說說話。
時光流逝,黃喜長大成人,變成了一個英俊健壯的青年,但他依然靠砍柴為生。有一日,他砍了許多柴,挑到山路口累了,便靠著石人休息一下,這時卻見一個紫衣姑娘從山上走下來,並要替他挑柴。
黃喜驚訝不已,還未來得及推辭,窈窕姑娘已經輕松的挑起沉重的木柴下山了。
他娘喜歡這個自稱是孤兒名叫紫姑的美麗女子,便留她住下,想讓兒子娶她為兒媳。
姑娘答應了,但卻說必須等一百日之後才能完婚。
天上掉下來一個俊俏娘子,黃喜自然喜不自勝,紫姑每天都含著一顆珠子,黃喜偶然發現了,雖然感到有點奇怪,但也沒說什麼。
到第九十九天的時候,他終于忍耐不住對石人訴說了自己的喜悅,明天就可以成親了。這時石人卻突然說話了,告訴黃喜那紫姑就是山泉旁邊的牡丹妖精,她含的珠子就是她的妖珠,含夠一百天她就要吃掉黃喜和他娘。
黃喜大驚,沒有多想就急忙沖回家,搶了紫姑的珠子一口吞下。紫姑大驚,很快就明白是石頭妖精作祟,她哭泣著說她確實是牡丹妖精,含珠子一百天才能幻化
為真人,與黃喜成親,否則會害了黃喜。
而那石頭妖精才是要強娶她為妻的壞妖精。
黃喜憤怒地拿斧頭劈了石人,自己卻因為听信石人的話吞下珠子而渾身燥熱,
當他想喝水時卻墜落山泉水中,追隨而來的紫姑也隨之跳下。
後來,山泉邊就長出兩株牡丹,一株開黃花,一株開紫花,爭奇斗艷,相互輝映。人們聞知後,紛紛上山來觀看、欣賞,都說這是黃喜和紫姑的化身。
也不知過了多久,這山泉邊的兩株牡丹分別移植到了洛陽城里姚家和魏家的花園里,從那以後,人們便管姚家的黃牡丹叫「姚黃」,而將魏家的紫牡丹叫「魏紫」。
姚黃魏紫,陰差陽錯,情深不滅.
祁天若原本是因為喜歡這個傳說才繡了手帕,現在想想,似乎她的愛情也注定了要被一個「石頭人」破壞。
祁熠煌就是那個鐵石心腸的壞石精!
「錦王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祁越意有所指地說。
祁天若皺超眉,但隨即明白過來。
依祁疊錦的本事,他想自己一個人離開京城,應該不是沒有辦法,他唯一擔心的就是祁天若。
能帶著她一起去四川最好,就怕有人從中作梗,比如皇帝。
那個小心眼的皇帝是不容許有人和他分享祁疊錦的,哪怕是父女之情都不行。
「你放心,我既然已嫁給你,就不會再做別的打算。」祁天若悶悶地回答,「我只是希望他能早日得到自由。」
「傻瓜,只有你過得開心,他才能走得放心啊。」
「怎麼才能開心?」她更加郁悶地瞪他。
難道每天餓得她前胸貼後背就是開心?
祁越莞爾一笑,伸手拉她,「先跟我去練身。」
「不要!」她伸手戳戳自己肥肥的肚子,「你看我這樣,動起來像個球,太難看了,我才不要去丟人現眼。」
事實上因為她天靜不愛動,以前祁疊錦也曾要教她一些強身健體的操術,都被她用各種借口推辭了。
「你不去才會永遠丟人現眼。」
不理她的抵抗,祁越伸手打橫抱起她,唔,真的好重!
「你干什麼?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祁天若害怕又害羞,哇哇大叫。
「那你听不听話?」祁越壞心眼地逼問,「如果你不听話,我就這樣抱著你練身喔。」
「我听!我听還不行?」
忙碌的下人偷偷看著他們,祁天若羞得快哭出來,壓低嗓音罵道︰「堂堂太子,你的禮儀與廉恥心在哪里?」
「面對你,我可以什麼都不顧。」厚臉皮的男人如此回答。
她一怔,心頭竟然莫名一暖。
所謂的練身,就是祁越在前面做一些比較緩慢的肢體動作,而她必須在後面跟著做。
對于四體不勤的祁天若來說,照貓畫虎都沒有這樣難。
明明祁越的動作優雅得像舞蹈,一到了她這里就手忙腳亂。偷偷跑來觀看的繡球不止一次笑到跌倒,被她瞪了無數個白眼也毫無用處。
她氣極了,干脆拉了繡球一起來練,反正繡球也像個球。
到最後,主僕兩人都臉蛋紅撲撲,汗珠落不停,祁越卻依舊一副悠哉模樣,讓祁天若恨得咬牙切齒。
但稍微讓她欣慰的是,早膳總算比昨天多了一點。
嗯,真的只是多了一點點。
一點點的燻肉,一點點的玉米面窩窩頭,一點點的豆汁,一點點的干果,一點點的青菜,一點點的甜點,一點點的……
即使把這些全部「一點點」都吃完,祁天若的胃依然是空空的。
祁越卻在那邊大塊吃肉大碗吃飯,讓她嫉妒得眼紅。
「等你的身材和我一樣,我就準許你這樣吃。」他笑咪咪地安慰她。
祁天若哼一聲扭過頭去,眼珠卻亂轉,心里想著要怎麼樣才能逃跑。
可是一想到爹爹……
爹爹如果知道她嫁人了,而且過得很快樂,就會放心地離開京城吧?
祁天若抬頭望天,天空碧藍如洗。
如果她不能給爹爹快樂和幸福,那就努力讓自己快樂幸福,起碼不要讓他為她擔心。
可是一看到祁越,她立即又苦下小臉。
在這個愛折磨她的家伙手里,她真的能快樂嗎?
用過早膳後,祁天若累得渾身發軟酸痛,準備回房休息。
祁越卻拉住她的手,「我帶你去見幾個人。」
「是誰?」她有點好奇地問。
昨天晚上太子匆匆大婚,文武百官都來不及送禮,今天紛紛上門道賀,府里也擺了流水席,但祁天若並不想去見那些阿諛奉承的官員。
「你只管來就是。」
祁越並未帶她去見那些賓客,而是將她帶到了書房。
書房很寬敞,里面坐了五個年輕男子,個個俊美非凡。
祁天若覺得皇家的男子已夠俊美,皇帝祁熠煌和錦王祁疊錦,還有太子祁越各有千秋,沒想到這里的五人也不遑多讓。
她驚訝地瞪大眼楮,很是驚艷。
見到祁越和她進來,五人同時站起來,表情各異地看向祁天若,其中一人更是鼻孔朝天地哼了一聲。
真無禮。
祁天若在心里同樣對那人哼一聲,臉上卻對著那個身材高大,面目和祁越有幾分相像的男子微微一笑,那人卻依然板著臉,傲慢地扭開頭。
她立即意識到自己並不受這些人的歡迎。
「這是我最好的幾個兄弟。」祁越微笑著向她介紹,不理會她和那幾人之間的暗潮洶涌。
「這是我的二弟,工部尚書的長公子蘇鳳南,也是我多年的太子侍讀。」
蘇鳳南在這幾個男子之中是最瘦削的一個,臉色亦有些蒼白,俊美中帶著冷漠和疏離,看起來並不是個太好接近的人。
他非常有禮地向新任太子妃問好,但眼神里並沒有笑意。
「這是三弟白行簡。天若,你應該很熟悉吧?他是錦王的表弟。」
正如祁越所言,祁天若見過白行簡幾回,他習慣穿一身青衣,優雅從容,笑起來有點奸邪,年紀輕輕卻已嫻熟官場中的一切虛與委蛇。
「我該稱你太子妃娘娘,還是嫂夫人,抑或是表佷女呢?」白行簡微笑著問道。
「你可以叫我天若。」她同樣微笑著回答。
「這是四弟雲飛渡。」
雲飛渡就是剛才對她冷哼的高大男子,樣貌和祁越有幾分相似,但與祁越深沉博大的性格不同,雲飛渡是囂張跋扈的。
他還是不肯再瞄祁天若一眼。
祁天若也知道自己這樣胖胖的不討喜,不過這個雲飛渡也太夸張了吧?
胖人就不能嫁人,就不能做太子妃嗎?
再說她這兩天已經被祁越這個虐待狂虐待得瘦了好多呢。
「這是五弟柳行雲,雖是平民出身,不過他家可是京城首富。」
柳行雲有著烏黑的頭發,烏黑的雙眸,舉手投足間像頭大貓般慵懶。
他算是最友好的一個,對著祁天若真心誠意地微笑。
「這是最小的弟弟沈一醉,他的父親就是赫赫有名的常勝將軍沈長風。」
這些人之中,沈一醉最俊美,他的肌膚偏白,鼻梁筆直高挺,嘴唇偏薄,弧度卻分外誘人。臉上的線條剛勁中帶著柔和,即使是鬼斧神工也不及其完美的萬一。
那雙眼楮深邃如夜,臉上有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帶著一點點不羈的譏諷,是一張俊美到魅惑邪佞的瞼。
「他們是我最好的兄弟。」祁越的語氣中帶著難以掩飾的驕傲,隨即把祁天若攬到懷中,不顧眾目睽睽下在她面頰上啄了一下,「而你,是我最愛的人。」
祁天若的面紅如染,心跳得失去了節拍。
祁越在做什麼?
「所以,我希望你也能愛他們,就像我愛他們一樣。」祁越更加摟緊她,同時看向那幾個年輕人,「我也希望以後你們對待她,就像對待我一樣。」
他是個貪心的男人,希望友晴與愛晴並重。
祁天若乖乖依偎在他懷里,甜蜜里帶著隱隱的不安。
因為,那幾個兄弟看她的目光並不友善。
為什麼?
只是覺得她和他不匹配嗎?
「殿下,你到底在想什麼?」等祁天若一離開書房,雲飛渡立即發飄。「天底下沒女人了嗎?非要娶這樣一個大麻煩?又胖又丑不說……好好好,不可以以貌取人,殿下也不是那種貪圖美色的輕薄膚淺之徒,可是她的身分有多麻煩,你總該清楚吧?把一個麻煩娶進門,你還想不想活了?」
祁越笑起來,不理會他的怒發沖冠,撩袍安坐,然後掃了一眼其他人,「你們呢?也一樣反對嗎?」
「殿下太狡猾,明知道我們不會贊同,所以干脆等生米煮成熟飯才通知我們不是嗎?」白行簡懶洋洋地反問。
「我說過,沒人的時候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祁越依然笑得不慍不火。
「那可當不起,您可是堂堂太子殿下呢。」沈一醉撇撇嘴角,同樣不滿。「那女人就那麼重要,連我們也不通知一聲?」
柳行雲咳嗽一聲,有點坐立難安。
「雲,你的意思呢?」祁越看向他。
「呃……」柳行雲皺緊眉頭,「我不知道該講不該講,如果你早點告訴我們你有意娶天若郡主,我是誓死也要反對的。」
「喔?」他挑高一眉,「為何?」
「我身在民間,反而看皇家看得更清楚。」柳行雲澀澀一笑,「大哥,前些天我突然得知,天若郡主其實……其實應該是公主。」
除了祁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雲,你說什麼?」雲飛渡一把抓住柳行雲的肩頭,「你說……那女人其實是……」
他說不出口了。
如果祁天若其實是天子之女,那她和祁越不就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如果她真的是,也就可以理解錦王為什麼那麼疼愛她了。
「呵,雲,你的情報越來越厲害了,連錦王極力掩飾的消息也查出來了。」祁越依然微笑著,知道這個秘密藏不了多久,他干脆說穿了,「天若是一名歌妓所生,皇上當時並不知道吧。」
「她如何無所謂!」雲飛渡怒吼,「你還不知道我們恐懼的是什麼嗎?」
是兄妹啊!
「她可以是民間公主,難道我就不能是皇宮里的假太子嗎?」祁越揚眉反問。
一時間屋內死寂。
偷龍轉鳳的老戲碼?
皇室子弟之間的關系錯綜復雜,雲飛渡隱約知道自己和祁越可能是同父兄弟,他一直以為自己的生身父親也是祁熠煌,而今听祁越這麼說……
老天!那他到底是誰的種?
關系怕也跑不遠,祁越和祁熠煌眉眼間有幾分相似,說不準是哪個王爺的子嗣,而那個王爺怕也已經不在人世.
這種種關系,又豈是一個「亂」字了得?
「皇宮里的事,你們還是不要查太清楚的好,否則哪天大禍臨頭還不知道為什麼。」祁越嘆了口氣,「我是真心喜歡天若,希望你們能體諒。」
「我看不出來她哪里好。」雲飛渡悶悶地抱怨,但也聰明地不再多問。
「她的好……」祁越的目光望向窗外,「你們知道牡丹‘姚黃’與‘魏紫’的故事嗎?」
柳行雲和白行簡點頭,雲飛渡不知道,納悶兼氣悶。
「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睡在牡丹叢里,好像花叢里幻化出來的小妖精,連肌膚都是透明的。」祁越的笑容漸漸溫和。「她被錦王保護得太好,就像在花心里長大的孩子,餐風飲露,不染塵俗,只要看著她,我的心情就能平和。有一次我看到她費力地把‘姚黃’和‘魏紫’種在一塊,還說什麼要完成他們的心願,讓他們共結連理,很認真地為花悲傷,漸漸的,我就越來越無法自拔了——」
「不用找那麼多借口。」一直沉默不語的蘇鳳南忽然打斷了祁越沉醉的回憶,「愛一個人從來都不需要理由。而你能說出來的理由,在別人眼里也許是個笑話。」
祁越于是停住不說了。
眾人都望向蘇鳳南,他的臉色很不好。
蘇鳳南站了起來,「最近我總是睡不好,總覺得有什麼大的波折會出現,我只希望到時候我們幾人還能像這樣團聚,而不是流離失所。」
眾人的臉色頓時一變。
朝廷的氣氛不對,這些敏感而聰穎的人都早巳嗅到了火藥的氣味。
也許,祁天若會成為導火線。
祁越向後仰靠在椅子上,閉上眼楮好一會兒。
「越?」蘇鳳南走到他跟前,伸手想拍在他的肩上,猶豫了一下又拿開,「你有什麼打算?」
「你會責怪我的任性嗎?」祁越睜開眼,看著他問。
蘇鳳南皺皺眉,「會。」停了一下他才接著說︰「但是你愛她,我們就會試著去接納。」
其實,他更羨慕祁越能這樣任性。
想要什麼就去要,就去爭取,就去爭奪,管他爭得個頭破血流,只要一償心願,死亦足矣。
蘇鳳南也想這樣任性,可是他害怕……他更害怕失去現在手中的「友情」。
祁越拍拍他的手,「現在我們要靜觀其變,如果有一天迫不得已,也許會采取必要的手段。」
他不是個野心勃勃的太子,但他是個有責任心的男人。
希望父皇不要把國家社稷當玩物一樣玩弄才好。
三日後,錦王祁疊錦離京。
不知道他和祁越采取了什麼手段,反正祁熠煌被迫答應讓他離開.
只是,祁疊錦的臉上傷痕累累,脖子也是青痕淤紫重重,離京的前一夜他也許沒少受到「虐待」。
祁越和祁天若到十里長亭為錦王餞行。
這是事變之後祁天若第一次見到錦王,心里不禁百感交集,她只是傻傻盯著錦王的臉流淚,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祁疊錦把她抱進懷里,捏捏她的臉,「若兒瘦多了,卻也漂亮多了,本王真高興。」
「爹爹……」祁天若反手摟住他,把眼淚全抹在他的錦袍上,「爹爹……爹爹……」
「傻瓜,又不是永別,有機會你可以到四川來看望爹爹,我也會回京述職的。」祁疊錦愛憐地拍拍她的腦袋。
傻丫頭和那個人一樣執拗的性子,卻為了他而委身于祁越,她心里也有無數的委屈吧?
祁疊錦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讓這父女為他痛苦至此。
但他也是倔烈性子,不想要的就絕對不要,任憑他人為他柔腸寸斷發瘋發狂,他依然堅持自己的原則。
他也是堂堂男兒,絕不會屈身去做祁熠煌的人。
那樣還不如讓他去死,所以他死也要離開京城。
祁天若只是哭。
有時候她真想什麼都不管不顧地奉獻出一切,可是到最後還是覺得一點用都沒有,她根本進入不了錦王的內心。
這個惱人的「情」字,真讓人肝腸寸斷卻又甘之如飴。
「你可以跟錦王一起走。」一直在旁邊低頭喝酒的祁越忽然開口說。
祁天若驚愕地回望著他。
祁越安靜地端坐在長亭的石凳上,面容沉靜,眼神淡然,亭子旁邊的落花隨風飄落在他的身上,看起來竟有些孤寂的感覺。
她的心忽然被一根利針狠狠扎了一下。
她用手按住胸口,他真的要放她走?
他明明說過他愛她,他要她,他要綁住她一輩子,他要她變成漂漂亮亮的太子吧。
他以為現在說出讓她離開的話,就能顯示他的大度、他的深情與他的犧牲了嗎?
他當她是什麼人?
心很疼,還有莫名其妙的憤怒。
「那你要跟我一起走嗎?」祁疊錦的眼神在兩人之間飄來飄去,忽然笑著把祁天若抱進懷里,然後拖進自己的豪華馬車內。
祁天若剛要掙扎,他先伸手掩住她的嘴唇,「噓,看他如何反應。」
她的目光再也無法從祁越的身上移開。
他依然端坐著,只是不停地喝酒。
馬車就要走了。
祁天若的眼淚流了下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她明明那麼不舍得爹爹,她明明只喜歡爹爹一個人的。
人心真是最詭異難測,也是最令人討厭的東西。
「拿著。」祁疊錦從懷里取出一只墨綠錦盒塞到她的手里,「既然你舍不得他,就拿著這個。好好留著,我也只有一粒.」
百草續命丹是先皇賞賜給他的,據說是可以從閻王手里奪過魂來的救命丹。
「爹爹……」
祁疊錦把她推下馬車。
祁天若站在地上,祁越站在亭內,卻不過來。
最後,她哇的一聲哭起來,看看馬車,再看看那個傲然而立的男人,恨恨地跺腳,哭喊著︰「我……我誰也不要了!」
錦王的車馬揚鞭遠去了。
祁越大步走過來將她擁入懷中。
她捶打著他的胸膛,繼續哭喊著︰「我不要你……我不要你……我才不要你!」
她哭濕了他的衣衫。
他把她緊緊摟抱住,在她的耳畔呢喃,「但是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