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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面撒旦 第四章

一間名為「楓紅」的高級酒家矗立在東區的街道上,豪華的建築外表輝映里頭昂貴的裝潢。在水晶燈下正穿梭著社會名流,衣鬢雲影。

王克天派人將淨蓮接回別墅後,自己則流連外面的聲色場所。今夜,他也來到了這間酒店,藉酒澆愁。當他以睥睨群雄的傲姿佇立于人群之中時,那雙時冷時熱的眼眸,讓女人情不自禁地主動靠向他。

他坐在角落痛飲澄黃的酒液,任酒精燒灼他的心,想藉此遺忘纏繞于心的身影。倏地,從他身邊飄過火紅的身影,他站起身將那火紅的身影拉入懷中,然後,他卻驚愕祝那是一張和淨蓮一模一樣的臉龐。

「蓮兒。」他不禁喊出聲,目光緊鎖她的身影。

女人清艷的眸光看著他,不發一語。

「王總,這是我們這里最紅的小姐幻影。」一個打扮妖艷的女人走到他們身旁介紹著。

「今晚,我包下她了。」他坐回椅上,仿佛剛才的事未曾發生。他忽然想起白雲豪失蹤的大女兒。會是她嗎?內心的思緒翻騰著。

「幻影,好好伺候王總。」

「今夜,你不叫幻影,改叫蓮兒。」王克天將她拉入懷中,狠狠地喝下手中的伏特加。他竟在這里找到一張他想遺忘的臉龐。

「王總不喜歡我的名字嗎?」一身火紅的她,聲音仿佛飄在虛浮的空氣中,一雙手環繞到他的脖子上。幽艷的她在他耳旁呵著氣,但那眼神又讓人感受不到她的真心。

「喜歡,怎會不喜歡!」他抱起了她,讓有著姣好體態的她坐在他的大腿上,想藉此驅走心中的陰影;一絲酒液滑落他的唇旁。

女人的手攀在他的頸項上,探出了舌頭吻去他唇旁的瓊漿玉液。「今夜下雨,到我那過夜,好嗎?」她嬌媚地說道,淡淡的煙霧模糊了她的視線,讓她看不清王克天在想些什麼。這個男人令人難以捉模,而她也可由他流露出的氣勢知道他的不凡。

今夜下雨,王克天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她,她現在在做什麼?她穿的衣服夠暖嗎?內心不禁煩躁了起來。

倏地,他將粘在身上的女人推開,起身離開了座位,走向吧台,撥電話回逸園,他只是想知道她有沒有乖乖地待在逸園。

「喂,福伯嗎?我是克天。讓淨蓮來接電話。」他要听到她的聲音。

「先生,太太不見了。」電話另一頭是慌張的聲音。

「你先別著急,在屋內找找看,我馬上回家。」他放下話筒,拿起外套,立即頭也不回地離開。

他擔心。從沒有女人能讓他這樣的牽掛;在她失去記憶的狀況下,她會到哪里去?

幻影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悠悠地喝下透明的酒液。

***

王克天不顧凶猛的雨勢,火速地回到了位于陽明山上的別墅。

「蓮兒呢?」狂放的頭發淋著雨滴,從他發梢滴落;而他卻心急如焚,不顧自己身上濕透的衣服。

「少爺,我找遍整個屋子也找不到太太的蹤跡。」福伯憂心說道。

王克天聞言立即沖出了屋外,下這麼大的雨,她不可能跑太遠;但她會到哪里去了?屋外,只有驚人的雷聲雨聲。王克天仔細地尋找,擔憂、後悔,撥亂了他的心弦,雨,淋濕了他的全身。

他在屋後尋找,只有晃動的樹影,不見人影。就在他要離去的時候,他听見樹後薄弱的申吟聲,他跑向了那里。

是蓮兒!

他狂喜地抱起地上嬌弱的人兒,穿著白色睡衣的她就如黑夜中出現的仙靈。他的頭俯了下來,嘴唇輕觸她那柔軟冰涼的唇,像陽光吸取花瓣上的朝露。時間仿佛片刻停駐,他們緊緊地依靠著。雨落在兩人的身上,滑過貼緊的唇瓣,他的手緊緊撫著蒼白臉龐,內心自責著。他的吻離開微微顫動的唇瓣,狂放的發落在蒼白的臉旁,黯黑的眼眸深深地凝視著她。

淨蓮慢慢地抬起了頭,閃亮的淚珠綴在她的睫毛上,嘴唇微微地歙動。

「你到哪里去了?我找不到你。」她的手輕觸他的臉頰後暈了過去。

王克天緊緊地抱住她,急忙將她抱回屋內,並用身子為她擋住狂猛的雨勢,她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他的面頰上。

他迅速地回到屋內,吩咐福伯為他聯絡翔恩醫院,請他們派醫生盡速過來,然後便抱著淨蓮上樓。

王克天將她抱入浴室中,替她將身上的濕衣服褪下,雪白無瑕的同體展現在黑色深幽的雙眸前。長發在水上飄、似被風吹動的浮浪,沉睡的睡容像忘記了世上所有煩惱的事,蒼白的臉上染了一層水暈。按下心中的綺念,他將她的身體擦干穿上睡袍,抱上床,為她覆蓋厚重的棉被。

心疼的觸模由她的發上、頰旁,到雪白的頸項,她只是個小女人,他該守護著她。王克天將臉埋進她的秀發里,貪婪地吸吮多日來的相思。

許久,敲門聲讓他恍然從迷夢中醒來,他起身去將門開啟,卻發現門外站的竟是李智霖,那個引發他怒火的年輕醫生。

「你來做什麼?」他語氣不善地問道。

「我是醫生,你不請我進去。」他剛巧在父親身旁,于是自告奮勇,冒雨前來。他的視線緊鎖住床上沉睡的人兒,她像一朵海里的浪花,像天空的第一抹微藍,柔柔地、靜靜地、雅雅地,如此動人,他是真的被她迷祝王克天當然也瞧得出李智霖著迷的神態,但蓮兒現在生病,按下自己的怒氣,他將門打開讓他進來。

他走到床旁拿出儀器診斷,听診器踫到淨蓮的胸口,王克天的眼中冒出兩道狂焰。

李智霖感受到背後炙人的目光,他迅速結束了診斷,轉身對王克天說道︰「她受了風寒,支氣管發炎,如果今晚沒有退燒的話,甚至有轉為肺炎的危險,待會兒請你派人和我回醫院拿藥。」

他收拾完儀器之後也站起了身,平視著王克天說︰「她只是你的情婦,如果你不能好好地照顧她,就該讓她自由。」他听到了星夜周刊傳出的流言,所以知道她和他的關系。

「她是我的女人。」他宣示著對她的所有權。

兩人的目光對峙著,直到床上的人兒申吟。「冷……冷……」王克天擋在李智霖伸出的手前,護住了她。

「你該走了。」他沉聲下逐客令。

李智霖看著床上的人兒,無奈地離去。

王克天把那縴小的身子緊緊地擁在自己寬闊的胸懷里;他的唇滑向她的耳邊,壓在她的長發上。

母親和父親的臉孔在他的腦海浮現,似乎要喚醒他那沉睡的意志;他模糊地想起兒時的家。在一片冰冷的情緒中,回憶仿佛漂浮在窗外的夜空。他感到自己的眼眶熱熱的,無法言喻的傷痛在他內心擴大。

月光照映的蒼穹里,緊擁的身影映在窗欞上。窗外花影扶疏,遠處不知名的鳥兒在低聲鳴唱。

***

黎明的曙光升起,朦朧的夜巳過。清晨的露珠滴在玫瑰花瓣上,一夜肆虐的風雨留下滿園掉落的花瓣;陽光從窗扉映入,在沉睡人兒的眼上閃爍著。淨蓮幽幽然地睜開了雙眼,映入眼中是王克天凝視的眼眸,她伸出白皙小手撫模著他的臉龐。他的神色憔悴,下頗長著青須。

「你醒了。」他嗄聲說道,手將她額頭上的毛巾拿下,感覺熱度已經消退,這才松了一口氣。

「我好想你哦!陪我。」她的手繞在他頸項上,虛弱的聲音卻負載著真誠的情感。

「我不會離開的。」他坐上床旁,將她擁入懷中,輕聲呵護,仿佛她是易碎的瓷女圭女圭。

他對她產生了憐惜、關懷、依戀;甚至,還有佔有欲。

這是愛嗎?

他竟愛上了仇人之女!不,她不是白雲豪的女兒;她只是他王克天要的純真的小女人,沒有過去,只有屬于他的未來,她是他的!他不自覺將雙手縮緊。

「不……能呼……吸了。」淨蓮申吟著說,小手推著他的胸。

王克天笑著將她放開,捏著她挺俏的鼻子。「你為什麼不听話亂跑?害大家著急。」

「外面好暗,我出去找你呀!」她嘟起可愛的櫻桃小嘴,在他懷里撒嬌道。

這小女人漸漸地不怕他了。或許因為自己是她唯一熟識的人,這一生一世他是不會放她自由了。

「叩!叩!」

王克天起身去開門。「福伯,有什麼事嗎?」

「少爺,樓下有一位白雲豪先生要找你。」福伯恭敬說道。

他竟找到這兒來,是來要回女兒的嗎?一抹嘲弄的笑浮在他的唇角,他該下樓去見這位不速之客。「福伯,你先下樓,在書房好好招待我們的貴賓。我一會兒就下去。」

「是的,少爺。」

王克天轉身對床上的蓮兒說道︰「你好好待在樓上,別下樓。我一會兒就上來。」他以不曾有過的語氣對她說道。

他嚴厲的語氣令她順從地點下頭。

***

王克天走向書房,在將兩扇刻花的柚木門推開後,原本背對他的白雲豪也立即轉過了身。

「王克天,我的女兒呢?」他雇請的私家偵探調查出,王克天的別墅有一名女孩,他知道那一定是淨蓮。但是,淨蓮為什麼一通電話也沒打回家?一定是王克天囚禁了他的女兒。

「她不會見你的,你回去吧!」冷冽的語氣有不可辯駁的氣勢。

「我是她的父親,求你讓我見她一面。」為了女兒,他低聲求情。「當年你肯讓我見我母親一面嗎?」他的眼光透露寒光。

他語氣中的恨意令白雲豪心顫。那一個下雨夜,一個十三歲的男孩在寒冷的天氣中,也只為了見母親一面,他想起自己狠心地將他趕開。

「淨蓮是無辜的。」他的語氣顫抖,銀白的發絲垂在兩鬢。

「她是你的女兒!你有兩個女兒,或許我的報復,對你的所作所為而言,太輕微了。」他的語意沒有一絲溫情,恨意充塞了他的心。

「你有淨慈的消息?」他語意懇切地問道。

「就算有,我也不會告訴你的,白雲豪。」幻影那一模一樣的臉龐,清楚地說明了一切;除非是雙胞胎姊妹,不然她們在面貌上不可能如此相似。

這是對他奪朋友之妻的報應嗎?上一代的仇恨和他的女兒們是無關的,但她們卻也被卷入這漩渦中,白雲豪改變不了眼前這名男人的決心,落寞離開。

王克天的內心竟沒有因那慘淡的面容產生幾許快意,是因為她嗎?

他走上樓,走向他的房間,將門開啟。淨蓮因為受到窗外七彩的虹光吸引而站在窗旁。她的眼光看到離開的白雲豪,雪白的柔荑輕觸透明的玻璃窗,晶瑩的淚水不自覺地滑落臉龐,眼神期盼地望向窗外。

她的神情狠狠刺透他的心,他改變不了一件事實——她是仇人之女。

他仿佛身處狂風陣中無力逃開,淪入寒冷陰暗中,舊日的記憶陰魂不散,總要在猝不及防間狠狠提醒他。

遠處明亮的燈火漸漸亮起,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只有綿綿的細雨和無邊的黑暗。

***

夜,沉澱了一天的記憶。一輛紅色的蓮花跑車開入豪華的宅院里,破壞了屬于夜的寧靜;王克天將車停靠在蓮池旁,由他的車上飄出了一股濃郁的香水味,一個嬌媚的女人緩緩走下。

他為什麼會將幻影帶回來,在他內心的復仇真有那麼強烈嗎?他要傷害的是她,卻又為什麼時時惦記著她?

「你為什麼總讓我感覺距離你好遠哦?」幻影嬌喃著。這男人終究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但是她似乎感受不到他的心意。她該有自信的,他帶她回家就是最好的證明。

「是嗎?」他走向她。猛地,狂吻住她的唇,她被他的狂暴觸動,一雙手不安分地觸模他的胸膛。

該死的!看著幻影的臉,他想的卻是屋內那個小女巫。他是想證明她在他的內心不重要,而她卻不費吹灰之力,讓他懷疑自己內心的真實情感。

王克天放開手中的女人大步走向屋內。

幻影不解地走在他的身後,也跟上他的步伐。

他徑自走入屋內,拿起酒櫥里的一瓶藏酒,煩躁地喝著,想抹去縈繞在內心的影像。

「克天,難道你愛上那個叫蓮兒的女人?」她猜測道,好奇那位在他的內心佔一席之地的女人,她比不上她嗎?

「我不會愛上任何女人的。」他將酒杯摔向牆壁,然後走向幻影,將她抱上樓。經過走廊,眼光不經意又飄向曾是他房間的房門。他開啟另一相鄰的房間,他能夠證明在他心目中,她和其他的女人一樣。他將幻影抱上床,身體跟著覆上她。

「為什麼不到另一間房間,莫非……」難道她在那一個房間?

「別多問。」他將她身上的衣服扯開,吻住她胸前雪白的肌膚,女人在他眼中都是一樣的,沒有人是例外。

「礙…」很快地,她的注意力被轉移,情難自禁的吟哦出聲。

王克天倏地停止了動作,門縫透出了光線。他轉身一看,微弱的光線中站了個小人兒。

「我睡不著。」淨蓮怯生生說道。

「別理她。」幻影說道,王克天已經離開她的身體。透著微弱的光線,她看不清那女人的臉龐;但也知道是那個喚做蓮兒的女人,她可不想輸給她。

「你走吧!」他躺在一旁對幻影說道,臉上的表情莫測。

「天,人家不想這麼快離開你。」她的手在他胸膛上摩挲,雙唇吻上他冰冷的唇,她不相信會輸給其他的女人,還沒有男人在床上想趕她離開。

門旁的小人兒看到這一幕,迅速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該死!王克天狠狠低咒了聲,將身上的幻影推開。「你走吧!今晚到此為止。」他的心仿佛被那小人兒的離去狠狠地刺痛,她的表情,竟讓自己感覺背叛了她;他對她沒有任何權利和義務的,但王克天起身,並且走向那相連的房門。

「難道你今晚帶我回來,就為了演一場戲?」幻影叫喚著。

王克天將外套中的跑車鑰匙丟給了她。「那輛車是你的,今晚,很抱歉。」他頭也不回地離開,走入相連的房門里。

幻影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雙手緊緊捏著床上黑色的被單,從沒有男人讓她感到如此羞辱。她要得到他的愛,不管付出任何代價。

***

王克天走入相連的房中,看見淨蓮埋首在雪白的被單中,低聲抽泣;他的心被狠狠揪痛,他該拿這小東西怎麼辦?任由她繼續影響他?任由自己繼續地受她的吸引?他走向前將她的棉被打開,月亮傾瀉在她蒼白的容顏,他心疼地輕輕將她擁入懷中。

「別哭了。」她淚眼婆娑的模樣令他心疼。

「你不要我了。」她哽咽說道。

「我要你,別哭了。」此時她就像一個缺乏安全感的小孩,他低語安慰,這一刻他知道她深深駐進他的心,沒有任何女人能取代她。

在失去他的恐懼和不安下,她模仿著在他房內女人的動作,小小的薄唇印在厚實性感的唇瓣上。

王克天先是驚愣住,然後也回應了她的吻,一只手插入她細柔的發絲中,另一手逡巡她的嬌軀,將她壓在床上。這小東西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今夜,他要定她了。他的自制力在她踫他的剎那瓦解。

他離開了她的唇瓣,手肘半撐起了頭顱,俯看著她。她的臉上染著醉人的紅暈,白色的睡衣勾勒出她玲瓏的曲線,他可以感到自月復部上升。

他將白色睡衣胸前的扣子解開,露出雪白的胸脯;他的手觸模她象牙般光滑的頸項。

「好冷。」她的聲音微微顫抖。

淨蓮的聲音阻止了王克天進一步的舉動,也意識到了夜的寒氣,飛舞的窗簾。他離開了誘人的嬌軀,起身將窗戶關上,然後回到了床上躺在她的身側,極力地克制自己的反應。旁邊的小人兒似乎不知道他的用心,挨到了他的身旁。

不管她是有意還是無意,他都不打算放過她了。猛一翻身,他將她壓在身下,身體貼上柔軟的嬌軀,溫柔的手將她身上的衣服褪去;他的額上涔著細小的汗珠,眼神閃透之火。

他起身將自己身上的衣服月兌下,雙眼卻凝視著床上的可人兒。

她真是醉人的小東西。

「小蓮兒,答應我,永遠不要離開我。」他怕失去她,在從前他從不畏懼失去任何東西,但現在他怕會失去她,內心對她的渴望熊熊燃燒,他要她的所有。

「我不會離開天的,因為蓮兒好喜歡,好喜歡你。」她的唇又印上他的唇瓣。

她的話撫慰了他的心,熱情地回應她的吻。

王克天克制自己的,讓她有時間適應,在她的耳邊呢喃愛語。

她開始沉迷在他的動作中,主動地移動了身體,縴柔的小手無力抬起,撥去散在他臉上的發絲,拭去他額上的汗珠。

銀色的月光灑落在他們的身上。突如其來的喜悅使她顫抖。在她到達巔峰的那一刻,他的克制力也隨之瓦解,狂喜將他倆席卷而去。

他發出滿足的申吟。

屋外,明亮的繁星照亮了宇宙穹蒼。

***

王克天看著他身下的人兒,她竟暈了過去。

他吻著她臉上的汗珠,用吻來喚醒她。

良久,她才悠悠然睜開雙眼,縴白小手撫著王克天那由發絲遮住的疤。

「會不會痛痛?」她靠近他的臉龐呵著氣。

她的話雖然讓他感到溫暖,但也忍不住捏捏她可愛的鼻子。「小東西,我不會痛的,剛才有沒有弄疼你?」他戲謔道。

她臉紅得像黎明露出的第一道曙光。

害羞了!

王克天笑著將她連著薄被抱起,輕啄她的櫻唇。「我帶你到一個秘密的地方。」他抱著她走出房外,沿著彎曲的回廊爬上頂樓的樓梯。

他伸手拿出口袋中的鑰匙打開了門。

「星星。」淨蓮喊道。

天邊一顆又大又亮的星星,一顆疊著一顆,低低地垂著,佔滿了整個天空。

這是一處四周由透明玻璃圍成的玻璃屋,在白天艷陽的照射下根本沒有人會發現;只有在繁星閃耀的天空下,玻璃屋才會亮閃閃地出現在黑夜中。銀色的月光映顯那道玻璃,在玻璃屋的中央放置了一架黑色的鋼琴,地上鋪著白色的絨毛地毯。

「喜歡嗎?」王克天低聲問道。

淨蓮用力地點了一下頭,他輕輕將她放下。

她開始在屋中飛舞了起來,輕盈得像只蝴蝶,燦爛一如繁星,閃亮動人的笑。

他感染了她的喜悅,走向屋中那巨大鋼琴前彈起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那是貝多芬在月光下為他永遠的愛人而作的曲子。

浮蓮受到琴聲的吸引,跑了過來,像一只貓兒般的蜷縮在他的身旁,頭靠在他的腿上,安靜聆听悠揚的琴聲。

琴聲編成了一張音符的網。

他心有所感地唱著一首歌,悠悠的歌聲蕩漾,就像一把開啟記憶的鑰匙。

蓮的姿韻

臨水搖曳

如你潔白的浮影

流雲弄影

寒月籠煙

照臨荻影縴縴

煙霧蒙蒙的雨夜

你走著一鏡白衣

撐一把送我的傘

漸愈暈黯的天地

凝望

最初的溫柔

那年驚鴻而過的悵惘

今晚又重逢

掬一把月光

沉醉我的相思

飲露

淡淡幽香

這份迷人縹緲的情韻,仿佛發自高遠的夜空,雲煙一樣的往事又被憶起。一陣柔美的聲韻,就恍如遠空飄來一縷縷游絲,又像夏風飄來的醇酒,使情感整個陷入迷醉。

良久,歌聲才逐漸渺茫,去遠,又回到那高遠的蒼空。

「蓮兒,喜歡嗎?」王克天停止了手中的音符,俯看腳旁的小人兒。

沒有反應。

淨蓮雙眼緊閉,沉沉地睡著了。

他從沒有這麼深情地演奏,但這小女人,卻將動人的琴聲當成催眠曲了。

王克天輕輕地將她往旁邊移,讓她平穩地躺下,望著她沉睡的容顏。白玉般的臉龐在月光下,美得精致清薄;在光滑的額上印一吻後,他在她身邊躺下。

淨蓮熟悉地尋找溫暖的來源,更往他的胸膛鑽去,縴柔的小手抵在兩人之間。

他掬起縴柔小手憐惜地吻著,她挑起他心中最幽微的情緒,他從沒對其他女人產生同樣的渴望。

她像一陣誘人清風,讓人既覺沉醉又覺渴望,音樂洗淨他心中的憂傷,那水漾般的凝眸洗淨他回憶中的感傷,望著滿天的繁星,他了解了一件事。

他愛她!也許早在十三歲,當他不顧一切的要保護她時,他就已經動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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