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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陵狂獅 第一章

「敬謹親王府四貝勒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壽思格格跟弟弟一塊縮在幽暗的書桌角落底下,偷窺著京里捎給父親的重要信箋。

「姊,只是搞丟一個人,有那麼嚴重嗎?」只小壽思一歲的美少年冷道。

「那要看他是不是個夠分量的家伙。」壽思和弟弟一樣,事不關己地淡漠評論。「不過由阿瑪一讀完信就臉色大變的情形來看,這事有得玩了。」

姊弟倆你望我,我望你,都是相同的倨傲,相同的冷漠,相同的俊麗,彷佛他人死活不過爾爾的薄情寡義。

驀地,兩人同時咧開小奸小惡的賊賊笑容。

「要玩嗎?」

「好啊。可是既然要玩,就得玩大的。」

「那,就來玩命吧。」

嘻嘻嘻。

☆☆☆

「這簡直是在玩命!」一列壯盛的馬隊中,衣著華麗的貴公子在馬上哇哇叫。「這甘肅怎麼一出蘭州就完全兩個樣?簡直像由水鄉天堂掉到旱漠地獄去了。」

「你若後悔了就折返蘭州去,我們分道揚鑣。你繼續休息,我繼續西行。」另一名壯碩的大胡子,駕著愛駒冷道,毫無感情。

「再說吧。」蘭州再安全,也不會比待在穆勒身旁安全。「我還以為我們出了蘭州西行,應該可以很快抵達嘉裕關。這下可好,趕了十多天的路,潛越涼州甘州,就是到不了肅州。」出不了關。

大胡子穆勒一臉疏離,不予回應,因為此趟西行的實際情況確實與事前的揣測天差地別。

邊境晴朗荒旱,烈風凜凜,夾雜塵砂。暴風席卷時,別說趕路,連客棧都出不了一步,一切景象如陷五里霧中。不過西潛的秘密行動,依然要執行。

這次被派往陝甘查案,可是天上掉下的大好良機。不但有案子可玩,更可乘隙溜出嘉裕關搜尋某人下落。問題是,趕得及嗎……

「穆勒王爺,前方有亂賊在對戰!」一名侍衛快馬來報。

「亂賊?」在著光鮮的男子希福納大叫。

「恐怕是西境的一些刁民流寇。」沒食沒錢,乾脆拿刀做土匪。「王爺,屬下們該如何處置?」

他們是密潛西域,能少一事就少一事。但袖手旁觀,又不符他的本性。

「叫大夥準備應戰。」

「等一下,穆勒!」希福納正色一喝,大冒冷汗。「人家狗咬狗,一嘴毛,我們這些外來客去湊什麼熱鬧?」

「那你待在這兒好好休息。」穆勒俐落地一夾馬月復,與侍衛飛快奔去,徒留男子接住他隨手丟來的酒囊。

「呃?干嘛給我這個?」他呆愣,半晌才發覺自己被暗削一記——

酒囊配飯袋,笨蛋加笨蛋。

「穆勒!喂,你給我停下來!」他氣爆地駕馬忿忿殺去。「你居然罵我?咱們多少年的交情了,你還死性不改地欺壓良民。我是哪里對不起你了?喂!」

時值秋初,邊地寒涼,苦旱逼人。祈連山一帶連年欠收,徵賦又重,當不成苦難君子的只好做小人,飽了肚皮再談良心。

若是饑民集結打劫,烏合之眾,應該很快就能被制伏。

穆勒駕馬佇立高處,觀望一下下坡處黃沙飛滾的亂局,發覺情形不對勁。

來襲者不是民,而是匪。由他們包夾的奇襲來看,恐怕是長年專靠搶劫擄掠維生的流賊。不只如此,與這群惡寇對戰的人馬也不對勁,一群小老百姓們湊成的雜牌兵,對戰方式卻相當俐落!似乎經人指點過。

「王爺,我們是要全面圍捕嗎?」

「不必,聲勢搞大些,嚇唬嚇唬即可。」

他懶懶回應,忽而拉馬揚蹄,凌厲地直往陡峭的山壁沖向下方亂局,在乾裂的黃土壁上卷起一道煙雲巨龍,奔騰而下。

「沖啊!」王爺的整隊人馬依令大喝,吼得天搖地動,才拔刀跟進,殺往戰區。

這股突來的驚人吆喝及精銳陣容,嚇得流賊們花容失色。

「有埋伏!」

「原來蘭陵王早就備好伏兵。」

「他媽的王八蛋!」本想這次終於可以踹爛蘭陵王這幫走狗。「退退退!先閃人再說!」

「可是——」

「滾啦!再羅唆小心蘭陵王把你的蛋踏扁成蛋餅!」

流寇們一哄而散,各個惜命如金,狼狽逃竄。

沒兩三下,不費絲毫力氣,這場混仗就給穆勒搞定。

真無聊。

侍衛們一點戰勝的快感也沒有。誰教王爺仗打太多,愈打愈老練,人力也愈用愈精,害他們都只能緬懷過去驍勇奮戰的美好時光,近來閑到開始學繡花。

「原來是蘭陵王來了!」

「怪不得土匪們一見人就快快逃跑。」

「蘭陵王,我們靠您又勝一回啦。」

「大王萬歲!」

老百姓組成的雜兵們憨魯地興奮叫嚷,歡呼聲逐漸蔓延,人群紛紛朝穆勒的人馬擁近,盛況空前。

穆勒擰眉。蘭陵王?

「王爺?」侍衛們是不介意被人如此熱情擁戴啦,只是,把情況再搞清楚些,爽得比較心安。

「原來蘭陵王不戴面具是長這個樣子啊。」

「跟村里教書先生猜的不一樣嘛。」一點也不斯文呀。

「大王,您以後帶領我們打土匪時,不用費事地戴那個鬼面具,這樣看起來就很嚇人。」

穆勒不負眾望地當場瞟了很嚇人的一眼,登時驚嘆的哦聲大作,似乎他賞的白眼真是帥呆了。

雖說他對自己太過俊美的容貌一直抱持高度反感,甚至不惜留了一臉狂亂胡髭,努力破壞玉面公子的可鄙形象,但被人如此盛贊——夸他看來跟鬼一樣,更教他不爽。

「你們的頭頭何在?」

百姓們傻不愣凳地朝他眨巴呆眼,彷佛他在宣告天機,妙不可言。

「誰帶領你們抵御流寇的?」夠人話了吧?

「就是您啊。」

答得好,只是沒一個這樣敷衍他的還活到現在。「既然你們自稱是我的人馬,就照我的規矩辦事。」

穆勒只一撇下顎,侍衛們便歡歡喜喜地駕馬上前主導大局,準備放手好好操練這群菜鳥。

「不要過分,問出他們聚集的緣由就行。」草草交代一陣,他便策馬遠去,放手任屬下處置。

他的後方頓時哀鴻遍野……

他才懶得多管屬下辦事的手法,為首的有為首該關注的事。例如,往山谷西側消失的蹄印。

是馬車的痕跡,而且還是方才才經過的,沙痕清晰。

什麼人會在一場混仗中駕馬車出入?

他的行動向來與思索一般快速。揣測的答案尚未出現,他就已追奔在急急逃竄的馬車之後。

山谷後頭果然藏著人!

輕便的馬車如受驚的小動物般,機警而恐慌地疾速狂奔,穆勒和坐騎則如強大而優勢的野獸,見獵心喜,豪邁地恣意緊追其後。幾度驚險的追逐,似乎就快被他追過,實為他的欲擒故縱。

相當完美的掩護,完全測不透馬車的來歷。他一面緊迫追逼,一面悠然審視。

在亂石狂沙中能如此飛馳的馬車,可見其建造之堅實。這應該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駕車者的技術更不似一般人。馬車在疾馳下數度被谷地亂石震彈騰空,速度卻不減,依然平穩前沖。

是誰?流寇的首腦嗎?

猛然間,飛快急轉的車輪被穆勒拋來的腰帶給纏住,瘋狂卷入輸軸內,卡住運轉,馬車霎時朝另一邊傾跌,飛濺出些許破片。

馬車的奔馳因車身的翻覆而拖緩,駕車人正欲拉馬止步,免得震傷了車內人。可惜拉得太遲,馬匹早因後方傾跌的車身而失卻平衡,勉強直沖數步後便也倒往失衡的方向,摔飛了駕車人,一片混亂。

穆勒改而按轡徐行,踱往頭破血流的駕車人身旁。

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劃過半張臉的大疤與粗胡爛牙的猥瑣氣息足以證明。

駕車人痛苦地捂著腦門倒在地上又滾又叫,卻霍然翻身撒來一把沙土,驚嚇到了穆勒的坐騎,但沒嚇到他本人。只見他冷淡地順勢將揚蹄狂嘶的馬兒往前駕,一蹄踏上那人圓滾的月復部。沒踩破他的肚子,僅把他踩得口吐白沫,當場昏厥罷了。

不是他天良未泯,只是懶得收尸而已。

解決掉車外的人渣,他翻身下馬,準備料理車內的敗類。

他當然不會無聊到鑽進車內捉問「你是誰」,也不會閑到在外頭狂吠「給我出來」。他靜靜站在翻倒的馬車邊,凝睇朝著藍天的密實車窗,深情款款。

驀地,他一刀狠狠捅入窗板內,里頭立刻揚起嬌女敕的驚呼。

女的。

他抽回大刀,再一次捅入窗板內,改由不同方向攻擊。這次沒有驚呼,只有抽息。

一個人。

他二度抽回大刀,正欲往另一角度重重桶下去,車門里立刻爬出一個小身影。

他高舉著準備刺往車窗的勢子,瞪視爬出來的東西,隱隱地,似有遺憾,彷佛那小東西壞了他大爺的雅興。

一名少女,十六歲上下,衣著粗樸,身形嬌小,潰散的發髻上殘留被他切了兩半的絹花。

長得很漂亮。或者應該說,非常漂亮。

她顯然看慣了此類火爆場面,一點也不驚慌。相反的,她十分冷靜,瞪著極美的大眼楮,嬌艷小臉充滿敵意,與他寒冽對望。

「是你指使那些流寇來搶劫百姓的嗎?」

不回話,就是默認了。

「你明白結夥打劫的罪有多重嗎?」

顯然她根本不在乎。

他問得懶散,等得也有點煩,大刀便緩緩轉架至她頸旁。「為什麼年紀輕輕地就聚眾干壞事?」

為了讓這硬脾氣的臭妞知道他耐性有限,大刀乾脆在她身前直直劃下。而後,刀尖點在沙地上,靜靜等候。

她起先不明白這是什麼爛花招,直到感覺身前不對勁,才看出端倪。

他竟一刀直直劃破她身前層層衣物,自頸項至褲腰,裂露一道長長的雪白大縫。

穆勒始終一派疏離,做慢地冷睨少女胸脯下方深深的陰影,襯著上方的堅挺。唔,非常可觀。有趣的是,她的反應幾乎同他一樣,輕蔑得可以。

「你沒話好說嗎?」

「你刀法不錯。」

「我也這麼認為。為什麼結夥作亂?」

「我高興。」

「你可知這是要殺頭的?」

「腦袋在這兒,請自便。」

「不急。」他收刀入鞘,垂眼低喃。「等你招出底細後,再削掉它也不遲。」

她猝地轉身就跑,沖往車前重新站穩的馬匹。

穆勒只悠哉幾個大步,在她跨上馬背時將她攔腰擒抱起來。她腳未落地便狂亂掙扎,咬牙切齒地沉默反擊。

花拳繡腿,全是沒功底的柔軟招式,對他這身經百戰的彪形大漢來說,連搔癢都不如。可她掙扎得格外激烈幾乎是太過激烈,破裂的重重前衫繃出兩團雪膩渾圓,隨著專注奮戰的縴手殲腳熱情震蕩,乳波狂浪,頂峰粉艷,囂張地展現在他眼前。

他不是沒看過女人胴體,只是閱歷再深厚,也不曾見過如此的豪放潑辣。

或許是她倨傲的沉默攻擊太奇特,或許是她某種別有陰謀的氣息太引人好奇,或許是她妖麗稚女敕的容顏太搶眼,或許是她波濤洶涌的豐滿太聳動,他竟一時失神,犯下大錯。

搏斗的小手霍地竄向他腰旁佩刀,猛一貼著他身軀拔刀出鞘,就順勢在抽出的途徑中劃出驚人血口,自他左月復側延伸至右肩窩,橫過他胸膛地暴露一大道鮮紅裂縫。

不只他微愕,連她也嚇到了,沒料到自己的招數效果會大過她的預想。

她在穆勒略松手勁的剎那使勁狠推,立刻摔滾入沙土中,連忙起身,帶刀逃逸。

穆勒不是被可怕的傷口懾住,而是驚異於不曾有人簡簡單單地就傷他如此重,而且還是個女人。

他恍惚沒多久,原地一蹬,騰空大翻身,巨鷹斂翼般地飄立錯愕奔跑的小佳人身前。她想也不想地就舉起沉重大刀砍去,只是刀身太沉,拖緩了她的攻勢,笨拙至極。她不服氣,想將切到地上的大刀再度舉起,卻喘得要命,刀身顫顫舉到一半又砍落回土里。

「需要我幫忙嗎?」他冷吟。

「你又不是官差,憑什麼管我閑事?!」嬌女敕的火氣終於爆發,分外可人。

「路見不平,理當相助。」

「少在那里作賊喊抓賊!你們這票滿口京片的家伙,鬼鬼祟祟,鐵定沒拿到官府行文,逕自闖關西行!」

哼!小丫頭不只身形可觀,腦子也可觀,竟然一舉揪中他的把柄。

「那好,咱們就一起上官府,看衙門大官是會先斬辦你,還是先跪叩迎接我。」

「你若是微服欽差,那更有問題!」直接戳破他的暗示。

「喔!」

「欽差出使,為什麼會帶一大票佩刀隨從?」

「你知道的還真不少。」遠超過村夫民婦該曉得的。「你究竟是什麼人?」

她當下棄刀逃亡,不再采拖延戰術。可是她該怎麼逃,才能閃過這名高手的追緝?她唯一的勝算只有——

「啊!」

她痛叫的同時,整個人因左腳踝被後方飛石偷襲而摔跌至黃沙里,面朝地地重重栽倒,吃了一嘴灰土。

一只巨掌正要擒她起身,卻被她揮掃而來的發釵劃了個口子,惹出他的火氣。

媽的,什麼東西!

經過一番扭打,雙方火氣更加高張。要逮住這麼一個女娃,實在輕而易舉,但他在惱人的纏斗中不得不更正自己的錯誤。

他太小看這潑辣貨。

她的拳腳看似無用,卻很有效地次次攻往他胸前,毫不留情,甚至數度差點一簪戳進他傷口深處。他既想折她手腕,又想扭她腦袋,可對手卻不是什麼大奸大惡的猙獰匪漢,不過是個細致嬌女敕的玉人兒。

他無意對女人出手,也從不干此種以大欺小的劣行。他只是……沒料到自己會被這小丫頭激怒,真的發起飆來。他向來被人譏為八風吹不動的大冰磚,這下可好,終於砸了招牌。

穆勒幾乎滾趴到她身上,兩人四手相抵。她巴不得再狠狠地以尖長釵飾捅他傷口一記,他則緊扣住直想卯力箝碎的縴縴手腕。

黃土煙塵中的兩人,狼狽不堪。她雖然屈居劣勢,仰躺在他身下,他卻也佔不了多大上風。因為他在使勁扣住她雙腕攻勢的情形下,身前傷口不斷淌出大量鮮血,迅速耗竭著他的體力。

他太大意了。

她細弱雙臂撐不住他雙掌向下箝壓的狠勁,不甘心地竭力繼續上挺相抗,卻遭他喝然出力的攻勢,被兩只巨爪重重釘入黃沙里。忿忿小手仍抓著娟秀的武器,分扣在她頭側,無法采行進一步攻擊。

穆勒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剛才那豁出去地大發內勁,固然制伏了敵人,卻也頓時自傷口激噴出血花,流浸在她衣衫破爛的身前。

要命,他開始感到發寒,顯然失血過多。

一看到身下氣惱掙扭的小人兒,他的虛弱馬上重新振作,硬是杠上。

既然已經流失這麼多本錢,他就斷不容自己敗陣。

死也要先叫她投降!

「你想比力氣,比得過我這個大男人嗎?」

「你可以試試看。」

他壓躺在小人兒身上,全憑分箝住她雙腕的巨掌撐住上身,與她小隔一段。汨汨血絲不斷落下,連結著這段差距。

只要他一松開她手腕,她一定會重重刺往他傷處去。可是不松開她,他的雙手也形同被反過來牽制住,無暇照料自己的傷口。

這一仗,到底誰會輸?

一陣暈眩令他感到情勢不妙,他努力瞪大怒眼保持清醒,卻仍自她精明的美眸中看到一瞬間的得意,彷佛勝利在握。

她想得美!會使卑劣手段的,可不只她而已。

穆勒驀然揚起俊煞的冷酷笑容,鼻尖對鼻尖地輕緩吐息,微眯俊眸。

「你的手已經被我扣住,你的腳也已經被我身子壓住,動不了的。」

「彼此彼此。」

「是嗎?」他不懷好意地慢慢往下滑臥。「我倒還有一項武器能夠作用。」

她起先不明白,直到望見他的臉龐下移至地暴露的胸前時,才警覺大事不妙。

「好家伙,我的血幾乎都流到你身上去了。」他懷恨地瞪視眼前暴露的豪乳。豐挺的雪女敕丘壑泛濫著他的血跡,野得逼人。

他怨毒地張口吞噬,狠勁十足,嚇得她驚惶大叫,大手在他的分箝下像然打顫。

他在做什麼?

穆勒悍然吮奪自己沾滿她胸前的鮮紅,惡意咬嚙緊繃的乳峰,以齒拉扯那份柔女敕,粗暴恐嚇不明所以的嬌娃,極力扳回局勢。

這是什麼爛招數?她心有不甘又分外難堪,使勁掙扭。

他大口吮咬,放浪品嘗豐美滑女敕的整團玉乳,或舌忝或咬地耍著她的,用盡畢生閱歷與自創絕技,非要她投降不可。

她憤怒地抗議著,全力反抗,切齒狺狺。一切的激昂控訴在他周全的壓制下產生不了效用,反添撩人嫵媚。

穆勒清楚得很,她只是在藉由火氣來逃避自己的感受。她的身軀太敏感了,小小的挑逗可引發強烈的反應。加上他倆明顯懸殊的經驗差距,她的敗陣,只是遲早的事。

他悠然改變戰術,細細舌忝洗起她的前胸。包括頸窩,鎖骨,他慢慢鑒賞起她驚人的細致,連高聳酥胸下的肋痕也不放過,一一細查。

她又是急、又是氣,又是羞、又是懼。她不喜歡他的怪把戲,更厭惡自己莫名其妙的回應。

要怎麼樣才能……討厭他舌頭熾熱柔潤的觸感?要怎麼樣才能抵制過分集中於的意識?她不要自已昏沉飄蕩在他的挑弄兜轉上,她也不準白己迷失在他嘖嘖有聲的舌忝吮上。這個人徒有俊美絕倫的形貌,行為卻極其下流,幾近無恥……

當他吻上她小嘴時,同時嘗進她陶然的嬌吟與虛喘。她星眸迷離,半暈半醒,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卻又殷殷期待著他下一步不知名的舉動。

他吃她的紅唇,吃她的柔潤小舌,汲取她的鼻息,揉摩她的肩頭。

顫顫小手全然忘了先前的抗暴立場,無助地揪在他健臂旁,無聲地怯怯乞求他暫緩一下攻勢。她實在招架不住,這太陌生,也太奇怕,而且太危險……

穆勒暗暗冷哼,他贏了。雖然佔得上風,他卻仍不松手,趁勝追擊地吻得更加粗野,雙掌狂揉那份豐腴渾圓,拇指抵在左右乳峰上急劇撥弄,囂張地夸耀勝利。

雖然勝之不武,不過,兵不厭詐,偶爾耍賤又何妨。

只是他一時疏忽,忘了注意自己是否太過投入。

他從沒踫過這種對手,極端矛盾的組合。她看似嬌弱,實則強悍,強悍中卻又縴柔,稚氣中帶著陰沉,心機里藏著天真。短短的一陣交手,她就呈現如此豐富的面貌。她是誰?真是土匪婆子?

就在他酣然沉醉於她唇舌的青澀回應時,突來的劇痛猝地直沖腦門——她的縴縴十爪竟狠狠抓在他胸前傷口上,更加撕裂模糊的血肉。

這丫頭的陰狠,簡直難以置信。

穆勒凶殘地扣緊她雙腕,怒視她錯愕的呆相。突來的激情,也突然地又化為濃濃敵意。

他駭人的火亮雙瞳,慢慢漾出某種興味,凝住在他勾揚的俊魅嘴角上。

「你裝得還真像回事。」彷佛她這偷襲純屬無心之過。

她眨巴呆眼,還發怔於自己莫名沾滿鮮血的指尖。發生什麼事了?

「你有何花招,盡可大方施展,不必如此費心拐彎抹角。」一再地誘他分心,才痛下毒手。「還是說,你就是愛玩陰的?」

她惶惶失措,听不太懂他在說什麼,卻又不想敗陣,乾脆來個打蛇隨棍上,傲然昂首。「我是愛玩陰的。你玩不起,就少來惹我。」

「既然已經惹上了,就玩個徹底吧。」看最後鹿死誰手。

隨即,又是一番激烈纏斗,血腥至極,導致他回到同伴跟前時,嚇壞了大夥。

「王爺?!」

「穆勒,你這是怎麼了?」希福納尖嚷。

「快叫沙嵐、雪嵐過來,王爺受重傷了!」

眾侍衛慌成一團。過去和王爺奮戰沙場時,都不曾見他受過如此慘重的傷。可他似乎心情很好,失血到面色煞白了還冷笑盈盈,狂妄不已。

「王爺!」兩名男裝的健美女子急急駕馬前來,躍下馬背趕緊扶助踉蹌的魁梧身子。「怎麼傷成這樣?」

「這又是什麼?」

穆勒淡然阻止沙嵐、雪嵐對他肩上扛的東西動手。眾人警戒地瞪著那團被王爺披風完全里覆、不住掙動的東西。

「王爺?」為什麼不準踫?

「危險。」

「那您還扛在肩上!」

「我制得住。」

「這是什麼獵物,這麼可怕?」侍衛們也好奇。「西域的野獸嗎?」

「是啊。」他哼然圈緊了些肩上戰利品,一陣細微嗚咽立即揚起。「西域怪物。」

「應該是豹子或獅子之類的。」希福納俯身擰眉,觀覽傷口。「可是這爪痕怎麼這麼亂?這道應該是刀傷吧?」

「夠了!先讓王爺療傷止血,再玩你們的偵查游戲。」沙嵐、雪嵐英勇護主,推開這群無聊男人。「我們今晚就在此投宿。叫那些小民讓間屋子給咱們住一宿,銀兩照付!」

邊地荒境,再好的農家房舍也形同王府茅廁。眾壯漢清理打點過後的內房,壁板不但通風通沙通夜色,還能迎風搖晃嘎吱響。

待沙嵐、雪嵐為穆勒包扎完畢,正想將臭榻上被披風圍里的獵物拖出去,就再度遭他展手制止。

「您打算跟這東西待在同一間屋里?」不要命了!

「你們下去吧。」

她們再惱,也拿穆勒沒轍。只是奇怪他這頭平日懶到連吃飯喝茶都沒勁兒的獅子,竟突然神采奕奕、精神抖擻。令人不禁懷疑他除了胸前負傷外,腦袋是否也不小心傷到了……

瞧他得意的,連接獲這項秘密任務時都沒這麼樂。

直到深夜時分,眾人歇下,只剩輪值守衛的還在低聲串門子,穆勒才听到極細微的啜泣聲。

行旅在外,他從不臥床,總是帶刀坐著安歇。這時的他倚在炕牆邊,懶懶睥睨著炕上擱的那團披風。

「只要你招出身分,我馬上放你走。」

披風內無有回應,只有細微的顫抖。

「隨便你。」反正她很勇,何勞他羅唆。

入夜後的寒氣,大剌剌地由壁板縫隙灌入,屋里和屋外一樣冰涼有勁。穆勒皮粗肉厚,都微起雞皮疙瘩了,更不用說是縴柔小娃。

他雖冷漠,但還不至於殘忍。

披風內抖得蜷成一團的小身子一感覺到有熱氣籠過來,連忙滾開,硬是拒絕任何虛偽的友善。

他無聊地拎著撲了個空的薄毯,散漫睥睨。「你想凍死,無妨。但請為收尸的人著想,你這副德行,多教人難堪?」

「少賣弄慈悲,也別想我會領情!」

「那好。既然你這麼不領我的人情,我就不必浪費好意。」

他猝地一掌抽走裹覆著她的披風,她登時驚叫,小貓似的嗓子,听了教他好笑。只不過,眼前的景象害他喉頭發緊,笑得像噎到。

「披風還我!」小女娃被氣哭了。嬌麗大眼淚水汪汪,煞是好看。

「我干嘛還你?」這又不是她的東西。

「那你把我的衣服還來!」

「你的衣服不正在你手腳上?」

炕上渾身赤果的倔強艷娃,雙腕被破衣物結成的布條綁在身前,勉強由著身子遮遮掩掩。雪白細女敕的嬌軀在夜色微映下,散發撩人的強烈魔力。

先前他忙著與她纏斗,又身負重傷,無暇多想,如今才由自己幾乎暴動抗議的下半身憶起他的嚴重疏忽——

他已經很久很久很久很久都沒踫女人了。

「快點拿衣服給我!」

「行,可你得發誓你不會偷跑。」

他可惡。明知她當然會這麼做,就先一步剝光她的衣物,讓她跑都跑不了。

此仇不報非君子,給他死!

她狡獪地假作沒注意到他的雄姿英發,巍巍顫顫地蜷身低泣,大賣可憐相。曲攏的雙臂故意將豐乳擠得教人難以喘息,被擠高在手臂遮掩處的,繃挺粉女敕的艷色,挑逗他的自制力。

「我好冷喔……」她含淚嬌嗔。

月黑風高,驀地傳來嘹亮的關外狼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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