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影狂情 第五章
兩隊人馬在京城外浴血激戰。原本攻城的一方仗著人數優勢,節節進逼,守軍形勢危殆,但是不久,一名白衣黑馬的少年從城內沖出,揮舞著青色寶劍,所向披靡,守軍士氣大振,終于將入侵者打得潰不成軍,沒一會兒就作鳥獸散.
月明星稀,窮寇莫追,況且眼前更需保存實力,蕭榭下令全軍集結準備回城。
戚長風靠了過來,\"王爺果然神勇過人,末將佩服之至。\"
蕭榭苦笑,也懶得跟他客套。命運真是奇妙,原以為後半輩子得在地牢中度過,誰知第二天就發生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正午的雁子台下忽然涌出大量毒氣,在那里挖寶的士兵無一幸免,京城亂成一團.不料入夜後,竟發現大批兵馬朝京城而來,正是蕭閔所帶出去的剩余禁軍。原來棄守京城、散播雁子台下有寶藏的謠言,都是蕭閔的計謀。不愧是一代老狐狸。
蕭轅手足無措,清點人數之後,發現中毒死傷的幾乎全是三大將的手下,只有蕭榭跟戚長風的部屬,因主將管束得當,大多仍是毫發未損。他連忙把蕭榭從地牢里放出來勸慰幾句,讓他跟戚長風一起出陣迎敵,順利地擊退了敵軍。
這樣子,應該多少可以將功折罪吧?蕭榭心里雖這麼想,卻沒半點喜悅之意。
正要入城,戚長風突然指著遠方說道︰\"那是什麼?\"只見山丘後方,竟有銀光不住閃動,規律的一明一滅,十分詭異。
蕭榭心里一震,想到當初他跟牧天相遇,正是被山壁中閃出的銀光所吸引。難道是牧天在叫他?\"戚將軍,你先回城我過去看看。\"
\"王爺萬萬不可!那地方是雁子台,萬一還有毒氣殘留,傷到千金之體就不好了。不訕派幾個士兵過去吧。\"
\"你明知有毒氣,還要派弟兄過去送死,這也算為人將領嗎?\"
戚長風被他損得滿臉通紅,只得吶吶地說︰\"那不如這樣,徐將軍帶隊回城,我護送王爺前去查看。\"若蕭榭在自己眼皮下丟失,回去對蕭轅可不好交代。
\"不用了,我陪大哥過去就行!\"
蕭榭抬手阻止兩人口角,\"兩位不必爭執,我自己過去就行!我身上有解毒劑,無妨。我看,可依戚將軍之意,兄弟,你領軍回去覆命,我跟戚將軍去雁子台轉轉。\"心中冷笑,是你戚長風自己要跟,到時可別怨我拖你去魔王眼前送死!
在徐慶氣沖沖地將軍隊帶走後,蕭榭逕自跟戚長風並騎往發光處而去。恢復寂靜的空地上,無聲無息地浮出了一個人影。純銀般的燦爛長發隨風飄揚,雪白的衣衫幾乎跟月光融為一體。他是那樣的飄逸出塵,簡直就像月光的結晶。
深邃碧綠的雙眼凝望著蕭榭遠去的背影,姣好的雙唇微微開啟,喃喃地說︰\"馬上就要到了。很快,你的心願就要實現了。等我吧,等我。\"
榭英……
雁子台已被挖成一個深三丈有余的大洞,成了\"雁子坑\",坑邊還有中毒的士兵所嘔出的黑血,場面慘不忍睹。奇怪的是,光芒到這里就停了。
蕭榭跟戚長風下了馬,攀著坑邊的繩子下到坑底,除了扔了滿地的鏟子外,什麼也沒見到。半響發現坑壁上又閃了一下。趨前見坑壁並無異狀,用工具敲,卻聞金屬之聲。撥開土石,只見壁上嵌著一個徑長四尺的大圓銅板,刻著復雜的花紋。
戚長風使勁想將圓板撬開,卻是紋風不動。蕭榭腦筋一轉,想起了地底魔宮那面圓鏡,便將手輕按在圓飯上,心中默念︰\"開!\"圓板竟一聲不響地朝內滑開,露出底下約一人大小的洞口!蕭榭心下驚疑不定,看樣子並不是牧天在找他,但又直覺感到這洞里的東西一定跟牧天有關。當下不再猶豫,一馬當先鑽進洞里,戚長風阻攔不及,自然也只有跟著進去。
剛開始兩人只能在洞里匍匐前進,隨即洞穴越來越寬,竟成了可以容納兩人行走的通道。戚長風晃亮火折,苦口婆心地勸道︰\"王爺,還是讓末將走前面吧,萬一前面有什麼危險……\"
蕭榭頭也不回,冷冷地道︰\"你這麼關心我做什麼?你不是很討厭我嗎?\"
戚長風訝道︰\"王爺何出此言?末將從來就沒……\"他苦笑一聲,\"我知道了。之前末將對王爺出言無禮,想必王爺還有些怪我。\"
有些怪你?我恨不得好好抽你幾鞭子,就像當初抽徐慶一樣!蕭榭心中冷笑。
戚長風索性繞到前面擋住蕭榭的去路︰\"王爺,上次末將多有得罪,在此向您賂罪了。但未將絕非存心刺傷王爺,自第一次見到王爺英姿,末將驚為天人……\"
\"\'驚為天人\'這四個字不是這樣用的。\"
戚長風不理他︰\"但是末將身負重任,必須輔佐駙馬登上皇位,末將一眼就看出,駙馬無論人品才干均遠不及王爺你,若是皇位讓王爺奪去了,本將如何向我王交代?所以只得想法子排擠王爺,實在情非得已,請王爺千萬見諒。\"
蕭榭冷冷地道︰\"你得罪我,這算不了什麼,可是你再這樣任意損我皇兄,蕭榭可容不得你了。\"
戚長風搖頭︰\"王爺恕罪,但未將全是肺腑之言。實不相瞞,末將當年在高句麗就十分不看好令兄,這陣子跟令兄並肩作戰,更是失望透頂。令兄為人沖動而無勇,多疑卻又無謀,本非大將之才,末將實在為高句麗跟中原的未來擔心啊!\"
\"閉嘴!\"雖然你說的是實話。
\"但是我現在已經找到一絲希望了。那就是王爺您!我戚長風在此立誓一生為您效忠,不惜披肝瀝膽地要助您取得天下,只希望王爺在登上帝位後,仍然能跟高句麗締結同盟,我王還有其他的女兒……\"
\"我叫你閉嘴,閉嘴!\"蕭榭怒喝︰\"誰希罕帝位?誰希罕你們高句麗王的女兒?你要是看不起我是兄,盡管滾回老家去,少在這里挑撥離間!\"
\"王爺!\"戚長風撲通跪下,拉著他的衣擺︰\"您不答應我,戚長風就永遠不起來。\"
\"你跪死好了!誰也別想要我背叛皇兄!\"連牧天的話我都不听了,你算哪棵蔥?甩開他的手,蕭榭繼續往洞里走去。
這時,背後傳來戚長風陰陰的聲音︰\"原來你心里只有你哥哥,是不是?\"
\"對!怎麼樣?\"
\"如果你再也沒臉見你哥哥,你又該怎麼辦呢?\"
\"什麼?\"蕭榭疑惑地回頭,只見戚長風眼里忽然精光大盛,活像深夜中的野獸,他心中一凜,正要抽劍自衛,戚長風已像閃電般撲了過來,將他壓在地上,蕭榭一個沒注意,手上的劍被甩得老遠。\"干什麼!你要干什麼?\"
戚長風跨坐在他身上,臉上滿是瘋狂的微笑,\"既然你不肯做我的主人,那就換我來做你的主人好了!\"說著竟伏,啃咬著蕭榭的頸項。
蕭榭倒抽一口冷氣︰\"放開我!\"他拚死掙扎,但戚長風一來佔位置上的優勢,二來他的力氣竟出奇的大,再加上蕭榭這幾天體力大耗,便掙不開他的掌握。
\"我一見到你就想要你了,蕭榭!\"
\"給我放手!無恥之徒!\"蕭榭惡心得快要吐出來了,手腳卻完全使不上力。
\"與其眼睜睜看你被那個沒用的哥哥糟蹋,不如我先把你搶到手!做我的人吧,王爺!\"
\"作夢!\"我是牧天的人!\"牧天的……他在干什麼?為什麼還不來救我!腦中回想起穆恬的聲音︰\"我不能靠近那個地方。\"完蛋了!
\"唰!\"是衣襟被扯破的聲音,正當蕭榭萬念俱灰,開始考慮咬舌自盡時,藉著落在地上的火折,他看見一樣東西從他的衣袋中滾出來,正是牧天送給他,那個莫名其妙的\"小兔子\"!
一時不及細想,奮力抽出一只被抓牢的手,指著戚長風的眼楮大叫︰\"火!\"
小兔子飛了起來,手中小劍一揮,一點火星飛進了戚長風眼中。
戚長風慘叫一聲,放開了手。蕭榭趁機一把將他摔開,奮力爬起身來,朝洞穴深處跑去,只听見戚長風在背後叫道︰\"王爺!王爺!\"
叫聲漸遠,但蕭榭也陷入一片漆黑中。忽然一點如星星之火的亮光在眼前浮現,正是小兔子劍尖的火光,雖然沒辦法照亮前方的去路,卻多少讓他安下了心。
這就是所謂\"自己找它的用途\"嗎?蕭榭苦笑著,對小兔子道︰\"帶路吧!\"
他跟著那一點點的光芒,在黑暗中模索了許久,沒想到竟走到一面牆壁前。他自然知道這不是普通的牆,將手按在壁上,輕聲道︰\"打開。\"牆壁分成兩邊打開了,眼前光芒大作,是
一個明亮的大房間。
當蕭榭看清內部後,感到全身發冷,背後汗流如注——房間是半圓形的,圓頂上畫著栩栩如生的星空,沿著牆放著四個發亮的大圓球,地上都著厚軟的地毯,正中央是一張華麗的四柱大床,完完全全跟牧天在銀狼谷的居處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地上沒有臥楊,而是一個紅木箱子。那張床上躺著一個人。蕭榭全身僵硬地走近,當他看到床上的人時,倒抽了一口冷氣。
就算床上躺的是一具發爛的尸體或干枯的骷髏,蕭榭也不會吃驚。然而,床上的人四肢完好,服飾高雅整潔,雙手交疊放在胸前,沒有半點腐敗的跡象。最驚人的,是他空前絕後的美貌。
絲緞般的長發梳理得一絲不苟,襯著白皙的瓜子臉。眉毛細長而犀利,跟小巧筆挺的鼻梁渾然一體。雙唇豐潤性感,讓人忍不住要去想像從這張嘴里吐出來的聲音是多麼的悅耳。大大的雙眼緊閉,濃密的睫毛覆在臉上顯得加倍誘人,表情安詳無比,好像只是睡著了。然而他臉上沒有半絲血色,胸口沒有呼吸起伏,因此蕭榭知道,這個人現在跟一尊美麗的雕像差不了多少。蕭榭腦中直覺地浮現一個名字。
\"榭英……\"他喃喃地說。原來那位震古鑠今的大法師,相貌如此出眾,連母親德妃這樣的美女都無法望其項背,難怪能讓魔王神魂顛倒。
\"這里是哪里?\"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蕭榭一大跳,原來是戚長風循著光線跟了過來,站在門口且目瞪口呆。
他見蕭榭臉上變色,微微苦笑︰\"王爺,您掉了東西。\"一揚手便將蕭榭遺落的\"青虹\"劍扔了過來。蕭榭伸手接劍,臉色稍和。
戚長風又恢復了彬彬有禮的態度,\"王爺,剛才末將多有失禮,請您現在將末將處決了吧。\"
蕭榭武器在手,也不再怕他,冷冷地道︰\"現在沒這心情,先記下了。\"
\"這是……誰?\"
\"榭英。上古的大法師。\"
\"他……死了嗎?\"
蕭榭尖酸刻薄地說︰\'不,他習慣憋氣睡上一千年。\"
戚長風注意到地上的箱子,\"這里面有什麼?\"
蕭榭將目光移到那只箱子上,這箱子不大,上面刻滿咒文,看不到鎖孔,卻怎麼也打不開。蕭榭想用劍撬開,但箱蓋的縫隙太緊,劍插不進去。他心念一動,抓過小兔子,用它的小劍插在縫里劃了一圈,那縫里射出光芒,箱蓋竟自動彈了開來。原來小兔子還可以兼作鑰匙。蕭榭蹙緊了眉頭,這一切都配合得太好了,讓他忽然有一種十分不悅的感覺,覺得自己好像被設計了。
箱里放了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有一根象牙手杖,十幾罐藥草,一卷金線,一支兩頭削尖的木棍,還有許多本書,里面全是看不懂的鬼畫符。唯一看得懂的一本,比較像是手記,藍色的書皮褪成了綠色,下方寫了兩個小小的字︰\"榭英\"。
果然是榭英。同時又證實了蕭榭的另一個猜測,榭英的\"榭\"字跟他是同一個字。原來你是看名字選玩具的?蕭榭在心里嘲笑著牧天,眼中卻感到微微的酸楚。
翻開手記,里面用娟秀而不失力道的字跡,敘述著一段歷史。
一千年前,金星上的魔王牧天降臨人界,四處作亂為患,當時的帝王便集結天下所有的魔法師共同協力對抗,然而魔法帥們死傷慘重,卻仍傷不了魔王分毫。于是最年輕的魔法師榭英自告奮勇,跟魔王大戰五天五夜,始終無法取勝,然而在短暫的停戰時間,榭英于睡夢中見到天神現身,指示他困住妖魔的方法……
一派胡言!蕭榭心中大罵。什麼\"大戰五天五夜\"?躺在牧天懷里看流星的時候呢?牧天對他的多方關照呢?牧天要不是真對他好,不要一個時辰就會要了他的命,哪能讓他撐到五天,還有\"停戰時間\"讓天神托夢?況且這個神奇的箱子,顯然跟小兔子是配套的,他敢說不是魔王送他的?
\"然妖魔天壽無限,封印神力有涯,千百年後,魔王必重見天日,而某(我)屆期已入黃土,難再為封魔之舉。屆時魔王必將再度肆虐,為禍天下。為此僅留此手記,詳述封魔之法。此手記出世之日,當為魔王重現之時。後代子孫能得此手記者即為有緣之人,當為某熟習封魔法要訣,將魔王再度錮于牢籠以救天下蒼生,記之慎之!封魔法精義如下……\"蕭榭不願再看下去。他決定把這本手記拿回去給牧天看。讓他知道他的寶貝榭英是怎麼看待他的,居然連死後都在算計他!正好讓他醒醒腦袋,別再沒日沒夜地念著這個無情無義的人了。
不過,就算牧天真的覺悟了又如何?除去了榭英,蕭榭就能佔據魔王的全副心思了?搞不好牧天受不了這種打擊,心灰意冷,一扭頭回金星去了呢。
戚長風念著手記上面的文字,疑感地問︰\"真的有魔王嗎?照上面所說,這手記既然出世,就表示魔王也快要重獲自由了到時候我們不就倒大楣了嗎?
蕭榭心中苦悶不已,也懶得回他話,奪過手記又回到床邊俯視榭英絕美的臉孔。他發現榭好放在胸前的手上好像抓著什麼東西,仟細一看,是一提銀色的絲線,蕭榭想去拉,但榭英抓得出奇的緊,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絲線拉出來。仔細一看,哪是什麼絲線,可不是牧天的頭發嗎?
榭英就這樣緊抓著牧天的頭發,一千年來,始終緊緊地壓在心口上。
蕭榭冷冷地凝視著榭英。你說謊!你根本就愛著牧天,所以才封住他。因為你害怕牧天太深不可測,你一個小小的凡人根本就抓不住他,你怕他自己回金星去把你丟下,所以用卑鄙的手段把他封住,永遠留在人界,讓他永遠忘不了你。
你跟我,根本就是一樣的。什麼天下第一救苦救難的大法師,跟我這白痴小孩蕭榭卻是一個德行……但你還是比我幸運,因為你成功了……他說,就算被你封上一萬年,他也心甘情願。你贏了。你永遠的獨佔了他的心,而我卻做不到這種事。
寂靜的夜,蕭榭獨自在皇後寢宮,也就是昔日的德妃宮徘徊。這是他出生成長的地方,照理應該充滿了回憶,但是幾年來這里已被蕭閔改得面目全非,再找不到當年的影子。他在冬眠的花園里獨坐,心中空蕩蕩一片死寂,完中看不到未來。
風中飄來一道熟悉的香味,回頭看見魔王悠哉地坐在矮牆上對著他微笑。雖然才兩三天沒見,蕭榭卻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這幾天真的是太漫長,太沉重了。
\"你來多久了?\"
\"差不多听到你嘆了十次氣。\"身形一晃,已來到他身後,伸出雙臂環繞著他,\"什麼事不開心?\"
\"……\"沉默了半晌,蕭榭終于開口︰\"我娘的手下是你解決的?\"
\"我知道說好了不能插手你的事,不過看那種情勢,再不想點辦法會弄得很難看,所以就自作主張了。你就是在氣這個?\"
他輕輕地搖頭︰\"我沒有在生氣。你這幾天跑到哪里去了?\"
\"我恪遵王爺的命令,滾得遠遠地。怎麼?想我了?\"
又來了,一副沒正經的德行。為什麼就不能好好地回答他一次呢?
牧天摟緊了他,\"昨晚那仗打得漂亮,你哥一定原諒你了吧?\"
\"我被罰閉門反省。\"
\"在這麼舒服的地方反省啊?改天我也來闖個禍讓他罰我吧。\"
蕭榭仰頭,看著他優雅的側臉,心里揪成一團。要給他看那本手記嗎?那自己勢必要說出發現榭英的墓的事。這樣一來,他是不是會馬上跑到墓里去看榭英呢?
他會用什麼樣的表情看榭英的遺體?是痛恨?還是充滿柔情的眼神,對那具不會動也不會笑的身體,說著\"就算被你封上一萬年,我也心甘情願\"嗎?
不要!我才不要!一咬牙,蕭榭轉身反抱住牧天,說\"抱我!\"
牧天有史以來第一次被嚇到,\"在這里?\"
\"對。\"說著便不由分說你手扯開牧天衣襟,緩緩撫模著那寬廣的胸膛。
牧天用力抓住那雙手阻止他的動作,沉聲道︰\"你是怎麼了?為什麼突然變這主動?\"
蕭榭心一沉,\"你不喜歡嗎?\"
\"我不喜歡看你一個人煩惱,你到底有什麼心事?\"
\"沒有啊,哪有……\"
\"別裝傻,快說!\"
什麼啊,干嘛問我?你不是無所不知的魔王嗎?\"你不要就算了!\"賭氣地想掙開他的手,但魔王的掌握豈是那麼容易逃開的?
牧天看著他滿臉通紅,雙頰微微鼓起的逞強模樣,忍不住噗哧一笑,手上使勁將他扯進懷里,湊在他耳邊輕聲說︰\"蕭榭,你勾引人的功夫真的還要加強啊。\"他說話時的氣息輕輕噴到蕭榭耳際,那日漸敏感的肌膚立刻一陣炙熱。
蕭榭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嘴上卻下肯服輸,\"那又怎麼樣?有什麼不滿的話,你就教我啊。\"
牧天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傾囊相授了。\"口中說著,手己潛入蕭榭兩腿間,沒一會兒就來到禁地,手掌驀地一攏,蕭榭驚喘一聲,緊抓著牧天的手臂……
長褲不知何時已褪到膝下,下半身毫無防備地任他攻城掠地。蕭榭無意識地擺動腰身,迎合著牧天的。雖然腦中充滿熱氣,眼前一片霧蒙蒙幾乎看不到東西,他還是擠出了僅剩的力氣,伸出稚女敕的舌,笨拙地舌忝吻著牧天的胸膛。
牧天愣了一下,伸手抬起他的下巴,\"蕭榭,你今天真的很不一樣哦。\"
蕭榭想也不想便用雙手托住他雙頰,湊上去吻住那優雅的薄唇。牧天環住他腰身的手立刻更加了力氣,毫無空隙地,向懷中人深深地吻了下去。
蕭榭微微張口,舌頭羞澀地叩著牧天的齒關,牧天的舌立刻熱烈的回應,跟蕭榭緊緊交纏,彼此逗弄追逐著,直到看蕭榭快要喘不過氣,才依依不舍地放開。
蕭榭靠在牧天肩頭大口吸氣。牧天溫柔地撫著他的頭發,而那只停留在蕭榭的手可是從頭到尾都沒停過,等蕭榭的氣息稍稍平穩,頑皮的手指已悄悄來到秘穴入口,迅雷不及掩耳地頂了進去。
\"啊!\"蕭榭驚呼一聲,幾乎噎斷了氣管。在劇痛之中,他消楚地感覺到兩只手指在他體內攪動,身體隨著他的動作越來越熱,痛楚逐漸減輕,隨即而來卻足一陣空虛,想要手指以外的東西……
\"求求你……快點……\"熱得受不了,他解開剩下的衣服,以往在蕭榭臉上那天人交戰的羞愧表情已不復見,只剩下完全被支配,充滿哀懇的媚態,原本倔強的臉變得妖艷異常。不能說不喜歡這樣的蕭榭,但牧天仍為他的改變暗自咋舌。
將宛如無骨般的蕭榭攔腰抱起,來到涼亭中,將他放在桌上,再次好好地欣賞了那完全為他展開的美麗身體,然後用前所未有的熱情,貫穿了他。
蕭榭喜悅地喊叫著,貼上了牧天的腰,雙臂摳抓著他的背放肆地沉醉在的漩鍋里。他已經感覺不到痛楚,只剩下狂喜,還有心口那微微的刺痛。雖然意識已模糊,隱隱約約仍有一絲得意在浮游著。
怎麼樣?榭英,你做得到嗎?不管你再美貌再聰明,你都已是具尸體,再也無法像我這樣,把全副身心都交給他。你滾吧,他是我的——
\"啊!\"淒厲的叫喊聲劃破了夜空,蕭榭仿佛頭頂被人澆了一桶冰水,抬頭只見花園門口站著殷飛羽,顫抖的手指著涼亭中的兩人\"你……你……他……\"
蕭榭只覺腦中轟然,炸得他眼前一片空白,無法應對。牧天仍伏在他身上,冷冷地凝視著殷飛羽,分開兩片美麗的唇辦,簡潔有力地吐出一個字\"滾。\"
殷飛羽像被主人抽了一鞭的牲畜似地,倉皇轉身飛奔逃跑。
\"怎麼會這樣?你不是施了法嗎?\"
\"他剛剛一定去了花房,滿身都是桂花花粉,所以我沒看到他。\"
\"怎麼辦?怎麼辦?被他發現了,他一定會去告訴我皇兄的!\"
\"簡單,趁現在殺了他。\"
\"別這樣……\"蕭榭臉色發白。他非常討厭殷飛羽,但還沒恨到要他死啊。
牧天仍微笑著︰\"別急,那只是最笨的方法,我還有更好用的手段呢。\"
當殷飛羽吵醒所有人並將他們全拖到皇後寢宮時,眾人看到的是衣著整齊的蕭榭和他的侍妾穆恬。兩人表情尷尬卻春風滿面,穆恬更是嬌羞地躲在蕭榭身後。
殷飛羽瞠目結舌地瞪著眼前平靜無波的花園,還有好似沒事發生的兩人。向早已不耐的蕭轅說道︰\"我看到……這里有妖怪……\"
蕭榭立即\"撲通\"一聲跪下,\"請皇兄治臣弟死罪!臣弟蒙皇兄開恩,輕判閉門思過,本該專心反省,但是……但是,臣弟這幾天心浮氣躁,靜不下來,所以便喚來侍女……結果被殷將軍看到,嚇到殷將軍了……\"
蕭轅怒火高漲,\"殷飛羽,殷大將軍!你三更半夜把本宮和這麼多人吵醒,就是為了告訴我們,王爺在寵幸他的侍妾?\"
殷飛羽大叫︰\"不是,不是!末將真的看到有妖怪,一頭銀白的頭發,兩只眼楮綠油油的在發光……\"
蕭榭淡淡地道︰\"這里哪來的妖怪?殷將軍想必是公務操勞,眼花了。\"
\"胡說八道!\"殷飛羽急忙奔到蕭轅面前跪下,\"殿下,末將句句實言!我看到王爺跟那個妖怪在涼亭里,妖怪壓在王爺身上正在……\"說到這里,再也壓不住陣陣反胃,張口大嘔起來,吐得太子殿下腳邊全是穢物,蕭轅氣得臉都白了。
戚長風見情況不妙,連忙閃出報道︰\"殿下,殷將軍顯然是得了重病,神智不清了,請殿下恩賜殷將軍請假休養!\"也難怪他今天同情心特別旺盛,他自己昨夜眼里著了火星,也是情況淒慘。整個眼楮腫得像核桃似地,只得戴了眼罩掩飾。
蕭榭頻頻叩首,\"全怪臣弟不守清規,還清皇兄切勿責怪殷將軍……\"
蕭轅破口大罵︰\"就算你一個晚上召喚一百個女人我也不管!現在是什麼情況了?你們這些人還整天給我惹麻煩?活得不耐煩了嗎?\"
殷飛羽猛地抬頭,眼中精光大盛,指著穆恬道︰\"我明白了!就是你!你就是妖怪變的!我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有古怪!\"
穆恬一直縮在蕭榭背後,听到殷飛羽這話,立刻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我知道殷將軍討厭我,看不起我,我是個奴婢,要殺要剮都隨將軍的高興,可是我好歹也是人生父母養的啊!將軍怎麼可以這樣污蔑我!\"
蕭榭冷冷地道︰\"殷將軍,你今天晚上也鬧夠了吧?多虧殿下開恩,不降罪于你,你非但不趕快謝恩,居然還在這里血口噴人?\"
殷飛羽從口袋中掏出一個小瓶︰\"王爺,你可知道這是什麼?\"
\"我怎麼會知道?\"
\"這是桂花香油,寺廟里用來驅魔避邪的,妖魔一踫到,立刻現出原形。我以殷家十代清譽發誓,只要這女人敢把這油抹在她臉上,就是殷某信口雌黃,敗壞王爺的名聲,殷飛羽馬上自刎謝罪。要是她不敢,就是她心虛!\"
蕭榭怒道︰\"誰心虛了?真要這樣的話,殷將軍你才該先把那瓶油喝掉,證明你不是狐狸精變的咧!\"
\"夠了!蕭轅氣炸了肺,\"每個人都給我閉嘴!看在最近大家都很辛苦的份上,這事就當沒發生過,今晚就當我沒來過。誰再給我多說一句,本宮就要他的腦袋!起駕回宮!\"
蕭榭看著眾人列隊準備離開,大大松了口氣,心想總算又過了一關了。
忽然間,殷飛羽冷不防從隊伍中沖向穆恬,用力將香油瓶擲向她。
蕭榭怒喝;\"干什麼!\"伸手一揮,瓶身在空中碎裂,香油飛濺出來,頓時花園里香氣四溢。
然後,四周傳來侍女們的尖叫聲。
穆恬烏黑的秀發上,沾到了一大塊香油,黑色立刻戰成了閃閃的銀白色。
殷飛羽指著她叫︰\"看吧!就是她!她是妖怪!\"
看著蕭轅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蕭榭只覺如入冰窖。
穆恬臉上驚愕之色消去,換上了淡淡的微笑。眾人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瞬間長高,化成了銀發綠眼的魔王。
牧天充滿磁性的美麗聲音響起,\"姓殷的,我真小看你了。\"
殷飛羽臉色慘白,後退一步,回想到方才在涼亭里看到的景象,忍不住又捧月復狂嘔起來。
\"吐得好,你就盡量吐個夠吧!你最好是不要呼吸,免得讓人世的骯髒毒氣污了你高貴的五髒六腑。\"語聲甫絕,伸手在蕭榭腰間一拉,蕭榭還沒回過神來,整個人已被扯到牆頭上。
\"殿下,令弟我收下了,您自己多保重吧。\"
\"休想!\"蕭轅怒極,劈手從侍從手上搶來一柄長槍,筆直朝牧天擲去。
但那柄槍飛到牧天面前就停住了,凍結在半空中。牧天微微冷笑,長槍飛快地掉轉了頭,迅雷不及掩耳地射入了蕭轅的肩頭。蕭轅慘叫一聲,跌倒在地。
旁邊的侍衛雖然個個全副武裝,見牧天這種本事,哪里還有人敢妄動?
\"皇兄!\"蕭榭厲聲大叫,在牧天懷里拼命地掙扎著︰\"放開我,你放手!\"
牧天碧綠的眼楮圓睜,直直瞪著他。蕭榭知道,自己又惹他動怒了;但是看著自己唯一的親人血流滿地,他怎麼樣也不能置之不理。
\"快放開我!\"牧天松開了手。蕭榭飛奔到蕭轅身邊︰\"皇兄!你怎麼樣?\"
蕭轅被侍從扶著,痛得臉色發青,用僅存的意識瞪著他,\"蕭榭你居然……\"
蕭樹強忍羞愧,忙道︰\"待會臣弟再向皇兄請罪,現在先治你的傷。\"抬頭叫道︰\"徐慶,快去寢宮把我的藥瓶拿來!\"
\"不必了!\"蕭轅怒道︰\"那些治傷靈藥也是妖怪給你的,是不是?我寧可死也不吃你的骯髒藥丸!\"
\"我……\"蕭榭急得快哭出來了︰\"是臣弟不好,求皇兄先吃藥,臣弟甘願領罪!\"
\"少來這套,你的賠罰沒有一次是真心的!要是真有誠意現在就把這個妖怪給我殺了!\"
\"什……\"蕭榭驚呆了︰\"我……\"
\"听到了就快動手……\"蕭轅說著己是氣若游絲,眼看就要暈過去。
蕭榭手足無措,看看牧天又看看蕭轅,不知如何是好。
牧天冷冷地道︰\"蕭榭,今天的事你也看清楚了,會弄到這個地步,可不是我的過失。我現在明明白白問你一句,我跟你哥哥,你選哪一個?\"
\"什麼……\"
\"事已至此,難道你還想硬撐下去嗎?做個決定吧。\"
蕭榭腦中亂成一團,全身如有千針戳刺。蕭轅和牧天,這兩個他最親近的人,給他出的題目他一個也答不了。要殺牧天是絕對不可能的,可是要他在這時候選擇牧天棄蕭轅而去,他如何做得到?話說回來,在藍月事件中,他真正見識到妖魔的殺人不眨眼,要是他選了哥哥,牧天會不會一怒之下把蕭轅跟在場之人全給殺了?
\"快說啊,還要發呆到什麼時候?\"
滿月復的苦水在翻攬,他只覺無限的委屈。
為什麼,為什麼你老是要為難我,總是給我出這種難題?為什麼你就可以什麼事都不用做,站在旁邊看好戲?你自己呢?我跟榭英你選哪一個?
但是他知道,自己太驕傲,永遠問不出這個問題。
留下來讓蕭轅降罪,他頂多一死了之,要是跟著牧天走了,一個不小心,就會生不如死。
他一咬牙,張口大叫,\"我選皇兄!你如果要殺他,就連我一起殺掉好了!\"
傷重的蕭轅听了這句話,唇邊泛出一絲淺淡的笑容,再也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牧天劍眉一豎,眼中噴火,臉上青氣大盛,四周的人個個嚇得心驚膽戰,卻也沒人敢再動彈。
牧天切齒了許久,最後青氣消失,表情歸于平靜,冷笑了兩聲︰\"很好,很好!\"化成陣煙消失了。
蕭榭連忙命徐慶取來藥丸給蕭轅服下,御醫隨即上前救治,拔出了肩上長槍。拜藥丸之賜,蕭轅的血很快止住,傷口也以驚人的速度愈合了。
蕭榭松了口氣,站起身來。回目四顧,早已沒了收天的影子。只有空中的一只孤鷹,發出淒厲的哀鳴聲朝天際滑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