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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雁王的寶妻 第三章

第三章

「什麼?」北雁王震驚莫名,瞪著皇帝。「小雀子不是太監?」

「對,小雀子不是太監,其實……她是朕的四皇姑。」

半個時辰前,御醫前來為她診治,且開了寧神湯讓其服下,讓她好好休息一番。

皇帝命數名宮女留下來服侍她,自己則偕北雁王返回御書房,然後道出這令人震驚的事實。

「本王不明白……」北雁王霎時心緒大亂。「若她是皇上的四皇姑,那不就是……」

「對,她是金氏皇朝的雲雀公王。」皇帝又道。「至于她為什麼扮成太監……唉!這真是一言難盡啊。」

帶著難以置信的心情,北雁王聆听著皇帝娓娓道來。

「四皇姑年幼時,曾被其生母帶回娘家夏夷國探親。」

北雁王知道夏夷國,那是個位于塞外的綠洲小國,疆土甚小,居民生性淳樸和善。

「未料,她們母女前去探親的那段日子里,夏夷國適逢一場強烈的沙漠風暴。」

「沙漠風暴?」北雁王不覺跟著低喊出聲,全身更是倏然緊繃。

同樣身為邊塞之人,北雁王自是明白被稱為「沙漠中最殘忍的惡魔」的沙漠風暴,其威力多麼驚人。

據北雁國史上記載,邊塞近三百年來共發生過七次沙漠風暴。遭受風暴侵襲,災情最輕微者,是整個村子的居民牲口全數被卷入其中,再全數重新摔回地面上的慘劇。

災情最嚴重的……回想起所見過的記載,北雁王驀地一頓。「夏夷國當時被一場有史以來最為劇烈的沙漠風暴摧毀,全國幾乎無人生還。」

沙漠風暴最可怕的地方不僅是將所有東西卷入風暴中,再重重摔回地面上的光景,才真正令人毛骨悚然。

沙漠風暴結束時,沙如飄雨,紛紛散落,覆在一切遭受猛烈破壞的事物上。

「樹也好,屋也罷,連夏夷王宮,也都被毀于一旦。那該死的風沙,還不斷覆蓋一切……」皇帝輕輕道出這些對天地不仁的指控。「這些話,是四皇姑獲救後好幾年仍不斷重復的夢囈。」

北雁王一陣心顫。「只有她一人獲救?」

「雖說當時一接獲消息,金氏皇朝便立刻派出救助的人馬,但抵達時只見到四皇姑一人無力地跪坐在黃沙中。後來听四皇姑說,風暴來襲時,她被一名當機立斷的老宮女藏入地下酒窖,才幸免于難。

「只是經此大難,回到金氏皇朝後,四皇姑的性情大異于前,前兩年一直未曾開口說話,接著便一改原本溫婉安靜的性子,大哭大笑,大吃大喝,大玩大鬧,對什麼事都有興趣。」

皇帝說著,莫可奈何地將雙手一攤。

「若四皇姑是對琴棋書畫,刺繡女紅有興趣也就罷了,可是她對于男兒的騎馬射箭之術,也非得玩上一把,有一陣子還與司園處的小官學習怎麼栽花種樹,而近來,她對太監與宮女所干的活兒產生興趣,說什麼都要扮成太監,親自做那些灑掃,服侍人的事!」

听起來真是荒誕。北雁王心忖。不過,也因為就是這麼荒誕,他才會有認識這個妙趣人兒的機緣哪。

確實,如果小雀子——也就是雲雀公主,和那些女子一樣規規炬炬的,他恐怕不會對她有任何特別的感覺。

反倒是那個半夜偷偷烤地瓜當消夜的小雀子,才讓他覺得新鮮,想更進一步親近,甚至不在乎對方是個小太監,情不自禁的親吻。

真的是情不自禁哪!

豁然領悟的北雁王朝皇帝一跪。「皇上,請將雲雀公王賜婚本王。」

皇帝對于他這個要求早在意料之中。北雁王在尚不知四皇姑真實身分的情況下,就對她情有獨鐘了,何況是真相大白的此時呢?

「如果換作別人,朕必定二話不說便賜婚,但雲雀公主不僅是朕的四皇姑,朕更對她有份憐惜之情,已決定讓她自行選擇未來的人生。」

「皇上的意思是?」

「意思是,你自己去詢問四皇姑的意願吧。她願嫁你,朕欣然同意;她不願嫁,朕亦會尊重她的意願,好生照顧她一輩子。」

「風暴要來了!」

「風暴來了,快逃啊!」

「救命啊,風暴來了……」

此起彼落、驚懼交加的叫喊聲,與四面八方不斷響起的腳步聲,交織成一張令人無法逃開的大網,而她就像拼命振翅卻飛不了的鳥兒,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災難降臨……

「啊!嗚嗚嗚……」

再也忍受不了萬般恐懼,雲雀放聲大哭,旋即被擁入一個強壯溫暖的懷中。

「別哭,你只是作惡夢。」北雁王不甚熟練地安慰懷中人兒。

「嗚嗚嗚……那才不是夢。」她依然緊閉雙眼,不斷哽咽,臉上淨是淚水。「那是真的……大家都死了,是真的……」

北雁王這才明白她作了什麼樣的惡夢,心口一揪,更加溫柔的哄道︰「一切都過去了,別怕,日後本王會一直陪伴你。」

「嗚嗚……」然而雲雀啼哭依舊,一直哭到再度入睡,但在睡夢中,一雙緊緊揪住他衣襟的小手並未放開。

北雁王就這樣抱著她,在她睡了又醒,醒來又哭時,不斷溫柔又有耐心地安撫她。

這狀況,讓前來探視的皇帝也為之動容。這個男人真是有心啊。

「北雁王,你也累了,將四皇姑放到床上去吧。」他是承認北雁王是個有心人,可是兩人這般親密摟抱太不得體,男女授受不親啊。

「本王不能。」北雁王低聲應道。

「如何不能?」皇帝狐疑地問。

挑高一邊劍眉,北雁王作勢要將懷中人兒往床上一放。

「哇……」連眼楮都沒有睜開,雲雀立即哭出聲,嚇了皇帝一跳。

「別哭,你只是作了惡夢。」北雁王再度將她抱回懷中。

一旁的皇帝瞧得兩眼發直。

待雲雀哭聲漸止,安靜下來,北雁王又作勢要放開她。

「嗚……哇……」又來了,而且哭比方才更大聲。

「別哭、別哭。」北雁王又立即將她抱回懷中輕哄。

皇帝抿緊了嘴。

當北雁王欲作勢要再次放下懷中人兒時,皇帝開口制止了。

「夠了,朕已經明白。」

很明顯的,四皇姑已注定被北雁王拐走了。

「嗯……」輕輕嚶嚀一聲,雲雀終于幽幽轉醒。

這一覺,她覺得自己似乎睡了好久,還作了一場好長、好長的夢。

夢境前半段,她回到那場當年摧毀一切的沙漠風暴里,不管她如何哭喊,都只能清楚感受著她身邊眾人在風暴來臨時瞬間喪生的恐怖與悲痛感。

每每夢境至此,她都會放聲大哭,不能自已。

但這次不一樣的是,有人會適時在她耳邊安撫著,聲音低低的、沉沉的,好听得不得了。

「別哭,你只是作了惡夢。」那道聲音總是這麼說。

她輕易的被這道聲音安撫,且覺得頭下的枕褥舒服得不得了,哭累了就很快又睡著。

接下來,她依舊不時被沙漠風暴的回憶干擾,再度哭醒,但又總是被那道好听的聲音安撫,再度入睡。

後來,她睡得十分安穩,夢境亦有所改變,不再是那場令人驚悚悲痛的沙漠風暴,而是一片靜謐的夢鄉。

啊,除去前半段的夢境不說,如果往後每天都能睡得這麼香甜就好了。

雲雀懶懶地張開雙眼,不由自主的以臉頰揉蹭下方的男性胸膛。

且慢!她的枕褥什麼時候突然變成男性的胸膛了?她莫非被某個男人輕薄,對方正擁抱著她?!

這一驚非同小可。「是誰好大的膽子,竟敢冒犯本宮……」原本想端起公主的架子斥責,但在看清楚那男人的臉孔時,雲雀瞬間錯愕,表情顯得有些滑稽。「北雁王?」

「正是本王。」睜著清亮但布滿細細血絲的雙眼,北雁王語帶欣慰地端詳她因睡眠充足而精神奕奕的臉。「看來你精神很好。」

「本宮睡飽飽,精神自然好……不對,你怎麼會擁抱著本宮……啊!」最後這一聲低喊,代表著她想起暈過去之前所發生的事,臉色臊紅。

「想起來了?」北雁王打趣地端詳她多變的臉色。

「想起什麼啦!」她不自在地想轉開話題。「對了,荷花郡主她人呢?」

「她膽敢出手攻擊你,你還關心她?」這會不會太以德報怨了?

「本宮可還差補踹她一腳。」她可是有仇必報!

北雁王眼底多了些許笑意,「能想到要踹人,看來你已恢復常態。」

「咦,你又知道本宮的常態是什麼樣子了。」

「睡飽吃,吃飽玩,玩個盡興後再睡,睡飽再來吃……」

「什麼啊,你把本宮說得跟小豬一樣!」嘴里抗議著,可是雲雀臉上卻笑得開心,酒窩更是明顯。

「本王並沒有將你當小豬看待,否則就不會想娶你了。」

「嗄?」一愣,她旋即開始打哈哈。「好啦,本宮既然已經睡飽……」

北雁王立刻知道她想閃避這場談話,「本王想娶你。」他稍梢加重語氣,不容她逃避。

她就是想逃!「肚子倒是餓了……」

「本王想娶你。」

對,她一定要逃,還要逃得遠遠的。「一定要大吃一頓……」

「本王想娶你。」

「不知道現下御膳房那兒有什麼點心?」

「本王想……」

「哇!」這回不待他說完話,雲雀就低吼出聲,「本宮就是不想听你說話,你是不明白嗎?」

「本王當然明白。」相較于她的氣急敗壞,北雁王可謂氣定神閑。「本王想娶你。」

這下子她真的不明白了。「你就是想娶本宮?別開玩笑了,不可能的。」

「本王不會拿終身大事開玩笑。為什麼本王不可能想娶你?」

「因為本宮是……是……」

「是個不適合的人選?」

「對對對,這話說得好,本宮不是個適合的人選。」

「怎麼個不適合法?」

「本宮婦之四德皆無啊!你瞧瞧本宮這圓滾滾的臉和身材,沒婦容啊!再听听本宮的胡言亂語,沒婦言啊!又不善女紅、刺繡,連婦功也沒有,更不消說還老是扮成小太監到處玩,哪兒來的婦德?你若真娶了本宮,會虧本虧得連想哭都沒有眼淚可以掉!」

「哈哈哈哈……」北雁王驀地縱聲大笑。

「你笑什麼?本宮可是說真的耶。」他笑,她可惱了。

「抱歉。」北雁王以輕柔但無比堅定的力道擁住她。「但本王也是跟你說真的,本王想娶你。」

雲雀驀然一震,再度抬起雙眼,認真端詳著他。「你真的想娶本宮嗎?為什麼?」

「因為你值得。」

「本宮何德何能值得你這麼做?本宮明明連基本的婦之四德也沒有。」

「誰說沒有?婦容者,本王就欣賞你這張小圓臉與豐滿的身子;婦言者,本王就愛與你天南地北的和本王聊天;婦功者,會女紅、刺繡有什麼大不了?會烤地瓜才厲害;婦德者,溫良恭儉讓本王不希罕,希罕的是你能讓本王感到快樂啊!」

被他滔滔不絕的大道理說得一愣一愣的,她只能抓住他話尾數語的重點。「本宮能讓你感到快樂?」

「是的。」北雁王以雙手掬捧她圓圓的臉頰,拇指摩挲著那兩個小酒窩。「你讓本王覺得生活不再無趣,每日都充滿期待,想看看你會玩出什麼新鮮花樣,更想知道與你共度一生會有多少的樂趣,光是想象,本王就覺得非常快樂了。」

聞言,雲雀芳心悸動,臉頰更是不由自主的羞紅,可是仍道︰「听你這麼說,本宮倒成了個弄臣,給你開心用的。」

「是嗎?」北雁王並未因她的諷言而生氣,反倒徐徐揚起一絲略帶邪氣的笑。「但是,本王不會想親吻一個弄臣……」

話未竟,兩片帶著侵犯氣息的唇,吻上紅潤的女性小嘴。

雲雀的雙眼頓時迷蒙,隨著他的熱唇不斷的侵犯,她的嬌軀化為春水,在他懷中癱軟。

吻很長,因為他的唇舌一直霸佔著她不放;吻也很短,在彼此每一次交換呼吸時暫停,接著又重新開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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