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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的敗金妻 第八章

解決錢府的問題,朱守鎮立刻帶著錢朵朵回帝京。

東陽帶領的叛軍也在兩個月的時間內,按照計劃,迅速佔領兩個州府。

朱桓楊一見天下風雲乍起,難掩興奮,隱約也猜出叛軍與朱守鎮月兌不了關系。

戰火會加速冬楚皇朝走向滅絕,他以看熱鬧的心態,發動二十萬大軍,在冬楚皇朝的四十個州府急募糧車,隨時準備迎戰。

而叛軍也在朱守鎮龐大的財力支持下,招兵買馬、購置精良兵器,與皇朝軍隊勢均力敵,難分軒軒。

朱桓楊熱切地等待對決的那一天,他能預見冬楚的半壁江山將染上戰火,這是他日思夜想的結果,他就是要逼朱守鎮跟他翻臉。

然而戰局遲遲分不出勝負,朝中的情勢就更加微妙,朱桓楊與朱守鎮皆按兵不動,等待最佳時機。

眼看己經僵持好久,江仲寧再也沉不住氣了,「侯爺,不如沖入宮中,軟禁朱桓楊。」

「不可操之過急,朱桓楊並非你所想的這麼不堪一擊,現在只要誰先出招,誰就輸了。」

「爺,除了沒有兵權,我們還有其他弱點嗎?」

「有。」朱守鎮垂眸沉吟,不著痕跡的岔開話題,「小籠包呢?」她就是他最大的弱點。

「嗯?」江仲寧隔了半晌才明白爺在問什麼,「夫人被珍太妃請到萬佛寺吃齋。」

「怎麼會選在這個時候?」他眉峰一擰,心頭閃過不安。他與生母並不親近,他只不過是她在宮中生存下去的一顆棋,更何況娘擺明了就討厭朵朵,怎麼還會找她一起吃齋?

朱守鎮的心一緊,不好的預感頓時布滿胸臆。

太陽還沒升起,天色微暗,錢朵朵便一大早起身,打算去萬佛寺會會珍太妃,畢竟朱守鎮的生母相請,她不便推辭。

還沒到萬佛寺,珍太妃的人在半路便擋下她的去路,直接將她帶回宮里。

「為何要去宮里?」錢朵朵不解,不是約好了要去萬佛寺嗎?

「回侯爺夫人,太後想請夫人入宮,再一同乘轎前往。」

「真麻煩。」天真的錢朵朵不疑有他。

到了青霄殿,錢朵朵見到盛裝打扮的珍太妃。

「朵朵給太妃請安。」她微微福了福身。

珍太妃面無表情,只是高傲的睨了她一眼,隨後意味深長的與福公公交換了眼色。

他們的反應,讓錢朵朵敏感地察覺事情似乎不太對勁,她好像掉進設好的陷阱里了。

她暗自分析情勢,蛤蟆哥被擋在宮外,而且朱守鎮還不知道她來到宮里。

不管珍太妃找她來打算做什麼,她決定先溜再說。但才剛一提氣,足尖輕點,她就踩在自己拖地的長裙上,整個人直直趴向地面。

她果然永遠無法適應這種礙事的衣裳。

還來不及模模摔疼的地方,她就被三、四個太監給五花大綁。

「你這是做什麼?你到底想干麼?還不快放了我!」錢朵朵又驚又恐。

「放了你?那哀家該找誰來指控皇上惹出的麻煩?你作惡多端,竟然還能混進皇族,敗壞我兒名譽,你死不足惜。」珍太妃早就打听清楚她的底細。

「太妃娘娘,這事是否再商量一下,還是別輕舉妄動的好。」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身穿青色宮袍的老頭,面露難色地規勸。

「你是哀家的同胞兄弟,難道非得要哀家顏面掃地你們才高興嗎?」珍太妃不悅地道。

「眼下皇朝局勢難測,娘娘還是三思而後行啊!」老頭為官多年,深知目前局勢有多危險,此時若輕舉妄動,反而可能招致殺身之禍。

「哀家今日就是要讓皇上還榆林侯一個公道。」自大與驕傲使她不顧一切,甚至想借機為自己的兒子奪下皇位。

「求求您放了我!您不也說我配不上侯爺嗎?只要您放了我,我馬上收拾包袱回常州。」逃跑不成,先騙過老太婆也好。錢朵朵露出一個無害的笑,打算月兌身之後再來個死不認賬。

珍老太妃輕蔑地哼笑,緩緩地走到她面前,捏住她又變圓潤的下巴。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你的死期到了!」她相信她的兒子會選擇江山,她也沾沾自喜的以為勝券在握。

沒有人理會錢朵朵的哀號,珍太妃帶著五花大綁的她直奔御書房。

坐在龍椅上的朱桓楊,看似專心的听著大臣的諫言,實際上正在盤算如何再幫自己找點樂子。要不要再調些兵馬去南方,擾亂朱守鎮的計劃?一思及此,他馬上笑彎了眼。

「皇上,听老奴一言,請厲王回來吧。」穆公公看見主子的表情,就知道他又想惹些什麼亂子了。

「找他回來干麼?你很想為朕收尸是嗎?還有,自從杜雨青回到他身邊,他只會嚷著天下太平,無聊透了!」

他曾因為一時玩心大起,故意設計讓厲王夫婦失散多年,使得厲王現在只要一見到他,就想報當年之仇,他才沒這麼笨呢!

「老奴是希望皇上不必如此操勞。」穆公公干笑,連忙掩飾心緒。

「朕倒覺得相當有趣。」他皮笑肉不笑地瞄著穆公公。

「啟稟皇上,珍太妃綁著侯爺夫人,帶著刑部、禮部還有吏部的官員們求見。」

「穆公公你看,馬上又有樂子自動送上門了!」叛軍攻下常州後,他失去對錢朵朵的鉗制,一步好棋就這麼沒了,如今她自動送上門,他怎能不好好利用一番。

「爺,珍太妃這是要……」穆公公呼吸一冷。珍太妃在朝中有一定的地位,但後宮向來不許干政,她聯合一些大臣求見,到底想要做什麼?

「準!」不等穆公公想明白,朱桓楊穩坐在龍椅上,笑吟吟命道。

珍太妃帶著幾位官員來勢洶洶的殺進御書房。

「太妃這麼勞師動眾,可別累壞了。」朱桓楊笑得很無害。

「皇上,哀家年事已高,沒心力再過問宮里的是是非非,但皇上識人不清,讓宵小賊子混入皇宮,哀家不得不拖著老邁的身子,親自向皇上問個明白。」

珍太妃眼眉一挑,福公公連忙把被綁成粽子的錢朵朵推跪在地。

「太妃這話從何說起?」朱桓楊起身走向她,垂眸掃過錢朵朵一眼。

「錢朵朵出身卑微,雖說是常州首富之女,卻是庶出,年紀輕輕便四處行搶,犯下十省搶案,這樣的人怎配成為榆林侯府的女主人?」

「啊?果真如此?」朱桓楊佯裝吃驚的蹲子,對著掙扎的錢朵朵道︰「義妹,你怎麼從未告訴過朕這些事?」

「義妹?誰是你義妹啊?」錢朵朵才剛吼完,身上的啞穴便被朱桓楊點中,只能不停張口,卻再也罵不出聲。

「當初,為兄以為你出生巨富之家,與皇叔應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沒想到你竟然敢欺騙朕?」朱桓楊裝模作樣的指控著。

錢朵朵嘴巴急切的又開又闔,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朱桓楊演戲。

「你怎能陷朕于不義?朕的十四皇叔差點因你而染上污名。」朱桓楊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早已做好興師問罪準備的珍太妃,心下暗罵他這狡猾的狐狸,事情發展至此已和她想象中的不同了。

「太妃,朕錯了,朕不該輕信錢朵朵。」朱桓楊掃了一眼那些跟著珍太妃身後,閉口不言的大臣們,忽然道︰「這件事確實是朕的失誤,害了皇叔,朕實在于心難安。看來這個皇位,我朱桓楊已無資格擁有。明日,朕將公布罪已詔,同時將皇位讓給十四皇叔。」

「皇上此言當真?君無戲言啊!」珍太妃瞪圓了眼,壓抑內心的狂喜。

「不過……」朱桓楊眼中閃過一絲狡詐,「在那以前朕要親手處置這名罪婦。就是這個女人,害朕愧對天下人。」朱桓楊眼神銳利的瞪著錢朵朵。

「皇上,她早就該死,上回還偷供品,褻瀆先祖英靈,早該被處以極刑。」突來的驚喜沖昏了她的頭,她完全沒看出來朱桓楊的心機。

「所幸亡羊補牢為時未晚,太妃息怒,朕這就下令。」朱桓楊轉身走回桌案前,「來人,將這個女人推倒宮門外,凌遲處死。」

錢朵朵一听,身體頓時變得冰冷僵硬,頭腦里亂哄哄的,事情為何會演變到這個地步?

「啟稟皇上,榆林侯求見。」

「侯爺,皇上未宣召不可擅闖!」內廷侍衛的怒吼夾雜著拳腳打在身上的悶聲一並響起。

穿過層層阻礙,朱守鎮出現在御書房的門口,銳利的眼眸淡淡掃過跪在地上的錢朵朵,最後定楮在珍太妃身上。

「皇叔。」一見朱守鎮,朱桓楊馬上快步迎上前,肉麻地擁住他。

「皇上請自重。」朱守鎮溫和地把他推離幾寸。

朱桓楊像是突然良心發現似的垂頭道︰「皇叔,朕不該將錢朵朵指婚于你,朕錯信了她,還請皇叔原諒。」

「哦?皇上不必自責。」朱守鎮直視朱桓楊,冷言道︰「本侯明白皇上的一番苦心。」

「皇叔別再說了,朕已決定將錢朵朵凌遲處死,並下詔將皇位讓給皇叔。」朱桓楊在心中快速的思量著,朱守鎮若真的愛上錢朵朵,那麼他必輸無疑。

朱守鎮面無表情的回道︰「皇上,此等大事豈能如兒戲?」

朱桓楊看他舉止淡然,忍不住心生猜疑。莫非他對錢朵朵根本沒有感情?

「皇叔,好歹你和錢朵朵也做了半年的夫妻,朕今日若殺了他,不曉得皇叔會不會舍不得?」朱桓楊試探的問。

「皇上覺得本侯會不舍嗎?一個沒才沒貌的女賊,又怎麼配得上本侯呢?」朱守鎮語調冰冷,眉目無情,但藏在赤袖里的手,早已緊握成拳。

朱桓楊雖有些訝異,但反正他本來也沒對這枚棋子抱太大希望,朱守鎮若是對她有感情,自是可以借此打擊他,即使沒有,也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奴才而已,他沒什麼損失。

錢朵朵望著疏離冷淡的朱守鎮,心像被人割去一塊,不停滴著血,原來與她山盟海誓的男人,竟然自始至終都在騙她?

珍太妃不屑的瞥了錢朵朵一眼,難掩得意。

「皇上,不如將錢朵朵拉至宮門外凌遲處死,以昭告天下,也給冬楚皇朝的百姓們一個交代。」朱守鎮出人意表的說道。

「何必勞師動眾。」朱桓楊不以為然。

「皇上,若不如此,實在難堵天下悠悠之眾口,再說,要不是皇上的疏忽,本侯哪會娶到一個賊婆子?」

朱守鎮踱步上前,優雅地與朱桓楊對視,兩人之間涌起的那股令人窒息的強烈緊張感,壓得旁觀眾人幾乎喘不過起來。

「皇叔說得有理,那就照你說的做吧!來人,將錢朵朵拉至宮門外,午時三刻行刑。」朱桓楊笑容詭異,他倒要看看朱守鎮要怎麼走完這一局。

命令一下,內廷侍衛毫不客氣的拉起錢朵朵,將她拖離御書房。

瞄了一眼屋外的日晷,朱守鎮懶散地說道︰「還有兩個時辰,本侯先回府歇息,到時宮門外見。」說完,便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他一走,眾人也隨即告退離去。

「皇上,老奴不懂。」等眾人散去,穆公公搖頭問道。

「穆公公,我們來賭一把,朕賭皇叔絕對會回來救他的娘子!總算被我等到了,穆公公,你說接下來會有什麼有趣的事發生?」掀起龍袍,坐回寬大的龍椅,朱桓楊興奮道︰「看來皇叔想跟朕攤牌,他在帝京毫無兵力,要拿什麼跟朕斗?厲王為了心愛的女人拋下朕,眼下皇叔又為了錢朵朵要跟朕翻臉……」

原本他還真以為朱守鎮對錢朵朵無意,直到他提出要將她拉至宮門外處死的要求,他才確定他一定有什麼計劃要進行,否則以朱守鎮的性格根本不會這麼說。

朱桓楊喜孜孜的期待著接下來的發展,穆公公深知主子的性子,靜立一旁不再多言。

「唉!誰叫皇叔你一直阻礙我毀掉冬楚皇朝,我只好對不起你了。」朱桓楊勾起一抹陰森的笑。

錢朵朵被押出御書房後,隨即被關入天牢,等待被處死,透過小小的窗戶,十二月天微弱的陽光落在她慘白的小臉上。

離午時三刻還有一段時間,卻沒有人來看她,她忍不住落淚,想起朱守鎮剛才無情的一番話,他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突地,牢房外響起一陣疾速的腳步聲,一張令她心痛的俊顏帶著愧疚的神情出現在她眼前。

他的身後跟著一隊人,個個黑衣黑褲,腰間插著三四把短刀。其中有些人看起來好面熟,像是她曾經救過的海上難民。

「快把夫人救出來。」

眾人合力拆了牢房的門,朱守鎮走進去,深情的看著止不住淚的錢朵朵,兩指一點,解開她的啞穴,而後一把將她攬進懷中,大掌來回輕撫著她的背。

「你趕快離開帝京。」他沙啞地說道。

錢朵朵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她現在明白了,朱守鎮不是不要她,而是這是保全她最好的辦法。

「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

「朵朵,我還有很多事要做,我不能不顧那些追隨我的人。」

「我不走我也不走,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死一起。」

「我不允!」他輕輕一笑,蠻橫地吻住她的櫻唇。

他的吻好沉重,充滿著憐惜與不舍,一直吻到錢朵朵快要無法呼吸,他才依依不舍的放開她。

「朱守鎮,你這是在告別嗎?」她感覺到他的異樣。

「風及川,帶夫人走。」

「遵命。」風及川听命來到錢朵朵身旁。

「豆沙包,你敢!」

「帶她到我們約定的地方,不可有閃失。」

「沒問題!」風及川丟給朱守鎮一個放心的微笑。

他這位老友,不但生財有道,還相當講義氣,這也是為什麼他十幾年來願意為他赴湯蹈火的願意。

「你們敢!」錢朵朵放聲尖叫,可是沒有人理她。

「稟侯爺,袁都督帶兵來助,所有獄中人犯都已放出,江爺正帶他們殺來這里。」

朱守鎮想出奇招,賞獄中囚犯萬金,將他們集結在一起,協助直搗皇庭,再加上風及川帶回來的難民,他手下的人馬已小有規模。

「是時候了。」朱守鎮淡淡一嘆。

「風及川,你放我下來!」

錢朵朵死賴著不肯走,風及川只好一肩扛起她。

「快帶她走!」朱守鎮心一橫,轉過身去,厲喝。

「朱守鎮,我不會原諒你的,我們說好不分開的,你憑什麼趕我走?你這個混蛋……我就算是死,也要跟你在一起!」錢朵朵怒極攻心,拼命的掙扎。

風及川沒有辦法,只好掏出準備好的迷藥,捂住錢朵朵的口鼻,讓她安靜下來。

她那令人揪心的叫喊終于停歇,朱守鎮深深吸了一口氣,步出天牢,他仰頭向天,陣陣雨絲落到他的臉上。

「侯爺,人我都帶來了。」江仲寧一身勁裝,身後領了五千人。

「你們分別從東西兩翼殺進宮,本侯去會會朱桓楊,這張圖是宮中布防圖,你知道該怎麼做吧!」朱守鎮給江仲寧一張地圖,再交代一些事後,便帶著貼身護衛,直奔金殿。

朱守鎮不畏重重阻攔,殺出一條血路來到朱桓楊的面前。

兩方人馬在殿外拼個你死我活,唯獨金碧輝煌的宮殿里,朱守鎮與朱桓楊兩人冷然相對。

「想不到你竟然有本事在朕的眼皮底下招兵買馬。」他真的沒想到朱守鎮會利用囚犯來對付他。

「現在知道也不算太晚。」朱守鎮冷靜地掃過朱桓楊腳邊昏迷的侍衛,每個侍衛的額角,都有棗核一般大小的青紫,皆是被他手中的算珠所傷。

「皇叔,冬楚江山我是毀定了,你又何必硬要跟我作對?」朱桓楊毫無懼色的說道。

「本侯一直猜不透,你明明就是先皇最寵愛的兒子,為何偏偏要毀掉自己的家園?」朱守鎮平靜地問道。

「哈!想知道嗎?朕會把這個秘密一起帶入墳墓。」朱桓楊笑彎的眼中有說不盡的怨憤。

「既然如此,多說無益,動手吧!」

「你來找朕,並不是想殺了朕。」朱桓楊說得自信十足。

「何以見得?」

「朕知道你最大的弱點!」

「不就是銀子嗎?」不知道朵朵安全了沒?風及川有按照計劃執行嗎?

「是愛錢……」

「不是同一個意思嗎?」

「我還沒說完呢,是愛錢……朵朵,朱守鎮,你當朕是傻子嗎?你會來找朕,不就是想拖延時間,讓錢朵朵可以順利月兌逃嗎?」

到底是怎樣的感情,能讓他向來冷情的十四皇叔寧願犧牲自己也要保全她,朱桓楊忍不住皺起眉頭。

「你今天話很多!」朱守鎮不耐的回答。

看似閑適放松的兩人,默默對峙著看來僵持已久的權力斗爭,今日非得分出個勝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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