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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戀美公主 第六章

「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願。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長健,三願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見。」-

陽不得不這麼承認,蕭時痕實在太會安排。

他和襲月不過吃個飯,他也能從不知什麼地方弄來這些弦歌舞妓,還唱著這樣的旖旎情詞,想又是刻意為他們的戀情加溫。

他本來還擔心時痕這樣的安排又會惹得襲月不開心,可是他側眼偷覷了下襲月的反應,這才松了口氣。

只見她唇畔浮著淡笑,恬靜地欣賞著歌妓樂舞的表演。

說不定是西夏沒讀過這首詞吧!所以她才會沒有反應-

陽心底暗自合理地解釋,但又不知怎地,總覺得這樣的解釋令他心頭不禁悶悶。

絲竹弦樂的節拍一變,突然快板了起來。襲月的精神隨著節拍亦不禁一振,她挺直了背脊,縴手情不自禁地在桌上打起拍子了。

他看著她可愛的動作,不由得會心一笑。

這才應是真正的她,從初見起他便這麼覺得了。她應該快樂,她適合歡笑,那攢聚在她眉間的重重愁霧只會遮去她燦爛奪目的光輝,如今這個展眉含笑的模樣,才是他心中的她最美的樣子。

樂曲節拍愈擊愈快,襲月的心也隨之愈見昂揚。

邊塞民族是歌舞之神最鐘愛的子民,而她生于西夏,長于西夏,在這絲竹聲聲錚-的挑釁之下,她豈能無絲毫反應?

襲月終于忍不住了,猛地一站而起。

「襲月?」-

陽疑惑地望著她,而她卻是滿面笑意地拉起了他的手。

「來吧,與我舞一曲!」

她不容分說,也不由得他拒絕,便強硬地拉著他,排開舞妓,滑進了廣場之中。

「襲月,我不會啊!」-陽為難地笑道,他從沒學過如何跳舞,他可不想出糗。

「很簡單的,我教你。」襲月才不理他,咯咯笑地拉起他的手。「來,這樣,跟我一起動。」

她的手心滑膩如玉,-陽心口一熱,觸及了便哪舍得放手?他下意識地反手牢牢抓著她,順著她的指示,隨她一同擺動。

「就是這樣!你做得很好啊!」襲月笑得更是開心了-陽本就習武,運動神經更比常人好上百倍,只消數圈,他便能反客為主,帶著襲月繞他起舞了。

襲月愈跳愈開心,銀鈴般的笑聲也逐漸彌漫了滿天夜涼如水,濃郁的花香刺激著他們的嗅覺,火黃跳動的燈光環繞在他們四周,他們愈繞愈起勁,眼里只有對方,世界仿佛逐漸遠離,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們的背景。

「啊,不行了!」等繞圈的速度快得不能再快時,襲月突然一聲嬌嚷,滿身香汗淋灕地往他懷中倒去。「我暈了,我真的暈了!」

她真的暈了,不止是人,還有她的心-

陽被她一撲,一時站立不穩,兩人雙雙跌坐草坪。他開懷地低聲笑,隨手拂開她耳際汗濕的青絲。

「真沒用,明明是你先開始的,還自己喊停。」他促狹地開她玩笑。

她嬌顏癱軟地伏在他懷里,還是不甘示弱地一哼。「那又怎地?有這麼規定不成的嗎?」

他更開心地笑了起來。「是,當然沒有。」他用手指梳著她柔順的秀發,又忍不住低低加了一句,「就算真有這樣的規定,我也不會拿這來束縛你的。」

他希望她永遠都像只快樂的小鳥,能夠自由自在地在空中飛舞盤旋,盡情歡笑,就像她剛剛的神情,而他想永永遠遠地保有著它。

她伸出雪白藕臂,環著他的頸項,螓首柔順地靠在他頸窩間,隨著他的呼吸一起一伏。她靜靜地听著他的心跳,竟不由得希望此刻可以延續到永恆。

不過短短的旅程,朝夕相處之下,他的熱情、他的體貼、他的一切一切都已讓她再無力抗拒,心中冀求他的渴望已強烈到她不知該如何壓抑,現在的她,只能無力地任由真正的心意恣意放肆。

或許她這麼做是太過草率不經思慮,或許他們以後真的不能有好結局,但,她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或許這是可以被允許的吧!她並不求永遠,只渴望能保有一段珍貴而絕無僅有的回憶。

她想愛他,並且也為他所愛。

在抵達臨安之前,她什麼都不要想了!在抵達臨安之前,他不是大宋皇帝的兒子,她也不是要取大宋皇帝首級的人。

她不求多,僅限于這段時間就好!讓他們相愛。她心驚膽戰地祈求上天。她的要求只有這樣一點點,應該是可以被允許的吧!

思緒百轉千回,直到過了好久好久,她才終于下定了決心。

「-陽。」她微微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輕輕啟口。

「嗯?」他溫柔響應。

她剪剪水眸定定地凝視著他許久許久,而正當他為她幽深的目光心蕩神馳,幾乎要滅頂在那兩汪無底深潭時,她卻拉他站了起來。

她牽著他的手來到桌旁,而他自始至終痴痴地睇望著她,靜待著她的任何舉動。

她在桌上並排了三個酒杯,一一斟滿。

「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她盈著笑,對他舉超第一杯。

「一願郎君千歲。」仰頭飲下。

「二願妾身長健。」仰頭飲下。

「三願如同梁上燕,」她眼底漾上了閃閃淚光,卻襯得她凝望他的笑顏美得更加奪人心魂。

「歲歲長相見。」仰頭飲下。

強烈的昏眩突然襲擊向他,他的胸口仿佛就快要裂開了!-陽突然覺得呼吸不過來,頭暈目眩,唯一做得出的反應竟是瞪大了眼痴痴地望著她。

原來並非她不懂詞曲的意思,而是他終于等到這一天,她願意交心的這一天!

他突然不知該如何反應。他想笑,也想哭,超乎這一切地,他想瘋狂地大叫。

她終于肯愛他!她終于肯愛他了!

他掩不住過于激動的頻頻激顫,雙手僵硬地伸向她。他雙唇蠕動,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就在他們手指相接的那一刻,什麼話都不必再說了。

僅存的理智宛如引信點爆,瞬間在他腦中爆炸燃燒殆盡。

他遽然低吼一聲,如狂風卷雲般地轉眼將她卷入他炙燙無比的懷中。

他狂野激情地吻著她,蹂躪著她嬌弱的紅唇,像是要抒發多日來種種積壓過度的情感,他怎麼也嫌不夠似的,一再地激進深入探索她口中所有的神秘。

而她也奮不顧身地響應著,縴臂緊摟著他,仿佛恨不得將自己完完全全地融進他的體內。她的腦筋根本無法思考了,全身上上下下的細胞都在同時狂呼著~~~~

她真愛他呀!

他真愛她啊!

昏黃的火光仍持續不停的跳動,熊熊地燃燒一如他們初生的激情。他們竭盡所能地狂吻著對方,昏頭而迷眩地仿佛那新星初撞時綻迸的燦爛奪目光華。

就在這片瑰麗的精致庭園之中,就在醉人的濃郁花香里,就在滿天閃爍的星空之下,就在這個琉璃似的夜里~~~~

他們徹徹底底地交心相愛,從此再也離不了彼此。

黝深的目光遠遠地落在庭園中緊緊相擁的男女,樹蔭遮去了大半身影,卻還是可以明顯地看出兩人或竊竊低笑,間喁喁私語。

那是一幅多麼美麗的圖畫,世界上的所有紛紛擾擾都仿佛在他們身外停頓,圍繞著他們身邊的,除了寧靜,只有祥和。

蕭時痕滿心歡喜,喜見他一手促成的美好景象。

不過偷窺這等事也最好別做太久,適可而止,不然他也怕自己明天早上起來會長針眼。

他正準備回房,心滿意足地轉身,冷不防竟撞到了一個人。

「哎喲!」是少女的嬌聲呼喚。

蕭時痕扶住對方後,定楮一看,「阿離?你怎麼會在這兒?」

「蕭公子,奴婢正打算給公主和駙馬送水果呢。」阿離無辜道。

蕭時痕「哦」了一聲,隨即在唇畔冒出一縷賊兮兮的笑意。「我看你還是別去打攪他們了吧。」

「為什麼?」阿離一臉迷惑。

真是個笨丫頭!蕭時痕心想,不過他還是很有耐性地拉過她,悄悄指向庭園中的那兩個人。

「瞧,打擾人家談情說愛是很不道德的呢。」

「哦~~~~啊!」阿離看了半晌,才會意地叫出聲。

「這可懂了吧!」蕭時痕拉著她,便要匆匆離去。「我看你還是跟著我來吧!」

「是,蕭公子。」阿離恭順地跟著蕭時痕的腳步走,但是她一邊走,一邊情不自禁地回頭。

當她再度望向庭園中濃情相依的那雙人影時,眼神里驀地閃過一道詭異的光芒,隨即又消失無形。

寂靜的夜晚,一聲淒厲的呼喊劃破天際,在萬籟俱寂的深夜里,顯得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啊~~~~救命啊!救命啊!有刺客~~~~」女子驚駭的呼喊從回廊這頭傳到回廊那頭,她賣力地跑著,要躲開身後黑衣人的追殺。

「快封了她的口!」黑衣人情急之下,追殺得更猛,但她左閃右躲,刀鋒就是沾不到她的衣緣半分。

「怎麼回事?」-陽在房里听到聲響,連忙披衣起身。但才打開房門,蕭時痕便即刻持劍護在他的門前。

「殿下請小心,有刺客來襲。」蕭時痕沉聲道。他一听到有刺客,便連外衣也來不及披,匆匆忙忙趕來-陽身邊守護了。

刺客!-陽心一驚。怎麼會有刺客?

隨行的侍衛們登時蜂擁而上,與黑衣人夾雜交戰了起來。

「-陽,你還好嗎?」襲月在隔房,一听見屋外刺客交戰的殺伐聲不斷,不由得開門,擔心地對他探望。

「我沒事,你也要小心。」-陽溫柔地向她張手,迎入滿懷馥柔嬌軀。

「嗯。」襲月點了點頭,視線望向外面混戰局面。突然,她眼一眯,發現人群中有抹熟悉身影。「阿離?」

她此語一出,大家也凝神一看。那在人群中左閃右躲的,果真是襲月的陪嫁宮女阿離。

「公主別擔心,我去抓她回來。」蕭時痕立刻飛身去了,並且在轉眼之間,便拎著阿離的衣領回到他們身邊。

「公主……」阿離慘白著臉,顫抖不休,顯然被驚呆了。

「阿離,你怎會被卷進去呢?」襲月心一軟,責問她為何這麼晚還在外面游蕩的聲音也柔了許多。

「公主,我……我只是突然內急,想去解個手,沒想到……就看見那群黑衣人……」阿離吞吞吐吐,一邊不著痕跡地將綁著皮套的右手悄悄藏到背後。

「原來‘有刺客’是你喊的啊!」蕭時痕方才頓悟。

過不多久,黑衣人節節敗退,當他們見大勢不妙想溜時,-陽的侍衛已團團將他們圍住,插翅也難飛了。

「抓活的!把他們帶過來!」蕭時痕遠遠地大叫指揮。「殿下要親自審問。」最好問個清楚,究竟是誰那樣大膽,竟敢謀害他們堂堂的大宋皇子!

「是!」侍衛們應命上前,但就在他們即將手到擒來之時,黑衣人紛紛對望了一眼,竟在同時揮劍自刎而亡。

「啊!」襲月遠遠看到,嚇得大叫。她緊緊埋首-陽懷中,顫抖地不敢抬頭。

「別怕,別怕。」-陽輕撫她的背脊,柔聲安慰道。他暗使了個眼色給蕭時痕,蕭時痕立刻會意,往黑衣人的尸首走去。

他用劍尖挑開了黑衣人的面巾,都是陌生面孔。他接著又挑開了黑衣人的衣襟,當每人底衣左肩鮮紅的繡印落入眼簾時,蕭時痕的眉不禁緊緊一蹙。

他回頭望向了遙遙探望的-陽之時,沒發出聲音,但嘴形緩緩地蠕動-陽在接收到他的訊息的同時,背脊驀地狠狠一僵。

怎麼可能?是嘯風殿的印記!-

陽于宣州遇刺!

消息一傳來,震驚滿朝遍野。

此等震驚在嘯風殿中更為劇烈,一早,嘯風殿的主人便陷入了狂亂之中。

「我沒有!不是我!」嘯風發了狂似地抓著厲皇後。「我沒有派兵去害皇兄!我真的沒有,那不是我做的!」

「我知道。那不是你,沒有人說那是你做的啊。」厲皇後極其溫柔地撫慰著懷中的嘯風。

在連喪兩子之後,好不容易重獲麟兒,她對嘯風的愛和包容由是更加地無人能及,也莫怪在這個人人對他有歧見的宮中,嘯風對厲皇後的依戀會如此深了。

「有!就是有!就算嘴里不說,大家心里都覺得是我做的!」嘯風因為恐懼和憤怒,身軀劇顫不休。「母後,你知道的對不對?其實父皇準備要殺掉我了!」

「怎麼會呢?你怎會這麼想?」厲皇後一驚。這種想法是誰灌輸給他的?

「父皇只愛-陽,如果他听信了大家的謠言,他一定會治我罪的!」嘯風更加激動。「可是我沒做,我真的沒做呀!」

他是那樣的恐懼,厲皇後就算心頭再驚疑,也得以安撫他為優先。「我知道,嘯風,你不會做這種事的。」

「那你幫我和父皇說,說我沒做,我真的沒做!」

「好,我會和你父皇解釋的。」厲皇後溫柔地將他擁入懷中。「你就別擔心了,這些只不過是謠言,你父皇不會輕信的。」

「真的嗎?」嘯風真的好怕。

「你連母後的話都不信了嗎?」

嘯風低下頭,閉住了口。而厲皇後溫柔地綻開了笑顏,慈愛無比地撫著他的發,柔聲安慰道︰「放心吧,很快一切都會沒事的。」

皇後正要步出中宮,一抹熟悉的身影便出現在她眼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大哥,你怎麼突然來了?」

「妹妹,你正要去哪里?」御景王眯著笑眼,和氣問道。

想到這個她就嘆氣。

「不知道為什麼,嘯風堅決地認為皇上會為了-陽的事治他的罪,本宮看,還是非得去請一趟皇上,讓他和嘯風好好談一談,冰釋誤會。」

雖然她真不知這些莫須有的誤會究竟由何而生。皇後心煩著,不禁又深深一嘆。

「你要去請皇上?」御景王眼一眯,閃過一絲冷光。「這不大好吧?」

「為什麼不好?」這可奇了,皇後立刻不悅地睨向御景王。「就算不是這種狀況,皇上和嘯風是親生父子,見面談談會有什麼大不了的?」

就是這些人老愛大驚小怪,嘯風對皇上的距離感才會愈來愈嚴重。

「是沒什麼大不了。」御景王依舊沉沉低笑。「不過重點卻在于他們並非尋常父子。」

「父子就是父子,哪里還分什麼尋常或不尋常的!」皇後愈听愈不開心,推開了御景王便想走。「我現下沒時間和你說,看你是要在中宮等等或如何,總之有什麼事都待本宮回來再詳談吧。」

她的首要之急是解決嘯風和皇上的誤會,其它的事都可以擺到後面。但她才走了幾步,整個人卻倏地動彈不得。

「不用等了。」御景王迅雷不及掩耳地從背後點了她好幾個大穴。「你哪里也去不了。」

「大哥?」皇後瞪大了眼,完全不敢置信。「你做什麼?還不快放開本宮!」她氣急了,她可是堂堂一國的皇後啊!

「我費了那麼長的時間,才將有資格繼承皇位的人鏟除,如今只剩一步便可大功告成,我怎能讓你破壞呢?」

他低低地陰笑,而皇後頓時傻了眼,楞楞地望著眼前那張驀然猙獰的面孔,不敢相信這就是她那再熟悉也不過的手足至親!

「你說什麼……什麼鏟除?」皇後一時轉不過來,楞楞地問。

鏟除有資格繼承皇位的人……這代表……皇後細想此話含意,仿佛一道響雷狠狠地劈在她頭上,她頓時透體冰涼。

她渾身顫抖不休,狠狠盯著御景王的眼中開始燃起熊熊的驚怒與憤火。「莫……莫非……」莫非她的兩個皇子……

御景王卻毫不掩飾地大笑出聲。「還真多虧了你是皇後,不然我要謀害皇子還不是那樣容易呢!不過要怪也只能怪-天和觀雲實在都太精明了,遠不如嘯風好控制。等我利用這次的事件除去-陽後,便再沒有人能阻礙我奪取權力了!」

命令鐘太守派人刺殺-陽只是個開始,他謀畫許久的偉大計畫從現在才正要轟轟烈烈地展開。

「你……你……」皇後氣得說不出話來。她真沒辦法相信,害死她兩個摯愛親兒的,竟就是她的親大哥!「我不會放過你的!我一定要去向皇上揭發,你謀害皇子、你圖謀不軌、你要謀反叛國!」她氣極悲憤地大叫。

「你還真以為我會讓你去說嗎?」御景王陰狠嗜血地冷笑出聲。「我費了好大力氣才挑撥嘯風和皇帝的感情,現在就只差你了。等把你也收拾掉,便再沒人能阻止嘯風對我言听計從了。」

御景王對自己培育傀儡的絕妙計畫愈想愈滿意,不禁仰天大笑了起來。但等他的笑告一個段落時,他冰冷的眼神再度落向皇後身上。

「你……你要做什麼?」皇後見他一步步向自己走來,嚇得幾乎魂飛魄散。

御景王的手輕輕地放到了皇後的頸上,用前所未有的溺愛和慈祥笑容對她說︰「放心吧,我會很輕很輕,不會讓你感到痛的。嗯?」

當皇後的尸體被放在嘯風面前時,嘯風幾乎瘋了!

「不可能!不可能!」他發了狂般地撲向前,死命地搖晃著皇後已無生命的軀殼。「母後,你別嚇我,快點起來,快點起來呀!」

蘇賢妃聞訊趕來探望,見到的就是這麼令人心碎的一幕。周遭的宮女太監們都嚇得不敢上前,蘇賢妃只有百般下忍地將手搭上了嘯風的肩。

「殿下,皇後已經大去了。」她聲音滿是濃濃哽咽。

三宮六院多少嬪妃中,也只有她和皇後最是談得來的呀!可如今……又怎會發生這種事呢?

「你住口!你住口!」嘯風狂怒地跳著,當他瞥見來人是蘇賢妃,不禁更加暴怒。「誰要你這女人貓哭耗子假慈悲!你現在心里一定暗自竊喜對不對?你以為母後去了你就能當上皇後了?我告訴你,那是你作夢!母後不會死的!她怎麼可能丟下我一個?母後不會死的!」

「殿下!」對嘯風的劈頭指責,蘇賢妃不禁倒抽一口涼氣。他怎會有這種想法呢?她和皇後的感情絕不是那樣淺薄的呀!

「你給我滾!你這個狐狸精,搶了我父皇的寵愛還不夠,現在連我母後的後位都要搶。你給我滾!我不要看見你,母後也不想看見你!」嘯風喪失理智地大吼大叫,他見蘇賢妃還僵立當地,不由得氣昏頭地狠狠用力推她、擠她,硬是將她丟出宮外。

「殿下~~~~殿下~~~~」蘇賢妃在殿外,用盡全力拍打著大門,可是嘯風在宮內捂著耳朵,固執地說不听就不听。

「把門給我鎖緊,若讓我再看到那狐狸精一眼,我就把你們全都砍了!」

他狂怒地吼完那些嚇得瑟縮發抖的宮女太監後,又悲慟地跪在皇後的遺體之前。

「母後,我把壞人都趕走了,你現在是不是可以醒過來了呢?」他的臉貼在皇後的胸前,不停地呼喚著皇後。但不管他喚再多聲,皇後卻不可能再有任何響應了。

他告訴自己皇後沒有死,他想叫自己不要哭,可是眼淚卻超乎控制地奔流不休,濡濕了皇後的整片衣襟。

「母後,你別不理我,我是嘯風……你醒過來對我說句話啊!」他哀淒地喊著,聲聲催人心碎。

可是卻沒有人會同情他的,因為那唯一全心全意來疼愛他、愛護他的人,已經走了,再也回不來了!

嘯風不禁痛哭失聲,他抱著皇後的遺體,悲痛地大吼出聲︰「母後,究竟是誰害死你?我要幫你報仇!我一定要幫你報仇!」

「嘯風。」御景王一直待在後殿里,直到現在才出現在嘯風的身後。他滿面悲痛地摟過了嘯風。「人死不能復生,你還是節哀順變吧。」

「舅舅,究竟是誰害死母後?我一定要找他報仇!」嘯風痛哭不已。能在宮內殺人的人必非等閑,他不怕找不到凶手。

「唉~~~~」挪景王長嘆了一聲,「我看還是不要吧。」

「為什麼?」嘯風立刻跳起來,眼中已燃上了瘋狂的恨火。「我就不信以我堂堂的皇子身分,還有我扳不倒的人!」

不管那人是誰,他有膽這樣做,就要有膽承受他的報復!

「若對方也同樣具有皇子身分,憑你又能奈他何呢?」御景王又嘆了口氣,似乎不經意泄漏了重大機密。

「你說-陽?」嘯風驚喘一聲,仿佛被重槌狠狠擊中,瞪大了眼。「你說的是-陽?」

御景王見他震驚,連忙打蛇隨棍上。

「-陽欲奪大位,卻缺少嫡出名分,早看你們母子不順眼了。如今他終于出手,現下是你母後,就不知哪天輪到你我了。」

「是詢陽!天哪!是-陽!」過多的痛苦已使他神智狂亂,嘯風再沒心思多想,便全盤接受了御景王所言。他雙手抱著頭,不禁痛苦萬分地大喊︰「為什麼?為什麼?」

從小除了母後,就只有-陽不會拿那種帶著防備的眼光看他。他一直覺得這世上除了母後,-陽便是他最喜歡的人。可沒想到,原來……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

是-陽騙他!

是-陽從頭到尾、徹徹底底地騙了他!

是-陽害死他母後!

「我要殺了他!舅舅,我一定要殺了-陽!」嘯風雙手緊拉著御景王的衣襟,流著淚瘋狂地大吼︰「我一定要殺了-陽!」

御景王滿臉誠摯地握住了嘯風痛苦緊握的手,小心地不讓心底的情緒顯露,他雙眼盛滿同情地道︰「我知道了,如果你這麼希望,那麼舅舅一定會幫你的。」

因為,這同樣也是他的希望。

「不可能!不可能是嘯風!」宣州行館內,-陽背著手走來走去,怒聲疾斥。

「殿下,人證物證俱在。」蕭時痕手上拿著從刺客衣上割下的鮮紅繡印,證據歷歷在目,不由得他不信-

陽突然暴怒,他一掌便打掉了蕭時痕手中的繡印。「什麼人證?什麼物證?我說不信就是不信!嘯風不可能會害我!」

他猛一跺腳,整個人便怒氣沖沖地直沖後院。

他一見襲月,便一把將她緊擁入懷,緊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襲月,你說,嘯風不可能會害我的,對不對?對不對?」他把臉埋進她馨香的頸窩,脆弱地尋求她的保證。

襲月的筋骨快要被他揉碎,可是她卻吭也不吭一聲,一心想用盡一切來安慰他。

她不能不擔心他。從刺客來襲之後,他的眉頭便沒松過。

「我不知道。」因為她從不認識嘯風。「你自己說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突然劇烈地顫抖了起來。只有在她面前,他才展現出最真的情緒。

不管在蕭時痕面前說得如何堅決,歷歷證據在前,他再堅定的信念也不禁遭到動搖啊!

「可是我想不是嘯風……我希望不是嘯風!嘯風是我唯一的弟弟呀!他怎麼能害我呢?」

他是如此地慌張、如此地掙扎,襲月的心揪得快碎了,她不禁反手抱緊了他。

「既然如此,那我們快些回京吧,讓你找嘯風當面問個清楚。」她提供建議。

他雙臂一緊,更抱緊了她。

他緊緊地閉上眼楮,暗暗對自己說著︰回京……是的,只要回京,便能當面向嘯風問個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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