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人200分 第一章
安琦《戀人200分》chapter1
第一章
誠征特別企劃助理。
無年齡限制,無性別限制,無學歷限制,上班時間自由,上班場所任選,無經驗、兼差可。
儀表不拘,智商不拘,但要有滿腦子用不盡的idea……
只要自認了解兩性關系,有信心將帥哥變丑男,將很多人愛的變成沒人愛的,一個月十萬就是你或-的。
無誠勿試,不符以上條件者亦勿自討沒趣、自不量力。
意者,請電︰09??123456Ms.Wei
「噗——」
隨著一聲不怎麼好听的噴水聲,某市某區某街的某個角落,一家沒沒無名的早餐店的一張老舊餐桌,頓時布滿食物殘渣。
對著一篇被自己噴得豆漿點點的鉛字,卜嬙失笑地瞪大黑白分明的眼珠,她又認真地重讀一遍,最後仍是以嘲笑收尾。
半個月前才失業,到現在飯碗還沒個著落,心情本來就有點郁沉,哪知道一大早來填個肚子,還要遭這篇分類廣告戲弄!
刊登這篇廣告的人,要不是個瘋子,就只可能是個口袋麥可麥可的無聊分子。如果想拿錢開玩笑,倒不如捐給慈善機構。
卜嬙將報紙擦了干淨,正準備將它丟到一旁喘氣,不過想了一想,又將報紙拖了回來。
先前的那份企劃工作,性質、報酬、地點雖然都差強人意,但是因為舊上司跳槽,又空降了一個只會巴結大老板、壓榨下屬的新上司,讓她覺得無力效忠,便跟著一群人選擇辭職不干。
那麼跟前這個機會……
上班時間、場所自由?儀表不拘,智商又不拘?
哈!雖然她壓根兒不知道自己的智商是個位數、十位數還是百位數,不過後頭的條件她倒是挺符合的。
idea?她這顆腦袋別的沒有,餿主意倒挺多。
了解兩性關系……將很多人愛的變成沒人愛的?又要將帥哥變成丑男?
很奇怪!愛美、要人愛不都是人的天性,為什麼這人卻偏偏「逆天而行」,還費心登了這麼一則廣告?
撇開這點不談,要從帥變成丑,自己拿刀子在臉上劃劃不就好,還花這冤枉錢征「開刀」助理做什麼?存心引人注意嗎?
卜嬙一邊搖頭輕笑,一邊抓抓桌下發癢的腳。
如果是,那麼他的目的達到了,因為前幾秒還喊著無聊分子、瘋子的她,這回竟對著報紙研究起來了。
不過,或許也只有她這種有閑、好奇心又強的人,才會無聊到去注意這則……「笑話」吧?
幾分鐘內,她又將廣告測覽了幾遍,直到桌下的異狀騷擾了她的專注。
「老板,昨晚店里是不是沒點改香,蚊子怎麼這麼多!」她又動動那只發癢的腳。
「蚊子?怎麼可能?小姐,你要不要看看是不是你的狗肚子餓了,連你的褲子都想吃?」冒出薄薄熱氣後頭,頭頂地中海的老板不太高興地說。
狗?
這麼一提,卜嬙才記起自己還帶了個伴。
「啊!大咪,卜嬙忘了你也在。」
低下頭,腳邊一只餓慘了的小黃狗正對著她搖尾乞憐。它是她從一家畜防治所領回來的流浪犬,今年三歲大,體型是永遠長不大的迷你混血品種,名字是心血來潮隨便取的。
而它,也剛剛停止了舌忝她褲管的舉動。
輕敲了狗頭一把,卜嬙抬起頭,露出不好意思的笑。
「對不起喔,我就說嘛,這麼干淨的店怎麼可能會有咬人的蚊子。」
雖然小店面沒空調、沒自動門,蚊子隨時可以大駕光臨。但光看老板臉色就知道,嫌他地方不干淨,也就等于嫌他東西不衛生,計較得很。
這是他的專業,一如她的工作是她的專業,無理的質疑,總是令人不悅的。
「要嘛,買個肉包墊狗月復,要不就吃快一點,讓其他客人有位子坐……」只見老板白了她這個生客一記,繼續又干著他的活。
呵呵,被凶了。
像她這種吃頓早餐從天沒亮吃到日上三竿,佔著雞窩不生蛋的客人遲早會被趕。
卜嬙將塑膠盤中剩下的蒸餃吞完,忙著讓座。
「老板,這張報紙髒了,我順便幫你清走啊。」她「順手」折起那張征人啟事。
「要看就帶走吧,不過下次記得別再用這一招了。」精明得像狐狸。
「記得了。蒸餃加豆漿一共四十塊,我放桌上了。」
擦擦嘴巴,甩了下後腦勺上的馬尾巴,牽著小黃狗,卜嬙走出了那家鐵皮屋搭建的早餐店。
☆☆☆
「嘟……」一陣催魂似的手機鈴聲響起。
「韋輝,哪位?」
車水馬龍的街上,停在路邊的一輛銀灰色進口跑車里,一名男人接起電話。
他揉著太陽穴,低沉的聲音中有著一絲疲憊。
原以為會是他能干的秘書,沒想到電話另一頭出現的卻是這幾天他最不希望遇上的人——對著他窮追猛打的混血模特兒蘇菲亞。
「輝,你現在在哪里?人家找了你一早上了!」
聲音甜膩,卻洋里洋氣。雖然在台灣已經待了兩、三年,法國裔的她中文仍停留在牙牙學語的階段。
而這種法語腔調的雜燴中文,也只有韋輝听得懂,因為他和她同樣有著二分之一法國血統,雙親之一來自法國名門。
「我剛從公司出來,正準備回家,找我什麼事?」冷冷地。
話傳到另一頭的香港,听得正讓造型師化著妝的蘇菲亞亂別扭一把。
「沒有什麼事,人家就不能找你嗎?」
手機接收的功能不錯,她故意咬唇裝無辜的效果,順利傳進韋輝的耳朵里。
「可以,你喜歡找就找,香港的拍攝工作進行得還順利嗎?」
公私分明,只和她談公事。
在他自台灣籍父親手上接下的產業里,包括了一家廣告公司,蘇菲亞是公司旗下頗有名氣的專屬模特兒,他和她算是主雇關系。
只是,她對他的興趣似乎不止如此。
「嗯……工作進度還可以,帶子拍了三分之一,順利的話,再過一個月就可以回台灣了。只是……那個齊勁宇實在太過分了,好像存心跟我作對,笑得太甜也不行,說話太快也不行,最後不都要配音,做門面給鬼看呀?」
提起廣告片的導演,她原本就慘兮兮的中文,說得更掉三落四。
「齊是求好心切,你應該知道我的公司從不用不認真的伙伴。」
齊勁宇,由頂尖攝影師轉入導演行業的青年才俊,年紀僅二十郎當,卻已在專業領域佔有一席之地。
他和齊勁宇雖然都小有成就,不同的是,齊勁宇是真正的天才、奇葩,而他充其量只能算是祖上積德。
在工作上,他信任齊勁宇,但在私交上,他們卻始終保持著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交情。
齊勁宇雖花名在外,但在工作上卻認真負責,這是兩個人的默契,因此一直合作愉快。
不過,有時他還真羨慕齊勁宇那八方吃得開的個性。假如他們換個出身,齊勁宇一定會比他更游刃有余,不像他只是勉強維持公司的現狀。
想想,他居然為了公司里頭的事忙到已經有三天在辦公室睡了,一直到今天——星期天的早上,才好不容易盼到回家睡上一覺。
「……輝?」
電話里說話的聲音不斷傳來,只是韋輝已經累得心不在焉。
「……你怎麼了?怎麼人家說話你都設應聲?」
加高分貝的音量,終于喚得這頭人的清醒。「你說了什麼?我沒听清楚,再說一遍。」
「你根本沒注意听我講!」
「我想起一些事情,你繼續講。」
「輝,人家是說換個導演好嗎?要是再讓那個齊勁宇繼續下去,我看一支短短幾分鐘的廣告片,可能會拍上三、四個月還拍不完!」
「他有他的專業堅持,我沒法干預。」
「你是他的老板耶!」
「拍片的事我給了他全權。」
「嘖!」知道沒搞頭,只好識趣轉話題︰「呃……輝,韋楨呢?等我回台灣,再多帶一些新鮮的東西給她玩玩,她一定會喜歡我這次搜集來的小玩意,有化妝品。衣服……」
那個鬼靈精,聰明得不像個小孩,要討她的歡心可難了。
只是,那邊忙著巴結,這邊卻皺起了眉頭。
韋楨?
老天!他竟然忘了家里還有一個他母親高齡產下的十二歲小妹——韋楨。
三天沒進家門,這個麻煩精該不會又給他惹了麻煩吧?
年齡相差十七歲,他和他那個古靈精怪的妹妹不像兄妹,反倒有點像父女。除了他不太想理卻不能不理的家族事業以外,韋楨算是最讓他頭疼的了。
或許該用「戀父情結」來解釋︰法國籍的母親因生韋楨難產過世,而父親也在數年前因車禍往生,眼前就只剩他這麼一個親人,所以韋楨才者將他當偶像般崇拜。
怎麼知道中西融合的血統又將他塑造成舉世無敵俊帥男,光憑一張臉就能勾走女孩子的三魂七魄,一個笑就能傾人城、毀人國。
想當然爾,那個將他奉為偶像的韋楨,當然會吃飛醋兼粘人。
自從她懂事以來,他那些八字還沒一撇的女朋友們就被她趕走不少,但他又能拿這個小祖宗怎麼辦?
吊起來打嗎?
皺起英挺的眉,韋輝再嘆三聲無奈。
雖然有個人人稱羨的優越背景、出色的外表,外加一個天資聰穎的小妹……
但真正的他,似乎已經被裝飾過度的外在條件給壓得喘不過氣來。
真正的他,應該更像個人才對。
當心情惡劣時,破口大罵也不會引人測目;什麼都不想管的時候,背個行囊就能出走。就像現在,他不想听的電話,隨時都可以掛掉。
但,這似乎是不可能的事。
公司要形象,而他就是公司的形象。
又听了五分鐘的例行撒嬌,韋輝結束了累人的對話,發動車子,直接開往那能讓他歇歇腳的家。
☆☆☆
一幢設計優雅的歐式透天別墅,四平八穩地坐落在它寬闊的地盤上。
深檀色的屋頂和純白的屋身,襯著屋前一地青翠,黑色的鏤空雕花自動鐵門後頭,一座噴水小池正悠哉地吐著細細水柱。
眼前美好的一切,讓人不禁想起月歷上那可望而不可即的歐洲庭園畫面。
真氣派的屋子!要是能讓她住上十天半個月,那該有多好……
是人就會羨慕,是人就會嫉妒,是人就會幻想,是人就會痴人說夢,而她肯定自己是個人,所以自然不例外。
半個月來,在走回自己那以月租數千元代價租下的住處前,卜嬙似乎已養成習慣在這棟房子前駐足。
該說她想像力豐富,還是不切實際呢?
望著這麼美的景色,她居然幻想起自己就是這棟房子的女主人。
在陣陣花香之中,打著小蕾絲洋傘,身穿低胸馬甲蓬蓬裙,手捧著剛剪下的海芋,回眸一望,深愛著她的紳士老公,就在不遠處的樹蔭下,噙著笑意,對著她……
「喔!真美!」忍不住幸福一嘆。
「汪嗚……」
但這沉醉的一嘆,卻立即讓一聲曖昧的申吟給掩蓋了過去。卜嬙低頭一看。
「大咪!」完蛋!思春的征兆!
大咪雖然身型迷你,但遇上附近有發情的母狗,只怕鐵籠子都關不住它。
緊緊拉住溜狗繩,但繩子另一頭的小斗士卻突然像吞了十倍興奮劑似的,吐長舌頭,抬起前腳,卯盡了全力往門內的方向沖刺,根本不理主人的低嚷。
「汪嗚!汪嗚!」寧靜的早晨,漫天響著號角。
「大咪別叫,快走啦!」
哇咧!瞧它兩腳一個勁兒地往雕花鐵門里猛拜,發情的母狗十成十就在里面了。但人家可是出自名門,血統一定純正,哪輪得到它「享用」的份!
再這麼狂吠下去,一定會吵醒左右鄰居,好說話的不要緊,只怕……
緊張地探探鐵門里頭,要是讓房子的主人出來趕人趕狗,那就好玩了。
更何況有錢人的脾氣一定不是怪就是壞。
連聖經上都說了︰富人上天堂,比駱駝穿針還難。
那麼上不了天堂的人,又豈會好到哪兒去?
或許她不該這麼引申,也不該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但總是沒機會讓她退到將觀念修正的對象。
如果錯,那麼就將錯就錯吧,反正也沒有差別,因為這輩子根本與之交集不上。
不想招來麻煩,卜嬙毫不猶豫地就扯緊繩子,怎知大咪竟像一只吃足風力的技術風箏,一會兒飄東,一會兒飄西,任她怎麼也控制不住。
「笨大咪!你這麼叫法,美女也不會來幫你開門,走啦!走啦!」
頸間的皮環勒得小黃狗直咳嗽,卜嬙看了于心不忍,正蹲想將狗直接抱回去……
「嘎……」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關頭,別墅的大門居然——開了!
一陣驚愕,卜嬙霎時忘了自己還在人狗大戰,她呆望著,直到大門八分開,才回過神來。
完了!她可還沒有心理準備跟里頭出來的人口水激戰。
說來說去,都是大咪害的,今天要被逮著,以後就甭想安心站在門口繼續作她的童話美夢了。
心里一急,她強拉近大咪,並將它一把抱起,跟著轉身就跑,完全沒注意到後頭正要開進門內的一部銀灰色進口路車。
「叭!」
「啊!」
被突來的喇叭聲嚇了一跳,卜嬙全身一顫,兩只手一拋,狗飛了,人也呆了。
一分鐘過去……見差點被車撞及的人仍杵在原地,韋輝干脆開了門下車來,一臉不悅。
「小姐,要是想不開也得找條大馬路,為什麼擋在大門口?!」
或許是心急,也或許是睡眠不足火氣大,他的口氣十分嚇人。
愣愣地瞪住轎車的擋風玻璃好幾秒,卜嬙這才清醒過來。
「我……我不是故意擋在這里,對不起!我只是在溜狗……」心有余悸,她的魂魄仍在重組中。
「溜狗?哪來的狗?」語氣仍壞,清冷的淺褐色眼珠在卜嬙身上兜了一圈,見她應該沒事的樣子,于是不想再浪費時間追究。「好吧,不是故意就算了,你站開一點,讓我把車子開進去。」
「……喔。」
說完話,韋輝便走回車子旁,而卜嬙也乖乖地退到一邊,只是,停頓了幾秒,她卻又突然著急大喊︰「喂喂!等一下!先生……」
她三步並成兩步沖到車子旁邊,阻止韋輝開車。
「還有什麼事?!剛剛我沒跟你計較,現在該不會反過來要我賠你精神損失吧?」三天兩夜沒休息,腦子早被轟炸成碎片,他素來的有禮已去了大半。
然而好巧不巧,他現在這個惡人模樣,就正好對了卜嬙對「有錢人」的壞印象。
「我……我沒想要干嘛,只是我的狗……」奇怪了,他這麼凶做什麼?她又不是存心礙著他的。
因為身高差距,卜嬙充其量只能白對方「胸前」一眼。
不想搭理,她繼續四下張望。可是卻連個狗影子都沒看到,剛剛還活蹦亂跳的大咪,現在該不會成了車下冤魂了吧?
「你的狗?什麼狗?」口氣極不耐煩。
「一只黃色小型犬,你按喇叭之前,我還抱在手上的。大咪!」她叫著。
「什麼?」側著耳朵,不太確定地問。
「大咪!我的大咪啦!」找不到,有點緊張。
「大……咪?」忍不住,韋輝嗤笑了兩聲,因為狗的名字實在很難讓人不作其它聯想。好一會兒,停住笑意。「你的大……咪該不會粘在我的車底下了吧?」
「我不知道。」有點可惡,居然笑她!此咪非彼咪,狗名字取作大咪有什麼不對?滿腦子黃色思想!
繞著昂貴的跑車轉了一圈,卜嬙終于在車的左後輪底下看到一道瑟縮的影子。
「大咪!」
「嗚嗚……」原先的號角成了蚊子叫。
原來溜狗繩被車輪壓住,所以它沒法掙月兌。
卜嬙彎,試著扯動被壓在車輪下的溜狗繩,但它卻緊緊卡死。
抿了下嘴,眼楮盯著光潔的車輪框。「對不起,先生,繩子被壓在輪子底下了,我拉不出來,你的手比較長,力氣比較大,可不可以幫我將狗拉出來,讓我解了它的項圈?」
這是唯一的辦法,只怕人家不肯。
「抓狗?」語氣略顯意外。
韋輝不是不願意,而是因為這事他從來沒做過,但卜嬙卻有先入為主的觀念。
「我就曉得,哈哈……」她訕笑道。
人家的西裝可是上萬、上十萬的,哪會為了一只狗弄髒弄皺!光瞧他燙得筆直的褲管就知道!
「好吧,我也賠不起你的洗衣費,我自己抓抓著,不過你可能還要再等一下。」兩膝跪地,她伸手撈著狗。「大咪,快過來。」
雖然她很努力地扯,但受到驚嚇的狗卻完全不听使喚,反而越縮越遠。
「還要等一下?」韋輝皺眉。
盯著跪在地上的人,他遲疑了下,心想也沒其它法子,總不能就這麼耗著,于是就繞到另外一邊,蹲了下來。
隔著車底盤,卜嬙很意外地望住對面的人,只見他探了兩眼,接著幾乎將半顆頭顱都伸到車盤下,他大手一伸,眼看就要撈到狗腿,怎知怕生的大咪竟突然作勢朝他的手咬去。
「完了!」見狀,卜嬙驚叫。
喀!猛地縮回手,卻忘了自己的頭,韋輝的腦袋與車盤踫撞出結實的響聲。
「該死的!」下意識咒了一聲,頓時沒了紳士形象,接著朝車另一側的人喊了︰「喂!你若不動手,我就不幫你了!」
倚靠著車身,他搓揉著無辜的後腦,等待狗主人自力救濟。可是過了好一下,車子另一頭卻一點聲音都沒有。
「Hey!Miss,有沒有听到?」再叫。
又沒回應,韋輝干脆站起來伸長脖子探看,只是他完完全至沒想到,另一頭的卜嬙居然趴在地上悶聲大笑,甚至還有一搭設一搭地擦著眼淚。
依她發紅的驗看來,似乎憋得很辛苦。
「你!」她居然幸災樂禍!
「我?」抬起頭一看,看見那被他自己搓揉成雞冠狀而不自知的頭發,卜嬙更笑得沒天沒地了。「哈哈!你的頭!哈哈……」
他頭上的發油一定是牌子老、信用好,雕塑力才會一級棒!
韋輝瞪著卜嫣,只覺哭笑不得。雖然她捧月復忍耐的樣子實在很令人發噱,但說什麼剛剛犧牲的頭,可是他脖子上的這一顆耶。
看著看著,冷不防,他突然有了報復的念頭,殘忍地對車另一頭的人丟下一句︰
「狗咬呂洞賓,算我白好心,你這個主人看著辦吧!」
「什麼!?」
等卜嬙慌張地爬起來,韋輝已經拉開車門,作勢坐進去。
「喂喂!不要!拜托!我……我不是故意的,那……純粹是生理反應!」
手忙著拉住人,嘴巴則努力地憋著。
「生理反應?」虧她想得出來!韋輝一臉挫敗。
盯著韋輝的雞冠頭。「對!再一下,我再一下就抓出來了,拜托你等等我!呵……哈哈!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笑你,哈哈哈……」怎知,就在這關頭,一串放肆的笑聲又自她嘴巴進了出來。
天哪!她的嘴居然在這個時候如此不合作,如果停得下來那還好,只是這張嘴巴卻活像自己有獨立思想似地,完全不受大腦控制。
「……」這就怪不得他了。韋輝不再遲疑,開了車門,坐進去,引擎一發動。
「啊!」
車子的啟動聲果真嚇壞卜嬙。
想想,她將大咪救離了被「銷毀」的命運,可不是要讓它來被車壓扁的呀!
轉眼間,不知哪來的勇氣,她一鼓作氣擋到車子前頭,大大的眼楮瞪住車上的人,下巴抬起——你,如果敢壓過去試試!
她無聲地放話,但車內的韋輝只是挑挑眉,擺明跟她玩上了,他故意又將引擎猛催了一聲。
嘎?瞪大的眼珠子只差沒掉出來了。
好狠的心腸!她都跟他說對不起了,居然還這樣!就不信他連她也壓!
「好吧!豁出去了!」大喊了聲,跟著一往車前的地板一坐,怕他壓不夠似地,索性再躺了個大字。
什麼?
嘿嘿!她似乎听到車里頭的人在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