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保險套男友 第四章
夜晚的中山北路霓虹燈閃爍不停,人性的也明目張膽地流竄在一條條的街道巷弄中。
換上一身輕衣便裝的張庭江一個轉彎快速地閃入其中的一條小巷,已經遲到的她完全沒有發覺緊緊跟在身後的高大人影。
雷之遠停下腳步看著張庭江急急忙忙地進入一棟樓房的地下室,通往地下室的樓梯不大,但在人口處掛著金底黑字的明顯招牌——「酒窖」。
雷之遠想到張庭江身上的那套衣服就緊皺著眉。入秋的夜晚已有絲絲寒意,張庭江輕便的七分褲上卻穿著無袖的細肩帶上衣,柬起的馬尾露出懸掛在耳際的銀色圓形大耳環。雖然不是多麼火辣的裝扮,但卻更充滿著青春活力,任何一個男人看了都無法再將視線從她身上轉移開來。
深夜穿得這副惹人遐想的模樣到PUB閑晃,看來傳聞也不全是空穴來風。雷毅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怎麼會迷戀上如此不知檢點的女人?
雷之遠信步走進「酒窖」,他倒想領教一下連看到都會臉紅心跳的張庭江是如何引誘男人,讓男人願意捧著大把的鈔票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這里和一般的PUB沒兩樣,燈光昏暗不明、音樂聲震耳欲聾,有人藉酒澆愁,也有人醉翁之意不在酒。雷之遠銳利的目光在昏暗中環視全場,找尋張庭江的身影。
此時在另一個角落,堆滿一臉奉承笑容的駱齊正積極地游說著張庭江。
「庭江,這身打扮真適合你,簡直美艷不可方物。」駱齊語氣夸張,活像是在演舞台劇。
「省省你那些言不由衷的廢話,有話快說、沒事滾開。」算他倒楣,張庭江方才被雷之遠惹起的滿腔怒火尚未熄滅,余火正好燒到駱齊。
駱齊眼看狀況不對,內心頓時七上八下的,換作平常,他一定另擇吉日再行勸說,但由于這次時間實在太過緊迫,他也只好硬著頭皮說了。
上回,駱齊開車和兩個高中同學一起到烏來泡溫泉,一路上說說笑笑倒也無事,偏偏一位同學翻出駱齊和張庭江參加朋友婚宴的合照,兩人對張庭江的美麗嘆為觀止。一位才崇拜地贊嘆駱齊的好本事時,另一位馬上吐槽,認為駱齊沒有女人緣是公認的事實,絕不可能交上張庭江這般絕人。
為了不辜負另一位同學的崇拜,也為了自己男性的驕傲,駱齊硬是扯了個謊,當下張庭江就變成了他剛開始交往的女朋友。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虛,駱齊還豪爽地答應將帶張庭江出席這禮拜天舉辦的高中同學會。
「原來是自己說了大話,要我幫你圓謊。我才不做這種助紂為虐的事。」張庭江毫不猶豫地一口回絕。
「這怎麼是助紂為虐?這應該叫作拔刀相勸。你就看在我們多年的交情上幫我這一次嘛!」駱齊低聲下氣地懇求著。
「那上次我請你幫忙想的企劃案時,你怎麼不說我們有多年交情?不過是向你請教而已,竟然連一點忙都不幫。」張庭江一肚子氣。
「那是因為……好啦!那次就算是我不對,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不計前嫌地幫我一次嘛!」駱齊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為了他莫名的雄性尊嚴,他實在無法老實地向張庭江坦白,他不是不幫她,只是他真的沒「經驗」,又怎麼跟她說男人對的感覺呢?
「知道錯就好。不過我還是不能陪你去,因為我還要來這兒打工。」最近置裝費的支出龐大,張庭江只好犧牲假日多賺點外快。
搞什麼嘛!既然沒時間干嘛不早說?害他像小狗一樣地搖了半天尾巴。駱齊忍不住在心底嘀咕著。
「大不了禮拜天的薪水我付,這樣你總可以陪我去了吧?」
這倒是個好主意。張庭江想到一星期七天都要來這兒辛辛苦苦地搖雪克杯賺錢便痛苦不已,現在駱齊既然願意花錢「請」自己吃喝玩樂,她何樂而不為?
駱齊平時太欺負她了,她剛好可以利用這個機會連本帶利地討回來。「你準備付多少?」
什麼?他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沒想到她竟然還不客氣地當真。算了,只要她肯「出席」,花點小錢也是值得的。
「三千。」駱齊伸出三根手指頭,十分大方地說道。
「三千?再見!」張庭江嗤之以鼻,掉頭就要走人。
「你還嫌少?」不可置信的駱齊連忙擋住張庭江的去路。
「那你到底要多少?」
張庭江停下腳步,學著駱齊伸出三根手指頭。
「三……三萬?」駱齊驚呼出聲,她不會是開玩笑的吧?
張庭江認真地點點頭,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
「張庭江,你簡直是獅子大開口嘛!」震驚過後的駱齊憤恨不平地說道,她根本是挾怨報復。
「不要就算了。」張庭江聳聳肩,轉頭又要走。
駱齊拉住張庭江的手,再度阻止她的離去。「我沒有不要,但是能不能算便宜一點?」為了不讓同學看笑話,駱齊決定忍辱負重。
「你以為在菜市場買菜嗎?可以討價還價還外帶一根蔥?」有籌碼在手,張庭江擺明就是要吃定他。
「可是才一個晚上就要三萬元……」
「不然你也可以包月啊!次數多一點,折扣就會多一點。」張庭江雙手抱胸,微笑欣賞陷入天人交戰當中的駱齊。
「最多可以打幾折呢?」一個冷冷的聲音突然響起。
張庭江的微笑頓時凍結,寒著一張臉的雷之遠帶著懾人的氣勢出現在眼前。
「不是我要幫這位先生說話,但是現在景氣這麼差,一個晚上三萬元的確是貴了點。」
「雷先生?」駱齊驚喜萬分,在雜志社任職的駱齊最近正想找個機會訪問雷之遠,沒想到竟然在這里巧遇,他決定把握機會當面向雷之遠提出訪談邀請。「你好,我是書田出版社的……」
雷之遠微側著頭,目光冷冷地掃過駱齊。
駱齊不由自主地噤聲住口,尷尬地轉頭看向張庭江。
看著雷之遠對駱齊無禮的態度,張庭江氣極了。他以為他是誰?在公司擺擺老板的架子也就罷了,干嘛還在她的朋友面前逞威風?分明是看不起她這種小員工。
「我們走,不要理他。」張庭江完全不甩雷之遠,拉著駱齊就要走。
「你敢走,我馬上開除你。」張庭江對駱齊親匿的舉動讓雷之遠大為光火,他蠻橫地擋在兩人中間,硬是把他們牽著的手分開。
「哼!你總算露出你的狐狸尾巴,你干方百計地刁難我,果然就是為了要炒我魷魚。」听到雷之遠的威脅,張庭江的怒氣再度爆發,她真的搞不懂雷之遠在想什麼?上回她主動請辭他不準,現在又想把她踢出去。
「是你自己的行為有問題。」雷之遠不客氣的指責。
「我的行為有問題?」張庭江嘴角露出嘲諷的冷笑。「你是哪一只眼楮看到我亂闖紅燈,還是看到我隨地丟垃圾?」
「看來睜眼說瞎話也是你的專長之一。你不知羞恥的行為都被我撞見了,竟然還厚著臉皮裝傻?」雷之遠的話像從齒間進出來般,字字句句都有無限怒意。「一個晚上三萬元?既然你晚上的‘公關’工作比你白天的公關工作還有‘錢’途,我就不妨礙你的發展了。」
原本狀況外的駱齊听到這里才恍然大悟,原來雷之遠誤會了他和張庭江方才的對話,于是他試著要澄清誤會。
「雷先生,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閉嘴!」張庭江一聲怒。明知道雷之遠誤會,張庭江卻不打算解釋。她為什麼要解釋?搞不清楚狀況就隨便誣賴人的是他耶!他越是不講理,她就越不妥協。
「你說。」像是有心和張庭江作對,雷之遠沉著聲音對駱齊說道。
「你敢!」張庭江威脅駱齊。
「你快說。」雷之遠卻更逼近他。
駱齊為難地看看張庭江又看看雷之遠。得罪她,禮拜天的聚會肯定會被同學取笑;得罪他,老總要求的專訪鐵定不能完成。天哪!這是什麼世界?他的人生為什麼這麼坎坷?
「說!」
「不要說!」
「別吵!」駱齊心一橫,決定向雷之遠輸誠。
「庭江,你不介意被別人誤會成風塵女郎,我可是很介意被誤會成嫖客。所以……」
「難道你不怕禮拜天聚會時被人嘲笑?」張庭江使出絕招。
「我決定帶天天參加,然後告訴他們我剛把你甩了。」駱齊露出一臉賊笑,他之前怎麼沒想到這招。
「駱齊!」張庭江的眼楮瞪得老大。「你這個叛徒,下次再有事休想我會幫你。」張庭江丟下兩人,氣沖沖地轉身就走。
繡芙蓉2003年8月26日整理制作
雷之遠看著吧台內那張美麗的臉孔,張庭江正熟練地搖晃雪客杯,變魔術般地倒出一杯杯色彩鮮艷的雞尾酒。而坐在吧台前的酒客不停贊美著張庭江搖晃雪客杯或上或下、或左或右的優美身姿。
雷之遠見狀心里五味雜陳,驚訝、高興、生氣、慚愧各種情緒匯成一股強大的巨流在他的胸腔翻轉著。他很驚訝張庭江竟然在這兒當酒保,他很高興傳聞不是真的,也有些生氣張庭江就這樣讓自己被一群男人肆無忌憚地盯著看,但他更慚愧自己方才對張庭江的污蔑。
雷之遠擠到吧台中央面對著張庭江。「給我一杯馬丁尼。」
沒料到雷之遠竟然還有臉來找她,張庭江有些愣住,但隨即回過神來以一種客氣卻極端冷漠的口吻說︰「先生,這里已經沒有空位,麻煩你到前面座位坐下,服務生會馬上過去招呼你。」
雷之遠露出一抹笑,打開皮夾掏出幾張大鈔對著身旁留著大胡子一直盯著張庭江發呆的男士說道︰「先生,這杯酒算我請你,麻煩你換個位子到前面去。」
大胡子有些搞不清狀況,呆呆地愣在一旁。
雷之遠只好又重說了一遍。
張庭江見狀,在心里祈禱大胡子會有視金錢如糞土的高尚情操,最好再把用錢侮辱人的雷之遠痛毆一頓。
不過大胡子顯然不如張庭江想像中的有骨氣,他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雷之遠手上的鈔票,最後他笑著接過鈔票,還紳士地向雷之遠彎了彎腰,殷勤地把位子讓給了雷之遠。
「和駱齊一樣沒志氣的家伙,敢再來我就下瀉藥給你。」連續被背叛的張庭江忍不住挫敗地低聲咒罵。
雷之遠帶著勝利的微笑坐在張庭江面前。
「其實也難怪人家誤會。你看看你自己,這麼冷的天還穿得那麼少。」雷之遠為自己的莽撞找台階下。
「哼!如果讓你連續四個小時搖這玩意,我看你早就會因為受不了熱而月兌得一件也不剩。」張庭江額頭的細汗說明了酒保工作需要相當的體力。
「我不曉得你這麼有本事,竟然還會調酒?」踫了釘子的雷之遠換了個話題想緩沖兩人之間僵硬的氣氛。
「你不曉得的事還多著呢!就像你應該也不曉得自己有多討人厭吧?」張庭江沒好氣地翻了一個白眼。
「你脾氣很壞,嘴巴更壞。」雷之遠雖然這麼說,但看起來並沒有放在心上,臉上的表情似乎還滿愉快的。
張庭江將馬丁尼重重地放在雷之遠的桌上。「你的酒,快喝吧!」
她心里想的是,起碼他喝酒的時候可以閉上嘴巴不說話。
「對不起,庭江,剛才是我錯怪你了。」雷之遠舉起酒杯,將整杯的馬丁尼一飲而盡。要一向高高在上的他說出這句話,的確需要很多酒精的幫助。
上一句還在消遣自己,下一句就換成了對不起,張庭江面對雷之遠突然的轉變有些無所適從。
自從和雷之遠認識以來,張庭江已經習慣兩人之間的唇槍舌劍,而他現在不但不再連名帶姓地喊自己,還那麼好言好語地和自己說話,張庭江頓時真不知道該要如何應對。
「沒關系。」張庭江吶吶地接話。
她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所以雷之遠既然肯放段承認錯誤,她也就不再渾身帶刺。
少了針鋒相對,兩人竟找不到適當的溝通方式,只能尷尬地沉默相對。
「名牌對你而言真的那麼重要嗎?值得你如此辛苦忙碌?」雷之遠打破沉默問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張庭江猶豫了兩三秒,終于決定向雷之遠坦白。「名牌不是對我重要,而是對莎曼珊重要。」
望著雷之遠不解的眼神,張庭江便一五一十地將事情全盤托出,至于對楊抒媚嘲諷她的部分當然是省略不提。
「哈哈哈……」雷之遠听完後大笑出聲。
張庭江沒想到雷之遠听完她自認是顧全大局、堅忍負重的前因後果竟然有如此反應,她不滿的瞪著雷之遠作無聲的抗議。
「對不起。」雷之遠忍住笑,接著說︰「雖然你的行為對公司而言算是鞠躬盡瘁,也讓我很感動,但是我必須坦白地說,你真的想太多了。我承認莎曼珊非常注重一個人的穿著打扮,那是因為她的職業使然。但上家公司被換掉絕對和莎曼珊個人的喜好無關。真正的原因是因為他們負責MBM的公關對精品界毫無概念又不勤做功課,竟把敵對公司的產品當作MBM的新品,這當然會把莎曼珊惹火了。」雷之遠說出事實的真相。
「原來是這樣。」
張庭江後悔得想撞牆,她覺得自己像個白痴,把事情想得那麼膚淺;更讓她無地自容的是,她還把這麼沒大腦的事全告訴了自己的老板,簡直就是自找難堪。
「別不好意思。」雷之遠看出她的懊惱。
「你畢竟還太年輕,對這個行業的性質也還不熟悉,自然很容易被別人誤導。不過你很聰明,我相信過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掌握對事情正確的判斷力。」
張庭江原以為雷之遠會藉機嘲笑自己,沒想到他不但沒有落井下石反而還鼓勵她,張庭江莫名地有些感動。
「要不是你覺得我很討厭希望我閉嘴,我本來想告訴你如何當個好公關。」雷之遠可惜地嘆道。
張庭江聞言又好氣又好笑,這家伙果然還是會記仇的。但張庭江可不想錯過這個能親近公關大師的好機會,她裝出慚愧的表情說︰「老板,你能不能看在我年輕判斷力差,容易被人誤導的份上,原諒我曾經誤認為您是個討人厭的家伙?」
雷之遠點了點頭,「知道錯就好,我一向大人不計……美人過。」
兩人相視一笑,之前的摩擦過節全都成了過眼雲煙。
接下來,雷之遠說了許多公關界為人所津津樂道的成功案例,並毫無保留地傳授自己多年的經驗,而听得入神的張庭江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將這些寶貴的經驗之談據為已有。
這一夜,他們兩人已由敵對的狀態轉換成老師與學生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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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經過那一夜後,雷之遠和張庭江對彼此的想法有了很大的轉變,但回到正軌的生活中,高高在上的老板與公司資歷最淺的新人根本難有交集,兩人的關系只能在原地踏步。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老天爺有意的安排,負責訓練張庭江的席克文請了一個月的病假。
席克文星期天帶著老婆孩子開開心心地到碧潭劃船。他為了耍帥,硬是不听勸阻站在船頭擺姿勢拍照,結果一個不小心失去平衡掉落湖里。雖然英勇的救生員緊急地將他救起,但冰冷的湖水依舊讓他凍得發燒重感冒,最後還引起了肺炎。按照醫生的說法,席克文必須好好地休養一個月。
這麼一來,原本只負責公司營運方針、從不插手新人訓練的雷之遠便必須擔起席克文的任務,陪著張庭江一起進行手邊的案子。這讓在公司里不太有機會接觸的兩個人忽然有了朝夕相處的時間。
白天,雷之遠和張庭江一同應付客戶永遠問不完的問題,解決廠商永遠出不完的紕漏;晚上,他們更是常常加班討論各項細節。務必要將案子做到最完美的地步。
這讓雷之遠和張庭江兩人間的關系變得撲朔迷離、耐人尋味。
明天席克文就要銷假回公司了,雷之遠今天特別推掉與客戶的應酬,帶著張庭江參加一群記者朋友在知名的「紅豆食府」的聚餐。他希望張庭江與媒體第一次的互動是由自己親自陪伴著,這也是他要教給張庭江最重要的一課。
「這樣唐突地參加他們私人的--會妥當嗎?我和他們完全不認識耶!」張庭江不安地問著身旁正在開車的雷之遠。
「就是因為不認識,所以才要去認識。」他一邊回答一邊四處張望找車位,現在是晚間用餐的尖峰時段,要在餐廳附近找停車位簡直比中統一發票還難。
「記者是我們公關公司的衣食父母,如果你想在公關界出人頭地,和記者建立良好的關系遠比你會寫企劃書、新聞稿還重要。」雷之遠最後終于找到了停車位,不過距離餐廳有一點遠,往回走至少要五分鐘。
「自然一點。」換下三件式的西裝,一身休閑服的雷之遠看起來分外輕松自在。「第一次和他們互動的模武會決定他們將來對待你的方式,如果你因為太拘謹讓他們無法把你當朋友,那你的公關生涯大概也就差不多結束了。」
一走進餐廳點著燈的和風院落,張庭江耳邊便傳來陣陣水打石板的響聲,她贊嘆地欣賞著環繞建築物四周,聯結至各個獨立包廂淨亮、寬敞、線條感十足的長廊,而隨處可見的綠意更讓張庭江緊繃的神經頓時松懈不少。
當他們踏入聚餐的包廂,已經鬧成一團的記者們頓時噓聲四起,此起彼落地開玩笑挖苦雷之遠。
「雷老板,你事業越做越大,架子也越端越大喔!」
「就是說嘛!以前剛出道時哪次和我見面不是提早半個小時在那里等?現在卻換成我們等他-!」
「哎呀,你們別看人家雷大老板的身邊有個大美人就眼紅,淨說些酸葡萄的話。」
面對眾人的七嘴八舌,雷之遠完全不當作一回事,他風度翩翩地替張庭江拉開椅子方便她入座。
「你們這一群野獸別再大吼小叫了,如果嚇跑我們嘉得的生力軍,看你們到哪里再找一個像她那麼優秀的人才賠給我。」
第一次听到雷之遠當眾贊美自己,張庭江感到有些難為情,臉龐微微地泛紅,看起來更是嬌艷動人。
「雷之遠,你分明就是假應征人員之名行挑選媳婦之實,選個這麼漂亮的美女當下屬,你到底有什麼企圖?」
一位資深的報社記者打趣地向雷之遠說道。
此話一出,在座的男性記者紛紛跟進,開始將話題繞著張庭江打轉,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著和她說話,完全把雷之遠晾在一旁、不再理會。
張庭江謹記雷之遠的敦誨,要放松自己和這群記者大爺打成一片,以建立自己的人脈關系。
由于這些記者們個個能言善道、見多識廣,張庭江發現自己根本不需要刻意裝十熱絡的樣子,就自然而然地和他們相談甚歡。
同樣地,對記者們而言,公關界的美女雖然不少,但像張庭江這般風度佳、反應佳、幽默感更佳的優質美女實屬罕見,所以大家對她皆贊譽有加,包廂內歡笑連連,氣氛High最高點。
當然,雷之遠也沒閑著,雖然男記者們沒時間理他,但佔少數的女記者們卻像蜜蜂見到蜜似地圍著這位台灣公關界新一代的教父說說笑笑,對這些成天和政商名流打交道的女記者而言,充滿明星魅力的雷之遠對她們來說更具吸引力。
不知不覺中,雷之遠和張庭江便在男女記者各自的簇擁下被分隔兩端。
夜越來越深,記者們紛紛打道回府,最後只剩下了雷之遠和張庭江兩個人。
「真是個愉快的夜晚。」張庭江伸伸懶腰,舒展因久坐而有些麻痹的肢體。
「連瞎子都看得出來你玩得十分盡興。」雷之遠悶聲說道,臉上一點笑容也沒有。
即使圍了一圈女記者在身邊,他仍舊注意到有幾位單身的男記者對張庭江猛獻殷勤,還主動地和她交換手機號碼,而她太過甜美的笑容也讓他有些不舒服。
「你干嘛臭著一張臉?是你自己說不能太拘謹,要和他們打成一片的啊!」雷之遠的陰晴不定讓張庭江有些不解。
「是啊!我把你教得太好了。」雷之遠負氣地說。
走出包廂站在長廊下,兩人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下起了雨,讓沒帶雨具的兩個人面面相覷。
「我把車開過來,你站在這里等我好了。」雷之遠適時地層現紳士風度,隨即一個人走入雨中。
望著餐廳前一輛輛遲滯不動的車子,張庭江深吸一口氣,跟著沖入雨中。
雷之遠驚訝地瞪著她。「你跑出來做什麼?你穿得那麼單薄,要是感冒了怎辦?」
「我沒事。你看這里塞車塞得一團糟,等你開車過來都不知道幾點了。」豆大的雨滴直直地打在張庭江的臉上,她的眼楮都快睜不開了,只好用手遮住眼楮。
雷之遠立即月兌掉身上的外套,不容許張庭江抗拒,硬是將她擁入外套中。
張庭江掙月兌不開雷之遠強而有力的臂膀,只能乖乖地被他架著走。
好不容易鑽進雷之遠紅色的法拉利跑車時,兩個人都早已是濕淋淋的了。
冰冷的雨讓張庭江凍得直打哆嗦,雷之遠見狀,當下連忙拿面紙試著想要擦干她身上的雨水。
但雷之遠出于關心的舉動卻讓張庭江的心狂跳不已,她趕緊別開臉,不敢和他面對面。
這密閉的空間只有他們兩個人,她聞到雷之遠身上好聞的古龍水味道,那充滿麝香的男人味強烈地刺激著她,她感受到自己的呼吸逐漸失去了規律,原本被凍得發白的臉不由自主地泛著紅暈。
當雷之遠拿著面紙的手順著她的頭發來到她柔細的肩胛骨時,張庭江全身的肌膚頓時發燙,她的理智告訴自己應該要阻止雷之遠,但她微微酸甜的心卻不允許;她選擇不動作,任由雷之遠為她拭干臉上的雨水、頸間的雨水、衣服上的雨水……
忽然間,雷之遠溫熱的唇貼上了張庭江的唇,似乎要用自己的唇吻干她唇上的雨水……
熱情的引線一但被點燃,兩人之間再也無法控制對彼此的吸引和渴望。他的吻越來越狂熱,仿-要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探索她內心最深處的靈魂。
張庭江覺得身體越來越軟、越來越輕,如果雷之遠一放手,她一定就會飄到遠遠的、遠遠的星河中,所以她緊緊地用雙手環住他,她必須靠著他身上的體溫來確定自己還存在這人世間。
這一吻對他們來說都具有無比的震撼與無盡的甜美。但僅此一吻卻無法滿足兩人體內越燒越熾的心火,他們有更迫切的需求需要對方給予……
嘟嘟……
乍然響起的鈴聲硬生生地將沉陷的兩個人喚回現實的世界。
「喂?」張庭江未自意亂情迷中回過神來,發出的聲音還殘留著方才溫存的痕跡。
「張大小姐,要報仇也別選今天,你到底打算幾點才肯把我要許願的蛋糕帶回來?」電話那頭的駱齊無奈地抱怨。
張庭江登時完全清醒過來。她想起了今天是駱齊二十八歲的生日,她和夏天天約好了十點鐘要一起幫駱齊慶生,還由她負責到「喜露登」買駱齊最喜歡的布丁蛋糕,
「駱齊,對不起,因為和記者們的聚餐才剛剛結束,我待會兒馬上就回去。」和雷之遠接吻的事當然不能讓駱齊知道,她趕緊撒了個小謊結束電話。
「你先載我到喜露登好不好?我訂了一個蛋糕幫駱齊過生日。」想到自己方才和雷之遠的纏綿,一時之間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張庭江只能藉著輕快的語氣來掩飾自己心中的慌亂。
「我知道了。」雷之遠油門一踩,不再說話。
只不過一通電話的時間,雷之遠方才的熱情卻急速冷卻,這讓張庭江不但模不著頭緒,更有種受傷的感覺。她以為雷之遠會對她說些什麼、表示些什麼,就算是一時沖動,起碼也該說句對不起;但雷之遠卻完全不表露情緒,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不曾發生,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張庭江強忍住想質問雷之遠的沖動,既然他可以做到這般不動聲色,她也決定以相同冷淡的態度來保護自己。
初萌芽的愛戀就這樣硬生生地停止于兩人無言的沉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