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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銀狐1 第七章

翌日來到學校的昴紀,一躍成了轟動校園的名人。

讓那個學生副會長椿莊一為他買內褲的事,一夜之間傳遍整個校園。

當然,這是因為殘酷學長們的欺侮,使得昴紀變得一身濕的注釋,雖然多少被夸大或曲解,但也沒有被遺漏。

「昴紀,真厲害!傳聞像這樣傳遍整個校園,就沒人敢再對你出手了!」

孝之佩服地這麼說,昴紀’嗚▔‘地露出利牙。

「那是什麼意思?我覺得丟臉死了,都不敢在學校里走動了!」

不管再怎麼說,不是幼稚園生,濕了褲子要年長的大哥哥買換穿衣物回來這種事,只會讓高中生感到淒慘可悲而已。

「可是不就是這樣嗎?不只是那個學生會長,要是惹到你,還有比學生會長更可怕的副會長椿莊一做你的後盾呢!而且,他還和你親密到幫你臨其境買換穿的濕內褲!」

「不要一直說濕褲子啦!講得好像人家尿褲子一樣!」

「咦?不就是這樣嗎▔?」

明明就在現場看見整個事情的經過,孝子卻故意用裝傻的態度捉弄昴紀。他以甚至于平常的執拗態度欺負昴紀取樂。

「孝之,你給我過來!到外面去!看我怎麼好好教訓你!」

「是▔是▔」

昴紀催促孝之出去,孝之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隨後跟了上去。

或許孝之已經隱約醒悟到了。不久的將來,自己一直獨佔的地方,即使只有一部分,也非得拱手讓人不可了。

來到沒有人影走廊,昴紀轉向孝之。

預備鈴的鐘聲悠閑地響了起來。

「你說我尿褲子,那是什麼意思?」

被這麼嘲笑,似乎讓昴紀感到非常羞恥,整張臉都漲紅了。

「干嘛生那麼大的氣啊?」

「當然會生氣了!讓學生副會長幫我買褲子的可恥傳聞都已經傳得那麼凶了,我可不想再被加上一項’尿褲子‘的污名’!」

「哦▔」

昴紀表示憤怒似地,用力揮舞著右手,孝之不懷好意地笑了︰「那麼,和學生會長的傳間就沒關系嗎?」

「咦?」

「像昴紀是學生會長‘寵兒’,要是對昴紀同學出手,會惹到學生會長之類的,這種傳聞就不要緊呀?」

「當然要緊了!」

孝之捉人家話柄般的發言,讓昴紀幾乎爆發了。但是,孝之卻沒有放松追擊。

「事實上,你也不討厭學生會長對吧?」

「……你、……你、……突然胡說什麼……!」

雖然從沒意識到這種事,但是被說中的昴紀,感覺狼狽極了。

「你就干脆一點認了吧!說你也喜歡學生會長。」

被單刀直入地這麼說,昴紀終于爆發了︰

「說、說那什麼白痴話!為什麼我會喜歡學生會長?那種王八蛋,我最討厭了!最最最討厭了!他的臉我連看都不想看!總有一天,我一定要報復他!」

昴紀憤恨地狠狠否定,然而不可思議的是,孝之卻這樣默默無語,一張臉逐漸變得鐵青。

「喂,孝之,你怎麼了?」

昴紀吃了一驚,孝之緩緩抬手指向昴紀背後。

「後面?」

怎麼回事?昴紀訝異地轉向後頭,卻--

「……呀!」

他忍不住倒抽一口氣,整個人就這樣僵住了。自己的背後,正站著話題人物的學生會長秋津島玲。

「啊……呃……」

昴紀半句話也說不出來,一張臉跟著愈來愈蒼白。玲到底是從什麼時候就站在那里的?他听到多少自己的話了?

事實上,昴紀說自己討厭他的話是騙人的。

因為孝之捉弄自己,所以昴紀才生氣,說出那種違心之論。

(我……該怎麼辦才好……)

就算想道歉,整個腦袋也一片空白,什麼話都想不想不出來。

昴紀無法從玲面無表情的臉上讀出任何感情,這更增加了他的不安。

只是自己說‘最討厭他’的話被听見,為什麼會動搖到這種地步呢?

「啊……等、等一下!」

玲沒有責備昴紀,無言地轉身走人,昴紀慌忙叫住。

可是玲卻沒有停步,被告知開始上課的鈴聲所阻,結果昴紀也沒能追上他。

放學後,昴紀再次被校內廣播叫到學生會室去了。

這一天,昴紀一直心情浮躁,擔心玲是否會不肯再和自己說話。此時他听見校內廣播傳喚,不知為何松了一口氣。

仔細一想,連系自己和玲之間的,也只有主人與「奴隸」的羈絆而已。

要是他厭倦自己相處了,兩人的關系也就完全終結了……。

昴經懷直對于被稱做‘奴隸’感到強烈的屈辱,可是事實上,他並未遭受到任何屈辱的對待,反而是經常被請吃便當、喝茶等等,受到相當熱情的款待。

要是玲沒有因為今天早上的事生氣,今後就算要他一直當「奴隸」也不要緊,昴紀想要繼續現在的關系……雖然不太情願,但是昴紀忍不住這麼祈望。

所以,听到校內廣播傳喚的時候,昴紀松了一口氣,甚至不自覺地流下淚來了。

「報告!」昴紀像平常一樣發出充滿朝氣的聲音,敲上學生會室的門。

進到里面,很稀罕的,里頭只有玲一個人。

「呃……」

反正都來到這里了,就趕快為早上的事道歉吧!就在昴紀想要開始的同時--。

「把衣服月兌掉。」

玲以冰冷的聲音開口了。

「咦?」

昴紀聞言,一開始不知道玲到底在說什麼,不過還是依照玲「把衣服月兌掉」的指示,月兌掉制服的外套,放到椅背上。

然後就在他想要再次開口的時候--

「我不是叫你月兌嗎?你也真是搞不懂狀況呢!」

「咦?」

「襯衫、長褲、內褲、全都月兌了,到這里來。」

「呃……」

這次昴紀真的完全搞不懂玲在說什麼了。又不是像昨天那樣弄濕了衣服,自己為什麼非得在學生會室里月兌光全部的衣服不可?

昴紀莫名其秒,一臉困惑地望著玲,于是玲開口說了︰

「你是我的奴隸。奴隸的話,就要照著主人的命令,把衣服月兌光,然後在我面前打開你的雙腳。」

「什……!」

昴紀理解了玲話中的意義,就這樣陷入啞然。

沒想到身為男人的玲,竟然會對同是男人的自己提出這種要求……。

「……你是開玩笑吧?」

昴紀心想玲是因為今天早上自己說了「我最討厭玲」這種話,所以才會動怒,開出這種惡劣而壞心眼的玩笑。

「要是你不自己月兌,那由我來幫你月兌也行。」

玲的唇角扭曲般地露出冷笑,緩緩地、逼迫對方似地,朝昴紀走近。

兩人之間的距離愈來愈短,無意識間,昴紀也逐漸後退。

這陣子昴紀已不再覺得玲可怕了,昨天他也在這個房間受到親切的招待,兩人完全以心相待,現在卻……。

昴紀幾乎已經改變心意,覺得玲或許是個好人了,卻……。

然而,這些想法仿佛失去了一切意義,如沙般脆弱地崩潰。

盡管昴紀之前還祈望就一直身為「奴隸」也沒關系,想要繼續維持與玲之間的關系……現在他卻覺得玲可怕得不得了。

「你也是差不多該有所覺悟了。我要你完成身為奴隸的職務。」

昴經避開玲伸過來的手,逃進房間里面。可是,昴紀立刻就發現這是斷絕自己後路的做法。

被逼到沒有退路的地方,昴紀的雙臂被玲給捉住了。

「不要!」

就算大叫也是徒勞。

昴紀就這樣被按倒在房間正中央會議桌子,玲從上面覆蓋上來。兩人的體格差距太大了。

像這樣被按住,昴紀絕不可能逃跑了。

「我說我不要!」

由于太過恐怕,昴紀的眼猛然熱了起來。

「你怕我嗎?為什麼?」

玲的口吻相當意外,但是望著昴紀的表情卻冰冷極了。

「……不……要……」

拒絕的話。因淚水而沙啞顫抖。

玲聞言緩緩搖了搖頭。

「不過。我再也不放過你了。我要好好教訓你的身體,讓你再也不敢說出那麼囂張的話來。」

玲柔軟手抓住昴紀的襯衫,然後一口氣往左右扯開。

--劈!

被扯開彈飛的鈕扣,彈到昴紀的臉頰。

不知是為了疼痛,悲慘還是羞恥,淚水猛然涌上眼眶;看到昴紀的淚水,玲的動作瞬間停住了。

「……不要哭。」

明明是自己做出讓對方哭泣的行為,玲卻以安慰般的溫柔動作撫模昴紀的頭發。

「我沒有惹你哭的意思……」

方才冰冷殘酷的態度仿佛騙人的一樣,玲難過地垂下視線。

「讓你受驚了,對不起……」

他輕輕闔上昴紀被撕開的襯衫,然後緩緩從昴紀的身體上離開以不帶感情的聲音了︰

「你可以不用來這里了。奴隸游戲已經結束了。」

「為……什麼……?」

這比玲叫他月兌衣服更讓昴紀感到震驚。

不用來這里了,意思就是玲已經對他沒興趣,也就是玲想要斷絕與昴紀的關系……。

不自覺地,昴紀又流下了新的淚水。

「為……為什麼要說那種話?」

昨天明明還那麼溫柔的。

「因為我說我討厭人你,所以你生氣了嗎……?」

那樣的話,我會好好道歉的。

那不是我的真心話。

所以、所以不要像這樣突然地對我冷淡……。

昴紀像女孩子一樣攏起胸口的襯衫衣襟,哀求似地望向玲。

被這種視線凝視,沒有任何男人能夠無動于衷。

雖然是自己開口道別,玲像再次被吸引過去似地,抱住了昴紀縴細的身體。

「……昴紀……」

听見溫柔地呼喚自己的聲音,昴紀的胸口不覺得熱了起來。今天早上孝之對他說的話,在腦海中徘徊不去。

--你就干脆一點認了吧!說你也喜歡學生會長。

雖然昴紀不認為如此,也無法否定自己受到玲的吸引。

「我不會再說那種囂張的話了,所以……」

「昴紀……」

「要是我惹你生氣了,我會好好道歉的……」

結果,在不了解自己心情的狀況下,昴紀緊緊抱住了玲的身體。

「所以,不要說出叫我別來了那種話……」

這等于是自己主動說出「要我一生都當‘奴隸’也沒關系」一樣,可是昴紀不覺得這樣很難看,或很悲慘。

或許是昴紀拚命的心情傳達給玲了,玲更加用力地抱緊了昴紀。

然後,玲開口了︰「……我喜歡你。」

「咦!?」

「我喜歡昴紀。」

在耳邊呢喃的話語,讓昴紀全身一震。

「……騙人……」

「不是騙人的。」

「可是……!」

受到整個學園崇拜的偶像學生會長秋津島玲喜歡上自己,這種事就算天塌下來不可能發生。

「……昴紀。」

昴紀的臉被一把抬起。玲的臉徐徐湊近,就在昴紀心想‘怎麼會這麼美呢’的瞬間,嘴唇已經被堵住了。

昴紀發現自己被親吻,是再次被玲緊緊抱進懷里的時候。

第一次經驗到的吻,讓昴紀心髒跳得都快破胸而出了。他絲毫沒有因對方是同性這件事覺得異常。反倒是被對方告白‘喜歡’、被緊緊擁抱,讓昴紀感到高興不已。

昴紀原本對玲不太清楚的感情,現在正急速地變化為確定的情愫。

承認自己也喜歡玲,花不了多少時間。

「喜歡上你,對不起……。我原本不打算反你卷入這種子自私的情感中,可是看見你那天沖進學生會室的你,就再也無法壓抑……」

玲所說的,是昴紀為了設立同學會的申請被駁回,而生產闖進學生會室直接談判那天的事嗎?那樣的話,也就是玲從很久以前就注意到昴紀,從很久以前就喜歡上昴紀了。

玲竟然會注意到平凡無奇的自己,而且喜歡上自己,昴紀雖然感到難以相信,卻高興得快要昏了頭。

「我為了隱藏自己的感情,對你說了相當殘酷的話。為了把你留在身邊,也做出了強人所難的行為。即使如此,今天早上我看見你和渡邊孝之親密而愉快的模樣,再加上听到你說討厭我,我終于忍不住爆發了。一想到反正都會被你討厭,不管對你做出什麼事,結果還不是一樣,理性就再也無法克制……。你能原諒做出那麼殘酷的事的我嗎?」

玲不安的視線望過來,昴紀用力左右搖頭。

他不覺得玲對他做了什麼殘酷的事。

玲對他很親切,也非常溫柔。

需要自己原諒他的事,一開始就不存在。

「……玲……」

昴紀把臉貼上玲抱住自己胸膛,感到一種又悲又喜的不可思議心情。

一旦承認心情,再也無法遏止,逐漸擴散到整個身體,就連懷抱著這種感情,都教昴紀覺得難過。

「……我喜歡你……」

雖然覺得不合常理,昴紀還是表白了自己的心情。說出口的瞬間,淚水止不住地直往下掉。仿佛終于發現一直找不到的東西般,不可思議的滿足感與悲切,讓淚水無法停住。

「昴紀?」

玲似乎無法相信自己耳朵听見的話,以帶著不安與期待的聲音詢問昴紀。

「你剛才說了什麼?」

然後,玲強烈地懇求。要是自己沒听錯,求求你再說一次。

「我喜歡你……。我喜歡玲。我也一直喜歡著玲……」

「昴紀!」

玲用力擁抱上去,抱得昴紀的背脊幾乎要折斷了。

昴紀再次被親吻、親吻、親吻,然後是親吻。

最後的吻,是舌頭彼此纏繞般的激烈深吻。

激烈的吻讓昴紀變得上氣不接下氣功,興奮得不停喘息,玲見狀仍有些遲疑、但是帶著強硬音色地開口問了︰「可以嗎?」

玲的手輕輕潛入昴紀的襯衫隙問,直接撫上他的肌膚。

「……啊……」

昴紀由于興奮而變得敏感,只是那麼一點輕微的刺激,就讓昴紀的身體有了快感,不住顫動。

然而--。

「……不、……不要!」

昴紀扭動身體,從玲的中逃離。

「為什麼?」

玲的聲音難掩失望之色,可是他立刻重新振作起來。

「昴紀不願意的話,我什麼都不會做。反正事到如今,要我再等上幾年都沒關系。」

玲這麼清楚地宣言道。

可是,‘再等上幾年’是不是有點太夸張了?听起來好像是玲早就已經等了好幾年的樣子。

「……呃……」

「什麼?」

玲溫柔地問,昴紀強忍難以啟齒的羞恥,擠出勇氣說了…

「我……意思不是討厭,只是……」

「……昴紀?」

「呃……或許突然會有人進來也說不定,而且這里是學校……我覺得……在這里做那種事,是不是不太好……」

「昴紀?」

隨著高興的叫聲響起,昴紀又被緊緊抱住了。

之後,昴紀就像被壞人擄走的公主似地,轉眼間就被帶出學校了。玲帶他去,是一棟昴紀從未見過的巨大豪宅。當然,這就是秋津島邸。

「那個是……」

走在從入門通往玄關的路上,昴紀發現廣大庭院另一頭的某樣東西,而停住了腳步。

那個東西不管怎麼看,都是遙控車專用的車道。而且,看起來並不是最近才買的新品。為什麼秋津島家會有這種東西?

玲曾經說過,遙控車是小孩子的玩意兒。說得一副對那種無聊的東西一點興趣都沒有的樣子,可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玲有兄弟嗎?」

「遺憾的是,我是獨生子。」

「那、那個東西是怎麼回事?」

昴紀生氣地指向車道,玲艷然微笑。

「是我的專用車道。」

被擺了一道……。真的是這種感覺。

說起來,仔細一想,從一開始就很奇怪。玲那種毫無理由的自信,還有他在賽車場上的表現,不管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初學者。

還特地在自宅設置遙控車專用車道,搞不好玲的遙控車齡比昴紀還長。

「……你騙了我。」

「什麼騙不騙的,說得那麼難听。從來沒玩過遙控車這種話,我可是一句都沒說過;而且,那場車賽也是堂堂正正的一決勝負啊!」

的確是這樣沒錯,可是!

「你騙人!你騙人!你騙人!」

看見昴紀像無理取鬧的小孩般哇哇大叫,玲似乎也多少感到內疚的樣子。

「對不起,不管你說什麼,我都听你的,別生氣了。」

竟然說出這種話討昴紀歡心,半點蓮華山學園學生會長的威嚴都沒有了。

然後,玲終于將昴紀帶到自己房間來了。

「……好棒……」

看見玲房間里各式各樣的遙控車,昴紀的眼楮興奮得閃閃發光,實在不是能夠立刻進入做的事的狀態。

早知如此,直接把他帶進寢室就好了。事到如今,後悔也太遲了。

秋津島玲,在這天嘗到了人生最大的失望。

「啊!」

昴紀突然發出了吃驚的叫聲。

「怎麼了?這個已經是很舊的車款了。」

昴紀發現混在最新型車種當中的「OZ-ZXII」,高興地說了︰「這是八年前的OZ限定遙控車,沒想到除了我之外,還有別人有啊!」

的確,對昴紀而言,這是深遠的車子。而對昴紀而言是特別的人的玲也同樣珍惜地擁有同一型的遙控車,這讓他感到高興極了。

「下次我們用各自的車子來比賽吧!」

想像兩輛「OZ-ZXII」在車道上疾駛的模樣,昴紀發出了陶醉的嘆息。

那一定會像曾見過的SILVERFOX與BLACKPAPILLON一樣,跑出美妙的姿態吧!

「……」

「怎麼了?」

看見眼神瞬間飄到遠方的昴紀,玲擔心地出聲叫喚。

「沒有,沒什麼。」

心中刮起一陣旋風。

那是疾馳的SILVERFOX所卷起的風……

總有一天一定要與他再會,然後和他在同一個跑道上賽車,這是昴紀的夢想。

這個夢想,一直是昴紀的心靈支柱。

八年前有那麼一面之緣的少年,昴紀仍然銘記在心。

但是,昴紀必須忘掉他才行。

(SILVERFOX,再見了……)

昴紀在心中與珍重的人道別。

必須仰賴他人支持自己的心,否則就無法忍耐寂寞的孩提時代的自己,已經不復存在了。

而且,現在--

(……我有玲。)

昴紀仰望才剛成為戀人的玲,微微羞紅了臉。

雖然是滿心懷抱著那個意思而來的,可昴紀還是覺得害羞,而且有些害羞。借口玲令人意外的興趣,昴紀拚命裝傻,在心中偷偷吐舌頭說著「總有一天一定會跟你上床的,所以今天就放過我一馬吧。」

總而言之,現在就把遙控車對戰當作和玲的主要溝通手段吧!

「吶,這邊的櫃子里面也可以看嗎?」

有著磨砂玻璃門的櫥櫃里,似乎收藏著玲秘藏的遙控車,讓昴紀感到雀躍不已。

「咦?」

玲回頭反問,昴紀卻把它當成「好呀」,擅自打開門的瞬間--。

「等一下!」

「啊--!」

兩種叫聲響徹整個房間。

珍藏在櫃子里的,是車體受了嚴重損傷的紫色SKYLINEGT--R……。

「……SILVERFOX……」

昴紀無法相信自己眼楮所看見的。難道……;

難道,玲就是SILVERFOX嗎?

各種感情席卷而來,思緒亂成一團。

昴紀尋求答應似地回過頭去,玲正露出靦腆的微笑。

「電池的電量得隨時注意才行呀!」

「……玲……」

這個時候,昴紀突然理解了一切。

八年前的那一天,在操縱台上初次站在他身邊,視線相對的那一瞬間,昴紀就已經墜入愛河了。

昴紀跑了過去。跑向這八年間,一直是他的心靈支柱,同時也是他在賽車場尋尋覓覓的夢中人。

「笨蛋!笨蛋!你為什麼要隱瞞嘛!」

昴紀有好多好多事想問他。

為什麼在那一場比賽里,不惜犧牲了自己的車子,也要將冠軍寶座讓給自己?為什麼八年前的那場比賽成為絕響,就這樣從遙控車界消失?除此之外,還有好多好多疑問。

「我一直很想見你。」

玲說道。溫柔地抱住哭泣的昴紀,充滿耐心地回答他的質問。

八年前的那場比賽,玲覺得因為電池沒電而快哭出來的昴紀既可憐又可愛,實在無法丟下他不管。

玲立刻就發現了那是「戀愛的感情」,但又覺得對同性的男孩子出手似乎不妥,害怕再繼續陷下去,因此再也不接近可能會遇見昴紀的場所了。

「我還以為好不容易平安無事地躲過了八年,沒想到你進入和我同樣的高中,我真是大吃一驚呢!我一眼就看出昴紀就是那孩子,再次與你相遇,我更加確信自己的感情。我無法自制地喜歡你。可是,昴紀好像認不出我的樣子呢!」

听見玲的話,昴紀用力搖頭。

他並不是完全沒有認出來。

他並不是完全沒有認出來。

因為對玲第一印象太過惡劣(昴紀把他視為‘惡魔般的人’),與在記憶中被美化的SILVERFOX落差太大了。

盡管如此,昴紀卻不知為何,經常將兩人的印象重疊在一起,害得昴紀老是為這件事百思不解……。昴紀這麼向玲說明,于是玲便伸手模了模他的頭說︰「以昴紀而言,算是很不錯的了。」

「可是,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認可遙控車同好會成立?玲自己還不是到現在都很喜歡遙控車嗎?」

昴紀有些怨恨地說道,玲柔和地微笑回答︰「三年級生立刻就要從社團活動引退了。就算遙控車同好會成立,我也無法加入。美食當前,卻只能咬著手指光看,這種屈辱的事,你想我會接受嗎?」

「好過分!竟然因為這種自私的理由拒絕!」

昴紀氣呼呼地大叫,玲朝他‘對不起’地合掌道歉。

「我家的遙控車道讓你自由使用,你就別再生氣了好嗎?」

玲接著說他雖然喜歡遙控車,可是他不願意一直被遙控車獨佔昴紀。昴紀聞言臉紅。又對這樣的自己感到害羞,馬上就‘算了,沒什麼好計較’地看開了。

之後,玲告訴昴紀,與SILVERFOX同時銷聲匿跡的BLACKPAPILLON事實上就是椿莊一,他現在也是個遙控車迷,讓昴紀既吃驚又高興,充滿了復雜的心情。

總之,這個星期天,或許會連孝之四個人一起賽車也說不定。

昴紀閉上眼楮,在腦海中描繪著馳騁在賽車道上的四台車子。

忍不住想起該怎麼順序排名的昴紀,就這樣煩惱了好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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