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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上笑閻王 第二章

柳初蕾在全身酸痛中醒來。

「起床了!起床了!太陽曬!」

「你是惡婆婆嗎?」柳初蕾扶著腦袋,從一堆斷垣木屑中爬起身。

「不好意思,我比惡婆婆更糟糕,我是妳的相公。」司馬槐風涼涼的調侃,冷眼笑看她的狼狽模樣。

是呀,誰能比她慘?!

柳初蕾從亂糟糟的長發中挑出一塊碎屑,她身上還穿著皺巴巴的喜裳,殘妝未淨,又逢災厄,臉色簡直淒慘得可怕;反觀司馬槐,卻是一副神采奕奕、清爽飄逸的模樣,可惡得令人發指!

「我要洗澡!」她提出要求。

司馬槐笑嘻嘻的點點頭。

家丁勤快的燒水,小婢捻下香草花瓣,不一會兒,一大桶蒸氣騰騰的熱水已經出現在她眼前。

柳初蕾恨不得馬上扒了衣服就跳下去,但是——

「你在這里湊什麼熱鬧?!」

「看妳洗澡啊!」司馬槐輕松寫意的搖了搖手上的折扇,案上剛沏好的茶香撲鼻,還有美人入浴,人生逍遙樂無窮。

「難道沒人告訴過你,姑娘家洗澡的時候,男左女右,生人回避嗎?!」

柳初蕾從三折屏風後面探出半張小臉,火氣不小。

「哎呀,我們都是夫妻了,正所謂有福共享,有難同當,妳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還分什麼彼此呢!」

如果現在有一部論語,柳初蕾會馬上塞進他的腦殼里!

「你……就算是夫妻,也該守之以禮!」

「所以!我並沒有偷偷模模,而是非常光明正大的看妳洗澡。」不管她說什麼,司馬槐總有歪理可以堵住她的嘴。「好啦!不要廢話這麼多,再不快洗,水都涼了,爹跟女乃女乃還等著妳這個丑媳婦要見公婆呢!」

有沒有這麼不要臉?!

說來說去,居然全成了她的錯?!

柳初蕾氣得咬牙,旋即又想,罷了罷了,跟司馬槐這種人講道理,只是白白浪費體力。

她深呼吸。好哇,他敢看,她就敢月兌!

女人就是要有氣魄,矜持算什麼?!

柳初蕾當下月兌去外衣內襯,一絲不掛滑入水里,跟他拼了!

「我下水了唷!」識相點就快滾出去!

「喔。」司馬槐涼涼搧風,閑閑喝茶,顯然很不識相。

柳初蕾啐了一聲,但是,她的憤怒很快就在舒坦的感覺中獲得解放。

也許是熱水舒緩了她的情緒,柳初蕾逐漸放開心,不予理會隔著一道屏風的登徒子。她屈起膝蓋,一口氣沒入水中,咕嚕咕嚕吐著泡泡,然後又一口氣破水而出。

她玩得興起,笑聲像個孩子。

「哇!好舒服喔!」柳初蕾嘩啦啦的撥著水。

「是嗎?」

「嗯!」柳初蕾不疑有他,笑著應答。

「不如我們一起泡吧!」真好,只有她一個人玩得那麼開心!

「咳——」她一口水嗆在喉嚨里,差點喘不過氣。「你、你想干嘛?!」

「還能干嘛?鴛鴦戲水!」司馬槐一腳跨進屏風,拉開腰帶,褪去長衫。

柳初蕾一見到他的舉動,嚇得立刻沉到水底去,瞪圓了一雙大眼楮,戰戰兢兢盯住他,要像盯住青蛙的蛇一樣,牢牢的不移開眼楮才行!

「你、你別往這邊看喔!」

不準他往這邊看,但柳初蕾的視線卻頻頻在他身上流連。

哇,他的腿好修長喔!

她從沒見過像司馬槐那麼漂亮的男人,舉手投足都有幾分飄雅秀逸、神清氣朗的從容優雅。她想,就算是有「第一美人」稱號的柳花鈿,在他面前,都要遜色幾分,劍眉、鳳眼、高鼻、薄唇,還有一頭長發跟那一點朱砂。

司馬槐不似人間,只應天上有。

「妳才是,拜托,擦一下口水!」

「我哪有!」柳初蕾被他點破心事,很心虛。

「真的嗎?」

彷佛戲弄她似的,司馬槐忽地伸手一揚,身上那件織紗化羽的雪白單衣凌空飛起,飄然而至,一頭蓋在柳初蕾的頭上,齊齊漂浮在水面上。

「哇——!」看不見了!看不見了!

「小心點!想淹死自己啊!」司馬槐一把將她從水里撈起。

柳初蕾用力甩甩甩,甩掉滿臉水滴。

「你當在變戲法啊?!」差點悶死她!

「我怕妳偷看呀!」司馬槐笑得很無辜。

「誰要偷看哪?!」柳初蕾使勁一拍水面,可惜不驚波瀾。

兩人面對面,這才覺得有些尷尬,孤男寡女,赤身,泡在同一個澡盆里,偏偏地方就那麼丁點大,柳初蕾別扭的縮縮腳趾,她很慶幸水上覆了一層薄布,多少免去兩人一絲不掛的正面接觸。

「干嘛不說話?」司馬槐越瞧她越有趣。

一番梳洗之後,她顯得精神許多,殘雪融化了,初初萌生的小小花蕾迎著春曉蘇醒,那出水清新的模樣,甜美而嬌女敕。她幾乎半個身子都沒在水下,僅僅露出雪白的肩線,溫潤的膚色浸過水後,猶如朝露,格外剔透。

「你……」男女畢竟有別,柳初蕾怯怯抬起視線。「真的沒有胸部?」

長得那麼漂亮,又不能人道,會不會司馬槐其實是個女人?!

司馬槐忍不住大笑。「妳該不會把我當成女人了吧?還是……妳打算親自確認一下?」他說著就要展現健美的體魄,驗明正身。

「不不不!不用了,你……別動!」

「妳真的這麼怕我?」

柳初蕾很傷腦筋。

「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柳初蕾像只毛毛蟲,在水底下扭來扭去。「男女授受不親,可咱們就一個水盆,兩個人,你都不會不自在嗎?」

「怎麼會呢?我們是夫妻嘛!本來就該同甘共苦、同床共枕、同——」

「行了行了!」跟他說話,柳初蕾頭都痛了。

司馬槐歪著頭,好奇的瞅著她︰「妳看起來還有話想說?」

這樣他都看得出來?!

難道是她表現得太明顯了嗎?柳初蕾擰起眉頭。

司馬槐是個太精明的人,在他面前,一切都得小心為上,省得被他看穿心事,反倒成了他的笑柄。

不過,該問的,還是要問清楚才是!

「哪!我問你,昨晚……我們有沒有……那個?」

「哪個?」

「就是那個……」吼,才剛說他精明,怎麼這時候又裝起傻來?!柳初蕾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支吾了老半天,才小小聲的說︰「圓房啦!」

實際上,她對昨晚的記憶,只剩下一堆爛泥。

她只記得火熄了、燈滅了,司馬槐的耳語、司馬槐的體溫,還有身子微微發熱的奇妙反應,就好像有人在她體內燃起了一簇小小的星火,漫野燎原,在那瞬間,思緒遠了,只剩下莫名的悸動在心中鼓噪。

然後,床就塌了。

柳初蕾被砸下來的木棍給敲昏了,一早醒來,只看到一片狼藉,慘不忍睹。

「妳忘了我不能人道嗎?」司馬槐勾起惑人的微笑。

「可是……昨天晚上明明有個硬邦邦的東西抵著我,好難受!」

「那是……」這下輪到司馬槐費心思了。

他怎麼能承認,都是因為昨晚一時情不自禁……

司馬槐不能愛人。

他只要愛上誰,就是害了誰。

不只是因為他霉,還有更不願明說的事情。

兩人結親,固然是情勢所逼,對于一個素未謀面的女人,哪是說愛就愛,他承認,柳初蕾的倔強跟天真,確實勾起他的興趣,才會讓他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逗弄她。

但是,一切就僅于此而已。

他不過就是心血來潮,除此之外,對她毫無遐想……吧?

「那是我的手指。」他說謊。「妳忘了嗎?我跟妳說過,不能人道的男人,要讓身體愉悅的方法不只一種,這只是其中之一,還是妳想再試試?」

「省省吧!」柳初蕾可沒興趣當他的玩物。

代姊出嫁只是權宜之計,她不在乎司馬槐能不能「舉」,就算生不出子嗣,她也已經是司馬家的少女乃女乃,不再是出身卑微的庶出之女,機會在她手上,她不會放過,就算是麻雀,也能躍上枝頭當鳳凰!

那些冷言冷語、污辱白眼,遲早有一天,她會一吐怨氣,她要讓那些曾經瞧不起她的人,全部刮目相看!

「起來吧!水涼了,爹跟女乃女乃還等著呢!」

司馬槐作勢要扶她起來,卻遭拒絕。

柳初蕾嘩啦一聲自水中站起,姣好的春光沒有逃過他的眼楮,那一身雪白玲瓏的腰線刺激感官,司馬槐估計,八成是因為對于他不能人道一事,她心里踏實了,也就沒有必要遮遮掩掩。

看著她迅速披上外衣,抬頭挺胸的模樣,司馬槐對她的興趣更濃厚了些。

既堅強又柔弱,既天真又狡猾,到底哪個才是她的真面目?

柳初蕾,是嗎?

沒關系,他還有很多時間了解她。

各懷鬼胎的心思,撩動一池春水。

表面上的風平浪靜,私底下的暗潮洶涌,早在他們尚未發現的時候,如同藤蔓滋生,緊緊纏繞,再也解不開。

「臭」媳婦,終要見公婆。

「爹,請喝茶。」柳初蕾一身穿戴,恭恭敬敬給司馬光奉茶。

司馬光雖然面有難色,還是點點頭,接了茶。

「女乃女乃,請喝茶。」

紫檀木太師椅上的年老婦人,白發覆額,端莊嚴肅,手上一把龍頭拐杖,咚咚咚的敲著地板。

「哪里來的味道?臭死人了!」

柳初蕾低著頭,不作聲,但已經羞愧得想挖個地洞埋起來。

「女乃女乃,那是孫媳婦身上的味道。」司馬槐很多嘴的提醒。

「孫媳婦,這是怎麼回事?!」

「我……」柳初蕾欲哭無淚。

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才剛洗好的身子,怎麼會莫名其妙多了一股怪味,她該向誰解釋去?

司馬槐湊上前去,很雞婆的說明︰「哎呀!女乃女乃,孫媳婦知道您年紀大了,特地走了一趟廚房,給您燒了條魚。吃魚好,明目養神嘛!」

司馬槐的母親死得早,全是老太太把屎把尿,拉拔他長大成人,他是老太太心頭的一塊肉,听他這麼一說,嚴厲的神情也緩了下來。

「何必這麼費工?廚房的事,有伙娘準備,孫媳婦沒事湊什麼熱鬧。」

柳初蕾這是有苦難言啊!

話全讓司馬槐一個人說去了,她根本百口莫辯哪!

「孫媳婦心疼您嘛!」司馬槐不忘拖她下水。「娘子,妳說是吧?」

她能說不是嗎?

「是呀!女乃女乃,我既已嫁進司馬家做媳婦,那便是要來孝敬您,一點苦勞,算不得什麼。」

老太太龍頭拐杖咚的一敲。

「我讓槐兒娶妳進門,是要妳替咱們司馬家添香火,恭維話就免了吧!」

嗚,出師不利!

「是……」柳初蕾很挫折。

「妳叫什麼名字?」這門婚事雖然是司馬光一手促成,但是,為了怕柳老爹臨時反悔,從提親到下聘,禮俗一切從簡,到頭來,他連自個兒媳婦的名字跟長相都不清楚。

「初蕾。」柳初蕾強打精神,不敢怠慢。

司馬光點點頭。「我跟妳父親也算是官場之交,自從他老來還鄉,就少有他的消息。他一切都還安好嗎?」

柳初蕾恭恭敬敬福一福身。

「是,蒙您不棄,爹總說,司馬大人為官正直,是朝廷的榜樣,咱們柳家能結締這門親事,必然是前輩子修來的福氣!」

人總是愛听好話,司馬光也不例外。

司馬光自知兒子身有怪疾,又見這柳初蕾雖然「臭」了點,但模樣白淨伶俐,說話溫良恭謙,一看就是知書達禮的好姑娘,柳老爹這女兒沒白養,一股心疼更是油然而生。

「往後妳有什麼需要,盡管開口,把這兒當自個兒家一樣,不要客氣,要是槐兒對妳……有什麼虧欠,就請妳多擔待些。」

「我知道了,爹。」

這聲爹,喚得司馬光一時老淚縱橫,不能自已,沒想到在他有生之年,還能听得到媳婦喊他一聲「爹」。嗚嗚,這兒子命格帶煞,姑娘家見到他就跑,他本來早已不抱任何希望了!

司馬槐似笑非笑,在一旁冷冷消遣。

「不簡單哪!三兩下就把我爹給收服了。」好一個舌燦蓮花的狡猾丫頭,信口雌黃也不知道臉紅,嘖嘖嘖,他爹遇到克星了!

「我只是實話實說。」柳初蕾那張菱角小嘴,不笑也像是在笑。「哪像某人,不知道在暗地里搞什麼鬼,專做些低級勾當!」

低級勾當?!

「說話要有證據。」司馬槐瞇起眼楮,對她的發言很有意見。

「證據?」

柳初蕾嗤笑一聲,只見她躡起腳尖,慢吞吞的繞著司馬槐打轉,精光閃爍的美眸一瞬也不瞬。

司馬槐被她詭異的舉動給唬得一愣一愣,莫名也跟著緊張起來。難道……

「妳到底想說什麼?」

他對眼前這個女人充滿戒心。

也不知道幸或不幸,看來他爹給他討了一個麻煩的媳婦回來!

司馬槐這輩子還沒遇過像柳初蕾那麼棘手的女人,別看她外表一副精靈秀氣的模樣,其實她的骨子里是鐵打的剛強,脾氣硬得像臭水溝里的石頭,她不笨,但也不夠心機。

總而言之,矛盾!

她的矛盾,時常讓司馬槐模不著頭緒。

頭痛。

「我就是證據!」柳初蕾堂堂宣布答案。

司馬槐愣了下。

「妳?」……算了,他收回前言。

「懷疑啊?」柳初蕾理直氣壯,頂著一身咸魚的臭味節節逼近。

「妳可以不用靠這麼近,我听得見。」司馬槐摀住口鼻,一退再退。

柳初蕾哼哼兩聲。

廢話,她當然是故意的,就他一個人獨「香」其身怎麼可以?!

「半夜床會塌、兩人共浴,你洗出來是香的,我卻是臭的,擺明有鬼!」

喔,原來她發現的是這件事!司馬槐被她異常認真的神情逗笑。

「當然有鬼!」他捏了張丑臉,嚇她。「我倒霉嘛!」

柳初蕾自然听說過他是喪門星轉世的傳聞,可她始終沒放在心上,如今親身體驗,卻是越想越不對勁!

「你倒霉,但為什麼全沖著我來?!」分明就是私人恩怨,大小眼!

司馬槐聳聳肩。

「誰靠近我,誰倒霉!」誰知就是有人不怕死,自個兒送上門來當見證。

「依我看,分明是你心里有鬼,是不是做了什麼壞事,怕人知道?」柳初蕾氣勢洶洶,指著他的鼻子。

哎呀呀,可惜可惜,雖不中亦不遠矣!

床會塌、她全身的臭味,自然是一肚子壞水的他弄出來的。

看不出來,原來他的小娘子還挺聰明的,司馬槐滿意揚唇,對她的興味更是濃厚。

「妳信也好,不信也罷,哪天要是走在路上被掉下來的牌匾砸到,可別怪我沒事先提醒妳。」

鬼扯!柳初蕾氣得狠踩他一腳。

「放心!我就算要死也會拉你當墊背!」

可惡的司馬槐,老是一張笑臉,看上去神秘兮兮,總是好像一切盡其掌中的從容自得,柳初蕾暗地發誓,總有一天,她一定會扯下那張討人厭的笑臉,讓他大嘆求饒,哼!

兩位老人家就這樣被晾在一旁。

「真是沒規矩,長輩面前大吵大鬧!」教子不嚴、教子不嚴哪!

「有什麼關系?」老太太端坐太師椅上,悠哉游哉的喝茶看戲,對他們小兩口拌嘴鬧舌,不僅不生氣,心里還很是歡喜呢!「俗話說︰夫妻越吵,感情越好。你呀!少說兩句,等著抱孫子吧!」

柳初蕾奉完茶,趕緊回頭把身上的怪味洗干淨——多虧司馬槐那個「善意的謊言」,害她不得不匆匆揣上荷包,準備趕去早市,買一尾鮮魚,回來炖湯。

她一個輕巧,轉過回廊,才一閃神,險些撞上迎面而來的老太太。

「是誰?!」老太太咚咚的敲著拐杖,瞪著她罵。

「女乃女乃,我是孫媳婦。」

嚇死她了!

柳初蕾喘口氣的同時,也覺得奇怪,她人就在眼前,難道女乃女乃沒認出來嗎?

「走路急匆匆,要是撞到人怎麼辦?!」

老太太氣呼呼的提著拐杖,東敲一下,西撞一下。

柳初蕾眨眨眼,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那個……女乃女乃,您在找什麼?」她大著膽子,伸手在老太太的眼前揮了下,老太太卻恍若未覺,絲毫沒有反應。

「我屋子里幾個丫頭,全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原來女乃女乃的眼楮不好……

也許是打小就沒了娘,柳初蕾自然而然就將對家人的孺慕之情,傾注在長輩身上,對母親的依存與戀慕,讓她不由自主想要對眼前這個拗脾氣的老太太好,關心她,守護她。

可惜,她太笨了!

從小到大,她學會獨立、學會堅強,卻不知道該怎麼向一個人撒嬌,對一個人表示關愛。

她笨拙,只能挽住老太太的手臂,隨口扯謊。

「不如我陪您一起找吧!」

「不用了!」

柳初蕾把老太太攬得更緊。

「這麼大園子,我一個人走挺陌生的,兩人有伴,咱們邊找邊識路,心里踏實,膽子大了,以後也就不怕了!」

老太太啐了一聲。「真拿妳沒辦法,快走吧!」

「欸,好哩!」不知為何,她的心里暖暖的,臉上的笑意深了。

一直以來祈求的願望實現了嗎?

她,有個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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