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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西洋島 第十三章

基托米爾的哥薩克公選首領的故事

這時,卡西米爾伯爵的醉意中出現了某種莊重嚴肅的東西。

他沉思了片刻,開始講起來,很遺憾,我不能把那敘述的古色古香完全傳達出來。

「當昂蒂內阿的花園里的新麝香葡萄開始轉紅之時,我就六十八歲了。親愛的孩子,吃青苗是一樁令人難過的事情。生活並非不斷的重復。我1860年出入杜伊勒里宮,而今日淪落到這步田地,這是何等的辛酸!

「戰爭前(我記得維克多-努瓦爾ヾ還在)不久的一個晚上,幾個可愛的女人,姑隱其名吧(她們的兒子的名字,我在《高盧報》的社交新聞欄中還時有所見),向我表示,想見識見識真正的交際花。我領她們去參加「大茅屋」ゝ的一次舞會。那兒盡是藝徒、妓女和大學生。舞池里,有幾對在跳康康舞,跳得震天價響。我們注意到一個人,他身材矮小,皮膚棕色,穿了一件破舊的禮服,方格褲子上肯定沒有系背帶。

ヾ法國記者們(1848-1870)。此處當指普法戰爭之前。

ゝ一娛樂場所。

「他斜視,一把骯髒的胡子,頭發黏得象黑色的水果香糖。他的擊腳跳真是荒唐透頂。那幾位女士打听得他叫萊奧那-甘必大ヾ。

「當時我一槍就可以結果這個卑鄙的律師,永遠地保證我的幸福和我的寄居國的幸福,每念及此,我就感到莫大的不幸,因為,親愛的朋友,雖然我不是生為法國人,可我是心向往之啊。

「我1829年生于華沙,父親系波蘭人,母親系俄羅斯人,更確切地說,是沃倫ゞ人。我的基托米爾的哥薩克公選首領的稱號就得之于她。沙皇亞歷山大二世訪問巴黎時,應我的令人敬畏的主人、皇帝拿破侖第三之請,恢復了我的封號。

「出于政治的原因,我們不能細談,否則要談到不幸的波蘭的整個歷史,我的父親比埃羅斯基伯爵于1830年離開華沙,定居倫敦。我母親一死,他就開始揮霍他那筆巨大的財產,他對我說是因為悲傷。他死的時候,正值普里查德事件ゝ爆發,他只留給我一千英鎊的年金,外加兩、三種賭輸後下雙倍賭注的賭法,後來我知道那是毫不奏效的。

「我總是懷著激動的心情回憶起我十九、二十歲的時侯,那時我花光了我那小小的遺產。當時的倫敦的確是一個可愛的城市。我在皮卡迪利大街ヾ弄了套舒適的單間公寓。

ヾ法國資產階級政治活動家(1838-1882)。

ゝ屬烏克蘭。

ゞ喬治-普里查德是英國的一位傳教士,在塔希提傳教時,禁止法國的天主教傳教士接近該島,並在當地的一次起義中起過重要作用(1843年)。他被捕釋放後,向英國政府報告了自己的遭遇,英政府遂要求法國政府賠償損失,導致兩國關系緊張。

Picadilly!Shops,palaces,bustleandbreeze,

Thewhirlingofwheels,andthemurmuroftrees。ゝ

「在briska獵狐,乘坐boggy在海德公園兜風ゞ,盛大的宴會,還有與德魯利-蘭恩々的輕薄的維納斯們的優雅的小聚會,佔去了我的全部時間。全部,我說的不對。還有賭博,一種父子間的憐憫促使我去驗證已故伯爵的下雙倍賭注的賭法。我將要談的那樁事的起因正是賭博,我的生活因此而發生了奇特的變故。

「我的朋友馬爾莫斯伯利勛爵對我說過一百次︰‘我得帶你去一個妙人兒家里去,在牛津街277號,她是霍華德小姐。一天晚上,我跟他去了。那一天是1848年2月22日。女主人的確是個十全十美的美人,客人也都很可愛。除了馬爾莫斯伯利外,我還有好幾個相識︰克利伯登勛爵,切斯特菲爾德勛爵,第二救生隊的少校弗朗西-蒙喬伊,道塞伯爵ぁ。大家賭博,然後談起了政治。法國發生的事成為談話的中心內容,當天早晨,巴黎發生暴動,起因于禁止第12區舉行宴會,消息剛剛由電報傳來,大家漫無邊際地談論著暴動的後果。到那時為止,我從未關心過公共事務方面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腦袋一熱,就懷著我十九歲時的激情宣稱,來自法國的消息意味著明天是共和國,後天是帝國。

ヾ倫敦的一條繁華街道。

ゝ英文︰皮卡迪利大街!商店,宮殿,喧鬧和微風,車輪飛轉,樹葉沙沙響。

ゞbriska為俄文四輪馬車之意,boggy為英文沼澤地之意,伯爵酒醉,說話顛三倒四。

々倫敦的一個娛樂場所。

ぁ法國軍官,著名的交際界人士(1801-1852)。

「我的俏皮話被在場的人報以一陣謹慎的笑聲,他們的目光轉向了一位客人,他坐在一張牌桌的第五個位置上,那兒剛剛賭罷。

「客人也微微一笑。他起身朝我走過來。我見他中等身材,說矮小更合適,裹在一件藍色的禮服里,目光茫然。

「在場的人都懷著一種愉快的消遣心情看著這個場面。

「‘請問尊姓大名?’他以極溫和的口吻問道。

「‘卡西米爾-比埃羅斯基伯爵,’我嚴厲地答道,向他表明,年齡的差異並不足以證明他的問話得當。

「‘那好,親愛的伯爵,但願您的預言能夠實現,我希望您不要冷落了杜伊勒里宮,’穿藍色禮服的人微笑著說。

「最後,他還是作了自我介紹︰

「‘路易-拿破侖-波拿巴親王。’

「我在政變ヾ中沒有扮演任何積極的角色,我也絕不後悔。我的原則是,一個外國人不應該介入一個國家的內部糾紛。親王理解這種謹慎,沒有忘記對他說出如此吉祥的預言的那個年輕人。

ヾ指1851年2月2日路易-拿破侖-波拿巴發動的政變。

「我是他最先召入凡爾賽宮的人之一。《小拿破侖》ヾ的誹謗性的調子最終確定了我的命運。次年,當西布爾大人ゝ到那兒的時候,我成了宮內侍從,皇帝甚至開恩讓我娶德-蒙多維公爵萊皮托元帥的女兒。

「我毫無顧忌地到處宣揚這段姻緣不得其所。伯爵夫人比我大十歲,脾氣很壞,又不特別地漂亮。再說,她的家庭明確地要求實行奩產制。而我當時只有兩萬五千鎊的內侍俸祿。對一個經常與道塞伯爵和德-格拉蒙-加德魯斯公爵ゞ來往的人來說,這命運真是可悲。如果沒有皇帝的關照,我怎麼能辦得了呢?

「1862年春的一個早上,我正在房中讀信。有一封陛下的信,召我四點鐘去杜伊勒里宮;有一封克萊芒蒂娜的信,告訴我她五點鐘在家里等我。克萊芒蒂娜是我當時瘋狂愛著的一個美人兒。我尤其感到驕傲的是,她是我一天晚上在‘金屋’,從梅特涅親王手里奪來的,親王非常寵愛她。整個宮廷都羨慕我這次勝利;我在道義上必須繼續負擔她的費用。而且克萊芒蒂娜是那麼漂亮!皇帝本人都……其它的信,我的上帝,其它的信恰恰是這個孩子的供應者的賬單,盡管我

ヾ維克多-雨果寫的抨擊路易-拿破侖-波拿巴的小冊子。

ゝ法國高級神職人員(1792-1857),1848年後任巴黎大主教。

ゞ法國外交家,政治家(1819一1880)。出于謹慎告誡過她,但她仍固執地讓他們把賬單寄到我的家里。

「差不多要付四萬多法郎,連衣裙和大衣是加日蘭-奧皮杰店里的,黎士留街23號,帽子和理發是亞歷山德麗娜太太那兒的,當丹街14號;各種的裙和內衣是波利娜太太那兒的,德-克雷利街100號,絛帶和約瑟芬式手套是‘里昂城’那里的,肖塞-當丹街6號;‘英印快郵’的圍巾,‘愛爾蘭公司’的手帕,費格森店的花邊,康德斯祛斑女乃液……尤其是這康德斯祛斑女乃液使我大吃一驚。發票上是51瓶。六百三十七法郎五十生丁的康德斯祛斑女乃液。足夠一個百人的騎兵隊用的了!

「‘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我說,把發票放進口袋里。

「四點差十分,我穿過卡魯賽爾拱頂狹廊。

「在副官室,我踫見了巴克西奧奇。

「‘皇帝感冒了,’他對我說,‘他在臥室里。他命令,你一到就帶你去。來吧。’

「陛下穿著長袖外套和哥薩克長褲,在窗前出神。在微溫的細雨中,杜伊勒里宮閃閃發亮,淡綠色林木如波浪般起伏。

「‘啊!你來了,’拿破侖說,‘呶,抽煙吧。似乎是你們,你和格拉蒙-卡德魯斯昨晚在花堡又胡鬧了。’

「我滿意地微微一笑。

「‘怎麼,陛下已經知道……’

「‘我知道,我影影綽綽地知道。’

「‘陛下知道格拉蒙-加德魯斯的妙語嗎?’

「‘不知道,你要對我說的。’

「‘是這樣。我們是五、六個人,我,維耶爾-卡加太爾,格拉蒙,佩爾西尼ヾ……

「‘佩爾西尼。’皇帝說,‘在全巴黎那樣講他的妻子之後,他不該再和格拉蒙在一起招搖。’

「‘正是,陛下。佩爾西尼太激動了,應該相信。他跟我們說開了公爵夫夫人的行為給他帶來的煩惱,’

「‘這個費亞蘭缺點心眼兒,’皇帝喃喃地說。

「‘正是,陛下。那麼,陛下知道格拉蒙對他說的什麼嗎?’

「‘什麼?’

「他對他說︰‘公爵先生,我禁止您在我面前說我的情婦的壞話。’

「‘格拉蒙過分了,’拿破侖茫然地微笑著說。

「‘我們也都這樣覺得,陛下,包括維耶爾-卡斯太爾,不過他可是心花怒放。‘

「‘說到這兒,’皇帝沉默了片刻說,‘我忘了問問你比埃羅斯基伯爵夫人怎麼樣。’

「‘她很好,陛下。謝謝陛下。’

「‘克萊芒蒂娜呢?總是那麼昕話嗎?’

ヾ法國政治家,公爵,綽號費亞蘭(1808-1872)。

「‘總是,陛下。但是……’

「‘好象巴羅什先生ヾ愛她愛得發瘋。’

「‘我很榮幸,陛下。但是這種榮幸變得太昂貴了。’

「我從口袋里掏出早晨收到的發票,在皇帝眼前排開來。

「他茫然地微笑著看了看。

「‘算了,算了。就這麼一些。我來想辦法,再說我還要請你幫忙哩。’

「‘我完全听用于陛下。’

「他搖了搖鈴。

「‘請莫卡爾先生來。’

「‘我感冒了,’他補充說,‘莫卡爾把事情講給你听。’

「皇帝的私人秘書進來了。

「‘這是比埃羅斯基,莫卡爾,’拿破侖說,您知道我需要他做什麼。講給他听吧。’

「他開始在玻璃上彈著,雨點正猛烈地敲打著。

「‘親愛的伯爵,’莫卡爾坐下,說道,‘這很簡單。您不會沒听說過一位年輕的天才探險家,亨利-杜維里埃先生吧。’

「我搖了搖頭,對這個開場白感到驚訝。

「‘杜維里埃先生在南阿爾及利亞和撒哈拉進行了一次極其大膽的旅行之後,’莫卡爾繼續說,‘回到了巴黎。維維安-德-聖-馬丹先生,我這幾天見到他,對我說,地理學會打算就此舉頒發給他金質大獎章。在旅行中,杜維里埃先生與圖阿雷格人的首領們建立了聯系,這個民族一直抗拒著陛下的軍隊的影響。’

ヾ法國政治家,律師(1802-1870)。

「我看了看皇帝;我的驚異使他笑起來了。

「‘听吧。’他說。

「‘杜維里埃先生使得這些首領的一個代表團來巴黎向陛下表示敬意。’莫卡爾繼續說。‘這次訪問可以產生重要的結果,殖民部長閣下希望簽定一個對我國國民有特殊好處的貿易協定。代表團有五人組成,其中有奧特赫曼酋長,是阿杰爾聯盟的素丹,他們將于明天早晨到達里昂站ヾ。杜維里埃先生在那兒迎候。但是皇帝想……’

「‘我想,’拿破侖說,我的驚異使他極為高興,‘我的一名侍從去迎接這些穆斯林顯貴是很得體的。這就是為什麼你到了這里,我可憐的比埃羅斯基。別害怕,’他笑得更厲害了。‘你跟杜維里埃先生在一起、你只負責接待的社交部分︰陪同這些伊瑪目ゝ參加我明天在杜伊勒里宮為他們舉行的午宴。然後,晚上,鑒于他們的宗教是很敏感的,你要設法謹慎地讓他們領略一番巴黎文明,不要過分,別忘了他們在撒哈拉是一些教會顯貴。這方面,我相信你的手段,賦與你全權……莫卡爾!’

「‘陛下?’

「‘您去讓外交部出一半,殖民部出一半,付給比埃羅斯基伯爵接待圖阿雷格代表團必要的經費。我想開始先給十萬法郎吧……伯爵是否要超過這個數目,只須告訴您即可。’

ヾ巴黎的一個火車站名。

ゝ某些伊斯蘭國家元首或伊斯蘭教教長的稱呼。

「克萊芒蒂娜住在博卡多爾街的一幢摩爾式的小屋里那是我從萊塞普先生手里為她買的。我去的的候,她正躺在床上。她一見我,就淚如雨下。

「‘我們真是瘋子,’她一邊哭一邊小聲說,‘我們干了些什麼呀!’

「‘克萊芒蒂娜,別這樣!’

「‘我們干了些什麼呀!我們干了些什麼呀!’她還在說,‘他的濃密的黑發貼著我,他的散發著拿儂香水味兒的溫暖挨著我’。

「‘怎麼了?到底怎麼了?’

「‘我,’她貼著我的耳朵說了句什麼。

「‘不,’我呆了,‘你有把握嗎?’

「‘是的,我有把握!’

「我嚇呆了。

「‘這好象並不使你高興,’她尖刻地說。

「‘我沒這樣說,克萊芒蒂娜,反正……我很高興,我向你保證。’

「‘給我證明︰明天我們一起過一天。’

「‘明天,’我跳了起來,‘不行!’

「‘為什麼?’她起了疑心。

「‘因為明天,我得領著圖阿雷格代表團在巴黎……皇帝的命令。’

「‘又歡什麼牛?’克萊芒蒂娜說。

「我承認再也沒有比真理更象謊言的了。

「我好歹地把莫卡爾說的話又向克萊芒蒂娜重復了一遍。她听著,那神氣意味著︰別給我去干!

「最後,我生氣了,大發雷霆。

「你只要去看看。明天晚上我跟他們一起吃飯,我邀請你。’

「‘我肯定去。’她儀態高貴地說。

「我承認,我那時不冷靜。可那又是怎樣的一天啊。一覺醒來就是四萬法郎的帳單。第二天在城里陪野蠻人的苦差。更有甚者,宣布就要不正常地當父親……

「‘無論如何,我回家時想,’這是皇帝的命令。他要我讓這些圖阿雷格人領略一番巴黎文明。克萊芒蒂娜在社交界風頭正盛,眼下,不該惹惱她。我去向巴黎咖啡館為明晚訂個房間,告訴格拉蒙-卡德魯斯和維耶爾-卡斯太爾帶上他們的瘋狂的情婦。看看這些沙漠的孩子們在這個小聚會中如何動作,這還是滿有高盧味兒的。’

「馬賽的火車十點二十分到。在站台上,我找到了杜維里埃先生,一個和善的、二十三歲的年輕人,藍眼楮。留著一撮金色的山羊胡子。圖阿雷格人一下火車就投入了他的懷抱。在那老遠老遠的地方,他跟他們在帳篷里共同生活了兩年。他把我介紹給團長奧特赫曼首長和其他四個人,他們都是俊美的男子漢,穿著藍布衣,戴著紅皮護身符。幸虧這些人說一種薩比爾語ヾ,方便得很。

「為提醒起見,我只提一提杜伊勒里官的午宴,晚上在博物館、市政廳、王家印刷廠的參觀。每一次,圖阿雷格人都在留言簿上留下了他們的名字。如此這般,無休無止。為了給你一個概念,請看奧特赫曼酋長一個人的全名︰奧特赫曼-本-艾爾-哈吉-艾爾-貝克里-本-艾爾-哈吉-艾爾-法齊-本-穆罕默德-布亞-本-西-阿赫麥德-艾斯-蘇基-本-馬哈茂德。

「而這樣的名字有五個!

「但是,我的情緒一直很好,因為在大街上,在各個地方,我們都獲得了巨大的成功。六點半在巴黎咖啡館,氣氛達到了狂熱的程度。代表們都醉意朦朧,擁抱著我。好拿破侖,好歐仁尼,好卡西米爾,好羅米人。格拉蒙-卡德魯斯、維耶爾-卡斯太爾已經和「瘋狂劇院」來的阿娜-格里瑪爾蒂以及奧爾當斯-施奈德一起進入了8號廳,她們兩個都美得驚人。但是,當我親愛的克萊芒蒂娜進來的時候,優勝就屬于她了。你得知道她穿的是什麼,白羅紗長袍,中國藍塔拉貝布裙,褶子上面還有羅紗褶子和皺泡飾帶。羅紗裙的兩邊都用插有玫瑰色牽牛花的綠葉花環吊起來。她就象一頂圓形的華蓋,從前面和兩側都能看見她的塔拉丹布裙。花環一直到腰帶,兩條花帶的中間,還綴有末端長長的玫瑰色緞結。尖口的胸衣上飾有羅紗褶襉.配上帶羅紗皺泡和花邊的短披肩。帽子呢,烏黑的頭發上是一頂冠冕式花冠,兩條長長的葉帶盤在頭發上,垂在頸上。外衣呢,是一種斗篷,藍色的開士米繡著金線,襯上白緞子里。

ヾ一種阿拉伯語、法語、西班牙語及意人利語的混合語,曾通行于北非及地中海東岸各港口。

「這樣的光彩,這樣的美,立刻使圖阿雷格人激動起來,特別是克萊芒蒂娜的右鄰,艾爾-哈吉-本-蓋馬馬,奧特赫曼的親兄弟,霍加爾的阿莫諾卡爾ヾ。他已經很喜歡兌有托卡依葡萄燒酒的野味湯了。當安福太太的糖水馬提尼克水果上來時,他更有了無限熱情的種種極端表示。騎士團封地的塞浦路斯葡萄酒終于使他認清了自己的感情。奧爾當斯在桌子底下踩了踩我的腳。也想跟阿娜來這一手的格拉蒙弄錯了,引起了一個圖阿雷格人的憤怒的抗議。當我們該去馬比依ゝ的時候,我可以肯定,我們明確了我們的客人是以何種方式遵守先知ゞ對于酒的禁令的。

「在馬比依,當克萊芒蒂娜、奧拉斯、阿娜、百多維克和三個圖阿雷格人正跳著最瘋狂的加洛普舞的時候,奧特赫曼酋長把我叫到一旁,以一種明顯的激動心情向我轉達他的兄弟阿赫麥德的委托。

「第二天一大早,我到了克萊芒蒂娜家里。

ヾ相當于素丹,由圖阿雷格人的最高貴的部落的首領擔任,實際是圖阿雷格人之王。

ゝ七月王朝和第二帝國時巴黎的一個著名娛樂場所,建于1840年。

ゞ指伊斯蘭教的創立人穆罕默德。

「‘我的孩子,’我費了一番勁兒把她叫醒,開始說道,‘听我說,我要跟你嚴肅他談談。’

「她不高興地探揉眼楮。

「‘你覺得昨天晚上挨得你那麼近的那位年輕的阿拉伯老爺怎麼樣?’

「‘可是……不錯。’她紅著臉說。

「‘你知道在他那里,他是國王,他統治的國土比我們尊嚴的主人拿破侖第三皇帝的國上大五、六倍嗎?’

「‘他跟我嘀咕了些這樣的事情,’她說,動了心。

「‘那麼,你喜歡登上王位,象我們尊嚴的君主、歐仁尼皇後那樣嗎?’

克萊芒蒂娜望著我,目瞪口呆。

「‘這是他的親兄弟,奧特赫曼酋長委托我代表他來談這件事的。’

「克萊芒蒂娜不應聲,又驚又喜。

「‘我?皇後?’她終于說了這麼一句。

「‘由你決定。你得在中午之前作出回答。如果你答應了,我們一起去芳鄰吃中飯,一言為定。’

「我看出來了,克萊芒蒂娜決心已定,但她覺得應當表示一點兒感情。

「‘你呢,你呢,’她申吟道,‘這樣拋下你,絕不!’

「‘孩子,別發瘋了,’我溫柔地說,‘你也許還不知道我破產了。我徹底完了,我甚至不知道明天怎麼才能償付你的祛斑女乃液。’

「‘啊!’她叫了一聲。

「但她又補充道︰

「‘那……孩子呢?’

「‘什麼孩子?’

「‘我……我們的。’

「‘啊!真的。唉!不過,你總能對付過去的。我甚至肯定阿赫麥德酋長會覺得象他的。’

「‘你總能開玩笑,’她說,又象笑又象哭。

「第二天,在同一時間,馬賽的快車帶走了五個圖阿雷格人和克萊芒蒂娜。年輕的女人興高采烈,倚在心花怒放的阿赫麥德酋長的胳膊上。

「‘在我們的首都有許多商店嗎?’她含情脈脈地問她的未婚夫。

「那一位在面罩底下大笑著回答︰

「‘很多,很多。好,羅米人,好。’

「出發的時候,克萊芒蒂娜突然大動感情。

「‘卡西米爾,你一直對我好。我要成為王後了。如果你在這兒有麻煩,答應我,跟我起誓……’

「酋長明白了。他從手指上取下一枚戒指,戴在我的手上。

「‘卡西米爾先生伙伴,’他有力地說,‘你來找我們。帶著阿赫麥德先生的戒指,給人看。霍加爾的所有的人都是伙伴。好,霍加爾,好。’

「當我走出里昂站的時候,我感到開成了一個絕妙的玩笑。」

基托米爾的哥薩克公選首領完全醉了。我絞盡了腦汁才明白了他的故事的結局,尤其是他不斷地混進取自雅克-奧芬巴赫ヾ最好的作品中的一段歌詞。

一個年輕人走過一座樹林,

一個年輕人新鮮又漂亮,

他手里拿著一個隻果,

您從這幾就看得見那幅圖畫。

「是誰被色當的一擊ゝ弄得措手不及,狼狽不堪!是卡西米爾,小卡西米爾。9月5日到期,要償付五千路易,卻沒有一個蘇,不,沒有一個蘇。我戴上帽子,鼓起勇氣,到杜伊勒里宮去。沒有皇帝了,媽的,沒有了。但皇後是那麼仁慈、我見她獨自在那兒,啊!人們在這種情況下都跑了,只有參議員梅里美ゞ先生在身邊,他是我認識的唯一的人,既是文人,又是上流社會中人。‘夫人,’他對她說,‘放棄一切希望吧。我剛才在王家大橋上踫見梯也爾先生了,他什麼也听不進去。’

「‘夫人,’我說,‘陛下總是會知道誰是她的真朋友的。’

ヾ法國作曲家(1819-1880)。

ゝ1870年9月2日,法軍在色當被普魯士軍擊敗,拿破侖第三被俘,導致了第二帝國的崩潰。

ゞ法國作家(1803一1870)。

「我吻了她的手。

咳喲咳,女神們

有古怪的方式

誘騙,誘騙,誘騙小伙子們。

「我回到里爾街的家里。路上,我踫見了那個流氓ヾ,他從立法會議到市政廳去。我的主意已定。

「‘夫人,’我對妻子說,‘我的手槍。’

「‘怎麼回事?’她嚇壞了。

「‘一切都完了。只剩下挽救名譽了。我要到街壘上去死。’

「‘啊!卡西米爾,’她哭著投進我的懷抱,‘我看錯了你。你饒恕我嗎?’

「‘我會饒恕的,奧萊麗,’我懷著激動的尊嚴說,‘我自己也有很多錯兒。’

「我擺月兌了這個令人難受的場面。六點了。在巴克街,我叫住了一輛流動兜客的馬車。

「‘二十法郎的小費,’我對車夫說,‘如果你六點三十七分趕到里昂站的話,我要上馬賽的火車。’」

基托米爾的哥薩克公選首領說不下去了。他趴在坐墊上,睡得死死地。

我踉踉蹌蹌地走近大門。

淡黃的太陽,從一片湛藍的山後升起來了。

ヾ當指梯也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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