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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喜歡你 第一章

嬌俏的盧宣萱,拿起鑰匙打開鐵門。

這才一開門,滿屋子的煙味酒氣像氣流般席卷過來,沖入宣萱的鼻息之中。

她忍不住咳嗽一陣,眼楮被那股氣流燻得掉下了眼淚,紅著眼楮的宣萱,忍住這難忍的氣味,往屋內走去。

「二哥!」她往屋內喊。

她一走進客廳,客廳呈現的景象令她為之瞠目結舌,她立在原地看著屋內的景象——到處亂成一片,茶幾上堆滿了書籍、報紙,沙發上零零落落散著衣物。

單身漢的房子都是這副德行嗎?宣萱蹙眉想著。

她微微搖搖頭,往他的二哥——盧紹琦的房內走去。

她推開房門,突然尖叫一聲!因為盧紹琦倒在椅子上,頭仰視著天花板,嘴巴微微張著。宣萱以為他昏死在他的電腦屏幕前方。

「啊——二哥,你怎麼啦?」她的音頻高又急促。

宣萱一個箭步的沖上前,顧不得這屋內嗆人的煙味。然而盧紹琦卻被她這麼一聲驚呼,倏地一下從椅子里彈了起來。

盧紹琦急急忙忙地別過頭來,轉身面對向他沖來的宣萱大喊︰「啊?什麼事?失火了嗎?」

宣萱見盧紹琦站了起來,立刻煞住腳步,就差這麼兩步,她整個人就要栽到他身上去了。

「什麼事?失火了嗎?」紹琦少根筋地站在原地,有些莫名又有些驚慌地望著來訪的宣萱。

「是啊!二哥,你的房子真的快要失火了,整間的煙味,嚇死人了。」宣萱毫不夸張地形容著。

盧紹琦左顧右盼一下,然後聳聳肩說︰「會嗎?我覺得還好耶!」他模模自己的腦袋。

「你怎麼還是這副裝扮?你忘了今天是爸的生日嗎?」宣萱望著一副不修邊幅模樣的紹琦,肯定他八成是忘了。

「生日?」紹琦驚呼一聲,果然沒錯,他是忘得一干二淨,「宣萱,我可不可以不要去啊?」他隨即的反應是皺著眉問了這句話。

「二哥,你別鬧了,大哥人已經在法國趕不回來了,你還不去,那怎麼像話,況且今天不是休假日,隨便交代一聲不去就可以了,今天是老爸生日耶!」

宣萱說起話來的樣子,全然不像紹琦的妹妹,儼然是他的管家似的。

盧紹琦站在原地,表情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腳尖不時玩弄著地毯上突起的毛線。

「二哥——」她拉長語調喚他。

盧紹琦舉起雙手投降,「好!我去。等我一下,我梳洗一下馬上好。」沒辦法,他這個妹妹一直是他的克星。

「那你快一點,我去幫你把客廳收拾一下。」宣萱說完就轉身準備向客廳走去。

盧紹琦一個箭步沖上來,擋住了她說︰「宣萱,你別弄了,待會兒弄髒你的衣服,況且那些雜物之中有很多對我而言是很重要的資料,你還是留給我自己收吧!」

听他這麼一說,也挺有道理的,于是她回答︰「好吧!那我總可以把門窗先打開,讓空氣流通一下吧?」

紹琦點點頭,朝宣萱微笑,然後徑自走向臥室,準備好好打理自己一番!

宣萱莫可奈何地搖搖頭走向客廳,她把陽台的落地窗打開,爾後再將書房的門窗打開,連廚房的窗戶她都不放過一並打開。

她真是不明白,怎麼有人可以住在這麼惡劣的環境中呢?尤其是她的二哥。

說起她的二哥,這個男人還真是奇怪,他聰明絕頂,領悟性高,卻偏偏對父親的生意一點興趣也沒有,反而成天沉醉在漫畫與電玩世界中。

千萬別以為,他是個不務正業的公子哥兒,事實上,盧紹琦可是一等一的電玩設計高手,更是專業漫畫家,所以他百分之八十的時間都耗在書桌前,因此大部分的時間他總是不修邊幅的。

宣萱望著亂七八糟的客廳,忍不住手癢了起來,準備好好地大肆整理一番。由臥室走出來的盧紹琦正巧見到宣萱大張旗鼓準備「修理」他的客廳,連忙喊道︰「宣萱,別動。」

盧宣萱被他一喊,活生生地嚇了一跳,以為有什麼東西在她身後,她有些囁嚅地問︰「什麼……什麼東西?」

紹琦趕忙換上笑臉說︰「沒有東西,我只是叫你不必忙著替我收拾,我回來之後一定會好好整理的。」

宣萱用極度懷疑的眼神與口吻問他︰「你真的會整理嗎?」

他舉起右手慎重地回答︰「我保證。」

宣萱這才露出了笑臉,重新打量她的二哥——盧紹琦。

梳洗打扮後的紹琦,與方才的不修邊幅顯然形成相當強烈的對比,現在的他,穿著白色的襯杉,白色亞麻長褲,把腰間的黑色皮帶與腳上黑色的皮鞋襯得格外的顯眼,他手中拎著一件白色的亞麻外套,站在宣萱的對面。

基本上,盧紹琦不是個大帥哥,但是他一直有他的型、他的味,像現在,他留著一頭及肩的長發,發絲在肩上晃動,比女人的頭發還具光澤,但他在額前的發都做了咖啡色的挑染。

盧紹琦繼承了父親的濃眉與英挺的鼻梁,卻繼承了母親的性感薄唇。紹琦的眼楮是最奇特的地方,他的眼楮,在眼角處微微上揚,有些像鳳眼,但卻不致太柔媚,他的眼珠呈淺褐色,宛若琥珀般。不熟悉的朋友每回見紹琦雅痞式的穿著,都直覺以為他是戴著現在流行的有色隱形眼鏡呢!

這時候的盧紹琦果然是神清氣爽的模樣。不是每個男人都適合留長發、穿著寬松的白衣服的。偏偏一切在紹琦身上就是這麼適宜,不覺突兀。

「怎麼一直盯著我看?」紹琦問著一直凝視著他的宣萱。

「二哥,你簡直是前後判若兩人。」她微嘆口氣說,「你這個樣子出門不知會迷倒多少女人喔!」

「得了吧!你知道你老哥我對什麼都有興趣,就是對兩樣事情冷感。一個是老爸的事業,一個就是女人。」紹琦說著,他挑挑眉毛,對方才所提的兩樣東西充分顯露出毫無興致的信息。

「你送爸什麼禮物?」宣萱這才想起重點。

不是人去就算了,還得備禮啊!不然老爸的面子可真掛不住。

提到禮物,紹琦愣了愣,但才沒幾秒鐘他馬上回過神來,沖進書房,沒幾秒鐘就見他拿個電玩盒子,隨手放進外套口袋,一臉萬事都已備妥的神情。

「什麼東西?」宣萱指著他外衣口袋問。

「新設計出來的游戲,很過癮哦!是光碟產物,老爸有電腦,有空可以玩玩,不必成天那麼辛苦。」他眉飛色舞地說著。

「可是……你確定老爸會喜歡嗎?」宣萱有些疑問。

他才不管這麼多呢!他毫不思索地回答︰「拜托,我設計這個——莫阿迪卜復國記,想破我的腦袋耶!這是心血的結晶,智慧的產品!老爸應該引以為傲的!」

宣萱不確定,父親是否會同意紹琦的說法,不過她想到自己所準備的禮物,突然間也有些疑慮了。

「好啦!我的小寶貝,我們可以走了吧?」紹琦向前擁住宣萱問她。

「哎呀!」她驚呼一聲。

「又怎麼啦?」紹琦硬是活生生地又被她嚇了一跳。

「三哥和艾薇,我怕他們會忘記,三哥說他今天有發表會的。」宣萱有些著急。

「我打電話,你別急。」紹琦安慰宣萱,然後抓起電話撥給盧紹緯。

沒多久電話接通了,話筒那端傳來一個「溫柔細膩」的男聲︰「喂,您好!」

盧紹琦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後說︰「喂!老三,別用你那種‘醉死人’的聲音跟我說話。」

「紹琦,什麼事?」他的聲音依然不疾不徐。

「宣萱要我提醒你,老爸的派對,別忘了。」紹琦交代著。

「沒忘!待會兒艾薇會過來接我。」盧紹緯還是那個調調。

「那沒事了!」盧紹琦掛了電話,轉向宣萱,「真受不了老三的聲音,他是不是每天和女人接觸多了,被同化啦?」

「我們走吧!」宣萱挽著紹琦往外走,不再討論關于紹緯的事。

☆☆☆

盧艾薇開著她的新房車——福特「你愛她」駛向盧紹緯的住處。這部車是她才買的新車,原本的那部小March已被她淘汰了。

盧艾薇,很標準的新人類,經常在做「淘汰」的事情。

行事準則比男人還果斷,所以她在工作上的表現常常超越很多男人。

她從中學就迷上了攝影,加上家境富裕,因此,她是徹底地研究學習,也因此她才能年紀輕輕地就擁有了超齡的資歷,現在她已經是好幾家雜志的特約攝影記者。

不過,說實在的,盧艾薇真是打從心底地對男人充滿著不屑,看看他們盧家的男人,個個都可以列舉數項罪狀。

她的大哥——盧紹剛,傲得不得了。好像眼楮長在頭頂上,尤其對女人更是挑剔得不得了,現在人在法國念服裝設計。

她的二哥——盧紹琦,自認自己是愛因斯坦再世,成天只會畫漫畫,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還成天批評女人的不是,一提女人他就過敏。

至于她的三哥——盧紹緯更是怪胎一個,他簡直比女人還女人,生得俊美,性情溫和,偏偏還是那種少數民族中的佼佼者——男性美容藝術指導,已經夠像女人了,還成天與女人為伍。

她,盧艾薇,生性好動,她老爸百般規勸利誘請她淑女一些,但她就是做不到,像今天,她老爸生日,按理說她應該好好打扮一下,不過她可沒那種閑工夫,反正她有個完美的姐姐——宣萱,可以代她彌補以上種種缺失!

她的行動電話又響了起來,盧艾薇立刻打開電話。

「哪位?」

「你還沒到啊?」對方的聲音有些焦急。

「三哥,你別催好不好?我已經在你家樓下了!」她關上電話,準備停車,嘴里還不停叨念︰「比女人還煩!」

她說的自然不是別人,正是盧紹緯。

她將車停妥,走出車外,一鼓作氣地沖向公寓二樓,紹緯的家。

她按門鈴按得急促,卻見盧紹緯慢條斯理地將門打開讓她進門,盧紹緯一見到進門的盧艾薇就直直地冒出一句︰「天啊?你怎麼這副德行?」

弄得艾薇一頭霧水,反射性地問︰「干嗎啊?我哪里不對了?」

「你怎麼穿成這樣?頭發也沒吹,妝也沒化呢?」紹緯大大驚訝地詢問艾薇,仿佛她做錯了什麼天大的事。

「拜托你好不好?三哥,我才剛從暗房出來就過來接你,哪有什麼時間打扮,況且,我一直都是這樣的嘛!」盧艾薇反駁紹緯的大驚小怪。

「但是今天是老爸的生日,你也不能太隨便吧,我幫你稍微上個妝。」紹緯不由分說地拉著艾薇走向他的工作間。

「三哥,我先警告你,你要是把我畫成大濃妝,我一定揍你一頓!」艾薇已經正色地向紹緯提出警告。

盧紹緯的工作間,像是畫家的畫室,所不同的是畫家用的是顏料,而他用的則是彩妝。

「你看看你自己穿成什麼樣子。」紹緯已經在叨念她了,他拉開衣櫥拿出一件白色薄呢西裝外套遞給她。

「穿上!」他說。

說實在的,盧艾薇並不覺得自己的穿著有啥不妥,因為工作的關系,她總是力求輕便,像她今天穿著白色塑膠合成背心、白色牛仔褲,還穿著白色高筒球鞋,相當帥氣啊!

「三哥,干嗎穿外套?」她問。

「大小姐,待會兒是晚宴耶!你穿得也太輕便了,至少加件外套較顯正式嘛!」他邊說邊開始在盧艾薇臉上做文章。

沒一會兒工夫,他說︰「大功告成。」

盧艾薇了開眼楮一看,覺得眼前一亮,比剛才是顯得有精神多了。

艾薇蓄留多層次的短發,紹緯為她抹上摩絲呈現立體感,將她的眉毛修畫成復古的細長形眉。在她的單眼皮上涂上銀藍色的眼影,搭配她的一襲白色,很搶眼,他替艾薇選的顏色並不鮮艷,讓人感覺有種明亮的潔淨感。

「怎麼樣,還可以吧?」紹緯問她。

「三哥,看來你真的是天生要吃這行飯的。」艾薇聳聳肩,這是最好的答案吧,她想!

盧紹緯笑了笑,然後對艾薇說︰「你到客廳等我,我一會兒就來!」

艾薇點點頭,徑自走向客廳。

她一坐在沙發里,望著這個以白色為主色系的客廳,只能用窗明幾淨、一塵不染來形容。

盧艾薇真是納悶,怎麼有人可以把家里收拾得如此整潔,還是個男人,唉!看來紹緯是完完全全遺傳了母親的特點。

她和紹緯長得都像母親——米家安,艾薇一雙丹鳳眼完全得自母親的遺傳,紹緯的眼楮像父親——盧逸夫,大而清澈。但其余的部分都較像母親,尤其個性。

她的三哥,凡是女人會做的事,他似乎都拿手,除了生孩子之外,舉凡烹飪,對家的整理概念他都像母親,現在竟連工作都與女人有關。

他現在是聖羅蘭化妝品公司亞洲區美容藝術指導,地位與頭餃都挺嚇人的。

看來她和紹緯可能真像她老爸說的,是上帝的玩笑,把他們兩個性別顛倒了。

她啊!自小就是個好動兒,靜不下來,不過自從接觸攝影之後,開始了解「靜」的哲學後,才收斂以往好動的個性。

不過她的行事作風,特立獨行的個性,早已在同業之間被冠上「男人婆」的封號了。

過了好一會兒,紹緯從房里走出來,盧艾薇忍不住地朝著他吹了一聲口哨,「帥哦!」

盧紹緯穿著黑色蒙他拿的新式西裝,在腰際還有腰身,黑色的長褲,讓他更顯修長,白色的翻領襯衫襯在外套的衣襟上,讓這襲裝扮不至于太規格化,卻也不失流行性。

對于穿衣的品味,說實在的,盧家的人的確各有各的風格。

艾薇很明白盧紹緯為什麼換了這套衣服,還不是為了配合她的輕便,才不會顯得過于對比,讓她變得突兀。

「三哥,謝啦!你真是用心良苦。」艾薇雙手作揖一副女俠風範。

「走吧!剛才二哥已經在催我了!」他說。

艾薇點點頭,走向紹緯身邊,還聞到一股淡淡清香。

他有噴古龍水、香水的習慣。她不由自主微微一笑,說不定真是性別錯亂,她胡亂想著。

紹緯看見艾薇晴空藍的新房車,詫異地說︰「什麼時候換的車子?」

「才換沒兩天,坐新車很棒吧!」艾薇對紹緯挑挑眉。

紹緯點點頭,不再說話。

真奇怪,他們兩人始終都是如此,總是艾薇的話比紹緯多,不過艾薇只有對盧家的男士們比較友善,她在外面可是出了名的小辣椒呢!

她把車子調了方向,催油門一路駛向父親的壽宴會場去……

☆☆☆

凱悅飯店的宴會廳,賓客雲集。

盧逸夫與米家安夫婦雖然周旋于賓客之間,但他倆莫不時時刻刻地引頸企盼,看看他們那一班兒女究竟來了沒有。

他們誰都清楚,平日里要見著他們的兒女們,真是一個「難」字,要不是憑借著盧逸夫生日之名,恐怕這班兒女是不會輕易露面的。

米家安局促不安,有些焦慮,她蹙眉低聲問︰「你看,他們會不會……」

「會來的,你放心,我這個做父親的這一點威嚴還有。」盧逸夫安慰著老婆。

果不其然,他話才剛說完,遠遠地就見到一副吊兒郎當的雅痞兒子紹琦,挽著嬌俏動人的女兒宣萱走進會場。

盧紹琦的一身裝扮,與在場所有的仕紳形成對比,他那休閑式的輕松,沒有壓迫感,也沒有束縛感,的確吸引不少人的注意。

在他身旁的宣萱,一頭及肩的長發,如飛瀑而瀉,柔柔亮亮的相當光澤,她穿著聖羅蘭女裝,中性的裝束,卻不失柔媚之處,踩著高跟鞋,踩著屬于她的自信。

紹琦與宣萱的黑白搭配,已經成了全場目光的焦點,當大家正欲贊揚討論之時,又進來了一對俊男美女的組合,不是別人,正是紹緯與艾薇。

艾薇的特立獨行,與她那新潮的化妝,引人側目,而紹緯的俊俏,更讓很多女人稱羨。

盧氏夫婦一看到他們的兒女,雖然一方面欣喜他們的出現,但另一方面,見到這般景象,下意識地又開始頭痛,每回他們出現總會引發些驚人之舉,二老不免有些憂心忡忡……

他們四人朝著二老走來,立定在他倆眼前,相當有默契地說道︰「爸爸,生日快樂!」

「你們還記得你們有個老爸啊!真是難得。」他有些許抱怨的語調。

「老爸,我們不是都來了嗎?」紹琦聳聳肩表示。

「你爸若不發個邀請函給你們,你們會來呀?!」難得數落孩子不是的母親,也開口了。

「哎喲!媽咪,別生氣嘛!我們都乖乖回來啦!」對母親撒嬌,宣萱最有一套。

一家人難得團聚,正想好好敘敘,怎料一堆無聊的人都湊上前來,七嘴八舌地向盧逸夫寒暄試探。

「盧公,您福氣好,兒子、女兒皆是一表人材!」

「是啊!都在哪兒高就?何時接您的班啊?」

「要不要我來做個媒呢?」

站在一旁的米家安面露無奈的神情對兒女們微笑,看得出來盧逸夫也在打太極拳,客套地應酬對話。

盧家四兄妹相對注視彼此,都感到無力,因為他們認為商界的虛偽,是他們最不苟同的。

向來剽悍的艾薇實在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擋在父親與那些人當中,對父親說︰「爸,口渴了吧?我陪您去吃點東西,喝喝水,別太浪費您的口水。」

她甚至不回頭看那些人詫異的表情,她想象得出來。其余三人跟在後面,朝著一張桌子走去,他們一家人終于就定位坐下來,可以好好敘敘。

「丫頭,你的個性還是這麼直,要改改。」逸夫雖高興艾薇替他解圍,他還是針對她的個性念她兩句。

艾薇聳聳肩,宣萱從皮包中拿出一張賀卡交給逸夫。

「爸,這是大哥寄回來的賀卡。」

盧逸夫接過卡片,打開來看,紹剛勁力整齊的字跡呈現在眼前——

父親大人

生日快樂

兒紹剛敬上

簡短的一句祝福,逸夫嘆了口氣,這兒子最像他,無論氣韻、長相,連執拗的個性也是一個樣兒,說什麼都要到法國學服裝設計。

他這一帶動出走革命可不得了,下面的也都不安分了。所以現在他們四個全都在外面自立門戶,根本忘了兩個老人存在。

「你們呢?沒禮物送你爸爸嗎?」家安提醒他們。

艾薇立刻拿出一枚紫水晶的戒指,調皮地說︰「老爸,紫水晶代表財富,我送你一枚戒指,視您生意順心,您也安心!」

逸夫心想︰我有傳人才能安心!他接過戒指沒說話。

紹緯拿出一組保養禮盒,很溫柔地對逸夫說︰「爸,身體要保重之外,您的外在也要保養,祝您每天容光煥發。」

盧逸夫接過這個禮物,心想︰這個兒子完了!簡直就快成半個女人,連送自己老爸生日禮物都是保養品。

一向嬉戲成性的盧紹琦,看了紹緯艾薇的禮物,忍不住發出嘖嘖的聲音說道︰「喂!你們送的東西太遜了,老爸需要什麼,你們都不懂。」

「噢?!你知道我需要什麼嗎?」盧逸夫挑著眉毛問,心底閃過一絲期望,莫非這小子想通了,願意回來接管他的事業?

「當然,老爸,我準備的禮物你一定喜歡。」他邊說邊掏出一個黑色盒子,遞給逸夫。

他接過打開看,里面是兩片光碟片,盧逸夫納悶問他︰「這是做什麼?」

「爸,這是我最新的智慧結晶——莫阿迪卜復國戰記,您玩玩看,一面的兵法陣是我快想破腦袋才設計出來的,保證你喜歡,而且打電玩多動腦子,才不會得老人痴呆癥……」

他自顧自地說著,根本不管盧逸夫的臉上已經一陣青一陣白了!米家安趕忙制止紹琦繼續往下說︰「老二,別說了!」紹琦這才住口,母親又繼續說︰「你爸爸辛苦一輩子才有今天,他和我年紀也大了,想退休在家享享清福,偏偏你們各個都不願意回來接管公司,還這樣氣你老爸!」

「媽!我們沒有氣爸爸啊!」艾薇抗議著,「況且,爸還很年輕。」

「年輕?」家安提高語調,心底想著什麼……干脆心一橫毫不考慮地就說︰「他心髒不好耶!沒有一個兒女願意住在家里,每天還得煩心家里和公司的事情……」她略顯激動地說。

盧逸夫在心底暗自竊笑,沒想到他老婆竟然這麼有演戲細胞,先把他們都逼回家來,再慢慢讓他們都回到公司的體系中去,哎呀!高招,他怎麼沒想到。

四個兒女頓時啞口無言,好半晌,向來嬉笑的紹琦也嚴肅起來,正色地說︰「我搬回去可以,可是我作息不正常,你們可別念我!」

米家安說︰「只要你們都搬回來,就好。」

這麼一說,艾薇與紹緯自然也沒有理由不搬回來,盧逸夫這下子可樂了。這幾個寶貝若都搬回來,這樣就可以好好加以曉以大義,順便再想想辦法,看看他們是否都能「正常」一些。

「那麼就這麼說定了!你們就統統搬回來。」米家安放棄慈母的形象,對他們下命令。

自始至終默默的宣萱終于開口︰「那我快畢業了,也搬回家來。」

「還是妹妹懂事。」家安夸宣萱。

「姐,你送什麼禮物給爸爸?」艾薇問。

「我……我……」

宣萱突然結巴了,盧逸夫望著她查問︰「怎麼啦?」

「沒……沒什麼!我好不容易才大學畢業,應該就是送給爸最好的禮物。」宣萱談著。

逸夫點點頭,這也是實話,宣萱考上外文系,讀了一年就放棄,不是程度上的不適,而是她毅然地去改念戲劇、藝術學院,一念就五年,終于畢業在即!

逸夫可開心了,前一個小時還在煩心這幾個孩子,沒料到經由老婆的一場演出,竟把孩子都拉回來了。

看來,他們心底還是孝順的。

「你們回去以後就準備搬回家來!」家安又叮嚀一次。

四人異口同聲,但不是很情願地回答︰「是。」

一切似乎塵埃落定,逸夫似乎度過了最快樂的生日。但靜默的宣萱,卻依然在眼底流露著些許憂愁,因為她並沒有拿出今日她所準備的禮物。

她下意識模模右邊口袋,心想︰別破壞了今晚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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