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愛大隊長 第三章
落日的斜暉在他們身後拉出長長的影子,負手走在邵致寬旁邊,曲韶儀嘴角泛著甜笑,眼波比天際的彩霞更溫柔。
「謝謝。」
「為什麼謝我呢?」邵致寬不知是真笨還是裝呆,垂頭詢問身旁淺笑盈盈的小人兒。
曲韶儀揉揉鼻子,心里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跟邵隊長交談,非把每一字、每一句都得說清楚、講明白不可,否則他絕對打破沙鍋問到底。
「你明知故問!為了阿木嘛!」
邵致寬露出笑容,挑挑眉表示了解。
曲韶儀驚訝地發現,脾氣又臭又硬的他,最近居然常常笑,比他發火的次數還多,真是詭異。
反常則妖,邵隊長的笑容該不會是災難的前兆吧!
「一只貓也值得你牽腸掛肚嗎?」邵致寬心底泛上酸酸的妒意,要不是怕曲韶儀躲在被窩里偷偷哭泣,他比誰都想把黑木送走。
當姜郁茹的父母懇求曲韶儀把貓咪送給他們時,他真想舉雙手雙腳贊成,倒也不是黑木礙眼,而是他痛恨任何瓜分她注意力的東西。
曲韶儀輕嘆一聲。
「郁茹目前的狀況,的確需要有聰明伶俐的小動物幫她忘掉陰影,重新學會愛人與被愛,這些我都知道……」
「總之,你舍不得那只貓!」
她和秀秀混在一起他有意見,她疼貓咪他也有意見!意見超多哩!就是有人天生愛管閑事。
曲韶儀伸了伸舌頭。將來誰嫁給邵隊長這種超級管家男,誰就是走了七世霉運的衰女,十之八九被管得連呼吸都不自由。
「你在想什麼?」邵致寬狐疑地眯起眼楮。這女人目光閃爍、不敢直視他的眼楮,分明在心底偷偷罵他!
曲韶儀只覺邵致寬洞悉一切的銳利眼神,瞧在她臉上,甚至已穿透了她的軀體,瞧入她的內心。
「沒什麼。謝謝你幫我拒絕姜先生,我不能沒有木木。」
邵致寬嘔極了。「我不是心甘情願的。」
曲韶儀望了他一眼,低語道︰「我養木木兩年了,沒有它,家里就剩下寂寞,日子可真難捱。」
「怕寂寞的話,找個人嫁掉不更好嗎?」
微風吹過他們發梢,將曲韶儀輕舞飛揚的秀發纏在邵致寬身上、肩上,她急忙想抓攏亂飛的發絲,他微微一笑,自然而然握住身旁人兒的小手。
曲韶儀試著掙月兌,卻怎麼也掙不開,因為邵致寬根本沒打算放手。
「放手啦!」她拼了命努力擺月兌他的箝制。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沒事摟肩牽手的成何體統?邵隊長想追求她嗎?
曲韶儀一張俏臉脹得通紅。這個男人不主動追求也不給予承諾,只隨自己的步調起舞,她可不敢以為人家為她痴狂。但是……
這陣子以來,他經常若有意、似無心地對她做出親密的肢體接觸,像是摟肩、牽手、擁抱之類的,這已經逾越普通朋友應守的分寸,不是嗎?如果不是普通朋友,那他們之間又算什麼呢?曲韶儀眉心打了個摺,他真難懂。
「女人,我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她到底有沒有男朋友?這是邵致寬最關心的事。
曲韶儀惱怒地瞪著覆在她手上的大掌。這人真蠻!做事、問話都不給對方拒絕的機會!
「沒人娶,叫我怎麼嫁?」她嘟著嘴回了一句。
邵致寬咧開大大的笑容。這代表她還沒男朋友嘍?
「真的嗎?我不信天下的男人這麼沒眼光。」
放著如此鮮艷的玫瑰不摘,他的同類瞎了眼珠子不成?樂雖樂,邵致寬卻不相信曲韶儀身邊沒有護花使者。扣除他以外。
曲韶儀撇著嘴哼道︰「這年頭的男人最現實,漂亮的女人只能玩玩,有錢的女人才是論及婚嫁的對象。」
如果帳單可以充當嫁粗的話,她倒有不少。曲韶儀自嘲地一笑。沒人追求正好,她忙著賺錢都來不及了,哪來的時間談情說愛?
「不見得人人皆是如此。」
至少他不是,金錢從來不是他衡量事情的標準。
他很幸運地擁有一位深具投資眼光的父親。經商致富的邵老先生二十年前在台北市近郊買了許多土地,隨著台北市蓬勃發展,土地的價值連漲數十倍,邵家的財富也以驚人的速度快速累積。
邵父百年之後,家產交由長子邵致寬統籌管理,他光是將名下的不動產出租,租金收入就夠他和弟弟邵致愷吃喝不盡,兄弟倆大可飽食終日無所事事,悠哉游哉地過日子。若不是與生俱來的正義感作祟,他們哪會眷戀警局微薄的薪水?
如果不是一頭栽進警界,致愷也不會死于非命。邵致寬心中一痛,想起弟弟邵致愷,他的眼神黯淡下來。
他怎麼了?
剛才還有說有笑,現在卻眉頭深皺,層層疊疊打了好幾個死結,仿佛人家欠他多少錢似的。
曲韶儀想逗他開心,目光中閃著淘氣,扮個鬼臉道︰
「我知道你不是錢癆,但是如果你再不放手,你就是無可救藥的色癆喲!」
她的巧語嬌音成功地岔開邵致寬的心思,他捏著拳頭咬牙道︰
「胡說!女人,你不想活了!」
邵致寬如她所願地放開手,掄起袖子準備揍她。
曲韶儀見狀連忙逃跑,邊跑邊笑,笑得喘不過氣來。但是,她怎麼跑得過手長腳長的邵致寬?
邵致寬不費吹灰之力就逮住她,曲韶儀微喘著求饒︰
「大人有大量,別生氣,我下次不敢了。」
邵致寬輕擰她玫瑰色的紅頰,哼道︰「還有下次嗎?」
他已經為她破例太多次,同樣的話換做宋芸秀說,他會先勒斃她,再把尸體沉到湖底喂魚!丟到荒山去喂狗!
曲韶儀用力扳著他的手臂道︰「你不是還要回警局加班嗎?」
邵致寬雙臂一束,抱得更緊了,曲韶儀痛苦地直皺眉頭,她胸腔的空氣全被他擠出來了。
他重重哼了聲。「我不喜歡人家開我玩笑。」
瞧這妮子罵他什麼?色癆?那比色鬼還嚴重百倍!
她很無辜的回答︰「我也沒開玩笑啊!你自己說要加班的。」
邵致寬肌肉糾結的手臂加重力道,曲韶儀眼楮不由得往外突。救命啊!她快窒息了!
「我不是說加班,而是指你先前的話。」想蒙混過關?沒那麼容易!
明知接下來的話會惹他生氣,梗在喉頭的話,曲韶儀還是不吐不快。
「咱們非親非故,你先是模我……呃……好丟臉!現在又亂抱……要不是這樣,我又怎麼會罵你色癆?」
她結結巴巴地說得辭不達意,邵致寬被她的話逗笑了,看樣子她真的沒交過男朋友,這個發現奇異地取悅了他。
「很快我們就不是非親非故了。」邵致寬將她塞進轎車前座,悠然自得地發動引擎。
先載她回家,再回警局加班。如果這次不能將黃缺德繩之以法,他死了都不閉眼!
曲韶儀困惑地蹙著眉心。「我不懂,這話怎麼說?」
她不姓邵,他不姓曲,難不成他們還是失散多年的兄妹?八竿子也打不著的兩個人,怎麼不是非親非故呢?
邵致寬笑而不語。現在表白還太早。
等他解決黃缺德後,他會向警局請長假,帶小妮子出國去散心,在浪漫的星空下提出交往的要求。
邵致寬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喂!我的問題你也還沒回答。」
邵致寬不去睬她,曲韶儀氣得蹦蹦跳,甚至試圖打開車子,不惜跳車以示嚴正抗議。
他按下中央控鎖;一旦駕駛人按下中央控鎖,任何人都無法打開車門,這是警車防止人犯逃月兌的設計。
「你最壞了。」曲韶儀嘟嘴抱怨。
邵致寬看她小嘴翹嘟嘟的,聲音氣呼呼的,忍不住微微一笑,笑容中十足的寵溺。
要知道,他只對她使壞,對別人,他是使狠;對漏屎,他更是恨。他恨不得抽干殺死弟弟邵致愷之人的血!
???
蒼白著一張素顏,曲韶儀來到榮總病房。
昨天她打電話給陳延輝,打听漏屎落網了沒,卻意外得知邵致寬受傷住院的消息。據說,那是他跟漏屎拼斗時受的傷。
一接到噩耗,曲韶儀整整呆了十秒鐘,腦中一片空白,她無法思考、不能呼吸,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坐計程車來到醫院的。
「你到底要不要進來?」邵致寬盯著門邊的人兒。她帶著花,應該是來探望他,但卻一直愣在門邊發呆,這女人是哪根筋松了?
曲韶儀回過神來,一朵紅雲罩上面頰。在邵隊長面前,她特別容易失控,老是「出槌」,有夠丟臉。她緩步走進病房。
邵致寬靜靜打量她,她又清瘦幾分,縴細的身子雖然不能在他的掌心跳舞,卻隨時可能御風而去。驀然之間,他腦海中浮起陳延輝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眼神……哼!延輝這小子,稍微看得過眼的女人就不放過!
「你好一點了嗎?」曲韶儀將花束置在桌上,不知所措地絞著手,尋思該如何詢問案情,才不會顯得太突兀。
「坐下來說。」邵致寬指著病床邊的小椅子,招呼她坐下。
曲韶儀依言坐下,看到滿室的花束、水果、人參、燕窩、雞精禮盒,原來他人緣不錯嘛!住院有這麼多人關心。
「陳大哥說,你的傷是漏屎的杰作?」
邵致寬心中的活火山不斷噴出嫉妒的岩漿,哼聲道︰「多嘴!」
什麼時候她開始叫延輝「陳大哥」啦?看樣子他的隊員緝捕人犯的技巧有待加強,泡妞的招數倒不用他教。
曲韶儀一時之間找不到其它話題可聊,遂道︰
「想不想吃水果,我削隻果給你吃好嗎?」
邵致寬從來不吃隻果,他討厭不能一口吞掉的水果,多麻煩。但為了讓曲韶儀坐在他身邊,他破天荒的願意嘗嘗隻果的滋味。
看到他頷首同意,她拿起水果刀削隻果,沒削兩下邵致寬就哈哈大笑,笑得曲韶儀整個臉蛋飛紅,一直紅到耳根子去。
「隻果被你削完,只怕連果核都尸骨無存。」邵致寬伸出大掌,唇角猶帶笑意。「拿來,我來削。」曲韶儀紅著臉把隻果和刀子交給他,訕訕道︰
「不好意思。」
一圈圈的果皮均勻地從刀鋒滑落,曲韶儀張口結舌地望著邵致寬。
「女人,你是不是很少做家事?」
他一句無心的問話,卻讓曲韶儀黯然神傷。
十二歲以前,她是橫針不沾、堅線不動的大小姐,凡事有佣人代勞,爸媽過世後,她了過了學習期,注定一輩子都是家事白痴。
「你可以停止取笑我了嗎?」曲韶儀朝他肩頭的傷處虛晃一拳,道︰「我還沒笑你哪!堂堂大隊長,居然被小小歹徒傷得如此狼狽。」
邵致寬用刀子抵著她的脖子,道︰
「如果你看過漏屎的刑案注記資料,今天就不會說這種話。」
曲韶儀聞言,渾身一顫。她的恐懼並沒有逃過邵致寬敏銳的眼楮,略為思索,就猜出端倪。
「你怕他報復你嗎?」
原來,她不是專程來探望他的,只是來探听漏屎掛掉了沒有!
明知道她有一萬個理由感到害怕,邵致寬還是好生失望。他把隻果當成出氣筒,與其說他在削皮,不如說他在「砍」皮。
曲韶儀眼見碩大的富士隻果一寸寸變小,他的技巧怎麼瞬間變差了?大顆的富士隻果一顆要四百元,這麼削太浪費了吧!
「喂!你別再削了。」曲韶儀看不下去,握住邵致寬執刀的手。「很可惜的,你把果肉都削掉大半。」
邵致寬靜止不動,感受她柔白的小手覆在他黝黑的手腕上,指尖的熱度傳到他掌心,他驚奇地發現︰她的脈搏似乎與他同步……
怦咚,怦咚!
曲韶儀望著隻果,口水都快滴下來了。
「你要吃嗎?」
邵致寬把隻果遞給她。
「吃掉它。」
曲韶儀不跟他客氣,接過來啃了一口,豐沛的汁液流過喉嚨,甘甜如蜜。邵致寬看著她細白的牙一口口地咬著隻果,開心得無以復加,他把桌上的禮盒都塞給她。
「都拿回去吃。」
曲韶儀雙眼放光,幾乎要唱起歌來。這些水果禮盒差不多是她一個星期的伙食費,他真的全部都要送她嗎?
「你不帶一點回去給家人吃嗎?」
邵致寬搖頭道︰「這麼大顆的隻果,語涵光吃水果就飽了,其它統統吃不下。她正在發育,這樣子營養不均衡。」
曲韶儀听到他提及女兒名字時,語調變得比新生雛鳥的羽毛更輕柔,笑著猜道︰
「語涵是你的寶貝女兒?」
邵致寬靜默許久,才道︰「其實,她應該叫我伯父。」
曲韶儀一張嘴因錯愕張得大大的。嘎?伯父?
邵隊長少說也三十好幾了,男人到這把年紀還沒娶妻生子,莫非……身有隱疾?
邵致寬將她合不攏嘴的下巴往上推,笑問道︰
「這件事值得驚訝嗎?我都看到你的喉嚨了。」
曲韶儀臉紅了紅,尷尬地道︰
「我以為語涵是你的女兒。」
邵致寬臉色暗沉下來,顯然是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
「語涵是我弟弟的女兒,我弟弟過世了,就由我來撫養她。」
邵隊長的弟弟這麼年輕就撒手人寰,留下稚齡的女兒,此情此景,就好像爹地媽咪離開她和歆歆一樣……
曲韶儀不由得輕輕嘆了口氣。
「很抱歉,我不該提起這件傷心事。」
「該感到抱歉的不是你。」邵致寬修長有力的手指撫上她柔皙的臉頰,口氣平淡得像一泓秋池,听不出任何情緒變化。「漏屎才應該感到抱歉。」
曲韶儀突然一陣頭皮發麻,難道說……
果不其然,邵致寬接著陳述道︰
「我弟弟邵致愷也是警察,兩年前圍捕漏屎時被他射死了。」
曲韶儀清清楚楚地感受到病床上偉岸男子的心傷。兄弟如手足呀!截肢的滋味豈是好受的呢?想到漏屎的凶殘好殺,她心中又是氣憤又好害怕。
邵致寬平靜地道︰「殺弟之仇不共戴天,總有一天,我要親手把他緝捕歸案,為語涵報殺父之仇。」
不經細思,曲韶儀彎身擁抱心頭淌血的男子給予她最真誠的安慰。手臂繞過他的頸窩,小心不去觸及他肩頭上的槍傷,咸咸的淚水沿著她的面頰滑下來,浸濕他的衣襟。
「我相信令弟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你平安無事。」
邵致寬並沒有推開她,他討厭懦弱,卻在曲韶儀的懷中感到睽違已久的平靜……也許,他壓抑太久了。
雙手環住她的細腰,他用同樣的真誠保證道︰
「別怕,我會保護你,漏屎想都別想動你一根寒毛。」
終于意識到他倆靠得如此之近,曲韶儀困窘地暈紅雙頰,邵致寬熾熱的呼吸拂過她敏感的耳際,激起她心頭陣陣漣漪。
邵致寬挑眉問道︰「怎麼了?不相信我的話嗎?」
曲韶儀忙搖頭,臉紅得一塌糊涂。令她無言以對的是兩人曖昧的姿勢,而不是他的保證。
「我當然相信你。」這話說的比蚊子叫還小聲。
怕他牽動傷口,曲韶儀輕輕推開他,卻發現盤踞在她腰上的鐵臂完全沒有放手的意思,她被困在他胸前,進退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她感到徹底的無助……和一股莫名的躁熱。
「噯,我們這樣不好吧!」
邵致寬存心逗弄她,他喜歡看她臉紅心跳的樣子。
「有什麼不好?保護你不好嗎?」
曲韶儀又羞又窘。
「當然不是,而是我們這種姿勢,被別人撞見的話,會引發不必要的誤會。」
邵致寬還是沒放手的意思,神情說有多邪氣就有多邪氣。
「始作俑者不是我,不知道是誰先動手動腳的。」
「我承認是我主動抱你的,你滿意了嗎?」曲韶儀終于明白,男人都是狼,即使裝得牲畜無害,本質上還是披著羊皮的大野狼!
「放開你可以,只是有附帶條件。」邵致寬涼涼開出交換條件。
曲韶儀幾乎是求饒地問道︰「什麼條件?」
「從今以後,不要再叫我大隊長。」
曲韶儀更是模不著頭腦,呆了一會兒,問道︰
「不叫你大隊長,那要怎麼稱呼你?」他還有其它的名餃嗎?這麼年輕做到大隊長已經很超能了,他還有別種響叮當的頭餃嗎?
「隨便什麼都好,叫邵大哥也行!我比延輝大,你叫他大哥,怎麼不叫我大哥?」
曲韶儀眼珠子滴溜溜打轉,有了別的主意。
「當真什麼都行?叫名字也行嗎?」
叫名字最好!邵致寬滿意地點了點頭,手臂微微放松力道。
「那叫大變態也行嘍!」曲韶儀淘氣地吐舌,笑道︰「你還記得嗎?我第一次見到你,就這麼叫你。大——變——態!」
「女人,你活夠了!」
邵致寬微一施勁,曲韶儀立時往他胸膛傾倒,她連忙笑著告饒。
「別生氣,我開玩笑的!」
「我不喜歡開玩笑!」邵致寬用被單蒙住曲韶儀,听她發出軟柔的抱怨,他不知不覺松開緊抿的嘴角。自從邵致愷慘死後,他許久不曾這麼輕松了。
掙扎半天,曲韶儀才從被單中月兌困而出,仰起頭道︰
「邵大哥,我不怕歹徒報復,但我一定要保護妹妹歆儀。」
邵致寬注視她,鄭重道︰
「我會像保護語涵一樣保護你,保護歆儀,我以自己的名字起誓,信得過嗎?」
曲韶儀沒有避開他灼燙逼人的目光,只是默默回望他,目光中流露著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良久良久,方才淺淺一笑,垂下眼瞼。
邵致寬心中怦然。她是在告訴他什麼呢?電光石火的瞬間,他找到了答案!韶儀她是說——她信得過!
曲韶儀嫣然微笑。仿佛是靈犀一點,暗暗相通,邵致寬明白她無聲的語言,她心中感到非常甜蜜。
兩人靜靜凝望彼此,在對方的眼眸中找到自己的影子,沉醉在甜蜜蜜的兩人世界中。偏偏遲不遲,早不早,就在這時候,陳延輝領著一票同事趕來醫院探視長官。
「大隊長,大伙人來看你嘍!」
病房內凝眸對望的男女忙不迭將視線調開,曲韶儀從頭頂心紅到腳底,恨不得地上有洞可鑽,逃避眾人犯疑的眼光。
「咦?韶儀也在呀?」
陳延輝才嚷完,先發現長官的神情不太自然,又看到曲韶儀臉紅過耳,嬌艷欲滴,美麗極了。
情況很不對勁呢!
大隊長近來心情好得嚇人,屬下辦砸了差使,按照他以前的個性,免不了賞一頓排頭吃吃——
「看你們辦的什麼爛案,笨頭笨腦,做的什麼狗屁申請!」
最近,大隊長卻很有愛心,對屬下不再疾顏厲色,甚至常常自掏腰包,買消夜慰勞大伙人加班辛勞。
人逢喜事精神爽,莫非……大隊長走桃花運了!
而今他魂牽夢系的桃花仙子,該不會就是標致清靈的小韶吧!
經過一連串精密的分析,陳延輝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拉著頸口嚷嚷道︰「好熱喲!好熱喲!」
不明就里的同事報以哈哈大笑。「病房有開冷氣,怎麼可能會熱?你最近加班加瘋了嗎?」
陳延輝不由分說,將眾人一古腦兒往外推,賊兮兮地笑道︰「有這麼多一百燭光的超亮電燈泡,都快燒焦嘍!」
「輝哥,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曲韶儀急忙澄清,臉上卻不爭氣地嫣紅一片。
陳延輝來不及損她,邵致寬已怒聲道︰
「不許叫他輝哥!」
曲韶儀急得連連跺腳。這話不是欲蓋彌彰嗎?落在捕風捉影的好事者眼中,剛好印證他們之間確有不可告人的關系!
陳延輝笑眯眯道︰「小韶,不叫輝哥也行,叫延輝更親切。」
邵致寬喝道︰「也不準叫延輝!」
曲韶儀腦門一陣昏旋,搗住他的嘴,真想剪斷他的舌頭。這人是牛嗎?怎麼講也講不听。
「你別再說了!」
邵致寬扳開她的小手,心里更不痛快。
「為什麼不能說?人生一張嘴,就是用來說話的!」
陳延輝滿臉痞子笑,將同事都推到門外。
「大隊長,我把病房留給你們單獨相處嘍!」
邵致寬滿意地笑了笑,難得延輝會做正確的事。
「統統都回去吧!不必再來看我了。」
陳延輝賊溜溜地笑道︰「屬下謹遵聖命。有了小韶這帖靈丹妙藥,大隊長一定很快就康復。」
這小子嘴甜得沾了蜜了。
邵致寬滿心歡喜,才想褒獎他幾句,曲韶儀就跺腳嗔道︰
「都叫你別說了,你還一直說不停!」
「不打擾兩位了,大隊長加油喲!」陳延輝眨著眼楮又問道︰「小韶,你會不會唱‘雙人枕頭’?」
「輝哥!」
在曲韶儀氣昏過去之前,陳延輝伙同一群光明正大談八卦的訪客已一窩蜂離去,走廊上充斥著他們此起彼落的笑語。
曲韶儀又是臊,又是急,連連跺腳。「都是你不好!」
邵致寬笑而不語,拿袖子給她擦眼淚鼻涕。說他是黑社會聞風喪膽的克星,還真是怎麼看都不像。
愛情哦!多少罪惡假汝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