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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綠上河 第十章

接下來的日子,臨仙成天躲在書房中,彈琴唱詞,排解寂寞芳心。

「笑漸不聞聲漸俏,多情卻被無情惱!」

東坡居士的詞的確是精彩,不過相公究竟明不明白她對他的一片深情啊?

正當臨仙陶醉唱詞時,一個婢女進來報告,「大人回府了。」

悠揚的琴聲戛然而止。

相公回來了!

臨仙想要出去迎接,但又怕玄羽以為她是一個輕佻的女人,迫不及待要見她的夫君。

在她不知如何是好的當口兒,玄羽出現在書房門口。

香兒行了個禮道︰「姑爺。」

多情卻被無情惱?

他的娘子到底還是這樣多情,他不在的這一段日子,她不知道多麼思念他呢?

臨仙看著直盯住自己的相公,仿佛可以感受到他的氣勢,她不由得站了起來。「相公。」

他必定又要罵她唱這些婬詞艷語了!

臨仙想著,已先低下頭來。

「你先回房去,讓我靜一靜。」沒料到玄羽的語氣竟是異常的平靜。

她抬頭望見玄羽的表情很難看,她根本不敢多說話,內心的思念情懷當然也無從傾訴了。

她點點頭領著香兒回房去。

回到房里的臨仙情緒還是十分低落。

相公他怎麼會這麼冷淡?

他如果不喜歡她唱詞,他可以說她啊!為什麼要對她不理不睬?難道說……他真的已經不愛她了?

她坐在床前,思索著玄羽的言行舉動,直到夜色漸深,他仍沒有回房休息。

臨仙的心跌到了谷底。

記得相公上回出征回來和她在房里溫存了一個下午,他還說征戰多時已經很久沒有好好要你了,這一次為什麼到了深夜還不進房休息?

莫非他這次凱旋歸來,聖上又賞賜了歌妓美女,而他今晚就躺在那些女人的懷里了?

哼!說什麼不要三妻四妾的……全是謊言!

難道是因為她上回給他釘子踫,所以他要去找那些可以陪他調情作樂的女人,他決定讓她獨守空閨?

臨仙想著,眼淚又要奪眶而出。

「小姐?」香兒上前想安慰她。

「香兒,你下去休息吧!」臨仙強忍淚水吩咐道。

香兒只得遵命退下。

臨仙躺上床,任由淚水撲簌簌直流。

臨仙離開書房後,玄羽上前輕撫琴弦。

他不知不覺口誦起蘇東坡的詞作,「多情卻被無情惱……」並順手將蘇東坡的詞集擱在書櫃上。

東坡居士是有感而發,而娘子呢?也是有感而發?

唉!誰說沙場的蒼鷹就沒有七情六欲、兒女情長?他何嘗不眷戀娘子的溫柔?又何嘗不感嘆聖上的昏庸?

想到聖上,玄羽坐到書桌前開始草擬要呈給聖上的奏本。

他幾度停下筆來仰天長嘆。

「聖上啊!請您睜開您的眼楮,請您看看您的心啊!」

就這樣,玄羽花了一個晚上才將寫好奏折。

第二天一早,梳洗過後,他準備進官覲見聖上。

「告訴大少女乃女乃我進宮去了。」他吩咐一旁的小春。

「是的,大少爺。」小春領命退下。

玄羽出了門後,小春來到臨仙的房里。

「大少女乃女乃,大少爺吩咐說他進宮去了,你不必等他了。」小春行禮時,刻意斜睨了臨仙一眼。

臨仙听她的口氣中分明隱含著譏諷,不由得臉發紅,垂下頭。

她的意思是她一個晚上都在等待相公?她以為她……臨仙想起上回在書房小春就說她魅惑玄羽,不知羞恥地和他日夜溫存。

「小春,你這是什麼意思?」香兒發覺臨仙表情有異挺身而出。

「我哪有什麼意思?請大少女乃女乃別誤會。」她的語氣傲慢。

「你……」香兒也听出了她的不遜,「小春,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這樣對小姐說話?」

「小春不敢,大少女乃女乃是何等尊貴,小春怎敢造次?」

臨仙听出她是在諷刺自己娘家官高位顯,仗勢欺人,她想到那天在書房外听到的對話,突然開口問道︰「小春,大少爺這次凱旋歸來,聖上是不是也賞賜了美女?」

「就算聖上賞賜美女,大少爺也不敢收啊!」小春的語氣酸溜溜的。

這麼說來聖上是真的有賞賜了?

臨仙的心涼了半截。

「大少女乃女乃,親家老爺來了。」僕人在外報告。

曾樵走了進來,他的臉色很難看。「玄羽呢?」

臨仙一听父親提起相公,以為她爹是為了她和玄羽的不和來興師問罪的。

臨仙想起委屈處忍不住熱淚盈眶。

「臨仙,你怎麼啦?」曾樵訝異的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大人,」香兒在一旁說明,「聖上又賞賜姑爺歌妓美女了。」

曾樵的表情隨即恢復平靜,「他不會納妾的,聖上賞賜再多的美女,他也不會接受的。」

臨仙低下頭低聲的問︰「爹,相公真的是因為畏懼你,所以才不敢納妾?」

聞言,曾樵愣住了。「誰告訴你的?我對他說他要納妾我不阻攔,是他自己說從來沒有納妾的念頭啊。」

臨仙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

真的不是爹脅迫相公的?那麼小春她為什麼要這麼說?

她抬起頭,疑惑地看著小春。

小春被她這麼一瞧,嚇得臉色蒼白。

莫非那一天她在書房說的話被大少女乃女乃听見了?天啊!她那一天說了她多少難听的話,她一定不會放過她了!

「再說他這次惹火了聖上,不要說賞賜,恐怕降罪都有他的份了!」曾樵搖搖頭。

相公惹火了聖上?會被降罪?

臨仙趕忙收起淚水,轉頭看著曾樵,「爹,這是怎麼回事?」

「他今天早上呈了一封奏折,指責聖上的不是!」

「啊……」臨仙嚇壞了。

相公竟敢指責聖上?那聖上豈不是要氣炸了?

「哼!他以為自己真的很得聖上寵信嗎?竟然這麼不知天高地厚!」曾樵忍不住大罵出口。

「岳父大人,」玄羽不知何時出現在房門口,「聖上寵不寵信我都不在意,我只希望聖上能夠明辨是非善惡。」

「你!」曾樵氣極了,「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好不容易得到今天的地位,你……」

「岳父大人,我說過我不希罕這樣的官位。」

「你該不是又那麼有骨氣要把官位還給我了吧?」曾樵冷哼一聲。「我早就告訴過你,你有今天的地位,全是你自己努力得來的,與我一點也不相干!」

玄羽愣了一下,隨即回道︰「我知道,我讓你失望了,不過聖上如果再這樣執迷不悟的話,我一定要力諫,即使會丟官去職也在所不惜。」

「玄羽,」曾樵嘆一口氣,「你以為我們都不知道聖上有些事情實在是……可是我們無能為力啊!」

「不!岳父大人,」玄羽語氣沉痛,「我真的不能再眼睜睜看著聖上這樣不知民間疾苦,讓官逼民反。」

「玄羽!」曾樵大聲喝住他,「你不要這麼認真,政治就是這麼回事。」

玄羽搖搖頭,「岳父大人,對不起,我辦不到。」

「你……」曾樵為他的固執忍無可忍,「你要好自為之,我先走了!」他說完就氣沖沖離去了。

「爹……」臨仙攔不住曾樵,只好走回玄羽身邊抬頭看著他。

一見到他內心仿佛隱藏著莫大的痛苦似的,臨仙心都疼了。

原來昨夜相公就是在為這些事情苦惱,難怪一夜未曾回房休息,她竟然還誤會他是躺在別的溫柔鄉里,真是不應該!

「相公——」她忍不住開口想要勸慰他。

玄羽低頭看她,「娘子,我知道岳父大人是一番善意,可是我真的受不了聖上的作為。」

臨仙還是似懂非懂。

「唉!」他皺起了眉頭,「我這回出征剿亂,原以為都是些刁民,其實他們本來都是善良百姓,只是因為官吏貪污,逼得他們無法生存,才不得不起兵作亂。」

「啊!」臨仙驚訝極了。這就是相公所說的官逼民反?

「娘子,你知道嗎?聖上為了興建艮岳,派人四處搜羅奇石異卉,只要是看上眼的,立即蓋上黃巾,標明是御物,甚至不顧主人反對拆屋拆門搶了就走。」

原來聖上不只是搜羅書畫珍品,竟還有奇石異卉?只要是聖上想要的東西就這樣據為己有?

難怪相公要力諫聖上了,這樣的作法的確不是一個明君所為。

可是爹說聖上的書畫一流,保存寶物很有一套,師師姑娘也說聖上惜才所以免除了老師的罪狀,更何況聖上他還如此賞識相公呢!

這樣說來聖上倒也不是一無是處啊!

「相公,聖上或許只是一時糊涂罷了。」臨仙試著安慰他。

娘子的話怎麼和爹一樣?玄羽想起鄭永曾對他說的話。

從前每當他批評聖上昏庸時,爹總是這樣勸慰他的,可是他真的努力過了,沒想到聖上還是執迷不悟。

先是寵信佞臣,再是迷戀歌妓,現在竟還與民爭利,簡直是越來越變本加厲了。

「我知道是聖上身邊的小人太多了。」玄羽嘆了一口氣,「可是我真的不願意再替聖上去征討那些可憐的老百姓,我不想再做違背良心的事。」

「娘子,你想想看,那些無辜的老百姓很可能為了一張書畫、一塊奇石,或是一株花卉,像我們家一樣犯上欺君之罪,教人情何以堪?」玄羽露出痛苦的神情。

犯上欺君之罪?就像相公的爹一樣?

相公也就是為了免除他爹的欺君之罪才來提親,想要騙取她家書畫。如果不是這樣的話,相公原本是要娶司馬小姐的。

「相公,」臨仙神色戚然道︰「要不是公公被陷害,你是不是不會來向我爹提親?」

玄羽被她哀傷的語氣震懾住了,「娘子,你……」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家的書畫才娶我的,不然的話你對新黨的人一向沒有好感的,不是嗎?」

玄羽看她的表情認真,也跟著慎重的回答︰「新黨、舊黨的爭論實在沒有意義,我最近常想,要不是岳父大人的開明作風的話,恐怕不會將你許配給我呢。」

「相公……」她眼楮一亮。

「娘子,說起來我能夠得到你家的無價之寶,真是我莫大的幸福!」玄羽意有所指地說。

無價之寶?相公心中在意的還是只有她家的書畫?她的心又沉了下來。

玄羽上前一步擁住她,「娘子,我心目中的無價之寶就是你啊!」

聞言,臨仙真是感動極了。

記得新婚的隔日清晨,相公曾說她是爹的珍寶,原來現在她已經成了相公心目中的珍寶了!

她真想好好抱住相公,可是,香兒和小春還在一旁,夫妻倆這樣相擁未免不成體統。

于是,她輕輕推開他,並且以眼神暗示他。

原來娘子顧忌這個?她到底是個大家閨秀,怎麼能像那些青樓女子一樣任他胡來?

玄羽順從她的意思放開她,並且揮手遣退兩人。

兩個婢女隨即識相地退下。

待門關上後,他放心地將臨仙抱起來。

臨仙也不敢過分推拒,她溫柔地倚靠著他的胸膛。

當玄羽將臨仙放在床上,開始吻她時卻察覺她全身一陣顫動。

「怎麼啦?娘子?」玄羽停下來,以詢問的眼光瞅著她。

臨仙羞紅著臉,側過頭一語不發。

她不敢再拒絕相公的索愛,可是她也害怕這樣大白天的親熱會招致非議,她真是左右為難啊。

「娘子,你……」玄羽恍然大悟。

原來娘子這樣忌諱,難怪他出征前那日她一直抗拒他。

本以為她不明白他的需求,故意吊胃口,原來她是真的害羞,不肯任他在大白日里和她溫存。

他本來也覺得這樣的逸樂不成體統,只是之前他太急切,沒有顧慮到她,才會和她一次又一次的歡愛。

可是娘子到底是一個好人家的姑娘,她一定是覺得羞怯極了,他怎麼會沒想到她的這層心思,而只是一味怪她不肯配合呢?

唉!他真是一個莽漢!

「娘子,」玄羽坐起來,認真地盯著臨仙,「我知道你怕羞,可是我們是恩愛夫妻不是嗎?」

「相公。」她也坐起來,盯著他。

他明白她的為難?他知道她不是不要他的愛,只是不便在大白日里和他……

「娘子,」玄羽輕輕擁抱著她,「我明白這樣的歡愛是有些違背禮俗,是我太急了,可是我要你和我做一對神仙眷侶不好嗎?」

玄羽直接露骨的話,讓她羞得想將頭埋進他的懷里,他卻捏著她的下顎,堅持的盯著她白里透紅的臉龐。

「娘子?」

他真的想得到她的許諾,他不願意再看到她像上回那樣淚眼汪汪的面對他,他要和她共享恩愛甜蜜的夫妻生活。

雖然他曾讓世俗禮教束縛得喘不過氣來,可是現在他已經決定拋棄這些虛偽矯情的東西好好愛他的妻子了。

只是不知道娘子看似開明、實則傳統的性格能不能接受?

臨仙無法回避他的目光,只好睜著大眼誠摯的看著他,「相公,可是我怕人家會說話。」

「說話?誰敢嚼舌根?」玄羽直想抓出是誰在搞鬼使得她這樣忌諱。

臨仙不想說出小春以免她受罰。

「娘子,不要管別人說什麼。」玄羽看她不說話,也就不再逼問。

「相公,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個隨便的女人?」臨仙怯怯的問他。

「怎麼會?」玄羽有些不解。

難道說娘子就因為這樣,才不肯放心和他歡愛?

他想起那天她掙扎著說她不是歌妓,不是那種隨便的女人的話。

原來娘子怕他會因此看不起她?

玄羽笑了起來,「娘子,那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個的相公,是個欲求不滿的男人?」

臨仙被他大膽的話嚇得臉更紅了。

玄羽看她那嬌羞的模樣,忍不住把抱著她,開始在床上熱情的纏綿……

被丈夫疼寵的幸福讓臨仙忍不住想借著唱詞來表達自己的情緒。

她調好琴後,柔聲唱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小春怯怯地走進來。「大少女乃女乃。」

臨仙一見到來人是她立刻住了口。

原本對小春有些顧忌的她,在想起玄羽告訴她不必管別人說什麼的話時,隨即覺得十分坦然。

小春卻突然跪了下來,「大少女乃女乃,小春不懂事,得罪之處,還請大少女乃女乃大人大量饒了小春這一回。」

「小春,你……」臨仙愣了一下,不明所以。

「大少女乃女乃,那一天在書房我說了一些該死的話,多虧大少女乃女乃為我隱瞞,不然的話大少爺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原來是這麼回事,小春知道她都听見了。

「大少女乃女乃,」小春跪著上前,泫然欲泣的道︰「我到現在才知道你是這樣好的一個人,我真的該死!」

臨仙還不及回應她,香兒氣不過的罵道︰「小春,你到底對小姐說了些什麼混帳話?看我饒不饒你!」她上前一步就要抓小春的頭發。

「住手,香兒!」臨仙連忙阻止她,「小春,你也是基于對大少爺的一片忠心,我不怪你。」

小春的搬弄是非,的確讓她難過了好一陣子,甚至因此和相公產生誤會,讓兩人陷入痛苦的深淵。

如今夫妻兩人已經前嫌盡釋,又何必對那些事情耿耿于懷呢?

「謝謝大少女乃女乃。」小春叩頭如搗蒜。

「起來吧。」臨仙對她揮一揮手。

「是。」小春這才緩緩站了起來。

臨仙繼續唱詞,「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姑爺!」

一見到玄羽的出現臨仙又立刻住了口。

唉,相公到底還是不喜歡她唱詞啊!

可是她卻意外地听到玄羽繼續背誦,「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臨仙真是驚訝極了。

相公非但沒有罵她唱詞,甚至連他自己也會背東坡居士的詞!

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抬頭看玄羽一副認真的表情,仿佛鼓勵她繼續唱下去。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她不自覺地續唱下去。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他若有所思地將這闋詞吟誦完結。

對于他能夠將詞完整背誦,臨仙實在是感動莫名。

相公他也喜歡這一闋詞嗎?

「娘子,」玄羽緩緩走近琴旁,輕撥琴弦。「你的詞唱得真好!」

「相公?」她眼中閃著喜悅的光芒。

相公竟然會夸唱詞?他不是說她像個歌妓一樣唱詞嗎?怎麼……

「娘子,我知道你喜歡東坡居士的詞。」說著說著他走向書櫃,拿下一本書,「你看,我這回去江南,好不容易找到這本東坡居士的詞集。」他將手中的書遞給臨仙。

臨仙發現那是本東坡詞選,她不敢置信的翻閱著,「太好了!相公,我在京城都找不到這麼完整的版本。」

「是啊,當今新黨當道,就連東坡居士的詞也被禁。」玄羽皺起眉頭。「真是毫無道理,不過幸好在江南還找得著。」

「嗯,從前我住在江南的時候的確尋到好多寶物呢。」臨仙也點點頭。

「娘子,我們到江南去好不好?」他突然認真地問道。

「相公?」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娘子,聖上听不進我的諫言。」他搖搖頭。我已經向聖上請辭官位,現在我是無官一身輕了,你願意陪我吃苦嗎?」

臨仙很認真地對他點點頭。

「娘子,你看。」他接過她手中的書,翻到其中一頁,「長恨此身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夜闌風靜轂紋平,小舟從此逝,江海寄余生。」

相公的意思是從此他倆浪跡天涯,忘卻官場汲汲營營,不再身不由己?

「東坡居士厭惡官場險惡,的確是有感而發。」玄羽嘆了一口氣。

「相公,我明白。」臨仙不再忌諱兩個婢女在旁,撲進他的懷里。

他聰慧美麗的娘子,總是能夠懂得他的心思,就讓他們做一對神仙眷侶吧。

「好娘子!」玄羽也將她緊緊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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