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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的新娘 第八章

「父親對這件事很自責,跟老鬼的關系也愈來愈惡劣,他知道母親一直偷偷愛著自己,可是他對她只有抱歉和同情,他真正愛上的女人,是後來踫上的媽媽。」

凌燿一眼就看穿她的疑惑,他解釋道︰「他們之間是認真的。當然,媽和你生父之間,也是真正的愛情,但,父親和媽的感情,比較像你和阿羿這樣吧,就像干柴踫上了烈火,一下子就把理智燒光,什麼都拋在腦後了。」

听到凌燿的話,海凝不禁酡紅了小臉。

「所以,父親忘了可怕的老鬼、和媽肚子里有別人的孩子,媽忘了他的身份是高高在上的集團總經理、和他不可小覦的家世背景。很快的,父親就無法離開媽了,他做出了這一輩子第一個決定,要跟媽結婚,不顧任何人的反對!你知道嗎?當初那些不顧媽死活的親戚們,竟然還跟他們兩個人下跪,求他們不要結婚!真是不要臉到極點了!」

「所以那個‘老鬼’就……」海凝憤憤的想起那個可怕的老人。「就派人在婚禮前強……媽媽?」

點了點頭,他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事情發生在婚禮開始前的十分鐘,那個死老鬼竟然還得意的騙父親去看最後一個混蛋玩弄媽的樣子,父親氣得當場折斷老鬼的拐杖,還差點宰了那些雜碎!

「當時,媽身心受創,痛苦得無法再見父親,我記得很清楚,那段時間,他們兩人都很不好過,父親整天帶著我去醫院求她,可是媽從來不肯讓他進去探望她。只有當她吃了藥、睡著時,父親才會流著淚偷偷進去看她。」

重嘆了一口氣,他說︰「還好醫生說你沒流掉,不然,我看媽一定會崩潰!雖然她慢慢康復了,不過,她終究還是沒有辦法面對父親,後來爸回國了,听人說起這件事,他去看過媽之後,兩個人就決定結婚了……在婚禮那天,父親做了他這一生第二個決定,舉槍自殺,那也是他這輩子的最後一個決定。」

嘆息著,海凝幽幽開口,語氣中的悲傷,是超乎她年紀的老成。「這麼多年了,她始終愛著、惦著、念著的……還是那個可憐的男人,對不對?」

凌燿沉默著點頭。

「那……你們母親過世的時候,阿羿他……」她心痛的想到當年如此稚幼的他,就必須承受的壓力。「他怎麼樣?」

「就是現在你看到的這樣啊!又冰又熱的機器人一個。」凌燿搖搖頭,滿臉的不贊同。「真不知道你到底愛他什麼?!」

「哥!」嬌斥了一聲,海凝掄起粉拳捶了他一下。「為什麼媽媽沒有一起帶他走呢?」

「老鬼因為我被搶走,已經發狂的向凌家宣戰了,他怎麼可能再讓媽找機會把阿羿救出來!」他憤恨的說。

「媽偷偷帶我去看過阿羿好幾次,你不知道,那該死的老鬼把他整成什麼樣子!剛才,你看見他身上的傷痕了吧,那些全都是死老鬼的得意之作!」他握緊方向盤,像要擰斷那可惡老鬼的脖子一樣。

「他喜歡看我們痛苦的哭叫、求饒,不管是打的、抽的、燒的、燙的……所有虐待人的把戲,他全都試過!直到他終于發現阿羿已經不再在乎這些身體上的痛苦時,他就把身無分文的阿羿丟到紐約去自生自滅……」

「原本阿羿也想忘記這些的,讀書時,他超乎常人的努力、加倍的付出,就為了日後有一番自己的成就。成為醫生、救助那些徘徊在生死關頭的傷患,就是他試圖讓自己走出過去的陰暗人生,所作的嘗試。沒想到五年前病得只剩一口氣的死老鬼,竟然以連家需要繼承人為理由,又把阿羿拉進地獄里!」

「老鬼沒想到阿羿那麼厲害,竟然進了哈佛念醫學院,還神不知鬼不覺的成為炱大的醫生。」他的眼神充滿了恨意。

「見不得別人好的老鬼,怎麼也不能容許阿羿拋棄過往,他強撐著最後破敗的身體,逼迫阿羿學會所有惡毒的把戲,成為商場上人見人怕的惡魔……他臨死前,還不忘要阿羿一定要報仇,一定要讓我們凌家一無所有!」

「那……那你跟阿羿……」海凝困難的喊出那個令她心疼至極的名字。「一直都有聯絡嗎?」

「不,我們是在美國相認的,就是我剛拿到綠卡,轉去那里念高中的那一年。」

「為什麼你什麼都不跟我說?」海凝不敢相信,這麼多年了,她卻沒有看出半點蛛絲馬跡。

「說什麼?我能說什麼?」他對上一代的恩怨實在無能為力啊!「我本來以為我可以用親情感化阿羿心中的恨,扭正老鬼灌輸給他的錯誤觀念,事實證明,我錯了。凌豐幾次圍標工程失敗、接不到訂單、財務出問題……全都是神通鬼大的他,和我那群朋友們搞出來的!」

他瞄了她一眼。「我要不是配合他們演出今天這場戲,你以為你還能看見我嗎?我被他那個現代華陀救回來以後,一直被軟禁在醫院,之前你每天來看我,我就一直被下藥昏睡——哇塞!我當時多希望你不要來看我啊!」他打趣的說。

「哥哥,你怎麼這樣!」明知他是故意逗她的,她還是嘟起了紅唇抗議。一想起連羿,她又遲疑了起來。

「那……他恨我嗎?」海凝囁嚅的問。

突然,凌燿收起了笑臉,沉默不語。

海凝還以為自己說錯話了,直到她發現後頭的強光,突兀的照耀了整條山路。「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嗎?」

「他恨不恨你,我不知道。不過,他肯定恨死我了!」凌燿瞥了一眼身後的吉普車正以不要命的極速追上他們。「看來,你得自己問他羅!」

他加快了黑色BMW飛馳的速度,其實心里很清楚他不可能逃過連羿的獵捕。

突然,面前一個危險的八十度轉角,狹長的山路,二台車的車速都快得難以安全避過——「不會這麼好運吧?」凌燿不怒反笑的看了海凝一眼。

「怎麼了、怎麼了?」海凝最怕他這種奇怪的反應了,每次凌燿踫到大麻煩的時候,就會表現出反常的情緒。

「看來是有人把煞車線剪了。」他平淡的說,一手綁上自己的安全帶,一手解開她的。

「哥哥,你瘋啦?」車子極速回旋,撞得暈頭轉向的海凝驚險萬分的看著他在不可能中,連續安全解決二個急轉彎。

「差不多是吧。」他輕輕吻了海凝的左臉一下。「這樣下去是不行的,海凝,你知道嗎?」

看她乖巧的點點頭,他快慰的笑了。「這一段下去都是直路,你听我說,待會兒我會經過一片大草坪,你就在那里跳車——」

「那你呢?」她擦去溢出的淚水問他。

「小笨蛋,我們總不能一起跳吧!我可不是成龍,能夠同時跟你一起跳車,還能操控車子,萬一它發神經的撞向我們跳出去的方向怎麼辦?」

「那……」她不敢問出口。

「哥答應你,我會活著的,我還沒跟你說我和亞伯斯的故事呢。」他擠擠眉示意她打開車門。

「準備——」想到那猖狂又俊偉的愛人,他不禁露出了笑容。「跳!」

海凝抱著頭,彎著身體在草堆里翻滾著,還好穿著保護性極強的衣褲,不然她一定會摔得遍體鱗傷。

「大不了再讓那個機器人老哥醫一次……」

耳邊听著凌燿的玩笑話,突然,「踫!」好大一聲,他竟開著車子撞向前方的大樹——

「哥哥!」海凝顧不得身上的痛,爬起來,立即拔腿狂奔,差點沒閃過呼嘯而過的吉普車。

「連羿!救救我哥哥,我發誓,我不會再逃了!」她放聲哭喊著。「我發誓、我發誓,真的!我發誓……」

淚眼迷蒙間,她看見連羿將凌燿拖出車頭全毀的BMW,再也無力支持下去的昏過去了。

***********

炱大醫院手術室外

「你這個混蛋!」難得動怒的亞伯斯突然揮拳的舉動嚇了大家一跳。

生死與共的太陽之子們,雖然對外從不留情,但他們對自己人,可從沒有過任何爭執。

沒想到,好友之中第一次起干戈的,竟是頭頭連羿和向來愛開玩笑的亞伯斯。

連羿剛才連續進行了十八個小時的大手術,體力早已透支,醫治的對象又是自己在世上惟一的親人,精神更加緊繃,身心俱疲的他當然來不及閃過亞伯斯的重拳。

「呸!」他吐了一口血,卻還笑得出來。「金,你身手變差了!這拳輕得像蚊子叮一樣!」

看見眾人急忙拉住氣不過、正要沖過來的亞伯斯,連羿只是疲倦的揮揮手。「沒事了,馬上就送他進病房休息,你冷靜點。」

听他這麼說,亞伯斯總算冷靜了一點。「要不是看在的面子上,我早一拳揍死你!」

連羿听了,只是挑了挑眉。

看著當年和自己在德州為了標油田,不打不相識的花心大少,竟不聲不響的轉了「性」子,和弟弟談起戀愛,他實在不知該作何感想。

「你們都回去休息吧,留下金陪就可以了,起碼還得十個小時,麻醉才會退。」他看大家也累了,便交代戴文安排車子送他們回去飯店。

送走了大伙兒,連羿癱坐在椅子上,模模口袋,習慣性的想來根雪茄。

一根上好的古巴雪茄登時躍到他眼前。「我……謝了。」亞伯斯被他的眼光看得心虛起來。「謝謝你救回了,也謝謝你沒把我們的事情告訴大家。」

「你們的什麼事情?」雪茄尾部由一片小煙葉包里著,連羿將距煙尾1/4英寸左右的CAP咬掉,戴文正好趕上幫他點火。「我最好的朋友聯合我忠心耿耿的心月復和惟一的弟弟,一起背叛我的事嗎?」他冷冷的睨了戴文和亞伯斯一眼。

「我是說——」亞伯斯觀了他一眼,住口不語,雙眼木然的瞪視被一群護士推出手術室的凌燿,動也不動。

「我在意的只有這件事。別人的感情世界,我沒有興趣知道——」連羿終于轉頭看他,那雙藍眸里的不安全感,是連羿認識他這麼多年,從沒見過的。「——或干涉。」

見老朋友為情所困,他也不忍。「你去陪著燿吧。」感情的事,外人能怎麼說?

亞伯斯頷首,追隨著病床上的凌燿,離開他們。

連羿起身將煙霧噴在靜默的戴文臉上。「她呢?」

「安置在之前燿少住過的房里,除了四肢有擦傷和輕微腦震蕩,沒有大礙。」對于凌燿和海凝受傷的事,他感到自責且憤怒,已動員所有關系,密集追查煞車線被剪的事。

「就這樣?」連羿舉步走向育慈樓。「你沒其他話要說嗎?」

「對不起,連總,但海凝她——」

「誰準許你可以叫她的名字的?」連羿心煩的打斷他。

「對不起,連總。」戴文低下頭。「我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對不起。」

「不要以為跟在我身邊做事,就自以為是的想干預我的生活。」連羿轉頭看他,眼里閃現一絲感激和乍現的悲哀……

隨即,便被滿滿的冷漠取代。「你不配!」

「是。」他站定在原地,目送連羿踏著孤獨的腳步離去。

「……對不起,連總。」他無聲的說。

他道歉,是因為明知連羿反對,他卻仍然必須繼續這件事,凌燿和海凝兩人已因為他的大意受了傷,戴文絕不能置之不理。

他必須將這場賭局玩到最後,不管莊家是老天爺、還是那個想致凌燿兄妹倆于死地的神秘人——

***********

連羿連手術袍都沒換,一心只急著想見到她。「起來!」他踏進海凝的病房里,大手一抓,卻撲了個空。

凌厲的眼神掃射過房里的每一處,還是沒找著她。

連羿跨出了陽台,意外的發現瘦弱、單薄的她,竟穿著一身破爛黑衣,正在健身房里的跑步機上——毫無羞恥的,張揚著那艷美的。

雖然現在是晚上七點多,正是一般健身房里人最多的時候,但炱大醫院這超級貴族醫院的健身房,僅限于病患及病患一等親的家屬入內使用。

所以,現在健身房里,除了二位老太太、和一位正在教她們跳有氧舞蹈的健身教練外,就只有他和海凝了。

他先禮貌的請他們離開,才邁開大步,走向她——

「不要臉的賤人!」一開口就是惡毒之至的怒罵。

海凝看見他的所有興奮和想念,全被這不合理的羞辱給打破了。「我又做錯了什麼?」話才出口,她就想起連羿是如何用身體教會了她「不要質疑他、不要讓他重復他的話」,否則他會以為——

「你是故意要激怒我嗎?」他冷冷的問。

「你很生氣吧?」海凝自顧自的在跑步機上跑著。「既然很生氣,為什麼要故作冷漠?」她不理會他眸中的殺人目光。

不能躲!不能退縮!凌海凝,你如果真的愛他,你就要把真正的他逼出來!別讓他再屈服在惡魔的羽翼下過日子!海凝深呼吸著強迫自己堅強。

「你說什麼?」他的黑眸,危險的眯起——那神情像極了噬血的魔鬼。「你是故意要惹我生氣的?你逃走的事,我還沒跟你算帳——」

「那就現在算吧。」她害怕得全身顫抖,卻掩飾得很好。「你可以怪我,是我不對,我簽下契約,答應一輩子都是你的人,卻仍然逃跑。」

鼓起勇氣迎視他愈形暴怒的眼神。「你可以打我、罵我,甚至殺了我,我都不會皺一下眉頭!但你不能這樣封閉你自己!不要折磨你自己……那等于是在折磨我!」

「永遠學不乖的蠢女人!」他怒極了,揪住那搖擺不定的馬尾往外拖。「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大重了!」

海凝忍著頭皮的刺痛,堅決的不肯出聲求饒,她決心在今天解放他禁錮的靈魂。

連羿忍著心里的不舍,堅決的不看她痛苦的小臉,他決心在今天教會她所有的規矩。

僵持不下的兩人,一路走出了育慈樓,來到一樓慢速電梯的入口處。

「進去!我會滿足你所有的——打你、罵你,甚至是殺了你!」他推著她,「我就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面對她的改變,他已經受夠了。「在今夜結束前,你會學到所有身為我連羿的女人該懂的規矩,听見沒有!」

她沉默著,不發一語。

當電梯門合上時,他的怒氣到達了頂點——大手一伸,「唰!」的一聲,他將她彈性布料的上衣撕破。「你的身體很誠實,而且不嗦——看!它已經直接的坦承,自己有多喜歡我的玩弄!」

「如果你問我,」她大膽的將手伸向他,為他解開青綠色的手術袍。「我會更大方的承認,我是喜歡你,而且,不只是喜歡而已。」

連羿為她的表現驚訝,她究竟是著了什麼魔?還是有人給她吃了什麼奇怪的藥!怎麼一個純潔如天使——不,是天真如白痴般的她,會變成這樣?!

她的手一步步攻城掠地,除盡了連羿全身的衣物,準備佔領他的一切。「你不需要害怕。」

「該害怕的人,是你!」他反手制止她在他胸前可怕傷疤上的探索。

熱燙的嘴,毫不憐惜的咬住她的雪白圓球,激起她一陣難忍的申吟。「啊……羿!」」听這聲叫喚,他下月復的巨獸倏地抬頭。「不許叫我的名字!」他捏住她的下巴,那純真的眼神,毫不退讓的直視他。

「為什麼?因為你討厭這個名字嗎?」她掙開他的執握,小手和唇舌一同撫上那不堪入目的丑陋疤痕。「還是你根本痛恨你自己?」

「不準再說了!」他不顧她是否已準備好要容納他了,暴力的一把扯下她的長褲,露出那光果的。

瘋狂的,連羿一把抱起她,讓她的大腿夾住他的腰部,二人面對著面、吸吮著彼此,用實際的行動拭去那一度以為即將失去對方的想念和恐懼。

「我什麼都知道了!」她模模糊糊的說。

「你說什麼?」

「愛我!」她懇求著,她懇求在彼此燃燒的熱情中,看到真實的他。「求求你愛我!」

「如你所願!」連羿一舉進入她,一點遲疑也沒有,瞬間加足馬力的帶給雙方至高無上的喜悅。「就……就像這樣,」她一遍又一遍的那些帶給他無限痛苦的疤痕。「我們是一體的!我、我們……擁有彼此,過去的一切都不重要!」

連羿已經受夠了她的胡言亂語了!煩亂的捂住她多話的嘴。

可她卻以柔克剛的緊緊環住他的脖子,盡可能的將柔軟的胸部壓向他。

「忘、忘記所有的痛苦吧……我們重頭來過……你的幸福,由我開始……我、我……我愛你!」這是她的心聲,也是她惟一的希望。

連羿驚愕得沒有作出立即的反應。

是的,她確實是愛他的!

這份感情,不是因為听了凌燿詳述了他悲慘的人生後,突然萌發的。

也許,她其實早就愛上他了……從他第一次在沙發上擁抱她之後,她的眼里,就只看得見這孤獨、狂傲、冰冷,卻又熱情的男人了。

只是她大過單純,單純得不知道那就是「愛」!

「我們本來就該在一起的!」她的壓力已經到達頂點,足以粉身碎骨的激情爆發在這一刻——

「叮!」電梯門正好打開。尚未滿足的連羿卻突然扯開她,抓起滿地的衣服,板著臉沖了出去。海凝環住赤果的自己,知道他在抗拒什麼這也難怪,畢竟他已經封閉自己這麼久了,光憑她的三言兩語,就要他放下這麼多年來的所有恩仇,真的太難了!

能做的,她都做了。

接下來,只能等連羿自己想通,到底要不要放棄悲痛的過往,接受這份情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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