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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居算什麼 第三章

辛薇妮睡眼惺忪地瞪著一大早跑來她家按門鈴的訪客。

小藍一臉愁容地出現在她家,讓辛薇妮有種虛實不分的感覺,突然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沒交稿?前兩天截稿其實只是幻想,所以她的編輯才會以這副要死不活的可怕表情哀淒地看著她……

她整個被嚇醒。「我交稿了嗎?」

小藍瞪大眼。「哇,我的作者瘋了啦!」

辛薇妮拍拍胸口。「那你干麼一早就跑來嚇我?」

「聯絡感情嘛……」小藍像消了氣的氣球。

「你八點不到來我家按門鈴只為了跟我聯絡感情?」

今天星期天,小朋友不用上課,她也不用準備便當,昨天在人家家里游了一上午的泳,就算是再怎麼可口美味的胸肌,看多了也會麻痹,今天也就不想早起偷看他游泳(實情是分居丈夫的魅力太強大,她需要平靜一下喘口氣,呼……),不管怎樣,她原以為今天總算可以睡到自然醒,誰知道居然殺出一個程咬金!

小藍流著淚,突然一把抱住辛薇妮。「薇妮啊~~你幫幫我吧!」

事情是這樣的,小藍一直對家人隱瞞自己的性向,就像所有的同志故事一樣,他的適婚年齡到了,家里長輩催婚催急了,他只好謊稱自己有女朋友,只是這下長輩更不安分,直嚷著要看到兒子的女朋友才願意相信,今天是最後通牒日,小藍必須把女朋友介紹給父母認識,而這個女朋友的角色,只好由辛薇妮負責擔任……

辛薇妮抗議︰「為什麼是我?你可以找其它編輯、其它作者啊,你不知道我有人群恐慌癥嗎?」

「第一,所有編輯都很忙,沒空。第二,我手下的作者都很听話在進行下個檔期的稿子,只有你還在混。第三,今天出席的人只有我爸媽,又不是整個村莊的人,你的恐慌癥絕對發作不起來。綜合以上三點,你就是最佳女主角啦!」

小藍分析得很有道理,所以她只好來幫忙。小藍約長輩吃中餐,餐廳在台北新開幕的六星級飯店,辛薇妮選了一襲洋裝還化了淡妝,在小藍的威脅利誘下挽著他的手臂出席。

「下次催稿我可以多三天的緩沖嗎?」辛薇妮曖昧地眨眨長睫毛。

「唉喲,壞孩子,幫人還求回報。」

「那我干麼幫你?」

「頂多我催稿時溫柔一點咩~~」

兩人逗嘴抬杠倒像是來玩樂的,不過小藍的男朋友大永先生卻很擔心,他很怕因為這種狀況讓小藍退縮不敢愛。

大永開車送他們過來,兩人在車上的交談和氣氛,讓辛薇妮清楚感覺到他們之間彼此依偎的感情,這無法解釋對錯,也沒有人能預料結局,愛的過程中不全然都是快樂甜蜜的,但愛情始終讓人深陷、著迷。

飯店到了,想不到的是小藍的父母居然在飯店門口直接逮人……呃,說等待比較好听。

兩位老人家專程從台南北上,樸實的臉上是滿滿的笑意,大永假稱還有事先走,免得和小藍眼波交流之間露了餡,而小藍和辛薇妮畢竟是言情小說作者和編輯,「談」戀愛這檔事,他們不用排練也可以直接開演。

「伯父、伯母好,我是薇妮。」

「呀,薇妮好漂亮唷!」

老人家很滿意「未來媳婦」,贊美她美麗又可愛,當然最滿意的還是她那看起來很會生的……呃,當然老人家是不知道她已是兩個孩子的媽。

一切是那麼美好,老人家就在飯店門口迫不及待和辛薇妮聊了起來,直到飯店的車道駛來兩輛黑色奔馳,其中一輛竟然是她最熟悉的……

趙承國下車,然後是趙家父母,他們結束訪友行程,剛由機場回來。

辛薇妮甜美的笑容僵在臉上,而趙承國瞇著眼,立刻認出讓妻子勾著胳臂的男人,正是出版社老板再三保證「比女人還女人」的新編輯,但眼前的畫面他們就像一對熱戀的情侶,而新編輯一點都不女人,他的妻子站在他身邊,小鳥依人的嬌柔模樣,讓他完全像個意氣風發的男人。

辛薇妮趕緊推開小藍,但所有人都看到了。

趙承國當下的感覺不是受到背叛與憤怒,而是一種空洞的震撼,一種茫然無措、對失去的恐懼,所以他無法立刻上前斥責或抗議,哪怕只是皺個眉頭,都可以抽痛自己的心,他做不到……

辛薇妮害怕婆婆眼中的鄙夷、公公眼中的疑惑,但趙承國受傷的神色讓她更不安,她可以承受任何人的誤解,唯獨他,她不要!

她想都沒想便沖了過去,心急地拉著他的手臂。「承國,不是這樣的……」她仰頭,堅定地看著他,急切地說。

看到這個情況,趙母倒是反應很快,不等兒子有響應,拉了一個自後頭奔馳下車的娉婷女孩直接塞到兒子身旁。

「辛小姐?很希罕見你出現在公共場所喔?」趙母的笑容很虛假,反諷她人群恐慌癥的意圖很明顯。「喔,對了,這位是筱玉,你還記得她嗎?她可是承國的青梅竹馬,你知道我們兩家一直來往密切,這次筱玉回國,我們都希望她和承國有不錯的發展,兩家親上加親呢!」

筱玉溫柔賢淑、落落大方,父親又是有名望的企業家,這樣的女人才符合趙母對媳婦的要求。

趙承國听出母親的敵意和挑釁,也注意到妻子的脆弱,她蒼白的小臉滿是惶恐,但這一切都不能平緩他的怒氣,怒火在震驚失措之後接踵而來,並且迅速燃燒。震怒之余,他必須選擇的是在父母面前質問她,還是事後處理……

趙承國選擇離開。

他走進飯店,緊繃的身影、孤寂冰冷的氣息,讓趙家和客人不敢有其它反應,也跟著走進飯店。

辛薇妮茫然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他不曾這樣,就算七年前他氣她的怯懦,氣她的選擇,也不曾這麼冰冷地對待她。她知道他心里的委屈,卻始終寵著她,對她好,所以這些年來,她很自責,也氣自己的怯懦。

如果真有一天,承國和筱玉……

「兒子啊,那是趙議員耶?薇妮認識喲?」

小藍的父親是趙承國的支持者,雖然不是自己的選區,但透過新聞和政治評論節目,他對這個有擔當有內涵的趙議員可是很激賞。

辛薇妮吞下喉頭的淚意,選擇繼續幫到底。「趙議員小時候曾經在我媽媽的鋼琴教室學過琴,所以我們才認識。」

小藍的父親恍然大悟,對趙議員的評價又加了好幾分。「喔,原來是這樣啊!這個趙議員真的很有才華啊!」

而後,他們來到小藍訂好的川菜館,席間,小藍父母對小藍和她有滿滿的期待和建設,諸如何時去提親?何時結婚?甚至連抱孫子的事也一並想好了,老人家很開心,小藍和她卻笑得很牽強。

小藍自責自己勢必辜負父母的期待,而辛薇妮腦子里盤桓的都是剛剛的場面,承國痛苦的神情和婆婆的態度……

午餐結束,在離開之前,辛薇妮刻意先到化妝室,讓小藍可以和父母說說家里的事。不過她和趙母倒是應驗了「冤家路窄」這句話,兩人又在化妝室內踫在一起。

飯店的化妝室另隔一區仕女補妝區,趙母正在補妝,看到辛薇妮只是哼了聲沒理她,但她身為晚輩,不可能甩頭不理人。

辛薇妮深呼吸,來到趙母旁邊,平靜地招呼。「媽。」

趙母放下口紅。「不敢當,你都已經見男朋友的家人了,也不用為了世俗禮儀叫我『媽』了,我可是不介意婆婆換人當當看。」

辛薇妮雙手緊緊交握。「媽,小藍是我新編輯,您誤會了。」

「都摟在一起這還叫誤會?難道一定要捉奸在床才不叫誤會?」

「媽,真的是誤會,小藍是因為……」

婆婆忽然拍了下桌子。「夠了!」

辛薇妮身體一縮,低著頭,不敢再說話。

趙母怒不可遏。她從一開始就反對這個媳婦,年紀太輕不說,家世也太平常,重點是她沒有半點野心,只知道縮在自己覺得安全的世界里,從事的工作也對承國沒幫助,夫妻之間是要相互輔助的,她沒有半點幫助丈夫的功能也就罷了,連扶持丈夫的功能也沒有!

「既然你要說,我就跟你一次說清楚。在還沒和承國離婚之前,就算你們分居這麼多年,名義上你還是我趙家的媳婦、承國的妻子,再怎麼說你都該遵守婦道,怎麼可以在外頭和男人摟摟抱抱?要不是媒體不清楚你的存在,你想看看你會帶給承國多大的麻煩?如果你真這麼迫不及待想追求自己的幸福,既然有男朋友了,就好心點,放過我可憐的兒子,主動要求離婚吧!」

婆婆說完,拿了包包氣沖沖地離開化妝室。

辛薇妮愣在原地,婆婆像重炮一樣丟了顆炸彈給她,她腦子里轟隆作響,悲傷也一絲絲、一點點侵蝕而來,她揪著衣襟,低著頭,淚一滴滴滑下臉龐。

只是無論心再痛再慌,她也沒資格委屈。

她很清楚自己才是一切問題的源頭,如果她的個性能大方圓滑,如果她是可以替承國加分的議員夫人,如果她是政治世家里可以獨當一面的能干媳婦,如果……如果……為什麼,她總是讓人失望?

「你是笨蛋。」

小藍罵著,還是不忍地模模薇妮的頭。

「我是笨蛋。」辛薇妮苦笑,將酒一飲而盡。

「呿,我說笨蛋,是說借酒澆愁的人都是笨蛋!」

送長輩搭車回台南後,心情不好的薇妮回到大永的車上立刻哇哇大哭,小藍和大永陪她談心,一邊開車上陽明山看風景喝茶,晚餐還跑去富基漁港吃她最愛的海鮮,但這些都不能讓薇妮覺得開心,照樣難過,小藍和大永只好再來個同場加映,找到一家位于天母、頗為安靜的Pub「秘密」續攤。

「你啊,多少編輯敗在你各式各樣的拖稿理由中,明明腦袋靈活得不得了,實在看不出你膽子這麼小。上台有什麼困難的?有比我出櫃還要困難嗎?」

辛薇妮很無力。「膽子和出櫃可以拿來比較喔?」

小藍肩膀一聳。「啊不然咧?不都一樣鼓起勇氣、來了就上?其實啊,很多事情其實沒那麼恐怖,是你想太多了,一回生二回就熟了。」

她嘟嚷抗議。「你亂比,這根本是兩回事。大永,你說,我的天生怯懦沒膽和出櫃是一樣嗎?」

大永比較貼心,不特別針對誰,直接轉開話題。「我倒是覺得薇妮媽媽佔了很大的因素,教育方式這麼專制,薇妮要改掉這從小養成的個性,需要相當大的決心和努力。」

辛薇妮搖頭。「不關我媽的事,是我自己個性有問題。」

一整個下午加晚上,薇妮把她從小到大的故事全說了一遍,包括和趙承國的婚姻,這可是天大的秘密啊,原來薇妮的老公來頭竟然這麼大!不過說到趙議員……

「喂,你知道嗎?你老公可是蟬連台北男男酒吧票選『讓人性幻想的公眾人物』排行榜第一名的狠角色,你居然可以把他擺在旁邊七年不用喔?哈,難怪你床戲寫得這麼好,原來你老公也是你的性幻想……」

心中的小秘密被挖了出來,辛薇妮脹紅著臉,氣呼呼地賞了小藍壯壯的手臂一只鐵沙掌,惹來小藍像娘兒們一樣哇哇大叫。

「怎樣?我就是偷看他游泳才能寫激情戲,怎樣?不行嗎~~」

小藍不怕被K,繼續大笑。「哈哈哈……笑死人了,全天下就你辛薇妮最好笑,哪有人把自己老公拿來當性幻想對像?像我就是金城武,我潤稿的時候想的都是他~~」

「我想一個不切實際的明星做什麼?」

「所以才叫幻想啊!哪有人幻想的對象是自己可以隨便踫隨便模的老公?」

「你很欠扁喔!你明明知道我和他……」說著,薇妮又想哭了。

「啊,吵架是不能修復喔?怯懦是不能克服喔?如果是今天這種無厘頭的誤會,也是有辦法可以解決的啊!」

兩人斗嘴到這兒,一旁的大永出聲提出建議。「不過,薇妮,如果有需要,我和小藍可以去向趙議員解釋,畢竟這件事是因為我們而起的。」

小藍難得認真附議。「沒錯,」不過只認真了兩秒。「但是呢,薇妮~~可以順便和趙議員吃個飯嗎?帥哥還是要近看比較過癮……啊!」

這下不用辛薇妮的鐵沙掌,連大永都听不下去了,他吃醋地將小藍攬進懷宣示主權,看來小藍八成也是趙承國的擁護者。

小藍和大永之間的自然互動,甜蜜得讓人羨慕。

真好。

「十一點了,你不回家嗎?如果無聊、覺得心情不好,就先開稿嘍,這是本編輯替你開出的特效良藥。」小藍說。

辛薇妮瞪了小藍一眼,看著威士忌杯里黃澄澄的液體,她酒量不好,才兩杯威士忌下肚,就已經有頭暈的感覺,但小藍的海量像練過的,一杯完了又一杯,至于大永因為要開車,所以嚴守「開車不喝酒」的規定。

「我不想回家。」辛薇妮趴在桌上,沒錯,酒的確不能澆愁,她現在感覺是愁更愁。「你和大永好恩愛,所有的情侶都好恩愛,為什麼我是這麼沒用?先是鋼琴,現在是愛情,為什麼我總是拋棄自己最愛的事物?然後讓所有人都對我失望?我不要回家,我不想見任何人,反正趙承國不在乎我,反正我婆婆打算把他送給別人,我只想縮得小小的就好……」

小藍嘆了口氣,舍不得薇妮這麼消極,他摟了薇妮的肩膀,像好姊妹一般靠著她。「你想當鴕鳥喔?別傻了,人頭和鴕鳥頭是不能移植的。」

小藍想安慰她,也說不定覺得她的問題很難解決,也說不定以為她酒醉後亂說話,然後回的話也跟著沒半點正經,不過倒逗笑了辛薇妮。

「我干麼要移植鴕鳥頭,我只要戴上全罩式安全帽,再把頭埋進土里,既不會被沙子嗆到,也可以學鴕鳥……」

「不錯,想法很好,不過我不希望看到你下本書的女主角把頭給我埋進泥土里,本編輯不愛鴕鳥女蛤~~」

兩人又開始抬杠,大永在一旁直搖頭。

「那你愛什麼?你怎麼這麼好運,大永先生對你好好喔~~」

「呿,我就不信你的趙哥哥對你不好、不在乎你,人家趙議員可是藝術品,光擺著都賞心悅目,你是沒膽子的卒仔,才會把這樣的極品擺著,只敢拿他當性幻想對象!」

辛薇妮火大地拍桌,站起來,原本想開罵,怎知自己已醉得一塌糊涂,立刻感到天旋地轉。「小藍,我頭好暈喔……」

小藍趕緊扶住她。「廢話,你醉了啦!厚,兩杯威士忌就能躺平?我真服了你了。大永,我們送薇妮回家,明天我再好好開導開導她,心情不好不能喝酒啦,很容易醉的……」

「我不要回家……」

「不回家你要去哪兒?我和大永家只有一張床,你想睡地上喔?」

小藍撐抱著薇妮,還是忍不住碎碎念。「不能喝就不要喝,你最好只有頭暈,敢給我吐你就試試看,我就逼你提早一個星期交稿,你很清楚本姑女乃女乃是怎麼催稿的!」

大永付了帳,和小藍趕緊將薇妮抬上車。薇妮一躺在後座,立刻呼呼大睡。

小藍汗流浹背,邊和男朋友繼續碎碎念。「大永,你之前不是跑過好一陣子的政治新聞嗎?應該認識很多政客的機要秘書或發言人吧?能不能找到趙議員啊?我想我們還是一起去解釋一下好了,呿,要這只小鴕鳥自己去澄清,等到天荒地老說不定也等不到!」

這時,小藍的手機正巧響起,他正在幫薇妮蓋小毛毯,不方便接手機,讓大永幫忙接听……

「我是趙承國。」

人家老公殺上門來了啦!

大永一個眼神立刻讓小藍提高警覺。

「趙議員你好,我是大永,小藍的男朋友,薇妮喝醉了,小藍正在幫她。」

小藍瞪大眼,簡直不敢相信,厚,人家哪有不在乎她,都親自找上門來了,怎麼可能不在乎她?薇妮這個笨蛋在想什麼啊……

他輕晃著薇妮的肩膀。「薇妮、薇妮,你老公找你!你老公找你啦!」

辛薇妮當然是繼續昏睡,小藍急死了,大永卻想趁這個機會趕緊和趙承國解釋清楚……

「今天讓趙議員誤會了,薇妮只是想幫小藍跟他父母隱瞞我們交往的事,所以才充當小藍的女朋友。」

薇妮沒帶手機出門,趙承國透過出版社老板拿到小藍的電話。

趙承國平靜地問︰「我老婆在哪兒?」

中午飯局結束後,他回到辦公室,手上處理事情,心中等待的卻是妻子能夠主動聯絡他、和他解釋,只是顯然他太高估薇妮的勇氣,他始終等不到薇妮打來解釋的電話。

冷靜過後,他也知道她絕對沒膽量嘗試婚外情,所以怒氣沒了,但強烈的沮喪卻排山倒海而來。薇妮永遠不知道,只有她可以解除他的堅強,面對她,他不再是那個強悍的男人。

有時,他也需要她主動,就當是獎賞也罷。

他心中最柔軟的位置是她的,如果一直接受她的拒絕,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還能接受她的選擇多久?他們不可能離婚,薇妮這輩子只能選擇他,那麼,最壞的情況就是逼她回到他身旁,讓她再也沒有任何選擇!

至少,她回到他身旁……

「我們正要送薇妮回家,已經在車上了。」

「麻煩你了。」

兩人結束通話,大永開車往陽明山的方向前進,車上很安靜。

小藍嘆口氣,輕輕依偎在大永身旁,幽幽地說︰「沒有人敢蹚這個渾水假扮我女朋友,只有薇妮敢答應,說什麼我們都不能因為自己的事影響她的婚姻。男人啊,心眼小得很!」

大永握住他的手。「如果你太崇拜趙議員,我也會吃醋。」

小藍笑了。真希望薇妮能幸福。

車子到達目的地,趙承國已經在門口等待。

小藍下車,急匆匆地解釋︰「趙議員,我是小藍,薇妮的編輯,都是我不好,找薇妮假扮我女朋友,造成你和家人的誤解,我很抱歉。」

趙承國看著眼前像熊一樣壯碩的男人,他雖然有粗壯的外表,但眉宇和舉手投足間的確看得出女人味。

「薇妮呢?」

「在後座睡覺,趙議員,她心情不好才喝酒的,沒有喝很多喔,才兩杯威士忌而已,絕對不是豪飲喔,薇妮不愛喝酒,所以酒量才那麼差……」

小藍費心解釋,不想讓薇妮的老公誤以為她是酒鬼。

「謝謝你們送她回來。」

趙承國打橫抱起薇妮。

一接觸到熟悉的溫度和味道,陷入沉睡的她依然能辨認,她揚起嘴角,像貓一樣蹭進他頸窩。「老公……」

趙承國噙著笑,心中所有的沮喪隨即煙消雲散。

她是他的寶貝,自始至終唯一的寶貝。

他吻了吻妻子的發,抱著她走進家門,隨著他的步伐,薇妮的長發在空中蕩出漂亮的弧度。

小藍陶醉地看著這一切。「真美……」

大永附議。「像王子和公主一樣。」

「希望他們有一個浪漫的夜晚。」

「薇妮睡著了還可以有浪漫的夜晚嗎?」

小藍呵呵笑。「相信我,親愛的,我可是在趙議員眼中看到了男人的,他怎麼可能只讓薇妮乖乖睡覺呢?我是言情小說編輯,我身體是男人,我男朋友也是男人,我最了解男人了,這樣的反應我會看不出來嗎?呵呵呵~~」

于是,小藍和大永開心地離開。

趙承國將薇妮抱進房間。這是她的房間,布置干淨簡潔,就像她的人一樣,追求簡單的生活。

他輕輕將薇妮放在床上,坐在床沿輕撫著她柔女敕的臉頰。

「薇妮,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他愛她,就是這麼簡單,他只愛她,也許是從小時候第一次見面的那一天起,也許是多年來書信往返、彼此關心,也許是再次重逢時,她像陽光精靈一般出現在他面前,他的心讓她完全鎖住,再也放不下。

「我愛你。」俯身,他的思念化做一記輕柔的吻,印在她紅女敕的唇瓣上。

辛薇妮嚶嚶申吟,迷蒙著睜開眼,意外看到心愛的男人。呵,這一定是夢,她和小藍、大永在酒吧喝酒,怎麼可能一眨眼就躺在房間了?趙承國還對她笑?還說愛她、偷吻她?呵,一定是在作夢。

如果是夢,她是不是也可以大膽吻他呢?

「你是我老公,全世界只有我有權利隨便模你、隨便吻你!」

辛薇妮霸道地宣告,抬起雙手環住他的頸子,熱情地印上自己的吻……

「老公……」

他低下頭,擒住那誘人的唇。

她,作了個怪夢,香艷火辣的怪夢。

常言道︰「女人四十如虎。」她沒有四十,甚至未滿三十,卻作了一個精彩絕倫的春夢?

夢境中,男主角不是金城武,更不是目前她的最愛金賢重,居然是她分居的丈夫!喔,原來她性幻想的對象真的只有自己老公?她居然夢到和老公翻雲覆雨一次又一次?中間他還服侍她洗了澡,在浴室里又來一次?

喔,搞什麼……

唉,她暗嘆口氣。算了,改行算了,誰說熟女作家每本都要十八限?

誰說已婚作家不寫床戲太可惜?反正,她要走回純情路線,只讓她書中的男女主角牽牽小手,頂多吻吻小嘴就算了不起了,什麼快感啊~~高潮啊~~統統沒有!

辛薇妮下定決心,想要起床盥洗,只是才移動身體……

「老天……」她皺起眉,才發現自己像被廢了武功還是爬了一座山似的,全身骨頭像被拆了。尤其是大腿內側,酸痛得讓她想大叫!

只是,這種怪異的感覺很熟悉很熟悉,好像是七年前常常會發生的,沒錯沒錯,很熟悉……

莫非……

她低頭拉開薄毯,看見赤果的自己,和……腰上粗壯結實的手臂。

天啊……

她嚇到快斷氣了,忽然感覺自己正被人注視著,于是很緩慢、很緩慢地看向旁邊……

「醒了?」趙承國撐著頭,慵懶地欣賞她剛睡醒的嬌媚和臉上可愛的驚嚇,帥氣的臉龐帶著戲謔的笑意。

七年來,這是他度過最沒有壓力的一夜,那種暢快舒服的感受難以形容,他不了解自己如何度過分居的七年,但他告訴自己,他的妻子從此將必須完全接受他的存在,分居在昨晚後即將結束。

辛薇妮嚇壞了,七手八腳地抓著毛毯覆住自己,沒想到毯子一扯,卻又讓他曝光,展現結實精練的男性體魄。

他像希臘神話的雕像般斜躺在床上,肌肉線條都是力與美的表現,他雜亂的頭發、青色的胡渣、慵懶的眼神,還有那邪惡的笑……天啊,他怎麼可以這麼該死地性感啦!

她馬上停手,不敢再拉毛毯。她完全不信這男人一夜纏綿後會好心地把內褲穿上。

只是……老天,她真的好想尖叫,昨晚的春夢原來不是夢,他們真的做了?真的做了嗎?

「我……」她顫抖指著自己。「你……」再指他,這是很蠢的表現,不過完全表達出她被嚇壞了。

趙承國邪氣一笑,突然像狂風一般襲來,將她收納入懷,鉗制在自己懷中。

辛薇妮瞪大眼,近距離看著他帥氣的臉,全身僵硬。「放、放開我……」

他灼熱地凝視著她。「你忘了我昨晚怎麼愛你的?」

記得。但她紅著臉拚命搖頭。「忘了!」說得又急又冷漠。

「忘了?」他威脅地瞇起眼。「你真的以為只是作夢?」

「對,作夢。」她用力點頭,還不忘掙扎。

「那你現在清醒了吧?」他沙啞地問,因她無辜的扭動,身體開始有了變化。他滿意地勾著笑,喜歡自己這樣的變化。

「我醒了,快點放開我,我要幫小孩準備便當……」

他看著她。「如果清醒,我們就把話說清楚。我不愛你和你的新編輯太親近,就算他有女人的心也一樣,對我而言,他就是男人。」

說這句話時,他沒有笑容,嚴格說來,他嚴肅的神情像打翻了醋壇子,看起來酸得不得了。

「小藍只是我編輯。」

「換。」

她瞪他。「怎麼可以……」

他酷酷地聳肩。「那就要讓我安心。」

「安心?要怎麼做……」她一頭霧水,只覺得抱著她的老公像奸詐的狐狸。

「你猜?」

「我就是想不到……」

「不試著猜猜看?」

她搖頭。這是什麼?益智問答嗎?她哪知什麼鬼可以安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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