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心熾紅蓮 第七章
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這幾個字用來形容雲霧谷內前後截然不同的天然地勢,真是再適合不過的了。
越過霧谷核心,一泓蒼翠碧綠的湖泊沉入眼簾,綠波蕩漾,秋水粼粼,湖面上方縈繞著幾縷裊裊薄煙,映成一片柔意,使人眼楮為之一亮。
湖邊,司空星兒瞅著自個兒的水中倒影瞧,那些灑得她滿身都是的血漬早已干涸,她蹲下來邊洗淨白細的粉頰,不住邊想他耐人尋味的過去。
「你認識她對不對?」司空星兒終于按捺不住問,赫然發現雙唇竟然不住微微顫抖。
「這很重要嗎?」他斜倚在她身側的大樹旁站立著,聲音不若平時有力,彷若輕喃一般。
「怎麼會不重要?她是天魔宮的爪牙啊!」她控制不住情緒地朝他大吼,精致的五官皺擰成一團。
「好吧,我是認識她,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吧?」他喉間逸出若有似無的低笑,飄渺得像陣輕煙,面具下那張俊臉愈見蒼白。
「她剛剛問你,敢不敢告訴我你的過去,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她知道再繼續追問下去,必定是兩敗俱傷的局面,可她偏偏就是管不住自己非得問個水落石出的決心啊。
「我想說的即是你心中所想的。」他丟出個模稜兩可的答案給她。妖刀釋會這麼說不是沒有原因,因為只要她肯釋懷,過去的他是誰根本不重要。
他是這麼想的,然而,司空星兒卻無法走出陰霾,硬是教過去給束縛住,掙不月兌、也逃不開。
一時之間,她心痛如絞,難過得快要死去了,小臉一下子慘白,明明脆弱得不堪一擊,卻又強扮堅強地接下道︰「這麼說你是承認了-,你過去也是天魔宮的一員?」
真是該死!她怎麼可以跟一個自己最恨的組織的成員瞎攪在一塊兒!怎麼對得起死去的爹?
「你也知道要用‘過去’二字不是嗎?」他的過去根本與她無礙,她不該鑽牛角尖的。
她屏住呼吸接下問︰「那你幾時月兌離天魔宮的?在我們初次見面前,還是見面後?」
這個答案對她很重要,喪父之痛使她對魔道中人深惡痛絕,倘若他是在爹死前月兌離魔宮,那她便沒理由恨他,若不然的話,他亦是她畢生的恨之一!
「之後。」他有如千斤重的啟口。
「可惡!既然如此你就不應該來招惹我!我恨你!」這一吼,不僅是臉紅了,眼眶也跟著濕了,盛怒的星眸閃爍著耀眼淚芒。
「就因為時間之差,所以你要恨我?」她恨他的理由可笑得令人憤怒。
他氣苦,心頭涌起莫名酸澀沖到他咽喉,倔強地按捺住怒火隱而不發。
她怎麼不先問問他為什麼月兌離天魔宮?答案保證會讓她大吃一驚。
「因為你過去的身份實在令我作嘔!自然而然使我聯想到,你都替天魔宮干了些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當她以言辭猛烈炮轟他的時候,絕想不到他是天魔宮有始以來最叛逆、我行我素的成員,甚至不接受玄幽冥的差遣,以往他替天魔宮所做的事情,全憑個人喜好而定,有興趣則為之,若無,只當玄幽冥說的話是放屁,完全不予理會。
「荒謬透頂!」他咬牙進出近乎低吼的語絲,但從胸腔發出的低沉共鳴,卻有一股顯著的激動。
妖刀釋一時血氣翻騰,喉中甜腥頓時一涌而出!但是他的狼狽絕不會落入她眼底,硬是艱澀地吞忍下來。
她倔強地垂下美麗螓首,星目直盯著水中倒影瞧,反而清楚看見眨眼間,揪擰的五官泛出苦笑,而妖刀釋就離她咫尺之近,緩緩走向自己。
他想干嘛?他肅穆的氣焰使她感到莫名心慌,兩眼怔怔地瞪著他瞧,不知他究竟意欲為何?
「不要靠近我!你走!我不想見到你……你走!走啊!」她下意識25踉蹌一退,赫然發現竟然無路可退,逃不掉了。
她喊、她吼,妖刀釋全然無動于衷,壯碩頎長的身體籠成一片陰影,狠狠裹縛住她。
「你的危機未除。」他不能走,不用多久天魔宮的人馬便會卷土重來,他絕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她。
「我的事再也與你無干了,你我從此一刀兩斷!」她含淚吼出違心之論,一字一句仿佛像針扎似地,痛得她幾乎要暈厥過去。
「你說謊!」他凝睇她的雙眸簡直要迸出火花,雖然中毒,依舊輕而易舉地將她給納進懷里,對她的指正更是不容人置啄的堅定有力。
「我不準你這麼說!不準……」他灼熱濃濃的氣息,忽然噴拂在她驚慌失措的臉蛋上。
他這是在做什麼?!距離近得教她狂擂的心跳幾乎要沖出胸口了呀!拼命掙扎想逃卻徒勞無功。他的強健有力忽然讓她意識到自己的軟弱。
「放開我!放……唔唔——」司空星兒倏地無聲了,再多的抗拒、不從,全數化作一陣悶響。
司空星兒瞪大倉皇失措的美眸,簡直不敢置信他居然這樣不由分說地奪去她的吻?荒謬的是,她連他幾時拿下面具的都不知道。
四目交會,他的眸,邪美得讓人舍不得將眼楮移開。
不過才一眨眼的瞬間而已,他熾熱的唇瓣已經攫住她冰涼的櫻唇,霸道而且蠻橫地撬開她緊閉的芳唇,她試圖開口阻止這荒唐的一切,可惜力不從心,甭說話語一時間全梗塞在喉嚨里出不來了,他靈巧的火舌反而趁隙滑入檀口之中盡情肆虐,不帶半點憐香惜玉之情的粗魯舉動,惹得她心一揪……眼楮一陣酸澀,一下子模糊了視線,當場滑落兩行晶瑩剔透的清淚。
她的眼淚瞬間擊潰他恣意掠奪的決心,同時也把他的心給融了。
「別哭……」他捧住她淚如雨下的頰畔,俯下唇,極度溫柔的吻去她臉上的淚痕。
她縴弱無骨的身子輕輕顫抖,緩緩拉開膠著模糊的視線,屏住呼吸細細凝睇他五官每一-……
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瓖嵌在他臉上的每一處,無一不是上天最精致完美的杰作!
她怔愣,喉間差點逸出驚嘆。
「你都看見了……」他聲音嘶啞地低語,忍不住吻她的代價,就是將他一向厭惡至極的臉孔公諸于世。
看見什麼?司空星兒眉頭深深鎮起,當然不知道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只知道初吻被奪的代價,是換得一張舉世無雙、俊美無瑕的臉孔映入眼簾,並且還由得這張臉震懾得她一時之間瞬息無聲,神魂出竅離體。
她驀然回神,心一驚,發現他臉白得像張紙!
「你……你中毒了是不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你為什麼不說!毒由哪兒進入的?傷口呢?傷口在哪兒?趕緊讓我瞧瞧……」她一急,一雙小手在他身上到處探來探去,管不住淚兒流得更加洶涌了。
見她急得像熱鍋螞蟻,妖刀釋忽然一笑。「呵,還說想跟我一刀兩斷?丫頭,你分明是喜歡我的……」
語盡,他用盡全身所剩無幾的力量抱緊她,如果能這樣死去,他無悔。
都什麼時候了,他居然還笑得出來?她忽然感到氣苦,使勁推他,以往無論怎麼推也推不動的銅牆鐵臂,這會兒竟然輕而易舉地就給掙開了!
「踫」一聲!妖刀釋頹然倒地不起,虛弱得連提手拿刀的力氣沒有。
盡管氣空力竭,盡管大去不遠,甚至直到他闔上眼楮迎接黑暗的那一刻,他那稜角分明的薄唇始終揚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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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正道中人視為龍潭虎穴的天魔宮主殿內氣氛凝重,肅殺之氣吞天蓋地,氣溫驟然遽降,陣陣恐怖陰風席卷眾魔兵魔卒,異常詭譎的妖氛,無疑更彰顯出山雨欲來之勢,徹骨凍寒的絕冷欺身籠罩,令得在場的天魔宮門人莫不暗自捏一把冷汗,紛紛運氣御寒。
不知宮主突然召開魔宮會議所為何事?魔宮門人戰戰兢兢,連口大氣兒都不敢喘一下。
諸多的疑問、不解,以及納悶,盡在彼此川流不息的眼神間交流著……卻沒有人敢開口問是怎麼一回事。
驀地!
「啪」!忽聞清脆的巴掌聲響徹四方。
練冰心悶哼一聲,突如其來的一掌,令她妖艷動人的螓首猛地一側,一身繽紛艷紅的衣裳立即變成眾目焦點。
腥紅色濕暖的液體,沿著嘴角緩緩滲出。
練冰心默默地抹去嘴角上的腥紅,麻痹的側頰使她感覺不到痛楚在自己臉上蔓延,那張重新扶正的螓首不僅瓖嵌著一雙畏懼的瞳眸,尤其閃爍著死里逃生驚異光芒,更是在轉瞬之間化作一陣由衷的感激……
宮主沒對她痛下殺手,就表示她還有機會?她又驚又喜。
這……怎麼可能?絕不容許下屬犯錯的宮主居然沒殺她!
魔宮門人一一震愕,好幾雙倏然瞪大的眼楮一瞬也不瞬,直盯著殿中央的一方霸主怔愣。
不殺她?哼,怎麼可能!他只是不想讓她死得那麼痛快罷了。
大殿中央,一人穩如泰山坐于青龍椅子上,此人乃是正道中人聞之色變的天魔宮主,玄幽冥。
玄幽冥右手衣袖款款飄袂,手掌冒出熱煙,表示才剛運完氣不久而已。
見狀,天魔宮門人莫不瞠目結舌,尤其對玄幽冥深不可測的內力,更是有著兩極化的反應,一是感到萬分佩服,另一則是更加畏懼玄幽冥的權威。
而在場的眾人絕大部份都屬于後者。
天魔宮主玄幽冥懲戒小小的練冰心,根本不需要站起身,他只消衣袖一揚,掌氣一震,「練冰心」三個字馬上就會變成為歷史名詞,從此人間蒸發。
「哼!銷魂脂,你膽子不小嘛,竟敢隱瞞本座塵玉蕭的死訊?」玄幽冥氣怒不是因為他折損了一名大將,而是不甘心誅滅無欲公子的計劃因她而功敗垂成。
她可知道因為她的一已私心,害他錯失鏟除心月復大患的良機?她這麼做無疑是在自掘墳墓啊。
「宮主恕罪,屬下再也不敢了!」練冰心臉色一下子慘綠,雙唇忍不住輕顫,死神的鐮刀依然架在她頸項上面,正式得到赦免之前不敢掉以輕心。
話說上個月初,玄幽冥雖然在坐忘峰上重創心月復大患無欲公子,表面上他是大獲全勝沒錯,孰不知,這一戰其實亦令他折煞不少元氣,功體嚴重受損,逼得玄幽冥當下不得不立刻做出閉關修煉的決定,一直到今天才出關。
閉關前,玄幽冥貫徹其斬草必除根的毒辣作風,派出索命帖。塵玉蕭追殺身中他獨門密招的無欲公子,命他務必趁其傷重這段時間,將之一舉殲滅,徹底杜絕後患。
但教他始料未及的是,塵玉蕭竟出師不利,任務還沒完成,自己就先淪為紅蓮妖刀的刀下亡魂了。
然而,死了一個塵玉蕭,並不會在玄幽冥的世界里造成多大的動蕩,听聞手下死訊至今,始終不見他皺下眉頭,相較于旗下折損一名大將,更加教玄幽冥耿耿于懷的,反而是追殺行動無疾而終,事情功虧一簣,而那個導致他錯失良機的罪魁禍首,正是私下隱匿消息的練冰心。
「沒有人可以拂逆我。」她犯下的嚴重疏失,就算死一百次來償都不夠!
聞言,她心立刻涼了半截,死亡陰霾罩頂,渾身顫巍不已。
「宮主息怒,求宮主再給屬下一次機會!」若非一時鬼迷心竅,她又怎敢做出半點拂逆之舉?她不敢,絕不敢,就算向天借了膽,她也不敢這麼做哪!而且事實證明,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費心機,妖刀釋根本不領情。
「喔?」玄幽冥僵硬的嘴角霎時勾起一笑,仿-嘲笑她無知。
玄幽冥冷眼睇視卑微的練冰心,青森冷絕的臉龐忽地邪揚詭譎一笑,幽黑的雙瞳躍動著陰毒的計謀。
殺她就跟捻死只螞蟻沒兩樣,玄幽冥之所以下這麼做的原因是,他要她受盡煎熬的死去。
「要本座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哈,異想天開,忤逆他的下場只有死路一條,即便是身為天魔宮元老級殺手的她,也不能夠例外。
當然嘍,他會讓她死得其所,既然她是為情而錯,那麼就應該為情而死。所以說,該怎麼懲處她,玄幽冥心中大抵已有個譜了。
「請宮主準許屬下戴罪立功。」練冰心彷若朝聖似的磕首。
「好,本座就如你所願。」
「多謝宮主,請宮主明示。」練冰心抬頭一望,原以為覓得一線生機,哪知卻是通往地獄之門的死亡之道。
「十日之內,吾要你帶妖刀釋的首級回來見本座。」
什麼!她駭愕,久久無法言語。
眾人散去之後,玄幽冥突地對著空氣一喚︰「黃泉。」
不一會兒,密室內走出一人應道︰「在。」來人面無表情,像塊木頭。
黃泉——玄幽冥近年來積極栽培的神秘殺手之一,專司暗殺,出道至今尚未曝光過。
「想不想試一手?」
「想。」黃泉點頭,惜字如金。
「那麼,替本座清理內塵如何?」玄幽冥笑意深沉,邪光盡露。
「好。」黃泉木然地點了點頭,表情始終如一,半晌,黃泉非常難得地主動問道︰「包括‘她’嗎?」
「當然。」
黃泉劍眉略微一挑,露出談話至今的第一個表情。
才犯一次錯就萬劫不復了,宮主果然——
嚴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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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洞之內。
「啊!你總算清醒了!」她焦慮的小臉蛋,終于綻放出連日來的第一個笑容,已經紅腫得慘不忍睹的眼眶,不由得喜極而泣。
而妖刀釋原本躺乎的身軀,也在她那點「棉薄」力量的攙扶下,勉勉強強斜靠著樹洞枯壁。
「你又哭了是不?乖,別哭……」伸手一攬,溫柔地將她抽搐不停的小身體納進懷里。
「才沒有!是沙子小不心跑進我眼楮里面。」她倔強地強做解釋,用力吸吸鼻子,告訴自己不許再掉眼淚。
不哭、不哭……可是……該死!淚雨有如黃河-濫,一發不可收拾。
「我昏迷了多久?」他以手輕撫她斜披垂散在肩後的柔亂發絲,深深的為她著迷。
「三天。」她說。他不知道這三天對她而言,就跟三年一樣漫長,短短三天她整個人便瘦了一圈,疲憊倦怠的模樣,已不是憔悴二字所能形容的了,妖刀釋看在眼底,心整個都揪了起來。
「是你將我從鬼門關拉回來的對不對?」他干澀低嘎的聲音夾雜著一些更迭輕喘,迷人邪魅的俊臉猶是蒼白如紙。
「這里除了我之外,還有誰有這個本事,將你這個無命魂,從閻羅王手上搶回來?」她驕傲地道。
「對呀,差點忘了你可是大名鼎鼎小藥王神醫呢。不過……」蒼白的俊臉忽然邪揚一笑,邪熾的星目饒有興味地瞅著她瞧。
被他灼熱的眼眸盯得渾身不自在,她急急忙忙的撇開視線,紅通通的小臉惴惴不安地接下問︰「不過什麼?」
拜托!別再用這種眼神看她,一顆心已經被他攪得夠亂了!
但是妖刀釋偏偏不想就這樣輕易地放過她,他持續以眼神逼視,蓄意擾亂一池春水。
「你不是下定決心要恨我了嗎?干嘛還救我?」他霸道地將她嬌顏扳了過來,強迫她看著自己不許逃避。
「我是決定恨你沒錯,可沒說過要你死。再說,你曾救過我,這次換我救你,咱倆算是扯乎了。」實在禁不住他一再以眼神逼視,司空星兒索性眼珠子往上飄,說什麼也不願正視他,然而,她固執不願迎視他的舉措,反而只會刺激他,更加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總之你打死也不肯承認就對了?」
「不肯承認什麼?」她下解,晶瑩柔亮的水潭子看起來有些茫然。
「愛上我。」語出驚人的同時,妖刀釋邪揚在唇邊的笑容愈見熾盛,而他的語氣也幾乎是篤定的,以往狂傲自信的神采展露無遺。
「荒謬!」她雖然揚聲駁斥他,但不可否認,心里面確實因為他這番話,而掀起陣陣驚濤駭浪。
「是很荒謬沒錯,但卻是事實,不是嗎?」語氣雖淡,卻是一針見血。
司空星兒倒抽了一口氣。
「你、你……我、我……」她結巴了半天,兩眼直直瞪住他輪廓深邃、五官俊美得令人驚嘆的臉龐。
敢情還沒未意識到曾幾何時矢志不移的愛情信仰,其實早就被他的狂傲不羈給侵蝕殆盡了。
「不,事情下是你想的那樣,我愛的人是、是……」緊要關頭,她竟然喊不出關鍵人物的名字!
「是誰?」他輕率地問道,俊眸一凜,邪肆挑眉,甚至好心的替她說出違心之論。「無欲公子嗎?」他富磁性的嗓音低柔地嗤笑,眸中瞬間掠過一抹況味不明的詭光。
她只是睜著水汪汪的美眸瞪住他,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我知道你愛他,但是——」話語猛然一頓,隨即,他唇角噙笑的接下說道︰「你愛他還不及愛我的深!」
她臉一僵,原本紅潤的粉頰,一下子蒼白的近乎透明!
不!這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不是她的!
她告訴自己,哪里曉得一顆心其實早就被他征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