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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婚駙馬爺 第四章

「小雨,你在看什麼?」

幾天過去,在小雨的反客為主和堅持下,段驍幾乎帶著她游遍了整個麗江,這天他們已經打算離開往川中地方去,段驍收拾好行李從客棧出來卻發現小雨不見了。

他要游鐵刀在客棧候著,自己急匆匆地抓人去。

正在他遍尋不著,火氣旺盛的時候,好巧不巧掃見害得他驚出一身冷汗的罪魁禍首,正好端端的杵在布告欄前一動也不動。

他裝凶,跟她吼。

很可惜,小雨的兩眼還是盯在公告欄的一份公告上。

「怎麼可以!絕對不行,我不準這種事情發生!」她懊惱地扯著自己的頭發,本來干淨俐落的發髻馬上變成了鳥窩。

「小雨。」他蹙眉,開始動手去搖她。

她的行為有點反常。

小雨被半強迫的轉過身來面對段驍。

怒氣燒得她雙眸熠熠生輝,雙頰也因為憤怒鼓脹起來,模樣滑稽又可愛。

「怎麼回事,干嘛氣成這樣,誰得罪你了?」他意欲咆哮,結果聲音卻出奇的溫柔。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段驍發現自己對小雨好像有了一股說不上來的責任感,盡管他每天總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啼笑皆非,有時還會失控的暴跳如雷,但是不知怎麼地就是舍不下她。

「沒人欺負我。」

她的聲音啞啞的,顯然憋了好久。

「哪——把汗擦擦。」一不注意她又把自己累出一身汗來。

趁著她拭汗的時候,段驍的眼楮迅速的掃過張貼的皇榜。

皇太子娶妃如期舉行。

搞什麼玩意兒?可皇太子娶妃跟她有什麼相干的?

「鐵刀還在客棧前等我們呢,走吧!」

「我不能去……我要走了。」她語無倫次。

「小雨!」段驍發現她正用力的扭絞他給她的手巾,神情別扭,似有難言之隱。「把話說清楚。」

她不能說,什麼都不能說,「我不想跟你們到川中去,我要去大理。」

「我們明明說好的,為什麼?」事出必有因,可是跟皇榜有什麼關系呢?

「我不能說,你不要逼我。」

段驍看進她那雙笑起來總是微微彎起而此刻卻黯淡無光的眸子,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局促不安的小雨。

「為什麼不能說?你有什麼事不能對我說的。」他自己沒發覺暗中他已經把小雨的事當成自己的責任了。

「不能就不能嘛!」她跺腳。

「好吧!」段驍讓步,「你既然想去大理我就陪你去!」

「不行!」她拒絕得迅速確實。

「為什麼?」他痛恨這三個字。

「沒有理由。」她斬釘截鐵。

段驍喃喃詛咒一聲,自己沒遇上小雨之前的生活原本是在天堂,沒想到她出現沒幾天時間,就把他給打下了地獄。

現在更好了,在她把他的生活搞得一團亂,讓他逐漸習慣她的存在時,她又要拍拍走掉,可惡!

「沒有理由休想我會放你走!」

「惡棍!你以為你是誰。小雨我愛來就來愛去就去,你管不著!」這個人的腦袋顯然塞的全是石頭,硬梆梆的一塌糊涂。

「無所謂,反正我是跟定你了。」她愈是不肯吐實,他愈有興趣。

這男人到底有沒有听懂啊?

「理由!」他失去最後的耐性,「最起碼的理由。」直接丟給小雨一個比生氣還令人頭皮發麻的眼色。

「我可以不告訴你偷偷跑掉的。」

「你敢!」他的臉色難看到幾近鐵青。

少根筋的小雨終于正視到他那無比可怕的表情和口氣,蹬蹬地倒退了一步。

「說就說嘛,你何必使那種臉色給人看!」她一雙溜呀溜的大眼楮里蒙上一絲莫可奈何,「我不能讓歡姊姊嫁給皇太子。」

她說什麼也不能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她必須回大理把這一切事情澄清,她不能讓木清歡把一生的幸福賭在她身上。

「那位木姑娘是平倫公主?」段驍大吃一驚。

那如春水般溫柔的姑娘竟是……

「哎呀!你別亂猜,歡姊姊是我父王的選侍,她才不是什麼平倫公主呢!」

段驍眯緊眼楮,露出威脅。

「小雨,這堆亂七八糟的事情,我要你一件一件說清楚!」

小雨雙肩一垮,小臉頓時皺成一團。

「這很復雜,很難講耶。」

剪不斷,理還亂的教她從何說起?

「從頭說起。」他有的是時間。

「其實,該嫁給那個皇太子的人應該是我,但是要認真追究起來,也不是我……」小雨不知怎地,鼻頭酸溜溜,委屈的直想哭。

盡管小雨說的語無倫次,毫無重點,段驍卻迅速的認清了一件事實,小雨的身分並不如他原先想像的單純,更要緊的是,她和他之間的糾葛不會這麼簡單結束的。

段驍溫柔的牽起小雨的手把她安置在人家的滴水檐下,又給她買了一杯解渴的青草茶,這才催促她說下去。

小雨慢慢地原本托出她為什麼會來到大理國的一切,連木清歡願意代她進宮,而她萬萬沒想到事情會糟到這步田地的前因後果,說得一清二楚。

段驍沉默了許久。

心生的搖擺不定在他心中一閃而過後,他執起小雨的雙手,真摯而誠懇的低語︰「如果,我告訴你,我就是你千里迢迢來到大理要嫁的那個人呢?」

他為什麼那麼容易就承認了彼此的關系,他曾經還為了這件事而不惜逃婚,現在,他不禁懷疑自己那逃婚「避禍」的行為有沒有意義可言了。

小雨只覺得心頭一窒,彈簧似的繃起來,隔了好一會兒才從喉嚨擠出聲音來。

「你是我的——,呃,不對,不對!你為什麼在這里?」那和木清歡成親的皇太子又是誰?

哦——這亂七八糟的事搞得她頭疼欲裂,到底是什麼跟什麼?

可惜她的腿不夠長,要不然她絕不會吝嗇踢他一腳,給他一點教訓,全是他的錯,語不驚人死不休!哦!她的頭!

「你老實招來,為什麼你在這里?難不成——」

「沒錯!」段驍坦白的點頭,「我和你一樣,因為不同意這件政治婚姻而離家。」

小雨驚呼,瞪大了眼楮。「你居然敢逃家,你把我小雨當成了什麼?」顯然段驍的直言不諱傷了她小小的心靈。小雨可沒想到自己和人家根本是半斤八兩呢!

任誰知道自己未來的丈夫竟在成婚前夕離家逃走,那種刺激之深……唉!

面對一個指著他鼻子大聲說話又跳腳的小女孩,段驍有些心慌,好像這一切全是他的錯似的。

「這樣吧!今日以前的事就當咱們扯平,我們從頭開始好嗎?」他委曲求全的把過錯全攬到他身上。

「不行!」世界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就憑他一張嘴,說沒事就沒事的!門都沒有。「全是你的錯,誰教你逃家的?你教我的歡姊姊怎麼辦?」

她擔心的竟然是木清歡,段驍不知道該哭或該笑,他喃喃低語︰「我所見過的女人當中,就數你最難纏。」

小雨眼中彌漫著一層霧氣,威脅著將沖出眼眶。

不錯,在他眼中她當然是屬于「難纏級」的,要不然他干嘛聞之色變,巴不得離她愈遠愈好的逃家,根本沒有考慮她的立場。

「我又沒有欺負你,不要哭!」段驍揉著額頭,粗魯的低吼。

她的淚讓他心煩意亂,心火直冒!

「要你管!你這大暴君!」她使勁推捶他高大的身軀,「我平常沒這麼好哭的,都是你害我丟人的!」

段驍長嘆了一口氣。

他用手輕輕摩娑她光潔如絮的發,任她如雨點似的捶打他的胸膛。

「一下惡棍,一下暴君,我給你的印象真是壞得不能再壞了。」他搖頭,笑容中帶著微微的無奈。

「你本來就是。」

「這麼說來你就是我的愛妃了。」有她這樣的妻子似乎也不是件太壞的事。

小雨不自覺的停下拳勢。

「不是。」

「小雨——」他想去握她的手,眼底的著迷更深了。

小雨把雙手藏在裙後,雖然分不清的感覺又開始找她麻煩,她還是沒好氣的,「我不是你的妻子,你也不是我的丈夫,所謂丈夫是一丈之內才是夫,其余的時候都不是,你少一廂情願!」

這會兒換咱們小雨公主「拿喬」,一雪被「拋棄」之恥了。

「一丈之內謂之夫」,這是什麼歪論?真有趣。

笑意從段驍的心底泛起。

小雨比手畫腳,說到激動處卻見他驀然一笑,老天!他不笑則已,一笑還真是迷人。

不對、不對,現在不是沉迷她笑容的時候,她努力甩甩頭,差一滴滴她又忘了自己是誰了。

他眼底的笑意變深了,「既然‘一丈之內才是夫’,我看我只好不分日夜,寸步不離的守著你,你說可好啊?」

這人還真能扭曲她的話。

不分日夜、寸步不離?听起來好像不是普通的恐怖。

「你故意歪曲我的話,賴皮。」

「你明明這麼說的。」他叫屈。

奇怪!這男人以前好像不是這個樣子的。

不要她的人是他,現在說要死纏爛打的人也是他,他究竟打什麼主意?

段驍一瞬不瞬的注意她臉上細致的表情,他娓娓低語︰「我逃婚,並不是因為不喜歡你,我抗拒的是父母作主的婚姻,我不想把婚姻和政治混為一談,你懂嗎?這些全和你的人無關的。」

小雨明理的點點頭,算釋同意他的解釋。

「我明白了,可是我還是要回大理皇宮去。」

歉意和憐惜一齊浮上了他的眼瞳,他溫言軟語︰「我知道,我陪你一起回去。」

「你也要回去?」她豎起兩彎月眉兒,喜不自勝的說道。

「騙人的是烏龜!」

原來說服她這麼容易。先前他還抱著「愚公移山」的「段驍移妻」精神來想長期抗戰哩。

段驍體會到小雨那純潔如白紙的柔軟心腸,一股柔情涌起,更是茂盛堅強起來。

小雨噗哧一笑,所有的芥蒂和不滿終于完全從小雨的心底消除了。

透過馬車的窗簾,小雨遠遠就看見大理城南門,一條大街橫貫其中,城門上有壯觀的鼓樓,大街上青石平鋪和深街幽巷清一色的青瓦屋頂相輝映,市肆繁華,每家每戶各種紅花綠草伸出牆外,花香花海彌漫全城,香飄十余里。

清澈的泉水從蒼山流進城里,穿街繞巷,經過一家家門前,叮咚水聲不絕于耳。

大路盡頭,聳立著金碧輝煌的王宮,黃瓦琉璃,在太陽的照射下,令人眩目。

行過牌坊,小雨被慎重的接進皇宮。

一層層三宮六院,雖不及汴京皇殿的富麗堂皇,但宅大庭深,雕梁畫棟不說,更多添了邊地民族特色和不凡的氣派。

段正棣早就接到報告,端坐以暇的在清平宮等著段驍。

「終于想到該回家了。」他打量著正到處瀏覽的小雨,話卻是向著段驍說的。

他見小雨秀麗無匹的容貌,暗暗喝采。

高皇後也有同感,雍容的臉上也露出贊賞的笑容來。

「孩子回來就好了,何必說話酸溜溜的。」

「這孩子全教你給寵壞了。」段正棣的夫權受到挑戰,忍不住把責任推往皇後身上。

「孩子們全在這兒,你可別胡說八道讓人笑話了!」皇後三言兩語擺平了他。她轉向小雨。「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小雨,呃,不不不,叫趙霓裳。」

「霓裳?怎麼和平倫公主的名字一模一樣?」她可好奇了。

小雨困窘的拉拉段驍的衣袖,悄然低語︰「你說!」

段驍頑皮的作揖,「遵命!愛妃。」又面向段正棣夫婦,「父王、母後,小雨就是平倫公主,平倫公主就是她。」

段正棣夫婦的一頭霧水是可想而知的。

隨著段驍簡潔流利的解釋,段正棣夫婦的表情也隨著劇情替換。

「這真是緣分!」高皇後給自己兒子一個「你還是跑不掉吧」的笑容,頗有深意說道。

不用說,段驍鐵定是舉雙手贊成他母親的說法。

為了不給小雨過多壓力和體諒她長途奔波,皇後撥出了紫宸殿給小雨當作寢宮。

想當然爾,正字標記的公主和太子回來了,兩個心不甘情不願,差點被月老牽錯線的段駒和木清歡更是各自喘了一口大氣。

婚姻耶!差點就變成了兒戲。

離開清平宮後的小雨在紫宸殿與久候的木清歡及櫻桃相見,免不了又有一串像劉姥姥臭裹腳布般長的敘情。

等木清歡離開後,小雨還來不及喘息一下,段驍又出現了,他靠近她,曖昧的把她拱在懷里。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他打算給她一個驚喜。

「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

「現在?天都黑了。」

「不妨,我帶你去,你就明白了。」他俏皮的朝她眨眨眼。

「唔,也好!」說到玩耍,她怎麼能輸人呢?!

作勢要起身的當兒,咱們這反應慢半拍的小雨公主才意識到自己「拱」在人家身上的姿態有多曖昧。

完了!她一點都沒發覺硬梆梆的椅子居然變得舒適有彈性是因為……她一張俏臉,頓時燒得像只烤雞那麼地紅……

她跳起來,逃難似筆直沖到牆角才煞住步子。

段驍不由被她可愛的舉動逗笑了,他大笑出聲,聲音又大又響亮,竟遠遠的傳了出去。

笑態極豪的他也不去逼她,任她去站在牆角「懺悔」,笑過癮後教來了內務總監太監。

雖是太監,嘴上無毛,可也看得出他有了年紀,他顯然沒見過這樣笑態可掬的太子,怔怔的愣了愣後才記得要請安。

段驍低聲吩咐數語後,又見他唯唯諾諾的退了下去。

「雨兒,我們走吧!」連名稱都改了。

「不去了!」她賭氣的盯著雪白的牆壁。

「你生氣了?」他臉上的笑意又忍不住-濫。

「沒有。」

呵,還嘴硬,段驍哪會看不見她微翹的嘴和通紅的臉蛋。

「沒有最好了,你再拖拖拉拉不走的話等會兒螢火蟲可全跑光了。」他促狹說道。

「哼!螢火蟲有什麼好看的?」

還真是別扭呢!

段驍笑意不改,可是他行動如閃電的將小雨攔腰一抱,等她還沒反應過來,人已出了寢宮,來到回廊。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她用一雙明眸美目威脅他。

段驍視而不見她眼中射出的「刀光劍影」,一句話便扭轉了小雨的注意力。

「雨兒,你瞧!」

循著段驍專注的目光望去,小雨立刻屏息安靜了下來。

他們站在一處高樓上,高樓和洱海遙遙相對,在晚風里,幽幽鳥瞰,波光粼粼的海面,美得像場夢。

段驍非常滿意她安靜的程度,他語音輕柔,仿佛一首催眠的笙歌,「蒼山雪,洱海月,下關風,上關花,風、花、雪、月,全在大理。」語意中難掩幾許自豪之意。

「你太狡猾了,你把它們形容得像夢一樣,欺負我一樣也沒見過。」她喃喃抱怨。

她極目望去,月色與峰影相融,蒼山暗翠如夢般撲朔迷離,遠觀跟看得見、模得道的感覺,當然是後者來得踏實得多啦!

段驍聞著她發間香風細細,遼闊無涯的柔情便自心海泛漫開來,他生平頭遭感覺到寵惜一個女人的樂趣在哪里,他找到值得他疼愛的對象。

「小雨兒,你還真是心急,我現在不就要帶你賞花嗎?」他的語氣里,除了溫柔,還是溫柔。

他輕快的移動身形,而迤灑無邊的燈海在眨眼之際便嘩地涌了上來。

「哇!」小雨忍不住被眼前的景象駭住了。

那燈海,呃,不!看清楚,那一盞盞遙掛半天高的紗罩宮燈中點了不是燭火,也不是夜明珠,里面閃閃爍爍的是螢火蟲,成千上萬的螢火蟲,將黑暗映得亮如白晝。

「你瞧!那盆每開千朵的是‘早桃紅’,它旁邊的是‘一捧雪’,還有,那種蘭花叫‘丹鳳髓’……」

紅灩灩的冰雪海棠,青蔥如翠的梅子,花果飄香的香椽……全掩映在五顏六色的花叢中。

所有的東西逐漸由清晰變得有些模糊了,涼風襲來,白日所有的煩躁全部沉澱了,小雨覺得通體舒暢,她從來沒有過這種幸福的感覺,對!幸福,幸福滿溢。

她悄悄的嘆息,是幸福的嘆息。

她把身子縮了縮,像頭貓一樣,偎向段驍的懷中。

段驍凝睇她臉上夢幻般的笑容,頓覺無限滿足。

他愛她什麼心事都寫在臉上的單純模樣——

「芭蕉,你看清楚了,外面都沒人?」

經過一番「變裝」的木清歡小心翼翼的杵在皇宮偏門口,一臉憂心忡忡的問道。

芭蕉是她從汴京唯一帶出來的貼身侍女。

「娘娘,你放一百二十個心,馬路上連只蟑螂都沒有哩!」她伶俐的四下張望,給了她的主子一個鼓勵的笑容。

木清歡緩緩的從小門探出頭來。「我們不是商量好,不要再叫我‘娘娘’的,等會兒讓人听見就不妙了。」

「是,小姐。」芭蕉是聰明可喜的侍女,見風轉舵極快,一知道自己失言,馬上從善如流的改正。

「那咱們走吧!」

木清歡挪出整個身子,果真四下無人。

那當然-,根據芭蕉的獻計,想溜出宮殿最佳的時刻就是眾人皆昏昏欲睡的午憩時間,此時我獨醒,守衛最是松懈,才有「落跑」成功的機會。

對于從來沒看過世面的木清歡而言,這是極大膽的嘗試。

她的父親位居高官,御內極嚴,從小她就接受嚴厲的大家閨秀訓練,等到有機會走出大門那天,也正是她被遴選入宮的日子,對于尋常百姓家的生活根本無從得知。

芭蕉幾乎是她對外知識來源的源頭。

她敢冒險出游實在是受芭蕉每天添油加醋,蓋得口沫橫飛所煽動。

老實說,她也真想走出皇宮去看看。

「歡姊姊,你很不夠意思喔,這麼好玩的事居然沒有我的份?」「陰惻惻」的聲音冷不防的在兩個心虛膽小的人耳邊響起。

木清歡立刻被駭出一身冷汗來。

「小雨!」她捂著胸口,滿臉驚惶未定。

「別吃驚,我不過是尾隨你們而來,」她一臉賊賊的笑。「你放心,絕沒有半個人看到我。」

這小雨公主還曉得不能泄漏行蹤哩!

「小雨公主,你不能去啦!」芭蕉可憐兮兮的請過安後,終于發出了哀鳴。

「為什麼?」這問題是一定要問的。

「我的好公主,你這身衣裳真要穿出去招搖,可就惹事了。」才招搖而已,根本是寸步難行。

不給人當花猴子欣賞就要偷笑了,再要惹得御林軍注意,那鐵定只有被揪回來的份!

小雨不愧是小雨,世上沒有難得倒她的事,她的小腦袋只消轉上那麼一轉,嘿嘿!成謀在胸。

「芭蕉,我們兩個個子差不多,衣裳來交換吧!」

「不行,不行!」小芭蕉倒退兩步,這下自食惡果了。「我必須陪小姐出去,這事千萬使不得。」

她不想變成眾矢之的,,忙不迭的揮手。

「芭蕉!」小雨公主叉起腰來。

芭蕉把祈求的眼光投向她的主子,不料卻換來一記無可奈何的眼光。

她認命了。

她的聰明才智一遇到小雨公主就不值一文錢了!誰教她是下人!

芭蕉換上小雨那套絲綢衣裳,不禁大皺其眉,她別扭的拉拉往下滑的裨子,完全感覺不出「風光」的味道在哪里。

「歡姊姊,咱們走啦!」穿上芭蕉的粗棉布衣,小雨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俐落起來,挽起木清歡的手,便要走人。

三個人就這樣大剌剌地,(其實只有小雨一個人)來到古城大街。

城內由南到北,一條大街橫貫其中,五花石板鋪路,雨季不濘,旱季無塵,涓涓流水穿街而過,小巷如網,四通八達。

「哇!是趕集耶!」小雨眼尖,發現了寶藏。

大街上彩旗滿街,附近滿漢藏苗白族的人紛紛從四面八方聚來,馬隊不斷,鈴聲不絕,以騾馬和巴蜀客交換鹽鐵的活動更是比比皆是,山珍奇藥、民俗織繡,還有擺攤的大牛鈴,百貨紛陳,萬頭鑽動。

小雨一眼就看上了那只大牛鈴。

她伸手去拿,可是有一只手動作比她更快。

「它是我先看到的。」小雨發難。

「哦?」

「所以,它是我的。」

那年輕男人一身行商打扮,長得還不算難看,(基于情人眼中出西施的道理,咱們小雨公主的眼中已經沒有任何男人的俊帥比得上段驍,不過,這是下意識的反應,她那時靈光時迷糊的小腦袋里還不自知呢!)個子又瘦又高,特別的是沒有一般商賈的市儈氣息,總之,還不討人厭就對了!

「我不願奪姑娘所好,不過,踫巧的是在下也喜歡它。」

去!這話不是白搭是什麼?

「哦——」

小雨滿臉的失望都涂在臉上。

「小雨,別小家子氣了,有緣者得,咱們再看看別的吧!」木清歡怎麼看都不覺得那牛鈴有什麼好。

她的輕聲細語、婉然百媚引起那男人的注意。

木清歡不用抬頭便感覺到他的視線。

「我不是小氣,東西明明是我先看到的。」這種事跟小氣巴拉有什麼關系,重要的是據理力爭才對。

「小雨!」木清歡知道又要有理說不清了,「不如咱們看賽馬去。」

她一向受不了人多的地方,為了轉移小雨的注意力,只好犧牲自己。

「賽馬?」她雙眼發亮,「听起來似乎很有趣!」

當然、當然!趁著小雨心動的當下,木清歡和芭蕉默契十足的把小雨「挾」出了小攤子。

咱們憨憨的小雨公主就這麼地被拐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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