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刀奪愛 第四章
彷徨的心
夜闌人靜,街道上已杳無車影,只有數盞路燈在朦朧的夜空中灑之地的昏黃,還有那永不變質的松香,彌漫在夜的寧靜里。在松林間,更由于蟋蟀和蛐蛐的交嗚聲,使得氣氛顯得格外的淒清。
在街燈的光源之外,一處幽暗的林蔭下,費平的雙唇是那麼的柔軟而熱情。數天前,夏瑩瑩在他的哥哥身上所經驗到的,並非這樣斯文的接觸。猶記得——那天費翔那完全是駕馭性的粗魯及狂野的親吻,如今竟不斷地刺激著自己的感官。這種突如其來的記憶,遽然涌上心頭,又是弄得夏瑩瑩一陣羞怒,她狠狠地推開此刻正沉醉在溫存與甜蜜中的費平,對方被她這種意外的舉止搞得如墜五里霧中,他帶著疑惑不解的眼光望著她。
「嗯?怎麼回事,我有什麼不對嗎?」在他那迷惑的笑容下,夏瑩瑩這才發現有一對眼楮正逼視著自己,雖不似費翔的銳利。卻也令她幾乎不敢面對費平的探索。
「哦!沒什麼!」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她以虛應故事的口吻避開了對方的詢問。「瑩瑩,別騙我。這一陣子,我總覺得你內心一定有著極度的不安,只是我一直找不到適當的機會提出來問你。」費平扳過夏瑩瑩的肩,使她面對自己,並溫柔低聲的說︰「你到底怎麼了?有甚麼顧忌嗎?說說看也無妨啊!」
「我……我……」望著費平正直端莊的臉孔,夏瑩瑩滿心的絕望像驚濤駭浪般沖擊著全身,她吱唔半天就是說不出話來。
「要不要告訴他呢?唉!算了吧!我還是不該讓他知道費翔已經動搖了我的心,否則,對他來說實在是太不公平了。」夏瑩瑩在內心自忖著,並沒有立即回答費平。
接著夏瑩瑩甩甩頭,心中決定還是以身體不適為搪塞的理由吧!于是她裝出虛弱的聲音說︰「我……稍微有點頭痛。」
這雖是一個任誰都懂得編造的古老的藉口,然而忠厚老實的費平卻篤信不疑,他果真相信夏瑩瑩是生病了。
他馬上露出關切的態度,對夏瑩瑩一番體貼、安慰之後,才微帶遺憾的口吻說道︰「你為什麼不早說?如果早一點說就好了!」
「可是……我不想破壞今夜這美好醉人的氣氛呀!」夏瑩瑩還真懂得編造台詞呢!
「是不是太陽讓你曬昏了頭?」
「大概是吧!」面對費平這種溫柔體貼,她自然是溫馴的點點頭。
「我實在舍不得這麼早就和你告別向家,可是你身體不舒服,還是早點休息好了,明天早上我再掛給電話給你,好嗎?」
「好的!」她有點如獲重釋般的感覺,抬頭等候著告別的一吻。費平熱情的雙唇輕輕地點靠到夏瑩瑩冰冷的唇上,很快地兩人又展開一次溫柔而綿長的深吻。可恨的是,在夏瑩瑩腦里,費翔的陰影總是揮之不去。
進入家門,夏瑩瑩疲憊地靠在門背上。她閉起眼楮,想著那天跟費翔一番‘唇槍舌戰’後,他臨行前丟下的那句話;咬咬下唇,心中暗自咀咒著自己今天的約會又被費翔給破壞了,但心里仍不斷地咀嚼那句話叫她不能忘記的話。
「為什麼時時刻刻,有意無意閑都要受到他形象的纏繞呢?……」她有些氣惱自己竟如此擺月兌不了這個陰影。
隔天早上十點的時候,電話鈴聲一響。夏瑩瑩搶先接到手。
「喂!」一個機械性的開頭語。
「頭還痛嗎?」听這一聲問候,夏瑩瑩知道這是一通費平昨天就約定好的電話。
「已經沒事了。」她低聲答道。沒料到話筒的那一端,卻發出低沉的笑聲,這一陣笑讓她立刻頓悟了過來。
「你是怎麼知道的?」既然是那個惡棍打來的,她的語氣馬上變得很硬。
「今早我見到費平時,問起你們昨夜約會的事,他把情況都告訴我了。」話筒的那一方,依然傳來他那充滿譏諷的函氣,夏瑩瑩由此可以想像出他現在的神情姿態。
「何必要告訴我這些?有甚麼目的嗎?」她接著問。
「小姐!難道你認為什麼事一定要有理由才能說嗎?而人每做一件事情也非要有目的不可嗎?」
「那當然不一定.不過我想听听看罷了。」夏瑩瑩試著要迎接對方的挑戰。
「沒什麼特別理由,我只是想听听你的聲音。」
「那就清你好好地听著吧!」一聲大吼之後,她便故作粗魯地掛斷電話。當她的視線離開話筒時,赫然接觸到母親炯炯生輝的眼神。
「怎麼啦,剛才的電話足費翔打來的嗎?」姜到底還是老的辣!
「就是他,那個渾球。」夏瑩瑩在盛怒中的回答,顯得笨拙而不靈活。
「他是不是常打電話來?」母親開門見山地問。
「媽,悠怎麼知道是費翔打來的呢?」夏瑩瑩露出不安的神色,答非所聞的說道。
「我記得有一次,他和費平一起來過,以後就再也沒見他出現過了。不過我覺得,他始終對你很感興趣,只是你一直鍾情于費平,完全忽略了他。我是旁觀著,當然看得非常清楚。」
「喜歡是他家的事,我可受不了他那種人!」
「他惹你生氣了?還是……」
「是啊!那人……」夏瑩瑩頓然察覺到母親這話的用意,于是連忙慌張地轉移話題。
「我從來就沒見過像他那麼瘋狂的人。」她把小嘴嘟得老高的,余慍猶存。「媽!您根本不知道,他簡直是男性沙文主義下養的豬!除了敵意逗我生氣外就沒別的本事了,更遑論您所謂的‘甜蜜如飄飄欲仙的幸福感’,哼!要我喜歡他,門兒都沒有。」說著,便退了出去。直到此刻,夏瑩瑩才發現,竟進母親都有點坦護著費翔。她逐漸警覺到費翔他那巨人似的身影,已經逐步侵入她的生活了。
接下來的一周里,雖然沒有和費翔有過正式接觸,但是自己和費平的兩次約會,仍深受他的騷擾。有一晚,幸虧自己事先和費平約好一道吃晚飯。否則,雙親一旦留費翔在家晚餐的話,兩人之間的氣氛,勢必又是劍拔弩張愈形惡劣。盡管夏瑩瑩一直找藉口在逃避賣翔,但他的影子還是深深的威脅著她內心的寧靜。費翔的一言一行,常常會不期然的浮現在她的心頭。在這種情況下,面對費平的輕撫與擁抱,她開始感到惴僳不安,而致無法坦然接受費平的親熱。雖然如此。她還是強顏歡笑,極力掩飾自己內心的不自然,而希望能和費平愉快地共處。
一個狂熱的周末,酒吧間哀充滿了尋歡的人。喧鬧的談笑聲幾乎掩沒了樂隊的演奏。費平緊緊地摟著夏瑩瑩,自擁擠的舞池走回他們的座位。今晚夏瑩瑩穿著一套緊身的白色衣褲,很分明地勾勒出她苗條的身材,在人群中顯得相當搶眼。而費平穿的則是灰綠色絹布襯衫,加上一條貼身的棕色長褲。兩人相擁而坐,在人群中可說是相當引人注目的一對。然而他們卻無視于周圍的人群,完全沉醉在羅曼蒂克的氣氛中。
費平的眼楮里充滿了狂熱的戀情,的確!他已經完全沉溺在夏瑩瑩的美麗與嫵媚中。手一直緊緊摟著夏瑩瑩的腰,一刻也未曾松弛。兩人的椅子合攏並排著,費平深情款款地歪斜著身子著她的秀發。那片火熱的雙唇也不時在她耳鬢旁磨擦、輕吻。
「瑩瑩,可知道我幾乎為你痴狂!」沉醉的呢喃聲,柔柔地傳來。
「真的!對你,我可以發誓絕無半句虛言!」他再度確定地說。自從相識以來,這一句話,一直是夏瑩瑩夢寐以求的。如果費平能有他哥哥少許的狂野與勇氣,早點表露出他愛意,那麼過去地就毋須為那些無謂的氣話憂慮了。此時此刻,夏瑩瑩完全忘了費翔的威脅,她開始恣意地享受眼前這份柔情蜜意。
「費平,你我彼此的心都是一樣的,我也一直深愛著你!」隨著這句肺腑之言,她臉上現出嬌羞的模樣。
「瑩瑩,我覺得這里實在不是一個適于談情說愛的地方,我們換個地方吧!」費平環視四周喧雜的氣氛,視線再度落回夏瑩瑩身上。
「噯!你別再挑剔了,我覺得這里還不錯嘛!」夏瑩瑩靜靜地接著說︰「我們已經認識了七個月了吧!」
「嗯!差不多!」費平說︰「不過,還有人比我們在更短時間內就墜入了情網。」
「唉!這種情形可真常見啊!」
夏瑩瑩輕嘆了一聲,相信費平一定模不清這聲輕嘆的所為何來。
「走,我們到另外一家較豪華的餐廳喝香檳吧!」費平堅持己意。
「很遠嗎?」夏瑩瑩笑問道。
「不!不會很遠。」費平也跟著笑了起來同答。
「喔!費平,你可別寵壞我了。」夏瑩瑩舌忝了舌忝誘人的嘴唇說道。
「瑩瑩!」費平輕輕地、無限愛憐地喚著她的名字。溫熱的雙唇饑渴地覆在她的紅唇上面。
「嗨!費平,瑩瑩,真是幸會!竟在這個地方遇到你們!」
正當兩人在溫存的當兒,費翔干啞的聲音,分離了如膠似漆的四片唇。
「怎麼!這麼喧鬧的地方,也能讓你們如痴如醉?費平,難道你不想帶瑩瑩到一處更安靜的地方嗎?」
夏瑩瑩嗅到一股火藥味,她很掃興的抬起頭來,心想和費平兩人,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氣氛,完全被費翔破壞無遺。討厭的費翔為什麼總是陰魂不散呢?
「我們也是認為有點不方便,正計劃要離開呢!」費平很有風度的展露出一絲笑容,但是聰明的夏瑩瑩可以感覺出他心中此時的那一股慍怒。
「你來這里做什麼呢?」夏瑩瑩以充滿敵意的眼神,審視著費翔。
「今天是周末,我不過是照例來喝杯酒、解解悶。」他帶著挑戰的眼神說著︰「沒想到竟會在這里和二位巧遇啊!」
「是不是真的巧合,你心里有數。」夏瑩瑩實在無法壓抑住心中的忿怒,狠狠的說道;費平則朝自己的哥哥虎視耽耽著。絲毫也不理會兩人的反應,費翔隨手抓起一杷椅子,在他們桌邊四平八穩地坐了下來。
「瑩瑩,你好像總是很討厭我似的?」
「你倒有點自知之明嘛!」夏瑩瑩的嘴里,迸出了譏諷的口氣。
「嘿!想必那是必然的羅!」費翔若無其事地略為環顧一下四周,視線最後仍是停留在夏瑩瑩的唇角上。夏瑩瑩在接觸到他那逼得人灼熱的眼光時,不由得想起那天在院子里和他肌膚接觸的情景,一股燥熱逐漸從耳際蔓延到臉頰。此時的費平一語不發,緊擁著她的肩膀。她清楚地意識到費平的不滿,令人不安的回憶竟使她那被擁著的身體沒來由的顫抖起來。
「哥哥、!我想和瑩瑩享受獨處的快樂。」費平依然保持著君子風度,極力抑制著心中的怒氣,他不想因為這件事破壞了手足之情。「我不歡迎你和我們在一起,如果有得罪你的地方,還請見諒!」費平將夏瑩瑩摟得更緊,而且在她鬢角輕吻著。同時,用眼角余光掃了掃一旁的費翔道︰「哥哥,瑩瑩要正式成為我們家一員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費平的話著實給夏瑩瑩很大的信心,她冷眼旁觀著費翔接下來的反應。但是,在他濃密的睫毛下,卻找不出絲毫的驚訝或狼狽的眼神,他的表情依舊不變,只是若有所思地低著頭。
「你們要不要也來一杯?」費翔狡猾地笑著並岔開話題。「喔!」他轉身對路過的女服務生打手勢︰「來三杯加冰塊的蘇格蘭威士忌!」
「我大哥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費平一本正經地對夏瑩瑩說︰「勇于認輸。當然他是很少輸的,即使輸的話,都輸得很漂亮!」
縱然費平這麼說著,夏瑩瑩還是無法松懈對費翔的戒心,仍舊隨時注意著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這時,只見他端起女服務生送來的一杯酒,先敬過費平,再面向夏瑩瑩,透出胸有成竹的笑容︰「嗨!瑩瑩!為了慶祝你即將成為費夫人,我們干一杯!」
這句話就如支冰冷的利刃,一刀貫穿夏瑩瑩的心口。她很清楚費翔的話里含有弦外之音。剛才他說自己將成為費夫人,當然是指費翔的夫人。何況他在情場上,是永不低頭的。可憐的費平,還以為哥哥是在為他祝賀,恭喜瑩瑩即將成為他的太太。由他的反應看來,顯然他不知道瑩瑩已領會出他哥哥的言外之意。
「那我們就干了吧!」費平在一旁催促她,見她毫無動靜,于是立刻從她僵直了的手中接過杯子,湊到她的唇邊,夏瑩瑩連拒絕都來不及,酒已倒進她的口中。
「好!好極了!可否賞光和未來的新娘子跳一曲呢?」費翔客氣地請求費平。
「請!請!」費平松弛了放在夏瑩瑩肩上的手,大方地讓夏瑩瑩和哥哥跳舞。此刻夏瑩瑩只有在心埋無助地吶喊︰費平,你真是太憨直!太沒心機了!你難道一點都不知道費翔心底的陰謀嗎?然而,費平似乎是得意忘形了,並無視于眼前面色蒼白的夏瑩瑩而一把將她推給了哥哥。在那又小又亂的舞池內,夏瑩瑩的右手被抓得緊緊的,另一只手則松弛地停放在費翔的肩上,若不仔細注視夏瑩瑩的臉上表情,他倆看起來就猶如一對卿卿我我的情侶,正快樂地婆娑漫舞著。
「先別得意,你的計劃全砸了!」夏瑩瑩低頭自語,話主要是說給費翔听的,但她卻止眼不瞧的說︰「我還是深愛費平,他溫柔體貼,我決定要嫁給他!」
「哦!真的嗎?」費翔表示懷疑的問道。
夏瑩瑩滿帶慍怒的眼神直盯著這個頑強的對手,原來就顯得薄俏的辱,此刻更是緊閉成一條線了。她心想︰對這樣一個傲慢的人,地似乎沒有再開口的必要。
「你爸媽還好嗎?」
「謝謝!托你的福,他們很好!」她冷冰冰地答道。
「喔!是這樣嗎?」依舊是懷疑的口吻。夏瑩瑩的腳步開始有點紊乩,費翔的手馬上趁勢擁緊她。
「奇怪!你為什麼突然提到我父母親呢?」
「不過是前些日子在你家吃晚餐時,看見你爸爸心事重重、愁眉不展的,想知道些實情罷了。」他聳聳肩,一副無所為而問的樣子。
「你和費平的事,你爸爸贊成嗎?」
夏瑩瑩心底暗罵著贊翔好管閑事。
「我爸爸非常欣賞費平呢!」她夸大語氣地說道。
「你爸爸心里煩什麼,你可知道?」
「當然是煩我媽媽的健康問題。」夏瑩瑩立即作答,心想就此結束這個話題,也希望這只舞快些結束。
「他真的是這樣說嗎?」
「嗯!是的!」在摩肩擦踵的人群中,費翔不斷藉機更靠近她,不一會兒,他們之間已經緊密得絲毫不通風。夏瑩瑩腦里完全塞滿了費翔剛才所提的問題,以致于一點也感覺不出自己競完全貼在費翔的身上。
「你為什麼不停地問我雙親的事?」她已察覺到事有蹊蹺,今天非問個究竟不可。
「也沒什麼,我只是想知道你爸爸到底在擔心什麼?當然,若真如你所言就沒有關系了!」費翔回答得很干脆,全不似方才探索一般的積極態度。
夏瑩瑩猜想這其中必有原因,而費翔似乎已知道全盤事實,而今他一直在避重就輕的;想到這里,夏瑩瑩呼吸頓時愈加急促,喉嚨更是干得張不開來。
「有什麼你會知道而我不知道的事呢?」
費翔歪著頭,漫不經心地回道︰
「那——你又為什麼想知道我所知道的事呢?」
「哼!你好像知道的不少似的?」夏瑩瑩真的動氣了。「到底有什麼事?發生在我家的事,我有知道的權利!」
「你真的這樣確定嗎?」氣氛非常懸疑。
「你說呀!」真是不耐煩,難道他打算賣關于?
「對不起!這裹不是談正經話的地方。」費翔看看四周,很有禮貌的回答她。
「可是我現在就想知道。」她迫切的說著。這時費翔突然停下舞步,夏瑩瑩才發現音樂已經終止了。
「好吧!我說。」費翔露出一股令人猜不透的神秘感。「下周二晚上六點到我的辦公室,我會詳細說明一切給你听。」
「星期二?」夏瑩瑩頒詫異,何以他要選擇星期二呢?
「因為那天我要去城里,那時候才在。」好厲害的費翔,他竟然一眼就看穿對方心中的疑惑,所以附帶說明了理由。
「我怎麼相信你?這莫非又是你布下的陷阱?」
「星期二見面後,你自然就知道了!」費翔唇角帶著暖昧的微笑,同時他用眼尾瞄了一下獨自坐在椅子上的費平說︰「你還是在費平生氣以前回原位吧!」
回到位置後,費翔並沒有坐下來,他打了個招呼便立刻出去了。這個原本很好的約會,由于費翔的出現,又使得整晚的氣氛黯然無色。和費平共處的柔情蜜意,也被破壞殆盡。此刻夏瑩瑩腦海里充斥著因父母的問題而產生的疑惑,以及她所意識到費翔的野心。這兩件煩心惱火的事已擾得她心緒大亂,而憨厚的費平卻似乎毫無感覺。
等待著下周二來臨的這段時間,矛盾和不解在夏瑩瑩內心沖突、伸張著。費翔到底了解些什麼事情?或者這只是一個誘她入甕的陷阱而已?如果是後者,那她豈不是自投羅網嗎?一股意志力的涌現馬上打消她這種疑慮。她相信只要自己的心志堅定,費翔又能奈何?況且也可藉此機會讓他死了追求自己的。
星期二這天,夏瑩瑩有兩次和父親獨處的機會。她屢次試探父親的口風,想知道點事情的端倪,但總被他以打球導致肩累以及母親的健康問題為理由而避開了。這不由得更增加夏瑩瑩對費翔的懷疑。
夏瑩瑩皺著眉頭,心神不寧地在庭園里拔草,心頭兒轉的,依然是同樣的問題。晚上的約會,實非她所願,然而唯有赴會,才能化解心中的疑團。此時正午的烈日,狠毒地散發它的高熱,豆大的汗珠,一滴滴從她的背部淌下來。
一部車子開了進來,「嘎!」的一聲停在院子里。夏瑩瑩放下手中的工作,拭一拭額頭的汗珠,注視著車子。出來的人竟是費平!她一時竟顧不得自己一身髒工作服和手上的泥沙,立刻雀躍飛奔過去。
「是你!費平!你真令我驚訝啊!」才不過跑幾步路而已,卻由于興奮的緣故,竟使她氣喘如牛。
「驚訝的應該是我!」費平笑得很開心。「早知道花園里有這麼可愛的小園丁,我該常來拜訪了!」費平用手環抱住她的腰,汗珠、烈日下夾雜著他們「噴!噴!」的親吻聲。
「嗯……」夏瑩瑩申吟著,好不容易才喘了一口氣。
「咦!還不到下班的時間呀!你怎麼現在就出來了呢?該不會是開小差吧!」她俏皮地逗著費平。
「我是有事先走開的。」費平神秘的說。
「我倒是盼望你能常來!」夏瑩瑩掛了滿臉喜悅說道。
接著費平收斂起笑容,一本正經地說︰「我今天是為了要辦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才到這里的。你看!這是我在寶石店為你精挑細選的。」
說著,他從口袋里取出一個藍色的天鵝絨小盒子,慢慢地從瓖著銀線的地方打開。
「哇!好漂亮哦!」夏瑩瑩看到盒子內散發出耀眼的光芒,不禁驚呼大叫。那是一顆很大的鑽石,四周還瓖有許多環狀的小鑽石。
「我是認真的,瑩瑩,你一定要嫁給我!」頓時費平的眼楮,含情脈脈,一股真誠在他臉上表露無遺。
「嗯!你好傻,你說我若不嫁你,要嫁繪誰?」夏瑩瑩的聲音弱得幾乎听不到。
「來,我給你試戴看看上費平興奮的拿起戒指,夏瑩瑩急忙月兌下手套,將左手伸到他面前。于是費平鄭重其事地將戒指套在夏瑩瑩的無名指上。
「哎,松了一點!費平皺皺眉,神情顏得懊惱。
「沒關系啦!千什麼要皺眉頭呢?」夏瑩瑩不想放掉這個護身符。用另一只手的手指在上面輕輕撫模著,就好像這顆戒指確實能夠保護她似的。她心中也真為自己的這種想法感到納悶。
「不行,太松了,在要使它剛好合你手指,就像你那麼完美!」費平的聲音稍顯沙啞,但很清晰。
「我並不完美啊!」夏瑩瑩及時予以否認。
「在我的眼光里是的。」費平取下戒指。放回小盒子內。看到夏瑩瑩好像有點失望,他輕聲安慰道「我只要對寶石店的人說一聲,今天晚上就可以拿回來,那時候你戴起來,一定是漂亮無比。」
「哦!」夏瑩瑩無意識地點點頭,目不轉楮地望著費平,直到那個裝著光芒萬丈的鑽戒的小盒子放入他的口袋為止。然後,費平伸手抬起她的下顎。
「瑩瑩!今晚,我們要選擇一個氣氛幽雅的地方,在燭光美酒下,隆重地進行一項正式的儀式。」
夏瑩煢雪白的牙齒咬著下唇,近乎自言自語︰
「今晚不行!」聲音略微顫動。
「為什麼?」費平歪著頭,試圖想從她濃密的睫毛下,窺視出她內心所隱藏的事。夏瑩瑩則正在盤算自己該如何啟口。
「因為今晚家里有點事情。」一半是真的,夏瑩瑩之所以決定今晚去會費翔的唯一理由,確實是想知道一些關于爸爸的心事和家里最近的情況。她覺得爸爸似乎有難言之隱,一直不願意讓她知道。
「我當然是盡可能取消,但……」盡管有正當的理由去會見費翔,可是她心里還是對費平有些過意不去。
「好吧!你今晚有事就算了。」費平說道。
「那我們改在明晚慶祝吧!」夏瑩瑩真是對他有著虧欠,而作了個折衷的建議。
「嗯!好。」費平並沒有深入追究,這倒使她松了一口氣,不敢再多言下去。
「我還是趁費翔沒發現之前趕回工廠較妥!」費平緊接著說。
「咦!他從城里回來了嗎?」提到費翔二個字,她心頭就不經意的起了一陣悸動。
「他中午以前就回來了!明晚見!」他俯身在夏瑩瑩額上輕輕一吻後便匆匆離去。
夏瑩瑩目送費平的車子逐漸消失後,她再也無心于花園的工作,拖著沮喪且沉重的步伐回到屋子里。她很清楚,這全是費翔的陰影導致的,只要他的名字一浮現,霎那間,自己的心頭就覆上一層陰霾似的,快樂也立即化為烏有。當夏瑩瑩進入客廳時,她發現母親正準備上樓。
「剛才開車來是費平嗎?」夏太太看到女兒進門來,忙關切地回過頭來問道。
「是的。」夏瑩瑩神經質似的撫弄她的長發。
「今天他不上班嗎?」夏太太有點納悶地問著。
「上班呀!他是利用中午休息時間出來的。」
「你們難道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嗎?好像他從不在中午時間到這兒來的。」母親對自己的好苛心辯解著。
夏瑩瑩邊走進客廳,邊說道︰
「媽!你別疑心,他是有事路過這里順便過來看看罷了。」
「是嗎?我要上樓休息了!」
「媽媽!您去休息吧!」一直望著母親的身形消失在樓梯口,夏瑩瑩捫心自問︰為什麼不對母親說實話,告訴她有關費平帶來丁婚戒指的事?
她也知道爸媽確實很喜歡費平,沒有理由去擔心父母會反對自己的選擇的。但是,為什麼自己不會把握這幸福的時刻?相反地,一個人苦苦去自尋煩惱和自己過意不去呢?為什麼?她實在無法回答自己這個問題。
「沒關系!今晚只要和那討厭的費翔見面後。一切自然會恢復過去的樣子,現在還毋須庸人自擾。」她用用頭,極力在尋找支持自己論點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