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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歲專心長大 第10章

氣憤傷心的寧天童搬回寧家兩天了。

看來這回立允真是鐵了心,竟然連結束都舍得說出口。是啊,他有什麼好舍不得的,若是兩人真的分手,會難過的人也只有她自己而已。

難道這麼久的相處只證明了一件事——相愛容易,相處難嗎?

他們的問題到底出在哪里?為什麼兩人的感情會亮起紅燈?

唉,她實在不應該沖動奔回家的,她應該問清楚事情原委,不是嗎?她怎麼還是這麼小孩子氣?

回想當日,她的確是過于無理取鬧,兩人吵嘴已經夠嚴重的了,可是她非但沒有好好檢討自己,還摔爛一堆她精心收集的東西。

好煩喔!真是後侮死了,自己怎麼會這麼幼稚呢?她真該在那一天早上要離開時,發現她制造的一堆垃圾已被收拾干淨後就消氣的,不然也該等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再決定離開或留下。

人都是有情緒的,他們不該光看事情表面的是非,就認為誰是有心傷害誰,或是誰已經不愛誰了,愛與不愛總該有理由的,有時真相是躲在情緒背後的。

但她就是氣不過他帶著嫌棄意味的話,才會不顧一切的跑回家,而他竟然也就這樣放著她不管,甚至連一通電話都沒有。

她好煩喔,成天坐不住,要是立允這回真的鐵了心腸……

哼!誰希罕,大不了再回日本窩幾年,多快活一些時日再嫁人就是了,她寧天童也不是條件多差的女人。

口是心非!口是心非!全是口是心非!怎麼她連自己都撒起謊來了?明明深愛著他,卻還要假裝自己沒有愛。

「天童,立允說晚上八點來接你。」蘭欣的聲音從樓下遠遠傳來。

寧天童听得心頭一驚,趕忙從床上爬起身,一把拉開房門,直奔救命的發聲源。

「媽,你說什麼?」寧天童站在樓梯口,扶著手把,對著樓下的母親大喊,擔心自己會因驚喜過度而跌下樓。

只見蘭欣指著擱在沙發上的紫玫瑰說︰「自己看。」

「我的?」寧天童張大了嘴,有點不知所措,三步並作兩步的沖下樓梯。

看著嬌艷欲滴的紫玫瑰,寧天童的心也跟著飛揚起來。這是立允第一次送她玫瑰花,天啊!這是不是意味著他的求婚啊?

神啊!救救我吧!這樣的幸福是真的嗎?還是我自己的幻想?

「這玫瑰難不成是送我的?你老爸可沒這麼知情趣。」蘭欣的五根手指頭在女兒面前晃來晃去,調侃她的呆滯。

寧天童臉一紅,趕緊忍住即將泛出眼眶的淚水,並極力掩飾臉上的紅暈。

她像捧起易碎的瓷女圭女圭一樣捧起花束,左右看了又看,心里甜到極點,立允還真了解她。寧天童喜孜孜的想。

「你的情人說他晚上八點會來接你。真是恭喜了,再過幾個小時你就可以飛到他的懷抱!」蘭欣的語氣相當酸,她就是看不慣女兒難得回來兩天,思緒卻全往外飛的模樣,今年初才嫁了一個,看來這一個也很難留到年底。

「什麼情人?媽,你講話好難听,一副我和人私通一樣。」不過她臉上的笑容很大,雖然她一直數不清手上的玫瑰花到底是九十八朵,還是一百朵,不過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會差人送花來,就表示冷戰已經結束了,真是太棒了!

寧天童發現花束-夾著一張小卡片,她小心翼翼地打開它,傳來任立允特殊的古龍水味道,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此刻和他好貼近、好貼近,手心不覺微濕了起來。

我原是巫婆手上的毒隻果,

于是埋怨巫婆用她特制的毒液喂養我,

直到有一天巫婆離開,放我自由,

我失去了毒性,

慢慢潰爛之時,

才發現巫婆之于我的重要竟如同我生命之泉,

我的愛

是否該回來?

「他是在罵你,還是在恭維巫婆用來喂養毒隻果的毒液?」蘭欣不解的問道。

寧天童將卡片按在胸前,看了母親一眼,嬌嗔道︰「媽,偷窺是不道德的。」說完,她迅速奔回房間,開始收拾行李。

「媽媽不是故意的,我道歉。」看見女兒急著走,臉上又垂著淚,蘭欣不禁慌了,一時間忘了戀愛中的女人最脆弱,也最敏感了。

「是我太任性了,明明沒什麼事,我還不告而別……」寧天童就著手背拭淚,天知道她有多想他,她現在就要飛回他身邊。

「沒這麼嚴重,這不算不告而別,他只要彎彎手指頭就知道你人在哪里了,很容易找的。」女人就是這麼好騙,只要男人三兩句甜言蜜語,女人就會心甘情願、死心塌地,眼前就有一個很好的例子……不,是兩個,想當初自己也是容易上當的純情少女。

「媽,你說我帶什麼禮物送給他比較好?」

蘭欣驚訝的看著女兒,「還要帶禮物?」哪有人自己投懷送抱,還附贈禮物的?全天下大概只有她這個寶貝女兒了。

「人家都送紫玫瑰來和解了,我當然也要表達一下心意呀!」寧天童說得理所當然,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模樣。

「互相尊重是很重要,可是——」她話尚未說完便被女兒打斷了。

「媽,不然我們一起去逛街,一來陪我選禮物,二來你也給爸爸挑一個,算是感謝他愛你那麼多年。」寧天童提議道。

「可是我會不好意思耶。」都老夫老妻了,女兒還瞎起哄。

「少羅唆,快去換衣服啦!」說完,寧天童將母親趕回自己的房間,然後繼續收拾行李。

五分鐘後,這對母女便挽著臂膀相偕開車出去壓馬路。歡愉的思緒充塞在寧天童的腦袋里,她的心里此刻只有任立允而已。

而蘭欣也很高興看見女兒的感情有了歸宿,但也有些傷感女兒留在身邊撒嬌的日子不多了。

各有所思的母女倆竟然都沒有發現寧家宅院著火了,車子繼續往鬧區駛去,誰也沒注意裊裊上升的白煙和越燃越烈的火焰。

☆★☆★☆★☆

寧家宅院被人埋了火藥,爆炸所引起的大火一發不可收拾。

「天童!」任立允還是晚來一步,他愣愣的佇立在原地,望著熊熊燃燒的火焰,他腦中一片空白,「快救火!」他只能虛弱地吐出這句話。

「別這樣,也許還有救。」喬俊凜安撫道。

說出這樣虛偽的保證的確不該,依目前的火勢之大,人在宅院中想存活的機率等于零。但喬俊凜從沒見過好兄弟失神成這副德行,再怎麼說,立允也算是在刀子口上生活了好幾年的人物,但現在的他,彷佛隨時會倒下。

「喬,殺了嚴老大!」任立允冷聲下令道。

喬俊凜一把抓住他,「別沖動!」立允在他面前一向嘻嘻哈哈慣了,即使面對敵人,他也不曾見他憤怒到眼泛血絲的地步,而且這是他八年來第一次下令殺人。

「我就是他媽的太不沖動,才沒早點宰了那個人渣!」任立允掙月兌喬俊凜的箝制,沖向火場。

喬俊凜急忙搶過消防人員手上的滅火水槍,朝任立允猛噴,水柱力道太大,讓任立允一頭撲倒在地。喬俊凜抓起水桶把自己淋濕,開始與任立允有一番拉扯,但人在絕望之際通常力大可敵數人,任立允甩開他的箝制,飛快的奔入火場。

現場只听聞喬俊凜的咒罵聲,便跟在任立允身後深入火場。

「小姐,你別礙事!」

「我媽媽和妹妹呢?」寧天恩還以為自己看錯,直到看見任立允沖進去,才相信家里真的著火了。

「不知道,我們還在救火,現在還沒有人出來,卻有兩個人進去。」消防人員輕描淡寫地報告現況,便專注于火勢的控制。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燒起來?」寧天恩不相信天大的災禍竟會發生在自己的家,她抓了人就問,還是不能相信眼前所見的事實。

「有炸彈,也有火藥,怎麼可能不燒起來?」一旁的警員對寧天恩解釋,希望她能節哀順變,並表明他們會竭力查出縱火者。

都說別和黑道人物來往,天童怎麼不听呢?現在連媽媽的命都賠進去了,怎麼辦?怎麼告訴爸爸這個噩耗?

寧天恩哀慟地暈了過去。

☆★☆★☆★☆

這一對逛街逛到過癮的母女終于想到要回家了,可是寧天童在附近繞了好幾圈就是找不到她家。

「媽,你醒醒。」她搖一搖累到睡著的母親,「我是不是眼楮出了毛病啊?媽,我竟然找不到我們家。」

寧天恩一眼就認出那輛駛近的車子是父親的賓士,這才想起火災發生的時候,家里的賓士車不見了,她扶起老淚縱橫的父親,「爸,你今天出門開什麼車?」

「你老公的保時捷。」

「那家里的賓士呢?」

「天童習慣開賓士,所以我留下來方便她出門。」寧秀遇哽咽道,臉上難掩喪妻、喪女之痛。

「可是家里車庫沒車,而且……」寧天恩手指著一輛停在大街上的賓士。

父女倆對看一眼,心中燃起了一線希望,兩人立刻沖向賓士車,直到看見車里的人後,兩人才虛軟地坐在地上。

「老婆!」

「媽媽!」

寧天童開了車窗,對于父親及姐姐的反應感到狐疑,他們的樣子好像以為她們死過一回又重生了一樣。

「怎麼了?」蘭欣這時醒了過來,才發覺家里發生了大事,她立刻打開車門,走下車。

「我們家燒了!」她驚呼一聲,還以為自己在作夢,她只不過出去一下午沒有顧家,家就沒了?

「人平安就好,全回來了就好。」寧秀遇摟著愛妻,忍不住老淚縱橫。

「是啊,害我哭了好久,白掉了好多眼淚。」寧天恩擰緊的心髒一下子放松了,她開始哭哭笑笑。

「還好人都出去了,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寧秀遇真心戚激上天的憐惜。

「糟了,有兩個人以為天童在里面,火還在燒就沖進去了,到現在還沒看見他們出來!」寧天恩突然想起的說。

「誰啊?我可沒這麼夠意思的朋友。」寧天童以為姐姐在騙她,但寧天恩的眼神慌亂,不像是在開玩笑。

「是任立允和喬俊凜。」寧天恩看見妹妹的臉色頓時轉為死白,突然想咬斷自己的舌頭,她干嘛說出來。

下一刻,寧天童已經奔進燒得焦黑的大宅,尖聲呼叫任立允和喬俊凜的名字。

「你什麼不好說,說這個。」蘭欣開口責備大女兒的莽撞。

「我怎麼知道他們一個是羅蜜歐,一個是茱麗葉。」

「什麼羅蜜歐與茱麗葉?」蘭欣不解大女兒的胡言亂語。

「一個假死,一個真死。」

「呸呸呸,亂說話!」

寧天恩尷尬地吐著舌頭。

☆★☆★☆★☆

不可能的!千萬別亂想。

屋子里沒有任何尸首,就表示立允沒死,一定是喬俊凜把他帶走了。

對,一定是這樣,可是耿武雄不僅把她轟出來,還說立允沒去那里,那麼立允到底在哪里?

為什麼報紙上寫嚴老大死于一場車禍,這又是怎麼回事?這不像立允做事的風格,可是該死的人都死了,應該活著的人怎麼還沒有出現?

妹妹!對,問立茜,她一定知道立允的行蹤。

寧天童立刻撥了一通電話給任立茜。

「你沒死?!」任立茜訝異竟然會接到寧天童的電話,心中忍不住開始發毛,二哥不是說……

「立允呢?他去哪里了?我到處找不到他。」寧天童哭著哀求她告訴她立允的下落,她急瘋了,他怎麼可以就此消失得無影無蹤,任她一個人狂亂的尋找。

她快被凌亂的思緒逼瘋了,她不允許他如此不告而別,就算他不再愛她,也應該要交代一聲,怎麼可以這樣不負責任,說走就走!

「他到箱根去了。」

「箱根?這個時候他去箱根做什麼?」寧天童百思不解,但這代表了他依然活著,她心裹的大石也能暫時放下了。

「他以為你死了,就說要到箱根去看初雪。」

那個笨蛋!寧天童在電話這頭泣不成聲,只能抱著話筒模糊地說出一句破碎的「謝謝」。

她又要奔波了,這回她要去把那個笨蛋找回來,婚還沒結呢,他一個人去看什麼初雪!

就算要看初雪,又怎麼可以沒有女主角作陪呢?

真是傻瓜加笨蛋!

寧天童再一次吸吸鼻子,鼓起勇氣,帶著無比堅忍的決心朝機場的方向趕去。

☆★☆★☆★☆

來到箱根,寧天童找了三天才來到任立允下榻的民宿,她冒著大風雪在外游蕩一整天,終于發現一個孤獨的男人臥在地上擁雪。

「你在做什麼?」她上前詢問。這個男人身上包裹著厚重的棉襖,她只是猜測,不確定他是不是就是她心里那一個獨一無二的傻瓜。

那男人抬起頭,凌亂的胡渣仍難掩他俊挺的五官,寧天童看清他的面容後,高興得說不出話,他是任立允!

任立允先是一愣,接著便起身擁住她。

「我就知道只要來到箱根就能再見你。」任立允緊擁她的身軀,幾乎要把她嵌進自己的身體里。

寧天童伸手撫著他粗短的胡渣,責難道︰「你這個笨蛋少自以為是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

「那好吧,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他發誓這一輩子再也不要放開她了,因為這個沒良心的巫婆永遠不會知道他想她想得有多苦。

「你想清楚了嗎?」寧天童被他一句「再也不要分開了」的話搞得心怦怦亂跳,他對她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算了,是不是真心都無所謂,只要有機會和他在一起,她會努力讓他愛上她!

「我出門不是貴婦,在家是不合格的主婦,在床上……」

這是他曾經數落過她的話,也為他倆帶來不小的嫌隙,但任立允沒等她把話說完,便以自己的嘴堵住那一開一合的小嘴,它總是那麼聒噪,卻又那麼甜美。

她突然推開他,急切地說︰「我愛你,再也不要離開你了,以後我們要是在有任何爭執,我一定會沉住氣,等問清楚事情原委後,再就事論事,我不會再像上次那樣亂發脾氣了。」

任立允深情的看著她的眼楮,雖然知道哪一天要是兩人再度吵起來,她還是會克制不住亂發脾氣,但她有這一份心就夠了,值得自己的忍讓。再說,上次爭吵他也不是全然無錯,他根本不該接受別人的慫恿出去喝花酒。

「我們結婚好嗎?」

寧天童早先的淚水已在臉上結成冰,但此刻她點頭如搗蒜,並甘願提供更多的水源在臉上結成冰。

她好高興,他終于求婚了!

「可是我有一個要求,我這一陣子流的眼淚夠多了,我要你答應我,讓我以後的人生都平安、幸福。」

「新娘的要求令人無法拒絕。」任立允終于對她允諾一生一世的誓言。

「你真的願意讓我成為你唯一的新娘?」寧天童仍覺得此刻如夢似幻,她想再確定一次。

「是的,我的愛,我保證這一生都讓你幸福、平安。」說完,他再一次吻上她的唇。

在雪地里,白皚皚的雪花依然紛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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