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踩情郎 第十三章
喜氣、喜氣!王府、李府里滿眼望到的皆是喜氣,穿梭如織的僕人,賓客的臉上滿是笑容。走廊、客廳因為婚禮的即將舉行而被裝飾得煥然一新,配上耀眼的大紅雙喜字,更是喜慶氣氛濃厚。
今日是王、李兩家聯婚的大好日子,天一亮大伙都涌到王府,自動自發地組成了一支聲勢浩大的迎親隊伍以迎娶美麗的新嫁娘。
"新娘子上轎啦……"人群一陣歡叫,迎親隊開始奏起歡快的樂章,吹吹打打地首先邁出李家大門。
王宇軒站在門前的台階上,一身新郎服,面帶微笑,比平日里更顯俊美,讓許多偷偷來看熱鬧的大姑娘小媳婦瞧得心跳加速,真恨不得自己是坐在轎子里的那個新娘子。
"花轎出門啦!"他看到描金的大紅花轎慢慢地從李府出來了。靈兒就在轎子里呢!這個認知讓他高興得想要放聲大笑。靈兒就要成為他的妻子了——等花轎到了鋪著大紅毯的門口,他就可以踢開轎門、牽著靈兒進王家的門了。真想快些看到穿嫁衣的靈兒是什麼樣子的呢,想必定是明艷照人、美麗至極吧!
花轎的出現讓圍觀的眾人情緒激揚,他們歡呼著向周圍散開,空出路來讓花轎經過。就在這時,他看到轎側的窗子里伸出一只手,對著一旁的媒婆招了招手,媒婆便把耳朵靠了過去。喧鬧聲讓他听不到靈兒在說什麼,但他心中忽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讓他不由自主地背脊發麻,笑容也僵在了嘴角。老天啊,不要再刺激他了吧,他的心髒已無力再承受更多的變故,難道想要順順利利地完成一場婚禮也是奢侈的要求嗎?
果然——
"往西走……"揮著紅絹子的媒婆微笑地如是吩咐。
這一定又是薔薇兒的主意,但究竟是為了什麼,他——時還想不通。
"錯了錯了,往這邊,"眾賓客指著張燈結彩的府第嚷道︰"新郎官在這邊!"這媒婆也太糊涂了吧,明明王家在李家的東邊,她卻說要往西走。虧她還是平康城最好的媒婆,竟連方向都搞不清楚。許多看熱鬧的人都在想著嫁女兒千萬不要找她,免得怎麼丟的都不知道。
"姑娘吩咐了,轎子往西走。"紅絹子被她舞得片刻不停,"讓讓……麻煩讓讓。"看熱鬧的人太多了,要從人群里擠出去還挺不容易呢。
"為什麼?"街坊們都太熱心了,根本輪不到王宇軒開口,他的疑問就已經有人代問了,"不說明白別想走。"大家都等著順利地迎娶了新娘,然後鬧洞房呢,可現在新娘子卻要往西走,是怎麼回事啊?大家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有些人還伸手掏耳朵,以為是自己听錯了。
"你們在此等著就成了,新娘子跑不了!"媒婆仍是保持著微笑。做媒婆做了幾十年,就這次最風光,看看現下有多少人在看著她、在听她發話,就算讓她白︰卜活她也甘心,何況還有豐厚的謝禮呢。
"不行、不行……"迎親隊把往西的路面堵住,
哎,宇軒認命地步下台階。如果他繼續站著不開口的話,到最後抬轎子的就不會只是現在的八個人了。
"靈兒?"他立在花轎前詢問。
眾人安靜下來,等著听新娘子如何回答。
"人家……人家是第一次坐花轎啊!"里面傳來新娘子喃喃的細語。
然後呢?他挑眉,等著她繼續。
"你不覺得剛坐上去不到一刻鐘就要下來很不過癮嗎?"
這、這、這算什麼理由!眾賓客張大著嘴巴,差點集體暈倒。若是她坐第一次覺得不過癮,還要坐第二、第三次不成?
新郎官也是又好氣又好笑。"其實……花轎與普通的轎子乘坐起來並無不同。"他試圖說服她放棄任何荒唐的想法。即使他沒坐過花轎,但想也知道它與一般的轎子沒多大分別,頂多它是大紅色的,裝飾得更華麗喜慶罷了。
沒錯沒錯!眾人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同與不同我都還沒感覺出來耶。不管,反正我要多坐一會……"而這"一會"足足延續了一個時辰之久。
王宇軒一邊望眼欲穿地盯著遠處的街角,一邊第九十九次自問︰成親要乘花轎過門是哪個無聊的古人定下的爛規矩!一如前面的九十八次,這個問題仍是無解,因為在他所閱讀過的書籍中,從沒有提及過這樣的事。若讓他知道是誰出的餿主意,他一定要跑到那個人的墓前大罵三聲。他的新娘子本來與他近在咫尺,就算是用爬的也早該到了,可偏偏因為有了花轎,他已經在此站立了一個時辰了。令他煩惱的還不止于此——早在半個時辰前,他已經听到有人開始小聲地議論,說他將來就算不怕老婆也必定是把老婆捧得上天,反正是注定被吃得死死的啦!他不禁搖頭苦笑。他是太寵靈。兒了嗎?但他真的無法拒絕靈兒的要求,該怎麼辦呢?
搖頭歸搖頭、嘆氣歸嘆氣,但他仍是寸步不離地守在門前,等著他的新娘坐夠了花轎自動回來。
花轎在午時過後終于搖搖曳曳地到達了王府,王宇軒則迫不及待地牽著新娘入府拜堂。
拜完了堂,媒婆領著靈兒先回新房,宇軒則留在筵席中招呼賓客。
喜宴在王、李兩家同時擺開,作為新郎的王宇軒為了把兩邊的賓客都接待好,只能在兩家之間來回敬酒,必不可少的被灌了許多。賓客們常常是開口一句"恭喜恭喜",接著便把他的杯子滿上,盛情難卻,他是不能不喝的。
今兒個是他的大喜之日,祝福的喜酒他怎可拒絕,閉著眼楮喝吧,大不了橫著進洞房罷了!
"來……大家一起……一起干杯!"筵席由晌午延續到天黑仍未罷,而他已經喝得腳步凌亂。才一邁腳便一個踉蹌,差點沒撞到椅子;,
"新郎官喝醉了。"語氣里有點擔心。
"怎麼辦,待會還要鬧洞房耶!"喝得醉醺醺地回房,不被新娘子踢下床才怪。他們好像不應該勸他喝太多。
"不好意思,犬子喝多了,不如讓他回房,由老夫來陪各位,不知意下如何?"王家老爺子看著已經癱軟在桌子上的兒子。今天夠他受的了,長那麼大從沒喝過如此多的酒。
眾賓客皆無異議,王宇軒便被攙了下去。
王宇軒被送進新房的時候,靈兒早已經自己掀了蓋頭,正在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桌子上的小點心。
"放床上去吧。"她放下筷子,擦干淨嘴。打發僕人都出去後,她才回到床前,側坐在床沿上細細地端詳著她的夫君。她已經嫁人了,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她要相守一生的丈夫,她覺得既幸福又有些不安。
成親後要做些什麼?是像爹娘一樣,男的負責在外工作養家,女的則打理家務、照顧小孩子?她不認為自己做得來,而宇軒……她也不放心讓他在外面"拋頭霹面"。他長得太好看了︰飽滿的額頭、濃黑的劍眉、長而微翹的睫毛、高挺的鼻梁、玫瑰花樣的唇瓣——她的手不由自主地跟著視線的落點在他的臉上游走。
他睡得好香,對他的所作所為毫無所覺,不禁讓她的玩心大起,順手在他的臉頰左捏一下右捏一下。還是不醒?她干脆月兌下鞋子爬到床內側,側臥在他身邊慢慢地捏他。若不是因為他醉了的緣故,她是決計沒有那個膽的,想到從今以後她的床將有另一個人與她一道分享,她就心慌不已,更別說主動爬上去了。今天她借坐花轎的機會,故意在城里繞了個大圈子,就是在考慮要不要逃婚。
"幸好你醉得不省人事。"她隨手在他的胸口上戳了一下,感覺硬邦邦的,"好奇怪哦……"還真想扒開他的衣服看看他的肉是用什麼做的。為什麼會這麼硬,不會都是骨頭吧?
"無聊死啦!"她自言自語。
"那咱們做點別的吧。"一個低沉的聲音道。
"做什麼?"她隨口答應,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差點沒從床上蹦起來,"你、你……什麼時候醒的?"她的夫君正張大了眼楮對她笑呢,嚇得她手腳並用地想要爬下床去。
"在這坐著不是挺好?"他伸展身軀,把她的去路攔住了。也許是因為微醺的緣故,一舉一動中帶著股慵懶的氣息。
"你什麼時候醒的?"她緊張得直吞口水,在不能下床的情況下只好把身子往後移。
"我沒睡著啊。"只是怕美嬌娘等急了,便裝醉而已。他每喝到一定程度,便會找機會把酒吐出來,哪可能會醉到分不清東南西北的地步。
"你又騙我!"她氣得撲上去,正好被他牢牢圈住。
"我是騙外面那些人。若非如此,什麼時候才可以回房陪我的小娘子?難道她真希望新郎官喝得醉醺醺地回來?那洞房花燭夜豈不糟蹋啦。"他輕笑。
他就是喜歡逗她,看到她氣得紅通通的小臉,他就會不自覺地想笑。看來他真的是逗她上癮了!
"那剛才房里只有咱們兩個,你為什麼還裝?"她模他的事他豈非都知道了!
"我累了想要眯一下,"他邪笑著,"但有人垂涎我的美色,以為我醉得什麼都不知道了,乘機對我上下其手,現在該輪到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他說到做到。
"我是不小心的啦!"她慌得大叫,因為他的手竟然停在她的襟口上。老天啊,他不會也要在她的胸口上戳幾下吧?
"別緊張,薔薇兒!"他嘆息著,輕輕往她雪白的頸項吻去,手指則挑開她的衣扣,"要開始洞房。"
"等……等一下……"她結結巴巴地才要開口,櫻唇便被封住了,他深深地吻著她,很專注地品嘗著她的甘甜。
不是要先喝完交杯酒才輪到洞房的嗎?她昏昏沉沉地想,但下一刻,她惟一的一點理智也被他火熱的親吻及化解掉了,她的身心一起陷入了他制造的奇妙境界中……
剛剛來到新房門口的人影又悄悄地退了回去,他微笑地步向前廳。姐姐和姐夫恩愛得很,這下可以向娘親大人交代了。
"誰?"他眼尖地發現花影里閃過一道黑影,很快地越牆而去。
"嗡嗡嗡……是一個很妖艷的女人。"偵察兵一號馬上報告。
"吱吱吱……她埋伏在這里有一段時間了呢。"偵察兵二號補充說明。
"呱呱呱……沒發現她有不良圖謀。"偵察兵三號也蹦了出來。
女人?不會是姐夫以前欠下的風流債吧。想歸想,他知道這當然是不可能的。那她潛入王家是為了什麼?看她的身手,功夫一定不錯,不會是路過湊熱鬧的……不過自己也是的,想那麼多做什麼,還是趕緊向娘交差了回房補充睡眠實在些。
以他不愛多管閑事的性格很快地就把這件事拋在了腦後。可是,屬于他的命運輪盤在此時已經轉入了重要階段,而那位在黑暗中一閃而逝的女子,將在他的生命中扮演著不可替代的重要角色,而這——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