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寵嬌嬌女 第七章
看著楚治旭死後安眠的住所,爾霄遨心中百味雜陳,白色十字架在陽光下閃耀著聖潔的光芒,碑文上的刻印新得彷佛只是昨日,讓人感覺不到八年的歲月里,人事已然全非。
艟艟為楚治旭致上一束白色百合花,站立在百合前,她小嘴喃喃低語,臉蛋上盡是又悲又喜的笑意,好似在惋惜父親不能親眼目睹今日的情境。
面無表情地守在艟艟身旁,爾霄遨頓時感覺好累,風風雨雨在心底涌現,由恨轉愛,讓他受了多少對自己的譴責,但今日此時,卻又教他再度喚醒沉睡的記憶。
不,別想了!「艟艟,要回去了嗎?」爾霄遨出聲喚道,一心想逃月兌令他狂亂的場所。
「嗯!」艟艟回眸答應,但又道︰「你不趁現在叫聲爹地嗎?」
「有此必要嗎?」爾霄遨略過她熟切期盼的眼光,冷淡地說道。
「有,爹地在天堂听了會很高興的。」艟艟的語氣頗為小心翼翼,因為她注意到他的神色不對勁。
「下次吧!」爾霄遨敷衍道。
「為什麼?你不願意?」艟艟的紫眸盛著疑惑,恐懼著在他臉上令她陌生的陰霾。
是,爾霄遨無聲地回答,但我永遠都不能讓你知道我為什麼不願意,「別傻了,怎麼會這樣想呢?是誰鬧著不肯結婚的?」他故作輕松地說道。
艟艟聞言放心一笑,「你想藉機逼婚嗎?好過分哦!」她朝他頑皮地努了努小嘴。
「現在才知道?太遲了。」爾霄遨親密地抱住她,眼神越過她的頭頂,冷冷地看向楚治旭的墓碑。
她是我的,爾霄遨佔有性地向楚治旭宣告︰誰都休想從我身邊奪走她,我不會容許你或者過去的任何點滴來妨礙我們,絕不。
「遨。」艟艟在他的懷中輕聲叫道。
「呃?」爾霄遨神情一轉,又是深情柔密,看著她,臉龐沒有一絲不憐愛。
柔弱嬌軟地偎在他懷里,艟艟含羞地闔上紫眸,低聲道︰「三天後我要嫁給你。」
爾霄遨又愕又喜,扶起她的肩,迎視她絕麗動人的小臉,心里不斷地說服自己這是真實,否則他會讓沖昏他的喜悅騙得以為在夢境。
「不可以是今天嗎?」爾霄遨輕抬起她的下顎,訴出自己心中的迫不及待。
搖了搖頭,艟艟清聲回道︰「人家為你著想嘛!你不是才說過最近有一宗大交易,會很忙嗎?」
爾霄遨不在乎地聳了聳肩,寵愛地道︰「我是說過,但那一點也不會妨礙到我們。」他笑睨了她一眼,又道︰「你的小腦袋瓜只記得這些事,就不多考慮我一下?」
聞言艟艟呵呵大笑,環抱他的腰,取笑道︰「連公事你也要爭風吃醋?」
爾霄遨挑眉笑道︰「誰教它要和我共享我的小愛人,不,你是我的。」最後一句他是對著她迷人的紫眸說的。
噘了噘紅櫻似的小嘴,艟艟玩笑地輕哼了聲︰「才怪!不知是誰老讓它使我守空房子呢!」
不回答她,爾霄遨只是微笑道︰「你知道我很想吻你嗎?」雙臂將她嬌小的身軀抱起,讓她一雙縴足懸空地蕩著。
「你有告訴過我嗎?」艟艟俏皮地反問。
「我以為我們心靈相通。」爾霄遨綣愛地注視著她如紫葡萄般的眼瞳。
爛漫地笑了,艟艟俯首輕聲道︰「的確是。」吻住他,傾盡自己所有的真心。
反反覆覆,仿佛想要嘗盡心愛人兒的滋味,爾霄遨在她的唇上徘徊不去,深切地吻她,直到再也忍受不住高漲的。
「回不回去?」爾霄遨沙啞性感地問。
艟艟無力地嬌笑道︰「不回去工作?」
在懷中為她留了個位置,好讓自己緊緊地抱住她,爾霄遨用盡所有的溫柔來呵護臂彎中的寶,讓自己完全地擁有,卻不將她揉碎,「今天紀念認識八周年,放自己一天假。」
伏在他的頸窩,艟艟小手圈住他的肩膀,在他偉岸的軀體上形成依附,如吐氣般地低聲道︰「第二個八年時,我們會有一個家。」
「我們的家。」爾霄遨感觸滿盈,「家」讓向來孤獨的他感動。
「嗯!」艟艟為他的復述肯定,埋在他的頸間,她的笑容燦爛。
八年歲月悠悠,但和她一起度過,卻讓他嫌短,呵護她,唯惟恐浪費一分一秒,只讓她歡笑不再哭泣,是他對她許下的諾言。
擁著她恍如初次的懷抱,紫眸瑩亮如昔,黑發柔細依舊,不同的是她已完全屬于他,為了愛她,尊嚴、生命他不再有任何留戀。只戀于她!
***
對于爾霄遨陪艟艟至楚治旭的墓上獻花,楊鴻真大感訝異,也對爾霄遨的心理感到不解。
「我沒想到連這件事你也會順從艟艟小姐。」楊鴻真在會議散後,與爾霄遨兩人單獨留在會議室中。
「你指的是什麼?」爾霄遨眼楮停留于文件上,急于將事務解決,因待會兒要趕赴與艟艟的下午茶約會。
楊鴻真听得出他語氣中的欣喜之情,因為再不久他心愛人兒會來陪他一同喝下午茶,這種半約會的方式已持續了好久,「我說的是你在楚先生忌日時,曾和艟艟小姐到他墳上去。」
爾霄遨聳肩不在乎地一笑道︰「這種小事也值得你拿來提?」
「對別人或許是小事,但對你而言,它卻是一件不能踫的痛處。」楊鴻真一針見血地指出。
「此後它會變成慣例,因為他將是我岳父。」斂起笑容,爾霄遨一臉陰冷地道。
「但你是……」楊鴻真急于申辯。
「住口!」爾霄遨嚴厲地瞪著他道︰「以後不許你再提起那件事,楚治旭是艟艟的父親,是我岳父,把它牢牢地記住。」
「是。」楊鴻真閉口不再提起在他心中洶涌的真相,他們的婚禮就在後天,已容不得任何人後悔。
爾霄遨深思地看著楊鴻真道︰「你曾告訴過我,你將艟艟看成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不是嗎?」
「對,我有說過。」楊鴻真篤定地回答。
爾霄遨聞言滿意地頷首道︰「那麼就為她祈禱永遠的幸福,其余的一切你又何必去管呢?」
楊鴻真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多年的主從相待,了解甚深,對他的身世多了不舍之情,「我知道了,沒事我先告退,後天的婚禮我可有重責大任呢!」
「對,回去養精蓄銳,別在把艟艟交到我手上時,看到你一副黑眼圈掛著兩行鼻涕。」爾霄遨調侃道。
楊鴻真豪爽地大笑,卻小心眼地道︰「再開我這代理父親的玩笑,當心上帝說你大逆不道。」
「牧師不知道就好了。」爾霄遨朗朗大笑,興奮的他已容不下任何除了艟艟之外的事。
楊鴻真聞言暢懷地笑了,對爾霄遨的玩笑話盈生了感觸,受瞞的何止是牧師,為了得到艟艟,爾霄遨己決定瞞盡天下人了。
偎在爾霄遨的臂彎中,艟艟小臉洋溢著幸福,想到即將成為他的妻子,腦袋里便不再細思任何事,只是滿心的期待。
「遨,可以買到煙火嗎?」艟艟紫眸緊凝著他的眼,像個孩子似地問道。
「做什麼?」爾霄遨撫著她柔順的發絲,瞳孔中只放得進她的身影。
「晚上放來欣賞啊!好久都沒玩了。」艟艟扯著他的手,在他手心里亂畫。
「這些天不是听你在喊累嗎?還想到要玩?」爾霄遨溺愛著她的童心未泯。
「就是累才更要玩嘛!」艟艟不服氣地噘起粉女敕的小嘴,抗議他的說辭。
「那豈不是要累壞了。」爾霄遨捉弄道。
艟艟听他的意思好像不肯答應,捉起他的手掌,狠狠地咬了下他的食指,瀟灑地道︰「不肯就算了。」
這小妮子可真是半點不留情,指端的痛直入他的心里,他又笑又氣地道︰「你這轉圓給得太慢了吧!把人家的指頭都咬腫了才放過人家。」
「誰教你不答應人家。」艟艟反駁得頭頭是道。
「我有說嗎?」爾霄遨為自己叫屈,為了煙火傷了自己的手指可真不劃算。
「你沒馬上答應。」艟艟任性地說道。
「這也有錯?」爾霄遨為她的理由愕然。
「沒有,是另一個原因。」艟艟一本正經地說道。
爾霄遨感到興趣,挑眉問道︰「可不可以說來听听?」
板著一張精致臉蛋,艟艟橫了他一眼,才道︰「很簡單,只是因為我想咬你,不行嗎?」話畢,她紫色的眼瞳卻不安定地轉了下。
看著她故作趾高氣揚的表情,爾霄遨被逗笑了,他捧住她美麗的小臉,細心地問道︰「怎麼了?」
黯下紫眸,艟艟過了一會兒才訴苦道︰「人家真的很累嘛!」
爾霄遨心疼地巡視她失去神采的眼瞳,肌膚泛著蒼白的脆弱,不知為何,最近的她真的憔悴了,「如果真的累了,你今天就不該再奔波的。」
「不是這原因,只是最近比較容易疲倦。」艟艟突地又展開醉人的笑靨,「大概是很興奮的緣故吧!」
「別騙我了!」爾霄遨認真地看進她的眼眸,「你這狀況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又要去看醫生?」艟艟委屈地低垂眼睫道︰「不要啦!結婚以後再去好不好?」
爾霄遨微笑,緊緊地摟她,道︰「好,婚禮過後再去,到時可要听話,思?」他笑視著敞求她的保證。
「嗯!」艟艟又是心滿意足地回答,「我听話,可是你也別忘了晚上要給我煙火哦!」
「絕對不忘。」爾霄遨親吻了下她雪女敕的臉頰,將她縴盈的身子自腿上扶起,隨手為她整理微亂的衣裳,叮嚀道︰「先回家歇會兒,晚上我再替你帶煙火。」
「嗯!」艟艟也在他的唇上一吻,撒嬌地要求道︰「要早點回來,我等你。」
「會的。」爾霄遨細凝她,禁不住心猿意馬,將她攬入懷里,溫柔卻強而有力地深深一吻,讓她原本淺粉的唇色頓時嫣紅,兩抹酡色的緋紅在她的雙頰暈開。
滿腔柔情的,他不舍放開她。
***
「總裁,有位小姐強硬地想見您一面。」秘書從內線中轉達總機的請求。
爾霄遨闔上文件,淡聲說道︰「有事向接洽單位留話吧!今天我不想再見任何人。」
「她很堅持,似乎想賴著不走。」秘書公事化的口吻透露著為難。
「處理掉,這事不需要我來動手吧!」爾霄遨心煩地吩咐,他承諾艟艟今天要早些回去,剛才一份緊急文件耽擱了他,現在他可不想再因半點芝麻綠豆大的小事讓艟艟苦候。
秘書應是,收了線繼續傳達爾霄遨的命令,但片刻之後,又傳話上來道︰「那位小姐說如果總裁您知道她是誰的話,一定會見她的。」
爾霄遨感到好笑,一個既沒事前預約也沒有關系的女人,從何而來那麼篤定的自信?但除了艟艟,他可沒興趣給別的女人擁有這份自信的特權。
況且此刻他可沒半點閑時間能夠給別人,剛才從下屬口中得知某家店可以買到既美且精細的煙火,他正準備要往那兒去呢!
「不見。」爾霄遨斷然地拒絕。
「是。」話聲沉默了一會兒又績道︰「她的名字叫爾文芸。」語畢,內線又歸于寂然。
但爾霄遨的思緒卻頓時風起雲涌,驚訝與錯愕交集在心頭,一陣陣翻伏得愈見劇烈,她為什麼會再出現?究竟有何目的?問號一個接一個地在他腦門浮現。
爾文芸是小他兩歲的妹妹,從繼父爾以群死後便沒再見過她,事隔多年,她竟然挑在他要與艟艟結婚前現身,到底是為了什麼?想至此他的念頭不由得轉壞,他無法不去提防她會對艟艟不利,畢竟她是爾以群的親生女兒,艟艟的仇家。
但他不能用以往的手段來對付,因為爾以群曾經關照過他,可是容她來去自如是種危險,她知道得太多,而他卻無法約束。
此時的爾霄遨又站回兩難的尖頭上,恩與義不能罔顧,但情與愛卻是他毫無保留的執著,曾有誓言,為了保護艟艟的安全,他會不擇手段,但如今,卻有了讓他卻步的阻礙。
兀自沉思了一會兒,爾霄遨按下對講機道︰「那位爾小姐走了嗎?」
「還沒。」
「請她上來。」爾霄遨用輕淡的語氣來掩飾自己內心的不平靜。
「是。」秘書的聲音恭順地接下命令,迅速地著手進行。
在等待中,爾霄遨不能遏抑自己的思路紛亂如絮,他從來就不喜歡爾文芸,她總是絲毫不留余地地嘲弄他,也看不起他這個拖油瓶。雖只是曾經短時間的相處,但已足夠讓他清楚她自以為是的個性。
比較起來,他所深深鐘愛的艟艟強過她許多,艟艟或許有些驕縱、任性,卻也有著溫柔的善解人意,她不愛他為傷害了她而自責,也唯恐太過操勞而累壞了他,偶爾的撒嬌卻也總是甜言蜜語,教他不禁為她心動。
思考仍在游走中,他卻已作下了決定,無論如何,他都會以艟艟為優先考量,欠爾家的恩情,尚不值得他賭上後半生的幸福。
幾聲敲門聲,秘書領著一名女子走進,微頡了首就退下了。
爾霄遨已完全收斂原本放縱的心緒,端詳著爾文芸,毫不在意她望著自己的眼神,也故意忽略她眼中的微怯緊張。
「好久不見。」爾霄遨淡漠的口氣發制于人。
「是啊!」爾文芸起初是一陣失望的停頓,隨即又是親切地回答。
「坐。」一對她的反應冷眼一掃,爾霄遨邀請的話中听不出半聲的抑揚。
爾文芸依言坐下,正眼觸及他冷若冰霜的黑眸,她避開視線顧左右而言他,「近來好嗎?」
「如果是指見到你之前,是的,我過得好極了。」爾霄遨的話里不留半分余地。
猛然回眼瞪著他,爾文芸咬牙幽怨道︰「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我們畢竟也是兄妹呀!」
「承蒙抬舉。」爾霄遨冷笑,好一個善變的女人,從雜種變成哥哥,太可怕爾文芸一咬唇,眼中有淚,吶吶地道︰「我知道你不原諒我曾經欺負過你,但那時候我還小是無心的,而且都過了這麼多年,你應該也要忘了,是不是?」「我忘不忘容得你來置喙嗎?老實說吧!你來這里到底有何目的?」爾霄遨挑開話題。
深吸了口氣,爾文芸悲傷地瞅著他道︰「你要和楚艟艟結婚了對不對?」
「對。」爾霄邀的戒心突起,挑眉地回看她道︰「這關你什麼事?」
「怎麼會不關我的事?」爾文芸尖聲駁回,「你別忘了父親曾疼愛過你。」
「我沒忘,但那是兩回事。」聞言爾霄遨怒意微生,他最忌諱別人拿這事來威脅他。
「不,它們是相同的,你曾是父親疼愛的兒子,怎麼可以不知報恩。」爾文芸激動地大叫。
爾霄遨握拳克制住自己,平靜地道︰「繼父給我的我不敢忘,但艟艟並沒涉及其中。」
「她是我們的殺父仇人。」爾文芸不再矯情,一瞬間她的淚落得真誠。
「艟艟是無辜的,仇債不是父死子繼的,你最好明白這一點。」爾霄遨口吻冷硬地為艟艟辯護。
為他的無情一悚,爾文芸吞了口唾液,卻仍逞強地道︰「父親的慘死你又不是不清楚,他被吊死在摩天樓的天文台外,一雙眼珠和耳朵至今還找不到,他即使到了天堂,也听不到、看不到……」
「別再說了。」爾霄遨低喝。
「你真的不記得了是嗎?」爾文芸恨恨地道,「你在這里坐擁富貴、叱 風雲,又有嬌妻在抱,父親那種不足道的人物又何足掛齒。」
「夠了。」恢復了緩和的語氣,爾霄遨心中的苦澀邑濫胸臆,雙眼漫無標的地透過側邊的玻璃望向遠方。
走到這地步,真如他自己所言是為了艟艟嗎?抑或只是借口,因為他不是真的鄙睨權貴?掙扎纏得他左右不定,他在兩者間迷惘。
沉默壟斷了所有的話語,獨佔氛圍,俄頃,爾文芸突然開口道︰「不要結婚,離開她!」
聞言,爾霄邀驚然轉首,回視她許久,咀嚼並思考她的話,離開艟艟?他做得到嗎?他任艟艟的身影在腦海里放肆,一顰一笑、點點滴滴加注在自己心里,不意她竟灌滿了所有心靈空間,容不得分毫雜物趁隙而人。
他在遲疑什麼?如此明顯的事實在他眼前,為何要踟躕,他的喜悅源自于艟艟,沒有了地,生活何只是空虛可道完。終此一生願伴地左右,是他再次篤定的矢志。
「辦不到。」爾霄遨果斷地拒絕,眉宇中不再有任何的懷疑。
爾文芸淒然一笑,道︰「只是那麼簡單的要求,你就不能為父親答應嗎?」
「簡單?!」爾霄遨聞言怒火交加,為她蔑視污辱艟艟的地位而橫生怒意,「我寧願舍棄全世界,也不能沒有艟艟!如果有一天我連她都不想要時,那麼我已不是人了。」
「楚艟艟、楚艟艟,難道你的心里就真的只有她?!」爾文芸崩潰地叫囂道,「她有什麼好?憑什麼要盡所有東西。」
「她值得如此,只是你永遠都不會明白這一點。」爾霄遨冷冷地說道,靜靜地反駁。
「我是不明白。」爾文芸紅著眼眶注視著他的臉道,「我最不明白的是你為何變得如此陌生。」
「人的心不會永遠一樣。」爾霄遨對她的指責並沒有太大的反應,他早巳知道自己對于過往的無情,即使決心常被掙扎糾纏。
爾文芸神色飄忽不定,久久無語,似乎對爾霄遨的漠視感到又羞又惱,也對自己的無力干預感到氣憤,在他面前,無形地,她感到自己頓時矮了一截。
「別踫艟艟。」爾霄遨沉聲說道。
昂首高傲地看著他,爾文芸冷笑道︰「這點我可不敢保證。」
輕嘆了口氣,爾霄遨無奈地道︰「我不是在示弱,而是警告你,如果敢動艟艟半根寒毛,不管你是誰我都會讓你死得很難看。」話說到最後,他的臉龐已是布滿了陰霾的凶光。
聞言,爾文芸臉上青紅不定,眼梢微地抽搐,雙唇也抿得死白,花了好些時間穩定氣息後,語調頗硬地道︰「別忘了你自己姓什麼。」
話聲未落,她提起皮包奪門而出,室內只留下短暫余音猶存,回蕩在爾霄遨的胸口,卻成了記憶崩潰的轟天巨響。
究竟是誰鑄成了這場錯誤?爾霄遨閉上眼眸,在心底無聲地問著。每個人都有錯,但所有人的錯竟卻成了艟艟的罪,她有真和善,卻常被惡所傷,前人留下的孽,要她贖到什麼時候?
八年來,他逐漸明白楚治旭當年的話,艟艟看似擁有世間的幸福之最,但實際上,從她有生以來,危險不斷、驚心有余,她的生命常如夏中雪,容易消失。
倘若不是真心愛她,一個平常人早就為保護她而心力交瘁了,八年來,三次的綁架,一回又一回的傷害,她的心早巳比常人脆弱,教他自責之余,也更懊悔自己昔日的盲目。
曾經恨她長達十年的時間,至今他仍不敢相信自己競拿三分之一的人生在憎恨她,這遺憾要他付出多少代價才能彌補?只怕是窮盡今生,也償不了對深愛的地所造成的創傷,即使她不知實情。
只是爾文芸的出現提醒了他以為早巳忘懷的過去,他曾說為了艟艟可以拋棄一切,但內心深處卻仍猶存想為年少孤獨的他爭回一點東西。
他的名字是爾霄遨,但卻是誰讓他姓爾?他的姓氏並不代表著他體內流的血,知道這事的人不多,因為他只是個人家不要的孩子,是爾以群的恩賜,讓一個原本沒有身分的男孩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天空下。
喜悅並不長久,雷納士-波瑟破壞了他所有的幸福,其外孫女更是徹徹底底地毀了他僅存的希望,從此他孑然一身,不到十五歲。
現在他想起這些前塵往事已不再有憤恨,卻仍然煩心,因為歲月已逝,恩怨仍未了,昨日有一個爾霄遨,今日又是爾文芸,他已無怨,她仍在恨。
父親死了固然悲慘,但有什麼理由要他拱手放棄愛人?他是個男人,非凡中,只求平淡的幸福,與自己的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