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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躲纏郎 第七章

時間之門

三座奇形怪狀的時鐘,擺在三個風格詭異的無殂之門正上方,門若隱若現的出現在一條沒有前與後的白瑕路段上。

三道門頂端的時鐘以三種顏色作為區別,分別是︰

黑色,其上時針與分針逆時針行走,時光逆流。

灰色,其上沒有時針、分針及秒針,灰彩上頭完全無一物,時間在這道門前是靜止的。

白色,秒針順時針行走,時間緩慢的前進。

迷失在時間洪流里的人們,永遠也別想走出這三道門,只要一進時間之門的任何人,絕無全身而退的機會,因為時間之門向來只進不出,盤古開天以來從沒有一次例外。

但例外總是層出不窮的發生,誰也無力阻止,否則又怎麼會叫作例外。

這個規矩終于在今日的此時此刻被破除,而且是因兩個閑來無事的賭徒給打破的,若時間之神知道實情,鐵定痛心疾首,引發長年痼疾而一命嗚呼。

這會兒只見一道頎長碩健的陽剛之軀陷時間之門,活生生成了一只迷途羔羊作困獸之斗,有待大羅神仙解救。

那不要命的呆子是何許人也?仔細瞧瞧,呵呵!這可不就是那風流倜儻的痴情男子倫常風。

有些閃神、甚至心神恍惚的他,獨自駐足灰色時鐘門前,腦中呈現一片空白。

也不知站了多久,從他一出現在這個只有時鐘的地方,他不偏不倚的選中了這灰白無面的鐘;過了許久,卻仍未有絲毫的沖動踏進門內一步。

他的身體像是受到了門前好似磁波的影響,想窺看門後的世界,這就是令他奇怪的地方,他的身體自然的受引誘,心卻出現排斥的現象。

進與不進間,身心互相拉扯,始終是心智佔上風,追究到底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執意要站在這個鬼地方,像腳下生根似的賴著不走。

他想走,卻走不了。是不是因為他有種渴望想要到那詭異的、有如喪鐘的黑鐘門前,身子卻不受控制的定在灰鐘下。

造成兩難的情境是自己,想走卻走不了,應不是人為而是天意,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倫常風徹底覺悟,這輩子他是難從這里月兌身了。

干脆他在這兒定居算了。這個念頭一起,倫常風一向不馴的唇,立即揚起了抹苦澀的笑。

老實說,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詭異又冷森的地方,既然想破頭都想不透,他就干脆別想,省得頭前;反正人都來了,既來之、則安之。

時間對他來說已不重要,更甚者,在夏子流絕命之後,時間對他來說更成了一種諷刺。

白鐘上的秒針不停的走動,時間順向往前逝去;黑鐘的分針逆向行走,時間往前追溯;灰鐘上面什麼都沒有,淨是灰,灰得死寂,沒有一絲一毫的動靜,好象完全靜止般。

仿佛意識到什麼,或是了悟透徹般,倫常風的灑月兌不羈變成嚴肅冷靜,面容更是冷凝。倏地,輕佻不馴的唇角泛起一抹然于心的笑。

倫常風伸出手往眼前的無形之門輕推,在他還未來得及看清門後的景象時,一團虛無縹緲的灰霧一晃,出現在時間之門內;其動作之迅速,在眼來不及眨的瞬間,他被那抹灰給劫走。

***

「白痴!」咒聲來自灰影之口。

天底下有哪一個人會笨到跑進時間之門去送死,簡直是自殺的白痴舉動,論全世界至蠢,當屬倫常風這個宇宙無敵大笨蛋才會做出這等愚事。

愚蠢的人總是教人吃不消,而他正是其中之最。露出一道冷笑,修長灰影渾身透出陰冷邪佞的氣息,白色面具下的他,正狠狠咒罵著躺在床上的男人。

眼瞼一掀,睨向床上之人,灰影所罵的男人長得俊美無儔、氣質超月兌;眼睫如扇,此刻呈閉合狀態,削挺的鼻梁襯著邪氣的薄唇益形狂妄難馴。

哼!虧分長得一副聰明絕頂之相,腦袋裝的全是豆渣、垃圾,中看不中用,標準草包一個。灰影不屑的從鼻孔哼出氣。

人死不能復生,有必要為了一個男人,變得消極、墮落嗎?天涯何處無芳草,大可任君挑選,隨便挑一個也勝過那早已作古的男人,何必苦苦留戀一個已往生的人!

早知道他會笨到無藥可救的地步,在一個月前,就該下手取走毫不留戀人間的靈魂,也可讓他早早收工,結束任務。

若不是一時心軟,早就讓他魂歸西天,哪容得他跑到時間之門撒野、逍遙自在,本想見死不救,讓他就此殞命,他也落得輕松、愉快。

怎知他竟心生不忍,一時沖動之下,竄進時間之門將他救出,他現在才能安穩的躺在床上睡大頭覺,做他的白日夢。要命的憐憫之心什麼時候不產生,現在才跑出來跟他作對,真是氣煞人了。

可惡!他到底在干什麼?為什麼要救他?讓他死了算了,少了他在世間興風作浪,天下也會太平得多;留下他這個余孽繼續在世間為非作歹,豈不陷天下蒼生于水深火熱?他會不會太雞婆、太好心了?

這臭男人死也是死有余辜,怎可同情敵人,反正自己也要取他性命,讓他自行了結,豈不省事,救他等于是在跟自己找麻煩。見到男人完好無缺的模樣,灰影忍不住自我反盛懺悔起來。

他真是悔不當初。算了,現在還來得及,來得及補救他一時的失誤。這次他不能再心軟了,對敵人仁慈等于對自己殘忍;這次他不會再讓良心壞了他的獵魂行動,這個男人的靈魂他要定了。

這次他死定了!

全身籠罩黑霧中的男人倏而揚起右手,縴白的掌心上,瞬間出現一把彎長尖細的雙刃,露出邪佞之鋒的鐮刀。

嘿!他死定了。白色面具下的冷硬臉孔散發出陰冷的氣息,仿佛在笑般的邪惡的看著男人,事實上,面具是無任何的表情,給人的感覺卻好似在冷笑一樣。

接著,灰影細狹的眼閃出危險之光,平板無生氣的面容透出森冷的氣息,頹廢又邪佞、冷凝又危險的慢慢接近床上的男人。

危險驟至,倫常風仍無所覺,平穩的氣息可看出他正好眠,死神已然到來,他仍在夢中苦苦追尋那抹永遠也靠近不了的模糊身影。

刀又快又狠的揮落,對準他的靈魂,灰影誓在必得,他已經錯過兩次機會,這次,他不能再錯過。

倏地——

「子流……」細不可聞的聲音從倫常風口中逸出。

刀停在倫常風頸上十公分處,從鋒芒畢露的銳利鋒面的顫動,可窺探出刀子的主人正處在極為震撼的狀況之下。

霎時,內心波濤洶涌,心思飆揚。在這瞬間,灰影的內心產生了巨大的波動,如一波波滔天巨浪朝他發出怒吼,幾乎讓他站不住腳。

「子流,你為什麼就是不明白我的心……」陷在夢魘的倫常風不停說著夢話。

灰影因他的無心之語及泄露的心思更為震驚,狹長的眼倏地大睜,他死命的瞪著床上的男人。

「是我的錯……我不該……可是……就算這樣你為什麼還是不懂,不懂我的心因你而驛動,心中情愫一發不可收拾,你卻殘酷的選擇對我顯而易見的愛意視而不見……告訴我,你要我怎麼做你才懂……」倫常風不斷的囈語,與黑夜融為一體的烏絲因頭顱擺動而顯得益加凌亂。

跟一個死人講這些未免太遲了,他會回答嗎?面容一整,灰影又恢復了正常,而且還暗地里不爽譏道。

你是在做夢!無妨,你就繼續在夢里尋他,看他會不會回答你,你就抱著夢里的他做你的白日夢吧!

灰影朝他冷笑,手一晃,掌心的鐮刀頓時消失,接著一閃身,平空消逝;偌大的空間只剩下倫常風在夢中喁喁自語。

***

「好痛!」劇烈的頭痛令倫常風撫額齜牙的從床上坐起,一記低吟隊伍他口中逸出。

天!他腦袋里好象有一粗樂隊在演奏搖滾樂,咚咚、鏘鏘的,敲得他的頭快要爆炸了。

幾點了?倫常風在心底咕噥,眼楮迅速瞟向腕表。

十一點五十九分五十七秒……正確來說,在他抬起頭來睨向以二十匹馬力撞開房門的男人之時,恰巧是十二點整。分秒不差,真是神準。

好巧!不只是今天,甚至是昨天……嗯,還有前天,再加上大前天、大大前天……N個大前天,他可愛嚴肅的劉秘書總是在準十二點時來喚醒他,真是委屈他了,當個秘書還要充當老板的鬧鐘。沖著這一點,他就該為他加薪百分之十。

倫常風朝一臉黑沉的劉正雄露出迷人的笑容,但這對總是苦等老板起床的他,根本就不管用。

腋下夾了一堆公文與報告,還有一本厚厚的行事歷,他空出一只手調整因流下汗而滑落的鏡框,從鼻梁推回正常的位置,然後頂著一張不苟言笑的正經臉龐嚴肅的開口︰

「早……不!應該是午安……」意識到這點,劉正雄口氣里有一絲的不悅,「總裁,十點半的會議我已先請陳經理代您主持,而十二半的午餐會報,已經取消,下午二點半‘晴天創意坊’的負責人與您有約請不要忘記,四點同業‘研廣信息’會來跟您談合作的各項事宜,這件事您已經一拖再拖,您的信用破產惹得對方不愉快。

容屬下斗膽講一句,請您不要再有任何落跑的舉動,以增添我的麻煩;若您能正規正矩的完成下所交付的工作,屬下當然會感激不荊還有這些是您曠了三日沒批的公文,請盡速批閱,相關的人員才能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完成工作。牽一發而動全身,望總裁自重,以上就是您今日的所有行程,屬下請總裁在今日內完成。」他壓著心中日益高張的不滿,盡量以最平穩的口氣說話。

自從半年前「單天信息」易主以來,劉正雄自認並沒有改變態度與想法,仍是盡心盡力的為公司效犬馬之勞,而且是無怨無尤。

老實說,改朝換代對他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影響,他一向只服從有能力之人,是誰坐上這個握有大權的位置並不打緊,但對有些人來說,這可是比世界大戰再次開打還要嚴重,底下的人動作頻頻,惟一沒有看出真相的只有每天混水模魚的總裁。

盡管台面上相安無事,台面下個個是各懷鬼胎,不懷好意的大有人在;只是頂頭上司不知是不是眼高于頂,當個睜眼瞎子看不見偷來暗去日漸白熱化的小動作,連打工小妹都一清二楚了,還有人模不著情況,真讓人氣惱。

話說早有好幾個董事連成一氣,準備將他打下龍頭寶座,他還一天打魚、三天曬網,模魚兼打混,越混越回頭。一個月前更夸張到睡到日上三竿,從此以後天天如此,害他不得不充當校長兼打鐘兼掃地、打雜,替他擦永遠擦不完的。啐!他又不是閑著沒事干。

不想沒事,越想越是火大,劉正雄的臉色益加難看,兩道像毛毛蟲的粗眉也越揪越緊,兩片超厚的唇抿得死緊。

倫常風在劉正雄報告公事的時間竟打起盹來,末了還打了一個大呵欠,旁若無人的掀開棉被一角下床,「我知道了,先擱在一旁,我等會兒就批。」習慣果睡的倫常風光著身子,在劉正雄的面前晃過來晃過去。

原本以為早已習慣的劉正雄,還是不爭氣的紅了臉。

「總裁,請您務必在今天之內將屬下所報告之事全部做完;若沒事,請您盡快梳洗好,動身進行已落後大半的工作。我先下去了。」

因為不想長針眼,所以劉正雄刻不容緩的向他告退,責任心強的他在退下前還是不免提醒他一下,免得他又故意忘記。

「嗯。」這樣就弄得他面紅耳赤的,真好玩,百試不厭。揮揮手,倫常風示意他可以走了。

他這秘書每次對他耳提面命,像老媽子似的喋喋不休,活似他罹患健忘癥;他只是有一點小小的癥狀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真是惟恐天下不亂。

公事、公事,一天不做事,不批公文會死嗎?單天信息也不會因他一天沒開會就倒閉,劉秘書就會窮緊張。

每天關在這鳥籠子里真無聊,都快發酸、發臭、發霉了,說不定他又多了一項「癥頭」——得了躁郁癥;難怪這幾天他老是睡不好、吃不飽。不行,再這麼下去,他鐵定會缺氧而亡。

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他會枯萎的,現在的他正值年輕,怎可將大好時光浪費在這刻板、無趣的工作上,荼毒他美好、燦爛的生命。

他必須出去呼吸新鮮空氣,享受年輕有活力、富有朝氣的生命。好是好,但外頭有個頑固的老頭死守著崗位,該怎麼從他的法眼之下,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呢?他不由得攢眉蹙額陷入苦思中。

沒一會兒——

啊!對了,就那一百零一招。手指彈了一下,倫常風馬上活了起來。

調虎離山之計。呵呵呵……妙哉、妙哉!

***

快活、真是快活啊!樂到差點手舞足蹈的倫常風,在與女人翻雲覆雨後,整個人幾乎都活了起來。

離開溫柔鄉回到舊居的倫常風,見到了他一個意想不到之人——他母親。

她真是不死心呢!老是對他窮追猛打,這幾年更是積極的安排他相親,無論他逃到哪里,她總有辦法追蹤到,比大羅神仙還厲害。

依今日母親春風滿面的面相看來,「代志大條」了,看樣子他必須拿出殺手 ,否則她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哈哈!今日吹的是什麼風,竟將母親大人吹來不肖兒這兒,今日來訪想必是有要事在身。」感嘆啊!為人子的竟要與母親大玩諜對諜。

「我兒真是明察秋毫,一眼就看出母親懷著心事、憂心忡忡的模樣,這事只有我兒能解,期盼為人子女的你,能夠為你母親我分憂解勞。」

指上涂著艷麗色彩的蔻丹,正支著精心妝點的一張高貴無雙臉龐,一雙美目不時閃爍精光,算計的眼神逃不過倫常風銳利的桃花眼下。

有嗎?憂心忡忡?她是在說笑吧!看她還有心情上美容院去塑身、保養,開著保時捷去兜風,三不五時還會跟著她眾家姐妹去Shopping,有時候會丟下父親獨自出國旅行。她生活是既愜意又優閑,過得是樂不思蜀,哪還有閑暇時間去想一些有的沒有的。憂心忡忡是不可能的,她不如跟他說她為他添了一個弟弟,他還比較容易相信,連鬼都會因她的鬼話連篇而退避三舍,他會信嗎?

「母親的憂、母親的勞,恐怕無孩兒插手的余地,因為父親一定會爭先恐後的為母親分憂解勞,所以孩兒根本無用武之地。不能盡到孝道,孩兒真是慚愧、慚愧。」倫常風俊顏布滿嘲諷之色。

「不打緊,想盡孝道還不怕沒有嗎?常言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哪時才要盡你該盡的責任與義務,我倫家一脈單傳,絕不能到你這一代就斷了。」兒子一向風流不羈,活月兌月兌像匹野馬,拉都拉不住,她可要準備粗的韁繩將他套牢,免得讓他給跑了。

「想要我播種,這還不簡單。從今天起,我不用了,你想要多少個孫子,我都給你,這下子母親大人你應該高興了吧!」

「我可不想讓你在外頭惹了一身腥,而提早向閻羅王報到。」倫母意有所指的道。

「放心,我很耐操,不會英年早逝。」眉一挑,倫常風哂然一笑。

「我要有附帶證明的純貴血統,不要一些不三不四、流著低賤血液的雜種,我幫你挑的,家世、人品、才貌都是上上之選,你從中選一個吧!」倫母將她花了一大筆調查費,並親自汰選過加以整合的資料往桌上一擺。

「恕小兒恕難從命。」他冷言。

倫母充耳不聞續道︰「以前,兒女的婚姻大事一向是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定的,你若拿不定主意,就讓做母親的幫你拿主意。蘇麗麗,香港‘蘇氏財團’的獨女,她本身才貌雙全,而且身家各方面都與我們最為匹配,她當我的媳婦,我很中意。」

倫常風不發一言、若有所思的盯著倫母背後的風景畫看。

「我會盡快將這則婚事安排妥當,你只要等著當新郎倌。我們婚禮上見,日期我會另行通知你,到時你不要給我遲到。」倫母以警告的眼色看他。

奇怪?按下心中那抹不定的疑慮,倫常風猛然回神,「你確定我會去嗎?」回神後的他,看著母親唱獨腳戲,不覺莞爾的問了一句。

「你不來,就看著倫家丟臉。告訴你,倫家可丟不起這個面子,你自己看著辦。」這事由不得他,他若敢說一句不,就不要怨她沒有念在親生骨肉的份上,對他使出終極手段來。

「反正丟的是你們的老臉,又不是我的,有什麼關系!話說人上了年紀,臉皮就會越厚,實驗證明,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我是歷歷在目、親身體驗後的結果。」倫常風看不過去母親囂張的氣焰而反唇相稽。

「你不要以為我無法整治你。」倫母不堪一再被侮,而且還是她的親生兒子,氣極之下忍不住撂下狠話。

「母親想教訓兒子,兒子敢反抗嗎?還不是任由母親搓圓揉扁的。」倫常風慢條斯理的回道。

「從小你就叛逆,想不到人越大越是反骨,真是氣死我了。」倫母氣得渾身發顫。

「養子不教父之過,老媽你該安慰了,我會這樣,錯不在你,一切都該怪爸,他的膽小怕事兼懼內,才造就了今日的我。」倫常風涼涼的一哂。

「你根本就是指桑罵槐,拐個彎罵我,你以為我听不出來嗎?」倫母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

「還好你听出來了,否則還要浪費我多少唇舌啊!」

「你這個不肖子,我是為了你著想,為什麼你就不能體諒體積母親的處處為兒子擔心、著想的心情。不孝就算了,還出言忤逆我,老天啊!我是做了什麼孽?」倫母痛心疾首。

「老媽你太歇斯底里了,小心皺紋跑出來。」倫常風出言警告。

倫母反射性的撫著臉,「死小子,我快被你氣死了,這樁婚事一定要成功,反正你一定要給我一個交代,只要你把我要的孫子給我,你要生要死我不再過問。」她絕不讓孫子跟兒子一樣,這次她一定要好好的嚴加管教。

她想要孫子,他才不會讓她如償以願,天他去結扎,免得他的小孩被他老媽荼毒,他一個就夠了,不需要再一個跟他一樣下場的人來活受罪。

「我不會結婚的,你死了這條心吧!」他冷聲道。

「你不給我孫子,我是不會就此甘休的,勸你不要再作困獸之斗,最後的勝利還是屬于我。」她傲慢的睥睨兒子。

「不會有孩子,永遠。」末了,他還加重語氣。

「你胡說什麼?」倫母聞言激動的站起。

「我是同性戀。」他說話的口氣好似在講今天天氣很好。

她怒斥,「胡說八道!你不要以為你說你是同性戀就能騙過我,讓我就此罷手,我不會相信的。」這兒子簡直是大逆不道,為了躲避責任與義務就編派謊言欺騙她,門都沒有!

「信不信由你,我知道我愛的人是誰就好,你不信是你家的事,我沒有權利干涉。」他聳肩,一副隨便她想怎樣就怎樣的態度。

倫母情緒又再次激昂。「我的兒子是同性戀,說出去有誰會相信?一向在女人堆里打滾的你,會突然轉性,簡直是天大的笑話。這笑話從當事人口中傳出更不具真實性,你下這一步棋是不錯,但我只能說你打錯如意算盤;這般棋在我的掌握之中,只要你是我兒子的一天,你就休想從中跳月兌。」

「我也不奢望你會信我的話,不過事實如此,我愛的人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而且我們也有過身體上的親密接觸……他……」他是她兒子的事實他是無法磨滅,但同樣的,他愛上男人的事實任何人都無法從他心中消去。

「夠了!我受夠你的胡言亂語,停止你的胡鬧,我的兒子雖然風流但還不至于下流到跟男人發生苟且之事。你不要再編派故事來誆我,沒用的,我是不會信的。這些話我會當作沒听過,婚禮照常進行,我要你娶蘇麗麗為妻,听到了沒?」

「這輩子我是不會娶任何人為妻的,我的妻子只有一個人,他就住在我心中,誰也不能取代他;既然老媽這麼中意蘇麗麗,叫老爸娶不就得了,這樣一來也稱了你的心。」

「你這個不肖子,我叫你娶就娶,沒有第二句話好說,就這樣。我會派人通知你時間跟日期,你只要人到就好,將人娶進門後,你要怎樣都行。我要走了,再听你的瘋言瘋語,我會被你氣出病來。」倫母話說完,掉頭就走,一點也沒顧及兒子的意願,反正在倫家她最大,她說了就算。

哎呀!他老媽沒救了,怎麼也說不听。算了,由她去吧!反正到時候婚禮上少了新郎,丟人現眼、沒面子的是他們,再怎麼也不會輪到他,他有什麼好怕的;更何況最怕的他都經歷過了,還有什麼能令他恐懼的。

「你是誰?」怒氣沖沖的倫母一打開門,卻被門後的青澀靦腆的男孩嚇到,反射性的月兌口問道。

「啊!對不起,嚇到你了嗎?我想找一位倫常風先生,請問他在嗎?」男孩臉上有著惶恐與不安,他囁嚅的開口問。

「你找他有什麼事?」倫母一見是男孩,又想起剛剛兒子的一番話,令她警覺起來。

「我……」

「媽,你不是走了嗎?在跟誰說話?」倫常風見門前傳來細微的聲響,不由得好奇的來到門前。

剛要回答的男孩,猛然將視線看向朝他們而來的頎長男子的身上。

倫常風不偏不倚的將目光全投注在那雙清澈無瑕的黑亮大眼中,他瞳孔倏地放大,不敢相信的看著男孩。

「你——」

他……子流?

倫常風一副好象見鬼的樣子,瞠大了眼,目不轉楮的瞪著男孩。

時間仿佛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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