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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纏嗆姑娘 第二章

「這樣你滿意嗎?」諷刺的撇撇嘴,穿著一襲改良過繡上黑色復雜繁花的銀白色旗袍的高藝倫,雖然很喜歡這件富有傳統中國感覺的旗袍,不過她卻不喜歡裙側開叉,走路時所造成腿部曲線若隱若現這部分。

對于她的服從,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的黑青隼,當然听得出她諷刺的話中意為何。「這是你的第一項工作。」他交給她一疊厚重的資料,「現在隨我來。」

捧著一大疊名門淑媛個人資料的高藝倫,隨手翻閱了下,不懂他交給她這些東西做什麼。

「你手上有一百三十名來自世界各地的名門千金,我要你在今晚篩選出十名優秀的人選來。」一副如王者之尊般不可一世的黑青隼,由兩旁下人領至宴會廳門口時突然停了下來,「初賽由你來決定。」

聞言,她為之一愕,「為什麼要由我來扮演這個角色?」現在她不僅懷疑他居心叵測,甚至懷疑他想借刀殺人。

要她這個局外人,從來自世界各地的一百三十一個名媛千金中,挑選出十名最優秀的人選來,這擺明了是想害她被人追殺嘛!

「因為你最適合擔任這個角色。」不將女乃女乃特地為他舉辦的選妻大會當一回事的黑青隼,無所謂讓她這個外人進入這個游戲中。

畢竟以女人的眼光挑選出的人選,應該是最優秀、最好的,不過他懷疑她絕對會百分之百與他作對,故意挑出十名他最不喜歡的型,及不順女乃女乃意的人選來,如此一來,他的計劃就得逞了。

「你分明是想害死我。」她控訴般的瞪著嘴角掛著一抹邪惡笑容的他。有股直覺告訴她,她好像掉進他所設下的圈套中。

「以你高超的搏擊技巧,相信你能應對的。」由她懷疑的眼神,他已知道她隱約猜得出他的計劃了。

「是嗎?一顆子彈就可以送我上西天去向佛祖報到了。」現在才來捧她這名手下敗將,不覺得未免太遲了點嗎?更何況,她在明,敵人在暗,憑她一己之力,是無法去對付那落選的一百二十名想取她性命的名媛千金。

「我會派人保護你的。」對于高藝倫嘲諷的說辭,只是挑眉以對的黑青隼,頗為認真的考慮一下後,便領著她進入擠滿爭妍斗麗的紅妝群中。

「啐。」她諷誚的諷刺出聲,對于他的好意根本不領情。明知她有生命危險,為何還欲派人保護她,何不干脆放她走算了呢!

「注意你的態度。」沒有停下來,如高高在上的尊王步入宴會中的黑青隼,只回過頭睥睨她一眼警告,隨即便周旋在迅速朝他泉涌而來的名媛千金中。

不理會他的警告,還回瞪他一眼的高藝倫,被他高傲的表情和狂妄的態度惹毛了,只見她氣炸的走向宴會廳最角落、最幽暗的地方,隨地盤腿而坐,找出表姊那份資料後,她故意挑選出另外九名長想丑、脾氣壞又沒教養,且不懂得待人處世的名媛千金來。

當宴會廳再產生一股騷動,不必抬頭看,她也知道是黑老夫人進場來了,尤其諂媚聲和巴結聲此起彼落時,更讓她篤定引起騷動的來者,準是黑老夫人沒錯。

果然,瞥了眼走進宴會廳被一群極力討好她的名媛千金們包圍住的黑老夫人,不知為何,她竟有股沖動想諷刺的大笑三聲。

這未免也太荒謬了吧!黑老夫人特地為他舉辦的選妻大會,他非但不屑一顧,且還夸張的要她這個戰敗者為他初選出十名!難道黑老夫人會不知道他的用意和企圖嗎?

而令她想嘲笑的是,那群空有學歷、背景、美貌和具備婦人四德的名媛千金,卻不知她們竭盡全力巴結、諂媚、討好的人,並不是決定她們初賽去留的重要關鍵人物。

「不用我提醒你,你該有的良好形象吧!」一看見穿著銀白色旗袍,坐姿難看的高藝倫,黑青隼臉色遽然丕變的朝她走了過來。

一听到他憤怒的聲音,愕然的抬起頭望著居高臨下瞪著自己的他,她不甚在意的拍拍沾上灰塵的旗袍站起身來。

「反正又沒有人看到。」拉了下因盤腿而坐時,皺在腰際地方的旗袍後,不以為自己會是個焦點人物的她,不在乎形象、教養的撇撇嘴。

「我就看到了。」他氣憤的眯起眼瞪著她,不知為何,一看見她自開叉旗袍中露出的白皙修長美腿時,一股莫名火便陡然的躍上他森冷駭人的俊臉。

奇怪了!他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干什麼?她又不是參與角逐黑少夫人的人選。她就知道,他一定是故意找她砸的。

高藝倫眼神譏誚的白了他一眼,才將那十名初選出來的名單資料遞給他。

「喏,拿去。經過初賽篩選出的十位名媛千金,在這兒!絕對合你意、順你心的。」基于報復的心態,忽然詭譎得意一笑的她,此刻正期待他大發雷霆的表情,不過她卻失望了。

大約翻閱了下她故意為他挑選出的人選,出乎她預料之外的,黑青隼嘴角揚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對于她用心千挑百選出來的人選,他感到非常的滿意。

「很好。」深邃幽黑的雙眸,閃爍著炯亮光芒,令人無法從中窺探出他真正的用意為何。

聞言,她百思不解的為之一愣,「很好?」她該不會听錯了吧?他的反應不該是如此異常的冷靜,應該是立刻朝她咆哮怒吼才對,可是他為什麼不動肝火,反而贊賞的望著她?這太不合乎常理了。

「經過初賽挑選出來的名單在這。」他將手中那十份資料交給如影隨形的王伯,「其余那一百二十名客人,可以盡早請她們離開山莊了。」

「是。」接過少爺遞給他那十份慎重挑選出來的名單後,王伯餃命令立刻著手去辦,不過在這之前,他先將名單交給黑老夫人過目。

看得出高藝倫眼中疑惑的黑青隼,並沒有多作解釋,只是使了個眼神要她跟隨他離開,等會兒即爆發一場驚天動地事件的宴會廳。

「我累了。」淡然的拋下這句話後,他轉身就走出宴會廳。

☆☆☆

隨著黑青隼步出歐式主屋的宴會廳,走向寧靜幽雅的日式建築物後,高藝倫發現他並沒有回到他的住處,反而來到一間傳統的日式澡堂。

兩名在他先前就吩咐準備一切事宜的女僕,恭敬的朝他行了個禮,毋需他出聲下令,在他眼神的示意下,主動的轉身離去。

「更衣。」雙手敞開,呈現大字型立在不停冒著蒸氣石池旁的黑青隼,出聲喚她替他寬衣解帶。

「誰?」望了眼走出澡堂,並關上木框紙門的那兩名女僕,高藝倫一度以為他是在叫喚她們兩個,不過當她看見他嘴角揚起一抹邪惡的笑容時,她知道他使喚的人是她自己。

「你。」篤定不容置疑的命令,顯示他對她的遲頓感到不悅。

「我?!」她驚訝、錯愕得瞠目,訝異的比了比自己,不敢相信他居然叫她為他更衣?沒搞錯吧!戰敗的她,雖然答應成為他的下人,供他使喚一個月,但下人的工作並不包括這一項吧?

「沒錯。」對于她遲頓的反應、驚愕的懷疑,感到不耐煩惱的黑青隼,臉色已逐漸出現怒氣,「過來。」

「你在作夢!」要她替他寬衣解帶,服侍他沐浴,簡直是痴人作夢。

「我說——」遏抑住的怒氣,已因她再三罔顧他的命令而瀕臨爆發的邊緣,「過來!」

「別想!」如果下人的工作非得包括這一項,那麼她不惜再與他決斗一次。上一次是因被他陰險的以體弱多病無形的武器,所以她出手有所保留,才會輸在他的奸詐上,而這一次她不再心軟,下手絕對會毫不留情。

一看見她擺好戰斗姿勢,他垂放下雙手,忍抑不住的諷刺一笑,「你想再向我挑戰?」

「再?」怒氣滿面的她,火大的瞪著他,並不苟同他的說法,「別忘了上一次是你挑戰我的,不是我下戰帖的,而這一次……沒錯,我要向你挑戰!」

看著她火冒三丈的姣美怒容,挑了挑兩道杰驁不馴雙眉的他,嘴角掛著一抹玩味的笑容注視著氣得失去理智的她。

「條件?」邪惡的光芒乍現,冷漠的黑眸出現譏誚的他,仿佛在潮笑她的愚蠢。在失去理智之下所作出的決定,是最不智之舉,她鐵定會後悔她這一時的沖動。

完全在氣頭上的高藝倫,一看見他眼神中的嘲謔,更為火大,「上次是因為我手下留情,所以才會敗給你,而這一次,我告訴你,我絕不再心軟!若我輸了,就任憑你差遣。」

「可以。」嘴角依舊蕩漾著壞壞笑容的黑青隼,欣然的接受她開出的條件,「若我輸了,你就自由了。」

「最好記住你所說過的話。」提醒他向她保證的諾言後,亦不管身穿的是緊身旗袍,她凌空就朝他劈腿而去。

身子一閃,躲過她凌空飛來那一腿的他,依然采取退守的戰略,只不過他守得不輕松,因為這一次她的殺氣比較重,格斗之間,他感覺到她下手陰狠,不再有所保留。

抱著非打敗他不可決心的高藝倫,縱使她招招凌厲,下手極重,但不知哪來的錯覺,讓她覺得自己好像是在以卵擊石般,非但無法攻擊到他的致命弱點,就算拳頭打到之處,如同擊打在鋼鐵板上似的,他仍一副不痛不消癢的表情,而不停猛烈攻擊的她,雙拳則打得疼痛死了。

他的肌肉真的硬如石塊,結實得嚇人,一發現到這個事實,她不再與他硬拼。換了個以柔克剛的招術的她,決定要以智取勝,否則再擊打一陣子,恐怕不用他出手攻擊她,她就會先力盡氣竭而舉白旗投降。

她連三圈回旋踢,一腳拂過他面頰,險些擊中他的後臉,黑青隼驚愕了下,激賞她那招漂亮且速度快如閃電般一氣呵成的連三圈回旋踢,見出手時機一到,他不再只守不攻,就在她翻個筋斗躍到他背後想襲擊他時,他速度比她更快的側過身,掌風一劈,在她想閃躲之際,他擒住她的手臂。一個使勁,在她被他撂倒的同時,比賽也宣布結束。

這怎麼可能?!他居然毫不費力氣,就輕易的將她撂倒了?!滿頭大汗,累得躺在地上頻喘著氣的她,禁不住排山倒海而來的挫敗感,她羞慚的閉起眼,實在沒有辦法一下子接受再度戰敗的事實打擊。

「你輸了。」頭發略顯凌亂的黑青隼,英姿煥發的臉孔有著隱抑不住的勝利笑容。

一听到他飽含得意的笑聲,氣惱自己的搏擊技巧會輸給他的高藝倫,猛然的睜開眼瞪著他。「不用你刻意的提醒,事實已擺在眼前,我知道。」她氣呼呼的爬起身來,十分火大的用手爬梳了下微亂的長發後,才不情願的緩步朝他走了過去。

「那麼我等著你的服侍。」嘴角掛著一抹邪氣笑容的他,再度將雙臂敞呈大字型的等候她的服侍。

氣得咬牙切齒的她,此刻真的非常後悔自己的一時沖動。她不該在失去理智的當頭,愚蠢的向他下戰帖,否則這會兒她也不會這麼的困窘。

「過來。」等得不耐煩的黑青隼,又恢復他一貫的狂妄傲慢語氣命令著她。

而最痛恨他這一副桀驁不馴且唯我獨尊表情的她,不依的突然止步怒瞪著他。「你可以自己動手。」說來說去,她還是不想過去替他寬衣解帶,服侍他入浴。

利用她沖動、急躁的個性,引誘她與他挑戰的黑青隼,目的就是為了要徹底羞辱她的尊嚴,因此在得知她抗拒男女之間有著親密舉止時,幾乎百分之百可確定她是個純潔無瑕的處女,掛在他嘴角邪惡的笑容不禁加深了。

「但我要你服侍我。」眼神中笑意隱去的他,堅決的非要她過來服侍他不可。因為他不想錯過這一次,可徹底打擊她尊嚴的機會。

「如果我不呢?」高藝倫看得出他眼神中那兩族怒焰來自于自己的不服從,但她依然不動的站在那,詢問著得付出什麼代價,或是接受什麼處罰,她好作個心理準備。

「藐視主人的命令,得接受被鞭打的處罰。」深邃幽黑的雙眸,因她再三的違抗他的命令,而迸射出的危險光芒,黑青儲慍怒的虛聲恫嚇著她。

她鄙視的輕啐了口,不敢相信在這個民主法治的年代里,還時興鞭打這種不人道的處罰。他若不是在威脅她,就是在恫嚇她。

美眸閃著熠熠詭譎光芒的高藝倫,故意裝出一副真的害怕遭受到鞭打處罰的模樣,膽怯的瞟了他一眼,才移動步伐,慢吞吞的朝等待欲讓她服侍已久的他走去。

頗為滿意她服從命令的黑青隼眼神中出現戲謔光芒的看著站定在面前的她,好半晌,才示意她可以月兌去他身上傳統的日本和式服。

垂下眼瞼,隱飾自己想報復情緒的高藝倫,在伸手想拉開解開他腰際的衣帶時,突然,她雙手上移抵上他健壯的胸膛,在他來不及反應之際,她使勁的用力一推,只見水花四濺,他已「噗 !」的一聲掉落蒸氣石池中去了。

「我告訴你!我高藝倫可不是被威脅、恫嚇長大的。」唇角上揚,露出一抹計謀得逞笑容的她,看著表情由驚愕轉為憤怒坐在水中的他,不知為何,她心情就是感到一陣無比的快樂。

「你知道你剛犯下什麼過錯嗎?」臉色陰沉得嚇人的黑青隼,目光霎時森冷的坐在水池中看著她。此刻,他真的被她惹怒了。

「知道。」毫無畏懼的迎上他恐怖的目光,她不將他的威脅放在眼里,揚高下巴就站在石池旁睥睨著他,「藐視主人的命令,及不尊警主人。」

「你想接受鞭打?」狼狽的自水中站起身來的黑青隼,臉上冷峻陰寒的表情,已被不堪受辱的熾旺怒火所取代。

「不想。」已嗅到他自水池中傳來濃厚火藥味的高藝倫,仍站在蒸氣石池邊譏誚他落水時的狼狽拙樣。

「你不遵守諾言。」壓抑不住心中沸騰的怒氣,快速的自池中走上來的黑青隼,震怒無比的朝她一吼。

「那又怎麼樣?」高藝倫雙眼眨也不眨的接受他狂烈怒氣的咆哮,不躲不閃的揚高頭瞪著大夸步朝她帶近而來的黑青隼。

他雙眼冒火的怒瞪著她,如被魔鬼附身般,臉色陰沉駭人,表情恐怖森寒至極點。

「我不會對你怎麼樣。」他突然眯起散發危險光芒的雙眸,嘴角微揚的露出一抹狡猾奸詐的笑容來,「只不過元——得從初賽的名單中去除。」

「你——」聞言,她氣炸了!他居然以此來威脅她?可惡!

「想再向我挑戰?」黑青隼嘴角雖掛著笑容,但森冷的冰眸卻沒有任何笑意,臉色陰暗得令人膽戰心驚。

「我不會中了你的激將法。」自潮的淺淺一笑,高藝倫不會笨得再上當,已有心理準備欲接受任何處罰。

「那好,你到廚房去向王伯報到,你的處罰工作就由他指派。」他露出令人北脊發寒的笑容來。

王伯一定會指派粗重的活讓她做,而這是他的意思,因為他要她向他跪地求饒。

☆☆☆

「啊——」騎著一輛水藍色腳踏車行走在田埂中的高藝倫,終于忍無可忍的盡情在這一望無垠的田野尖叫著宣泄心中悶氣。

「啊——」忿忿的踩著腳踏車快速行走在狹窄田埂中,因忘情的放聲尖叫著,而沒在意布滿碎石子的小路中有塊凸出的大石頭,就在車輪子壓到那塊大石頭,一個偏向的彈跳,她便連人帶車的跌進田埂旁的小水溝中。

「啊——」當第三聲的尖銳叫喊聲響起時,高藝倫不敢相信自己身陷泥沼中,忍不住的開始咒罵起所有惹怒她的人,及那塊害她跌進水溝中的該死大石頭!

「哦,我的天啊!」她低頭望著自己坐在混濁水中的下半身,和那輛前輪掛在田埂上,後輪浸在水中的腳踏車,有點哭笑不得的垮著一張臉,就這樣呆呆坐在水溝中看著灑落一地的蕃茄。

「嘎!」的一陣尖銳刺耳的煞車聲,剎那間在這寧靜的田野間響起,就見一輛外型拉風、色澤炫麗的紅色敞蓬跑車,突然停駛了下來。

優閑駕著跑車行經這鄉野間小路的黑青隼,因不小心瞥見一道熟悉的人影,而緊急的停下車來。

摘下墨鏡,看清楚那女孩是誰,寒著一張冰臉的他,不悅的微蹙著眉頭,打開車門走下車,他疑惑的朝她了過去。「你坐在田溝里做什麼?」望著怔忡住的她,他眼神中有著嘲謔的光芒,仿佛在譏誚她的愚蠢。連騎腳踏車,都能從田埂上掉進田溝中,他真是服了她。

清楚的看見他嘴角揚起那一抹可惡的嘲笑,高藝倫頓時尷尬萬分的羞紅了臉,同時也氣得想揍花他那一張駭人又英俊的冰臉。

「你管我!」她氣炸了。怎麼她的運氣這麼背,居然讓他看見自己這副狼狽相?這下可好了,不小心讓他看到,以後他就有得嘲笑她了。

「起來。」黑青隼彎下腰,朝她伸出手去,好心的欲拉她上來,不過不領情的她卻打掉他的手。

「不用你的假好心,我自己會起來。」高藝倫既尷尬又生氣的白了他一眼,坐在水高只及腰的田溝中,她努力將雙腳自爛泥巴中抽出後,搖搖晃晃的從水中站起身來。

不料,還尚未穩住身子,腳底突然一滑,「噗 !」的一聲,她又跌坐回田溝中,而這一回,她出丑的姿勢絕不是用「狼狽」兩字形容得了的,簡直是難看至極點,氣得她真有股沖動想埋首進水中淹死算了。

站在田溝旁的黑青隼,雙手環胸,表情毫不隱飾的露出譏誚她逞勇後果的笑容,居高臨下的睥睨著氣得抓狂而怒瞪著他的高藝倫。

「需要我幫你嗎?」挑了挑兩道桀驁不馴的雙眉,他嘴角嘲諷的笑容不減,反而擴大的望著既窘又氣的她問道。

「不需要。」拉不下臉讓他幫忙的高藝倫,氣得咬牙節齒的拍打著污濁的水。「天啊!丟一次臉也就算了,她居然在他面前連丟兩次臉,她無地自容了。

「你說的。」收起笑容,黑青隼又恢復一貫冷漠的面孔,垂放下交握在臉前的雙手後,轉身走人。

傻愣的望著他漸走漸遠的身影,高藝倫不敢相信他真的丟下她不管的離開了。這個該死的家伙,他居然不幫她掉頭就走,難道他看不出她是在逞口頭之快嗎?

「可惡。」忿忿的再次拍打著水出氣的她,咬牙就口不遮攔的咒罵了起來,「該死的臭男人,王八蛋!混帳東西!我詛咒你……」

「詛咒我什麼?」走回車子拿了條大毛巾再走回來的黑青隼,一臉趣味盎然的出聲詢問頓時噤若寒蟬的她。

呃?著實被突然又出現在眼前的黑青隼嚇了一大跳的高藝倫,訝異且驚愕的睜大雙眼,不敢置信的死瞪著他。他什麼時候走回來的?為何她會不曉得?

「起來!」他語氣有著命令的意味,不容她再反對的朝她伸出手。

一直納悶想不透他為何去而復返的高藝倫,直至抬起頭,才發現他手中拎著一條大毛巾。原來他剛才突然轉身離去就為了走回車子拿大毛巾,但是他為何有此舉?是關心她、怕她著涼嗎?可也說不過去,因為她目前的身分是個下人呀!

一臉迷惘且怔忡住的她,頗因惑的望著黑青隼,直至發現他的臉色已不悅得嚇人時,她才怯怯的朝他伸出手去,讓他拉起坐在污濁水中的自己。

高藝倫吃力的自田溝中爬上田埂,喘吁吁的瞪著了他,「你……別指望我會向你道……」

話尚未說完,猝不及防的,黑青隼將手中的大毛巾朝她氣呼呼的俏臉扔去。

沒料到會有此舉的她,呆愣了下,火大的拿掉覆蓋在臉上的大毛巾後,才想破口大罵時,卻發現他蹲在田溝旁,大手一撈,輕而易舉的將前輪掛在田埂上、後輪掉進水中的腳踏車拉起。

「擦干身子後,就趕緊騎車回去換掉那身濕衣服。」將腳踏車架好後,他瞥了眼使她曲線畢露的濕衣服,不悅的陰沉著一張臉,好心的提醒她快回去,免得被人瞧見這副狼狽模樣。

「我……」低頭看著粘貼在身軀的濕透衣服,她訝異的睜大眼,驚呼一聲後,臉便迅速漲紅的趕緊拿著大毛巾包裹住自己若隱若現的身子。

「別杵在那里,快回去。」看著她充滿誘惑魅力的玲瓏嬌軀,不知為何,他臉色頓時森冷得比地獄的閻羅還駭人。

「我不要騎腳踏車回去。」開什麼玩笑!她這副狼狽模樣還教她騎腳踏車回去?!那不啻在昭告大家她曾發生過什麼事嗎?這丟臉的事,她可不做。「我要坐你的車回去。」

「不行。」嚴厲的怒喝了聲,有著嚴重潔癖的黑青隼,不準全身發臭的她,弄髒的他寶貝愛車。

「為什麼不行?」擰著直淌著水珠衣服的高藝倫,可沒忘記害得她這副狼狽模樣的罪魁禍首是誰。

雖然命令她一定得在清晨此刻,騎單車下山來采購新鮮蕃茄的人是王伯,但王伯只不過是一名總管而已,他還是得听從黑青隼的命令,所以追根究底,要她做這苦差事的人,還不是他黑青隼本人。

「我不準你弄髒我的車子。」潔癖嚴重到無可救藥的他,就是無法容忍一點點的骯髒,尤其在看見她從頭髒到尾時,他語氣更是沒有商量。

「我會掉進田溝,是你害我的。」一聞到身上沾到污水所發出的臭味,她先是皺了下鼻子,後才氣呼呼的瞪著他。

「那是你愚蠢。」一股難聞的味道輕拂過鼻息間,他自口袋中取出一條潔淨無瑕的手巾掩住鼻,以眼神示意她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後,轉身就朝小路走去。

「你——」怒氣一上來,她不管惹火他會有什麼後果,拔腿就朝停在小路旁的炫麗跑車沖去,「有本事你就來阻止我。」

在洞悉她的企圖,他反應極快的伸出手,想捉住自他身旁跑過去的她,未料卻捉了個空,只扯下她披在肩上的大毛巾。

他來不及阻止她,忿忿的瞪著拎在手中的大毛巾一眼後,當他咬牙低咒了聲,抬起頭來時,正好看見她一個漂亮的跳躍,就滑落坐進他名貴的愛車中了。

「你——」他驚愕且氣憤的瞪著她,不敢相信她真的無視于他的命令,甚至故意作對的弄髒他的愛車。

他非宰了她不可!

看著他高大挺拔的身軀,迸射著強烈殺氣的朝她疾步走來時,不擔心自己的脖子會被他扭斷的高藝倫,還一副惡作劇成功模樣的淺笑盈盈望著他。

「來不及了。」一雙閃著璀璨光芒的眼眸,有著得逞笑意的她,以眼神環顧了下弄髒的座椅,和沾上泥巴的腳墊後,她才抬起頭歉然的朝他一笑,「我保證回去後,一定馬上清理干淨。」

「你給我下車。」一看見被弄髒拍車座慘樣,目光憤怒的瞪著她的黑青隼,終于忍不住的咆哮出聲。

「嘿、嘿……」她不好意思的干笑了兩聲,著實被他突如其來的怒吼聲嚇了一大跳。

「馬上滾離我的車子。」大發雷霆的黑青儲,見她仍不識相的坐在那,頓時火大的又一吼。

「反正你的愛車……」為之一愣的高藝倫,雖有點畏懼于他的憤怒,但她依舊不肯下車。

「下車!」臉孔布滿陰霾的他,已按捺不住火氣的朝她厲聲狂哮。

「都已經被我……」她已抱定決心,不到緊要關頭,絕不下車。

「滾!」黑青隼截斷她的話,狂烈的怒氣已被凶猛的暴戾所取代,震怒得如同一頭失去控制的獅子。

頓時怔忡住的她,著實被他凶悍的表情、忿鷙的眼神,和憤怒的咆哮聲給嚇到了。只見她瑟縮了下,畏懼于他狂烈的怒氣,不敢再不服從他命令的立刻打開車門下車去。

臉色原本就陰寒得駭人的他,再看見濕衣服造成的效果後,表情更是恐怖得像想宰人般的憤怒。

「上車!」他目光凶狠銳利的如把利刃,瞪了眼直擰著濕衣服,一臉無辜的眨著眼望著自己的高藝倫,仍站在那,不敢貿然的回到車上去。「什……什麼?」她不確定他的意思,怯怯的瞟了他一眼問道。

「上車去!」陰沉著臉的他,嘴唇不悅的緊抿成一直線,「馬上!」

「啊?」她瞪著他,不懂他這人怎麼這麼反覆無常,而且脾氣還陰陽怪氣的。

望著不將他的話當一回事,恍若未聞的她,他真的有股沖動想掐死她。

依言敞開大毛巾將自己緊緊包裹住的高藝倫,在他的怒瞪之下,不敢遲疑的立刻又坐回車上去。

遠望著灑滿一地的爛蕃茄,忍不住申吟一聲的她,有點氣惱的翻了下白眼,因為她搞砸了王伯交代她所辦的事。

「腳踏車……」瞥了眼架在田埂旁的腳踏車,她有點懷疑不上鎖的腳踏車不會被人偷走。

「我會派人來處理。」不在乎的睨了眼略顯破舊的腳踏車,滑落進駕駛座的黑青隼,啟動引擎就讓拉風又炫麗的跑車,馳騁在寧列又安詳的鄉間小道中。

一陣陣涼風迎而吹拂而來,高藝倫感到有點冷,遂拉高大毛巾蓋住自己的頭,並盡量將身子蜷縮成一團壓低。而就在此時,車門角落處的一具行動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嚇了她一大跳。

「你的電話。」她撿起置于角落處的行動電話,遞給無意要接听的黑青隼。心里覺得有點納悶,他干麼把行動電話亂丟在車門角落處?

「丟掉它。」自後照鏡冷冷的掃了眼她手中的行動電話,他表情十分的怪異,但絕大部分是厭煩。

「啊?」頓時愣住的她,以為強度風吹拂過耳旁,致使她听錯了。但從後照鏡看見他厭惡的表情時,她懷疑自己沒有听錯。

狐疑的睨了他一眼,高藝倫沒按照他的意思將行動電話丟掉,猶豫了下,她便打開手機接听,「喂!」

「‘梅’?是‘梅’嗎?任務完成否」你現在在哪?」

對方急切的連珠炮詢問,搞得她一頭霧水,有听沒有懂。「妹?什麼妹啊!小姐我已經二十歲了,不小了,別叫我妹妹。」啐!叫她妹妹?!有沒有搞錯?她又不是不正經的女人。

「你是誰?」一听見女人的聲音,對方的語氣突然不友善起來,同時質詢中帶著狂烈的怒氣。

「你問我是誰?那你又是誰?」面對對方無禮的質詢,高藝倫亦火大且十分不悅的吼了回去。

「叫‘梅’來听電話。」對方被她的態度惹火了,不耐煩的朝她咆哮了起來。

「這里沒有妹妹!你打錯……啊……」話未吼完,車子突然像失控似的在道路蛇行起來,連帶的她身子亦不穩的劇烈搖晃著,而行動電話就在她沒握緊之下提出了車外。

「嗄——」不知為何,黑青隼突然緊急踩煞車的將車子停駛下來,害得來不及反應的高藝倫,整個身子往前傾,一頭撞上了駕駛座的椅背。

「媽的,Shit!」揉著撞疼的額際,狼狽爬起來的她,氣得忍不住咬牙咒罵起他來,「該死的家伙!你是怎麼開車的?沒事踩什麼煞車?你玩命啊!」

雙手緊握成拳,額上青筋突然浮起的黑青隼,臉色遽然丕變,目光凌厲得嚇人的怒瞪著方向盤,仿佛在克制、壓抑著什麼似的。

「喂!你怎麼了?」察覺不對勁的高藝倫,怯怯的傾著身盯著黑青隼側臉問道,卻意外發現他像在忍受什麼痛苦似的繃緊身子、緊咬著牙硬撐著。

臉色晦黯、表情猙獰的他,如被惡魔附身的恐怖模樣,雙眼泛著凌厲而叫人發麻的寒光,突然失控的掄起拳頭就捶打著方向盤。

「該死!該死!該死——」一陣陣嘈雜的聲音,仿佛魔音穿腦似的,像是想告訴他什麼,又像是一顆炸彈,炸得他頭快爆掉般的疼痛死了。

「喂……」猝不及防被他暴力的舉動,嚇得不自主打了個冷顫的高藝倫,有點恐懼且狐疑的望著突然發神經的他。

黑青隼不停捶打著方向盤想轉移頭疼,像是突然察覺到後車座有人似的,猛然抬起頭,見後照鏡出現一個受到驚嚇而怔忡住的女人,他不悅的眯起雙眼。

「你是誰?」眼神有著強烈的憤怒的黑青隼,全身突然充滿戒備且同時泛著肅殺之氣,轉頭瞪著她。

「啊?」著實被他這副恐怖模樣嚇到的高藝倫,有點呆愣的望著雙眸淨是怒火和殺意的他,不懂他為何這麼問。

「說!你是誰?」他的表情憤怒無比,目光如利刃般凌厲的逼視著她,陌生得仿佛不認識。

「我……是誰?」瞠目的雙眼再度睜大,高藝倫簡直被前後判若兩人的黑青隼給搞糊涂了。他竟質疑她是誰?搖了搖頭,她真的听不懂他在說些什麼。

「說!」沒什麼耐性他,面對遲頓且呆愣住的高藝倫,忍不住的,他怒不可遏的朝她咆哮了起來。

「我……我是高藝倫……」不曉得為什麼,她有一股錯覺,眼前這個黑青隼,好像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狂妄自大的黑青隼。「怎麼了?你忘了我是誰?不會吧?別開玩笑了!還有別告訴我,連你自己是誰也忘了啊!」

「我是羅伯夫!」凌厲的眸光一閃,狂傲的揚起下巴一吼,他忽然將陰沉的臉孔逼近高藝倫,眼神中迸射出危險的怒焰,只因她問這話很羞辱他。

「呃?」像是听到天方夜譚似的,令高藝倫想笑又笑不出來,雙眸再度睜大的瞅著黑青隼也就是羅伯夫,「你該不會……是撞到頭了吧?要不然你在胡言亂語什麼?哪有人取名為‘蘿卜’、‘豆府’的?真是笑死人了。」

聞言,臉上毫不隱抑的布滿狂烈怒氣的他,終于按捺不住怒火的咆哮起來,「你敢取笑我?!你這女人!真是好大的擔子,竟取辱罵我羅伯夫!?你得付出代價來!」

被他一吼身子突然往後仰的高藝倫,眨了眨困惑且驚愕的美眸後,以為他在嚇唬她,非常不高興的瞪著他。

「你別發神經了行不行?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生氣的白了羅伯夫一眼,她便火大的張開手掌,將小手貼在他憤怒的臉上,不客氣的將他幾乎貼上她的臉孔推開,同時再使力的將他推回駕駛座去。

「你這該死的女人。」從未受過此屈辱的羅伯夫,憤怒無比的揮開高藝倫貼在他臉上的小手,「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敢這樣對待我?你死定了。」

「別再恫嚇、威脅我了,本小姐不吃你這一套。」高藝倫以為他又在虛張聲勢,理都不理會氣煞一張黑臉的羅伯夫,拉了拉滑落肩膀的大毛巾,火大的就朝他吼了回去,「還瞪什麼瞪?開車!」

「你——」他臉色陰沉得嚇人的他,氣得咬牙切齒的握緊了方向盤,仿佛此刻自己掐的不是方向盤,而是她粉女敕白皙的脖子。

突然間,原本氣得想宰人的羅伯夫,雙眸燃燒著兩簇熊熊的怒焰,被閃爍著詭譎的光芒所取代,而因憤怒緊抿成一直線的嘴唇,則微揚的露出一抹邪惡的笑容來。

他身子明顯一僵,仿佛又恢復正常了。而此刻他又是那個狂妄自大、傲慢無禮的黑青隼,只是他不記得剛才所發生過的事,即使短暫得只有幾分鐘而已,他還是沒有任何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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