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擇 第八章 冰雕玫瑰
「回想往日時光,剎那停留很長,
我,試著用一生遺忘……」
一直唧唧咂咂喜歡說個不停的白蘭蒂這兩天異常的沉默下來,女孩子紛紛猜測她是不是失戀了……白蘭蒂仍然笑,笑聲卻失去了昔日脆生生的明淨的快樂,宛如淋了雨的木魚,聲音暗啞而低悶,她是真的遇到了問題,女孩子們肯定地想……
白蘭蒂很納悶,她自認無論什麼都是看得開的人,她並不覺得自己未得到或者損失了什麼有什麼大不了,她仍然像上次那樣去瘋玩了一天的游戲,去pub瘋狂的跳舞,直到筋疲力盡,累到癱軟在床上,可是邪門的,她仍然無法安然入睡,rou體的虛月兌和精神的興奮成了截然的對比,大腦中瘋狂盤旋縈繞不散的都是他的身影,都是他在那個時候,在那個抱著她時卻聲聲呼喚著的名字「羅錦、羅錦、羅錦……」
「啊……」白蘭蒂在空蕩的校園湖邊聲嘶力竭的喊,她不知道除了這樣之外,她還能怎樣不讓自己瘋掉,也許她該去買點安定片……從不寫日記的白蘭蒂迷戀上了寫東西,寫在那個濃郁的藍色的日記本上,她的迷亂,她的傷……
「我只想寫心情,我只想寫快樂,我只想寫出所有的悲傷與痛苦,我提筆不停地揮霍著青春,因為內心始終相信正義,相信公道,相信黑暗與折磨都不是心的錯,人生的完美是虛幻,我有缺陷所以我真實,真實地感到世界的虛幻,精神升華,rou體沉淪,生不是開始,死也不是結束,永遠分不清對與錯,就像分不清夢與現實,證明世界的最好辦法是遠離世界,但渺小使我無能為力,從地平線上眺望,我看不到海,卻能用心感受澎湃,也許思想注定是人世最後一個戰斗者,它會戰斗到地老天荒,到分子化為原子,原子重組為分子,然後,太陽依舊,地球依舊,人已不在……」
她回頭翻閱,卻發現根本沒有寫出什麼,她自己和她的情緒一樣混亂,她的語言更是亂而無力整理,「世界在不停地變,我們也在不停地變,直至有一天,我們徹底地失去我們的純真,于是,我們長大了……昨晚我夢見了撒哈拉沙漠,其實只是沙漠,不知道哪里的,但我願意叫它撒哈拉,熱啊熱啊,便下了一場雨,天空出現了彩虹,夢就這樣醒了,同學說這是一個預示著好運的夢,但今天也不過是一小時一小時地過去了,沒有任何的好運……」
白蘭蒂正趴在床上寫,電話叮呤呤地響了,其他女孩都去了教室或者和男朋友約會,只有她一個人窩在宿舍里,她懶洋洋地起身去接電話︰「喂,找誰?」
「蘭蒂,是我。」
白蘭蒂啪就扣了機,一顆心似乎跳成了千萬顆,胸腔再也承受不住的撞擊,按在話筒上的手顫抖地無法移動,她的大腦混亂一團,不知道是喜是怨還是絕望的悲,她該死心了的,她該徹底明白了的,她該完全放手了的,她不能再想著他了的,可是……她仍然愛著他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分鐘?或者一千年?電話再次響了,白蘭蒂憂郁了片刻還是接了︰「蘭蒂,我們約個時間好好談談好嗎?我給你發mail,打電話找你,你總是避而不見也不是辦法不是嗎?還是你真的不願再見我?如果這樣,我以後不會再打擾你,對不起,希望你以後快樂起來,我還是那句話,你是個好女孩,別委屈了自己。」
淚水順著光潔的臉頰滾落,白蘭蒂拼命地捂著嘴,才不至于哭出聲音,委屈?她何止是委屈兩字可以說的?薛落塵……既然生而為男人,為什麼不愛女人?可笑!她居然會不是一個男人的對手,和一個男人去爭奪另外一個男人?
「蘭蒂?」薛落塵的聲音是真摯的關切和焦灼,「我知道我即使無意的,也確實已經傷害了你,如果有可能我很想給你補償,雖然我知道任何形式的補償都是蒼白的,你也不會想要,但是我仍然想見見你,說說話也好,雖然我們交流了很多,但是現實中還沒有面對面地談過,可以嗎?」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不冷酷點?為什麼你總是這樣說話?為什麼你讓我覺得你比我還無辜?為什麼我會不忍心責怪你?為什麼世界是這樣喜歡安排交錯……
「蘭蒂?……好吧,我不打擾你了,從此忘了我,就當從來沒有我,再見!」
「不!」白蘭蒂喊,「好吧,我們談談,什麼時候見面?」
「周末,周末好嗎?我知道你學校附近有家‘杏林’咖啡店,我到那里等你。」
「恩。」
「晚安。」
「拜拜。」
電話扣死了,白蘭蒂發呆,她還是失敗了,她放不開他,她這一刻徹底地明白自己是完全陷進去,再也走不出了……
白蘭蒂放棄了繼續寫日記,決定到網吧去轉轉,她這兩天沒有上網,她不知道他給她發了mail,她居然就這樣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會對她說些什麼,她真的是無可救藥了。
她打開信箱,他的信是《錯戀季節》!
「他常去的那家網吧叫「新天地」,「新天地」的老板是位年方二十六七的年輕人,長的挺好,笑時會露出適合做廣告的潔白牙齒,老板本身就成了網吧的招牌,吸引來很多女孩子。
女孩子們都很前衛,有的像太妹,我有些皺眉(教師的職業病,喜歡乖寶寶型的孩子),他卻一笑置之,不作理會。
不知何時他學會了上網,當我發覺時他已能熟練的操作很多基本的東西,QQ、mail、論壇、網站,他已經通曉了很多,像個獵奇探險的孩子,他正樂此不疲。
他聊天的時候我就觀察網吧里來來往往的人,學生居多,出色的不多,外表氣質皆出色的就更為稀有,女人要麼妖艷的過火,要麼青得發澀,男人麼……轉來轉去我的眼光最後無一例外地會鎖在他身上,偌大的房間中他仍是最搶眼的一個,我怔忡的坐在長沙發椅上,看著他修長的手指輕妙地彈掉煙卷的明滅……
我靜靜地坐著,超然于喧囂之外,看他皺眉,看他展顏,看他走著每個網人必走的沉迷的一關。
我不知道自己跟他來網吧做什麼,我是不會在他身邊去我常去的那些的網站的(他雖然可以理解同志,卻真的是對同志知之甚少),也許只是想看看他上網的樣子,但是他會小聲地揮開我的嬉鬧,禁止我看他和他的女孩們的傾心而談。
他是個注重隱私的人,他尊重別人,也尊重自己。
在他的面前,我像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我得學著尊重他,尊重自己,也尊重別人。
他的妻子很賢淑,他的女兒很漂亮,但是他也會偶爾不快樂,他不快樂時我也不快樂,這不算是愛情,只是我的眼光習慣了跟著他走而已。
我永遠不會對他表白,我知道如何做才不會失去讓他喜歡的資格,叫他一聲哥,是我的造化,只是,我不希望他稱呼我什麼,我眼中的他,和他自認為的我眼中的他,是怎樣的天差地別……
他是我的表哥,是我最初傾心愛慕的人,也是讓我徹底明白自己是何樣一個人的人,我到外地讀大學本為了逃開他,可我最終還是選擇了回來,回到我和他一起生活長大的地方,不能愛,那麼默默的守在他身旁也是幸福的。
同為男人,且有血緣關系,是造化的作弄嗎?是緣分的安排嗎?
不!也許正是蒼天的詩意呢!
詩的靈魂不就是悲愴嗎?
詩人說,如果不能愛我,就請原諒我的痛苦。
他是我心頭的一把鎖,而我知道你並不是能開啟這把鎖的人,雖然說愛是無性別的,可是的選擇終究是難以回避的現實,而愛與欲是不能分割的,否則,那就太痛苦太痛苦了……
我需要另一份感情,只屬于我的感情,在大學讀書時遇到了另一個出色的男子,他的優秀讓我景仰,他的熱情讓我膽怯,我在愛與不愛之間徘徊猶豫,理智地看這個世界我知道選擇同志的道路會讓我失去很多,而那個優秀的男子也會因為我失去很多,這是我無法接受的,我最終選擇了退卻,讓手中的愛情化為清煙飄散……然後我遇到了羅錦,他還是個孩子,他還不成熟,可是他單純地愛我,愛到讓我心疼,愛到終于可以讓我擺月兌以前那份感情的禁錮和社會世俗的重重壓抑,我能感覺他是我的另一半,雖然我們還沒有完全的契合,但是我知道那一天會到來的,哪怕用一生的時間去等待去磨合……
我有些累了,讓我暫且靜靜地呆一會吧,靜靜的,忘掉他忘掉你忘掉我忘掉這一切……
塵歸塵,土歸土,病了的玫瑰就讓它灰飛湮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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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陰沉,濃重的黑雲壓在頭頂,風並不刺骨,是一種濕潮的冷,就要下雪了吧。
放學後倪奇郁仍然跑來和薛落塵一起回家,只是在樓上磨蹭時,薛落塵就沒看到樓下每天佇立等候的那道風景。
「奇奇,艾倪呢?這兩天一直沒看到他。」
「恩哼,恩恩。」倪奇郁吃著酒心巧克力,不知所謂的哼哈著應對。
薛落塵穿上風衣,「走吧,該回家了。艾倪沒有生病吧?正常上課了嗎?」
「生病?」這下倪奇郁說話聲清亮了,幾乎要吵起來了,「那個強壯的大熊一樣的家伙會生病才怪!哼!我巴不得他生病生得病貓一樣呢,我就可以報復他了,哼!」
「哦?報復?」薛落塵好笑,「他得罪你了?還是你們吵架鬧別扭了?」
「嗚……沒有什麼啦,就是……恩……我和他絕交了!」
「哦?這還叫沒有什麼?出什麼事了?可以說說嗎?艾倪對你真的不錯,再說他在中國人生地不熟的,你不要欺負他的。」
「我欺負他?小舅舅你有沒有搞錯?是他把我欺負慘了也!人家的第一次也!居然……嗚……」
「第一次?什麼第一次?哦……」薛落塵忽然笑了,「艾倪終于下手了啊?還以為會再拖段時間呢。」
「你還笑?哼哼!我也不要理你了!」倪奇郁氣鼓鼓地搶先大步走,放開了以往總要抱著的薛落塵的胳膊,「你就等著瞧吧,我總有一天會報復他的,他怎麼對我的我會同樣的還給他!哼!乘人之危的家伙,乘我喝醉了下毒手!我個子小點又怎麼樣?仍然是個男人也!男人!你知不知道小舅舅?」
「知道!」薛落塵仍然笑,「當然知道,我們的小奇奇是個小男子漢!」
「男子漢就男子漢,干嗎還加個小?氣!你也哄我!你們就等著看吧,被人像女人似的XX,我是死也不會甘心的,一定要還回來!哼!臭艾倪!你就等好吧!」倪奇郁握緊拳頭,宣誓般地對著低沉沉的天空吼,驚得路兩旁樹上殘留的兩片樹葉也飄悠悠下落。
「奇奇啊,這很重要嗎?只要你喜歡他喜歡,怎樣相處都好的。」薛落塵笑著說,總覺得和一個小孩子說這個太敏感的話題不好意思,可是看艾倪那麼拘泥于所謂的男子氣,還是忍不住要說兩句,「男子氣並不是表現在那個方面的。」
「氣!要不你試試,看看什麼感覺?」倪奇郁仍然氣呼呼地說,忽然想起了什麼不由眉開眼笑,又退後兩步抱住了薛落塵的胳膊,「那……小舅舅,你實話告訴我,你和羅錦在一起是怎麼樣的?是不是你就是……呢?」
「你看呢?」薛落塵不答反問道。
「哦……我看啊……小舅舅……就是……被……那個那個的……嘻嘻,哇……不要打我……嘻嘻,我就是這樣看的嘛!」
「真話?呵呵。」薛落塵好笑地說。
「不過……話說回來……羅錦……也像……被……那個那個的……嘻嘻……」倪奇郁笑眯眯地看著薛落塵愉快地說。
「你呀!」薛落塵用手撥弄他的短俏的秀發,「整天瞎琢磨什麼呢!」
「好玩嘛!再說人家本來是喜歡小舅舅的……嗚……都是臭艾倪,讓人家喪失了純潔的資格!在此之前,人家可是為了小舅舅守身如玉的,哎……是這個成語吧?」
「哈哈哈哈哈……」這下薛落塵是放聲大笑了,倪奇郁還真是個令人開心的寶貝。
「奇奇,我真的覺得艾倪很適合你,對你認真專情且能包容,試著和他好好相處。」
「不要!我一定要欺負他才甘心!」
「呵!好吧,隨你了,只要開心就好,但是也別太傷了他!感情經不起折騰的。」
「小舅舅,你真的關心我?」
「用懷疑嗎?」
「那好,你幫我約出來艾倪怎麼樣?哼哼,我要喀嚓掉他!」
薛落塵笑著撫摩倪奇郁的頭,「這事要你自己去解決,再說,你說要絕交他就不找你了嗎?那好象也不是他的作風啊。」
「我給他說他這幾天要是敢出現在我面前,我就一輩子再也不見他,說到做到!」
「你呀。」薛落塵不說什麼了,戀愛中的人是不是都這樣孩子氣呢?
「小舅舅,那個人是誰?幾天都站在那里,真奇怪。」
薛落塵順著倪奇郁的眼光看去,在那個街道拐角的小花壇的涼亭下,佇立著一個高大的男子,高領黑毛衣,亞麻休閑外套,同色的長褲,英俊挺拔的男子,宛如走下T型台的模特兒,較之模特卻又多了幾分溫文爾雅,引得行人紛紛回頭。
不用多看,薛落塵也知道是他。
「小舅舅,是不是在等你的?他一直在看你呢!」倪奇郁小聲說,不知道為什麼那個男子的氣度讓他不敢造次。
「是啊,是在等我,奇奇,你今天先回家好嗎?告訴姥姥我稍微遲些再回去,吃飯不用等我了,對了,就說我見到了老同學,知道嗎?」
「哦,他真的是你的老同學嗎?還是?」倪奇郁的目光中閃著詭譎的光。
「還是什麼啊,快點回去吧。」薛落塵也懶得和他爭辯了,這個小鬼總是惟恐天下不亂。
「好嘛好嘛,反正你也是見色忘奇奇的人,氣氣!」倪奇郁噘著小嘴走了,邊走邊不時地回頭看看那個英俊男子,唉!這世道,為什麼好男人都不是他的呢?
薛落塵站在原地看著倪奇郁走遠,猶豫了下才舉步向那個小涼亭走去,風有點緊,吹在臉上刀割一般,薛落塵不知道他已在那里站了多長時間……
「依磊。」薛落塵朝他笑笑。
「落塵,終于肯和我說話了?」駱依磊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薛落塵躑躅著,該說什麼?
「隨便走走吧。」駱依磊說,「記得大學里你是最愛散步的。」
薛落塵點點頭,「好啊。」
正值下班高峰,街道上車水馬龍,人流如潮,靠緊人行道最里側並行的兩人卻恍如走在無人的荒郊,一種回憶的迷霧隔離這個喧囂的世界。
「真懷念那個時候單純的日子,沿著花園小徑,青磚地面的,雨後的青苔,葡萄架下斑駁的日影和月光……」薛落塵的聲音漸漸輕落下去,他真的沉入了那個青春的歲月中,那時的幽思都是純的宛如天山的雪蓮……
「宛如藏歌,
所持最後一朵雪蓮,
拒塵埃于心靈之外,
抒情地綻放。
該有雄鷹擊破長空,
翅膀撲稜出些許天外之音,
雪山、冰湖潔淨了眸子,
思緒被阿瑪的女乃茶滋養。
布達拉宮的紅牆在夕陽下,
平和依舊,
誦聲四氣,
隨那轉筒輪回百年。」
等駱依磊用一種輕緩的語調,慢慢誦完這首詩時,薛落塵卻驚訝了,他看著駱依磊有些不可思議︰「你還記得?」
「是啊。」駱依磊笑著,笑聲中帶著微微的滿足,「這是你發表的第一首詩,我記得很清楚,我當時以為是大三大四的高手呢,卻原來是個稚氣猶存的新生。」
「你那時候已經是大四的畢業生了。」薛落塵也笑了,「卻總是無所謂的瘋玩依舊,別人找工作、實習、寫畢業論文,忙得焦頭爛額,你卻悠哉悠哉地听輕音樂,那時候我是羨慕的不得了,希望自己也能做到你那種從容,結果從容沒學來,到是學會了玩。」
駱依磊莞爾,「是我帶壞了學弟了?」
「沒,其實那種方式我才喜歡,我對大學生活沒有一點遺憾。」
「是嗎?」駱依磊臉色第一次暗淡了,「我很有遺憾,現在的憾恨感更強烈。」
「為什麼?」薛落塵問,看到他的目光隨即就明白了,他低下了頭。
「那時候你為什麼要拒絕我呢?」駱依磊百思不得其解,「我當初以為你不是,可是看到了你和羅錦在一起,你又怎麼說?不喜歡我?」
「不……」薛落塵吶吶地說,「不是……」怎麼會不喜歡呢?大學四年,他的心里沒有別人,可是……「是造化捉弄吧,是我們有緣無份……」
*********
陰沉了許久的天空終于飄起了雪,細細碎碎的雪粒沒有輕舞飛揚的美麗,羅錦坐在教室里看著窗外,教室里有暖氣,只穿件毛衣就足夠了,暖暖的呵氣在玻璃上蒙上一層厚厚的霧,外面的雪變得模糊而遙遠……
今天是周末,大多數的學生仍然固守在教室里埋頭讀書,就要期末考了,期末考之前的畢業班特有的模底考試已經過去,成績不好,不,應該說是很不好,大伙的心情不好,更多的因為是看到薛落塵的情緒低落,卻仍然笑著鼓勵他們,並沒有像其他老師大發脾氣,反而讓他們心里更堵得慌,他們其實希望能被他狠狠地痛罵一頓,但——薛落塵不是這樣的人!
羅錦的成績還不錯,提到了第四名,雖說只是前進了一個名次,但是越向前是越難提升的,就像薛落塵說的,雖然他有點聰明,但絕不是天才,要想拿好成績,還必須付出努力!
其實今天他想和薛落塵出去走走,漫步在雪的迷夢中,雪就不會冰冷,和他相依半個小時的溫暖就足以讓他支撐一周的寂寞……
可是他說有事出去了,羅錦知道是因為白蘭蒂,就因為知道他才更心痛,無論是落塵愛白蘭蒂,或是白蘭蒂愛落塵,都是他不願意接受的,他也不想接受呵!
愛是自私的……
「羅錦,這是你說過的英語輔導材料。」英語課代表苗蕊把一本書放到了他桌上,惹來同桌既羨又妒的目光,苗蕊是班花,不,說是校花也不為過,她美麗而多才多藝,是個幾乎無可挑剔的女孩,這樣一個女孩偏偏獨獨鐘情于對她冷漠的羅錦。
「謝謝,哦,不好意思,這本書我已經有了。」羅錦看看那本名師解題精華,這本書薛落塵已為他買了,想到這里他不由微笑了,心底漾著絲絲甜蜜,這本書是薛落塵在班上推薦過的,但是只送過他一人。
「是嗎?」苗蕊有些失望,這本書可是她跑遍了全市書店才找到的,因為貨源緊缺,她還等了兩天……
「哎……我說,苗蕊,如果他不需要你就轉賣給我好了。」羅錦的同桌說,「正好我沒有呢!」
「那……給你吧,我不要錢了。」苗蕊把書交給了他,臉上浮著笑,心里卻酸楚萬分,豆蔻初開的年齡,哪個不希望受到心目中的白馬王子的鐘情與疼愛?偏偏羅錦……
「羅錦,你發燒嗎?臉怎麼這麼紅?」苗蕊看著羅錦異常艷紅的臉頰憂心忡忡地問。
「不知道。」羅錦忍不住趴在了桌上,「有點不舒服,也許是感冒了。」
「那你還是不要上自習了,快點去醫務室看看。」苗蕊說,「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不用,沒什麼大問題,我做完這些數學題再走。」
「你可要小心點,這幾天特別冷,我去弄點熱水來吧。」苗蕊說著便出去了。
「好命哦,哎……我也想感冒一下哦。」同桌嬉笑著說。
羅錦微微一笑,低頭做題,可是大腦卻不受控制地暈眩著,眼楮也痛地幾乎無法看書,糟糕透了,他想,真是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