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亂二重奏 第三章
這個時候的狄健人正在廚房里做早餐,心情極其不爽的他把砧板剁得通通響。
陶宇桓趁這時候也溜進廚房,想借此機會與小虎皮貓單獨相處一陣子。本來計劃好的兩人甜蜜生活全被那些不速之客打亂了,狄健人不高興,他心里也難受。
「健人,需要幫忙嗎?」
他殷切地說,卻換來一個大白眼。
「不用!」
狄健人毫不領情地道。
「你出去,別來煩我!」
要不是為了防止氣過頭亂砍人,他也不會悶在廚房里猛剁砧板,上邊的黃瓜不但已經一片片,而且還一絲絲一縷縷了。
「那我幫你煲冬瓜湯好了。」
陶宇桓識趣地說,深刻了解小虎皮貓脾氣的他深諳以軟取硬方是求勝之道。
掃了他一眼,狄健人不說話了,當他是空氣。黃瓜已經剁到不行了,他隨手取過一只洋蔥,一刀下去,汁水四濺。
「啊!」
「健人,怎麼了?」
听到驚呼,陶宇桓立刻緊張地跑到他的身邊。
「切到手了嗎?」
卻見狄健人在拼命地揉著眼楮,眼淚不斷地涌出來。
Shit!連洋蔥都跟他過不去!
原來是洋蔥的汁水濺到眼楮里去了。
見他沒有傷著手,陶宇桓才松了口氣。
「別揉,沾些水就好了。」他拿過一條毛巾濕了濕水,敷在狄健人的眼楮上,關切地問著,「怎麼樣?好些了嗎?」
「唔……」
眼皮上傳來冰冰涼涼的東西,那股刺激的感覺便減輕了不少。狄健人舒服地舒了口氣,不覺又把毛巾往眼楮按了按,好讓他股冰涼再深入一點,卻沒發覺他的手正撫在陶宇桓的大手上。
陶宇桓的眸色開始緩緩轉深,凝望著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會把尖利的爪子收起來的小虎皮貓,眼中頓時柔得如一汪湖水。
從這里看去,那張臉是那麼的小,仿佛他一掌就可以蓋過似的,肩膀也是那麼的窄,似乎輕而易舉地就可以將整個人包住……
而那微微開啟的嘴唇,更是……
覺得差不多了,狄健人移開毛巾,眨了眨眼睜開,卻被嚇了一跳。不止所措地望著不曉得什麼時候挨得那麼近的臉龐,他一時反應不及。目光向上,又定格在那雙柔情萬千的眼眸上。呆呆地,他仿佛被施了魔法……
這是……陶宇桓的眼楮……?
他的睫毛有那麼長嗎?瞳孔的顏色有那麼漂亮嗎?還有……他的眼神有……那麼溫柔嗎……?
好似第一次看到般,他愣愣地任由那張臉一寸一寸地靠近……
「健人……」
那距離他不到一厘米的性感薄唇動了動,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地底浮起似的,一點一點地魅惑著他的耳膜,似乎連石頭也酥軟了下來……
輕輕地,好似棉花,暖暖地在兩片嘴唇上游移著,有一下,沒一下,又像羽毛,癢癢的,綿綿的,帶著無比的眷戀與寵溺……
溫柔得令他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侵犯。
狄健人難得的柔順令陶宇桓欣喜若狂,惟恐錯失了良機,卻又不敢太過鹵莽,生怕唐突了佳人,只得戰戰兢兢地親吻著,驚喜交加地享受著這難得的片刻柔情。
就在他按捺不住想要將舌頭伸進去一探幽密時,一陣水滾的聲音驚動了狄健人。
幾乎同一時刻,他被一把推開。魔力一下解除,又恢復了平日授受不親的狀態。
惱恨地瞪了一眼壞他好事的罪魁禍首,居然就是他剛才煲的冬瓜湯!
而快快轉過身去的狄健人早已羞得滿面通紅,根本不敢回頭看第二眼。
呀呀呀呀呀~~~~~~~~真是羞死人了!
他剛才在干嘛?!
下刀的頻率更快了,不顧被剁成一團糊狀的菜,狄健人直為自己方才沒反應的反應感到羞愧不已。
他居然乖乖地讓陶宇桓吻!
都都都~~~~~~~~怪那個家夥啦,干嘛用那麼惡心的眼神看他?!
還還還~~~~~~~~用那種濕熱濕熱的聲音在他臉邊說話!
想到就……唔,不是不舒服,也不是舒服……
總之很奇怪就是了!
就算那個家夥長得很帥,帥到黃河倒流母豬跌倒,但畢竟也是個男人啊!
他他他~~~~~~~~怎麼可以……?!
更過分的是,最近他好像對這種事情也已經見怪不怪,甚至還習以為常……
不對!他才不習慣呢!
誰喜歡被一個男人愛啊?!
原則!原則!
狄健人!你可要記住原則!
拼命進行洗腦的狄健人此刻大腦中已是一片狼籍。
***
陶宇桓恨不得將鍋里的冬瓜一塊塊掐死!
悄悄望了一眼小虎皮貓,卻只看到那冷漠的背影,一股惆悵便油然而生。好不容易才拉近的距離似乎又僵在了原點上,以狄健人的那種個性,他要猴年馬月才能知道他的心意呢?
想到前陣子去給狄健人自殺未遂的好友邵雲治療時看到那兩人卿卿我我的情景,他就忿忿不平,這也是他不怎麼情願去管那檔子事的原因。連高彬在那麼惡劣的情況下都能抱得美人歸,為什麼他卻只能在這里苦苦壓抑?老天真是不公平!
莫非他對狄健人來說,真的一點吸引力都沒有……?
在客廳里愣成石頭的阿拉斯也有此想法。
不可思議地瞪著因為電視節目而逗得咯咯直笑的嚴敬輝,他滿臉的陰黑,挫敗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除了他媽,沒人敢模他的頭,而且是用那種隨便應付小孩的方式。雖說道上有很多家夥重金懸賞他的頭顱,卻從沒有哪一次成功過。
而這個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
竟然敢用那種方式模他的頭!
一怒之下,他奪過遙控器,嗶地一下把電視關了。
「呀!」
正看得高興的敬輝叫了起來,不解地扭過頭,正好撞上一雙怒氣騰騰的藍眸。
大狗?
呆了一呆,眼前的長毛狗臉忽然恢復成凶神惡煞的人臉,心下頓是一驚。
好可怕……
驚覺自己的失控,在看到那兩顆黑珍珠迅速浮起的水霧,阿拉斯的怒意瞬間被莫名的慌亂與憐惜取代。
「敬、敬輝……」
被那麼哀怨的眼眸極其委屈地瞅著,他向來靈活的舌頭竟在這個時候打起結來,仿佛自己真的做了什麼罪惡滔天罪無可赦的大壞事。
敬輝突然站起來,啪嗒啪嗒地跑向廚房,留下茫然無措的三個人和一條狗。
「阿健!大狗不讓我看電視!」
就在狄健人費了老大的勁才結束洗腦工作的時候,敬輝帶著哭音跑進來,一頭撲向他。
「怎、怎麼了?」
嚇了一跳,惟恐被看出異樣,他手忙腳亂地接住敬輝。
被個比自己還高的家夥抱著哭泣還真是件滑稽到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好在他已經習慣了。
「嗚……」
敬輝淚眼汪汪梨花一枝春帶雨。
「大狗搶我的電視……」
大狗?WHO?
狄健人听得一頭的霧水。
他們究竟在搞什麼?
狐疑地走到客廳,只見阿拉斯瞪著大眼愣在那里,手里還握著搶奪來的遙控器。
……
他忙得七葷八素的,這些無所事事的家夥還一天到晚給他找麻煩……
真他媽的找死!
這恰好為剛剛的羞憤找到了一個極妙的發泄口。
感覺到殺氣的加重,歐米和華特爾有志一同地閃到一邊,聰明地不發表任何的意見,反正他們也什麼都沒看到。
「滾出去!一個小時後再回來!」
就在狄健人氣貫雲天的咆哮下,有兩個人被丟了出去。
客廳里只剩下歐米、華特爾和布雷克,大眼瞪小眼,人眼瞪狗眼。
半晌,歐米開口了︰「那個……阿拉斯好像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型的吧?」
華特爾傻傻地點著頭。
「呃……宇桓好像也是……」
那麼,可憐的到底會是誰呢?
看來這趟中國之旅不會無聊了……
「可惡!那小子當我是什麼?竟敢把我掃地出門!要是在美國,我一定讓他好看!」
虎落平陽被犬欺!
走在大街上吸引來無數路人目光的阿拉斯氣憤難平地道。
「你自找!」
同樣是一臉寒霜的陶宇桓惡狠狠地死瞪著害他跟著連坐的家夥,不明白為什麼連自己也被踢了出來,而裝小可憐的嚴敬輝卻還能窩在本應屬於他與小虎皮貓的溫馨廚房里……想起來就火大!
「干嘛把我也拉下水?!」
阿拉斯丟給他一個「你活該」的眼色。
「關我什麼事?你才應該反省一下!他不是你的情人嗎?管都管不住,沒用!」
「好意思說我,不如斟酌你自己,大狗先生!」
哼,反正丟臉的又不止他一個,怕什麼?
他可沒忘記剛才從嚴敬輝那小白痴嘴里听到的怪異稱呼。
阿拉斯的臉色果然飆到最陰點。
「你……」
嘗到了得逞的滋味,陶宇桓噙起一抹幸災樂禍的冷笑。
「不過說真的,這個稱呼倒也蠻適合你呢……」
大狗先生和小狗白痴……天生一對!
最好趕快滾離他和小虎皮貓的視線範圍!
一把抓過陶宇桓的衣領,阿拉斯從牙尖里迸出來︰「不想死最好馬上給我忘掉!」
這足夠嚇死一卡車人的威脅對完全免疫的陶宇桓一點用處沒有,隨手一撥,就把被揪住的衣領拯救了回來,他閑閑地說著風涼話︰「話說回來,你到底看中那小白痴哪一點?不要告訴我你最近欣賞上那種動不動就哭得像小媳婦似的類型!而且,我事先警告過你了,那家夥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兩面派,比之維拉有過之而無不及!」
「閉嘴!」
斜瞪了一眼,阿拉斯發現自己很不喜歡听到批評嚴敬輝的話,盡管他也覺得方才那情景實在讓他窩囊地很。
但不知為什麼,觸到那樣純潔的雙瞳,他的怒氣就全部消失了,別說責罵,連臉色都不敢使,只怕會嚇壞了那個可愛的天使……
他不記得曾經對待過哪個情人有這麼體貼,而這一次……
「眼楮。」
走了一大段路,他忽然說道。
「什麼?」
阿拉斯望著前方,清晨起來忙碌的人們又開始了新的一天的生活,寧靜而又樸實,一點不似他在美國的沈郁急促。
「嚴敬輝的眼楮,很像那兩顆黑珍珠……」
母親留給他的幸福的象征,幽黑卻不呆板,通體的光澤仿佛帶有靈性般,溫潤瑩潔,尤其放入水中觀看,更是宛如古代阿拉伯公主流下的眼淚。
自從丟失後,他似乎就再也沒有嘗到過幸福的滋味。
「黑珍珠?你的嗜好還是那麼奇怪。」
陶宇桓不感興趣地道,想了想又問。
「你說的……該不會就是小時侯你拿來向我炫耀的那兩顆黑色的石頭吧?」
「什麼石頭!是寶貴的黑珍珠!傳說中所羅門王的寶藏!我母親給我的東西!」
阿拉斯氣急地叫道,忽然像點醒什麼似的又開吼起來。
「對了!說到這個,那兩顆黑珍珠之所以會丟失,與你也有關系,就是那次我去找你之後不見的!所以你也要負一半的責任!」
「你神經病!」
欲加之罪,他當然不會接受。
「誰叫你帶著那種東西到處亂跑,丟了怪誰?」
「我不管!你也不想看到嚴敬輝黏在那小子身邊吧?」
阿拉斯使出最強硬的殺手 ,不信陶宇桓不吃他這套。
這一說也把陶宇桓的引信點燃了。
「既然如此,你怎麼笨到連一個小鬼都搞不定?沒用的是你!」
廚房被打擾的帳他還想算呢!
「你還不是一樣!」
就在兩人吵吵嚷嚷的時候,遠處的某個角落,有一雙隱藏在墨鏡下的眼眸詭異地窺視著這一切。
***
狄康人不得不說,自己回來得真不是時候,在兄長狄健人異常凶狠的瞪視下,他發現自己居然在打抖。
客廳的氣氛並不比鴻門宴好到哪去。
狄康人偷偷打量著四周,才幾天沒回來,家里不但多了兩個外國佬,還外帶一條對他虎視耽耽的杜賓犬……呃?他記得老哥最討厭的好像就是動物,怎麼會容許一只狗進駐家中?想當年他想養一條寵物狗就被罵得半死。會提出這種請求的就只有敬輝,難道……
目光一瞄,瞅見敬輝正在飯廳的餐桌上啃肉餅,那兩個外國人也悠哉悠哉地喝著茶,連那條杜賓犬都埋頭吃著它的早餐,還時不時抬頭警惕地瞪瞪他……
這到底是誰的家?
「爽夠了,知道回來了?」
盡管穿著圍裙,但也絕對不會顯得親切的狄健人根本不跟他打馬虎眼,直接就氣勢凶凶地道。
「嘿嘿,也沒有啦……」
搔著腦袋,狄康人有股遛之大吉的沖動。他不敢說回來只是拿東西的,其實他還想在媽媽那里多住幾天呢,不過現在要是說出來等於是自踩地雷。
「哥,你有客人啊?」
他企圖轉移狄健人的注意力,可惜立即宣告失敗。
「這不用你管,有件事給我老實交代一下!」
想顧左右而言他,門都沒有!
狄健人的聲音陰冷得足以令全世界結冰。
「在快放假的時候,有次我在街上看到你和那個姓莫的女人在一起,說!為什麼見了我就跑?」
要不是康人一放假就蒸發,他早就想問了。
他所說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目前母親名義下的所謂的「女兒」莫憐言,姑且也算是他的繼妹,但卻也是他最討厭的人之一。原因無他,他自認為莫憐言雖長著一副欺騙純情少男的模樣,底子里的個性卻非常非常不可愛,所以沒事他基本上不願跟她扯上任何關系,可是康人似乎還挺喜歡這個繼姐的。日子一久,不知是否錯覺,他怎麼瞅怎麼覺得那兩人沒對。
一問果真就問到了點子上,狄康人嚇了一大跳,慌忙道︰「哪、哪有啊?哥,是你多心了,要麼看錯,要麼就是我們沒注意,見到你怎麼可能不打招呼嘛?」
「是嗎?」
這麼蹩腳的謊言,想在他面前瞞天過海,他狄健人就是天下第一蠢人!
「只怕是某人做賊心虛吧?」
不、不會吧?
狄康人冷汗直冒,寒毛倒豎。
「哥,是、是你看錯了吧?放假前我們都在忙著考試,哪有那個閑工夫到處亂逛?」
「你懷疑我的視力?」
虎目一瞪,嚇死牆角九頭牛。
「沒、沒呀……」
慘慘慘慘慘~~~~這個時候被抓到尾巴,一定死得很淒涼。
「你心虛,莫非……」
危險地眯起眼,狄健人盯著噤若寒蟬的弟弟,絲毫沒有放過他的意味。
「你在?」
冷不丁被問了這麼一句,狄康人一驚,立即月兌口而出︰「才不是!我和憐言又沒有血緣關系,法律上是完全可以結婚的!」
話一出口,待看到狄健人眼底飆起的殺氣,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天!他怎麼這麼笨?竟然被套了出來!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們居然在交往!」
雙手一抓,狄康人差點被整個提了起來。
「你一個小小的高中生,就膽敢想結婚這種事?」
「咳咳!老哥……手下留情啊!我只是這麼說嘛,你干嘛生那麼大的氣?憐言其實是個好女孩……」
不管了,反正都已經被抖了出來,他就全招了吧。
「好個頭!」
狄健人大喝一聲,地動天搖。
「你明知道我最討厭那個女人,竟還打算將來把她娶進門?!告訴你,只要有我在,那女人就別想進入狄家!」
「憐言說可以入贅……」
狄康人才小小聲地說完,馬上又知道踩到原子彈了。
「狄康人!你他媽的是不是男人?!」
剎時風起雲涌,狄健人火冒三丈,正欲發難,狄康人及時地打住。
「老、老哥,你……你有沒有听到廚房有東西在響?」
狄健人暫停吼叫,側耳一听,是骨頭湯。
恨恨地給了弟弟一個警告的眼色,他松開他。
「給我站著不許動!」
回來再收拾你!
目送著狄健人步向廚房的背影,狄康人如遇大赦地長吐了一口氣,細胞都死了大半。
好恐怖……
以後誰嫁給大哥,誰一輩子翻不了身!
「康人。」
敬輝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他的身邊,正滴溜溜地轉著黑白分明的大眼楮打量著他。
「你回來了呀。」
一語驚醒夢中人,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等狄健人從廚房出來,怕不是還拿著菜刀,屆時他的小命就玩完了!思及種種不良後果,狄康人一身的冷汗。
「敬輝,你多保重!我走了!」
可憐的敬輝,在老哥如此婬威之下,居然還能忍受這麼多年,他佩服他!
听到客廳那邊大門砰地一聲巨響,狄健人一個箭步沖出來,卻不見康人身影。
「康人?!」
「康人突然走掉了……」
人一下就不見了,敬輝也是一頭的迷糊。
媽的,給他逃了!
狄健人一轉身,拉開窗戶,沖著樓下就吼︰「狄康人!你有種的就不要回來!你若敢帶那個女人進門,我一定抽你的筋,剝你的皮……」
***
這是怎麼回事?
陶宇桓與阿拉斯一回來看到的就是這陣仗,先是有一個人逃命似的沖出來,仿佛後邊跟了什麼妖魔鬼怪,然後就听到狄健人方圓八百里都可听到的怒吼。
「你小舅子?」
阿拉斯問向旁邊。
陶宇桓沒說話,只暗暗苦笑,心里只有一個想法︰他們回來得也不是時候,小虎皮貓的氣不但沒消,反而更旺盛了。
前途多難啊……
他的大凶什麼時候才可以了結?
吸取早上的教訓,阿拉斯決定反強勢為柔情,在嚴敬輝露出畏懼的神情前,先扯出一張足令組織全體成員集體跳樓的溫和笑臉,搖身一變從終極殺手變成溫柔好男人。
「上午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阿拉斯極力安撫著如受驚的小叭兒狗懷疑地與他保持一定距離的嚴敬輝。
「來,這是道歉的禮物。」
投之以木瓜,報之以桃李。
他記得中國古書《詩經》上是這麼說的,既然中國人注重含蓄,以物傳情,他照著做就是了。
當他把東西亮出來,效果果然就出來了。
小叭兒狗眼楮一亮,忘了要保持距離,一下就竄到他的身邊,驚喜地搖著尾巴。
是他一直很想要的動物圖冊《狗寶貝》!
「你很喜歡狗對不對?所以我特地給你買了這個,里邊有世界各地一百多種犬類的介紹,還配有錄象帶,里邊是各種狗的叫聲……」
阿拉斯討好地說。
會去買這種書簡直是無聊透頂!
他向來送給情人的不是寶石就是首飾,而送圖冊卻是打頭一次。
雖然有些不太習慣,但偶爾換換口味也不錯,他已經厭倦了雍容華貴完美優雅的交往方式,這次就嘗試一些平民化的感情吧。
嚴敬輝興奮地翻著精裝的圖冊,為上邊精美的圖片而驚嘆不已,嘖嘖有聲。
太完美了!所有愛狗者都應人手一冊才對!要不是太貴,他老早就想買下來了。
「喜歡嗎?」
看著他又漾起的天使笑容,阿拉斯有些著迷地問道。
點著腦袋,敬輝的注意力全副放在狗狗的圖片上。
翻到一半的時候,他突然停下來,笑容也消失了,換上為難的表情。
「怎麼了?」阿拉斯吃驚地看他把圖冊推回來,「你不喜歡?」
敬輝搖搖頭,小臉上盡是惋惜。
「阿健說,不可以隨便拿別人的東西。」
阿拉斯怔了一下,才釋然地道︰「沒關系,這是我送你的呀,而且如果你願意讓我成為你的朋友,那也就不算是別人了,對嗎?」
雖然他很想直接說「如果你願意成為我的情人」,但基於對方心智還未完全成熟,只得暫時保留。
那雙晶瑩剔透的黑珍珠還在一本正經地瞅著他,充滿了猶豫與疑惑。
望著這樣的眼眸,阿拉斯的聲音不覺低沈了下來,柔而帶磁,仿佛貼地而行。
「收下好嗎……?敬輝……這是我的心意……」
按照邏輯,一般人听到他這樣魔魅般的聲音,都會不知不覺酥軟了一大半,但敬輝卻是個邏輯之外的存在。
沒注意阿拉斯別有意味的目光,敬輝猶豫了老半天,實在是很喜歡這本圖冊,最後才終於展開了笑顏。
「謝謝大狗!」
啊啊啊,好可愛……
敬輝的笑容一出,酥軟的就換成了阿拉斯。
「我拿去和阿健一起看!」
敬輝說著,抱起圖冊,登登登地又跑掉了。
什、什麼?!
等一下!
好歹也說幾句好話,溫存溫存呀,怎麼一下又竄到那礙眼的小子身邊去了?
不管阿拉斯在後邊怎麼干瞪眼,敬輝還是開心地跑去找狄健人了。
「阿健!阿健!大狗送給我一本圖冊,好漂亮喔。」
當敬輝跑過來拉著他一起看圖冊的時候,狄健人正為康人的事情惱火,沒有留意其中的蹊蹺,他只不耐煩地瞟了一眼。
「阿健,你在生氣?為什麼?」
再怎麼呆,嚴敬輝也覺察得出狄健人此刻的心情相當的不好。
「我能不生氣嗎?」
橫了一眼,狄健人憤憤地道。
若是以前,敬輝早就成了他炮灰下的第一個犧牲者。
「莫憐言那個三八女人,竟然敢色誘康人,我絕對饒不了她!」
把他媽奪了不算,這會又想把他的弟弟也搶走,他和莫家不共戴天!
敬輝偏著頭想了想。
「康人要和莫憐言結婚嗎?」
剛才他好像听到這一點。
「不可以!」
狄健人大吼出來。
「想走出這個家,沒那麼容易!」
康人那笨蛋,居然還傻傻地說什麼可以入贅到媽媽家,簡直就是明目張膽的背叛!
氣頭一過,隨即又涌上一股淒涼。莫非他對康人真的那麼不好,讓他一天到晚都惦著媽媽那邊,卻不願回來?
媽媽走了,康人也走了,今後豈非只剩下他和爸爸兩個?
為什麼他所重視的人總要一個一個地離去……?
「阿健……」
膝蓋上傳來溫暖的感覺,他才發現敬輝將頭枕了上去,兩只亮閃閃的眼瞳正注視著他。
「我不會離開你的……阿健還有我呀……」
仿佛讀出了狄健人的心思,一反平日的撒嬌和依賴,敬輝輕輕地說道。
狄健人心口一緊,先是有些驚愣,一股濃情便浮了上來,淹沒了所以負面的情緒。他一言不發,手卻輕輕撫上了敬輝柔順的頭發,宛如似的撫摩著……
相對於這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溫馨,附近有兩雙妒火中燒的眼眸。
「這真是太過分了!趕快把你的狄健人弄開!別隨便踫我的天使!」
阿拉斯氣得牙癢,費了那麼多工夫,結果看到的卻是那兩人在卿卿我我。
「該滾的是那見鬼的白痴!你才應該去把嚴敬輝弄走!別隨便靠在我的健人身上!」
陶宇桓快氣煞了,這種時候本應由他來安撫小虎皮貓,借機拉近彼此的感情,不想卻被這史上最大的障礙搶先了一步,他氣得想砍人!
盡管這邊咬牙切齒,卻沒有一個敢上前分開那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