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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誘 第五章

原本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果然在得到答案後毫不留戀地離開了,踏雪懊惱地低叫著,扯住陸遠秋的袖子。

見踏雪仍是一副欲求不滿的表情,陸遠秋有些無奈地搖搖頭。手上一轉,便從儲物法寶中取了一件大氅出來。

溫柔地將大氅覆在踏雪身上,陸遠秋安慰道︰"就算還想做,也要等我回來再說。今日乃是一年一度眾位長老檢驗弟子們修行的日子,我必須得去。"

那大氅剛蓋在身上,之前一直侵蝕身體的寒冷就瞬間消失不見。

"這是……"s

大氅上雪白的皮毛帶給踏雪的是熟悉的溫暖。

"狐皮大氅。據說是幾百年前一位俗家弟子斬殺了一只千年狐妖後扒皮做的。上面有經過法術的加持,退水火,隔冷熱,可保百毒不侵。原本是送給我師父的,師父嫌之煞氣太重,轉送給了我。怎麼,同類的皮毛讓你感覺不舒服?"

"不會,很舒服。"踏雪笑笑,小心地撫過大氅上那柔順潔白的狐狸皮毛。

娘親……沒想到踏雪還有再見到你的一天……娘親……踏雪離開了你的懷抱,一直都好冷呢,娘親……

懷念地將臉貼在皮毛上蹭著,好像還可以聞到銘刻在遙遠記憶中的誘人乳香……

"謝謝你。"

在陸遠秋面前,踏雪第一次以無比誠摯的感情道著謝。

"不必,反正這大氅對我來說,有等於無。"陸遠秋並未察覺踏雪隱藏在心中的情感,淡然說道。

踏雪沒有再多說什麼,借著陸遠秋手上的力道站了起來。赤果身體被包裹在大氅中,踏雪有種再次回歸母體的安心感。

褪去情色味道的踏雪在陸遠秋眼中變成了另外一種模樣。與碎羽那如鷹般的孤傲清高不同,踏雪擁有的是屬於大地的天然與純真。一樣的容貌卻擁有截然不同的氣質。兩個人分明不像的,為什麼當初自己沒有一眼分辨出來?

越是察覺到兩人的分別,陸遠秋心中的打算就越發堅定。

這狐狸或許對自己的命運多少也有察覺了吧,所以才說出早晚會死在自己手上那種話。

即使如此,也還賴在自己的身邊不走嗎?

狐狸究竟做何打算,陸遠秋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只是若沒有了這狐狸,自己想得到碎羽,就不知要費多少功夫了。

伸手把踏雪擁進懷中,陸遠秋柔聲道︰"要回去了。"

"嗯。"

曉得陸遠秋打算施展挪移之術,踏雪乖乖閉上眼楮把頭靠在陸遠秋的肩膀上。

又是一陣風馳電掣。不過數息之間,兩人就回到了穿雲峰陸遠秋的屋內。

"還好味道散得差不多了。"

小心地吸了吸屋內的空氣,陸遠秋放開踏雪說道。

"施點法術就能解決的事,偏偏要那麼麻煩……"

憑空得了師父一千五百年法力的踏雪無法理解修真之人修行的不易。所以他當然不知道挪移術比起淨化術來所消耗的法力要少得多。

沒有回應踏雪的抱怨,陸遠秋放開他後認真地將床榻重新整理干淨。

"我要走了,不許再去找那些狐狸。否則……"

陸遠秋話中威脅的意味很明顯,踏雪連連搖頭道︰"不找了,再也不找了。"

那些靠法術幻化出來的人身又怎麼比得上真正的?既然陸遠秋已經回來,自己自然有了發泄的對象。

然而自己選定的人,似乎有些危險……

一聞到陸遠秋的味道,踏雪就會產生想要與之交配的,好像無論幾次都不夠一樣。

這個男人對於之術不是一般的在行,與他修真之人的身份實在不符。踏雪不由對陸遠秋修真之前的俗世身份起了興趣。若問出口,一定不會得到答案的。雖然與陸遠秋相處的時間短到可憐,踏雪卻總覺得自己很了解這個人。

兩人性子多少有些相似,都是對自己認定的東西決不輕易放手的人。

踏雪突然有些可憐起被陸遠秋看上的碎羽了。看得出來,碎羽對陸遠秋並非沒有感情,但對那個人來講,也許有著遠比與陸遠秋相愛更重要的事要做。

而自己的出現,又會在兩人之間掀起怎樣的波瀾呢?

為什麼偏偏化成了碎羽的模樣,為什麼偏偏又與陸遠秋相遇?

第一次想了許多的踏雪忍不住笑了起來,覺得自己越來越像個人了。

"有什麼好笑的?難道要背著我做什麼壞事不成?"出門之前,陸遠秋回頭問道。

"我只喜歡當著你的面做壞事。"踏雪調皮地做了鬼臉,"總留我一人在此實在無聊,我可以去找別人玩嗎?"

"你認為這山上會有人願意陪著一只狐狸胡鬧?小心讓長老們看到,把你給收掉。"這狐狸要真耐不住寂寞跑出去,最後收拾麻煩的還是自己。

"說不定真有人願意陪我呢……比如那個什麼……尉遲……尉遲雲天?對,就是尉遲雲天。"小道士的身影在腦海中一閃而過,踏雪反射性地叫出那個人的名字。

褪去情色味道的踏雪在陸遠秋眼中變成了另外一種模樣。與碎羽那如鷹般的孤傲清高不同,踏雪擁有的是屬于大地的天然與純真。一樣的容貌卻擁有截然不同的氣質。兩個人分明不像的,為什麼當初自己沒有一眼分辨出來?

越是察覺到兩人的分別,陸遠秋心中的打算就越發堅定。

這狐狸或許對自己的命運多少也有察覺了吧,所以才說出早晚會死在自己手上那種話。

即使如此,也還賴在自己的身邊不走嗎?

狐狸究竟做何打算,陸遠秋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只是若沒有了這狐狸,自己想得到碎羽,就不知要費多少功夫了。

伸手把踏雪擁進懷中,陸遠秋柔聲道︰"要回去了。"

"嗯。"

曉得陸遠秋打算施展挪移之術,踏雪乖乖閉上眼楮把頭靠在陸遠秋的肩膀上。

又是一陣風馳電掣。不過數息之間,兩人就回到了穿雲峰陸遠秋的屋內。

"還好味道散得差不多了。"z

小心地吸了吸屋內的空氣,陸遠秋放開踏雪說道。

"施點法術就能解決的事,偏偏要那麼麻煩……"

憑空得了師父一千五百年法力的踏雪無法理解修真之人修行的不易。所以他當然不知道挪移術比起淨化術來所消耗的法力要少得多。

沒有回應踏雪的抱怨,陸遠秋放開他後認真地將床榻重新整理干淨。

"我要走了,不許再去找那些狐狸。否則……"

陸遠秋話中威脅的意味很明顯,踏雪連連搖頭道︰"不找了,再也不找了。"

那些靠法術幻化出來的人身又怎麼比得上真正的?既然陸遠秋已經回來,自己自然有了發泄的對象。

然而自己選定的人,似乎有些危險……

一聞到陸遠秋的味道,踏雪就會產生想要與之交配的,好像無論幾次都不夠一樣。

這個男人對于之術不是一般的在行,與他修真之人的身份實在不符。踏雪不由對陸遠秋修真之前的俗世身份起了興趣。若問出口,一定不會得到答案的。雖然與陸遠秋相處的時間短到可憐,踏雪卻總覺得自己很了解這個人。

兩人性子多少有些相似,都是對自己認定的東西決不輕易放手的人。

踏雪突然有些可憐起被陸遠秋看上的碎羽了。看得出來,碎羽對陸遠秋並非沒有感情,但對那個人來講,也許有著遠比與陸遠秋相愛更重要的事要做。

而自己的出現,又會在兩人之間掀起怎樣的波瀾呢?

為什麼偏偏化成了碎羽的模樣,為什麼偏偏又與陸遠秋相遇?

第一次想了許多的踏雪忍不住笑了起來,覺得自己越來越像個人了。

"有什麼好笑的?難道要背著我做什麼壞事不成?"出門之前,陸遠秋回頭問道。

"我只喜歡當著你的面做壞事。"踏雪調皮地做了鬼臉,"總留我一人在此實在無聊,我可以去找別人玩嗎?"

"你認為這山上會有人願意陪著一只狐狸胡鬧?小心讓長老們看到,把你給收掉。"這狐狸要真耐不住寂寞跑出去,最後收拾麻煩的還是自己。

"說不定真有人願意陪我呢……比如那個什麼……尉遲……尉遲雲天?對,就是尉遲雲天。"小道士的身影在腦海中一閃而過,踏雪反射性地叫出那個人的名字。

陸遠秋肩膀一僵,整個人轉回來認真地對踏雪說道︰"不行。絕對不可以接近尉遲師弟。"

"哦?為什麼不行?"踏雪嗅到了某些隱秘的氣息,越是被禁止的事越能挑起他的興趣。

"尉遲師弟與天生長了一雙靈目,即使是你的障眼法,也未必逃得過去。所以上次我才叫你藏好。"

"是嗎?原來這樣……天生靈目嗎?"看來自己的行藏真的已被那小道士發覺了呢。而他,為什麼沒有對別人說出自己藏在陸遠秋身邊的事?

踏雪一雙鳳眼藏著狡猾骨碌碌轉了幾圈。要是把自己已經被尉遲雲天看到了的事告訴陸遠秋,他會有怎樣的反應?

"你又在想什麼鬼點子?"

踏雪眼中的狡詐讓陸遠秋心生不安,立刻警覺起來。

"哪有,我可是比你還怕被人發現呢。你們修真之人,不論是好是壞,只要非我族類,不是向來都要趕盡殺絕的嗎?"踏雪邊說邊輕輕拂過大氅上的狐毛。

分辨不出踏雪話中究竟是什麼意思,陸遠秋只能一臉鄭重地盯著他。

被陸遠秋盯得發慌,踏雪不由推了推他︰"別這麼看我,又想月兌你衣服了……"

好像怕踏雪真的來月兌自己衣服一樣,陸遠秋趕緊退了一步,再次囑咐︰"我回來之前別出去。"

踏雪縮起脖子吃吃笑起來,揮揮手道︰"知道了,快去快回,我恐怕忍不了多久。"

沒有時間再跟狐狸磨蹭,就算還有些許放心不下,陸遠秋也不得不離開了。

目送著陸遠秋駕御飛劍向靈岳主峰飛去,踏雪原地一轉,便幻化出一套月白長衫罩在身上,狐皮大氅則被他收了起來。

前幾天,踏雪還沒掌握這手無中生有的本事,與陸遠秋之後,蘊涵在狐丹中那被紅九強行灌注的力量似乎開始被身體吸收了。

只是這樣的修行方式,與之前師父教給自己的並不相同。

借由之時凝練自身的精氣,已入了妖道。

踏雪與紅九不同,紅九天生九尾,不知他到底活了多少個年頭。而踏雪的六尾卻是受了紅九的好處後生出來的,所以自打修煉出狐丹,尾巴的數量就再也沒有增加。

"記得那小道士說過凝翠峰……可這凝翠峰到底在哪呢……"

望著遠近不一的大小山峰,踏雪困惑不已。

空中恰好飛過一群麻雀,踏雪順手一抓,逮了飛得最慢的那只下來。

"小雀兒,知道凝翠峰在哪不?不說吃了你!哈哈,騙你的,別怕哦……嗯嗯,然後呢……啊,要用飛的才能過去嗎?"

在把手中可憐的麻雀嚇個半死後,踏雪總算搞清楚凝翠峰的所在。松開手後,麻雀掉到雪地上滾了幾圈,才喳喳叫著拍打起翅膀去追已經消失了的同伴們。

"很期待我們再次踫面呢,尉遲雲天。"

想到小道士看著自己時那帶笑的眼神,踏雪此刻竟有種迫不及待想與他見面的心情。

踏雪身上並沒有可以駕御的飛行法寶,只能以自身的法力御氣飛行。

凝翠峰與穿雲峰相距並不遠,越過幾座山頭,便看到漫山雪白中的一點翠綠。

難怪要叫凝翠峰了。峰頂長了一棵叫不上名字的巨木,葉子綠得好似翡翠,足有十人環抱粗細,在冰天雪地中依舊郁郁蔥蔥。

踏雪輕巧地落到樹下,離近了一看,這樹更顯粗壯。只是峰頂除了巨樹之外,並沒有看到其他東西,也不像有人在此生活的樣子。難不成是那麻雀嚇得腦子不清醒,指錯了路?

正懷疑間,突然頭上傳來有些熟悉的聲音。

"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只小狐狸。"r

踏雪警覺地抬頭,發現從層層樹葉之中探出一個腦袋,不是那日見過的尉遲雲天又會是誰。

"果真像遠秋說的一樣,天生靈目啊。即使我現在施著仙隱術,仍然被你看到了。"

知道那小道士對自己並無惡意,踏雪也就依著自己的性子隨便了起來。只是言語之間,不自覺地改了對陸遠秋的稱呼。

"你為什麼到這里來?"尉遲雲天問著踏雪,"莫非是來找我的?"

"本來只是想探探路的,卻沒想到你真的在。今天靈岳山不是有重要的事,弟子和長老們都到主峰去了嗎?"踏雪仰著頭答反問道。

"我是師父的關門弟子,入門時間不長,所以還沒有資格檢驗其他弟子的修行。你又為何來找我?"

"為什麼老是問這些,莫非你討厭看到我?這樣說話好累,你可以下來嗎?"踏雪揉了揉有些發酸的後頸。

尉遲雲天憨憨地笑著對踏雪招手道︰"還是你上來吧。"

對這個小道士怎麼也生不出防備之心,踏雪想都沒想就一躍而起,跳到了樹枝上。

"天啊……這里……好漂亮……"

進入樹冠之中,踏雪被自己眼前所見的一切迷住了。

在外面根本看不出來,巨大的樹冠中隱藏著幾座精巧的屋舍,皆是草木所造。濃密的綠葉遮擋了太陽的光芒,本身卻也發出柔和的螢光,照亮樹冠中的一切。許多叫不上名字的小獸和鳥雀在樹枝上穿梭,有幾只大膽的還好奇地盯著踏雪這個從未見過的陌生客人,用友好的語氣跟他打著招呼。

這里就像一個獨立的世界,與塵世隔絕。尉遲雲天身上那讓自己覺得親近的自然的味道,就是來自這里嗎?

踏雪的思緒被尉遲雲天的悶笑聲打斷。

"你笑些什麼?"踏雪眨巴眨巴眼楮,奇怪地問道。

"第一次看到狐狸上樹。呵呵……"尉遲雲天說著說著,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你沒看過的事還多著呢……"踏雪沒有生氣,眯起眼楮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微笑,原地消失不見,又瞬間出現在尉遲雲天面前,幾乎貼上了他的胸膛,"如何?要不要我教你一些你從不知道的事?"

"如果是指你跟陸師兄做的那些事,還是免了吧。"尉遲雲天波瀾不驚,從容地應道。

"哎呀呀,你這小道士,忒不老實呢。難不成你這雙眼連我跟你陸師兄做過什麼都看得到?"踏雪難以置信地瞪圓了眼楮。看不出尉遲雲天長得相貌堂堂,竟有偷窺人家親熱的嗜好。

"有時候,我並不能控制自己會看到什麼……如果可以,真希望這雙眼楮是長在別人身上……"尉遲雲天面上微微有些苦惱的神色。

踏雪終于在尉遲雲天身上發現了屬于人的情緒,頓覺他有些可愛︰"真是有趣,有的人總想得到自己沒有的東西,有的人卻對已經擁有的諸多挑剔。原來你也還是個人的……"

"不是人還會是妖怪嗎?"尉遲雲天很快恢復了原本的平靜,"倒是你,還沒告訴我你來找我的目的呢。"

"目的?那麼復雜的事我才懶得去考慮,只是一個人太悶了,而你是除了遠秋外唯一知道我在這里的人,現在遠秋不在,不如你陪我玩吧。"踏雪靠過去賴上跟自己差不多高矮的少年,怎麼看都像在欺負對方一樣。

掙月兌不開踏雪環住自己肩膀的胳膊,尉遲雲天不由苦笑道︰"我可不知道該怎麼跟狐狸一起玩。"

"我知道就好。"踏雪用臉頰輕輕蹭著尉遲雲天的臉,腦海中回響起陸遠秋的警告。

那個人是不準自己跟別人做親密的事的,可他踏雪天生反骨,不準他做的事,就偏要做了再說。

邊想像著陸遠秋知道自己出來偷吃後震怒的模樣,邊在尉遲雲天身上賣力地挑逗著。

這小道士身上的靈氣極重,應該還是先天童子之身,要是能吸了他的精元……

舌尖劃過尉遲雲天的耳郭,雙手也在尋找男人身上最敏感的地方。

從陸遠秋那里學到的高超技巧一一用在了尉遲雲天身上。可這小道士別說是呼吸,就連心跳也毫無變化,坦然地站在那里任踏雪非禮,既不逃避,也不給他任何反應。

按理說,童男是最好引誘的才對。怎麼這尉遲雲天倒比陸遠秋還更冷靜沉著?

踏雪弄了半天還是嗅不到一絲的芳香,不禁興味索然。

"小道士,你練了枯木心法不成?居然比那些活了千年老和尚的定力還深!是我做的不夠好,還是我長得不夠漂亮?這張把你陸師兄都迷得神魂顛倒的臉,你看著就一點都不心動嗎?"踏雪咬牙切齒地質問,第一次產生深深的挫敗感。

"我哪里有你想的那麼高深,只是……"尉遲雲天眼中浮現出踏雪熟悉的笑意。

"只是什麼?"

"只是你漂不漂亮這件事,我真的不清楚……"尉遲雲天嘴角彎了起來,趁著踏雪疏忽之際輕松地掙拖了他的雙臂。

踏雪沒有繼續糾纏,而是撫上了自己的臉︰"連我這個沒見過什麼人的狐仙都要愛上這副容貌了,身為人類的你,卻不知道分辨美丑嗎?"

"是人的話當然分得出。碎羽師兄的容貌也著實太過超凡,那樣的人讓人心生愛慕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而你……"

"我怎樣?"

"你在我眼里,青背白月復,四腳踏雪,尖耳長嘴,溜圓的狐眼再加上那條尾巴……"

踏雪臉上"刷"地泛起青色︰"難道你看到的是……"

"沒錯,我看到的是你本來的面目。一只狐狸罷了。"

尉遲雲天笑容不減,曼聲說道。

听了尉遲雲天的話,踏雪只覺得頭大了幾圈。原本想逗弄尉遲雲天的心情也低落了下去。

一想到自己剛剛的所作所為在尉遲雲天看來都是自己的本相做出來的,就怎麼也擺月兌不了心中的懊惱。

一只狐狸就算再怎麼挑逗,也不可能挑起正常人的吧?

等等,若尉遲雲天可以看到自己的原形,那他看到的自己與陸遠秋的場面……

踏雪想問又問不出口,怔怔地看著尉遲雲天不說話。

尉遲雲天似乎明白了踏雪的意思,掩飾性地輕咳了幾聲,移開與踏雪對視的目光。

果然他看到的一直是自己的本相!

踏雪有種抓住頭發大喊大叫的沖動。如果是人身還不覺怎樣,被人看到自己以狐狸的姿態跟人亂搞一氣實在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羞恥感。

"你真是讓我意外啊,小道士……我現在很想從你面前逃掉,躲起來不再見你……"過了許久,踏雪才撫著胸口說道。

尉遲雲天神色一黯︰"修為超出我太多的人,我是無法看透的。所以除了師父和幾位長老,其他人都不太喜歡接近我……大家都怕我這雙眼楮看到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陸師兄一直排斥我,想必也是因為這雙眼楮的緣故吧。"

"遠秋他不喜歡你?"那日陸遠秋對尉遲雲天莫名的冷淡態度,看來還隱藏著某些內情。

"我剛入門的時候,還不懂得隱藏鋒芒,隨口說的一些話大概傷了很多人。小狐狸,我要是說,我的眼楮不僅僅能看到過去和現在,甚至也可以看到將來會發生的事,你會怎麼想?"尉遲雲天緩緩蹲下,伸出手模模踏雪的腦袋,在他耳朵後面搔了兩下。

這時踏雪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現了原形。好久沒有被人這麼撫模了,渾身都舒服得不行。踏雪眯起眼楮直接跳到尉遲雲天懷里,卷起尾巴縮成一團,讓他好好地給自己順順身上的狐毛。

尉遲雲天沒有拒絕踏雪的親近,而是坐了下來,抱住懷中的狐狸,一下一下用手指梳理著踏雪背上的毛皮。

"原來你連別人的命運都可以看到嗎?真不知是該羨慕還是該可憐你……"

尉遲雲天的懷抱讓踏雪懷念起了紅九。也許從最開始,他就是被尉遲雲天身上那與紅九相似的融合于天地之間的天然氣質所吸引的吧。

"小狐狸,不想受傷的話,還是離開陸師兄吧。"尉遲雲天沉默了半晌,才出言勸道。

踏雪耳朵抖了抖,在尉遲雲天懷里翻了個身,露出雪白的肚皮,直勾勾地盯住尉遲雲天的臉︰"我的命運,你也可以看到?"

"不是很清楚,隱約有些預兆。"尉遲雲天沒有隱瞞的打算,如實相告。

"哦……?"踏雪沉吟一番,咂咂嘴道,"你們修真之人不是一向信奉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嗎,所謂的命運,不過也就在人的一念之間而已,對那些上天注定之類的事,我可是一點都不信的。"

"也是,若只憑我幾句話就說服了你,也不是你這狐狸的性子了。我似乎做了多余之事,真是抱歉。"尉遲雲天笑笑,由衷地道了歉。

踏雪還是一瞬不瞬地盯著尉遲雲天,對方的表情在他的注視下沒有發生任何改變。

"小道士,給我講個故事吧。"踏雪突然要求道。

"我從沒給人講過故事,怕講得不好。"

"沒關系,我不挑你毛病。所以給我講講你陸師兄和碎羽的故事吧。你肯定什麼都知道。"踏雪扭了扭身子,擺出一個最舒服的姿勢等著听故事。

尉遲雲天先是嘆了口氣,才接著道︰"陸師兄和碎羽師兄啊……他們初見已經是三年前的事了,你真的要听嗎?"

"嗯嗯!快講。"踏雪不住點頭,連連催促著尉遲雲天。

"那就得從當年迎仙台仙魔兩道百年一次的盛會說起了……"尉遲雲天放慢語速,陷入了回憶之中。

位于神州大地中央的迎仙台是傳說中曾經降下過仙人的地方。平日各自修行的仙魔兩道修真者並無過多交流,彼此理念與修煉方式大相逕庭,偶爾還會有所摩擦,唯一能心平氣和坐下來互通有無的機會,就是百年一次于迎仙台舉行的修真界盛會了。

即使有再大的仇怨,也不能在迎仙台發生沖突。那里只是兩道展示自己修為成果的地方。而修真者一旦閉關,就算數百年不醒也有可能,迎仙台之會便逐漸成為各個門派和勢力考驗新入門弟子修為的手段。

在迎仙台表現優異的年輕弟子不僅可以為師門爭光,還可得到來自各個門派的豐厚獎勵。

三年前,剛被無名道人收入門下不久的尉遲雲天很受諸位長老的器重,雖然修為不到火候,還是跟著無名道人一起去了迎仙台。按無名道人的說法,就是讓他見見世面。

當時同行的除了掌門和三位長老,還有幾位入門不到百年的師兄,陸遠秋正是其中修為最高的一個。

到了迎仙台,經過三天的論道,終于到了考驗新進弟子修煉程度的日子。

作為靈岳山五代弟子之首的陸遠秋並未急著上台,而是一直仔細地觀察著仙魔兩道其他人的修為。

就算沒什麼高深的功力,尉遲雲天仍可看出來那些上台切磋的其他門派的弟子完全不會是陸遠秋的對手。

直到那個人出現。

"修魔者碎羽前來討教。"

那人的身影還沒出現,聲音就遠遠傳了過來,讓每個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息之間,那人便駕著飛劍從遙遠的天際直落而下,揮手便將原本停留在台上等著下個對手的人打到台下。

當那人在台上站定,滿場皆驚。那人看上去不過弱冠年紀,如仙人般俊美的臉上還帶著幾分少年的青澀,一身深厚的魔功卻令人不敢小覷。

稍有修為的人一眼就可看出,那人真實年齡不過二十左右,修真的日子也不長,既不見他有同伴相陪,之前也從未听說修魔者中有這樣一個人,可見是個獨行客。正是因此,其人的資質教不少仙魔兩道門派起了拉攏之心。

過了好一會兒,才陸續有人上台與碎羽交手,無奈能在他手上堅持住三回合以上的人少之又少。

好在碎羽似乎懂得規矩,一切點到為止,沒有出現什麼傷亡。只是上台的人修為越來越不濟,倒讓碎羽有些不耐。

"莫非如今的修真界只有這些上不得台面的人嗎?所謂的迎仙之會不過如此,真教人失望。"

在擊敗了又一個對手後,碎羽傲然地環視台下,對著修為遠在他之上的諸派長老們挑釁起來。

"是個出色的人物,可惜,過剛者易折……"尉遲雲天不知不覺說出了那番話,隨後又開始後悔起來。

無名道人和百里修同時瞄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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