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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情逮捕令 第六章

當關繭因個人因素而宣告任務失敗,很快的,「教授」無情的追緝令便轉到了她身上。

當大伙接獲消息時,皆是一陣錯愕震驚,尤其是段愛。她雖明白關繭的心情,卻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阿繭,你怎會這麼傻呢?」

「沒辦法,我就是下不了手。」所以,她也做好了承擔後果的心理準備。

「你……唉……」

事情變成這樣,令人始料未及,也難以接受,試問︰明知「教授」的行事作風,他們如何能將繭這麼交到「教授」手中呢?

「你們別為難,我自己會回去見‘教授’的。」

「我們不會為難,是不忍和不舍呀!」段愛難掩激動。

「謝謝,但這是我自己的決定。」關繭臉上毫無後悔的神色。

叩叩……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段愛順手開了門,關羌一把捉住關繭的手,談不上溫柔地拖著她走,段愛緊隨在後。

「哥,你放手啦!」關繭又叫又跳的。

來到客廳,巫蜞與屠影已在位中,大有一副準備召開會議的樣子。

關羌將關繭丟進沙發,氣憤地質問道︰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既然你們都知道了,又何必要我多說?」

「倒挺瀟灑,你曉得自己將會怎麼樣嗎?」

「大不了要命一條。」

「哼。」關羌冷笑一聲。「你想‘教授’有那麼慈悲?」

「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承擔。」

「你有那份能耐承擔嗎你?!」關羌怒目相向。「我實在搞不懂你,上一次明明看你跟屠影相好……」

「哥!你別說了!」關繭急急打斷,偷覷了段愛一眼,瞧見她臉色微變,她的心暗叫糟糕。

「我剛剛听到了什麼?」段愛難以置信地來回瞪著關羌與關繭。

「沒什麼!」關繭忙不迭否認。

「原來你跟屠影……那之前我對你說的那些,豈不成了個笑話?」

「小愛,你別誤會,我怎麼可能那麼做?」關繭解釋著。

「為什麼要否認曾與我發生過關系的事實呢?」屠影淡淡地問,其實心里覺得受到了傷害。

「沒錯,為什麼要否認?難道看到事實的我眼楮有問題不成?」關羌也說。

段愛的臉色愈來愈難看。

巫蜞則一副看戲似的不發一語。

關繭左右為難,里外不是人,終于崩潰地尖叫——

「夠了吧你們!你們是嫌場面還不夠混亂是不是啊!?」

段愛在听到關羌的話時,心中便認定了事實,對于關繭的解釋再不采信,對于她即將遭遇的,她竟幸災樂禍起來。

悄悄轉身離去,至于關繭,就讓他們三個男人安撫了,反正這大概是最後一次了。

「段愛走掉了。」巫蜞終于出聲。

關繭只手撫著前額,又氣又惱又無力地說︰

「都什麼時候了,為什麼你們就不能放過我?」

「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關羌無情地說。

「是,我是自作孽,我活該,我該死!」就算這樣,能處置我的也只有‘教授’,輪不到你們,我沒必要在這听你們廢話!」關繭嚷完,轉身便要往外跑。

「你要上哪去?」關羌一把揪住她。

「干你們屁事!」

「事情都還沒解決,你想去哪?」

「什麼解決?我會自己回去見‘教授’的,用不著你們動手!」

「繭!你真當我們那麼無情?會不管你的死活?」關羌使勁搖了她幾下。

關繭沒有回答,因為她認為他們表現出來的就是這樣無情。

「剛接到‘教授’的來電時,我們太震驚了,也太生氣了,氣你的傻!但我們是愛護你的呀,怎麼可能眼睜睜讓你回去送死?」

關繭聞言一愣!

「哥……你們……」

「繭,我們去向‘教授’求求情,你去把任務完成,好將功贖罪,也許,‘教授’會肯網開一面,讓這事就這麼算了。」

「不。」關繭堅決地搖頭。

「你……你怎麼就這麼執迷不悟呢?」關羌火氣又上來了。

「哥,我下不了手,如果可以,我何以會走到今日的狼狽呢?」

「你真的想死?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男人?」

「關繭垂下頭。」

「那你就逃吧,繭,有多遠逃多遠。」屠影將她從關羌的爪子下救了出來。

「逃?」關羌冷哼。「要有這麼容易,我們何需傷腦筋。」

「‘教授’或許神通廣大,但他終究只是個人。」

「那又如何?即使孫悟空能七十二變,仍逃不開如來佛的手掌心。」

關羌打了個貼切的比喻。就算他們擁有一身平常人所沒有的技能,但傳授者全是‘教授’,就算他們爭氣地青出于藍,但面對他,他們卻難有勝算。

「只要我們合力,總有一絲希望。」

「但更多的問題在日後,繭逃了之後,一個人將如何生存?」

「有我們幫著她呀。」

「如果她逃了之後還與我們有聯系,那不等于在將她的行蹤透露給‘教授’知道?」

巫蜞忽然咳了咳,插話道︰

「再怎麼樣,‘教授’都應該不會對我們之一趕盡殺絕吧?」

「那麼你就太不了解‘教授’了。」關羌緩緩搖了搖頭。

「那怎麼辦呢?阿繭不就擺明著等死了嗎?」巫蜞又叫又跳。

「閉嘴!」關羌和屠影異口同聲。

「算了。」關繭淡然地說︰「你們就別再為我費神了吧。」

「那怎麼成?」關羌將她拉回懷中。「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會讓你死去的。」

「哥哥,人誰無死呢?何況,打從我們成年,離開島、離開‘教授’後,不論是什麼方式的死去,都早有心理準備的,不是嗎?」

「我不管,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

對于他的堅持,關繭不置可否。

「追究起來,全是那個男人的錯,倘若阿繭下不了手,就由咱們去取他首級,如何?」巫蜞突發此想。

「不!」關繭失聲叫道。「拜托,你們別管我的事了,所以也請別對他出手,他沒有錯呀!」

「我自有分寸。」關羌放開她。

「哥……」

「好了,你早點休息吧。」關羌拍拍她的肩,先行離去。

巫蜞和屠影也先後離開客廳,徒留關繭孤單——心中雜亂無章,心中百感交集……

賓館的房間內,隱隱約約傳出男女交歡的申吟聲,時而尖銳,時而急促,最後一聲男性狂吼之後,一切歸于平靜——

勞動過後的身軀,仍喘息著交纏在一塊兒,女人枕著男人的臂,一手愛嬌地在男人四周畫圈圈。

男人用一只手點燃一根煙,吞雲吐霧一番後,慵懶地開口問道︰

「事情辦得怎麼樣?」

「甭急甭急,時機還沒到嘛!」女人撒嬌著說。

霎時間,男人摔了煙,狠狠地揪起女人的發,翻臉如翻書——

「去他的時機!別以為我不知你在想什麼,你的一舉一動可全在我掌握中!老實回答我,為什麼不趕緊動手殺了他?」

「我……我絕對沒有欺你的意思,你也曉得嘛,他可不是一般小人物,要向這種人動手,事實上本來就得多花些時間的。」

「放屁!你是不是愛上他了?」

「不不不!我怎麼敢?」女人頭搖得若波浪鼓。

「那就是有想過嘍?」

男人陰惻惻眼一瞪,女人立即打了個寒顫。

「沒想……沒想過……」女人忙著否認,雙眼因發被揪同而往上吊,一臉的惶恐。

「諒你也沒那膽子!警告你,事情盡快給我辦好,否則就算你是我的女人,下場照樣慘不忍睹!」

「是是是!請原諒我,再多給我一點時間,我會盡力辦成。」女人苦若哀求。

「哼。」男人冷哼一聲,松了手。

女人撫著被揪疼的頭皮,暗暗咬牙,偷偷在心里詛咒身邊的男人,更不由自主地想起另一個男人的溫柔……

如果這兩個男人能夠對調,該有多好?那麼她一定會毫不遲疑地向他下手,而非此時進退不得的困窘。

然而,幻想終究只是幻想,該做的仍是得做,除非她不要這條命了。

終于走到這個時刻了,唉,原本還想多撐一些時間的再說,就算……就算向時間偷來的一點點幸福,但是,現實不得不面對呵。

神啊,助她一臂之力吧。

愈都市的人平日大多公事繁忙,想閱讀都顯得有點奢侈,頂多只能是些必需的工具書,但司徒黑魘通常會在睡前看點文章才就寢,這已是多年的習慣。

花十分鐘看完了一個章節,黑魘輕輕合上書,伸展伸展四肢,而後緩緩起身。

進了房,月兌去外衣,黑魘身上甫沾床,就感覺不太對勁,他敏捷地往後一跳,厚被順手一掀,隨即瞠目結舌——

「你……」

床上的關繭面露嬌笑作為招呼。

黑魘走回床邊,爬上了床,與她面對面問道︰

「怎麼跑來了?」這是她第一次主動上他的床。

關繭不由分說,拉個他的頸子吻上了他的唇——

他不一會便化被動為主動,雖然心里有疑問,但在她面前,他永遠無法一心兩用。

仿佛過了半世紀之久,兩人才結束這個情意綿長的吻,為兩人間注入一些些新鮮空氣。

「黑魘,你會記得我嗎?」她瞅著他半晌,才眼兒迷?地低問。

「為什麼要記得?」

這樣的回答令她的心倏然下沉,淒愴地抿抿唇,喃喃地︰

「是呀,為什麼要記得呢……」

「繭。」他忽地捧起她的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搖頭。

「明明有事,否則一向活潑熱情的你不會是這副心事重重、失魂落魄的模樣。」他半強迫她說出心事。

那天,你說你再也不放開我,是真心話嗎?」

「當然,到現在你還懷疑我的心意?」

「不,我只是……」

「只是怎樣?」

「假如有一天我從這世上消失了,你會不會記得我?」

「為什麼非得問這個問題不可呢?」他不明白,心下有點不安。

她也不明白自己怎會如此執著于這件事,只覺得被他遺忘很令她難過。

「你認真回答我嘛!」

黑魘笑了笑,啄了一下她的唇才道︰

「你都已經大搖大擺地住進我心里了,還想怎樣?總不能連腦袋瓜都被你佔據吧?」

聞言,她心喜若狂,眼眶不由自主地微微泛紅,因為感動。

「不管,我全都要!」她故意噘嘴嗔嚷。

「哎呀,你比我還霸道哪。」

「哼。」她抬高下巴。

「好吧好吧……」他佯嘆,霍地壓下她——「全都給你……」

她又叫又笑地承受他身體的重量和緊接而來的熱吻,的火焰迅速燃燒他倆理智,灼痛了他倆的感官,只有一種液體能夠澆滅那把欲火,他們甘之如飴地滴滴凝集,同時享受著這過程……

睡在樓下的殷綺柔隱約听到由黑魘房中傳出的嬉鬧聲,但又覺得不可能,因為她沒見到任何人來訪,那麼耳中的聲音是真是幻呢?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覺,最後,她決定悄悄上樓瞧個究竟去。

躡手躡腳來到了黑魘房外,耳朵貼著門板,發現里頭果然有女人的聲音,至于他,則發出了她從未听過的笑聲,沒來由的,她竟莫名妒火中燒,雙手緊緊握拳,恨不得一把揪出哪個敢躺在他身邊的女人……

「噓。」關繭突然比了個要黑魘安靜的手勢。

黑魘挑挑眉,用唇語問道︰

「怎麼啦?」

她指了指門外,示意有人。

他恍然大悟,知道門外站的是誰,起身欲問個究竟,關繭卻阻擋了他。

「別理她。」關繭想也知道是什麼人。

「她這麼偷听是什麼意思!」黑魘有些動怒。

「反正也沒什麼秘密,她愛偷听隨她去。」她不以為意。

「不成。」黑魘可容不得她逾矩。

「哎,甭急呀,先回答我個問題,你查出她是什麼身份了嗎?」她壓低音量,近乎耳語。

「沒有。」他也跟著小聲說話。

「為什麼?你是太自信還是太放心她?」

「不管她是什麼人,都傷不了我分毫。」

「那就是太自信嘍?」關繭輕嘆。「我說過那個女人要提防,你不該大意的。」

「我只是覺得她並不構成威脅。」

「但或許她背後有更強大的勢力呀,敵暗我明,暗箭難防,你得格外謹慎,要不然,你這個令人擔心的樣子,叫我怎麼走得開?」她拍拍他的臉頰。

「你想走到哪兒去?」他已經倦了她的捉迷藏。

他心慌的模樣讓她有些于心不忍,只好編起謊言安撫他︰

「開玩笑的,我哪兒也不去。」

「這麼說,你會一直留在我身邊嘍?」他喜出望外。

「做什麼?」

「當然是做我的女人。」

「才不要,我就是我,不是誰的女人。」

黑魘沉吟了會,才接道︰

「好吧,那懇求你讓我做你唯一的男人。」

「哈,你這不會是在求婚吧?」她有些詫異,準備打哈哈混過。

「我是。」

他篤定的答案令她一愣,反而不知如何回應——

「那樣會不會太委屈你了?」她打趣。

「如果是你,我甘之如飴。」

「黑魘……拜托,別這樣哄我。」

「誰哄你啦?我是說真的。」他趁機親親她。

就要更進一步之際,敲門聲忽地傳來,他不禁眉心緊蹙。

「開門。」關繭嘴角含笑。

兩人心知肚明敲門的是誰,卻沒料到她會真的付諸行動。

黑魘不甘願地下床,拉開門後瞪著站在房外的殷綺柔,沒好氣道︰

「什麼事?」

「我听到你房里有聲音,以為……」她試探地說,眼尾頻頻瞟向房里。

黑魘不著痕跡地輕移步伐,擋住她窺探的視線,冷言冷語︰

「你管好自己便成。」

「對不起。」殷綺柔輕咬下唇。

「沒事的話就回房吧。」他整個人都被關繭給佔據了,無暇理會不相干的女人。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微怒地轉身走開。

黑魘很快合上門,殊不知,方才的言行已種下致命的因子……

回到床上,意圖接續剛剛被打斷的事——

「繭,今晚就留下了,好嗎?」

「可是……」

「好吧,如果你感到猶豫就回去吧,我不想睜開眼時突然發現你又消失了。」

他的話令關繭瞬間打消去意,毅然道︰

「好,我留下。」

「真的,你保證不會不告而別?」

「我保證。」

他吻了她一下——

「信你一次。」

「听你的口氣,像被我騙過似的。」她微微抗議。

「被騙倒還沒有,但你實在太善變了,讓我很不安。」他坦誠。

「傻瓜!」她笑罵,並沒有為此多做解釋。

「如果你不介意,那麼可否請你就順便永遠地留下?」

「嘿,你今天的話都有點曖昧耶,我听不懂暗示,要嘛你就明講嘍。」

「這話還不夠明?」她不知是真不明白或故意在激他?

「是不夠。」她刁難地高抬下巴。

「好吧,要明白些是不?」他聳聳肩,轉過頭,瞬間就換了張臉。

面對他突如其來的嚴肅,她還真有些愕住。

「繭。」

「啊?」

他們的對白忽然顯得有點白痴。

「我絕對真心。」

「我相信。」

「請你這輩子都陪伴在我身邊,好嗎?」

「這……」

「Marryme。」他深情款款地注視她,司徒家最後一個浪子,終于也被愛套牢。

「黑魘,我是開玩笑的……你當真了?」她多麼想點頭應允,但……她做不到,她沒辦法,也許,打從他們一出生,便注定沒有自行決定幸福的權利。

他依舊專注凝視,她則不時避著他的視線,良久良久,他咧開嘴,將她往懷里一摟,便雙雙倒臥——

「我也是開玩笑的,睡吧。」

「嗯。」她似乎松了口氣,又似乎有些失望。

黑魘將下巴擱在她頭頂,悄悄地嘆了口氣。

回到房里的殷綺柔,目光陰鷙,雙手握拳,與平日溫順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泄忿般地緊咬下唇,使勁到滲出了血絲仍毫無所覺。

真可恨!

他很久沒對她凶過了,若不是他房里那個女人——若不是那個女人,他怎麼會如此待她?

回想最初,她不是不曉得他心里的懷疑,時至今日,她相信自己最引以為傲的演技已取得他的信任,由他近來的和顏悅色便可知悉,可是,怎麼會突然冒出這麼個女人來呢?

是那個女人令他對她的態度又回到了原點……

哼,他早已是她的囊中物,豈容不知名的女子輕易侵奪?

打開衣櫥,殷綺柔整個人鑽了進去,半晌,將藏在最深處的消音手槍取出,一面以袖口輕輕擦拭,一面忿忿地暗忖︰

她會讓他後悔的!

雖然不管怎麼樣,他都注定得成為槍口下的亡魂,但,她原本還想多留他幾天的,就當……是舍不得丟的玩具吧。

如今,她改變主意了,既然都要下手,那麼多拉一個陪葬,或許他還會謝謝她哩。

嗯,真不錯的主意,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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