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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上夏娃的後塵 第四章

听說,在人類未出世前,原本是一個球體,但後來被天帝分成了兩半,分別擲向世界的兩端,所以,每個人一出生後,便開始尋覓自己的另一半,以求圓滿。

雖然,地球是圓的,但並不是一定所有人都能真正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大家都在彼此的生命里交錯擦身,有些不經意蹦出火花,便以為自己尋覓結束,然而事實上,可能只是過客。

在追尋的過程中,人們不斷成長、成熟,大多認為與自己條件相近的,才足以匹配自己,符合一個圓的平均,往往忘了考慮在分擲兩地後,彼此所生長的環境與教育上的差異,一心以自己的理想為理想,以致造就許多的遺憾,甚至終于孤獨死去。

我是個害怕寂寞的女人,我也有我的理想,為愛付出一切,我覺得是件神聖的事;另外,我還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覺。

在遇見明勛的剎那,我真的以為我是為了他而出生的,可是,經過時間的磨練後,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對的,我和他之間似乎梗著一塊小石頭,怎麼也無法密合。

我的直覺是有誤的嗎?倘若如此,我該怎麼辦?

如果我命定中的人不是明勛,那他又在哪里?

即使現在我頭腦清楚,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但我不會輕易舍棄目前所有,因為我不確定他是否會出現在我的生命中,而我又不想孤獨死去,所以,不能幸福也無所謂,只要不孤單。

這麼做或許有些自私,也許明勛真正的另一半正辛苦的尋覓著他,偏偏,自私是人的本能,我不會承認自己有錯。

成年人的Party,畢竟與青少年的不同。今天早上,一大群人魚貫出入的將阿May家的大廳布置得五彩繽紛、炫意盎然,梁深怡和紀羽蟬則意思意思的幫點小忙。

黃昏,May的朋友們陸續抵達。直到太陽西落,整個大廳的景象旋即又與白天截然不同,七彩的燈光不斷由旋轉彩球中投射出來,場中道賀的淨是紳士淑女,衣香雲鬢,或站或坐、或舉杯啜飲或端盤淺食,皆是一片優雅高貴。

紳士淑女們幫著為壽星高唱生日快樂歌,接著又是獻禮、又是切蛋糕,許多節目一一展開。

紀羽蟬置身其中,感受這群浸染在王室魅力下生活的人們所謂上流的社交活動;然而,她卻總覺與之格格不入,放眼所及,全是一望高貴卻陌生的人,一些永遠也不會與她有所交集的人。

所以,她由著梁深怡去與今日壽星笑著、鬧著,她則靜坐在角落,一個人啜飲著香檳,仿佛局外人正觀賞著一出舞台劇般愜意,也疏離。

同時,另一個角落里,一位俊逸不凡,身著亮眼的紫色西裝的男子也正打量著紀羽蟬。

那是一種搜尋到新鮮獵物的興奮目光。

不經意,紀羽蟬掃到了那個位置,視線與紫衣男子不期而遇,男子微微一笑,她則慌亂的別開眼。

她直覺那個男人很危險,還是少惹為妙。

但上天似乎存心與她作對,在她刻意回避後,那男子竟站起身,優雅緩慢的筆直朝她走來——

紀羽蟬心惶的在人群中搜尋梁深怡的身影,企圖得到求助,因為她不擅應付即將發生的狀況。此趟,她的目的是度假,僅此而已,她不想節外生枝。

當紫衣男子就要接近她時,她仍尋不著梁深怡,手腳一慌,霍然躍起,但前腳都還沒踏出去,男子便已擋在她面前,揚著一抹足以迷倒世人的性感笑容。

「你好。」男子禮貌問候。

紀羽蟬點點頭,不發一言的從一旁溜開。

其動作之迅速令男子怔愣,隨即反省著自己是否已喪失魅力。

「魈,你跑到這兒做什麼?」一位棕發碧眼的高挑美女走了過來,凹凸有致的曲線隨著足下的五寸高跟鞋擺款生姿。

「我發現這朵玫瑰開得特別嬌艷,想把它送給你。」司徒紫魈隨手取來一朵紅玫瑰,機敏的取悅了女伴。

艾莉絲接過花,欣悅的湊近鼻前聞了聞,繼而嬌嗔說道︰「人家還以為你又發現新目標了呢!先說好,今天你是我的,可不能半途丟下人家獨自一個喔!」

「小甜心,我怎麼舍得?」紫魈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摟著她走回先前位置。

當晚餐結束,服務生撤走自助餐後,整個大廳顯得格外寬闊。這時,燈光變得暈黃,柔和的音樂也跟著流泄飛揚。

紳士淑女們紛紛圍成一個圈,由壽星May與其未婚夫杰克率先入舞池作開場,一對對男女尾隨而入,一幅悠揚擁舞的美景就此展開。

「魈,咱們也去跳舞吧!」艾莉絲拉起司徒紫魈,興沖沖的步入舞池。

紫魈舞得心不在焉,視線不由自主的尋找著一襲俏影。

就在剛剛,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一絲沖擊,因為,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夠無視他的存在;向來,只消他一抹微笑,自動拜倒在他西裝褲下的女性不計其數,美的、丑的、聰明的、愚蠢的……應有盡有,什麼樣的女人他司徒紫魈沒見過?

偏偏——竟有個不甩他的。

這教他顏面何存?若非艾莉絲和身邊這群女孩熱情四射,他還真懷疑他是否該引退了咧!

心里有了疙瘩,連美女在懷的感覺都不那麼甜美了。

早知道就不允杰克這個約了,待會可得記得向他要點補償,好彌補一下他那受創的自尊心。

念頭甫現,杰克便擁著今日主角May舞到了他們身旁。紫魈使了個眼色,身子利落一轉,與杰克交換了舞伴。

「紫衣帥哥,有何貴干?」May打趣問道,明白他不會無故換舞伴。

紫魈與杰克是因為生意往來而相識的,對于彼此果決明快的生意手腕有著惺惺相惜之感,是以在英雄惜英雄的心態下,順理成章成了好朋友。

不過,嚴謹的杰克與吊兒郎當的紫魈是迥然不同的類型。好比面對情感,杰克專一得像世間僅存的聖子,紫魈則是一如不可無女伴的的調情聖手,差異如此之大的組合不免令人納悶。

然而,人與人之間畢竟沒有定律可循,中國老祖宗的一個字說得極好,「緣」道盡萬物錯綜復雜的萍水相逢。

人際關系是以放射線狀態發展開來,所以,朋友的朋友、再朋友,便自然而然的熟識了。

幾年下來的交情,紫魈雖是個不易透視的男人,但她藉杰克之利多多少少比一般人還要清楚他的個性。

「向你打听一個人。」紫魈不拐彎抹角。

「咦?咱們這群人中有你不認識的?」

今日的Party是個小聚會,請的是平日有在聯絡的好友們,應是無須打听了才對。

「就是生面孔才要向你打听呀!」

「生面孔?」May的反應向來靈敏。「有兩個,你指誰?」

「身著白衣,感覺很飄逸的那一位。」

「哎呀,你好過分哪!艾莉絲還在場,你的心思已經飄到別的女孩身上去了。」May促狹。

「別賣關子。」紫魈微微加重扶在她腰上的手勁。

「我對她了解不多,她是我童年玩伴從台灣帶過來的朋友。」

「知道她的名字嗎?」

「好像叫紀羽蟬。」

「人跟名字一樣美。」紫魈的瞳孔閃過一絲光芒。

「我勸你別去招惹她比較好。」May提出忠告。

「何解?」他揚眉。

「深怡——我的童年玩伴;像老媽子似的保護著她,閑雜人等三尺外便被拒絕靠近,何況你這花花大少。」

「喲,你可別抹黑人家。」紫魈開玩笑的嗔了一句,繼而把她還給杰克,卻沒接過艾莉絲,逕自離開舞池。

或許男女真的難以平等。事實上,他根本鮮少去招惹任何人,全是女孩們主動靠近他的,但所有人卻給他扣上「花心」這頂大帽子。

唉,難道平易近人也是一種錯?

再次看見她,是在與室內的狂野熱鬧有著天壤只別的花園中的小涼亭。

驚艷的程度相同與前幾個小時。

夜快深了,但舞會仍持續發燒,紫魈被那群女人搞得應接不暇,于是偷溜出來喘口氣,但他沒料到自己的運氣竟然這麼好。

在月光的照映下,園內花草吐露著怡人的芬芳,而那襲白衣便是那麼醒目的佇立在一片闋綠間。

絕塵月兌俗、不食人間煙火般的氣質格外引人遐思;顯然,她不習慣也不愛人群,形單影只的背影一如稍早獨坐一隅的置身事外意味。

踩著細碎的步伐,紫魈小心的走向她,深怕她一發覺便又像受驚的小白兔跳月兌而去。

「嗨!」直至確定她無法像剛剛那樣輕易月兌離自己視線後,紫魈才出聲。

顯然正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紀羽蟬一驚,反射性轉身,來不及收藏的茫然與落寞便盡數落入他眼中。

他的心莫名一抽,忘了方才自覺受損的自尊,只迫切想了解她的神傷所為何來。

「怎麼了?有心事?」紫魈柔聲問。

紀羽蟬急忙收拾泄底的表情,戒慎的盯著他,仍舊不發一語。

紫魈不由得失笑︰「紀小姐,你的警戒心還真不是普通的高,面對陌生人,連聲音都吝發。」

「你怎麼知道——」紀羽蟬驚問,倏然住口。

這種神出鬼沒的男人干嘛老跟著她?

「無須太訝異,今晚齊聚一堂的,全是朋友呀。」紫魈依舊揚著那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左頰醉人的酒窩令人移不開視線。

「我不是。」

「為何如此見外呢?你是May朋友的朋友,那我們也可算得上是朋友了,聊聊天不為過。」紫魈那雙會勾魂的桃花眼開始發射電力。

「我——我並不想跟你聊天。」紀羽蟬局促不安。

雖然她已結婚,但她其實不擅應付這種與異性獨處的狀況,心思飛轉著該如何離開。

「看得出來你是個嫻靜的女孩。」紫魈兀自評斷,接著突然牽著她往屋子走,邊道︰「今晚我跟每一位女孩都跳過舞了,只剩你還沒,既然你不愛聊天,那我請你進去跳支舞。」

「喂,先生——」

「喔,對了!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司徒紫魈,跟你一樣是台灣人。」紫魈忽地說,停下腳步紳士的向她行個禮,然後繼續走。

紀羽蟬對這男人反感到了極點!

空有一副得天獨厚的俊俏皮相,偏大自以為是,而且他似乎模清了她的底細,這讓她有種隱私被侵犯的極度不悅。

還沒進門,紀羽蟬便使勁甩開了他,一臉嚴肅的說︰「先生,請你放尊重些,我是個有夫——」她乍然住口,一個奇異的念頭掠過腦際,她有些失神,直視跟前男子,感覺有一種念頭竟在腦中發酵,然後佔據每一個腦細胞。

察覺到她的異樣,紫魈擔憂道︰「怎麼啦?」

紀羽蟬抿唇一笑,一改前一刻的拒人千里,小聲要求︰「我不想進去那麼多人的地方,你能……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嗎?只有我們兩個。」語畢,她發現自己心跳劇烈得像在打鼓,好響好響,似乎在召告天下她正打算做些什麼。

他听見了嗎?

她雖心虛,但堅持。那是一種孤注一擲的決心,她想弄清楚毛病究竟是不是在她身上。

紫魈堪稱兩性相處之道的代言人,個中翹楚如他,豈有不解她此刻心思的道理?

熱心的他向來最樂意為人服務,尤其是美麗女子親自開口。

「沒問題!」紫魈很快的答應,肢體動作跟著由牽手轉換成摟腰,進了他的跑車迅速揚長而去。

愈夜愈熱的舞會里,沒人發現那兩個八竿子都不可能打著的男女竟成了逃兵,偷偷在舞會中途落跑。

紫魈開了許久的車,從May家來到河畔,紀羽蟬知道那即是倫敦著名的泰晤士河。沿途,她欣賞著這個可以看出整個倫敦歷史的河景,心里不由得感激他的體貼,讓她的情緒的美景中獲得些許的安撫。

最後,車子過了韓格福橋,停在著名的「薩依飯店」前。紫魈領著紀羽蟬下車,將車交給服務生代為泊車,然後摟著她走進飯店。

紫魈自然的舉止,仿佛他們是熱戀中的情侶般,甜蜜得化不開。

進了房間之後,紀羽蟬反而有些退怯了。她不斷在心中自問︰你確定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但紫魈卻出乎她意料的,只當回家那般自在的從冰箱中拿出兩瓶礦泉水,將其一遞給她,然後拉開窗簾在玻璃窗後眺望整個街景。

紀羽蟬遲疑兩秒,走了過去,站定在他身邊。

不可否認,他是個很體貼細心的男人,挑了這個最高層樓又是視野最佳的房間。往上望,滿天繁星仿佛近在咫尺;往下望,可將方圓百里的美景盡收眼底。

紫魈收回視線,轉頭看她,而她也恰巧做相同舉動,兩人的目光便在彼此間短距離的空中交會。

紀羽蟬在那瞬間隱約感到心湖擾起一陣波動,他柔情的凝視竟讓她險無招架之力。

「心情有沒有好一點?」紫魈問。

他顯然是個善于呵護女人的男人,只要站在他身旁便很有安全感,似乎什麼都不必愁,因為他能洞悉人心般的適時給予所需。

「你怎麼知道我心情不好?」紀羽蟬挑釁的反問,並發現到他不單單只是好看而已,俊逸的容貌還融合了知性與感性的魅力。

「因為你的眼神向我發出求救信號。」紫魈煞有其事的回應。

「胡扯!」紀羽蟬輕斥,卻別不開視線,他那一對魅惑人心的眼瞳正一點一滴吸取她的意識,使她的大腦呈膠著狀態。

紫魈輕輕勾起她的下巴,兩人目光交纏良久,然後,他低頭攻佔了她的唇瓣——

在柔軟相觸的剎那,紀羽蟬閉上眼,一顆心幾乎要躍出胸口,這是她的探險、她的期待,她希望上演著的劇情能夠引爆她靈魂深處被埋許久的熱情。

突地,他離開了她,她睜開眼,既羞怯且不解的覷和他。

「有人給了你很不好的示範。」紫魈低喃,瞳孔的顏色加深。「你自己沒發覺嗎?舌尖與舌尖的交纏是一種很美妙、很甜蜜的感覺。」

紀羽蟬的臉頰瞬時赧紅。

姜明勛是她初吻的對象,一直以來,她所知道的接吻是他吸她的舌或者她吸他的,這是他教她的,也是她僅知的技巧;但明顯的,對于所謂Kiss,她根本毫無技巧可言。

「再試一次,主導權給我,恩?」紫魈在她耳畔吐著溫熱的氣息,然後再一次吻住她。

紀羽蟬將整個人放松,任他摟著自己,完全處于被動之中。

他很溫柔的吻著她,舌忝著她弧度完美的唇形,將她的舌尖誘出貝齒外,吮著、逗著、輕咬著……

他熟練、有技巧的吻似乎勾起了她的潛能,她以相同的方式回應他,攀在他頸上的雙手不自覺的緊縮,一點一點榨光兩人間的空氣,酥麻醉人的電流波波竄向四肢白骸,連呼吸的節奏都亂了,急劇的脈搏泄漏她的忘情與投入……

幾乎要以為自己就快窒息而死,他卻適時給予她新鮮空氣,抱著她走向那張龐大舒適的雙人床,輕柔的把她放置其上,持續他的引誘,只是他的舌不再眷戀她的唇,將目標轉至她雪白縴細的頸項,逗弄著她的耳垂。

他那柔軟的舌頭仿佛帶有魔力,一一喚醒她每個細胞。

纏綿結束後,紀羽蟬激昂的情緒久久無法平息,那種高潮余溫一直在她體中徘徊繚繞。

他們真的做到了!她終于體會到世人所歌頌的美妙。

他證實了她是個真正的女人。

紀羽蟬在凌晨時分醒來,發現自己在一雙強壯有力的臂膀里,身旁的他正沉睡著,剛毅的線條柔和了俊秀明朗的五官。睡夢中的他,單純無害得像是個大孩子,呼吸均勻和緩,唇角還有一抹滿足的笑意。

紀羽蟬不自禁得盯著他的唇半晌,憶及他就是用它帶給她前所未有的歡愉。

多麼不可思議,她居然有膽量做出這麼瘋狂的事情來。

一夜——共度一夜的情人?共享一夜的激情?

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她會親身去體驗這三個字;然而,她卻也從這次體驗中重新拾回身為女人的自信。

錯了嗎?她不認為。

這個男人技巧純熟、經驗豐富、體貼入微,是個很棒的性伴侶,身為他的情人一定很幸福,但若要考慮為終生依靠,恐怕得三思。他是個矛盾的組合,會令人又愛又怕,因為太完美的東西總會引發爭奪,成為他的情人在幸福之余,患得患失大概也會變成習慣之一。

不過,這些與她無關,她的賭注贏了,她謝謝他,但天亮之後,他們依舊會變回兩條差距甚大的平行線,永不可能有交集。

曾經看過一部電影,故事本身和人物的情感令她至今難以忘懷。

那是敘述在一個午後,天空突然下起大雨,一個歸途的男子因為躲雨在一間咖啡廳與一位女子相識,兩人同坐一桌,自然而然聊了起來。不知不覺雨停了,他們倆卻發現彼此竟是自己等待已久的夢中情人,各方面都是那麼的契合,無奈相見恨晚,各自皆已有婚約,但又不舍就這麼分道揚鑣,便共度了美好的一夜,並約定好三十年後在此地再相會一次。

隔天天一亮,他們分手了,各自回家去完成自己的婚約,過各自的生活。

然後時光荏苒,三十年後,兩人依約來此地相會,經過時間的洗禮,歲月在他們臉上刻下痕跡,卻刷不去他們惺惺相惜的心思,他們再一次體會彼此的愛意,只是,人生恐怕難有再一個三十年……

听說,人的生命中必定會有個駭客,只是遇不遇得上罷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真正體驗何謂「刻骨銘心」、何謂「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然而有此幸運者,便不枉此生。

「相知相愛卻不一定得相守」,這話說來輕松,卻並非人人會懂。

她曾為那樣的故事感動,卻從沒想過有一天同樣的情節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

不過,此刻的情況與電影中有些類似,她可以仿效男女主角那麼做嗎?

她不得不承認,這個能將紫色西裝穿得如此出色的男人帶給她很奇特的感覺。她不是瀟灑如梁深怡的女人,可將性當作一頓晚餐那般,享受完畢便結束了。他在她心湖撩起一波漣漪,一種相屬感于兩人結合時油然而生,非她能抹煞。

結婚四年,卻比處女還生澀,他對她這樣的女人又有何觀感?

不管如何,昨夜不過是她人生中一小段插曲,她的未來並不會因此有所改變。

道理相同,夢想與現實是無法混為一談的;夢中情人若是出現在現實中,恐怕在生活的磨練下,最初的美夢也終會被消磨殆盡。一旦結婚便不輕易談離婚是當初她和姜明勛在神面前互許的諾言,即使是她對姜明勛失望透頂的現在,她仍不認同梁深怡那種「下一個男人會更好」的說法。著裝完畢,她深身凝視床上的男子,想將他的容顏烙印在腦海。

三十年太長,連她都不確定她是否活得了那麼久。就算能,她也不願她看到年華老去的自己;屆時,恐怕他也不會對她有興趣了吧?

十年是極限,到時候她三十七歲,不致于太老、太丑,十年後的今天再次相會,那是一種對未來生活的動力。

心念一定,她在便條紙上寫下幾個字,並無署名,將紙條夾在顯而易見的梳妝鏡前,然後悄悄離去。

他會記得這個莫名其妙的約定嗎?

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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