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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罐子夫婿 第六章

日正當中,一個嬌小的女子站在太陽底下,與一個上了年紀年紀的老人家起爭執,夾在中間……不,應該是站在離他們有一段距離的是一只看似慵懶的白老虎,只不過這只白老虎全身沾滿了泥巴,很難看得出它原本的毛是白色的。

「我的大小姐,你可別亂來,它可是一只會咬人的老虎……」福伯苦口婆心的勸著眼前貌美如花的女子,彎彎的柳眉下是一雙水波蕩漾的眼眸,尖挺的小鼻梁下是紅艷艷的朱唇,若是一個不小心被老虎抓花了臉,他這條老命怎麼賠也換不回她美艷的小瞼蛋。

結果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褚心柔給打斷。

「晚-說它很乖,才不會咬人。」

「表小姐,那是因為她是它的主人,它跟你可是不熟,如果小姐有什麼三長兩短,福伯該拿什麼向少爺和夫人交代。」福伯試著動之以情,勸小姐打消替那只老虎洗澡的念頭。

瞧瞧那只老虎嘴巴這麼大,表小姐長得細皮女敕肉,看起來相當可口的模樣,一不小心就會成為那只老虎的月復中食物。

「福伯,您擔心得太多了,我不會有事的。」褚心柔擺擺手,前腳才向前一大步,就被福伯給拉住。

「表小姐,你別去。」

「福伯,您別拉著我。」

褚心柔開始與福伯做拉扯戰,而一旁的球球卻意興闌珊的閉著眼楮,在做日光浴,心想自己什麼時候才可以洗去這一身的爛泥巴。

他們斷斷續續的爭吵聲傳到附近的廂房內,正在專心刺繡的中年婦人听到吵雜的聲音放下手上的工作,眉頭蹙了起來,問著身旁的丫鬟道︰

「怎麼回事?外面怎麼這麼吵。」

「小姐,需要婢女過去瞧瞧嗎?」

她正是嚴家已出嫁的女兒,可是當丈夫早她一步離去時,她卻被夫家的人給趕了出來,所幸娘家的人願意收留她和她的女兒。

嚴星辰點點頭,「我也一塊過去瞧瞧好了,一定是心柔那丫頭又在找人家麻煩。」

說起這個丫頭就讓人頭疼,家里的人都把她給寵壞了。

不過她也明白,嚴家的人會把褚心柔給寵壞的原因,有一部分是因為自己的女兒在滿月的那天消失不見,他們想把給女兒的愛從褚心柔身上彌補回來,才會特別縱容褚心柔那丫頭任性妄為。

嚴星晨想到這,心里的愧疚和不安頓時涌了上來,如果大哥和嫂嫂知道她所做的事情,一定會將她和褚心柔給掃出門,不過事情已經過了十六年了,只要她不說,誰也不會知道事情的真相。

對,沒有錯,她不需要擔心事跡會敗露,畢竟已經過了十六年了,如果那孩子沒有被野獸吃掉,也早巳凍死在外頭了。

當年,她將那個一出生就備受關愛的嬰兒偷偷抱走,並且將她丟在深山里,因為她怕這孩子一出生就奪去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而她那可憐的孩子心柔,一出生就沒了父親,與那個小女嬰出生就受盡關愛和呵護,簡直有如天壤之別。

邪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告訴她,假如沒有那個孩子,她的孩子就會備受疼愛,她在這個家中的地位絕不會受盡冷落,喪女之痛的兄嬸絕對會好好對待她的孩子,但是為了以後的好日子,她泯滅了良心偷偷把孩子帶走,任她自生自滅。

想來那孩子應該也和心柔差不多歲數了,這些年來她總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害怕那孩子找上門來,破壞她母女倆平靜的日子。

但嚴晨星知道自己的想法無疑是多慮了,再怎麼說時間都已經過了這麼久,不見有誰找上門來。

嚴星晨一邊走向爭吵的源頭一邊想道,當爭吵聲越變越大時,她走進花園里正好撞見福伯死命拉著女兒的衣角。

她臉色沉了下來,怒斥道︰「放手,這樣拉拉扯扯的像什麼樣。」

老邁的福伯一听到小姐的聲音,嚇得把手給抽了回來,一臉惶恐,而褚心柔沒想到福伯會突然放手,猛然一個用力,身體頓時失去平衡。

「啊!」她狠狠跌了一跤,嬌俏的小臉蛋變得灰頭土臉,手和膝蓋都磨破皮了。「好痛!」她眼角含著淚光。

「你們在干嘛?」看得出來嚴星晨是真生氣了,她沒想到一走過來就看到她和福伯拉拉扯扯,成什麼體統。

褚心柔怯生生的抬起頭,看了怒氣沖沖的母親一眼,輕喊了聲。「娘。」

嚴星晨瞪了女兒一眼,看她心虛的低下頭,知道問她還不如問福伯比較快,她矛頭指著一臉忐忑不安的福伯。

「福伯你說,你為什麼和心柔拉拉扯扯的?」她的聲音尖銳且不客氣,只見福伯臉色頓時變成慘白,褚心柔給福伯一個抱歉的目光,她不是故意害他被母親指責,只是不小心湊巧那一幕被母親給看到。

「呃……這個……」福伯看著盛氣凌人的嚴星晨,臉上有著為難的神情,他想維護表小姐,不想讓她受到責罰,可是若不好好解釋,恐怕就連自己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福伯臉上冒著冷汗,支支吾吾的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還不快說。」嚴星晨眼尖的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女兒正在拼命對福伯擠眉弄眼的,好象在阻止他將原因說出來,她臉色馬上一沉,低聲喝令道︰「褚心柔,你在干嘛?」

褚心柔听到母親的-令聲嚇了一大跳,身體立刻站直,轉過頭,眨著無辜的眼眸看著嚴肅的母親六人。

「娘,女兒沒有在干嘛呀,我不是好好的站在這?」

「你這丫頭一天到晚給我惹事生非,我就不信你沒有事情瞞著我。」不愧是知女莫若母,女兒腦袋瓜里在想些什麼,她這個母親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福伯,你說。」嚴星晨轉而面對福伯。

不能,您不能說,如果說的話娘一定會把球球給趕出大門,褚心柔偷偷的遞給福伯一記哀求的目光,讓福伯感到左右為難。

如果說了,表小姐會因此生他的氣,但不說,他這個老飯碗可能保不住,福伯猶豫了老半天,最後兩者權衡取其輕,遞給褚心柔一個抱歉的眼神。

他這樣做也是為了表小姐好,免得她又異想天開的想替那只老虎洗澡。

「小姐……是這樣的,表小姐她……」他話才講到一半,就被褚心柔心急的打斷。

「福伯,不準說。」

「繼續說下去。」嚴星晨扳著臉孔,措辭相當強硬,褚心柔焦慮的看著他,目光中充滿了懇求的意味。嗚……要是福伯說了,她就完蛋了。

這下子讓福伯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面對小姐凌厲的目光和表小姐哀求的眼神,沉重的壓力籠罩了上來,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了。

正當他在天人之戰時,一聲低吼適時化解他的困境。

「什麼聲音?」

這低吼彷佛是野獸的咆哮聲,當她抬起頭,看往聲音發出來的方向時,褚心柔立刻街上前,擋住她的視線。

「娘,沒什麼,我看是您太累了,所以耳朵听錯了,我看您還是趕快回房休息吧。」

嚴星晨看女兒笑得十分的勉強,焦慮的眼神還不時的往後瞟,若說她後面沒有什麼鬼東西,她才不相信。

「讓開!」嚴星晨低斥道︰「我要看你後面到底藏了什麼東西?」

「娘,這後面真的沒藏什麼。」她定著身子,依舊不敢讓開。

「褚心柔,你再不讓開,我就罰你得在房間里閉門思過三個月。」

「什麼,三個月!?我不要。」她大聲嚷嚷著,一天就夠她受的,還三個月,她一定會發瘋。

「那就讓開。」嚴星晨一副沒得商量的模樣。

當她接到母親威脅凶惡的表情,她的氣勢頓時矮了一大截,嘴里悻悻然的嘀咕著。

「好吧。」褚心柔貝齒咬著下唇,她心不甘情不願的往旁邊移動。

等到嚴星晨看到躲在女兒身後的是什麼東西時,她猛然倒抽口氣,臉色由青轉為白,身體不停的顫抖。

褚心柔在心里默數著。一、二……

當她數到三時,一聲高亢的尖叫聲響徹雲霄,不停的回蕩在嚴府內。

「你還好吧。」

當雷硯揚衣服穿戴整齊,踏出房門經過她身旁時,幾乎是看也不看她一眼的逕自走離。晚-小碎步的跟了上去,像只老母雞似的跟在他身邊嘰嘰呱呱的,一雙好奇的眼楮還不時時的瞟向他的臉孔,想看看他鼻子是不是還在流血。

雷硯揚腳步停頓了下來,眼神陰霾,仿佛被一層黑雲所籠罩,看著她依舊說個不停的小嘴,積壓在胸口上的悶氣讓他的表情看起來更加的陰沉,他突然問有種想掐著她脖子的沖動。

她那張嘴嘰嘰喳喳實在有夠吵的,難道她就不能安靜一下嗎?終于他開口了。

「夠了,不要再說了。」

他這麼一打斷,她表情微微一楞,眼楮一瞬也不瞬的盯著他良久之久,久的讓雷硯揚渾身不對勁了起來,看到她那張精致的小臉蛋瓖著兩顆黑玉專注看著他,莫名的被攪動一池心湖,腦海里不由自主的回想她全身赤果果的模樣,頓時間感到口干舌燥了起來。

「你在看什麼?」他眉頭攬了起來,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你終于說話了,我以為你打算一輩子都不跟我說話。」晚-大受感動道,剛才她一個人唱了這麼久的獨角戲,他卻依然沒反應,她以為他生氣了。

她剛還在想,如果他還在生氣的話,她該怎麼辦?

「如果我是呢?」

「那我就一直纏到你說話為止。」晚-直截了當道。

他可是她未來的夫婿,要是他一輩子都不打算開口跟她說話,那還得了,她最受不了悶葫蘆了。

雷硯揚翻個白眼,轉過身子決定不再理她,女人果然是長舌婦。

「你要去哪?」晚-立刻跟了上去,走在他身旁問道。

「我去哪需要你來管嗎?」他睨了她一眼,要她少管他的閑事,甚至還下了一道命令,「不準你跟著我。」

不知為何只要她在他身邊,心就亂了起來。

可是她哪肯,晚-一副理直氣壯道︰「我是管不著你去哪,不過你也管不著我跟在你身邊。」她擺明了他別想甩掉她。

雷硯揚看了她一眼,奇怪的是他並不因此感到惱怒,甚至還有股淡淡的喜悅,眼中閃過一抹異彩,她真的不管他去哪,都要跟在她身邊!?

「如果我說我要下黃泉呢?」他不動聲色的問道,眼神試探性的看著她,晚-幾乎想也不想的回答。

「那我也跟著你一塊去,不過在你下黃泉之前,我會先拉著你,要去之前得經過我的同意。」晚-表情是如此的認真,仿佛告訴他沒有誰能從她手上將他的生命奪走。

她以為她是神,可以主宰他的生死嗎?雷硯揚笑了,笑容軟化他那張冰冷的臉孔,看起來更加的英俊挺拔。

晚-心兒砰砰跳個不停,目不轉楮的直盯著他英俊的臉孔瞧,心想他笑起來的模樣可愛多了。

「你在看什麼?」不過僅是曇花一現,他又立刻恢復原先冷峻的臉孔,晚-感到十分的惋惜,真是可惜!

「你笑起來的時候比較好看。」她中肯的建議道,至少比他老擺著那張死人臉好多了。

他蠕動著薄利的雙唇,張口欲言時,前方突然傳來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

雷硯揚和晚-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知道八成跟球球月兌不了關系。

他們立刻奔向聲音發出來的方向,看到一位中年婦女狼狽的跌坐在地上,身體不停的發抖,食指指著趴在地上的老虎,對眾人下達命令。

「來人,快把這只老虎給我打死。」

她說得好象撲滅一只耗子那樣簡單一樣,眾人帶著驚慌失措的表情,任何人都不敢向前送死,因為那只老虎在听到嚴星晨說的那一句話,它站了起來,目露凶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張開它尖銳的牙齒,低吼了一聲,嚇得所有人屁滾尿流。

「娘,這只老虎很乖,它不會傷害任何人。」

褚心柔張開手臂,擋在球球面前,生怕眾人依母親的話把它打死了,那她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

「心柔,你在干嘛!?你不要命了是不是?」她尖叫道,嚴星晨看女兒的舉動差一點嚇得昏厥了過去,她竟然擋在老虎面前,替那只老虎說好話,她不怕她這條小命送掉嗎?

「娘,您相信女兒,它真的很乖,我……」

她正想說我可以證明時,嚴星晨嚴尖聲喝令道︰「不要再說了,你趕快給我過來。」她不想听那麼多,看女兒站在老虎面前,就足以讓她心驚膽顫。

母命難違,褚心柔還是拖著心不甘情不願的步伐走了過去,用眼楮哀求著母親。

「娘,您不會傷害它吧。」

「傻丫頭,那可是只老虎,要是它鬧出人命怎麼辦?」

「球球才不會傷人。」

在她說話的同時,身旁傳來另一名女子極為不悅的聲音,嚴星晨回過頭,看到一張陌生卻又顯得熟悉的臉孔,她的表情微微一愣,神情剎那間變得恍惚了起來。

這一張瞼……長得好象……

嚴星晨臉上閃過各種不同的表情,有著驚訝、懷疑、不信和難以置信等,最後她慘白著一張臉,默默的瞅著眼前這位陌生姑娘。

晚-被她奇怪的目光看得渾身不對勁,心中浮出疑問。

她干嘛用這種眼光看著她,活像她是個怪物!?

晚-走向球球,看它渾身都是泥巴,不過經過一段時間的曝曬也干了,她蹲子緊緊環繞住球球的頸子,眼楮環視著眾人厲言申明道。

「球球不會咬人,我不準任何人傷害它。」

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默,眾人稟住氣息等待嚴星展開口,卻看她蒼白著臉孔一言不發的瞅著晚-那張臉。

太像了,她實在長得太像她了,如果被嚴家的人發現的話……嚴星晨緊握著雙拳,內心感到無比的恐慌,不行!她絕對不能繼續留在嚴家,她得在任何人發現之前,把她給趕出去。

「你能夠保證它永遠不會咬傷人?」她厲聲問道。

「如果是一般的情況……」

晚-話還未說完,就被嚴星晨給打斷,她咄咄逼人道︰「什麼一般的情況,會咬人就是會咬人,不會咬人就是不會咬人,你能保證它不傷害人嗎?」

「我……」一時之間晚-說不出話來。

「我能保證。」此時雷硯揚站了出來,一雙幽深的眼眸中有著隱隱的不悅,看到她被人欺負,他心中有著一絲的不痛快,她是他的人,任何人都不能欺負她,然而他卻也不懂自己為何會有這種心思。

「你!?你是誰?」嚴晨星毫不客氣打量著雷硯揚,看看這小子一副病懨懨,要死不活的模樣,憑什麼要她相信他!?

她傲慢無禮道,「你能保證什麼,連自己都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你以為你能一個人敵得過一只老虎?」

「只要不傷害它,它就不會傷害人。」晚-惱怒大聲的回答她道,她討厭她與硯揚說話的語氣,好象十分的輕視他,這讓她惱怒了起來。

她能感覺得到眼前這個女人不單是因為討厭球球,也討厭她。因為她的眼神中除了濃濃的厭惡感之外,還有莫名的心虛從眼底一閃而過。

心虛!?晚-眨了眨眼楮,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眼前的中年婦人為什麼對她有心虛之感,她心中泛起無數的疑問在腦海中盤旋著。

好怪!她又不認識她。

「這還不是一樣,你現在就跟那只畜牲給我一塊滾開嚴府,再好永遠不要讓我再看到,福伯,送客。」

她扳著一張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臉孔,措辭嚴厲。

「走就走,有什麼了不起的。」晚-惱怒極了,火大的站了起來,就算她不開口趕她們走,她也不想繼續留在這看人臉色。

反正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

「等-下,先不要走。」在-旁焦慮的褚心柔開口挽留,她仰望著母親嚴肅的臉孔,少了平日的慈祥,她怯生生的開口道︰「娘,她們是我情來的客人,請您不要趕她們走。」

褚心柔拜托母親讓她們留下來,可是嚴星晨擺出不妥協的姿態,對著女兒曉以大義。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嚴府內怎麼可以收留來歷不明的人,更何況她身旁還帶著這麼危險的畜牲,要是有人因此受傷,你擔得起責任嗎?」

嚴星晨怒氣沖沖的指責她,讓褚心柔完全說不出話來,最後她扁著小嘴,對晚-給予抱歉的目光。

她對于母親拿這種態度對她待她請回來的朋友感到十分的抱歉,但母親說的也對,若真的出事情的話,她也難辭其疚,不過她感到最可惜的是,她好不容易想到可以整到那名男子的計劃,現在全要泡湯了。

「福伯,快點把他們給趕出去,心柔,你跟我到房內學繡花,你年紀也不小了,別一天到晚只想著玩。」嚴星晨下令道。

「是的,娘。」褚心柔無奈,她雖然不喜歡女紅,但是卻不敢違背母親的命令,只好乖乖的跟著母親的身後走,在臨走之前,還依依不舍的回頭望著晚-和球球,臉上有著誠摯的歉意。

她用唇形無聲的對晚-說了聲對不起,並且雙手合十,拜托她一定要原諒她。

晚-氣歸氣,但也明白這不是她的錯,她微笑搖搖頭,說明自己並不怪她。

福伯恭敬的送定嚴星晨之後,轉向晚-道︰「這位姑娘真是抱歉,我們不能再收留你們了,請。」

年邁的臉孔嚴肅極了,他的手勢指向大門。

晚-眉頭一蹙,正想說「不用你趕我走,我自己就會走」時,雷硯揚早先一步,前腳往大門的方向走了過去。

她微微一愣,趕緊移動雙腳,連忙追了上去。

「你等等我。」晚-在他身後追得辛苦,望著他走在前頭的背影,心想自己好象老是追著他的腳步。

這時她眉頭一皺,腳步突然停了下來,望著他越走越遠的身子,心想他在乎她嗎?如果他真的在乎她的話,他應該會發現她沒有跟上去吧。

可是他到什麼時候才會發覺她根本沒有跟上去,還是……他一點都不在乎她,所以也不在乎她有沒有跟在他身後!?

晚-站在原地,心慌意亂了起來。

看著他漸漸消失的身影,好幾次她張口想要喊住他,卻是到了緊要關頭,她還是倔強的緊緊咬著下唇瓣,沒有將他的名字喊出口。

等到他離自己好遠好遠,她的眼楮迷蒙,眼眶充滿了霧氣,她已經漸漸快要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就在這時前方的人突然停了下來,他站在原地楞了一會,接著他回過頭,表情有些疑惑,望著離自己有十步距離遠的晚-,看她扁著小嘴,一臉泫然欲泣的表情,像是一只被丟棄的貓兒,楚楚可憐的模樣任誰都不忍。

雷硯揚眉頭蹙了起來,一句話不經大腦的話月兌口而出。

「你呆呆的站在那干嘛?還不趕快過來。」

「好的。」晚-破涕為笑,往他的方向沖了過去,他一直待在原地等著她,沒有再自顧自的繼續往前走。

當她走到他的面前,雷硯揚眼尖的注意到她眼眶紅紅的,眉頭打個結。

「你怎麼又哭了?」

他覺得胸口很悶,看到她梨花帶淚的模樣,像塊石頭沉重的壓著胸口,讓他喘不過氣來,他好象變得有些討厭她的眼淚。

「你怪我害你被人趕出來嗎?」她眼巴巴看著雷硯揚眉頭糾結的臉孔,想從他臉上找出理由。

「沒有。你是因為剛才那件事在哭?」他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小氣了?雷硯揚眉頭皺得更深。

「我怕你不理我。」

「我為什麼要不理你,你覺得被人趕出來是你的錯嗎?」他皺眉問她。

「不是我的錯。」她搖搖頭,直覺性的回答道。

「既然不是你的錯,我為什麼要怪你!?傻瓜,你想太多了。」

雷硯揚舉起手袖,粗手粗腳的替她抹去臉頰上的淚痕,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語氣充滿了寵愛與憐惜。

雖然他的動作有些粗魯,但是他的舉動讓晚-感到驚訝,他這是在關心她嗎?

她睜著濕漉漉的眼眸,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在她專注的眼神下,連雷硯揚都感到渾身不對勁,他把手抽離,故裝冷漠的撇過頭,拋下一句話。

「快點走吧,太陽快要下山了,我們得找間客棧過夜才行。」雷硯揚往前走幾步路時,發覺她又沒有跟上,疑惑的轉過身子問道。

「你又怎麼了!?」

只見她嘟著紅唇,抱怨了幾句。

「你走得太快了,我根本跟不上你的腳步。」

雷硯揚可忘了自己是個男人,他的一步幾乎可以算是她的兩步,再加上他走路走得快,而她老是在他身後追得好辛苦。

「我走慢一點就是了。」他的表情軟化了下來,壓低嗓音道。

燦爛的笑顏躍上小臉,點綴她清麗的容顏,她給他一抹嫣然,讓雷硯揚情不自禁動容了起來,嘴角緩緩往上勾。

「我們走吧。」晚-興奮的主動牽起他的手。

雷硯揚心一駭,原本想甩開,可是看到她興高采烈的表情,也情不自禁的反握住她的小手,緊緊的,像是永不分開。

看著她如花的笑靨,他的心起了微妙的變化,像是平靜無波的心湖投入一顆小石子,漾起一圈圈的漣漪,

眼神不知不覺變得柔和,他多麼想將她緊緊的擁入懷中,突然間一股冷冽猛然的襲擊他的身體,使得他不由自主的微徽顫栗了起來,寒意又猛又快的從腳底竄到了頭頂,他直打哆嗦,身子蜷成一團,痛苦的跪倒在地上。

「好冷!」他閉上眼楮,強忍著寒毒在體內發作。

「你怎麼了!?是不是又發病了?」晚-扶住他的身子,看著他臉色蒼白的臉孔,額頭正冒著冷汗,她著急的花容失色。

這病來得又凶又快,完全讓晚-措手不及,現在的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望望四周人煙稀少,倒是前方有個臨時搭置而成的草棚,看來是要給過路客休息用的。

「硯陽,前面有個草棚,我們先進去休息一下。」

雷硯陽忍著體內升起的寒意,看了一下前方簡陋的草棚,迫不得已點了頭,以他目前的情況來看,這病不知道要多久才會退,現在的他沒有體力再繼續往前。

晚-扶起他的身子,雷硯陽邁開蹣跚的步伐,舉步維艱的走向前方不遠處的草棚,每走一步,身上的寒意更加劇,腳步變得越沉重,到最後身體的重量幾乎全壓在晚-身上,她卻絲毫不以為苦。

晚-的額頭冒著豆大的汗滴,使出所有吃女乃的力氣,使勁兒地拖著他的身子,腳步蹣跚的走到簡陋的草棚時,全身的力氣也幾乎用光了,看到地上有干草堆時,她臉上浮出一抹興奮微笑,全身仿佛泄了氣般,倆人一起倒在干草堆上。

累……累死人了!

她沒想到背著一個大男人走那麼一小段的路,就累的就仿佛快要斷氣般。

晚-閉上眼楮喘著氣,想稍做休憩,可是當她听到雷硯揚口中拼命喊冷時,她掙扎的從稻草堆里爬了起來,低頭審視他的情況。

「你……要不要緊?」

想也知道這句話簡直是白問,看雷硯場臉上血色盡褪,連嘴唇都冷得發白,身子抖動的如風中的落葉,就知道有多冷,就連牙齒也拼命在咯咯作響。

晚-手足無措了起來,立刻想起上一次他發病時也是不停的顫抖。

「怎麼辦、怎麼辦……對了,叫球球過去。」

當她轉頭想叫球球靠在他身邊讓硯揚取暖時,卻發現球球龐大的身軀根本擠不進草棚內,要是勉強硬擠入的話,整個草棚恐怕會崩塌。

「完蛋了,怎麼辦!?」

晚-花容失色了起來,手慌腳亂的看著他蜷縮著身子,拼了命的顫抖,心急迫切的她只好拿起堆在一旁的干草蓋在他身子,可是一點用也沒有,雷硯場口里仍是不停的喊冷。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她已經慌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突然問雷硯場捉住她縴細的手腕,從指月復間傳來他冰冷的體溫,冷的讓晚-背脊爬過一股寒顫。

「你的身體好冰……」晚-吶吶道,結果她話還來不及說完,他猛然抱住她的身子,將自己沉重的身體壓上她的,倆人雙雙跌進稻草堆內。

她險些快要被他的重量給壓扁了,晚-覺得難以呼吸,正想開口抗議時,卻听到他嘴里說著好暖和,晚-只好咽回呼之欲出的抗議聲,乖乖的任由他壓在她身子上。

雷硯揚像是懷中抱了一個暖爐,雙臂緊緊摟著晚-柔弱的身子不放,從他身上傳遞過來的寒氣讓她從頭冷到腳底,腦袋幾乎被凍得成了一片空白。

「好冷……」晚-閉上眼楮,在他懷里打了個哆嗦喃喃囈語著。

這時她發現他冰冷的雙手正急切的撕開她衣襟的領口,晚-眼楮充滿了困惑,望著他急迫熱切的瞼孔,不僅解開她的衣服,同時也解開他自己的。

兩個赤果果的身體接觸時,晚-臉頰上涌起兩塊紅雲,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這樣是不對的,有些抗拒,輕輕的將雷硯揚的身體推開。

「不行……我……」

可是他仿佛不懂得她的拒絕,將她抱得更緊,用熱切的吻堵去她所有的抗議。

雷硯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是依照本能的尋找那溫熱的源頭,擁著柔軟的觸感和聞著似有若無的馥郁馨香,小月復開始匯入一股暖流,他渴望擁有更多。

血液快速在體內奔流著,心跳也開始跟著鼓動,呼吸不由得變得急促了起來,雷硯揚覺得寒意不再,身體反而越來越熱了,完全照著本能律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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