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科班的女生 第7章
「雨若!」杜卓君艱難地擋住了尹可心的扣球,排球趔趔趄趄地向韓雨若飛去。
陶桃看了韓雨若一眼,很默契地開始走位、做準備。韓雨若跳了起來,手腕一轉,想要把排球輕輕托起,可是,球卻擦著她的手心飛到了另外一個方向。
「停一下!」馮湛大喊一聲,正在三人一組舉行排球對抗賽的女生們都停了下來。
「唉……」韓雨若煩躁地嘆著氣,下意識模了模自己的手腕。
「韓雨若,你今天是怎麼回事?幾乎沒有一個球能接住、傳好!」馮湛大步流星地走到韓雨若面前,厲聲叱責著。自從上次和韓雨若翻臉以來,他們幾乎沒有交談。當然,排球場除外,可馮湛訓練時對韓雨若的語氣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粗暴了。
「我會注意的。」韓雨若低聲說。
「注意?」馮湛冷笑一聲,「我倒是注意你好幾天了,發球十個有九個沒過網也就算了,可你居然連基本功都在倒退!老實告訴你,馮雨若,你已經在拖大家後腿了,你不是班長嗎?怎麼能容許自己犯這樣的錯?」
韓雨若掃了他一眼,馮湛的話很明顯帶著刺。班長也是人啊,怎麼可能不犯錯?哦,對了,馮湛說她沒有個性,是個「機器型」班長。
「行了,我會注意的。」她漫不經心地應了一句。
馮湛沒有再說什麼,走出了場區。如果韓雨若細心一點,就可以從他脖子上的青筋看出——他在生氣。
「好,重新開始!唐縈,發個好球給韓雨若!」他冷冷地命令著。
無聊的小人,男人居然會記仇!韓雨若倔強地咬住下唇,嚴陣以待。
望著韓雨若緊皺的眉頭,唐縈有點擔心,刻意減了點力道,排球又平又穩地掠過球網。
韓雨若用下手把球墊給了杜卓君,可惜杜卓君卻沒能把球調整好。
「停!」馮湛又大吼了一聲。
「對不起,我沒把球傳好。」杜卓君搶先說。
「關你什麼事?這麼差勁的球怎麼可能傳得好?」馮湛瞪著韓雨若,「你不是說會注意的嗎?請問你的注意力借給誰了?」韓雨若眼楮盯著地面,沒有吭聲。
「那好吧,看來你需要特訓了。」馮湛毫不留情地說,「大家輪流發球,每人十個,讓班長好好接一下。」
沒有人動。
「那好,我來!」馮湛抓起了一只排球,準備發過去。
「我想我需要練的是發球。」韓雨若靜靜地說。
「那麼你是說你的接球技術很好??」馮湛單手把球夾住,一副準備打持久戰的姿態。
韓雨若抬起眼簾,望著馮湛的眼楮,堅決地說︰「我覺得我的發球技術太差。」
好家伙,看來,今天韓雨若是要和我戰斗到底了。馮湛不悅地想,「好,其他人今天就練到這里,韓雨若留下,練發球、接球、傳球和扣球!」他一口氣說了出來。
「啊?不用了吧……」唐縈走上前,想要充當和事老。
「班長都同意了練球了,你們就不用操心了。」馮湛擺了擺手。
韓雨若淡淡地笑了,「沒事,讓我練一會兒吧,我最近確實很差勁,連我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
「雨若……」杜卓君遲遲疑疑地叫了一聲。
「干嗎啊,走啦走啦,替我打飯!我要芋頭鴨,另外隨便再叫一個菜。」韓雨若揮揮手。
女生們拖拖拉拉地走開了。廖靜儀困擾地說︰「你們覺不覺得馮湛最近很奇怪?記得我剛轉學來的時候,覺得他是一個隨隨便便、大大咧咧的人,怎麼現在會這樣既小家子氣,又尖酸刻薄?好可怕哦!」
「他只是最近才這樣的,以前他就是個吊兒郎當的人。」陶桃說。
「他和雨若是不是有什麼過節?」廖靜儀自言自語。
「別瞎猜了,去吃飯吧。」唐縈小聲說道。
「對哦,快點去才行。今天飯堂有芋頭鴨,去晚了,我們沒得吃也就罷了,要是不能替雨若打上,她就實在太可憐了,又要加訓又沒口福!」尹可心一邊說一邊拉著其他女孩加快了腳步。
唐縈走在最後,憂心忡忡地向排球場上看了一眼。
排球場上,韓雨若拋起一只排球,正堅定不移地練習著發球。
馮湛沉著臉,盯著她的動作。
一直發到第七個球,才過了網。
「Yeah!」韓雨若高興得原地蹦了一下。
「有什麼好高興的?」馮湛冷冷說道,「排球比賽6個人輪流發球,你要發7個球才有一個過網,你自己算一算,起碼要到第二局,你大小姐的球才可能得分。再來!揮臂幅度大一點!」
韓雨若臉上的笑意不見了,她帶著幾分沮喪和幾分倔強,又發起了球。
有幾個球還行,可後來,越練越差。
「停一下!別死命練發球了,練傳接球!」馮湛走到韓雨若跟前,一對一地跟她配合了起來。
這次,韓雨若倒是注意了許多,手形很標準,傳出來的球也還過得去。
「沒力氣!使勁啊!」馮湛仍不滿意。
韓雨若皺緊了眉頭,板著臉,一下又一下地練著。
和女生相比,男生的體育實力終究是高出一籌,更何況是馮湛這樣的高手。他一邊和韓雨若練球一邊仔細打量著她的動作。驀地,他抱住了排球。
「練完了嗎?」韓雨若直起腰,有點氣喘。她從褲兜里取出手表,看了看,咧開嘴笑了︰6點10分,吃飯剛剛好。想起飯堂每個星期一次的美味芋頭鴨,她的肚子「咕咕」叫了。
馮湛一臉嚴峻,筆直地向她走過來,「你的手,伸出來看看。」
韓雨若臉色一變,「沒什麼好看的。沒別的事,我走了。」她把手插進褲兜里,很瀟灑地揚長而去。
突然,她感到手腕被人蠻橫地抓住,從褲兜里拉了出來。
「喂!」韓雨若大喝一聲,憤怒地瞪著無聲無息就趕上了她,正抓著她的手腕的馮湛。她很生氣,有一種受侮辱的感覺。馮湛沒有吭聲,蹙著眉,把韓雨若手腕上的運動繃帶果斷地撕了下來。
韓雨若的手腕腫了,在她白皙縴細的手臂上,那一段青紫分外觸目。
「你放手啊!」韓雨若又氣又急,用力一拽,掙月兌了馮湛的手。
「班長……」馮湛臉上的表情很復雜,他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
韓雨若「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小跑而去。
「呃!」廖靜儀禁不住打了個飽嗝。
「哈哈……」坐在她斜前方,正回過頭跟她聊天的韓雨若笑了。
「笑什麼笑,我這叫真實!雨若,剛才你也沒少吃!」廖靜儀很不淑女地指著韓雨若。
韓雨若的牙關不知不覺間咬緊了。剛才,在飯堂里,她化怒氣為食量,大口大口地把飯菜吃了個精光,最後又加了一只菠蘿包。吃飽了,心里總算舒服點。可現在,她又生氣了,一想起排球場上馮湛無禮的行為她就生氣。
「鈴……」晚自習的鈴聲響了,同學們紛紛涌進教室。韓雨若按照慣例,起身檢查出勤情況。馮湛的位子居然是空的。「好!」韓雨若暗自叫了一聲,忙不迭地在出勤登記本上記下了馮湛的名字。最好那家伙能遲到個15分鐘以上,看老師怎麼治她。韓雨若報復性地笑了。
15分鐘……
韓雨若的預感挺準的,馮湛確實和15分鐘很有緣分。不過,他是在離放學還有15分鐘的時候,才飛快地奔進了教室,一坐下,氣喘吁吁。
「馮湛,你搞什麼鬼?」後面的哥們踢了踢他的椅子,「幸虧值日老師沒來,等一下跟班長說一說。」
韓雨若也不是那種一板一眼的班長,如果同學晚自習遲到一點,她一般是不會登記的。
正在豎起耳朵的韓雨若急忙說道︰「想都別想,遲到那麼多還想當沒事發生?」
那個男孩做了個鬼臉,今天他們的班長可不太好惹。
馮湛搖搖頭,笑了一下,那種慵懶隨意的表情又出現在他臉上。
哼,看來他還不在乎被我登記遲到呢!韓雨若氣得牙癢。
很快就放學了,陶桃順路用自行車帶了韓雨若一段,在路口把她放下。
「哈……」韓雨若張嘴打了個哈欠,天氣已經很熱了,晚上9點,還是悶悶的。她把秋裝運動服的袖子挽了起來。現在,身邊沒有旁人,又是晚上,別人不會看到她手腕上的青腫。
「回去叫爸爸用紅花油揉揉吧。」韓雨若想著,卻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她爸爸本身手勁就重,而且他說,不用力揉,淤血不會散,所以每次替韓雨若揉手腕,韓雨若總會疼得慘叫。
「韓雨若!」陡然在清靜的街道上听見有男人叫自己的名字,韓雨若嚇了一大跳。她緊張地轉過頭。
路燈下,馮湛推著自行車站在她身後。
見鬼!韓雨若氣呼呼地說︰「你跟著我干嗎?」莫非他要央求我在登記本上涂掉他的名字?還是……他想報復?韓雨若戒備地盯著他。
看到韓雨若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馮湛反倒不好意思了。怎麼弄得我好像個一樣?他咧了咧嘴,差點要跨上自行車一走了事,省得尷尬。
可這麼走了,之前的遲到就沒價值了。他想了想,還是向韓雨若走了過去,在她身邊站住,低聲說︰「我有點事找你,說完就走。」
「快說!」韓雨若的聲音冷漠之極。
「嗯……」馮湛在書包了模出一只小巧的袋子,遞給了韓雨若。
韓雨若沒有伸出接。什麼東西?賄賂我嗎?繼而讓我在登記本上除掉他的名字?她高傲地說︰「拿回去吧,我不會幫你隱瞞遲到這件事的。」
「唉呀,不是!」馮湛忍不住笑了起來,拘謹的臉孔變得輕松了,「遲到不遲到,無所謂啦。我既然遲到了,就預計有這個結果。」
韓雨若突然有了種自討無趣的感覺。
「拿啊,給你的。」馮湛把手里的袋子向韓雨若推了推。
「不用了,謝謝。」韓雨若堅決地說,她腦筋轉了好幾個彎都猜不透馮湛的用意。
「嘖!」馮湛不耐煩了,硬是把袋子塞到了韓雨若手里。
「喂!」韓雨若想要把袋子扔回去。
「拿著!是護腕來的!」馮湛大喊一聲。真是郁悶,送個東西給她都弄得這麼狼狽!真是個奇怪的女生。
韓雨若怔了一下,禁不住打開袋子看了一下︰果然,是一雙肉色的護腕。
「你的手腕腫了,運動繃帶的保護性不夠,用這個比較好。」馮湛解釋道。
韓雨若猶豫地說︰「多少錢?我……」
「你別那麼婆媽好不好?!」在煩躁中,馮湛也有著深深的挫敗感。怎麼自己連送個東西都送得這麼窩囊?
我婆媽?韓雨若呆掉了。從來沒人這麼說過她。
「我既然給了你,就不會要你的錢的!你當我是什麼人啊!」馮湛氣哼哼地說,「今天下午不好意思,不知道你是因為手腕的問題,才表現不好的。可你為什麼不說啊,還要堅持練發球。你是傻子啊!不疼的嗎?」
「可我發球太差了,我不想成為別人的負累!」韓雨若朗聲說道,「而且,別人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燈光下,韓雨若臉龐倔強而美麗。馮湛心中的怒火消失了,他側開目光,低聲說︰「我也相信你能做到,可有時候欲速則不達,注意保護自己。」
他的聲音柔和了許多,韓雨若反而有點不適應了。她沒吱聲,低頭盯著袋子里護腕包裝,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明天練球的時候要戴護腕啊!」馮湛眼楮一瞪,音量陡然提高了八度。
「哦!」嚇了一跳的韓雨若像個乖學生似的應了一句。
「好……」馮湛咧開嘴,滿意地笑了,「那我走了。」他跨上自行車,蹬了兩下,騎遠了。
韓雨若舒了口氣,扭頭向家走去。
「韓雨若!」
又怎麼了?韓雨若納悶地扭過頭,這個馮湛不是早走了嗎?馮湛離她有大概七八米的距離,韓雨若看不太清他臉上的表情,他似乎是正在微笑。
馮湛從自行車上下來,驀地,他正正經經地向韓雨若鞠了個90度的躬!是90度!
「哇!」韓雨若著實嚇壞了。搞什麼呀?她呆呆地看著馮湛。
「韓雨若,」馮湛大聲說,「我鄭重收回我上次說的話!」
上次說的什麼話?他說過好些奚落我的話耶。韓雨若模不著頭腦。
「其實,你是一個很有個性的班長。」馮湛自己說完這句話,都不好意思了,他低頭重新跨上了自行車。
哦,原來是上次他說我沒有個性的事情啊。韓雨若恍然大悟。雖然當時是很不好受,也很生氣,可她已經忘得差不多了。現在每天都這麼忙,誰還記得那些小事啊。
「還有……」要走不走的馮湛又支吾著說了一句話。
有什麼?韓雨若支愣起耳朵。
「嗯……我想告訴你,倔強的女孩很可愛。」馮湛的聲音像蚊子一樣,別說是離他有一段距離的韓雨若,連他自己也听不太清楚。
「什麼?」韓雨若問了一句。
唉呀,我到底想說什麼呀!馮湛懊惱不已,慶幸自己的聲音夠小,「呃……我說完了,走了!」他猛踩踏板,消失在夜幕下。
「哈……」兀自站在原地的韓雨若哭笑不得。想不到,馮湛居然會說「對不起」這三個字。
夜色下,一棟棟房子透出了溫暖的燈光,電視聲、交談聲在風中傳遞著。韓雨若看了看手里的護腕,心情輕松了許多。
「送啦!別猶豫!」中午吃飯的時候,廖靜儀斬釘截鐵地說。
「怎麼送得出去啊……」杜卓君頂著個大紅臉,拼命地搖頭。
「唉呀,寫都寫了,不送太浪費了!我都幫你在上面花了好多好多的心思耶!」廖靜儀不屈不撓地慫恿著。
「卓君,就別猶豫了,你再猶豫,我們就直接告訴他!」尹可心吃吃地笑著,推了推杜卓君的肩膀。
「呵呵……」唐縈擠眉弄眼的,一副看熱鬧的模樣。
一群損友!杜卓君蔫了,早知道就不告訴廖靜儀了,她這個大嘴巴一知道,所有的女生都知道了。杜卓君求助地看著韓雨若,「雨若……」
「送出去啦,別再想了。」韓雨若的嘴角翹了起來,像一彎新月。
「啊?」杜卓君的腦袋成了一團糨糊。居然連韓雨若也這樣說!她是嚴肅的班長耶!
「雨若!我好愛你哦!」廖靜儀抱住了韓雨若的脖子。
「喂,我有那麼刻板兼不合群嗎?你們這樣的反應我很傷心!」韓雨若苦笑著說。
「真的送嗎?」杜卓君掙扎著問。
「你都寫了!而且,情書是打印出來的,又沒有署名,他不會知道是你寫的!」韓雨若幫杜卓君理性分析。
「是這樣沒錯,可……」杜卓君還在猶豫。
「別再說‘可’這個字了,幫人幫到底,我替你把信放進他抽屜里好了。」廖靜儀一把奪過了杜卓君攥在手里的情書。
下午,連著是兩堂體鍛課。由于功課太多,第一節體鍛課,很多學生都待在教室里,繼續做習題。因為是體鍛課,大家可以隨便坐,于是,六個女生坐在了一起,常常借討論習題的名義討論陸皓的反應。
平靜了好一會兒,陸皓終于伸手到抽屜里取一本書,忽然,他模到了什麼,「咦」了一聲。
坐在他後面的尹可心最先察覺到了,趕快扭過頭向杜卓君使眼色。其他女生等了一個下午就是等這個時刻,都抿著嘴笑著,等著好戲開場。
陸皓納悶地看著那個淡黃色的信封,上面打印著他的名字,「陸皓收」。什麼來的?現在非年非節的,居然有人會送賀卡給我?陸皓困惑地拆開信封。
「君君,你看,他很仔細地把信封撕開,信封還是好好的,看來,他很重視這封信哦。」廖靜儀在杜卓君耳邊小聲說。
「噓……」杜卓君生怕讓別人知道那封情書和她有關系。
「別那麼怕羞嘛,哈哈……」廖靜儀撞了撞杜卓君的胳膊。
「哈哈……」陸皓也在同一時間大聲笑了起來。女生們都愣住了,莫非他知道了什麼?他不會這麼厲害吧,信里明明沒有署名的啊!而且大家都看過信里的內容了,陸皓應該不會知道寫信的人是誰才對。
「你傻笑什麼呀?」陸皓的同桌問他。
「嘿嘿……」陸皓得意地挑起了眉毛。
「喝,你小子今天是怎麼了?」
「你該羨慕我,你長這麼大,收到過情書沒有?」陸皓洋洋自得。
什麼?他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就說出來了?杜卓君急了,但她什麼都不能做,只是拼命地低著頭,裝成一副沉浸在題海中的模樣,生怕別人留意到她。
「情書?!你?別開玩笑了。」男同學嗤之以鼻。
「哈哈哈……不過寫這封情書的人實在太搞笑了,念給你听听啊……」陸皓抖開了那張素淨溫馨的信紙,一字一句地讀了起來,「……你很聰明,我還記得你上次在全區化學趣味知識競賽上的表現,你好耀眼,我的眼里只有你……」
「哇塞!不會這麼純情吧!」一個男生拍著桌子大笑了起來。
「這還是小意思呢!再念一段!」陸皓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我喜歡看著你,希望每天能在走廊上踫到你,雖然你不知道我就是寫這封信的人,但我還是會很高興。我很喜歡這種沒有任何壓力卻可以暗暗留意著你的感覺……」
「哈哈……」一群男生笑得要打滾了。
「唉,現在的女孩真是開放啊!」陸皓總結性地和上了信紙,隨隨便便地把它往桌面上一扔。
女生們面面相覷,大家都沒預料到,事情會進展成這個樣子。杜卓君臉色慘白,卻不得不強自鎮定,死死地盯著面前的習題。她的右手攥緊了練習卷的一角,卷子皺了、破了。
「你們要不要看看?」陸皓獻寶似的環顧周圍的男生。
什麼?!
最後一絲血色從杜卓君的唇上消失了。她驚惶不安地看著一片混亂的場面,天哪,全班的男生都要看到她的情書了!就在這節骨眼上,一直沒有說話的陶桃「嗖」地站了起來,大聲說︰「陸皓,你很無聊!」
啊?教室里頓時安靜了下來,男生們怔怔地望著陶桃。這個女生一直很酷,有點像男孩,她不太愛說話,想不到,今天會在這種場合說這樣的話。她怎麼了?莫非……男生們猜測連連。
陶桃坦然承受著各種各樣的目光,直視著陸皓的眼楮,鄭重地說︰「這封信是很用心寫的,你不接受不要緊,但是不能侮辱她!陸皓,你根本不配這封信!把信還給我!」
陶桃的聲音很硬朗,有著毋庸置疑的攻擊力。在她那雙堅定的眼楮注視下,教室里鴉雀無聲,男生們情知理虧,紛紛低下頭繼續做練習。陸皓灰溜溜地把信紙遞給陶桃。
「還有那個信封。」陶桃冷冷地說。
啊?不用這麼徹底吧?陸皓只好又把信封遞給她。
陶桃最後瞪了一眼陸皓,眼神里有著深深的鄙夷。她對其她女孩說︰「走,我請你們去小賣部吃冰激凌。」
女生們到隔壁班招呼上唐縈,一起離開了。
「哇,真厲害!」等她們都走了,有男生咋舌。
「我們是過分了一點啊,陶桃是個很實在的女孩,她肯定是很認真寫那封信的。」封湛嘆了口氣。
「真的是她寫的嗎?」
「當然,你沒看到她當時的表情嗎?至少你也听到她說的話了吧?完全就是發自內心的!」
「想不到,她會寫情書。」黃嘉樂搖搖頭,「她看起來總是很酷的樣子。」
「說實在的,我覺得她還不錯,既帥氣又義氣,是能做哥們的那種。」一個男生說。
「哈哈,她應該給你寫情書。」另外一個男生取笑道。
「你們別笑了,我都煩死了!」陸皓吼了一聲,「我還以為是那些師妹寫的,我怎麼會想到我們班上的女孩會寫情書,更想不到是她!」
「慘了,以後我們班上的女生同仇敵愾,一定恨死我們了。」黃嘉樂呢喃。
「你別這麼窩囊了,一副老婆奴的嘴臉。」
「你不知道,最近我們班上的女生超級團結,超級恐怖!」黃嘉樂辯解著。
「喂,馮湛,你等一下跟女生們練球的時候,能不能幫我向陶桃道個歉?」陸皓不安地問。
馮湛又擺手又搖頭,「得了吧,你自己闖的禍,自己搞定,別扯上我!我還犯愁呢,等會兒要是她們連我也討厭上了,我不知有多尷尬!」他可要明哲保身咧。
「啊啊啊!」陸皓苦惱地抱著腦袋,大叫幾聲。那個淡黃色的信封和陶桃干淨硬朗的樣子疊在了一起。他想起了信中字里行間流露出來的純真與溫馨,自責不已,「陸皓,你真是個混蛋!」他咬緊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