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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的溫度(下) 第九章

身體能偶爾察覺小小的微動,可感覺依然鈍重。有手指輕輕撫弄我的臉。我用力地睜開眼,一個模糊的影響,漸漸地,變得逐漸清晰。

俊朗的眉毛,深邃的眼眸……是盛樂。

「盛樂?」我赫然睜大雙眼,不該是這樣的,他看我的眼神太過溫柔,更不該情人般地親密地摟著我。

這是怎麼了?

神智恢復,我逐漸發現了一個事實。自己此刻並不在寧家大宅,不在婚禮現場,卻是在……一架客機的貴賓艙的床上!

我將自己四處探尋的目光收回,緩緩放在面前的臉龐上。

「希希,還有一個小時就到了,要不要再睡會兒?」他身上穿的已不是那件白色禮服,而是件深灰色大衣,就像那年到我家縣城車站時的模樣。

「盛樂……」我輕聲喚著,心里涌起的,除了濃濃的懷念,再無其他。

他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我,爾後又撫慰似地吻了吻︰「怎麼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

我坐起身,眼楮對著眼楮地看住他︰「你在酒里下了什麼?」

「希希別擔心,只是讓你好好地睡了一覺。」

「發生了什麼事,告訴我。」

他用溫暖的手指親昵地撫模我兩邊的臉頰︰「希希,我們終于在一起了。」

在一起了?我不懂。

我冷靜地搖頭︰「盛樂,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取消了那個婚禮,」他悠然笑道,「準確地說,是在婚禮舉行前的一刻,逃離了那個婚禮。」

我不可置信地望著他得意的笑容。「……你沒有結婚?」

「我怎麼可能會和那個女人結婚。」

「……那你們的孩子怎麼辦?」

「孩子?哈哈,」他大笑著,「孩子只不過是她逼我的幌子而已。她不會知道,即便她真的有了孩子,我也不會娶她的,更何況,她根本就沒有!」後面一句他重重地咬著牙齒。

一字一句,斬釘截鐵。

我平靜地開口︰「那既然這樣,你為什麼要答應她?」

「我不答應她不會放過我,小平也會受牽連。而且……希希,你知道那女人有多厲害嗎?她給我下藥,誘我和她上床,還拿個孩子來誆我!明知道我不愛她,死也不會愛上她,她還是要把我鎖住,把我和你分開。我不愛她所以她恨我,和我結婚就是為了讓我痛苦,不讓我和你在一起。她以為她一切盡在掌握,以為我認命了我束手無策了。哈哈,我就是要讓她嘗嘗婚禮上沒有新郎的滋味。」笑聲中有種恨意發泄的愉悅透出。

「現在各大報紙的社會版頭條想必都應該掛上寧家的大名了。」快意的語聲讓我心里一突。

怎麼報?寧家大小姐的婚禮,新郎和男人私奔?想起進寧家大門時,那些早已守在門口的報社記者。我幾乎可以肯定,如果現在手中有份報紙,一定可以在社會版上看到這樣醒目的標題。

「你現在要帶我去哪里?」

「我們去意大利。我爸已經在那邊為我們辦好了一切手續,小平也過去了。希希,我們馬上就要開始新的生活了……希希,怎麼了?」

意大利,在從未出過國的我印象中,是個遙遠的國度,而今正是我要去的地方。

抬眼四顧,目光掃過布置得清雅如新的客艙,仔細地在每一處搜尋……最後落到自己身上。

我是來旅行的嗎?為什麼身上一件可以稱之為行李的東西都沒有?

我凝視著眼前的人,緩緩開口︰「我又一無所有了,盛樂。」工作、房子、剛剛熟悉了的生活,這些都沒有了……還有……那棵樹,沒人照顧,沒人澆水,隆冬一來,一定會慢慢地死去吧……終究還是看不到它的花開了。

心里突然覺得很難過。

「希希,你還有我,還有我。」他抱緊我,一遍遍地重復說著,仿佛誓言。

曾幾何時,我在清冷的街頭,在他的懷里,也曾如此問過。那時,心內一片絕望。

而現在又在同樣的懷中說了同樣的話,心境卻不復當初的絕望與悲痛。

被緊擁,心內揮不去的,只有一絲歲月流失過往不再的感傷。

***

「希希,到了,看,這是我們的新家。」

一座兩層的白色法式洋樓矗立面前。

家?我仰首望著。

別墅環境很好,雖然面積不大,但卻不是普通人能買得到的地塊。

「這是我爸送給我們的禮物。我說要和我愛的人結婚。」

洗過澡後的身體,清除了上的疲憊,卻清不去心間的疲憊。

「希希,我們終于能在一起了……」

唇從我的額頭轉移到有些涼的唇瓣上,唇與舌火熱的觸踫,我卻靜靜地睜著眼,任感覺如水般,一絲一絲滑過心頭。

「希希……怎麼了,不舒服嗎?」他終于發現我的倦累,停下吻詢問。

「……我累了,想休息了。」我听見自己這樣說。

「對不起,我一時情難自禁,想親你……希希,這個臥室的是你喜歡的鵝黃色調,喜不喜歡?」他不肯放開我,即使睡覺時也一樣,「我怕我真的是在做夢,還能和你在一起。」他喃喃地,把我整個人圈進懷中,就像從前一樣。

頭埋在胸前,有點壓抑似地呼吸不暢,我將頭偏離,然後閉上眼,靜靜地呼吸。

我似乎做了很多很雜的夢。夢見和阿曉一起搭著背在街上呵著辣氣吃烤肉串,夢見自己在人影穿梭的一樓大廳里和會計部的小林說笑……感覺上似乎還有很多,但怎樣努力地想,卻也只能記得醒來前最近的兩個了。

阿曉該換房子了吧,我不在了,不知他和肖羽怎樣了……還有……

為什麼自己要想這麼多?!不是已經決定拋下了嗎?為何到了如今還要心心念念地放不下!我在心里痛斥自己。

走下床,輕輕地推開窗,看著清晨異國的街道上開始奔忙的人群,就如悟經解道般,只一瞬,便明了了當年易孟出國的心境。陌生的生活、新鮮的生活、帶著沒有被往日糾裹浸染的新希望的生活。

我仰頭深呼了一口清新的氣息。

易孟,

我想我這次是真的找到了破繭而出的秘密。

***

客廳內,三個男人悄然相對。壓抑在無形中蔓延開來。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盛樂的父親。這個知名畫家有著和兒子同樣的高大身材。盛樂的外貌應該是大部分傳自他的父親。

「給我說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我端著切好的水果走過盛樂的書房時,听到里面傳出低沉的嗓音。

「什麼怎麼回事?」

「為什麼是個男人?」

「希希本來就是個男人。」

「你騙我?」

「我沒有騙你,電話里我說得很清楚,如果你接受,我想帶著我愛的人到這里來和你一起生活。」

「你要我花這麼大的氣力就是為了和這個男人私奔?!」語氣已明顯地帶了火藥氣息。

「爸爸,只要是我愛的人,男人女人又有什麼關系呢?」我听見盛樂一聲輕輕的發問。

之後,便再沒有聲音響起了。

我嘆嘆氣,敲了下門,走進。

「希希,明天我們去游巴法爾公園,然後再去海上樂園,你覺得怎樣?」

盛樂左手勾住我的脖子,右手隔著柔軟的睡衣連帶手臂一起將我圈住。

我不作聲,感覺他將我越擁越緊的身體明顯地發燙起來。隨後背上的手臂一緊,他翻身將我壓在了沙發上。

「希希,」他邊吻我邊氣息急促地叫我。

「盛樂。」我躲開他正要落在唇上的熱吻。急升中的他並沒注意到我的動作,反而隨著我頭部的挪動順勢將唇舌吮上我的脖子,只手來解我的睡衣紐扣。

我再次將他的手抓住,平靜地看著他︰「盛樂,別這樣。」

無法形容當時他臉上的表情,仿佛被毒蛇不經意地咬了一口,滿臉的震驚中游離著一絲恐懼。他慢慢調整表情。

「希希,你是听到了今天我和爸爸的對話,所以生氣了嗎……是的,我騙了爸爸,我知道他若事先曉得我逃婚後要帶你離開,一定不會答應。而我要逃離婚禮,帶你離開,卻不得不借助他的幫忙……希希,你放心,我會讓爸爸接受你的。」

「盛樂,不是這樣。」我嘆息著凝視他的雙眼。

本就安靜得客廳,沒有了聲音、沒有了言語,更是死一般的沉寂。

「不是這個問題,那是什麼問題?」盛樂于靜謐中開口,語氣中夾著一點異常的冷靜,「你是想說……你已經不愛我了是嗎?所以不願讓我抱。」

不是不愛。只是愛意在每一分每一秒的虛耗上,黯淡、消失、變淺、褪去……現在所剩的,是那些于星星點點的黯淡中沉澱下來的懷念。

「你愛上了別人嗎?」

我抬頭看著他。

「是因為你愛上了別人,才不想讓我踫,對不對?」他笑了起來,可聲音听起來沒有哪一寸是在笑。

「呵……呵……你真的愛上別人了……是誰?寧揚還是沈曉熙?」

「……」

「是寧揚對不對?」他在上方,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不是。」我飄開視線,緩緩搖頭。為什麼你不能懂我的心情?

「你騙我!」他突然用力大吼,「我知道是寧揚,我知道總有一天你會對他動心的……希希,你是我的希希,怎麼可以愛上別人!」聲音漸次低得有些朦朧不清,囈語一般,「我想過,你會恨我,氣我,甚至為了報復我,而和別人在一起……卻沒有想過你會真的……不愛我……」

「盛樂,我沒有愛上別人。」感覺自己這一刻的聲音仿若冬天的湖面,無一絲波紋,眼神卻不能沒有溫度。深深吸上一口氣,「我這二十多年,真正愛過的,唯一愛過的,最愛的,一直都是一個人。之前那個活了二十年的我生命歷程里所有的一切都給了他……可是我現在不想再像那樣愛了。或許從我離開你的那一天氣,就已經潛意識地這麼想了,只是心里一直……放不下。盛樂,以後我或許還會愛人也說不定,但卻不可能再像曾經愛你那樣去愛任何人了。你明白嗎?」

我看著表情仿佛已經呆滯的人︰「盛樂,我們都需要放手。」

「我不放,我絕不放手!」他雙目用力瞪著,一字一句地對我說。

「放手吧,盛樂,」我仰著頭看他,「否則我們都會很累。無論你我,都被過去束縛得太深。以前我放不下你,而你放不下小奚,也不願放開我……你有一個關心你的父親,疼你愛你的弟弟,你相信我,只要拋下過往,我們都會活得很好的。」

「鬼才相信你!」他激動地吼著,雙手摳著我的肩膀,接下來便是報復式的吻,掐著我的脖子仿佛把我壓碎似地在我臉上唇上吻著。我心里難受,加上缺氧氣息不順,頭漸漸開始發暈。

等回過神來,剛剛激動已極的人已安靜地伏在我身上。

「為什麼?希希,為什麼不能像以前那樣地愛我?」低喃的語音,似乎連周圍的氣息也被弄得模糊不清。「我想要我的希希,想要以前那個全心全意愛我的希希……那個心里眼里都只有我一個人的希希……」

我撫著他的頭發嘆道︰「那個全心全意愛你,心里眼里都只容得下你的‘希希’已經不在了,他已經在時間的流失中消失、不可能再回來了。所以,盛樂,我不想騙你還來愛這樣的我。我很自私,看著你給的愛我的心會痛,盛樂,不要再執著于昨天的美好,那樣會失掉今天還等待在前方的幸福。」我微微笑了起來。

盛樂挪開壓制我的身體,注視我良久,然後從沙發上起身,慢慢地開門,關門。

這一夜,他都沒回。

而我呆在房子里,什麼也不能做,更不能出去。直到第二天傍晚,在浴室洗澡時,在水流停歇的縫隙間听到有人關門的聲音。是盛樂回來了。

我忙沖干淨身子,穿衣服時突然听到外面房門被猛力打開,還有桌子沉悶地摩擦地板的聲音。我正要伸手開門,不意卻被突然迅猛大開的門撞倒在地。

來不及將剩下的睡衣紐扣扣住,便被盛樂抱起。

「盛樂?」我叫他,不知他要做什麼。他置若罔聞地走進臥室,將我放在床上,身體隨即重重壓了下來。

身上的男人一言不發,默默地在我唇間掠奪,轉而扒開我還未及扣上的睡衣,含著我的乳首舌忝吮起來。

「盛樂……不要這樣對我……」我閉上眼,痛苦地說道。

被抓住,他輕輕地套弄著,然後分開我的雙腿……

「希希……」

我听見有個聲音喘息著叫我。

事後,盛樂仍舊不肯放開。

「我以為你走了。客廳、房間、廚房都沒有你。」

沒有證件,也沒有錢,能走到哪里去?

我涼涼地笑著。

我便像失去了翅膀的鳥兒,成天呆在籠子里。

盛樂研究所還沒開學,白天和我一道出去游玩,晚上回來便是和我。有時很激烈,但大部分時間還是像以前那樣溫柔。溫柔地吻我,溫柔地進入。和以前不同的是,他總是極有耐性地用舌尖或手指花很長的時間來全力挑撥起我的,卻又遲遲不肯進來,故意在高處看著我難耐地申吟,在的折磨下掙扎到汗液津津,直到看到我明顯的渴求,他才肯抱我。

身體被驅使的那一刻,不受控制地渴求,可心內卻是一片淒涼。

盛樂,為什麼你不懂放手……

***

聖誕時,我看到了盛平。他變得比以前開朗。果然還是呆在家人身邊的好。我感慨著。

「爸,新年過後,我準備和希希到荷蘭注冊。」聖誕餐桌上,盛樂對一直靜默著吃飯的父親說。

突兀的話語並沒有得到響應。

「爸?」盛樂又堅持著叫了一聲。

「現在還早,等你從研究院畢業後再說。」

「不管多久,我的心意都不會改變的。」淡淡地說了句,盛樂重又吃起飯來。

聖誕過後,便是新年了。

「希希,呆會兒我們去廣場看焰火,很漂亮的。」

我點頭答應。

我在默默地等著。等待一個從過去束縛中月兌身而出的盛樂。所以,從未想過要自己離開。而對這樣對自己的盛樂也選擇默默地看著。

如果不能讓他盡棄前事,那就陪他永沉過去好了。我又何忍獨自出走!

總之,這一次,我不會再任意地離開。

新年的焰火果然壯觀得很。廣場上人山人海,觀者如潮。盛樂拉著我興奮地四處找著最佳看點。雖然天氣寒冷,但廣場上的歡呼,天空里的焰火,都只會讓人熱血沸騰,不會感覺絲毫的冷意。

我們站在廣場人群之後。盛樂從背後抱住我,不是發出歡呼。

焰火在人們的驚嘆聲里給靜寂的夜空畫上各種各樣讓人欣喜的圖案,巧奪天工。驚艷的光芒在夜空的停留卻比不過人們長久持續的歡呼。它漸漸淡去。可那種艷麗的燦爛應該留在了顛峰吧。一瞬的耀眼可以讓人恆久地掛念。

這,是一種獨屬于焰火的永恆。

我仰首望著,漸漸地有些痴了。

看完煙花回來,已到十點多,洗完澡,盛樂便像往常一樣,例行公事般地吻我。

「希希,再過一個小時就是新年了……我們等天氣暖和些了便去注冊結婚好不好?」

我也如往常般閉著眼平靜接受他的摟抱親吻。

突然他停了下來,左右輕晃我的頭,又俯吻我的眼瞼,迫我將眼睜開。

「希希,像以前那樣吻我。」我睜開來,他卻閉上了。「希希吻我。」語氣有些急切地輕喘起來。

我靜靜地看著,伸出手緩慢地撫上他輕顫著的臉頰。

「盛樂……剛剛的焰火很美麗,讓我想起了以前……」我來回撫模著他的臉,心中沒有一絲,只有淡淡的傷感。

可是在眼前這副完美的臉上,憂傷卻如岩漿般迸出︰「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冷淡,為什麼不肯和我在一起?」

我笑了笑,柔和地看著他的眼楮︰「我現在不是在這里嗎……只是再也不能成為以前那個為了愛有勇氣不顧一切的‘希希’了。」

那樣的愛,一生一次就夠我這短暫的人生享用了。

「我不許!你還我的‘希希’來!」他猛然甩開我的雙手,將我重掀倒在床上,扯下我的衣服。我以為這次的情事會很激烈,可落下的吻卻異常輕柔,從眼到鼻再到嘴,依次滑過我胸前的敏感部位。羽毛一般地拂過。

他耐心地輕吻我身體的每一處。

我知道了他的意圖,心里有些悲哀。

他含住我的,慢慢地很有節奏地吞吐,雙手在我乳首上揉捏。

我開始急促地呼吸,身體里漸漸有股壓制不住的熱浪騰起。見我有了反應,他的逗弄更加耐性十足。開始慢慢用牙齒輕啃……

我不顧一切只想解月兌時,一只手用力握住我急欲尋求解月兌的部位,只覺得頭腦一陣發暈,疼得聲音都發了顫︰「盛樂……不要這樣……對我……」

「希希,說你需要我,說你還愛我,說你只愛我。」

得不到解月兌的,終于逼得我滿頭大汗,眼淚也不受控制地從眼角流出。

「希希,說你愛我,說你愛我啊!」

不知眼淚太多還是的壓抑的痛苦,我的視線開始模糊,只能听到他一遍遍地在上方的叫喚。

感覺舌尖舌忝上胸部,然後停在小月復處滑動,舌忝吮。

身體中心被握的劇痛、總不得月兌的與心中的羞憤,我無意識地掙扎了幾下,便暈了過去。

疲憊地睜開眼,稍稍轉動一下目光,便看到盛樂怔怔地坐在一旁,目光低垂,我醒了許久他才發覺。

他伸出手緩緩觸模我的臉,語氣帶著一種緩慢而無力的痛心︰「希希,為什麼我們會變成這樣?」

我呆呆望著他不知要說什麼。

「不說話是恨我了嗎?」他苦澀地笑著。

我緩緩搖頭︰「盛樂,我又怎會恨你。」

他移過來俯身抱住我。

靜了片刻,我輕聲喚他。

「盛樂……」

「嗯?」

「……讓我走吧?」

他沒有出聲。

我懨懨地嘆息。

盛樂,

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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